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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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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有气度。来,为了气度,给大家都再来一杯。”

    于是大家又都喝了一杯。

    “咱们来掷硬币吧,要么赢双倍,要么输回去。”他说,“三盘两胜。”

    “没问题。”亚当答应道。

    他们掷了两次,两次都是亚当赢了。

    “我可真是走霉运了。”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一张五百镑的钞票,“你可真是个走运的家伙啊。”

    “他有得是钱。”洛蒂说,“一千镑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她对于所有的客人都喜欢作如是想。其实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她的想法是错的。他口袋里之所以会有那么些钱,是因为他刚刚卖掉了所剩不多的证券,想要买一辆新汽车。可赌输了之后,他只能在第二天买了辆二手摩托。)

    亚当微微感到有点晕眩,所以他又喝了一杯。

    “你们不介意我去打个电话吧?”他说。

    他打给了尼娜·布朗特。

    “是尼娜吗?”

    “亚当,亲爱的,你已经喝醉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得出来。有什么事儿吗?我正要出去吃晚饭呢。”

    “我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我们结婚的事情没问题了。我有了一千镑。”

    “哦,真不错,怎么回事?”

    “等见了面我再告诉你。你上哪儿吃晚饭?”

    “里兹饭店。阿奇。亲爱的,我很高兴我们能结婚了。”

    “我也是,不过咱们可别太激动了。”

    “我没有,倒是你自己喝醉了。”

    他重新回到客厅里。伦西玻小姐到了,此刻正一身盛装打扮站在大堂里。

    “那个妓女是谁啊?”

    “那不是个妓女,洛蒂,那是阿加莎·伦西玻。”

    “看着就像个妓女。你好啊,亲爱的,进来吧。我们正想要稍微喝点儿呢。这儿的人你应该全都认识吧?那边那个大胡子是国王……不是,亲爱的,是鲁里坦尼亚的国王。我刚才差点把你当成妓女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你看着真像个妓女,打扮得像个妓女。当然,现在看着已经不像了。”

    “亲爱的,”伦西玻小姐开口道,“你要是看见我今天下午的样子……”她开始跟洛蒂·克伦普说起了海关的事。

    “要是你突然得了一千镑,你会干些什么?”亚当问道。

    “一千镑啊,”国王的眼神被这一荒诞的想象弄得迷离起来,“嗯,我先要买一栋房子、一辆汽车、一艘游艇和一副新手套,接着我要在我的国家办一份小报,告诉人们我一定会回来,会再度成为国王的,再接下来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但我又能感受到乐趣和威风了。”

    “不过一千镑可办不了这么多事儿,这你该知道的,先生。”

    “不行……办不了?……一千镑办不了这么些事儿……嗯,那好吧,那我就买一支上面雕着鹰的金笔,就像我被自由党人偷走的那支。”

    “我知道我会干什么。”少校说,“我会把它投在一匹马上。”

    “什么马?”

    “我可以告诉你,有一匹马大有希望在十一月的障碍大赛上爆冷,这匹马的名字叫‘印第安赛跑者’,目前的赔率是一赔二十,而且还有可能继续看跌。你要是把一千镑都买它赢,而它最后赢了,那你就发了,不是吗?”

    “是的,那我就发了。这真是太棒了。知道吗,我想我会这么干的,这真是个好主意。我该怎么做呢?”

    “你只要把一千镑给我就成了,我来替你安排。”

    “是吗,那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不,真的,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给,这是钱。来喝一杯吧?”

    “不,我请你喝一杯。”

    “是我先说的。”

    “那我们就互请一杯吧。”

    “不过你先等我一下,我得先为了这事儿去打个电话。”

    他把电话打到里兹饭店,找到了尼娜。

    “亲爱的,你电话打得可真够勤的啊。”

    “尼娜,我有点很重要的事要说。”

    “好的,亲爱的。”

    “尼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匹叫做‘印第安赛跑者’的马?”

