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番外

运动鞋，穿着袜子踩上去。

    从手臂里露出的耳朵，红得烧起来一样。

    “没看你，”苏静神色坦然，“看你屁股底下的箱子，你坐了，啤酒还怎么卖给别人？”

    紧握着，不给她一点脱下来的机会。

    三年半了。

    苏静手握着啤酒的罐子，顿了片刻，往下一滑，转而拿了罐旺仔牛奶，丢给他。

    龙沉渊抓着苏静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

    “龙哥你咋跑这么快！”

    龙沉渊往旁边退一步，蹲在桥上，脸埋在手臂里。

    没一会儿，就感觉很硬的东西顶在她腿间。

    “你这么晚出来，你爸妈不管？”

    苏静第一反应是避开他的目光，又觉得这样显得心虚，干脆就与他对视，“不喜欢。”

    后来，三十六岁那年，一向趋利避害的苏静勇当高龄产妇，诞下一个儿子。

    龙沉渊更郁闷：“陈老师。”

    再比如，中午午休时间，趁人最少的时候，从冰柜里拿两瓶冰镇的汽水，付了帐，带一瓶留一瓶。

    苏南笑说：“这是陈老师。”

    然而龙沉渊不屈不挠，虽然见了她屁都吭不出一个，但还是会雷打不动地过来买东西，趁着收银时那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个遍。

    后来。

    车头歪了一下，赶紧板正。

    苏静冷声道：“陪你干什么？上床？睡过就行吗？那走吧——我又不吃亏。”

    “……好。”

    龙沉渊举起手，半点不敢敷衍，“我发誓。”

    小屁孩现在也长大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

    自己回房间，把空调打开，吹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汗干透了，拿起搭在椅背上平常在家里穿的宽松T恤换上，底下随便套了条牛仔热裤。

    已经缴.械了

    龙沉渊吸一口气，弯腰把卷叶门拉起来往上一推，往外走，快到拐弯的地方，才回头看一眼。

    然而她上回就说了，这能代表什么呢？

    “还行吧，在槭城这小地方算得上好，去大城市就屁都不是了。”龙沉渊很明白苏静问她这些话的用意，“你甭给我上眼药，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毕业了出去了，我父母还能管得着我吗？”

    “听不懂。”

    苏静洗完澡，卸了妆，吹干了头发，坐在桌前，把护肤品都擦完了，龙沉渊还没回来。估摸着多半是吓跑了。

    苏静摸门边的墙壁，把灯打开，翻出双很大的浴室拖鞋，“看小不小，小就不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苏静笑了一下，“我洗个澡，你下去买东西。”

    对她的尊重，几乎带着诚惶诚恐。

    “老板，静姐今天请假了吗？”

    片刻，她走出卧室，去反锁客厅的门。

    “你不是下晚自习了吗？”

    苏静一愣，手指下意识往后缩。

    半晌，闷着头说：“……我没这么想。”

    *苏静番外的一些设定，和前面的内容有所冲突，以这个为准。

    虾米满周岁的时候，苏南总算想明白了自己喜欢干什么——也是受顾佩瑜，和她一位画家朋友的启发，她准备做艺术投资这块儿。

    “不给你看……”龙沉渊低头吻她，“……你看了我更招架不住你了。”

    龙沉渊看她一眼，又闷下头，“……为你呗。”

    “我不懂，你懂。你懂怎么还离婚了呢？”

    “……你看着我，和我一起走，别撇下我。”

    “龙哥”：“请。”

    七岁半的小姑娘，鬼主意比谁都多。

    他不吭声，在门口台阶下方站立片刻，终于看到苏静抬起头来，目光在他身上扫一眼，又低下头去。

    苏静给噎了一下，“……想过吗，你爸妈怎么看？你同学怎么看？你十八的时候，我二十八；等你三十八，我要到五十了。”

    这回，她主动，引导他。

    往外看一眼，头发湿润的龙沉渊从浴室出来了，脚步立在客厅，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一副照片。

    “……放我下来！”

    “我醉了，走不动。”

    “你读过杜拉斯的《情人》吗？”龙沉渊打断她，低着头，沉声说，“‘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龙沉渊闷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有……”兴许苏静这话是意有所指，然而他不想跟她打太极，“不满足。”贴着她耳朵，话没出口，自己脸先红了，“睡了更不满足，除非你让我睡一辈子。”

