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六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艾辛厄姆太太从马灿的复活节宴会回来,自那个下午过后,她已经有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再好好和她待在一块儿了;不过,从开始讨论哪一天要搬到丰司起,这个空当很快就被弥补了——两家人几乎同时停止一切外务。她立刻察觉,能与父亲谈谈,和一位老朋友重新用过去同样的方式,以及过去同样长的时间,待在一起久久的,这种谈话能开放她的精神,又不至于太张扬,泄露自己的心事。她父亲老是说,挺“信任”他们的老盟友,不需要怀疑她找来范妮,是要帮忙弄清楚点儿什么——至少,范妮只要照着范妮原本那般轻松自在即可。玛吉认为范妮挺轻松自在的,但如果让艾辛厄姆太太知道这样,她可是会颇为激动——至于那一点嘛,在某种程度上,很快就渐渐地显露出来,躲都躲不掉。我们这位小姐特别在想,有这位朋友的力量,她就安全了,不会被怀疑心存疑虑;这位朋友会掩饰她,保护她,甚至大方地代表她——也就是说,在他们目前过日子的真实形态里,可以代表她身在其中的关系位置。无疑地,就像人们所说,这难度可高呢;但是,如果艾辛厄姆太太能在其中显得分量十足,或者为了她自己的好处,而四处都见得到她,那么这将是玛吉播下的信息种子里,所能采撷最美的花朵了,她将大把的种子撒在波特兰道,款待马灿那一群人的宴会上。那个晚上艾辛厄姆太太沮丧的心情力图振作,有满满的勇气也感同身受;其间可能有点儿豁出去的意味,但她绝对是泄露了心里更深、更黑暗的想法——现在就算她前后矛盾,试着要抹去所留下的印象,也嫌晚了。这些事实全都显露出来,气氛很神奇,于是王妃此时再度找上她;一开始当然是好好表达内心的顾忌,给她知道想请她来特别帮忙,虽然范妮可能对于要怎么奇怪地利用她,有着不安的预感,可是玛吉说得直截了当,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一开始玛吉就对她说了些颇不寻常的事,像是“你能帮忙我,你知道的,亲爱的,其他人都不成”;像是“说真的,我几乎希望你有什么不对劲,譬如身体不健康,或是没钱了,或是失去名誉(原谅我,亲爱的!),那我就可以和你尽可能在一起,或是把你留在我身旁,不用发表批评的言论,也无须任何话语,只要‘像’我这般友善就好。”我们各自都有方法好使自己显得不自私,而玛吉对于她丈夫或者父亲,是没有任何私心,对她继母也仅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确定的私心;然而面对这次危机,她真的会看着艾辛厄姆太太牺牲掉她的个人生活或自由,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她的态度不变,想从目前的情况和她受害者激动的情绪上取得特殊的支持。这位人士真的令她觉得,随时可以应付任何事;或许不至于激烈地抗辩,但会因为她自己的烦躁不安,想知道她要什么。到最后——也不会拖太久——如同已发生的一样,有关那件事也就一点困难都没有了。简直就像玛吉使她了解,她揪着她,要她为某件事负起责任;首先,并不是把每件事做得仔细到位,或是紧紧拴在一起,而是对待她的态度要抱以信心,不用坚持强求,只要在那儿看着和了解状况,提供忠告与协助。很清楚,她那套理论全凑到一块儿了,毕竟这位亲爱的女士,早早就已经插手他们一切的命运,因此他们平时的关系和事务,多多少少全部都能回溯到一开始,她热心投入的状态。这位善心女士的年轻友人就在此热心投入的基础上,当面建造起什么东西来——非常像是个聪慧甚至淘气的小孩在地板上玩,可能堆起了积木,很有技巧,让人看得头昏眼花,还时不时留意着在旁边偷偷观察的大人脸色。积木倒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是:积木嘛,总要倒的;然而,一旦它们叠得老高的时候,那一定要对这个成就加以注意、赞美一番。艾辛厄姆太太一副全心奉献的模样,和她并无二致:她可说是一脸焦虑的表情,全神贯注在她年轻友人满是幸福的活泼脸庞;有可能是她对于最近状况升温的情形,一点儿都不错愕。假如王妃现在要前所未见地积极前行,那她会立即表态,说要看着她往前进,说她一直知道她早晚会这么做的,还要说任何想参与的请求,都多多少少已经包含了,也嗅得出胜利的滋味。她态度温和也闻不出任何异状,那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她一副欢快的模样,简直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短短暂别之后再见面,开心的程度更是明显:有时候玛吉觉得初见面时的激动,让她想起另外几张脸的表情,尤其是有两次难以磨灭的影像为甚,她丈夫受到惊吓时,面貌所产生的变化——她终于能在心里想想那场“惊吓”——他刚从马灿和葛洛赛司特回来,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以及隔天早上在伊顿广场,这位老朋友从窗户转过身来和夏洛特交谈时,她美丽又大胆的目光,顾盼流转。

