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萤火

    电话那端安安静静的，房间里也是。

    路口眼看就到，林正清停下脚步，“……想跟你说件事。”

    文案是她一手完成的，比稿能通过，她当然也是与有荣焉。

    孟遥回到家，先洗个了澡，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他所做的，都不是她所想的。

    她正听着一桌子人聊天，脸上看不出多少的表情，似乎是饶有兴味。但她也只是听着，即便话题插得上嘴，也从不开口。

    一轮酒敬完，林正清坐回位上，他座位跟孟遥挨着，他挑了一箸菜，胃里垫了点食物，微微偏头看了看孟遥。

    林正清不说话，孟遥当然更不会主动说话。

    晚上，项目组的人聚餐庆祝。

    人不容易死心，一点萤火之光，也能生出幻想，以为靠着这就能度过寒冬。

    丁卓说了声“好”。

    林正清看着她，“那一起走吧，先让车送你。”

    “到了。”孟遥笑了笑。

    她心里隐约有感觉，极怕他捅破了以后尴尬，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林组长，你现在喝了酒，你说什么，我都要对信度打个折扣。”

    “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吗？”

    那边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事了。”

    丁卓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今天方瀞雅过来，跟我说碰见你了。”

    她是与房东合租的，房东是一对夫妻，男的时常出差，女的一周有一半时间在女儿家里住。房租两千，她住的南卧只有十来平方米，和房东共用厨房和客厅。

    孟遥看了林正清一眼，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局促。

    孟遥道谢。

    夜里起了一点儿风，旦城四季分明，十月一到，天就渐渐的转凉了。

    孟遥说：“你住哪儿，我用打车软件给你叫个车。”

    台历本上，下周有一天被圈起来，孟遥看了看，很平淡地说：“我下周要去外地考察，如果你要联系我的话，等过了这一阵吧。”

    她听见那边安静了下，接着是非常细微的“咔”的一声，然后是呼气声，她猜丁卓是点了一支烟。

    孟遥伸手，手指无意识地在放在桌上的台历本上打圈，她目光定在今天的日期上，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算了一下。

    有些事当断不断，没什么好处。

    许久，孟遥受不了这种被自己摁下去又生出来的委屈和苦涩，终于主动开口，声音有点哑，“还有什么事吗？”

    林正清发现，她侧脸也很是好看。

    “还可以。”

    窗户没关，风把窗帘吹起来，又“啪”一下打向窗棂。

    孟遥转过头来。

    “陪我走两步，我去路口打车。”

    灯光下，她一缕发丝让风吹起来，飘在脸颊旁。

    孟遥说好。

    林正清摇头。平常要从孟遥嘴里撬出点私事，比登天还要烂。

    林正清撒得开，场面让他搞得很有气氛。

    “孟遥。”

    “嗯，跟她竞争同一个项目的。”

    孟遥摆摆手，“不顺路，我去对面拦车。”

    孟遥赶紧关上水回屋接电话，一看来电人，愣了一下。

    哦，今天是曼真百日忌辰。

    孟遥笑一笑。

    孟遥笑说：“还好。”

    林正清笑一笑，没跟她计较，转过头接着吃菜。恰有一个问题提到他，他便接过话茬，仍旧跟大家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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