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科却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下官都说了,告辞!”
老鸨子看到高旭脸上的淤青,还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禁有些疑惑。
梁科神色疑惑,接过腰牌看了一眼,吓得几乎蹦起来。
“那……高公子……”
贝琳便说道:“姓高的那个,本官揍就揍了,后面该如何处理,你不用管。至于今晚我等在此间的谈话,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后果自负!”
高旭此时都快疯了,自己被揍成这样子,知县来了竟然不管,现在这个驿丞还找自己要银子,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说是从京师来了一名官员,奉旨前去淮安府,应该是和治河有关。”
“就是……高公子无官无职,本不应去驿站吃饭的,不合规矩。”
梁科却将脸扭过去,说道:“那你去淮安府啊,本县只受淮安府管理,无论你是谁派来的,和本县说不着!”
“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老鸨子细细琢磨许久,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来一名龟公打扮的人。
“京师来的?带了多少人?”
虽然鼻青脸肿的,不过,只是皮外伤,倒没什么大碍。
“二十万治河款变成五万,另外十五万去哪了?”
“就那个高旭,今晚的酒菜钱、堂子钱,还有打坏的桌椅板凳,你列个清单,这笔银子如果他老老实实出了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便亲自拿到高阁老府上去!”
到了此时,梁科再也不敢隐瞒,只好说道:“比如说……每年给上官和京师中大老爷们送的冰敬炭敬,还有各种常敬,这些银子就说不清了……”
“他们十几个人,打不过人家三个?”
“废什么话,快去!”
梁科苦笑道:“贝大人,您久居京师,钦天监又独立于六部之外,这种事……下官只能说,里面的水很深,您就别问了,这不是您该管的事。”
“好嘞,您楼上请!”
袁彬抱着肩膀,笑呵呵地问道:“贝大人没资格是吗?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虽说对方也是当官的,可是,这也不合程序啊……
驿丞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退出来。
驿丞和一众差役早就等不及了,知县大人被挟持,这算怎么回事?
袁彬回道:“臣遵旨!”
“这就不知道了,高公子不肯说。”
贝琳摇头道:“我敢揍他,就不怕别人找麻烦,我现在问你治河款的事,是不是有人贪污?”
驿丞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朱祁镇黑着脸,说道:“朕的大明朝廷,就是这个鸟样子?朝廷拨下的银款,用到百姓头上的连一半都没有!袁彬,这件事交给你了,先从淮安府的治河银开始查,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必须查清楚!”
没想到,做皇帝也会如此头疼……
驿丞顿时呆住,你不管了?
“钦差……还打人?”
梁科抬起头,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下官不妨多说几句,高家的公子虽然只是个举人身份,可是,朝中多少人仰仗高阁老,今晚您将人揍了,打的是高阁老的脸,就算人家碍着身份不出面找你麻烦,可是,朝中那些官员怕怎会善罢甘休?下官奉劝一句,还是早做准备,息事宁人为好。”
“据说,那人只带了三名随从。”
朱祁镇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道:“算了,还是暗中进行吧,当务之急是将倭寇和白莲教的事搞清楚,等朕腾出手来,再找他们挨个算账!”
“不,不用了……”
如梁科所言,如果真是贪污,那还好办,可是,这么多糊涂账,怎么查?
“治河款账目不明,现在本官怀疑你贪污治河款,若是不说清楚,那就休怪本官公事公办了!”
高旭心情很不好,表现得十分不耐烦。
“怎么,这块腰牌不像真的?”
“换……换什么地方?”
“不行,今天的事,必须说清楚,另外十五万两的治河款究竟去了哪里?”
贝琳脸色变了变,问道:“本官奉旨前去淮安府协助治河,现在治河款账目不明,怎能不管?”
梁科挣扎着向外走,却被贝琳一把推了回来。
“其他的……”
梁科吓得面无血色,锦衣卫一旦介入进来,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县怕是做到头了……
这下子难办了,所有的一切人家都看在眼里,想要掩饰是不可能了。
“真要有人贪污,那还好办,关键是……这种事,大多都是一笔糊涂账,总而言之,您就别管了,下官仁至义尽,今晚贝大人挟持下官的事,就不追究了,作为同僚,下官还是奉劝一句,无论做人还是做官,该糊涂的时候还是糊涂些的好。”
不过是吃了顿饭,人家知县都没说啥,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驿丞脸上抽搐一下,把人揍成这样,却连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夜深之后,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到一处密室。
“怎么,还需要本官重复一遍吗?”
梁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小心翼翼地:“您是……锦衣卫……袁指挥使?”
驿丞小心翼翼地来到贝琳房间,说道:“大人,高公子已经将银子付了,您看……”
这话倒也不错,就算你要公事公办,按照程序,也是和淮安府对接,人家宿迁县不配合,还真没办法。
贝琳黑着脸说道:“什么冰敬炭敬,说来说去,还不是贪污了!”
“贝大人,您可不要太过分!”
“是!”
他现在心里忐忑不安,本以为此人是贝琳的侍卫,却没想到,竟然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
否则,让同僚知道了,还不吃了我……
贝琳无奈,只好看向袁彬。
“你去一趟南京,把信交给教主,就说此人身份可疑,不知是不是冲着我教来的,最好派人查一查此人的底细。”
梁科连连点头,说道:“下官懂的!”
“这件事贝大人自会处置,本县不想过多参与,既然事情发生在驿站,便由你全权负责,接下来,你遵从贝大人的吩咐即可。”
“知道了,你下去吧!”
贝琳站起身,说道:“驿丞那边,劳烦梁大人亲自去解释一下。”
“见过舵主!”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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