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卷二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曰有鳏在下曰虞舜是也夫舜年三十不娶亦称鳏则是非六十无妻然後谓之鳏男子自二十一至二十九则为盛年女子自十五至於十九亦为盛年过此则为失昬姻之时矣○夭夭毛氏曰少壮也说文云以夭字从从夭则是为少盛貌桃之少壮则其华灼灼然而盛若非少壮则虽有花不复灼灼矣桃之少壮则其结实必大也若非少壮则虽结实不复大矣桃之少壮则其叶蓁蓁然而盛若非少壮则虽有叶不复蓁蓁矣此言妇人得盛时而嫁也归者言妇人既嫁曰归之子于归则室家皆得其宜也家室亦室家也王氏谓宜其室家先女而後男男下女也宜其家室先男而後女女下男也夫妇正也此非也家人言一家之人尽以为宜也孔氏以家犹夫人犹妇此又不然如大学之言曰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国人则家人为一家之人灼灼其华毛氏以喻女之少壮也此其说得之矣至於有蕡其实则曰方嫁之时非但有华色亦有妇德虽未得诗人之意亦未为害理若夫言其叶蓁蓁则为妇人形体浸大其说非也夫以妇人形体浸大亦何足以形容妇人之美乎郑氏於葛覃之诗以葛之覃兮喻妇人之形体浸大毛氏於此又以为妇人形体浸大皆非善形容者矣孔氏以三章上二句为男女以正下二句为昬姻以时然观此诗男女以正昬姻以时皆緫见於三章之中不必分别也盖所谓昬姻以时非指春秋之时而言之也不过言男女得盛时而昬姻耳而孔氏谓仲春得昬姻嫁娶之正时王氏以谓桃华於仲春以记昬姻之时若如所言则何彼襛矣之诗曰华如桃李岂是直言桃李之盛时乎孔氏王氏之说非矣

    黄曰人君之治有出於政事之所及者有出於风化之所及者是以月令与周礼所载农功之事是政事所及也七月豳风所言农桑之事是风化之所及也故周官媒氏会男女之无夫家者越王时女十五而嫁男二十而娶是特政事尔后妃不妒忌於深宫之中而天下之男女皆自各得其正各及其时岂为政事之所及乎故作序者曰后妃之所致也致当如致师之致为之於此而彼自至也后妃岂能家至户晓而谆谆喻之哉闺门之躬行而天下之自化非有法令以驱之也孟子述古公亶父爱厥妃至於内无怨女外无旷夫是亦此诗之意欤今桃夭三章不特言其昬姻以时而亦言其男女以正自其及时言之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又曰有蕡其实又曰其叶蓁蓁皆只形容其及盛年而嫁耳先儒或以灼灼其华喻妇容有蕡其实喻妇德其叶蓁蓁喻形体浸大非诗人之意也诗人之辞岂若是其肤浅哉曰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又曰宜其家室又曰宜其家人此则形容其男女以正之义也如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非所谓宜也如氓诗言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如古人戒奔诗曰聘者为妻奔则妾不堪主事奉苹蘩此皆非所谓宜也大学云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国人则知宜之一字亦不轻矣先儒说此一篇只见昬姻以时而不及男女以正之意予故表而出之

