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一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我说不上来,”他的同伴回答,“只是她的脸、她的声音还有她整个对我的态度,没有一点儿和以前相同。而且正因如此,给我感受最深的是她非常努力——她一努力起来就很好,可怜的宝贝儿——要保持平静,保持泰然自若。看到那些平时总是泰然自若的人,一点儿一点儿可怜巴巴地努力撑着,知道事情就出在那儿了。我无法形容我的感想——你得自己看才知道。也唯有那件事对玛吉才是紧要的。我说的‘那件事’是指她开始起疑了。生平第一次起了疑心,”艾辛厄姆太太下了结论,“怀疑她对自己奇妙的小世界,所做的一点儿奇妙的判断是否正确。”

    范妮的看法挺深刻的,连上校本人也好像很激动,又徘徊走了一圈。“怀疑起忠诚——怀疑起友谊了!真是的,可怜的宝贝儿!她会很难过。不过她会把一切,”他说了他的结论,“都算在夏洛特头上吧。”

    艾辛厄姆太太还是一脸阴沉地思考着,摇摇头不表认同。“她哪儿都不会‘算’上去。别人会做这样的事,她可不会。她会全部自己承担。”

    “你是说,她把它当成自己的错?”

    “对——她会找法子那么想。”

    “哎呀,”上校老老实实地大声说,“那她可真是个好心的小女子啊!”

    “喔,”他太太回答,“不管怎样,你会见识到和谐之音的!”然后突然间,她用几乎是兴高采烈的口气说话——似乎是立刻感觉到他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毕竟,她会看着我顺利渡过!”

    “看着你?”

    “是呀,是我。我是最糟的一个。因为,”范妮·艾辛厄姆现在得意扬扬的样子有点勉强,“全是我做的啊。我心里清楚——我也接受。她不会找我算账——她什么账都不会去算。所以我只能靠她了——她会支持我。”她讲得几乎口若悬河——她突然很敏锐,连他也一起拉进来。“她会为我们整个担起来的。”

    但是话中仍有令人不解之处。“你是说她不在意喽?我说嘛,亲爱的!”他一瞪眼,挺温和的。“哪还有啥困难啊?”

    “什么困难也没有!”范妮说得一样很坚定。

    他看着她更久了,仿佛接不上话。“哦,你是说,对我们而言,什么困难也没有了!”

    她和他四目相望一分钟之久,这说法似乎有点儿太自私,只关心着不计代价都要保住他们自己的颜面。然后她可能也下定决心了,他们的颜面才是最大的考量。“是没有了,”她答得挺威严的,“只要我们恰如其分地保持冷静即可。”她甚至表现得一副他们要开始保持冷静的样子。这下子终于有了个踏实的基础谈下去。“你记得那个晚上在外交部的宴会之后,你对我说,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焦虑不安?”

    “我们回家的时候……在马车里?”是呀——他想起来了。“不要管了,他们自会转危为安?”

    “一点儿都没错。他们自己会想办法,来挽救颜面。你几乎是这么说的,嗯,我觉得这说法靠得住。我已经不管了,他们自会转危为安。”

    他考虑着。“你的重点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喽?”

    “我不管他们了,”她继续说,“不过,现在我知道如何不管和哪里不要管。我一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全都留给她了。”

    “留给王妃吗?”

    “那就是我的意思,”艾辛厄姆太太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是今天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她继续解释着,“我突然想到,那真的就是我一直在做的。”

    “哦,我懂了。”

    “我无须折磨自己。她已经接手了。”

    上校说他“懂了”,却瞪着眼视而不见,似乎有点儿茫然的样子。“前后两天有如此的变化,她是出了什么事呀?什么让她开了眼啊?”

    “那双眼睛从来没真正闭上。她想念他。”

    “她以前又为何没想过他呢?”

    嗯,他们自家里面现在挺昏暗的,也有闪耀的光影,范妮面对着他,开始说个清楚。“她有呀——不过她自己不承认。她自有一番道理——她装作看不见。现在她的情况终于到了危急关头。今天她真的知道了。那很清楚。我是,”艾辛厄姆太太作了结语,“一直都很清楚。”

    她丈夫注意听着,不过他的注意力有那么一下子走了神,他倒抽了一口气来掩饰他的走神。“可怜的亲爱的小姑娘!”

