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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崖不说话,低头盯着她。
脚底发软,一脑门的冷汗,过了片刻,生生克制住拔腿便跑的冲动,伸手掏口袋摸手机。
陆良畴看向林媚,“林老师,这小兔崽子这阵是不是没好好上课?”
车如贴地飞行,风驰电掣。风里混合了清凉的水汽,有压力一般地擦过皮肤,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陆青崖摸着爱德蒙的脑袋,林媚则在看着他,那汽水很快只剩下一点凉意,气泡扎着舌头,入喉清甜。
大门和平房之间,有个洗手池,水龙头接了根绿色的塑料管子。
两小时,这次技术研讨结束,陆青崖他们定了个地方,准备请人吃饭。
“不信?”陆青崖瞅着陆良畴,“要不我给您来两段?”
“上了啊,今晚上的是社交英语,是不是,林老师?”
瘦高个儿叫单东亭,操着一口破烂口语跟那几个外国骑手沟通晚上请客的事。
这样快了,没想到还能加速,摩托一个急转,身体仿佛要被甩出去,林媚再也硬撑不下去,伸手,抱住了陆青崖的腰。
他目光很深,喝了酒又有点朦胧。
陆青崖笑瞅着她,“你先说。”
陆青崖笑了声,“门口,柜子里。”
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却有一台冰柜,挨墙根放着。陆青崖走过去,拎出两瓶橘子汽水,盖子磕在旁边木桌子的边沿上撬开,仰头咕噜噜喝了大半瓶,而后把另外一瓶递给林媚。
下了车透过铁栅栏往里看,极大一片操场,操场中间荒草蔓蔓,跑道上黄土飞扬,几辆摩托车穿行其间,轰鸣阵阵。
林媚愣了一下,“陆青崖。”
顿了一会儿,陆青崖答应了,低头笑看着她,“这么较真,活着不累?”
摩托“嗡”一声蹿出去,林媚没坐稳,身体一个后仰,赶紧调整。
林媚有点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哦哦哦!”便有个瘦高个儿嚷道,“陆少喊来的外援是吧?”
到跟前,陆青崖看了瘦高个儿一眼,“人来了吗?”
林媚走到平房前面,便有三两个跟陆青崖一般大的年轻人冲着她吹了声口哨,“美女,陆少女朋友?”
陆良畴在家,开门一闻到他满身酒气,怒不可遏,直接一脚踹过去。陆青崖身形晃了晃,仍旧站稳了。
林媚推开铁门,正要进去,忽从砖墙下的野草堆里跳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冲着她一阵狂吠。
林媚稍稍推了一下,陆青崖扶着她肩膀站直,再要走,腿又打晃。
“……我是他家教。”
林媚:“……”
林媚套上头盔,跨上后座。
林媚心里有鬼,陡然觉得臊得慌,“……抱歉,陆先生,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这一周的工资您也不用付给我了,明天起,我就……”
林媚顿了顿,“……我不加班。”
陆青崖缓缓地蹙起眉头,而后一转身,撑住路边的树,吐了。
陆青崖走到闷头喝水润嗓的林媚跟前,“晚上,再帮个忙。”
林媚赶紧跑过去,“哎哎!你昨天答应我什么了?”
林媚没被炒鱿鱼,隔天上午按时去报道。
好景不长。
陆青崖哈哈大笑,把水管举得更高,一人一狗,就这么疯玩了起来。
不远处有座平房,门前两级低矮台阶,上面立着几道人影。
林媚脸上表情霎时垮下来,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冷淡:“骗我有意思吗?”
骑手摘了头盔,甩了甩头,汗珠沿着眉骨往下滴。
“我说你就信?”
陆青崖弓着背,捏着管子往脸上冲水,大狗“爱德蒙”在一旁叫唤,他抬手一抹脸上的水痕,扬手举起水管朝爱德蒙浇去。
陆青崖“嗯”了声,等所有车都走了,往前迈了一步。
林媚把陆青崖送到家时,他酒已经醒了一些。
陆青崖拧油门,“坐好了——”
头盔闷得她有些难受,又一个急弯过去,她忽地一下把头盔摘了下来。新鲜空气涌入,巨掌一样捂住鼻子嘴巴,风嗖得她睁不开眼,头发乱飞,但心里却畅快起来,没忍住:“啊——”
陆青崖跟大狗玩了一阵,拧上水龙头,往平房这儿走过来,狗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去舔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
林媚脸热,不吭声。
晚饭,林媚继续当翻译。
“平常你也没上班啊。”
林媚指了指自己,“给我?”
两人隔了三四步的距离,林媚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汽水瓶,说了声谢谢。气温高,瓶子上瞬间化出一层水珠。
陆青崖比了三个手指,“一小时这个数,加班费,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