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的也算进去,那就是第二回了。她感受得到那个平台在她脚下三四天之久,整个期间灵思泉涌,她很英勇地即兴发挥。准备工作和练习算不上什么,她的戏份无所限制,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随机应变发想一番。对于此项技艺,她只有一条规则——要控制在范围内,而且自己不可惊慌失措,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可确知成效为何。她情绪很兴奋时心里想,这实在太简单了:一点一滴改变,还要另外三人,尤其是她父亲,都不怀疑她的手法。就算起了疑心,他们也会想要个理由,而那个不堪的真相,她仍没想好理由应对——也就是说,她不知道哪个理由称得上是合理。她想想自己一辈子在父亲身边,视他为标杆,总是用直觉也颇为美妙地、以合理的理由来处理事务。如果在这方面她为他所做的,不过是个差劲的替代品的话,那才真是最大的羞辱。除非她有资格明确地说她很嫉妒,否则她没有资格能像样地说她不满意。唯有后者成立,前者才说得通;没有前者在后面的支撑,则一定会倒地不起。所以说,如果此事已经为她安排得很妥当,那么她有一张牌可以打,不过,也只有一张,而且一把它打出来,也就要终结这场牌戏。她觉得自己是她父亲的牌友兼伙伴——围坐在小小的绿方桌,两人中间放着很高的银制的古烛台,四个角落都打点得干净整齐。有个画面不断出现在她心里,如果她问个问题,说出疑虑,谈一下其他人打的牌,都会破坏整个氛围的魔力。她得称它是魔力,因为它要她的同伴持续灌注心力,永远坐在那儿心满意足地忙活着。不管她说什么,最后都得说她为何嫉妒;当她独处时,久久干瞪着眼,瞪到热泪盈眶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这个星期她早上的时间都在伊顿广场,待在她父亲和他太太之间,一星期终了之时,她只意识到又接受了很好的款待,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我务必得补充一下,她最后发现自己相当怪异地纳闷着,以意识来说,有什么能如此势不可挡。这个测试多用于夏洛特身上,而她的反应应该会为此测试盖上成功的戳记,她心里很清楚;这么一来,就算成功本身的利益,好像不如原本的形象那么扎实,我们这位小姐,依然拿它来与阿梅里戈坚定的表达方式互相比拟,挺享受地回味着。玛吉对那件事保留着不止一份回味,我说过,当她暗中打起仗来的时候,有若干印象牢牢得记在她心里;有件事她的感受很明确,一定得说说,在几个时刻里面,夏洛特一下子显得不甚确定。没错,她表现出来的是——她无法不表现出来——她已经有了个想法;正如前个晚上,她表现给丈夫看她一面等着他,心里是带着情绪的。这两个情况的相似之处,一直使她记得两张脸上的表情,可像得紧呢——说到这儿,她自认已经用同样的方式影响他们了,或许,无论如何他们各自都将感觉掩盖得好极了。只要一做这种比较,对玛吉而言,就是要常常回想,反复思索,想办法从最后的渣滓,再榨出点儿什么耐人寻味的东西来——简单来说,就是紧张兮兮、暧昧莫名又停不住地把玩这件事,好比把玩着一枚大奖章,两面各有一幅珍爱的小画像,用条金链子圈着悬挂在她的颈项,链子既精致又牢固,再用力都扯不断。两张小画像是背对背,但是她怎么看都是脸对脸,而且每当她从一张脸看到另一张脸,她就发现夏洛特的眼中转瞬间闪着“她到底想要干吗?”这句话也在王子眼中来来去去。所以,另一道光出现,她又懂了另一件事,在波特兰道和伊顿广场都一样,那时她才一表示不想妨碍谁——不想造成夏洛特更不方便,只是要她接受自己想要和她一起出去走走;此道光线一下子变得发亮灼热起来。那个过程里她人在场,如同其他家务事的场合里,她也会在场一样——譬如说挂上一幅新的图画,或是帮小王子试试他第一件小裤装。