    兔罝【子邪反】后妃之化也关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衆多也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陟耕反】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李曰言后妃既能尽其德於上故天下之人莫不好德贤人衆多也当时兔罝之贱亦皆肃肃而钦此所以见贤人衆多也兔罝微者也故诗人举微以见着则贤人可知而王氏以谓莫不好德贤人衆多虽不贤不害好德所谓贤则贤於人者也则是莫不好德谓人皆好德也贤人衆多则是有贤者有不贤者非也岂有好德之人而不为贤邪○尔雅曰兔罟谓之罝李廵曰兔自作径路张罝捕之也丁丁椓伐木声也伐木之诗曰伐木丁丁亦是伐木声也施移也中逵九达之道也郭璞云四道交出复有旁通谓之逵中林则又隐矣夫兔罝之人微贱如此为兔作罝躬自椓木其声丁丁然以为鄙贱之事而甚能恭敬其亦贤矣中逵人所见之地肃肃可也以中林无人之地犹且恭敬则其人可知矣常人之情有人则作无人则辍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後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惟贤者则不然不以有人而作不以无人而辍其处幽显皆如一致惟其贤也故下文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赳赳武貌言可以为公侯之干城也可以为公侯和好其仇雠也可以为公侯之腹心也如冀缺耕於野夫妇相待如宾胥臣荐之於文公而用之如郭林宗之危坐遇雨而好学卒为名卿以见肃肃可以为名臣也故上文言肃肃兔罝下文言公侯干城下二章皆然以见肃肃可以为干城可以为好仇可以为腹心也欧阳以谓士有既贤且武又有将帅之大德可任以固守扞城其民其谋虑深长可以折冲御难於未然若邻国有来相侵则可使往而和好以平其患及国有出兵攻伐则有可用为策谋之臣人之才智如此则可以为周南贤臣而乃使在田野张罝椓伐则是贤者困於微贱周南之君为可刺矣然诗之意则言贤才之多以见兔罝微贱之人犹见恭敬以为公侯之臣如伊尹起於畎亩之中傅说起於版筑之间非有他意也欧阳又以为贤才衆多亦不过有三数人而已此又失之泥也夫所谓贤才衆多亦如尧舜之时比屋可封桀纣之时比屋可诛尧舜之时岂无小人乎桀纣之时岂无君子乎如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亦不当以文害辞以辞害意也欧阳又云椓伐事之小者何用致敬此又不然人之存心出於恭敬则事无小大皆当恭敬岂可以小而忽之哉欧阳公之言未之敢信

    黄曰此一篇诸家之说皆失其义独欧阳公出而辨之其辨诚当矣然欧阳之说亦於诗人本义未安也诸家以张罟捕兔为微贱者之事今其人亦能肃肃而敬其椓伐之声亦能丁丁而和是虽兔罝之夫亦有贤人之德惟其贤也则可以为公侯干城可以为公侯好仇可以为公侯腹心是肃肃兔罝之人可以为赳赳武夫之用也欧阳公辨之以为士之既贤且武又有将帅之德可任以固守其国扞城其民又能交邻国而和好其仇怨且可以为腹心之用有贤如此弃之田野张罟椓伐躬鄙贱之事则周南之君可以刺矣此欧氏之说又曰捕兔之人布其网罟肃然严整使兔不能越犹周南之君列其武夫为国守御而使奸民不可犯此又浸失诗人之意也陈少南从欧阳氏说李迃仲从诸家说迃仲又言冀缺之敬可以为名臣莘野之夫可以享天心於是信兔罝之人可以为干城之用然古人如伊尹如冀缺之贤者宁有几人周之多贤不如是之遗逸也如迃仲与诸家之说则失贤人衆多之意如欧阳氏少南之说则又终篇无贤人之义窃尝静观诗人之辞意最为简直但学者不察耳诗人欲形容贤人衆多故托於肃肃兔罝赳赳武夫之两事为证非谓若此可以为此也非谓即此可以喻彼也天下惟至贱者教化所难及至暴者气质所难变兔罝之术不仁武夫以勇力自持此皆风化之所难至者也今兔罝之人感文王后妃之风化而亦有至诚恭敬之心勇暴之夫感文王后妃之风化而亦有爱民忠君之德设此两端以见贤人衆多而风化之所及人者深耳兔罝之人固难乎其敬也今不惟施于中逵而然施于中林亦然岂非兔罝之所难乎武夫之勇固难乎其可用也今也不惟能扞城其民而且能交邻国之欢以为公侯腹心之臣岂非武夫之所难乎此风化之所及而贤人衆多之效也噫驺虞知仁者衆矣公子信厚者衆矣皆兔罝一诗之意也臆说如此未必能得诗人之意姑存之云

    芣【音浮】苢【音以】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都夺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捋【力活反】之采采芣苢薄言袺【音结】之采采芣苢薄言襭【户结反】之

