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令德转身去悦红楼拿身契,邓珪才转过头来,问徐怀:“现在你能告诉我谁叫你送贺礼来的?”
邓珪怎会猜不到唐天德实是想溜之大吉?
仲家庄惨遭血洗,邓珪昨夜就召诸大姓宗族的当家人到军寨议事,然而各家都派小猫小狗来应付,谈及出兵出粮之事,没有一家爽利应诺,邓珪气得都踹翻两张长案。
卢雄这时候正从厢房走出来,看到徐怀,惊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邓郎君啊,这些姑娘都是卖身给悦红楼的,此时为盗匪所劫,当以劫货论,”晋龙泉稍作沉吟,跟邓珪说道,“而以劫货论,徐怀从盗匪手里夺下这些姑娘,悦红楼想要带走这些姑娘,当以身价相赎,要不然就得将身契交出来——邓郎君,你觉得卑职所言,在不在理?”
“……”好些泼皮围过来起哄,“劈作两半更合算!”
“晋都头所言在理,还请唐管事,将这些姑娘的身契拿来!”邓珪沉着脸,不善的跟唐令德说道。
“字太丑没关系,可惜我拿不出一千贯钱来,不问也罢。”邓珪过了片晌,有些丧气的摆了摆手,似乎真对幕后之人不再关心了。
王禀、卢雄却能想到徐怀这番胡闹的用意,只是笑着微微摇头,似不再为匪军将来攻寨忧恼了……
徐怀拿到七十多贯赏钱,便又将那些尸体从马车里当街扔下去,跟晋龙泉说道:“晋都头最是爽利,早知道我找你讨赏就好,哪里需要恁麻烦?”
徐怀不顾田燕燕三女惨叫连连,又将她们抓起来扔到马车里,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无误,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也好,要是我们以后能赚到更漂亮的,让你先挑,”徐怀转头看向剩下两个姑娘,为难的说道,“剩下半个怎么办,要劈开来吗?”
“听卢爷以往的口气,素来敬重王孝成,我便想,王孝成一人在此,能不能管用?”徐怀问道。
这赏钱当然不可能巡检司出,州县会不会给赏那是别说,但主街各铺院都是诸大姓宗族的产业,谁要是敢不认这笔钱,以后遇到什么事,就别指望军寨会出手。
说白了郭曹龄遇刺身亡,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犯得着因为字丑、字美之事,牵强附会的将刺杀案牵涉到徐怀这莽货身上去?
“那人说邓郎君必会这么相问,要我跟邓郎君讨一千贯钱便说;还跟我说,千万不要写字给邓郎君看,说我字太丑!”徐怀说道。
郭曹龄是幕后之人指使徐怀这憨货所杀?
唐天德耸着肩不吭声。
不过,这早就成了定规,每家三五贯,很快就将一百多贯赏钱给凑出来。
徐怀让殷鹏再拖一具尸体扔到马车上,他拿刀割下一颗头颅,算一半功赏,扔到马车里。
一边等唐令德将诸姑娘的身契拿来,晋龙泉一边很老道的找沿街各铺院的管事,将今日斩杀六贼的赏钱先凑出来。
“……”殷鹏看徐怀手里那女孩,也着实漂亮,咽了一口唾沫,却没好意思直接应承下来,直说道,“我随你进军寨,婆娘另说。”
“没吃亏!”老鸦潭的这些贼人也是有眼光的,从悦红楼就抢了六个姑娘出来,怎么可能会差?任一个想要赎出来,少了四五百贯钱怎么得成。
“令德,还不遵从邓郎君示令行事?”唐天德忙给唐令德递眼色。
这时候探头看殷鹏将马车拉到院门前,王禀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哥是谁?”
徐怀推开院门,王禀正蹙着眉站在廊前眺望远山,枯瘦的老脸上盛满戚容。
悦红楼管事唐令德这会儿带着六七人走过来,将摔得七荤八素,还被绳索捆绑手脚的姑娘们扶起来,想着带回去。
“殷鹏是武良叔在柳条巷收的徒弟,答应随我进军寨,只要我帮他讨一房婆娘。”徐怀说道。
再说了,此时还是追究谁是刺客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邓珪心有怨恨,而军寨随时会被贼军吞没,他哪里会再顾及唐家的颜面?
“我没有这么说……”殷鹏还是能猜到小院这两人是何等人物,缩手缩脚站的那里,都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摆。
“玉皇岭好生准备,或能支撑到朝廷大军进剿,你过来作甚?”王禀费解的摇头问道。
再说,今天也是唐家损失最惨重,不知道死伤几十人,徐怀算是帮唐家从老鸦潭贼众讨回一些过节,他要站出来说徐怀的不是,别人指指戳戳却也罢了,但是这憨货一言不合就拔刀呢?
“怎么,卢爷就一点都没有想我过来?”徐怀哂然笑问道。
“王孝成若还活着,借郑恢十个胆子都不敢率贼兵来打,甚至都不敢在桐柏山掀风搅浪——你十年后或能比得上王孝成,此时却不成,不要枉送了性命。”卢雄说道。
……
“日你大爷,你们想做甚?”徐怀怒吼道,提着刀站起来,朝唐令德怒目看去。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连朝廷命官都杀,还敢叫这憨货过来自投罗网?
徐怀信步当车走到小院前,殷鹏牵马拉车走在后面。
“劈两半太血腥,你挑一个走,多出的部分,你作价十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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