    假使她敢这么不加粉饰地看到这件事,那么她大可说,范妮挺怕她的,怕她会因为阿梅里戈和夏洛特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几秒钟对那三人而言,都是一种清楚的表达。然而不同的是,这位亲爱的女士脸上不断地出现这个表情,挺奇怪的,但其他人不曾再次稍有或见。其他人的其他样子、其他光彩,又亮又恒定不减,倒是在稍早之前已经出现了,达到顶峰,也就是那天早上在她家的阳台上的那一对,往下望着她和她父亲在做什么。他们整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和乍到的夏日时光好吻合,似乎流露出温暖与欣喜,也保证一切都很安全。他们连成一气,不会做出任何惊扰她的事——现在终于事竟功成,有反复的练习,经验已俱足,他们几乎已经不太担心会出什么状况。另一方面,艾辛厄姆太太对此事也一样颇不以为然,只是因为缺乏掌控局面的能力,也就少了些信心。在行动之前,她打算要有哪些大胆的表情,微笑的程度有多大等等,好比一小队突击手——要怎么称呼它们都行——已经走在装满弹药的车厢前头,令她情绪激昂到高点。这些事情使得我们这位小姐在两周的时间里,不下十余次,话到唇边又压了回去,机灵地等着最佳时机;不过,同时她也感到亟须一吐为快,表态一番。“您很担心我可能会来找您,抱怨您扯大了嗓门想淹没我的声音;但是,亲爱的,等您受了伤才大叫吧——您尤其要想到,我哪会这么坏心眼儿抱怨。一切都棒透了,您可梦想得到,我岂能从中找一条名目,要来抱怨什么呢?”这类问话王妃都能暂时压抑下来,而她这么做,有几分是借着猜想她朋友给她的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不就像极了现在她也常常给她父亲的感觉。她猜想着,自己应该会挺乐于见他受到如此对待,一如她也是一天接着一天放过艾辛厄姆太太,这么一来,她尽可能努力轻松对待她,就像魏维尔先生,这个有福气的男士对他女儿一样,一副宽容的样子,但也深不可测。尽管如此,她依旧要她承诺说,只要上校时间允许,他们就会待在丰司;和她对话的这位女士,完全不提要如何应付夏洛特,对于这几位盟友长期的造访停留有何看法,对她而言,存于其间的关联性再清楚不过了,也令她更想一探究竟。