    “哎,才不呢——不要同情她!”

    这句话说他错了。“我们连为她感到难过都不行吗?”

    “不是现在——或许说,起码时机未到嘛。说这话太快了——如果不是已经晚过头了的话。这要看情况,”艾辛厄姆太太说,“无论如何我们会看到的。我们以前可能同情过她——那也是都为了她好;前些时候我们可能也开始有这种感觉。但现在她可要开始过活了。我想到的是,我想到的是……”只是,她又在脑子里描绘影像了。

    “你想到的,她很可能不喜欢!”

    “我想到的是,她会好好活下去。我想到的是,她会得到胜利。”

    这句话她说得突然闪着先知般的风采,连她丈夫心情都好起来。“啊,那我们得支持她才行!”

    “不——我们千万不能碰她。我们也不可以碰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们务必不可插手,我们只得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我们势必只能在旁观看与等待。同时,”艾辛厄姆太太说,“我们一定得尽量忍耐。那就是我们要做的——活该如此。我们会在场的。”

    她绕着房间走动,仿佛与显示预兆的阴影在沟通,就这样一直等到他开口询问。“在场干吗?”

    “嗯,在场等某件可能很美妙的事情发生。很美妙,因为它可能会成功。”

    他一面纳闷着,而她则停在他面前。“你是说,她会赢回王子?”

    她很快把手举起来,挺不耐烦的——这种说法简直太难堪了。“问题不在恢复原状。问题也不会是什么粗鄙的缠斗。要‘赢回他’的前提是她失去了他;而且她失去他之前,得先拥有他。”范妮说话,一面摇着头。“我认为她意识到一个真相,从头到尾她没有真正地拥有过他。从来没有。”

    “哎哟,亲爱的!”可怜的上校喘着气。

    “从来没有!”他太太又重复了一次,挺冷酷的。她仍硬着心肠继续说下去。“很久以前我对你说过——就是他们结婚前,夏洛特突然出现的那一晚,你记得吗?”

    听到这个问话,他的微笑恐怕不算灿烂。“亲爱的,你所有的时间,不都在说话吗?”

    “错不了,事情太多了,我偶尔会说对一两次,他们就冒这个险。在那种场合,我说得挺笃定的,世上有种人是没办法对他们说错误的事,玛吉就是那样,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多说。她的想象力仿佛对这种事是关起门来,她整个感觉全部封闭似的。那就是,”范妮继续说,“现在非得发生不可的事了。她的感觉非得开启不可。”

    “我懂了。”他点点头,“去感觉错误的事。”他又点了点头,几乎显得兴高采烈——像在安抚小婴儿或是精神错乱的人。“去感觉那件非常、非常错误的事。”

    但是他太太的心情在经过奋力提升之后,依然很高昂。“去感觉所谓的邪恶吧——要加上重音:她这辈子头一遭去发现它、知道它、体验它粗陋的一面。”她用了最大的尺度来描述可能性。“去感觉那搅得人糊涂又刺痛的摩擦,每天都呼吸到它的冰冷。除非啊,”艾辛厄姆太太说到这儿倒是稍有收敛,“除非啊,只要到达(就她所想到的,或许她再也想不下去了)怀疑与担心的程度就好。我们会见到,是否单单这么一帖警觉,就已经下得够重了。”

    他一面思索着。“够重了又如何,亲爱的——仍不足以令她心碎吗?”

    “要足以令她震惊!”艾辛厄姆太太答得挺怪的,“我是说,要给她对的那一种。对的震惊不会令她心碎。会让她,”她解释道,“嗯,借着一些改变,让她了解世界上的一两件事。”

    “不过,所发生的那一两件事,竟然是她最难受的,”上校问,“岂不是挺可惜的吗?”

