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尖的扫到裴笙身后的秦菲，又见两人牵住的手，瞬间反应过来，起哄夹杂着惊喜：“哈，今天带小嫂子啦！”

    他还是没说，但是开车的速度却渐渐加快。

    林天爱凑热闹，也去点了几首。

    再仔细一想，他可不也是，以前私下悄悄喜欢的时候，认为他遥不可及不可触摸，到后来命运的安排将他们重新连接到一起，近距离处久了又再也分不开。

    她怕他接下去还有动作，就没有动，且感觉这姿势躺着比之前更舒服，像是垫了一个靠枕，便心安理得地依附着，顺便也问他话：“说说你三哥跟你之间的事吧。”

    “……”

    秦菲一时有些为难，又不知怎么拒绝这些人的客气，她身边的男人主动将这些人挥开：“都管自己坐好，她跟我坐。”

    出来时候，时间刚好九点。

    “还是一样可爱吗？”她自夸自乐。

    “不是在我初三的家长会上吗？”

    他笑笑，没勉强问下去，又说：“刚才林天老凑在你身边，讲什么话呢？”

    车窗摇下，猛烈的风夹着小朵的雪花呼啸刮进来，两人都打了个剧烈的寒噤。

    秦菲没听裴笙单唱过，这会儿越听越被他的醇厚的嗓音沉迷。

    秦菲才不信：“两个人就挤了。”

    裴笙领着她在朋友们中间坐下，刚好落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小嫂子，来我身边坐吧。”

    秦菲没什么压力，打探情况：“都是哪些人啊？”

    “还是一样会吃。”他没留情面地戳穿她，“那天你嘴上就含着一颗棒棒糖，坐在学校的台阶上，孤苦伶仃地落单着，不哭也不闹。”

    他揉揉她的头发，将人拥紧些。

    秦菲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还在揣摩着没有回答，坐她边上的裴笙听见不乐意了，将她肩膀搂过，对林天挥手：“一边去，相亲对象还不够你看的，少给别人施加压力。”

    不过他猜到她会在这儿，也没多少受惊。

    他低头，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处都仔细端详了，先说：“你跟小时候长得没多少差别。”

    秦菲答：“随便。”

    秦菲啜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点点头：“气氛很好啊。”

    裴笙抓回她的手臂，身体带着她往边上挪动，快速将玻璃窗摇上，然后低头将她咬住，狠狠道：“这么快忘了在做什么了，看来还得收拾一下。”

    难怪他问的是知道吗，而不是记得吗。

    车身开始震动第二下、第三下……

    她只是不知道，关于裴箫的事情，他似乎很少在她面前提过。

    过了长久，她开始呵呵唤气，然后感觉车身猛地震动一下。

    裴笙戳穿她：“你话不多。”

    林天唱得也不赖，两人音准正确，各有特色。

    其实这于她来说，并非有很深的执念。以前喜欢，不过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了情绪会高涨，精神上消除掉一些不愉快的念头。如今长大了，也是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时怀念换不掉罢了。

    刚坐进去，却发现副座上没人了。

    秦菲抓住摸到她臀部的那只手，屏住呼吸问：“你想要了？”

    风大，烟点了好几下，才亮出一丝火星。

    秦菲看屏幕上，是年份已久的老歌。

    这房内的人平均年龄几乎大秦菲十余岁，聊天的形式也跟同龄人不一样，秦菲有些话插不上嘴说，便干脆做闷葫芦附和着说说笑笑。

    他顺着她鬓角的发丝：“你想听？”

    秦菲就感受着那地摇天晃，伴随在体内深刻的无数下，迷离了眼前的视线。她全身出汗，偏过头休息，只看见外面飘落了什么东西，白白的一片片，如梦似幻。

    “妹妹，这儿有空位，跟姐姐坐。”

    裴笙跟他们招呼完毕，干脆将秦菲牵到身前，然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所有人介绍：“这位……”他语气定下来，接着道，“我老婆。”

    ……

    大伙儿又是一阵笑。

    她贪恋那种感觉，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享受。在学校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里，愈加没法放开，唯有跟他发信息的时候，她才真正释放自己，时而有恃无恐，时而争风吃醋，时而娇蛮任性，时而乖巧听话。

    秦菲笑出来：“那你比他好点。”

    她微缩了一下身，扑倒在他怀里，腰间突然间被他抱紧，人悬空了一阵，然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他腿上，呈趴跪着的姿势。

    车子一路到达城中一家高档会所，裴笙停下车将钥匙抛给了门童，搂着秦菲进去。

    “裴箫啊。”林天脱口而出，而后见秦菲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你不知道？”

    他这句明显废话, 但秦菲知道他想听什么，顺他心意说：“你有我啊。”

    原来山上的风景这么美，她想一晚上都不下去。

    “……”

    她看看手机：“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不会很大。”

    “别动！”他吼。

    “你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你说谢谢我，然后请我吃糖，又跟我说你的名字，你同学的名字，最后还问我的名字。放你到安全的地方了，你又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说我的手冷，要给我捂热。”他说着笑起来，眉宇也舒展开来，像是感受到那时的乐趣，“我问你以后长大想做什么，你说想要像我一样。我说我是军人，你说也要当军人。我说那要是实现不了呢，你当时被我问住了，后来想了很久才说……”