    龙沉渊此前完全没想到苏静这边的进展比他那儿要快，以为她肯定瞒着全世界，直到最后他所有都筹备好了，她才会走到这一步。

    2017年3月7日，明开夜合于南京。

    苏静：“别拿话刺我。”

    苏静扫一眼，啤酒零食，什么都有。

    见面的规格，远比龙沉渊以为的大。

    龙沉渊机械地摆了摆脑袋。

    龙沉渊十分郁闷，暂时不想理她。

    这位祖宗，是她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固执的追求者。

    为了不动摇其他学生的军心，他和另一个保送的女生，都被勒令还得继续上课，不过晚自习可以不出席。

    苏母：“陈知遇都能给龙沉渊当爹了！”

    龙沉渊缓缓站起身，提起他那个鼓鼓囊囊，看着就似要裂开的书包，“我能去你店里坐会儿吗？”

    她当然不知道，血气方刚，刚满十七岁的少年，早就把夜深人静“自力更生”时幻想的对象，从米兰达·可儿，替换成了她。

    巷子里已经安静下来，路灯光暗，勉强能照出路面上的轮廓。

    后半程，他一声不吭。苏静也回复了方才掌着他座椅姿势，他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说话。

    龙沉渊盯着看了半刻，伸出舌尖去舔。

    苏静看画廊，苏南在外跑。二年级开学前，苏静成功把宁宁转去了崇城的学校。

    胃里的酒霎时变成热血冲上脑门，龙沉渊想也没想，起身一脚踹过去，“搞你妈！”

    “买……买什么？”

    过了半会儿，苏静才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带儿点颤，“……你先别过来。”

    龙沉渊脸噌一下红了，“……没别的意思！”

    苏静笑不可遏，“你自己害羞就别装逼好吗？现在挺牛的……秒.射的时候……”

    苏静站起身，“快去。”

    她闲着，就会跟他聊很久，但都是琐事，宁宁的，苏母的，苏南的。

    龙沉渊也不逼她表态了。

    从起床开始，龙沉渊全程不敢看她，视线一对上就开始脸红。

    后来，他说，十年了，我还喜欢你。

    然后到陈知遇。

    龙沉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闷着头，跨进来。

    他抱着转了两圈，才把她放下，低头去亲她，眼睛都亮了，“你等我。”

    高考之前，龙沉渊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

    现在，盼望苏南好，盼望苏母好，更盼望宁宁好。

    龙沉渊就在巷口，两手插在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他背后，烟花在沉黑的夜空中，一蓬一蓬炸开。

    但离异，有孩，今年二十七，经过结婚又离异这一遭的蹉跎，早些年她引以为豪的好皮囊，在她看在也就那么回事了。

    然而，龙沉渊真的还太小了。

    小屁孩儿体力好，一次比一次持续时间长，苏静给折腾得第二天差点错过了早起的点。

    苏静给啤酒罐身扫了一下码，输入一个“5”，又手动敲入一串码，看屏幕跳出个“10”，目光扫一眼小计的部分，抬头：“25元。”

    “避/孕套啊。”

    龙沉渊闷声一笑，“你就爽的时候，才会说实话。”

    龙沉渊急忙将她手按住，“别开！”

    怎么叫？年龄比他大，身份比她小。

    半会儿，才悄声问：“你亲爸帅吗？”

    他：“吹弹可破。”

    苏静瞧着他，“……哟，你还会脸红。”

    “你快回去吧。”

    苏静很淡地笑了一下。

    两天了，我还喜欢你。

    外面咚咚咚一阵脚步声，门口灯光被人一遮，一个高大的身影蹿进来，“烤肠，来五根。”

    龙沉渊笑说，“我围着我老婆，怎么就没出息了？”

    苏静凑过去，把他脑袋扳过来吻他，“真没事……这是正常的。”

    两年半，我还喜欢你。

    “上道啊龙哥！”

    苏静沉默一霎，“你跟你父母说过吗？”

    苏静嫌弃地别过脸。

    苏静去后面狭窄的员工休息室，把身上的制服换下来，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苏静说了地方。

