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艾辛厄姆太太和上校在九月底前离开丰司之后,又回来了。待了两三个星期又要再度离开,不过这次他们会不会再回来,得看事情而定了,而那些事情都仅止于暗示而已,没有明说。夏洛特·斯坦特抵达后,两位卢奇小姐和兰斯女士,也不再流连于此。对于能很快地从头来过这码事,心中仍抱持希望,也尚有几套理论可行,所以说起话来依然挺活泼的,声音回荡在石铺的地板、镶嵌着橡木的墙壁和有数个画室的大厅——这地方是此处颇受瞩目的重地——似乎仍是气氛中的一项特点。十月的一个午后,仍未傍晚之时,就在这个令人赞赏的地点,范妮·艾辛厄姆与随和的主人共处了短暂时光,说她和丈夫即将离开,这种时间使她好想点出所有没啥意义却又回响在心中的不安。房子的双拼式大门敞开着,秋阳曚昽,无风无息,此奇妙的金色时分,亚当·魏维尔与他个性温和的朋友见面,她将厚厚一捆信件亲手投入邮筒中。随后他们一起离开房子,在露台上待了半个钟头,各自若有所思,接着他们的样子,真像是人们的行前话别,即将要走向不同的道路。他想想这件事,追溯着自己感觉的痕迹,回到了她用有关夏洛特·斯坦特的开场白,仅仅三个字。夏洛特就这样把她们给“清空了”——这三个字被投入肯特郡的十月天,四周衬着一片金黄,祥和的气氛渐浓。那位小姐已经抵达了,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宁静”时期[106]这段时间,最美的时光。就在这几天,大家注意到,兰斯女士和卢奇小姐打起精神准备离开,也正因为这些改变,整个情况变得再好不过了——他们住在这个宽敞的宅邸,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而且秋收的果实竟如此丰盈,也令人欣喜。就是这么回事儿,也给他们都上了一堂课,得到教训;艾辛厄姆太太总认为,要是没有夏洛特,那这堂课只会上了一半。授课的老师当然不是兰斯女士,也不是卢奇小姐,就算有一度这几位女士很可能和他们待在一起。夏洛特介入的姿态轻盈,但是成了关键,动作虽隐秘,却挺积极的。范妮·艾辛厄姆把之前说过的话又稍微提了一下,此时在他心中回荡,令他有点儿吓一跳,因为所说的事,可是让人挡都挡不住。现在他看得出来这股超强力量是如何运作的,他也挺喜欢回想这幕景象:对那三位女士,他梦想要做到尽可能没啥伤害,也梦想着尽可能不发怨语;毕竟,他已经殷勤款待她们好一段绑手绑脚的日子了。令人惊叹的夏洛特对于此,态度既不明朗又不发一语,他无从得知是怎么了——也就是说,因为受到她的影响,而导致的结果这回事。“见识到她之后,她们的气焰就化成了一阵烟啦。”艾辛厄姆太太说。就算他们正漫步的当儿,他都在思索着这句话。自从他和玛吉长谈之后——这段谈话敲定了由他直接邀请她的朋友来——他就保留着一些小小的奇怪喜好,他会如此形容;他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说这位小姐的事,也就是说,听听别人还能怎么说她:简直就像某位高手正在绘制她的画像一般,他看着它在重重叠叠的笔触之下逐渐成形。他觉得在他们讨论这位小女子时,艾辛厄姆太太添了最精彩的两三笔——把她和当年玛吉的那个玩伴,变得大不相同;他几乎还记得清清楚楚,有几次他以父辈的身份,将这两个小孩兜在一块儿,要她们不可以太吵喔,也不可以吃太多果冻。对于夏洛特这股来得快速的影响力,他的同伴坦言,她对他们最近的几位访客时常感到同情不已。“说真的,私底下我为她们感到很难过,所以她们仍在这儿的时候,我都不露声色——希望你们其他人也都没察觉,包括玛吉、王子,还有您,要是您凑巧没注意到,甚至连夏洛特本人我也希望她看不出来。不过很明显,您并没有发现,所以您现在可能会觉得我有点儿夸张。我可没有——我一直留意它的发展。看得出来,那几个可怜的人儿在想什么,好比在博尔吉亚[107]王宫里的人一样,有幸受邀与家族长老举杯,彼此相望,表情却开始怪异起来。这比喻是有点儿不妥,因为我可不是说,夏洛特故意将毒药滴进她们的杯子。她是她们的死对头,她本人就是她们的毒药——不过她并不知道罢了。”

