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探病

来。

    丁妈妈忙说，“那正好，能不能帮我个忙？”

    从小到大，孟瑜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包括填志愿，包括找工作。

    “你回去吧，我去病房看看……”苏钦德笑了一下，“左不过每天给点儿葡萄糖，还是输得起的。”

    走到楼梯口，恰与上来的苏钦德撞上。

    “那你准备去哪儿？”

    吃过晚饭，孟遥买了一个西瓜，去医院里探望陈素月。

    “可能不考了，我下午就要去外地面试。”

    夜里起了风，吹得窗户呜呜作响。

    又聊了几句，丁妈妈问她公务员备考的事。

    但她自己早就尝不出来自己做的东西好不好吃，吃了四年，怎样都是一个味道。孟瑜倒是喜欢，总说她做饭比王丽梅好。

    经过这件事，苏钦德也一夜之间就显出老态，这会儿两鬓白发让日光灯一照，终于也是藏不住了。

    孟遥离开医院，走着走着，又去了河边。

    汤是鸡汤，她特意起了大早去菜场买来的土鸡。加椰汁熬了两小时，起锅的时候，上面的浮沫也仔仔细细地滤去了。

    夜里的柳条河全然不似白天那样碧波浅浅，月光灯光碎在河水里，却衬得没光的地方越发显得暗，像是巨兽大张的嘴，或是深渊的入口。

    说完，孟遥又想起一事，“阿姨，您有丁卓的联系方式吗？”

    一天王丽梅下班回来，告诉孟遥陈素月生病了。

    不一会儿，苏钦德从楼上下来了。

    陈素月抽了张纸，很缓慢地擦了擦嘴，“饱了。”

    外婆晚上睡觉打呼噜，孟瑜睡了两天，更受不了，还是换回来睡。

    “明天下午去旦城面试。”

    “都没有。平常跟丁卓没什么来往。”

    王丽梅目光在她脸上定了许久，伸手去打燃气灶，声音冷硬：“随你。”

    孟遥立住脚步，“叔叔。”

    王丽梅便念叨起来。

    孟遥思索片刻，答应下来。

    孟遥无奈，“妈，不至于缺这两个钱，孟瑜课这么多，不睡好白天扛不住。”

    “叔叔，”孟遥抬头看着苏钦德，“没事儿，您直说吧。”

    “再喝点吧？”

    丁妈妈叹了声气，“那我回头去探望一下。”

    “旦城。”

    孟遥看着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那家里的事……”

    王丽梅叹了口气，“曼真走了她就没高兴过……我听保姆说，她每天就只吃两口饭，这样能不病吗？”

    孟遥正在挑空心菜，旁边忽有人出声：“孟遥？”

    孟遥被自己这联想弄得浑身不适，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远离河岸。

    孟遥皱眉，闷着头没说话。

    到七月底，气温节节攀升，空调又坏了两次，妹妹孟瑜睡眠浅，夜里总睡不踏实。

    陈素月住在高级病房，清净人少。孟遥敲门进去，她正歪靠在床上，电视开着，放的却是个吵吵嚷嚷的购物节目。

    陈素月很淡地“嗯”了一声。

    孟遥便趁着妹妹周六放半月假的时候，去商场买了台新空调，让人换上了。

    孟遥一时觉得恍惚，仿佛最近无论是见谁，总与曼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晃到了七月中旬。

    “成绩别落下。”

    “嗯。”

    “你等会儿，我跟你说两句话。”

    “大城市物价高，你自己还要租房，工资高有什么用……遥遥，既然回来了就别折腾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多替家里考虑考虑？”王丽梅盯着她，灯光下目光带着审视，“遥遥，你怎么这么自私。”

    “没事，你阿姨她……”苏钦德叹了一声。

    他估计是想开个玩笑，然而两人都没能笑出来。

    孟瑜放下书包，在床上坐下，“要出去工作？”

    “阿姨。”

    孟瑜下晚自习回来，一打开门，见孟遥正在收拾东西，吓了一跳，“姐，这是要去哪儿？”

    “空调换了？”

    孟遥胸口发闷，只说，“……待在家里难受。”

    陈素月往她手里看了看，还是伸手接过来，持着调羹，舀了半勺尝了尝。

    孟遥静静听着，心里很清楚他并不是要说这个。

    终于坐不下去，孟遥起身告辞：“阿姨，那我先回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大孟，”苏钦德笑了笑，“去过病房了？”

    孟遥也淡淡地笑了。

    正午日光灼|热，太阳烤得水泥地面白花花的，腾起一层层的热浪。

    “……这话，我也是真说不出口，你跟曼真，我是看着长大的，如今……”苏钦德叹了口气，“你阿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宠你和宠曼真是一样的，你也是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跟曼真一块长大，曼真出事了，你肯定也不好受，但是……”

    孟遥把陈素月住院的事同丁妈妈讲了。

    嗫嚅半晌，他长叹一声，“……大孟，叔叔拜托你，这段时间，你暂时别来看我们了。”

    孟遥被这句话刺了一下，梗了片刻，淡淡地说：“妈，我已经考虑好了。”

    孟遥把碗放着，等了一会儿，等不烫口了，端起来递到陈素月跟前，“阿姨，喝点汤吧，这个汤不腻味。”

    陈素月目光定在电视屏幕上，语气仍是不咸不淡，“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