    李曰诸家之说多以和平为天下和平惟程氏皆以为室家和平其以和平为天下和平者则以天下未治兵革不息为妇人者我躬不閲奚暇乐有子也然观周南之诗自关雎以下其言不妒忌皆是緫上文不妒忌之辞惟其后妃不妒忌故衆妾得以有子为乐天下化之亦以有子为乐也故和平当言室家和平也○芣苢王肃引周书王会云芣苢如李出於西戎王基驳云王会所记杂物奇兽皆四夷远国各齎土地异物以为贡?非周南妇所得采也郭氏云今车前草大叶长穗陆玑云一名马舄一名车前幽州人谓之牛舌草可煮作茹大滑其子治妇人产难故妇人有子则采之也采采者言采之不一也薄毛氏以为助辞王氏以采采非一采犹言薄言采之者采之无斁也然诗言薄言追之薄言震之如薄澣我衣薄汚我私澣者用功浅谓之薄可也烦撋之功多则何以薄言之乎如薄言旋归归岂有厚薄邪有者有此芣苢也采之已得於是掇拾之也孔氏以谓二章言采时之状或掇拾之或捋取之既捋取芣苢而又袺之襭之袺谓手执之而不扱襭则扱之於带中也孔氏谓有者已藏之称於首章先言有之者欲急明妇人乐采而有子也孔氏以为已藏非也所谓薄言有之者但得此芣苢之菜耳观此诗则知诗人可谓善形容者如桃夭之诗先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然後言之子于归摽有梅之诗先言有梅其实而後言求我庶士皆先言桃夭与梅实而後继之以本意此诗但言采采芣苢而乐有子之意自见可以一唱而三叹也

    黄曰和平说者以为天下和平迃仲以为不如程氏曰家室之和平予以为始於家室之和平而极於天下之和平二说一说也易曰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后妃不妒忌於闺门之中而风化及於天下之夫妇岂非有以感人心而然乎和平之效则见於风雨时五谷熟人民富此皆其大者也诗人舍此不言而言妇人乐有子何哉盖人伦废政教失则人皆有我躬不閲遑恤我後之辞有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之辞尝涵咏芣苢一诗见其章句简短不待形容譬喻之辞而但见其乐采芣苢而已大羮玄酒淡乎无味而有遗味朱弦疏越寥乎希声而有遗音窃尝三复此诗盖喟然而叹曰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尤於此诗而见之也言有尽而意无穷真一唱而三叹欤故序诗者不曰美后妃不曰后妃之化而曰后妃之美是亦形容不尽之意

    汉广德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李曰汉水出兴元府西县嶓冢山东流汉阳军触大别山南入於江江水出茂州岷山东流至苏州许浦入海禹贡言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流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大别之东彭蠡之西乃江汉合流之处此章言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作诗者已是在江汉合流之处也文王之化及人也深而当时之妇人能守以正无思犯礼夫人之淫恣典刑之所不赦彼畏刑罚而不敢为淫恣之行者然未必无其思惟其被文王之化既深则非独无犯礼又且不萌犯礼之思论语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克伐怨欲虽曰不行但可以为难然胷中未必无克伐怨欲之思惟其无克伐怨欲之思此可以为仁矣周南之妇人能无犯礼之思足以见文王之化及人之深矣孔氏云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此由德广所及也据此诗言妇人所守者正洁之行是无思犯礼指妇人而言之也非据男子而言之也说者以谓文王之化徒及於周南之妇人所谓男子未必无犯礼之思遂以为文王之化所及者浅是大不然无思犯礼是因一男子见妇人游於汉上欲从而娶之求之而不得非男子尽然也郑氏谓纣时淫风徧於天下惟江汉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所谓南言化自北而南以见文王之化所及者远非是南国先受文王之化也黄曰按禹贡江汉在荆州之域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李迃仲谓作此诗在江汉合流之处要之皆荆州之域不必如是说也此正文王风化自北而南之时说者谓芣苢以前之诗皆后妃之风至此则言文王之化者江汉周南之远地也惟其地之远者故以文王言之伊川谓文王能行周南之道故取文王之诗系於周南之末予以为后妃之化即文王之化不必为是区别也居周南者因汉水而起兴故作汉广之诗犹郑以溱洧名篇陈以宛丘名篇也曰德曰道曰化亦无异义自文王言之则谓之德谓之道自其所及者言之则谓之化文王以闺门之风而及於江汉之远非其德之广大安能及此哉郑氏谓男子犯礼而往女子将不至故曰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如此则文王之化止能及妇人而已迃仲谓作诗者是因男子见妇人游於江汉欲从而娶之求之而不可得非男女尽然此与郑之说甚不相远夫诗人之设辞而说者以为实辞宜其失诗人之意也诗人形容江汉之游女无犯礼之思故设辞以为女子之贞洁虽求而不可得耳岂果有是事哉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力俱反】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李曰休息古本或作休思今当且作休息夫木固有可息之道今不可息者以其乔故也女固有可求之道今不可求者以其正故也其言不可求思程氏谓不可以思求此泥於序所谓无思犯礼也夫思者语辞如所谓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斁思皆是语辞也泳者潜行为泳郑氏曰水底行也方论语曰乘桴浮于海即此是也孙炎曰方水中为泭筏也桴编竹木大曰栰小曰桴汉水有可潜行之道而不可泳者以其广故也江有可乘桴之道而不可方者以其永故也此亦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息之意夫汉上游女至易动也又况游行之地非在闺门之内傅姆之侧也今也能守贞洁之行而不可求则当时之女可知孔氏云内则云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则贵族之女也庶人之女则执筐行饁不得在室故有出游之事此汉上之女也其言甚善惟以女子不可求以喻汉广之不可泳江永之不可方苟惟犯於非礼则如匏有苦叶之诗曰深则厉浅则揭深厉浅揭惟吾所欲曾不顾礼义之如何耳翘翘薪貌错杂也楚在杂薪之中吾欲取其翘翘者而刈之楚即薪也蒌尔雅云购蔏蒌郭璞云蔏蒌蒌蒿也於杂薪之中而取其翘翘者以比衆女之中欲取其贞洁者也惟其欲取其贞洁者故我欲得之为室家我则秣马以聘之矣又思之而不可得也故又继之曰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观此则知周南之妇人其贞洁如此虽当时男子有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之意以其贞洁不可求而止遥想其贞洁之行使人望而畏之而暴慢之心不可复作观此诗曰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所以想见当时之事也昔尹翁归为东海太守过辞廷尉于定国定国家在东海欲属托邑子两人令坐後堂待见定国与翁归语终日不敢见其邑子既去定国乃谓其邑子曰此贤将汝不任事也又不可干以私严君平在蜀李强欲辟为从事终日言而不敢语是二人者瞻其容望其貌使人无有易慢之心亦士夫所难能也今周南之妇人亦能如此则当时士大夫亦皆有尹翁归严君平之风矣三代之风所以直道而行非後世所可得而髣髴也