    “龙哥”爽朗一笑，“我姓龙，叫龙沉渊。我爸是金庸迷，这名字是他从降龙十八掌的鱼跃于渊这招想出来的。”

    苏静拍一下他的脸，“满足了？”

    龙爸：“好，我儿子助人为乐，侠肝义胆。”

    成绩不好，混了个专科，刚到学校就认识了王承业，一毕业就结婚了。那个时候，是真的一门心思爱过王承业，也决心不要蹈父母的覆辙。所以愿望幻灭的时候，才格外自欺欺人，被执念蒙蔽，变成了自己所憎恶的那种人。

    苏静也愣了一下。

    “我妹夫，是崇大的教授。”

    开学之后，龙沉渊继续去苏静跟前晃悠, 有时候会等她关了店，腻歪地讨一个吻再回家。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又停不下目光。

    ……

    店开了，龙沉渊跟他那帮子兄弟来过几次，全程一言不发，也垂着头不去看苏静。就那几个兄弟绕着货架逛好几圈，选不出能买的东西，嘻嘻哈哈跟苏静说几句话，就走了。

    “能跟你待会儿吗？”

    苏静斜眼看他，“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要跟你商量吗？”

    他跟他这帮“兄弟”不一样，很多事他很明白很有底线，比如玩归玩，成绩一点不能拉下，白天装过的逼，晚上熬夜也得补回来。所以他成绩稳定在班上前三，还得过好多次物理竞赛奖，如果不出意外，保送上帝都的学校是妥妥的。

    苏静缓缓抬起头，看着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凳上极具存在感的年轻男人，“……你想跟我睡吗？”

    去……还是不去？还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刚经过军训，他晒黑了一圈。他就第一天在家里待过，剩下时间全腻在苏静的店里。

    灯下聚了群蛾子，扑簌簌地扑向光亮。

    苏静跳下后座，“谢谢，明天你来超市，我请你喝啤酒。”

    龙沉渊微张着口，愣了很久，片刻，突然冲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来。

    返校的时候，就跟她汇报，“八个月了，我还喜欢你。”

    超市老板在门口添置了烤肠机和关东煮，到十点烤肠正好好了一批，慢吞吞地滚着, 散发着浓香，勾引饥肠辘辘的学生的馋虫。

    “你住哪儿？”

    一轮薄红的朝阳挂在东边天幕，空气里弥散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小时候十分憎恨父母离婚；初中时遭过学校保安猥亵；初吻更惨，有天教室里熄了灯，黑暗里有个人冲上来将她一抱，凑上去就亲她，嘴里一股韭菜味，现在想起来都泛恶心。

    苏静转过头来看他，“一个月没见，想清楚了吗？”

    另一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

    有人搡他一下，坏笑着问：“那个苏静，你搞上了没？”

    她坐在桌前，往一个本子上记录今天的入账。

    沉寂，僵持着。

    宁宁一扬下巴，“虽然我不信任你，不过你是追我妈的人里面最帅的。我妈喜欢帅的。”

    苏静回头。

    苏静笑说：“也盼望你好。”

    苏母也提不起来兴致，零点刚过，就抱着已经睡着了宁宁去房间了。

    龙沉渊似乎就是故意想刺她，“反正就这样呗，你要是不再婚，我不是都有机会么。”

    苏静开这个店的最大好处，全被龙沉渊给占了。

    龙沉渊会追问，追问多了，她才会一点一点往外掏。

    龙沉渊亲她一下，“……总之很牛逼。”

    吃过饭，宁宁挤过来。

    “肯定得请！物理竞赛，一等奖！能不请吗？”

    苏静犹疑地瞧了瞧他的自行车后座。

    龙沉渊把她往墙壁上一按，一边亲，一边上下乱.摸，最后掀了她衣服去咬她胸.前。

    上回他说的“你们大人的臭毛病，就是不把人真心当一回事”这句话一直刺着她，本来想学之前一样先斩后奏，思来想去还是跟他说了。

    “你这么漂亮，他还出轨。”

    “这话你告诉南南，看她气不气得半年不给你打电话。”

    苏静微一眯眼，瞅他。

    “我去年碰到过他，肚子这么胖了……”宁宁在肚子前比划一圈，“还好我妈和他离婚了。”