    “是的,我想我听说过,怎么啦?”

    “那是一匹什么样的马?”

    “亲爱的,差不多是最糟糕的那种吧。那匹马归玛丽·茅斯的母亲所有。”

    “不是一匹好马吗?”

    “不是。”

    “不大可能赢得十一月的障碍赛吗,我是指。”

    “肯定没戏,我甚至还怀疑它能不能跑呢。怎么啦?”

    “我说,尼娜,知道吗,恐怕我们还是没法儿结婚了。”

    “为什么不行,亲爱的?”

    “嗯,我把我那一千镑押在‘印第安赛跑者’身上了。”

    “这可真蠢,不能把钱要回来吗?”

    “我把钱给了一个少校。”

    “什么样儿的少校?”

    “一个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少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好,我来试试能不能抓到他。我这会儿得回去吃饭去了。再见。”

    可等他回到洛蒂的客厅时,少校已经没影儿了。

    “什么少校?”洛蒂听到他问起的时候回答道,“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少校。”

    “就是你刚才在角落里向我介绍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少校呢?”

    “你说他是少校啊。”

    “亲爱的孩子,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他。现在我回过头来想想,他的确看着像个少校,不是吗?不过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正在跟我讲故事呢。接着说吧,亲爱的,我真是不忍心听下去,这故事太邪恶了。”

    等到伦西玻小姐把她的故事讲完(随着她一遍遍的讲述,这个故事已经开始听着像那种最淫秽的反土耳其宣传了),鲁里坦尼亚的前国王跟亚当讲起了他知道的一个少校,他当时是从普鲁士赶来改组鲁里坦尼亚的军队的。此君后来去了南方,不知所终,不仅带走了皇家卫队食堂里所有的银盘子和张伯伦勋爵的妻子,还顺走了皇家教堂里一对价值不菲的烛台。

    待到伦西玻小姐说完,洛蒂已然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了。

    “亏他们想得出来。”她骂道,“真是一帮卑劣的家伙。我早就认识你可怜的父亲,那时你还没出世,要么就是还没人把你当回事呢。我会跟首相说说这件事的。”她说着就拿起电话来。“给我要奥特莱吉,”她对接线生说道,“他在上面的十二号房,跟一个日本人在一起。”

    “奥特莱吉不是首相,洛蒂。”

    “他当然是首相。窦奇不是这么说的吗……喂,是奥特莱吉吗?我是洛蒂。我说,你可真不是个好人哪,把一个可怜而又无辜的姑娘给剥了个光。”

    洛蒂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奥特莱吉先生刚刚用完晚餐,实际上,洛蒂这番言辞激烈的指控对他此刻的心情而言,倒也并非完全不合拍。听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刚刚弄明白这一大通言辞不过是在说伦西玻小姐的事儿。这时,洛蒂滔滔不绝的痛骂终于告一段落了,不过她的收尾相当巧妙。

    “您的名字是令人愤慨,而您的本性也令人愤慨。”说罢,她砰地挂上了听筒。“这是我对他的真实想法。现在咱们稍稍来喝点怎么样?”

    但她的派对已经渐渐解体了。少校已经不见了。斯基姆普法官睡着了,一缕细细的白发耷拉在了烟灰缸里。亚当和伦西玻小姐正在谈论着要到哪里去吃饭。没过多久,这里就只剩下前国王一个人了。他伸出胳膊去让洛蒂挽住,那副优雅的派头是他在许多年前学得的。在他那遥远的阳光充盈的小小宫殿里,巨大的枝形吊灯宛如散落自项链的宝石般发出熠熠的星光,深红色的地毯上还织着带王冠的首字母图案。

    于是洛蒂和国王便一起进餐厅用晚餐去了。

    在楼上豪华富丽的十二号套房里,奥特莱吉先生正自他一直辛苦攀登的自信之路上慢慢向下滑落。他对自己说,若非那通电话,他真的会令事情演变成为一场危机,可现在,男爵夫人说的只是她肯定他很忙,还是告辞为妙,问他能否替她订一辆车。

