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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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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公之戒厉王所以欲其质诸人民之风俗谨其诸侯之法度以戒不虞之忧也又从而告之曰谨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出话之不谨威仪之不敬似末节也然玉之有玷犹可磨而去之斯言之玷其可复悔乎吁厉王之闻斯言当何如其自警哉非特厉王也吾侪三复此言其自勉尤当何如邪继之曰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此武公谆谆之意也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故曰无言不雠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故曰无德不报民之不可欺也如此爲人君者苟能以顺乎羣臣庶民之心则民之於君虽万世而不忘故曰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尝观秦之有天下未久也而民之欲亡秦者十户而八九矣汉室中兴三辅之民复见汉官威仪至於感泣不能自已是何恶於秦而忠於汉哉乃知武公之言盖不易之理也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李曰视尔友君子友亲也言王之所亲友以爲君子者皆是和柔其顔而文饰其外以欺於人其实不能过於人也想尔处所居之室幽隐不明处能无愧怍方可爲君子盖君子小人之不同者以其真僞也人之在室能无媿怍则是诚心於爲善然後可以爲君子苟徒能巧言令色而文饰其外掩人之不知是乃穿窬之盗也小人於闲居既爲不善见君子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所谓辑柔尔顔色於闲居爲不善则必有媿于屋漏也惟戒愼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愼其独也盖君子之修身不以有人而作无人而辍苟爲因人而作辍则是修身者非所以爲己乃所以爲人也是必有人亦如是无人亦如是内省不疚无恶於志志苟无恶则屋漏之间必不媿也西北隅谓之屋漏西北隅所以谓之屋漏者广雅以爲招魂之处也诗人之意以爲屋漏之中乃无人之地虽曰幽隐然君子之行事有一不当其心必媿也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是也文子有言曰君子不媿其影亦此意也无以爲不显而莫予见也然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神之爲道其至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人可欺而神不可欺也故神之爲道无有方体方其至也人不可测度之况可厌倦於无人之地乎射者厌倦也夫爲不善於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爲不善於冥冥之中者鬼得而诛之人於冥冥之中爲不善曾不思鬼得而诛之乎

    黄曰中庸曰君子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谨其独夫中庸一卷书推其致至於位天地育万物推其大至於川流敦化推其极至於无声无臭而其道自谨独始谨独者不欺之谓也人惟自欺其心而後欺乎人平居爲不善见君子而後着其善此自欺也人惟有一心苟自欺其心矣尚何所不至哉今也厉王出而见君子之人则和其顔退而处宫庭之邃则遂其过失节於暗室之中而矫情於十目之地不知人可欺也心可欺乎故武公戒之曰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盖责之之辞也又从而诲之曰相在尔室尚不媿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予读至此一章盖喟然而叹曰武公真中庸谨独之君子也想其胸中天理甚明一毫之欺不容於心所谓维其有之是以似之苟无是实安能爲是言哉窃於是而思之人之所以灵於物者非人之灵也心之灵也一萌於思善与不善莫不知之故至明而神者心之真也饰恶以爲善矫其外而僞其中者皆人欲之蔽而非其本心也故心贵於一而戒於二一则明明则视隐而犹显所谓体物而不可遗也二则僞僞则见显而不见隐所谓不诚无物也诚者实然之理也实有是理则实有是用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