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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版《宋诗选注》前言

    《宋诗选注》是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1985年第五次重印后,我又作了些小小修订,主要在注解里。1987年出版社要第六次重印,但因旧版磨损,势必全部新排,我就获得机会,把修订处补进书里。同时,香港陈松龄先生建议由天地图书公司也出版《宋诗选注》。多承负责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江秉祥先生慨然惠允,这本书得以在京港台三地分别印行。我很欣幸,并向江、陈两位先生表示感谢。

    陈先生还要我为港台版写一篇序文。这本书在1958年出版,受到一些公开批判,还能继续重印,已经历了“三十年为一世”。它当初不够趋时,但终免不了也付出趋时的代价————过时,只能作为那个时期学术风气的一种文献了。假如文献算得时代风貌和作者思想的镜子,那末这本书比不上现在的清澈明亮的玻璃镜,只仿佛古代模糊黯淡的铜镜,就像圣保罗的名言所谓:“镜子里看到的影像是昏暗的。” [1] 它既没有鲜明地反映当时学术界的“正确”指导思想,也不爽朗地显露我个人在诗歌里的衷心嗜好。也许这个晦昧朦胧的状态本身正是某种处境的清楚不过的表现。恰巧七年前彦火先生访问我时,谈起这本书,记录下一段话。我省力偷懒,就抄袭他写的文字罢,因为他的也充得是我的,而我的何妨原是他的。

    “这部选注是文学研究所第一任所长已故郑振铎先生要我干的。因为我曾蒙他的同乡前辈陈衍(石遗)先生等的过奖,(他)就有了一个印象,以为我喜欢宋诗。这部选本不很好;由于种种缘因,我以为可选的诗往往不能选进去,而我以为不必选的诗倒选进去了。只有些评论和注解还算有价值 [2] 。不过,一切这类选本都带些迁就和妥协。选诗很像有些学会之类选举会长、理事等,有‘终身制’、‘分身制’。一首诗是历来选本都选进的,你若不选,就惹起是非;一首诗是近年来其他选本都选的,要是你不选,人家也找岔子。正像上届的会长和理事,这届得保留名位;兄弟组织的会长和理事,本会也得拉上几个作为装点或‘统战’。所以老是那几首诗在历代和同时各种选本里出现。评选者的懒惰和懦怯或势利,巩固和扩大了作者的文名和诗名。这是构成文学史的一个小因素,也是文艺社会学里一个有趣的问题” [3] 。

    当然,不论一个时代,或一个人,过去的形象经常适应现在的情况而被加工改造,历史和回忆录等有许多随时应变而改头换面的好范例。我不想学摇身一变的魔术或自我整容的手术,所以这本书的“序”和选目一仍其旧,作为当时气候的原来物证————更确切地说,作为当时我自己尽可能适应气候的原来物证。

    我只补充几句话。文学研究所成立时,我原是外国文学组的成员。郑先生以所长而兼任中国古代文学组组长,把我“借调”过去,从此一“借”不复还,一“调”不再动。我选注宋诗,是单干的,花了两年工夫。在当时学术界的大气压力下,我企图识时务,守规矩,而又忍不住自作聪明,稍微别出心裁。结果就像在两个凳子的间隙里坐了个落空,或宋代常语所谓“半间不架”。我个人学识上的缺陷和偏狭也产生了许多过错,都不能归咎于那时候意识形态的严峻戒律,我就不利用这个惯例的方便藉口了。

    1988年1月于北京

    * * *

    [1] 参看斯丹福《诗歌的各种敌人》(W.B.Stanford,Enemies of Poetry)(伦敦:1980)63页考论由于制造材料的局限,古代“镜子”在希腊、罗马著作里往往成为错误糊涂观感的比喻。

    [2] 最近看到胡颂平《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台湾:1984),20至21页评及《宋诗选注》,对选目很不满意,并认为迎合风气,却说:“注确实写得不错。”

    [3] 彦火《当代中国作家风貌续编》(香港:1982)64至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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