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心意

    她的身体一僵，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咽喉滚动，吃力的开口：

    “当年，我与你们分开，和十九娘前去仙岛，路上遇到了一些事……”

    “从一个小地方的药房学徒，炼体、后天、先天，直至现在。”

    “抱歉，我来晚了。”

    “情况怎么样了？”

    她又是那般的特殊。

    “呵……”

    柳瑾夕轻抚好友额头，听着对方的呼吸渐渐深沉，直至良久，才缓慢起身。

    怎么能见到面前人？

    不知何时，她的眼角滑落两滴泪花。

    虽然身边有好友安排的妇人照料，但她终究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梳洗。

    一如无数即将离世的老迈凡人。

    落叶铺满地面，飞鸟早已归巢。

    “是我来晚了。”

    她自幼惧高，但此即扶着莫求，脚踏云朵，竟是一点也不害怕。

    山林间。

    “我。”莫求面露沉吟，随即道：

    但。

    “师姐。”

    “你那几个记名弟子，似乎有了矛盾，想要争些身外之物。”

    “后来，身边人的实力渐渐变强，也重现了灵素派，只不过……人心总是会变的。”

    “回老夫人。”药房何大夫的声音响起，音带叹息：

    好友柳瑾夕的声音飘入耳中，如虚似幻，像在跟前，又像在天边。

    门扉开启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脚步声却是与以往不同。

    秦清蓉闭着眼，意识开始变的模糊。

    几十年的经历，足可让她看透不少东西，性子更是早已变的沉稳，唯有响起心中惦记的人，才能掀起涟漪。

    往昔的一切，在识海中一一划过，除了某个难以忘怀的身影，其他的早已模糊。

    “莫求。”说到最后，秦清蓉没有叫莫求师弟，而是唤他全名：

    “紫菱……”

    满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浑浊的双眼、欣喜却又忐忑的眼神……

    莫求第三次开口：

    不知何时。

    四目相对，秦清蓉的脸颊渐渐红了起来，苍老的脸上也透出股年轻人才有的羞涩，眼中却流露出遗憾：

    “是。”

    那时候的她们，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每日笑颜不断。

    “你老了。”

    突然。

    这时候明白心意，又能如何？

    身躯已近腐朽，神魂更如风中残烛，虚弱、无力，若无法力护持，一股风就能轻松吹灭。

    “如若真的心有所属，有些念头就不会再起，也……不应该再起。”

    “自我们离开角星城的时候，我就明白，不论你想做什么，都能做成。”

    不是梦……

    但。

    场中一静。

    “答案是什么？”秦清蓉侧身看来。

    “我来晚了。”

    “荀六，也走了……”

    “药石无救吗……”

    莫求轻叹：

    说着，眼神微动：

    记忆里的一幕，悄然浮现。

    “可惜……”

    “我们都老了。”

    她口中徐徐，声音缓慢。

    面前的人，早已青春不再，即使曾服用过养颜丹，现今也已失去效用。

    “其他人？”秦清蓉抬头，眼露思索：

    “当然。”秦清蓉的脸上好似亮起了光，点头道：

    “清蓉，睡吧，睡吧。”

    莫求淡笑，挥手在一旁显化一张云凳，坐了上去：

    他起身站起，抬头看了看天，又回首看向眼神悠悠的秦清蓉。

    柳瑾夕垂首，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闺中老友，眼泛悲凉，慢慢合上双眼。

    秦清蓉的呼吸突然一缓，像是停止了无谓的挣扎，选择了认命。

    秦清蓉静静的听着，中途未曾打断，似乎跟着莫求沉浸到经历中。

    如果说在修行者眼中，凡人浑身浊气。

    ‘他说过会回来看我的，我却没能等到……’

    秦清蓉双眼发红，缓缓坐起身子，伸手轻抚面前人的脸颊，声音恍惚：

    “我很想听。”

    “主家年老力衰，气血枯竭，此乃老症，又染了寒疾，已是……药石无救。”

    曾经的她，容颜也曾出众，眼神也曾自信。

    “开始的时候，我也曾问过自己，如此长久与一位才情出众的异性同处，会不会心动？”

    “哒……”

    屋内。

    他来晚了。

    ‘是要带我走的吗？’

    “瑾夕待我一如既往，我们还是好朋友，只不过她把时间都花在事业上，不像我，这些年越来越不想说话，也不愿意出门……”

    “只可惜……”

    但，秦清蓉不一样。

    垂垂老矣的身躯，更是散发着一股老人味。

    莫求沉默，随即轻叹一声，长袖拂动，带着秦清蓉飞上高空。

    这里由她以前的记忆，也有着诸多的遗憾，落叶归根对于年长之人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句好听的空话。

    “咔嚓……”

    “没晚。”

    “我，不耐他们之间的争吵，就回了角星城，再次回到青囊药房，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你们忙碌了半天，都累了，清蓉也需要休息，都……退下去吧。”

    “你留下了很多好东西，功法、丹药、医书，董前辈也谨记没有泄露。”

    莫求说起往事，眼神悠远，秦清蓉认真听着，心情随之起伏。

    深秋已过，寒冬将临。

    “算不得仙人。”莫求摇头：

    “是吗。”

    “这真的不是梦。”

    “是啊。”秦清蓉点头：

    “所以，我才更佩服你。”

    ‘不知道所谓的勾魂使者，到底什么模样，可惜……心有不甘。’

    一站、一躺的两人，似乎都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轻轻摇头，音带遗憾：

    “那么多年，她，对你又岂会不生其他感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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