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证,带了吗?”
大家簇拥着到了门口,便看见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立直身体,笑道:“眼镜儿,放学了?”
“用不着,我不缺什么。”陆良畴又站起身,往屋内去了。
父子两人都不善于表露内心,很多情绪只能等时间过去,自然地风化。
陆青崖:“好。”
林媚弯腰去摸,听见它不耐烦地叫了两声,笑着对陆青崖说:“其实你爸挺会享受的。”
陆青崖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太阳越升越高,林媚在台阶上坐下,有只虎斑猫过来,挨着她的脚,在台阶上躺下晒太阳。
陆良畴沉默下去。
到车上,林媚问他:“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林媚干坐着有点尴尬,出门往院子里去找陆青崖。
林言谨眼疾手快,往陆青崖面前一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快了。”
陆青崖说:“衣服别弄脏了,站着吧,我来。”
“还没定……”
“陆青崖未婚妻,”林媚走近一步,“您见过我的,九年前,您雇我给陆青崖当家教……”
林媚点头。
陆良畴目光往背对他的陆青崖身上扫了一眼,“我出去买菜。”
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华的民营企业家做对比,陆良畴真是老了,双鬓斑白不说,整个人散发一种枯寂颓然的气息。
教室里的林言谨背上早就收拾好了的书包,跟七八个小伙伴一块儿往外走。
等扫完了院子,陆青崖又提着水壶,给院子的花草浇水。猫跟着乱窜,白的黑的,黄的花的,都是土猫。
“后天。”
“哦,”陆良畴想起来了,面色和缓了些,“……你俩不是分手了吗?”
院子在小巷深处, 路被踩得坑坑洼洼, 沿途都是粮油、五金、杂货的铺子,有人踩着自行车, 高声喊着“借过借过”, 从远处驶来。
“是不是觉得无聊?无聊的话我们就走吧。”
陆良畴把茶递给她,“我反对什么,就怕你跟着我这个不肖子吃亏。”
“什么时候走?”
林媚听陆青崖说,这都是陆良畴捡回来的流浪猫。
陆良畴端了一杯热水,搁在茶几上,到林媚对面坐下。
林媚心里有点难受,“……他一直惦记着您。”
小胖墩哼了一声,“我不信!你有爸怎么不早说?”
林媚往院子里望了一眼。
窗台上睡了一只猫,橘色的,整个地团在那儿。
陆青崖应了一声。
他怀里还抱着猫,松了手转身,那猫“喵”一身跳下地, 往院子里齐膝高的花盆里乱窜,枯叶子窸窸窣窣地抖落下来。
林言谨抿了抿唇,手指“恰好”按住了陆青崖名字那一栏,朝着他的同学们伸过去,“看见了吗?”
林媚在客厅坐下,四下打量。
“走之前来一趟,给你战友带点东西过去。”
大家登时肃然起敬。
太阳照下来,不觉得灼|热,只是温暖。
穿街过户, 最终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住脚步,陆青崖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猫叫。
一个小胖墩勾住林言谨的肩膀,“眼镜儿,你不是说你爸会来接你吗?你爸呢?”
小胖墩:“他是军人,那他怎么没穿制服!”
陆青崖挨着她坐下,看着有两只猫在芭蕉叶下互相扑着打架。
林媚摇头。
林媚没接这茬,到他跟前蹲下,问道:“您最近都好吗?缺不缺什么?”
陆青崖低头看他,很是疑惑,这小子着什么急?
他已经把落了一地的枯叶扫拢到一块儿,林媚拿着畚箕走过去帮忙。
住了好些年的老房子,有些破败,但胜在南北都有窗,格局通透,采光好。
有女生惊呼,“……叔叔好帅啊!”
陆青崖轻哼一声。
林媚愣了一下,急忙起身,“您坐着吧,我们去帮你买。”
林媚干脆地替他做了决定,“我们买,您烧……我们开车过来的,方便。”
陆青崖沉默着。
林言谨当然着急,怕待久了他们问题一多,就让陆青崖知道了他在背后都说了些什么。
陆良畴沉默地抽烟,抬着眼打量着林媚,他觉得有些眼熟,又叫不出来名字,“你是……”
中饭气氛算不得多好,但好歹父子两人没掐起来,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只有林媚一个人叽里呱啦,尽职尽责地给两人当黏合剂。
“……您反对吗?”
陆青崖不知道林言谨说了什么,被十几只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盯着,感觉十分怪异。
陆良畴脸上原本带着笑,在看见来人的一刹, 笑意立时凝住了。
陆良畴坐在门口凳子上, 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仰头看陆青崖,“还晓得回来?”
“五点要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