    “啊,她不知道?”魏维尔先生问得饶有兴味。

    “嗯,我认为她不知道。”——艾辛厄姆太太得承认,她并没有好好探询过她的意思。“我没假装很确定夏洛特所知道的每个关联性。她当然不要别人受罪嘛——大致说来,不管是我们这些人,甚至其他女士也都一样:她其实很希望,她们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觉得自在。也就是说,她喜欢——就像所有好相处的人一样——受到喜爱。”

    “啊,她喜欢受到喜爱?”她的同伴接着说。

    “可以确定的是,她同时也想要帮帮我们——使我们也觉得自在。那就是说,她想要使您——也使玛吉和您之间能觉得自在。事情一路下来,她有了个计划。不过,也仅仅在事后——可不是事前喔,我真的这么认为——她才了解到效果有多好。”

    魏维尔先生又觉得,他得把话题再说一遍。“啊,她想要帮我们?……想要帮我?”

    “咦,”艾辛厄姆太太问话之前顿了一下,“您怎么会觉得惊讶呢?”

    他只是想想。“喔,没有哇!”

    “她反应很快,一来就看出我们所有的人是怎么啦。她不需要我们一个个在晚上约个时间到她房里,或是把她带到外面田野间,才好对她说说我们这件令人心跳加速的事。她当然也是觉得挺受不了的。”

    “受不了那几个可怜的人?”魏维尔先生一面等着,一面问。

    “呃,受不了你们本身不是那种人——特别受不了您自己不是那种人。我一点都不怀疑,譬如说[108],她认为您太温和了。”

    “喔,她认为我太温和?”

    “而且她是被请来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把事情办好。她得做的,只不过是想要对您好罢了。”

    “对……呃……我?”亚当·魏维尔说。

    他现在依然记得,他朋友肯定在笑他说话的语气。“是对您,也对每个人好。她只要表现出自己的样子就好了——一直这样就好。她就是这么迷人,有什么办法呢?于是就这么回事,她是‘发挥’作用,只有这样而已——就跟博尔吉亚酒发挥的力量是一个样儿。看得出来她们都感受到了——一个女子、一个不一样的女子、一个跟她们很不一样的女子,竟然能够如此动人。看得出来,她们都懂得是怎么一回事,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看得出来,她们没了信心,决定离开。她们回去的时候心里想,她才是真品呢。”

    “啊,她才是真品?”他当时心里所理解的,不完全和卢奇小姐与兰斯女士一样,因此他现在表现得有点儿顺着对方的意思。“懂了,懂了。”他现在至少心里晓得,不过,他同时又想确定一下何谓真品。“那是……呃……就你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觉得不好回答,不过也只有一下子。“咦,正是那几位女士心里想要的呀,以及她带给她们的影响力,叫她们懂得自己永远都办不到。”

    “呵……当然,永远办不到!”

    他个人生活非常奢华的那一面是在人际交往上,把事物按照“真实”与否加以分类与定调——一如他女儿结婚后,更是令他觉得如此;这种想法现在又出现了,它一直在他们周遭萦绕不去,说完这些话之后,这股气氛愈发深沉。对他而言,真实性一直相当受到关注;偶尔可从他的“搜罗物”之中,发现其迷人与重要性发挥到极致。和其他事情不同,它不断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也令他心满意足。假使我们有时间好好探究这件事,那么,用同样的价值来度量这么不同的财产物件,我们可能会觉得真是怪透了,打个比方,像是拿古老的波斯地毯和新添的用物一起比较。更何况这位温和的男士,身为生活的鉴赏家,骨子里可是挺精打细算的。每件举高到嘴唇的东西,他都要放入一只小玻璃杯中,仿佛他老是把这个容器摆在口袋,当成买卖的工具似的。杯子细致的雕工失传已久,它放在一个古老的摩洛哥羊皮盒子里,上面的镀金依旧可见印着已遭推翻的王朝徽饰。阿梅里戈和那幅伯纳迪诺·卢伊尼[109]的画作都令自己心满意足,而他得知后者的时间,正巧是他同意宣布女儿定亲那会儿。于是,现在夏洛特·斯坦特和一套惊人的东方瓷片,也同样令他心满意足;他最近才得知有这么套东西,还附带着一个刺激的传奇故事,有位布莱顿[110]来的古特曼—瑟斯先生会告诉他更多消息,这安排令他颇为满意。美学的原则已经深植于他心中,那儿燃着一簇火焰,冷冷的、静静的;焚烧赖以维持的物料很直接,几乎全是些塑形美妙(也需得体合宜)、外观毫无瑕疵的东西。简言之,尽管有对外扩展的“吞噬”倾向,不过他精神层面上的家当摆饰,依旧在他心中适度散落各处,不必刻意就受到仔细的照料,未遭到耗损;不像许多外行人,一开始是为了使祭坛火焰继续燃烧,最后却不知控制而焚尽一切。换句话说,亚当·魏维尔知道感官所带来的教训,他的小账册里记到最后一笔,都不曾有过一天使他的财务发生窘境。这种情形很像一些幸运的单身汉,或是其他放浪的男士,他们处理起与损友们的消遣活动很有一套,连最严峻的管家——既忙碌又能干的用人——都认为不需要提出警告。