    她整个星期都在场,魏维尔太太则展现迷人风范,热诚不曾稍减,欢迎有她为伴。夏洛特要的只不过是个暗示,她也看到她收到了,不就是发生在早餐室里的那一段,虽然挺克制却又无法忘怀,那不是暗示又是什么呢?不论看起来有多平淡的样子,收到此暗示的态度可不是很柔顺,也不是有什么先决条件,或是有所保留;而是充满渴望,充满感激,用温柔优雅的姿态取代种种解释。这个状况的确是可能出现非常慷慨给予方便的情形,使得整件事说得通——仿佛真的把王妃当成懂得变通的人,用圆融的规则来接受律法里这些反复无常的样貌。反复无常的情况其实普遍可见,但凑巧的是,无论何处,只要女士们其中的一位出现了,就成了另一位女士出现的指标,除非哪天这跟随的热潮改变了,否则从没失误过。此时期的变化为那张明亮的脸庞饰以丰富的色彩,魏维尔太太只希望知道,随时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待在那儿只为了听候指示,如果可能的话,把那些指令下得更好。情况持续着,而这两位小姐,又再次成了好同伴,像当年那些日子一样。在那些日子里,玛吉既令人欣羡又慷慨,而夏洛特总会延长她来做客的时间;那些日子里,她们是平等的,因为前者本性天真,对于自己的优势懵懵懂懂。早期的这些元素又再次涌入生活之中,频频相聚又很亲密,是友伴的最高表现——互相赞美,亲昵的称呼,也说说心事。彼此为了另一个人的幸福而积极地投入,也在两者身上产生了少见的迷人效应:一切都进一步提升——是提升了或是有所限制,谁又说得准呢?——因为多了新的圆滑手腕,几乎称得上焦虑,特别是可见于夏洛特这边,不管问话也好,答话也好,确知王妃打算要做什么,或是满不满意等等,都坚定展现出奉行不悖之貌,似乎又要再一次表现出关系是不同的,虽然手法细致多了。总归一句话,夏洛特的态度有时显得过于客套,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更是保持得非常低调谦卑;有时又突然开口,一本正经地提出些建议和认同的看法,那可能表示她有职责在身,不可“忽略”社交上的特点。最令玛吉印象深刻的是,有几段比较闲散的时间里,她们只要关照自己即可,但是当她同伴坚持绝不走在她前面,坚持她没坐定之前也不入座,坚持她没表示要离开之前不会出现任何打扰的动作,也坚持不会因为太熟了而忘记她不仅是个重要人物,也很敏感。这些都使她们的往来多了薄薄一层银光闪闪的礼数。它挂在她们上方像王室搭的顶篷,提醒着,虽然当宫女是个稳当的好差事,身份也挺安定的,但是,小王后就算脾气再好,也永远是个小王后,只消给点儿警告就会记住这一点。

    林林总总加起来都成功得不得了,然而,也感受到另一部分的事同时变得轻松。夏洛特与她应对时很敏捷,但又有点儿过了头,像是中途插嘴一般:尤其有件事又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丈夫说,他也一样随时听候差遣,话就是这么说的,只要给他——其中另一个词儿也是——漏点儿口风就够了。她听过他在心情不错时,说过泄露口风这种英式俗语,展现他不凡的同化力量,此力量值得更好的理想与更高昂的激励。有需要的时候,他从她那儿接手过来,一开始是因为得以松口气而满心欢喜,也延长了她短暂的空当时间。然后,他们的关系明显有了调整,尽管发生得很快,而且只是表面上而已,但她算得上又再次做了一点牺牲。“我每件事都得做,”她曾说,“还不能给爸爸看到我做了什么——至少得等事情做完再说!”不过,她几乎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要如何不使这位生活中的同伴看见,或是要怎么哄过去。她一下子就看出来,有件事来得挺快的,假使她的继母已经用美妙的手法掌控了她,假使她因此又再次地、几乎是被一把抓着离开她丈夫身边,那么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在伊顿广场也马上得到了非常好的协助。为了有助于这个她们自以为在过生活的世界,她和夏洛特会一起回家,她们紧密的关系没什么不可公之于世,也让别人赞美一番,这个理由可不容小觑——在这些时间里,她开始很规律地发现,女士们不在家的时候,阿梅里戈要么去和他岳父坐坐,要么就自在地过他的家庭生活,等同于她和夏洛特出外走走一样。