    “喔,难受?他们非得难受不可——才能让她稍微知道目前的处境。他们非得难受不可——才能让她坐直身子警觉起来。他们非得难受不可——才能让她坚定地活下去。”

    鲍勃·艾辛厄姆此时到了窗户边,而他同伴则慢慢绕起圈子走着。为了最后的耐心,他点了一支烟,她来来回回地走,而他看起来隐隐约约在给她“计时”似的。同时他也觉得不错,她最后把话说清楚了;正因为有照着他说的做,他的眼睛朝着房间上方昏暗之处转呀转的,约莫一分钟之久,好像感觉很强烈。他想着他太太回答里的暗示,说得很好。“坚定活下去——唉,是啊!——为了她的孩子。”

    “哎哟,哪扯得上她的孩子!”范妮突然不说话了,他觉得从未受到如此奚落,且当作警惕。“你真可怜啊,亲爱的,活下去是为了她父亲——那是另一件挂心的事!”说完这句话,发福又妆点过的艾辛厄姆太太,整个人亮了起来,几经折腾,真相开始发光发热。“随便哪个白痴都能打点她的孩子。她得要有个更具创见的动机才行,我们会看到它如何在她身上发挥效果。她一定得救救他。”

    “救他?”

    “不给她父亲知道她所了解的。那……”她好像在丈夫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站在她面前,“可是要下番功夫消弭于无迹!”说完这句话,仿佛选在情绪最高点上,她结束了他们的讨论。“晚安!”

    然而,她的姿态里有某种东西——抑或是如此高超的表达方式,产生了效果——才一下子就将他拉到她的身边;她转过身子到了平台与楼梯之处,还没踩上阶梯,他就追赶上来,声音里透着激动:“啊,你知道,那挺令人高兴的!”

    “高兴?”她在阶梯下想了想这句话。

    “我是说,那挺好的。”

    “好?”这俨然已经有点儿成了他们的惯性,她在悲伤的时候,他就一副喜感。

    “我是说,那挺美妙的。刚才你自己就是这么说的。只是,”此想法给了他动力,好像原来的连带关系,由暗淡转为明亮,他很快地接着说,“只是我不太了解,她在乎他到这种程度,使一个人变得这么‘怪’,同样的情况不早就该要她多注意一点,已经在出事了。”

    “你瞧瞧!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盯着地毯,不过,她接着说话之际,又抬起双眼——直视着他。“白痴才会问那个问题。”

    “白痴……”

    “嗯,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一直是个白痴——最近我常常这样问自己。你现在才问,还算说得过去。我今天看到了答案,它当面瞪着我没停过。”

    “那到底是啥?”

    “咦,就是她对他有一份强烈的良知——她充满热情又勇敢的小小孝心。那就是它发挥作用的方式,”艾辛厄姆太太解释着——“我也承认,那方式真是再‘怪’不过了。但是打从一开始,它就很‘怪’了呀。打从那位亲爱的男子,为了要她女儿好过些而娶老婆就开始了,接着又来了件出奇反常的怪事,于是产生了反效果……”此番宿命的新看法,她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我懂了,”上校颇有同感沉思着,“那开始就是个怪字。”