    不过,那个人倒是给了我们一点特权,虽然可以肯定几乎用不上,但是看在它粗糙的负面价值上,我们就姑且留着吧。十一月的前十天,在全然是内部所产生的压力之下,他几乎是单独一个人与他的年轻朋友待在丰司。阿梅里戈和玛吉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出国一个月,走得挺突然的;反正他现在有快乐的消遣,安全感十足,几乎没什么差别。王子内心有股冲动令他不安,这倒也可想而知;他的生活美妙,已经安定了好一段时间,所有他最喜爱的也因此开始变得单调乏味。但是一阵小小的热烈渴望向他席卷而来。这种情形持续了一阵子之后,他对玛吉描述这种经验,而她转述给她父亲听的时候,提到其中的词汇是多么优美,令她欣赏得不得了。他称它为“小夜曲”,每每在一片沉睡中的房子窗外,响起那低回的乐音,叫他无法在夜里安歇。尽管听起来怯生生的又带着哀愁,他却无法充耳不闻。最后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往窗外望去,认得出下面的人影带着把曼陀林,她身上暗淡的衣饰优雅地垂坠着,向上望的眼神哀哀动人,让人难以抗拒的声音诉说着永恒珍爱的意大利。那般场景,任谁或早或晚都得听听才行。它是个萦绕不去的鬼魂,仿佛曾受了谁的委屈似的,只见一抹朦胧的影子可怜兮兮,呼喊着要人安慰。显而易见,这件事别无他法——说了这么多,无疑只讲了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罗马人,幻想着再度见到罗马。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去一下——他们最好是去一下吧?此时玛吉找了个很不自然、很离谱的理由给她父亲。他颇觉有趣,把它对夏洛特·斯坦特又说了一遍,他心里清楚他已经对她说了不少话。理由是这么着:她想了想,那绝对是阿梅里戈第一件要求她的事呢。“她当然没把他要求她结婚这件事算进去。”——这是魏维尔先生充满溺爱的评论。不过,他发现夏洛特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倒是与他毫无异议,同样被玛吉的无邪天真所感动。就算王子一年到头每天对着他妻子要东要西的,叫他不提这件事也说不过去;只是个可怜男子,在一阵思乡的美丽愁绪中,想再回去看看他的祖国而已,没啥好指摘的。

    这对夫妻说得头头是道,说得实在太头头是道了,他岳父坦白建议他们,既然要安排行程,那也在巴黎多待三四个星期吧——对魏维尔先生而言,人同此心嘛,有压力时,巴黎是他可以随口说出的提议。假使他们照着他说的做,那么他们回程时,或是任由他们决定时间,他和夏洛特将过去与他们会合,也去那儿稍微看看——当然啦,他衷心地补了一句,尽管如此也绝对不是因为被留下来的两个人觉得百无聊赖。玛吉当下对这个新的提议,毫不留情地解析了一番;如她所言,是当一个不近人情的女儿,还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母亲,她只得在两个角色间做出选择,然后“选出”前者。她倒想知道,如果整座房子人都走掉了只剩下仆人的时候,小王子会变得如何。她的疑问听起来铿锵有力,但就像她许多的疑问一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