神果何在乎非神之在而心以爲如在也立则见其参於前在舆则见其倚於衡目果何见也非目之见而心有所见也不显亦临诗人知之文王未当自知之也盖人以爲不显而文王之心则以爲未尝不显也小人爲不善於不显之地其心以爲人之莫予见也然而吾心知之乌得而不显哉故曰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盖人心之不可欺者此所谓神也人可欺而心不可欺故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此所谓神者非必求於杳杳冥冥不可见之中而当自察於吾心昭昭不可欺之际故中庸於此而推明之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是理也尧舜文王孔子之所以圣顔子子思孟轲之所以贤皆由是而入焉武公由是而戒君由是而自警其意深矣噫武公之诗以爲厉王训而圣人取之以爲後世训吾侪当以武公之言而终身诵之则圣贤事业惟在於平日操履之际而非在於多闻多见也前辈有铭云其出门如见宾其入虚如有人其行无媿於影其寐无媿於衾请事斯语无怠厥终吁真学者所当用心之地也不可不勉愚故详及之

    辟尔爲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爲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李曰辟尔爲德辟君也言人君之爲德必臧善必嘉美在容止之地能淑谨之而不愆於威仪一举足无有不谨一动作无有不愼至於不僭差不贼害则无有不法之矣诗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夫以威仪不忒正是四国者以不僭不贼爲民之则故也盖有其实则民必从而法之譬如投我以木桃报之以木李苟无其实而欲民从之譬如童羊无角自谓有角必自溃乱矣苟爲尧舜之所爲则必有尧舜之民爲文武之所爲则必有文武之民所爲与尧舜文武异而欲得尧舜文武之民岂不溃乱其心志哉

    黄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彞好是懿德斯民之在天下其本然之善出於天者固无俟於人而其所以爲君子小人之归未尝不本於君之善不善何者性虽相近习则相远是以上天爲之作君作师以范仪规表一世斯民视仪听唱从风而靡一本於君而已故夫陶天下爲君子者非民也君也败天下爲小人者非民也亦君也自夫人胶於形骸势位之间不知夫君民相应之机谓君之善无关於民民之恶无关於君爲君者始肆然而莫克自反爲民者始茫然而无所适从吁抑孰知夫风行草偃声震响答之理哉武公谓辟尔爲德而民应之以善犹投桃报李之必然者固非虚语苟王爲不善而责民以爲善亦犹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是理哉武公极言君民相应之机必即物理之易见人情之必至者言之公之心可想矣周之民有好善好暴之不同者端於此诗可见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擕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爲教覆用爲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於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李曰荏苒柔木以荏染之柔木则可被之以丝而爲弓犹温温恭人乃能修德也哲人之所以能修德者能受善言故也愚人之所以不能修德者以其不能受善言也盖得其人而语之如聚沙而雨之非其人而语之如会聋而鼔之於哲人而告之以话言则顺其德而行之至於愚人而告之以话言则反以我爲僭也如唐德宗以萧复爲轻已实非轻已也以姜公辅爲卖直实非卖直也吾之言非僭而反以爲僭民各有心如此不可一槩论也於乎小子或者以小子爲君命其臣之言不可以臣斥君也如书曰小子封小子胡之类是君称臣之辞也然周公称成王爲孺子召公亦曰冲子管蔡称成王亦曰孺子称君爲小子盖自古老成人之常也但武公不得指厉王爲小子此不能无疑也当时之君懵懵然不辨菽麦不知黑白我非独擕其手而语之也且取事之已验者而告之也非徒对面而命之也且提其耳而诲之也惟告之如此而王卒不能悟焉其愚甚矣古人有不死之药或人闻之不远千里而求及其门而人已死犹且悔恨不得其药人之有不死之药今已死矣则其不死之药可谓无验矣其言不足信也而且有悔恨之心则是愚也今王人告之以已验之事而不信之者则何异乎求不死之药乎借曰王未之知然亦既抱子而爲父矣何爲懵然而不晓乎人民之才有不满者多是少年便已昬惑谁其早知而莫成者乎使其早知之则其成亦早矣今王之昬乱如此则无知有素矣其曰民者盖论凡民皆如此则王亦如此也欧阳以抱子爲扶持其说曲也昊天孔昭言昊天甚明亏盈福谦栽培覆倾可谓明矣今王昬乱如此则其祸之来可指日而期矣吾生何所乐乎今视王梦梦然而昬乱故我惨惨然而忧虑我之诲王其谆谆然不倦非不切至而王乃听我藐藐然而不入是王之不以我爲教之也不知君子之谏其君其心至忠而或以爲僭或以爲虐其言何自而入哉借曰王之未知然王既已老矣前曰亦既抱子此又曰亦聿既髦则诗人之意非以爲少壮之辞也於乎小子言武公之於厉王其告戒非一日也其来久矣王果能听用其谏改过自新庶几无大悔矣天方降艰难以丧国家取譬之不远也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周鉴不远在殷王之世昊天之於人无有差忒其祸福之所降惟视人君之德如何耳今王益爲邪僻之行俾民大棘无所告诉以见其无忌惮之甚也呜呼卫武公之畏愼其惧旤如此而王殊无改过之心夫人也亦末如之何也矣