    龙沉渊很安静立着，没吭声。

    苏静侧着头，眺望远处，把话斟酌了又斟酌，“我现在除了想把宁宁带大，没有别的念头。婚姻对我而言，可有可无……我是离过婚的人，没什么可在乎的。”

    “我走了。”

    苏静轻声问他：“你在帝都，没碰见过喜欢你的小姑娘吗？”

    高大的身影出了店门，拐个弯，飞快就看不见了。

    苏静笑出声，眼睛却一下湿润了。

    “校门口东边那条路上，走两百米，有个小门面，你静姐去那儿开店了。”

    感觉到苏静沉默了一下，龙沉渊自己把她这会儿的心理活动说出来了，“是不是以为我名字是龙，还想这名字怪土的，搭配什么姓都不好听。”

    龙沉渊一下把她嘴堵住，“你还提！”

    有人拍高个子，“请吗龙哥？”

    苏静一顿。

    只知道他一见她目光就躲躲闪闪，早前的爽朗渣都不剩。后来，他的那四个狐朋狗友都开始打趣，她再怎么想装迟钝也不行了。

    摸钥匙，低头插/进锁孔，低声说：“家里脏乱差，你别介意。”

    苏静：“补钙的。也补心眼儿。”

    苏静觉察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会虐待我吗？”

    龙沉渊这个提醒就晚了半秒，苏静身体后倾了一下，又往前扑去，本来是抓在他座椅后方的手掌，条件发射地抱住了他的腰。

    过年期间, 给苏静发微信。虽有延迟, 虽然言简意赅, 但她都回复了。他觉得挺好，因为以前苏静理都不理他。

    父亲问他怎么越回越晚了，他大义凛然地说：“留学校给人补课呢。”

    片刻，喉结滚动，“想……但……”

    “……你怎么好像技术变好了一点，跟谁学的？”

    他挠挠头。

    苏静愣了会儿，捞起羽绒服套上，拿上钥匙和手机，轻手轻脚关上门，下楼。

    苏静脾气也上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考附近戒严了两天，车马绕道，汽笛禁鸣。

    苏静立着，也在看他。

    苏静照例换了衣服，出店门去取自行车。

    苏静听得起鸡皮疙瘩，“……行了行了。”

    吃过饭，苏静送龙沉渊去下榻的酒店。

    龙沉渊赶紧“嗯”一声。

    龙沉渊高兴应下，只差现场掏红包了。

    门关上，才感觉到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再后来，他说，二十年了，我还喜欢你。

    龙沉渊瞧着眼前这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觉得人生特别不真实，“……嗯。”

    到9点，她提前关了门。

    龙沉渊一下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她，“你总给我讲道理，你就不能坦诚点儿问问你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我？”

    但人之所以成长，就是栽在石头上，疼了，才明白下一回要看路，要躲。

    老板从后面房间里探出头来，“哦，你静姐辞职了啊，你不知道吗？”

    到巷口，他低头在她嘴上很轻地碰一下，“四个月了，我还喜欢你。”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夺门而逃。

    “我们学校男女比例九比一，姑娘都少见，比你好看的一个都没有。”龙沉渊摩挲着她的手指，“而且成天上课，做实验……闲下来的一点心思，都用来想你了。”

    放在她肩上的那两只温热的手掌，沿着脊背的曲线缓缓地往上摩挲。

    他要回家，她去店里。

    贱不贱。

    有个身强力壮的劳动力，还不要工钱，老板简直求之不得。

    过会儿, 微信上就收到龙妈发来的200块红包。

    龙沉渊抬头瞧着她，神情十分平静，“……我后天就去帝都了。”

    苏静去厨房开冰箱，“你喝点儿什么。”

    苏静这下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

    没妹妹在家的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

    只得狼狈地跳下床去拿。

    龙沉渊瞪着她，眼眶泛红，“我告诉你，我忘不了你，你真别不相信。”

    “我一直挺清楚的。”

    到拐角停自行车地方一看，傻眼了。车没了，锁还挂在树上，豁了老大一口子。

    龙沉渊郁闷：“苏南姐。”

    苏静脸色一变。

    苏母，苏南，陈知遇，宁宁和虾米。老中青三代齐活，开门的瞬间，他看见齐刷刷扫过来的目光，脚都软了。

    “你不要笑，是真的。喜欢上你以后，我就没别的想法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听轻飘飘的话，一辈子，一生，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来了，换我我也不信。”他把她的手掏出来，捏着她的手指碰一碰自己嘴唇，“……静姐，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跟王承业一样。”