    黄曰南方之木高而不可休非不可休也见乔木者自无休息之心也汉上之游女正而不可求非不可求也见游女者自无犯礼之意按诗中凡曰思者皆是语辞然亦不可执辞而求诗当随其篇意而求之也序言无思犯礼而诗人反复言之亦必有说水可泳也见汉之广者自不复有泳之之思水可方也见江之永者自不复有方之之思释文曰潜行谓之泳泭筏谓之方此如游女可以礼求不可以非礼犯故复喻之曰衆薪错杂也我欲得其尤翘翘者如江汉游女我欲得其尤美者继之曰言秣其驹言秣其马谓是子若归於我当以正礼亲迎之也於是复陈其不可犯之实欧氏谓秣其驹秣其马如所谓虽为执鞭犹歆慕焉如此则是已有淫慾之念矣夫人惟其顾礼义也则曰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至於不顾礼义则深厉浅揭惟其所欲而尚奚所惧哉文王之时以汉上之游女犹不可犯则其风化之美可知故美化行乎江汉之域噫政令不足以敺人而礼义足以感人王烈之里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曰刑戮是甘乞不与王彦方知也故节义清修之士且足以为人之感服不仁者不敢入其门不义者不敢至其庐况文王后妃风化之美则江汉之域无思犯礼岂不宜哉