    黄曰惟白受采惟甘受和自古忠臣贤士未尝不极口致谏於君有拒之而弗听者有听之而弗忘者非进言者有可否听言者之有贤否耳盖愚者之於人言如瞽者之於物聩者之於声雷霆震空而聩者弗闻泰山覆前而瞽者自若惟其弗覩而弗闻虽有致死之危彼弗知也愚者之安危利菑不顾人言其类此耳至於智者则不然察利害於未形审祸福於兆眹惟惧危而弗安有而弗闻闻而弗亟耳又焉虑其覆谓我僭以爲谤乎又焉用夫耳提面命而听之藐藐乎兹三章谆谆反覆无非悼王之蒙蔽祸将及己而忠言不用也至於末章则伤念至於无可奈何犹冀其万一悔悟以听用我谋耳噫公之意勤矣切矣纯诚之笃不可以有加矣小子之义陈少南以爲武公自道庶君臣义分之昭也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埓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塡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冺民靡有黎具祸以烬於乎有哀国步斯频国步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爲梗忧心殷殷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孔棘我圉爲谋爲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如彼遡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愼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譛不胥以糓人亦有言进退维谷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爲荼毒大风有隧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爲式糓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隂女反予来赫民之罔极职凉善背爲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职竞用力民之未戾职盗爲宼凉曰不可覆背善詈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李曰芮伯畿内诸侯爲王朝之卿士也孔氏之序书曰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时也顾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时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时也此又厉王之时盖以其芮伯世在王朝常爲内卿士也左传文公元年引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则知芮伯字良夫也菀茂貌旬均也刘或曰杀也或曰残也毛氏则曰爆烁而希也其音训虽不同皆是桑叶剥落之意殄絶也仓毛氏曰丧也不如苏氏以爲悲王氏以爲怆恻滋久其字从心从仓兄滋塡久也言桑之茂也枝叶皆盛其下无所不覆及一旦爲人所采捋则枝叶皆尽其下不得有所庇也犹周之盛也仁恩德泽餍饫於民虽匹夫匹妇无有不被其泽者及厉王之世肆行不道德泽不加於民如桑之尽而民病矣郑氏之说以爲王有明德天下之民均被其恩而羣臣放恣乃损王之德其取譬爲迂曲惟民不得其所庇故芮伯心忧不絶悲怆甚久至於呼天而告曰倬然而大者昊天也胡不我矜怜乎何爲而至於此极乎四牡騤騤此章言厉王征役之繁民受其祸也民之所见者惟四牡之马騤騤然而不息旟旐翩翩然而行祸乱之生不可?