    王妃看得出来,范妮明显地对此提议不甚热络,她本人心里也有数,好像站在深渊的边缘往后退着,以免脚步一滑摔下去;此真相再次呈现在我们这位小姐的面前,有可能将她想要微妙进行的过程大肆宣扬开来,这是一直面临的危险。夏洛特应该是要开始对艾辛厄姆夫妇有所约束——纵然有一百个清楚的好理由,她也从来不曾如此——这个事实本身对玛吉有极高的价值,范妮的沉默不语反倒说明得更多、更准确,也更提升其价值。其代价之所以如此令人胆战,正因为它会使得她与继母对立的状态更加激化——假使她支持她的友人,不要让步——她可从未领受过如此对立的状态;结果一定是挺复杂的,魏维尔太太可就有机会,去问问她丈夫是怎么回事。唉,一旦她真的被逮到在唱反调,届时夏洛特的机会要暴增几倍,当然就难说了。然而,她心里不断萦绕着一个问题,假如一方面他太太真的开始逼他,叫他女儿别闹了,而且,因为过去习惯使然——光说这一点就够了——他竟然也不计一切代价,依然相信这位小姐,届时她父亲会变得如何呢?她整个人被这些理由团团围住,而这些理由她又不可能告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在乡间的房子是他的,因此也是夏洛特的房子;只有在它真正的男女主人大方地支配之下,才会是她和阿梅里戈的房子。玛吉当然觉得自己很了解,父亲的大方是没有限度的,但夏洛特就算再好,也不可相提并论,要是考量一切之后,落到得为她的喜好而战,这会挺不堪的。的确有那么些时候,王妃看到自己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只要打仗的时候没有旁观者就好。

    最后这一点对她而言是绝无可能,真是太可惜了。她唯一的心力放在了解夏洛特是否并不“想要”艾辛厄姆夫妇来,因为所持意见的背后,也会有其动机与理由。其间她一方面掌握着接收来自他太太的任何反对、任何抱怨,由父亲来告诉她;他可能会问:“亲爱的,你的理由是什么呢?”她可以很自在地清楚回应:“那她的理由又是什么,亲爱的,请说说呀?那不就是我们最好得知道的吗?因为她不喜欢某些人,也连带不喜欢他们所观察到的,也因为那些人可能知道她的事情,而他们知情对她来说颇为困扰,这理由挺充分的,可不可能是这样呢?”那张丑陋的牌,她可能只是顺势就会打出来——此刻的她私底下,步调更快速,整副牌里,她已经反复把玩那一张,非常熟稔。只不过,要出这张牌,她只得牺牲他,让人难以容忍;这件事实在太令人难以忍受,连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同意被牺牲掉,都觉得很恐怖。她只得做她非做不可的事,不去牵扯到他;而一如我们所见,此时她的心情大胆沉湎于一个想法,那个顾忌和受益者想出来的无情操控,并无二般。她看到自己与此联结在一起,无法置之度外——看到别人也是绷紧了精神;否则她可能已经对自己的麻木不仁大感震惊,或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要是她能不顾夏洛特面对她朋友,强留在丰司的尴尬场面,她多少能看到他们散发出来的勇气,那也可以用来激励她自己。简言之,他们自己不仅要说得合情合理、大胆无畏,也借此要她,玛吉自己,也好好学着点儿。她的确觉得自己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有天下午在波特兰道,她突然没来由地脱口而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天哪,他们之间有什么可怕的事呀?您认为是什么,您又知道什么呢?”喔,如果她靠观言察色行事,那么她客人一听到这句话,突然变得惨白的脸,可是会把她一路带得老远!范妮·艾辛厄姆听到这句话脸色发白,但是这样的表情,眼睛里有某种东西使玛吉再次确信,其实这位同伴早已心里有数。她一直看着它靠近,从远远的地方靠过来,毕竟,现在它就在那儿了,第一次的颤动结束,她们肯定会很快发现自己处于比较真实的关系。它就在那儿了,因为她们单独共进周日的午餐;它就在那儿了,日子怪得可以,因为气候好坏,六月天反常地下起冷冷的雨,整天都变得不对劲;它就在那儿了,因为它代表着所有难解之谜与欺瞒的总和,我们这位小姐最近才觉得,自己在其中走得小心翼翼;它就在那儿了,因为阿梅里戈和夏洛特又再次一起单独来趟“周末”出访,那是玛吉计划里,满怀憎恶所促成的——只想看看这一次他们是否真的还会如此;它就在那儿了,因为她没要范妮去拜访一处她自己会很高兴去的地方,反倒是要她来共进午餐,很愚蠢,表情茫然又百无聊赖;全是为了要来赞颂王子和魏维尔太太已经赋予她的权力,得以据实描述他们一番。其实,突然发生此事是因为玛吉需要帮忙,好开始判定他们是怎么了;尽管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的客人尚未回答问题之前,她觉得此时此地的每件事,所有状况里的每件事,已经都在大吼大叫了。尤其是她客人呆若木鸡干瞪眼的样子——发出第一声的喊叫。“他们之间?你是什么意思啊?”