此特别的印象使玛吉觉得,每件事都溶解了、化成碎片——也就是说,每件她有意要质疑他们平凡生活中那完美状态的事都碎了。这个浪潮带来的特别转折又将他们分开来,那是真的——重新切成一对对、一群群。仿佛他们之间最需维持下去的,是一份祥和平静的感觉而已;仿佛阿梅里戈自己心底也一样想着这件事,关照着这件事。为了应付这一点,他使她父亲有她陪着,而他能为他们所做的,这是再好不过的了。总之一句话,只要打个信号,他就有所行动,而通过观察就会得到暗示;只要看到她行为上有些微改变,他就明白了:他对人际关系有非常敏锐的直觉,无人能及,只要一感受到变化,立即能迎头赶上,应对一番。她重新感受到,自己嫁了一位十足的绅士;也因此,尽管她不愿意把他们所有微妙的事,都拿来粗鲁地讨论一番,她仍然一次次在波特兰道说:“你知道,就算我不爱你,不爱你这个人,但我还是会爱你,因为他的关系。”每次她发表完这类言论之后,他看着她的表情,就像夏洛特在伊顿广场看她一样,当时她对她提及他的好心善意:她夸张的说法,引发了一抹不太明显、几乎是若有所思的微笑,虽然没什么恶意,但也常令她注意到。“哎,我可怜的孩子,”夏洛特可能会觉得不吐不快,当场就回答,“好人就是那个样儿呀,到处都是——所以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呢?我们全都是好人嘛——我们哪会不是呢?如果我们不是的话,又哪能一路走得这么远——而且我认为,我们的确已经走得非常远了。你又何必‘一副’好像你本人挺不完美、做不了最贴心的事似的?——好像你其实并非在如此的环境下成长似的;打从以前一接近你们开始,我就知道,这个环境围绕着善良的事物,而现在你们又使我得以在你们之间,过得这么幸福。”其实魏维尔太太大可不必提及另外一点,也就是她身为一位心存感激而又让人无可挑剔的好妻子。“我也可以提醒你,你丈夫如果有机会,可能会做什么糟糕的事,那可不妙,不如和我丈夫待在一块儿会更好些。亲爱的,我正好非常欣赏我丈夫呢——我正好也完全了解,他应该要多交些朋友,而别人也喜欢有他陪伴。”

    这类听了就令人开心的话语,在另一间房子里从夏洛特口中说出,依旧回响在空气中。但如我们所见,对于我们这位年轻女士而言,将同一来源所散发出来的信息,去芜存菁之后,空气中仍有点儿不同的东西,对此她把持住原则,不提异议也不反驳。她回想到那个画面——时间到了画面就会出现;而基本上我们想要知道的可能是,它激发出玛吉最后一次的沉思,那是由内心发出的沉思,它为她发出一道光,像是夜里绽放的一朵硕大的花。这道光才稍稍扩展开来,就已经将某些部分照得清清楚楚,好惊人。她心里忽然想,才三天下来,怎么会如此清晰啊。她的成功很明确,也无可挑剔,就好像她一直悄然无声地划着船,靠向某个陌生的岸边,而且在那里她吓了一跳,因为发现自己只要想到小船很可能驶离,把她留下来,就足以让她打哆嗦。那道光线闪着字,而那两个字就是他们在敷衍她,他们随她的脚步行事——也随着她父亲的脚步行事——他们的计划和她的相对应,天衣无缝。他们不是从她那儿,而是从彼此得到行动的信号——这特别让她无法入眠;他们打心底同声一气,想到的办法完全相合,一旦她开始注意到这点,那态度、表情和语气,更是一致地盯着她瞧。他们有个看法,针对她的处境以及她几个可能的心态——他们从马灿回来之后,察觉她有了微妙的改变,才有了这个看法。他们得解读那几乎完全被压抑的小变化,发着无声的评论——他们并不太知道该就什么发出评论;现在它于王妃头上,拱成了个大圆顶,大肆地横展开来,他们之间针对这个主题的重要沟通,一定很即时,不会拖延。如我们提过的,对她而言,这项新的认知布满古怪的暗示,但尚未获致解答的问题,也在此过程里进进出出——譬如说,为什么这么急于恢复和谐是挺重要的,这就是个问题。啊,等她一块块拼凑起来之后,整个过程变得好鲜活;她的房子已经井然有序,但是她从清扫收拢过来的垃圾里,很可能依然挑得出几颗闪亮的小钻石。为了这个理由,她往垃圾箱弯身探看,抱持着单纯的节约做法,连最后一丁点渣滓也不放过。