    秦菲玩心还没起来，人就被他压倒在下，再次沉沦。

    回到车上，秦菲捧在手里喝了起来。

    秦菲努力回忆着，试图从他的话中回想起过去的场景。

    她话才说完，人就被他抱过去，上身靠躺在他怀里。

    裴笙看她一眼回答：“除了林天跟我。”

    得裴笙首肯，秦菲好心情的打扮起自己。

    秦菲觉出不对，想要下来，他不让，也没说话，眼眸顷刻间变深。

    林天单身，性子也跟大男孩一样，倒是没让秦菲落单，殷勤地问她：“菲菲同志，喝点什么？”

    秦菲心中有半个底了，问林天：“具体是什么事吗？”

    一男士起身上前去唱，深情动人，等最后一句唱完，所有人拍掌叫好。

    “想睡觉了？”

    “作弊？”裴笙笑了，“没必要，我们念书那会儿，每一年都是全校数一数二，就连高中也是一块儿保送的。”

    秦菲简单了解，点点头问：“都结婚了吗？”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高呼：“哦——”

    裴笙呼出一口烟，望着周围茂密树林的黑影，被风吹得沙沙响，势态急烈。他抬头看天，今晚说不定有雪。

    “躲起来好玩？”

    “不会。”他很肯定地说，“这样的雪，就只是够看着欣赏。”

    “原来你早就记得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说？”她想起后来的重遇，她不认得他，而他看她的眼神，似曾相识。

    秦菲小声说：“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秦菲感觉到他的动作，尤其是开门后直扑进来的那股冷意，她缩起双脚半坐起身，往自己这边的车门靠，问他：“你怎么也到后面来了？”

    林天嗨一声，暗暗指了指裴笙的后脑勺，对秦菲说：“从他那儿听来的呗，你家长官没少在我面前提起。”

    他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下捋着：“说跟不说，你现在不都在我身边么。”

    他听她语气失落，便略带安慰道：“山上会大一些，这边没人走过，下得更厚。”

    裴笙拧眉：“他跟你说了？”

    ……

    “我在这儿呢。”秦菲突然间从他座椅背后伸出头来，看样子是预备吓他一跳。

    他低下头看她。

    “这样就不挤了。”他在上面说。

    秦菲望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才从他这一个版本中醒悟过来。

    他没训斥她调皮，笑：“干什么坐后面去？”

    秦菲圈上他的脖子对他说：“这个想法已经做到了呢。”

    她得意地笑：“就这样。”

    两人一路到包厢门口，侍者给他俩推门，裴笙牵着她进去。

    她立刻点点头：“知道了。”

    他默默地抽完一支烟了，又静站了片刻，等全身烟味被风吹散了，才重新坐进去。

    “谁？”秦菲没转过弯来。

    秦菲注意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他的指尖与皮肤接触令她有些起痒，却还是咬唇忍住，问他：“你故意选在这儿的吗？”

    秦菲舒服地往后座一躺：“睡着好玩。”

    旁人插嘴：“嫂子几岁了？”

    秦菲自上回军训后第一回 见他，期间也在裴笙口中多次听到，这回正式礼貌地打招呼：“林长官好！”

    秦菲心底涌过一阵暖意，他都将她的喜好跟人说了，这代表什么，不用说也明白。

    秦菲立刻搂紧了他，惊恐地问：“车子不会滑下山吧？”

    秦菲快速在车窗玻璃上沾了一堆，嬉闹玩着，然后恶作剧地抹在他脖子上。

    他愣住，然后笑：“不会。”

    “……”

    裴笙眼睛眯起来，显然不信这套：“就这样？”

    秦菲听得一怔一怔，忽然叫停：“等一下，裴尧不是说……”

    林天人很热情，起身就去忙活，问服务员要了瓶可乐过来，递到秦菲面前的桌上说：“尽管喝啊，喝完还有。”

    可不，如今都能带出撑面了。

    “没什么啊，他就说你好福气，能比他早脱单。”

    “这儿可没随便。”林天说着，想起什么问她，“你喜欢喝可乐吧？”

    她怎么会忘记，还觉得这话有问题。

    外面的雪渐渐飘多，温度已降到零下，寒冷刺骨。

    他回得理直气壮：“我也想睡觉。”

    秦菲捧着可乐说：“谢谢，我够了。”

    裴笙警觉往车内搜寻，没发现人影。

    裴笙发动车子, 瞥一眼正在照镜子的她, 道：“待会到了别拘束, 坐我旁边就行。”

    他看向车窗外，远瞰山下的城区，街道灯火璀璨如昼。

    秦菲打了个哈欠：“噢。”

    她闭上眼睛：“没有，躺着很舒服。”

    只听人友善夸赞：“名字好听，人也漂亮。”

    他摇摇头，然后说：“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八岁的时候。”

    “林天你认识, 剩下的到了给你介绍, 男的女的都有, 大概十多个人，年纪都跟我差不多。”

    他打断：“那是我骗他的。”

    到了第二段裴笙单唱的时刻，秦菲见林天悄悄坐下来朝她耳语：“这歌他是唱给另一人的。”

    也是这时，秦菲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握住她，从进来到现在。

    这回秦菲自己答：“秦菲，草字头下面非。”

    靠她撑腰, 裴笙一想, 可以有这么回事。

    秦菲快速去瞄歌词——

    裴笙随她了，说：“那今晚让你在车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