    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

    李曰汝水出汝州天息山东南至蔡州褒信入淮周南之水也孔氏云汝坟之国皆以汝坟之涯表国所在犹江汉之域非国名也其说得之按尔雅云汝为坟坟大防李廵曰坟谓厓岸状如坟墓名大防也是知所谓汝坟者乃汝水之侧有防也尔雅又云江有沱河有灉汝有濆郭璞云诗云遵彼汝坟则以此汝坟为濆汝所分之地有美地因谓之濆孔氏云伐薪宜於涯岸大防之上不宜在於汝濆之间是知坟字当从土不从水也妇人能闵其君子夫闵其君子妇人之常也如伯兮之诗曰伯也执殳为王前驱非不闵其君子也如小戎之诗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亦非不闵其君子也惟能闵其君子而勉其夫以正然後为妇人之贤妇人者知有家事而已岂知有王事哉今也妇人於王事不可不勉非贤能如是乎於此可见文王之化其盛如此黄曰有天地则有男女有男女则有夫妇此人伦之所由始也然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已定则夫妇之爱岂得加於君臣之分乎是理也惟知道者能知之知室家之可怀而不知君臣之分不可易此妇人之常也如伯兮之诗曰伯也执殳为王前驱小戎之诗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非不闵其君子而不能勉之以正也文王之化造端於夫妇而极於君臣之际有君人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天理之所感发而化及於汝坟之妇女虽当力役惨酷之时而汝坟之妇人能以君臣之分勉其君子曰犹勉之以正犹云者谓疑非妇人之所能而亦能正之也如以王姬而执妇道则曰犹执妇道以乱世而恶无礼则曰犹恶无礼亦是此意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乃历反】如调【张留反】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肄【以自反】既见君子不我遐弃鲂【符方反】鱼赬【敕贞反】尾王室如毁【音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李曰枝曰条干曰枚斩而复生曰肄孔氏云惄之为训本为思耳如惄焉如捣是也尔雅曰惄饥也不如孔氏以为思调饥王氏曰饥而又饥饥之甚也如王肃则以此为大夫妻肃之说徒见序言妇人能勉其君子既谓之君子遂以为大夫妻然观诗人之所言伐其条枚是以妇人亲伐薪安得以为大夫之妻乎故欧阳公以为周南大夫之妻出见循汝水之坟以伐薪者以知己之君子之劳苦则不可为亲伐薪也然观诗之文往往是亲伐薪也惟王氏以为庶人之妻其说得之盖其妇人称其夫为君子此其常也今曰君子亦犹称良人也墦间之妾犹称夫为良人则庶人之妻以夫为君子有何不可伐其条枚以言己之伐薪之劳足以见夫之劳也未见君子则思其夫而其心如饥言其思君子切也既见君子不我遐弃言幸而得君子之归不死於征役不远弃我也鲂鱼养生经曰鱼劳则尾赤人劳则髪白鲂鱼至於尾赤足以见鱼之劳也左传曰如鱼竀尾衡流而方羊见哀十七年杜元凯注鱼劳则尾赤喻蒯瞶不得其所说文曰鲂赤尾鱼字林亦曰赤尾鱼晋安海物记曰橘鬛鱼犹今之鲂鱼其尾赤其鬛似橘观此数说其实言尾之本赤也彼徒见有鲂鱼赬尾之文遂以为鱼尾尽赤而不知鱼劳然後尾赤也王室如毁以见纣之淫虐其政如火不可向迩也虽纣之威虐亦不可以征伐之故遂避纣之征伐以贻父母之忧矣遂告之曰虽则如毁父母孔迩说者多以父母为文王夫以文王之化行乎汝坟去文王为远安得以为孔迩乎观此则知文王之化非独能使士大夫从於征役以勉於王事亦能使妇人勉其夫以正此足以见文王之化盛也如北门之诗曰室人交徧讁我室人交徧摧我北门大夫之妻固异乎汝坟之妇人矣至於北山之大夫役使不均诗人有曰或燕燕居息或息偃在?或不知叫号此北山之大夫固已怀怨望之心又异乎北门之大夫矣北山之大夫不及於北门之大夫北门大夫之妻不及於汝坟之妇人以此见王化之衰日甚一日可胜叹哉

