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左手看去,外套的衣袖滑下来,露出一截手臂,上面空空荡荡的。
最后一次,孟遥点点头,双手插|进衣袋,顿了一下,转过身。
孟遥也沉默着。
她以为两年的时间很长,但原来短得如同一个转身,短得离别就如昨日。
一阵风拂过,孟遥又咳嗽两声。
静了片刻,她方才出声:“丁卓?”
“比你早两天。”
好像还是昨天,他手指摩挲着她沾染着薄汗的额头,把一个无限苦涩的吻堵在她的嘴里,说:我不等你,你别等我。
一小时后,她摘下耳机,放了电脑,起身去倒水。这才发现手机被自己丢在了客厅,戴着耳机没听见,上面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丁卓感觉自己也仿佛跟着震了一下。
“生病了?”
“嗯——这几天在跟我吵呢,我让她暂时把猫送走,孩子生完了再接回来,她不肯。”
两个人过了桥,向着孟遥家慢慢走去。
林正清笑了笑,“下一次,就是三个人了。”
门外,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
孟遥笑说:“那真是恭喜了,下回见面给你孩子封红包。”
她手指微微颤抖着,一眨眼,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嗯。”
丁卓也在看她,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微微颤抖着,难以平静。
过了许久,这道门像是这两年半的时光,清楚地隔开了两人。
套在腕上,冰冰凉凉,就像是那晚黄昏,他给她戴上时一样。
林正清说的话,还像是一根刺一样地扎在她心里。那样的难受、不甘、耿耿于怀,可唯独一点,两年前和两年后,依然没变:她希望他过得很好,能跟她一样,已经渐渐卸下来了那些不该由自己承受的负担。
他骤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然而还是忍不住,想多问上两句,“什么时候回香港?”
“美国那边的交流结束了?”
归来时带的礼物卸尽,现在箱子里只有她的几件衣服,很是轻简。
丁卓直直站着,心里一种钝重的苦涩渐渐蔓延,“进去吧。”
孟遥笑一笑,“……好,谢谢。”
中午,她煮了碗泡面随便将就一顿。
他狠狠咬着她的唇,最后一句话湮没在两人急促的呼吸之间。
她以为自己不能接受的是两年半以后,两人相忘于江湖,但其实她不能接受的事,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寒暄,好像之前那些痛苦又深爱的日子,都成了笑话。
“不用了。”
从来爱深缘浅,这样一段,红线一样缠缠绕绕拴在手上,在时光里辗转至今,恐怕也要到散落的时候了。
孟遥喉咙发梗,说不出话来。
视野之中,完完全全只剩下了他一人。
“喂”了一声,那边只是沉默。
年前赶着回家,公寓里抄抄拣拣,来不及收拾。
初五大早,孟遥就起床出发了。
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孟遥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只看见他嘴唇开合,说:“……好久不见。”
孟遥摇摇头,“不去旦城了,去羊城,去那里处理点事情,再飞香港。”
孟遥一怔,“你老婆怀孕了?”
孟遥点一点头。
她右手手腕上,一样的空空荡荡。
冬日年光稀薄,空气里一股清寒之气。
过了许久,孟遥看到丁卓迈开脚步,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手指冰凉,颤抖着捏着她下颔,低头便吻下去。
那早已被自己抛在脑后的离别的痛苦,像飘在天际的暗云,席卷而来。
“走吧,正好顺路,我要过桥去办事。”这理由,拙劣得连他自己也听不下去。然而他也编不出更好的借口。暌违两年半,匆匆一面却是如此吝啬。
第二天,抵达香港。
“嚓”的一声,钥匙终于插|进去了。
孟遥呼吸一滞。
孟遥攥着手链,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靛青的天色。
旧情旧缘,还有复燃的可能吗?
然而,孟遥心里意识到什么。
孟遥笑意渐渐地淡下来,伸出右手,冲他挥了一下,“那我进去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孟遥顿了一下,摇了一下头,“下次吧,赶着回去吃中饭了。”
都没说话,空气里,呼出的小团小团的白汽,很快被风吹散。
“开门。”
时间的距离让他变得畏首畏尾,如果依他所愿,孟遥现在过得很好,他有什么理由再去打搅?
他动作强势粗暴,像是压抑已久猎食的猛兽,“……抱歉,我得食言了……”
回到宾馆,接到林正清电话,问她怎么不经过旦城,跟他们夫妻小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