    他如此的反应好像让她一下子受不了,她又很急得把双手举高。“是啊——我到这个地步啊!我当真落到底了,”她大声说,“我不知道那时候着了什么魔——但我帮他计划,激励他继续下去。”说完后下一刻,她就开始自责,“或者说,我是知道我着了什么魔——他周围、左边右边,不都是些贪婪的女子;而且他不是可怜兮兮地寻求保护;他不是一副迷人姿态,要别人知道他很需要而且渴望吗?玛吉,”她继续说得很清晰,“才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以前为他做过的事,未来却不做了,她没办法——要围住他使他安全,却要他们离开。这件事让人觉得,”她继续说,“是出于个人丰沛的感情与同理心。”尽管前面有五十次打迷糊,这会儿面对一件件的事实,心中满是焦虑与悔恨,老天保佑,她总算是全想到了。“人嘛,就是爱管闲事的傻瓜;人总是这样,认为观照别人的生活,好过观照自己的生活。不过说到这里依然有个借口,”她坚持说,“这些人啊,摆明了不会观照他们自己的生活——看都不看的。那令人觉得很可怜——他们弄来那么多迷人的东西,而他们只是放着不管,白白浪费了。他们不懂如何生活——但别人就算觉得他们有趣,也没办法径自待在旁边看照着。那就是我付出的代价。”这个可怜的女子在此刻,用比较直接的方式沟通,使她同伴听懂,那是前所未有的,她似乎觉得要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有的沉重负担,“或早或晚,我总要为我的社交活动,为我没必要又该死的兴趣付出代价。当然,我活该如此,但夏洛特也躲不过——夏洛特用不甚美丽又有点儿神秘兮兮的姿态在他们上方飞掠而过,同时她也在我们的生活边缘盘旋不去;要说对世界有什么好处,那么她与魏维尔先生和玛吉一样,都是白白被浪费掉,而且遭受着失败的威胁。晚上睡不着醒着的时候,我想到夏洛特是这么个人,可以挡掉那些贪婪的女人——她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粗鲁;而且帮魏维尔先生这个忙,也是给她未来一个讨人喜欢的工作。当然有些事会使我打消此意: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它正从你的脸,”她当真哀哀哭出来,“看着我啊!我只能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立刻爱上了这个既美好又和谐的对应计划,最大原因在于我好像感觉得出来,玛吉肯定会接受夏洛特,另一方面,我也想不出来她会接受其他哪些女人,或是其他类型的女人。”

    “我懂了——我懂了。”她停了下来,但是一直迎着他聆听的目光,她一面回想着,一面说话的情绪很强烈,也激化了他这一方的心情,只是语气冷静多了。“人家相当理解的,亲爱的。”

    这句话也只让她闷闷不乐。“我亲爱的,我当然知道你会理解,再一次从你的眼睛完全看得出来。你知道,我所看到的玛吉,是在无知又无助的情况下接受了她。没错,亲爱的,”她清晰地说起来,又任自己陷入阴沉的情绪,“你只需告诉我,我所做的是因为我知道些事情。你一旦这么说,我又怎能毫无惧色面对你呢?你知道的,”她说着话,摇了摇头,轻得几乎看不出来,“我撑不住!我在往下掉、往下掉、往下掉,”她说得坚定,“然而,”她也很快补了一句,“有件小事会救我一命。”她只要他等了一下子。“他们原本可轻易地——甚至可能他们一定会——做出更糟的事来。”

    他思考着。“比夏洛特更糟的……”

    “哎,别告诉我,”她说得很大声,“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的了。已经有这些事了,就有可能更多。夏洛特以她的行事来说,是出乎常情的。”

    他几乎是同步说出。“出乎常情!”

    “她外在举止中规中矩。”范妮·艾辛厄姆说。

    “与王子在一起时是如此?”

    “为了王子而如此。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也是如此,”她继续说,“和魏维尔先生在一起时——更是让人赞叹。但最要紧的,是莫过于和玛吉在一起的时候。至于规矩嘛,”她甚至也要为他们说句公道话,“有三分之二是行为举止。这么说吧,他娶了个女人把他们搅得一团乱。”

    他倒是往后退了。“唉,亲爱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说啊!”

    “那这么说吧,”她不管,仍继续讲,“他娶了个女人,是王子原本真的会很在乎的人。”

    “你是指现在他不在乎夏洛特?”

    这是另一个新的看法有待讨论,看得出来,上校挺希望真能如此讨论下去。他瞪眼看着,而他太太也给了他一点儿时间;最后她只说:“不!”

    “那他们到底在干吗啊?”她只看着他;于是他杵在那儿,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疾不徐地又问了个冒险的问题。“你说的‘规矩’有三分之二都是行为举止,这会儿她和他到早上才回来,你的假设又是什么呢?”

    “没错——一点儿都没错。他们的规矩。”

    “他们的……”

    “玛吉和魏维尔先生的规矩——那些他们加诸夏洛特和王子身上的。那些规矩,”她说得更清楚些,“我说过是很反常,却已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