    黄曰此一篇说者不同郑氏谓夫人不宜伐薪而今伐薪贤者不宜处勤劳而今处勤劳然臣之事君劳而不怨今曰不宜勤劳是有怨之之意也岂所谓犹勉之以正之义乎欧阳公又谓周南大夫妻出见汝水之岸以伐薪者为勤劳之事则亦念其君子以国事奔走於外其勤劳亦可知此说亦未尽陈少南则谓合木为薪有昬姻之义故伐其条枚云者因见人之伐条枚而思其昔者在家未嫁之时思见君子如调饥之切伐其条肄云者因见人之伐条肄而叹其已嫁之时初谓之夫不可远弃如是则亦果有怨之之意也李迃仲又辨以为庶人之妻非大夫之妻予妄以为诗人之意果不在此诗人之言甚近而学者求之於远宜其不足知诗人之情也盖此篇之意其所以起兴者皆在於条枚条肄之句枝曰条干曰枚旁之斩而明年复生曰肄托此以见其行役之久也方其夫行役之时见其人之伐其条枚则思念之情己不能自已今又见伐其条肄矣历时若是之久矣庶几见其不远弃我也诗人之意大抵如此黍稷方华意不在於黍稷而在於记其去之时有敦瓜苦意不在於瓜而在於言其行役之久伐其条枚伐其条肄盖言其岁复?而君子行役之未归也意岂在於伐薪之事哉鲂鱼赬尾王室如毁叹鲂鱼之犹得其所而王室之酷烈如焚毁之可畏此皆闵其夫之辞复勉之以正而喻之曰臣之於君犹子之於父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劳而不怨何况於敢叛乎故曰父母孔迩以父母甚迩之理而喻之此勉之以正之义诸家以父母为文王郑氏谓恐害及父母欧阳公以父母之?当自宣力此数说皆非诗人之意尝论之妇人之情知有家未必知有国知有夫未必知有君今汝坟之妇人既能闵其夫以尽夫妇之情复勉其夫以全君臣之分文王风化之美至此极矣非以道化民者能如是乎故曰道化行也窃尝观见民之欲归文王愈勤而文王之所以事商者愈至此以见出乎诚然而不欲一豪之伪介乎其间至诚之理可以动金石可以化豚鱼而何於汝坟之妇人疑之

    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应对之应】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麟之趾振【音真】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都佞反】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李曰刘氏以应为效非为瑞应盖以关雎之化行至使衰世之公子皆信厚以此见化行之效也衰世者指纣之世也以纣之世风化既衰矣而公子又生於深宫之中长於妇人之手未尝知忧未尝知惧宜其不能信厚今也公子皆能信厚而无骄奢淫泆之行以见天下之人无犯非礼也盖公子贵骄犹且如此则他可知也诗序言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所谓如麟趾之时亦如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指作诗者而言之也孔氏所谓如古致麟之时观麟趾非谓致之之时但以麟比兴公子非是取麟之祥瑞也○趾足也振振信厚也定额也公姓毛氏曰公同姓也麟趾之诗说者不同惟黄太史以谓麟有趾而不踶麟哉麟哉有定而不抵麟哉麟哉有角而不触麟哉麟哉今之人以一朝之忿触人灭身辱亲呜呼人中有兽兽中有人趾所以踶之也麟之趾则不踶定所以抵之也麟之定则不抵角所以触之也麟之角则不触亦犹公子生於深宫之中长於妇人之手宜其贵不期骄而骄自至富不期侈而侈自生今也染文王之化而乃至於信厚以公子之贵而乃与士大夫贫贱者为比岂非化之盛能如是乎故托喻於麟焉下文继之曰于嗟麟兮以见公子之如麟也详观此说则知黄太史深於诗矣

    黄曰先儒以麟为瑞应谓关雎之化行则有麟瑞出而为之应其怪诞不经欧阳公已辨之矣然欧阳公又谓同姓之亲有信厚之行足以辅卫公室如麟有足有角有定以辅卫其身夫诗但言公子信厚未尝有辅卫之意则亦未免失之凿矣少南谓麟出於上古风俗淳厚之世今公子之信厚如上古有麟之时然诗书称尧舜文武之盛未尝称其致麟之事借或有之则序当曰如麟出之时不当曰如麟趾之时也黄太史曰麟有趾趾不踶麟哉麟哉麟有定定不抵麟哉麟哉麟有角角不触麟哉麟哉此说得之盖诗人以为贵不与骄期而骄自生富不与侈期而侈自至以公子之贵而有信厚之行此人之所难也故托麟以为喻言之不足而嗟叹之以见其形容不尽之意云尔然则作序者谓如麟趾之时何欤曰作序者以为欲观关雎之化观於公子信厚如麟趾之时斯可矣时止是言公子信厚之时其文自晓而又何疑於此哉噫公子至难化也衰世之公子尤其难化也今文王能使商之公子从周之信厚故太史编诗而序曰关雎之应也噫天下之理不诚未有能动而诚之至者为之於此而自应於彼虽非形迹所及而盖有默然感通者蛟伏於渊卵化於岸气相感也鹤鸣在阴其子和之声相应也后妃和顺於深宫之中而能化衰世之公子周南之化至此极矣故编诗者以麟趾之诗系於周南之末而谓之关雎之应夫作关雎麟趾者虽非一人而其所以相应者固自有至理存焉学者当以太史编诗之意观之

    毛诗集解卷二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