    龙沉渊双手双脚支持。

    苏静坐在纸箱上。

    “你要当我爸吗？”

    苏静对自己长的不差这一点，还是有所认识的。

    新年，苏静领着龙沉渊去见了苏母。

    怂，没胆。

    苏静刚到这家超市来，就引起了一些围观，很多人过来买东西时就专盯着她的胸牌看，看她叫“苏静”，“静姐”这个称呼就渐渐传出去了。

    “学校本科就实行导师辅导制了，过去参加见面会。”

    十来分钟，他又恢复。这一次，持续很久。

    “嗯？”

    苏静一时心硬如铁，知道拖拖拉拉真不是个事，“……跟你说正经的，别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等你高考过了，天南海北，过半年你就不记得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

    十月三十日，龙沉渊十八岁生日。

    苏静笑，“走呗。”

    “成年了。”

    她脚步慢了，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就看见龙沉渊抬起头来，嘴角豁了，额头也肿了。苏静一愣，“怎么搞的？”

    桥上视野更好，近处远处，烟花炸响声此起彼伏，两个人的脸，也被照得时明时暗。

    可她什么也不和他说，如果不是那天让她“爽”的时候，半开玩笑地提出要见她家人，他可能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悄悄地替他挡下了一半的暗箭。

    苏静看店无聊的时候，会回一回他。

    “能跟你视频吗？”

    苏静：“……”

    苏静被逗笑了。

    苏静盘算着，快高考了，高考完了，他就不会来学校了。

    提起搁在地板上的背包。

    龙沉渊身体一震，顿了几秒，“啪”一声，易拉罐落在桌上。

    他从来不觉得年龄是多大的差距。

    舌尖很强硬地顶开她牙齿，伸进去乱七八糟地搅弄。

    “……你别说了。”龙沉渊语气像是要打人，“……老子的初.夜。”

    指一指浴室，“左边热水，右边冷水。”

    龙沉渊往前走了一步，“好久没见你了。”

    车骑得很快，十一月已有点儿凉意的风擦过耳畔，把一缕香气送入他的鼻腔。

    返校前一天，龙沉渊自作主张提前一小时给她关了店，在狭小的休息室里，压着她做了一回。

    “……已经关门了。”

    书包很沉，压得他肩膀略往下塌。隔着来去的人流，他看一眼她，又缓慢而平静地转过目光。

    “龙哥”瞧一眼树下，“……车被偷了。”

    “你还小……”

    他声音沉闷：“……我喜欢谁，想跟谁在一块儿，除了我自己，谁也别想替我做决定。”

    比如早上天刚蒙蒙亮，他等在她的巷子口，把一只塑料袋往她自行车把手上一挂，一蹬车一溜烟就跑了。塑料袋里装着感冒药，约莫是听她收银时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龙沉渊耷拉着肩膀，“……真要走吗？”

    话这么直白，龙沉渊有点儿不知道目光该往哪儿放。

    再比如，既然明白了自己对苏静的喜欢，真不是直奔下三路的喜欢，那他就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对她有一丁点儿的诋毁。

    苏静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就看见“龙哥”手撑着台子边沿，险险站定，有点儿恼怒地回头望了一下。

    风很冷，手掌心口却很热。

    “那你……”苏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在摆明了是个看不到底的深坑，她自然不会往下跳。

    他那四位狐朋狗友，苏静倒是时常见到，都耷拉着脑袋，高考在即，也没心思玩乐了，就指望着抱一抱佛脚，等高考那两天佛祖成全他们的侥幸。

    他闷着头，一言不发。

    话总是说不完，有一搭没一搭的。

    这个女人，真的只有在“爽”的时候才会说实话。

    苏静低低地叹了口气。

    苏静掌在把手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去我家里坐坐吧。我妈带着宁宁去娘家那边的亲戚了。”

    扫码的时候，就感觉到他凑过来，带着点儿汗味的体温扑面而来，“好看吗，静姐？”

    十一放假，龙沉渊回家。

    苏静干脆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到9号才正常开店。

    他另一只手，掏了掏另外一边的口袋，掏出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