    “任何不该有的事,不该有过的事——一直以来呀。您认为有吗——或者您的想法是什么?”

    首先,范妮的想法很清楚,她的年轻友人吓到她了;不过,她仍目不转睛,很严肃地看着她。“你说这话是因为你自己有所怀疑吗?”

    “我终究还是因为痛苦而说出来了。原谅我说出来。几个月又几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也没有人可以讲,没有人帮我把事情理一理;也只能靠我自己看到的一天过一天,难道您不知道吗?”

    “几个月又几个月的时间你一直在想?”艾辛厄姆太太仔细思忖。“但是,亲爱的玛吉,你倒是一直在想什么呀?”

    “呃,可怕的事情——像只小野兽一样,可能我是吧。或许有某些事——某些事不对劲又糟透了,某些事被他们掩盖起来。”

    这位年长女士的脸色开始恢复;看得出来很费一番功夫,但是她已经能够稍微神色自若地来面对这个问题。“可怜的孩子,你想象那两个家伙在谈恋爱?是那样吗?”

    但玛吉只是瞪着她,看了一分钟之久。“帮我找出我想象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除了没间断过地一直焦虑之外,什么都没有。您有吗?——您可明白我的意思吗?假如您愿意告诉我实情,那不管在哪方面,起码都会对我有所助益。”

    范妮看起来显得分外严肃——表情丰富得像要放出亮光。“这是在说你嫉妒夏洛特吗?”

    “您的意思是,我是否恨她?”玛吉想了想,“不是的,不是因为父亲。”

    “唉,”艾辛厄姆太太回答,“别人不会这么想。我是在问,是否因为你丈夫而感到嫉妒。”

    “嗯,”玛吉很快说,“可能就是这样吧。如果我不快乐,那我就是在嫉妒,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至少我不用担心对您说那几个字。如果我在嫉妒,那我就是很痛苦,您看不出来吗?”她继续说,“尤其是,如果我又孤立无援。如果我不仅孤立无援而且痛苦,我就把手帕往自己嘴里塞,大部分时间我都不把它拿出来,日日夜夜,这样见不得人的呻吟声才不会被别人听到。只有现在和您在一起,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我把它扯出来,在这里对着你尖叫。他们不在,”她把话告个段落,“所以他们听不到;再说,我没和我父亲在家用午餐,也算是奇迹般的巧妙安排。我生活周遭满是奇迹般的巧妙安排,我承认其中有一半是出自我的手;我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留意着每个声响,感受着每个呼吸,然而同时,还要尽量让别人看到我,像一匹染成玫瑰色的旧缎子一般,光滑柔顺。您有没有想过,”她问,“我这么做,我真正感受为何?”

    她的同伴很清楚,得说明白才行。“嫉妒、不快乐、痛苦……不会吧,”艾辛厄姆太太说,“不过,同时——虽然你可能会笑我啊!——我得招认,我从不曾如此确信自己有哪一点,可以说得上认识你。你真的是个,像你说的——好深沉的娇小人儿啊!我不曾想过,你的日子受到荼毒,既然你希望知道我是否认为需要什么,我现在就能轻轻松松说出来。我认为很明确,什么都不需要。”

    说完这句话,她们面对面了一分钟;玛吉突然站起来,而她朋友则堂皇地坐着;她神情紧绷地来回走动,然后停下脚步接下她刚才提出的话题。它一直大量累积着能量,此刻更是环绕在艾辛厄姆太太发福的外表上,她终于得以呼吸得深一些,连我们这位小姐也这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