    他刚刚经历的是令他感到艰难无比的事情。在欧洲,邀请某人到谢泼德旅馆一个私密的房间里共进二人晚餐,其中的含义是不言自明的。她在他返回英国后的第一个晚上便欣然接受他的邀约,不禁令他陷入了激动的期待之中。但在整个晚餐过程中,她一直表现得冷静而又克制,没有任何一点逾矩之处。然而,肯定的是,就在那个电话响起之前,绝对可以肯定,当他们离开餐桌走向壁炉,周遭的气氛中有了一些与别不同的东西。可是东方人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他双手握着膝盖,用一种在他自己听来极其不寻常的声音说,她非得走吗,分别两周后的重聚是如此美妙,而他在巴黎的时候又曾经那么频仍而渴切地想着她。(哦,言辞啊,言辞!他曾有那么多言辞的财富可以任意挥霍,可以令它们如金币般在下院的地板上滚动、旋转;可以让他伴着悦耳的声响用双手满满捧起,慷慨地向他的选民们撒去!)

    个子小小的男爵夫人吉原,黄色的双手紧握着,搁在她那件金黄色帕奎因女装的膝部,坐在她被送来的这个地方,等候着指令,比奥特莱吉先生更加摸不着头脑。那个聪明的英国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真是忙着打电话,那为什么不让她走呢,叫她另外挑一个时间再来:如果他想要亲热,为什么不叫她走近他的身边呢?为什么不将她从那把奢华的红椅子中拉起,让她坐上自己的膝头呢?难道是她今晚不好看吗?她觉得不是。这些西方人到底要什么可真让人无从知晓。

    这时,电话又响了。

    “您能稍等片刻吗?罗斯柴尔德神父要跟您说话。”一个声音说道,“……是你吗,奥特莱吉?能否麻烦你尽快过来和我见下面?我有几件事情必须要和你商量。”

    “其实,罗斯柴尔德……我这会儿有点不方便,正好有个客人。”

    “男爵夫人最好马上回去。刚才给你端来咖啡的那个侍者,他有个兄弟是在日本大使馆做事的。”

    “天哪,是吗?可你为什么不去麻烦布朗呢?首相是他,你知道的,不是我。”

    “你明天就会回到办公室了……请尽快过来,在我那个老地方。”

    “哦,好的。”

    “那好,就这样。”

    * * *

    (1)草莓叶是公爵冠冕上的装饰,因此指代旧时拥有大量土地的贵族。

    (2)安东尼·霍普在其著名小说《曾达的囚徒》中虚构的一个神秘王国,在英语中已成为浪漫国的代名词。

    (3)自1927年夏天起,自由党时来运转,在递补选举中获胜。自由党首相劳合·乔治在凯恩斯等激进思想家的帮助下,出版了一些谈论失业等社会问题的影响很广的宣传小册子。也正因为如此,1929年5月的大选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他们虽然获得了超过五百万张的选票,却只获得了五十九个议会议席。(工党获得九百万张选票,取得二百八十八个议席;保守党获得八百万张选票,取得二百六十个议席。)

    (4)skimp有“草率、马虎”之意。

    (5)当时曾合法发行过的钞票。从二十年代后期起,物价涨了大约有四十倍。沃在《邪恶的肉身》一书取得成功后获得的两千五百英镑收入,是当时牛津大学教授月工资的两到三倍。1931年时,男性平均工资在一百五十镑以下。二十年代末期,时髦的歌舞酒吧每周进项能有一千镑,梅费尔大饭店支付给其舞厅乐队指挥的工资为一年一万镑,而美国人到苏格兰去打上三个月松鸡的话,要花费超过七千镑。此处这位准备要买一辆新车的年轻人在1931年可以用一百一十镑买到一辆奥斯汀7型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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