然后,出现了阿梅里戈的脸,原本已经忘怀的一张脸,那天晚上呆立于她的小房间[151]门口,当时她坐在椅子上,双眼仔细地看着他——这一点点的记忆强大无比,也发出它全部的力道。问题就在几扇门上面,她后来把它们关上隔在外面,现在她可看见了;而我们了解,她也因此关在里面,将多情的自己关在里面,只知道他又出现了,幸好常看到他。这些事毕竟是明证,取代了其他一切;因为当下,即便她正看着那道冲刷着的温暖浪潮早已上了海滩,漫流得老远。接着她都算不清有几个钟头的时间,一直感到晕头转向,波翻浪滚得都快窒息了——真的就在海底的深处,周围隔着翠绿和珍珠色的墙;虽然明天在伊顿广场和夏洛特面对面时,她仍得探出墙头来喘口气。尽管如此,此时很明显的,首要的也是基本的印象维持不变,仍在上了拴的门槛另一边,像个暗暗打探消息的仆人。他瞅着眼等在那儿,以便随时逮个最小的借口,好再进去瞧一瞧。仿佛他已经在她身上找到这个借口似的,因为她老是要评比一番——比比看她丈夫一目了然的寻常特性,与她继母现在“解读”她心思的方式。她亲眼看见也好,没有也好,无论如何,一比较之下,她直接感受到她同伴们的心思,正极度热切地运作着,而且运作的手法非常和谐;但就在一切都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情况里,如午夜时分难以辨识,她从中见到了自己的曙光。

    这个计策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他们不想伤害她,也对她很尊重;各个都有某种拉拢的方式,好让对方投入;因此,随着计划推进,证明了她已成为他们可以一起亲密研究的主题。他们不知道竟然要伤了她之前,听到某个警报响了,又急切又焦虑,很快、很快,他们就发了个讯号,把自己机灵的想法传到另一个房子,这些天下来,那倒是给她自己的想法获益不少。他们故意把她关在里面——难怪她头上那个拱顶,看似弯曲得好沉重;她的无助成了个坚实的房间,她就这样坐在里面,好像泡在一盆刻意为她准备的洗澡水里,装着满满的好意,她只能努力伸长了脖子,才能够得上浴缸的边缘看看。能在满满的好意里面泡个澡是很好啊,不过至少,除非是得了某种病的病人、紧张兮兮的怪人或是迷了路的小孩,若不是自己要求,通常不会泡得这么彻底。她一点儿都不曾如此要求过。她拍了拍小小的翅膀,是渴望飞翔的象征,不仅仅是请求多个镀金的笼子,以及额外多几块糖。尤有甚者,她没抱怨过,连颤抖着发个音也不曾——那么,她可曾表现出她特别害怕受到什么伤害吗?她曾受过什么伤——她可曾对他们提过一个字吗?倘若她埋怨过或是闷闷不乐,那他们可能有理由;不过,如果她从头到尾除了一副柔顺与婉约的样子,还有其他表现,那她就去死算了——她对自己连重话都说了。他们自己有套程序运作着,相当小心翼翼也有应对的策略,也因此有些非做不可的事,一切全都给想起来了。他们给她进了浴缸,而且他们自己为了前后言行一致——也就是说彼此要言行一致——一定得要她继续待在那儿才行。那种情况下,她就不会来插手干预那条策略,都已经定好了,也都安排好了。想到这点她心情非常紧绷——时不时地停下来,也很胆怯,但是过后,总能轻快地再一跃而起。她想清楚了,她丈夫和他的同僚二话不说,致力于不给她自由活动。有策略也好,没有也罢,都是他们亲手安排的。她一定得被摆在某个位置,才不会乱了他们的套。只要她给他们一个动机,整件事马上就会贴合得天衣无缝。说也奇怪,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开始明朗,有个理想支持着他们,但她想不出自己的理想和他们的有何不同。当然啦,他们也是受到安排——所有四个人都是经由安排的;不过,精确地说,他们的生活基调,不就是被安排在一起吗?唉!阿梅里戈和夏洛特被安排在一起,而她则是——也只能对自己说——被另外安排。她感受到这一切以十足的一阵力道冲过心头,加上十天前的破浪之举,又是另一阵力道。她父亲本人似乎并没有看出那只隐然操控的手,而她却在刚开始完全了解后的震惊里,竭力地稳住自己不要倒下,所以,她觉得好孤单。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