平无有邦国不见冺灭则厉王之暴虐甚矣其虐如此故民靡有黎俱受其祸以至於煨烬故芮伯以爲可哀言中国所行之道将见频促而亡也孟子曰诗云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则是周无余民矣知此则知靡国不泯民靡有黎之旨也国步蔑资国步如此无所资赖是天不我将助矣欲止息於此则无所止欲舍而他之则将何所往四海横流滔滔皆是无所逃於天地之间也人之遭於乱世其难保如此殊可忧惧正月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此诗曰靡所止疑云徂何往观此四句则知其身无所托盖如此也疑定也夫君子本无强争之心也而人何生此祸乱之阶至今爲人之病则知其必强争也厉恶也梗病也忧心殷殷言人之忧念土宇之日促自伤所生非其时适逢天之厚怒即所谓不自我先不自我後也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即上章所谓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之意也然君子之遇困病可谓多矣又且急我以扞御之事斯民困病无有休息之期也病也觏遇也棘急也圉扞御也爲谋爲毖毖慎也言王之谋虑及其所慎重然乱日滋而国日削也则知王之所谋果非善谋也王之所愼重果非愼重也故芮伯告之以当忧恤之事与夫序爵之事夫爵故自有序上贤则加之以上爵中贤则次之下贤则又次之乃若以小加大淫破义远间亲新间旧则失其序矣能序爵则贤能各以其类进而天下治不能序爵则贤不肖混淆而天下乱谁能执热而不以水濯其热乎水则能去热贤者则能止乱不可不念也言今之君臣其何能善乎相与及於沦胥而已欧氏以谓郑氏以爲治国之道当用贤者不惟取譬踈远上下大意亦不联属窃谓郑氏非疎远也非与上下不联属欧曰民遭王暴虐思得贤君以纾患如执热者孰不思往就水以濯涤其烦也此说固无害然与上下文不相贯孟子欲无敌於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孟子因论行仁遂引执热以爲说然可以类推矣此诗谓欲去乱而不序爵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如彼遡风遡郷也僾唈也荓使也此句颇难晓且从郑氏之说言王之爲政见之使人唈然如郷疾风不能息也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之至於不逮民无得以趋於畎亩之间则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敢轻於民力也能好是稼穑之事则民皆趋事於畎亩之间其有功於民者则使之代食盖以稼穑之宝而有功代食者乃爲政之善故也言代食而不言力民者但承上文不可以六字成文也亦犹击鼓之诗曰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可言公孙文仲也天降丧乱言天爲丧乱以灭亡此所立之王而又加之以旱蝗使稼穑皆病哀痛天灾如此故我中国之民皆相连属至於空虚言民无有不受其祸者王之羣臣无有陈力以念天之祸惟芮伯忧之也赘属也荒虚也维此惠君此言厉王所用非其人而自以爲贤也古者顺道之君爲百姓所瞻仰者以能内则秉持其心外则宣其谋犹於衆已以爲然衆人亦以爲然故能考察愼择其相所任之人无非贤者惟彼不顺之君自以爲善自用其肺肠故所任之人已以爲贤天下不以爲贤也如此何以爲百姓之所瞻仰此民所以狂乱也古人有言曰临乱之君各贤其臣於此可见但一人爲贤矣而天下不以爲贤也唯明君则公天下之好恶衆以爲可吾亦以爲可衆以爲恶吾亦以爲恶此治乱之所由分也瞻彼中林甡甡衆多也即螽斯诗所谓诜诜是也字异而义同观彼中林之中其鹿衆多相与羣处而朝廷之君臣乃争相譛诉不能相善是鹿之不如也虽曰朋友乃面朋友耳所谓噂沓背憎者也夫所贵於人者爲其异於禽兽耳禽兽乃能羣居相与辈耦而行而人乃互相覆挤谗毁猜忌无所不至则亦何贵於人乎进退维谷言进退皆不可也处昏君之朝欲进而在朝固位而不去则必受其祸退而在野又恐得罪於君相进退之间无所恃也雨无正之诗曰亦云可使怨及朋友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以苟容阿媚而云不可使则不可直道而行尚云可使则亦不可进而在朝则不可退而在野亦不可处斯世也盖亦难矣维此圣人圣人则能远知祸福於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於百里无远不察也若夫愚人则反狂惑以爲喜所谓抱火措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因谓之安者也观百里奚知虞之将亡伍子胥知吴之将亡其察於利害亦审矣而时君不容者盖弃圣人之言而贪目前之安自古昏君之常态也使其不以愚人之言爲然则何亡国败家之有哉非不能言之於王以利害晓之也但以畏忌不敢言耳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惟躬是瘁夫言岂难哉第以躬之瘁可畏耳维此良人良人乃贤者也王之於贤则不求之不进之至於残忍暴虐之人则顾念之反覆之同恶相济如以水投水故其任用之间无非小人惟上之所喜者皆残忍之徒故民之贪乱者安爲荼毒之行以希合上意也大风有隧隧道也大风之起也必有所从来以譬王之爲善爲恶也亦有所从来大风之起也自於大空谷而来也王之爲善也必有人以赞之爲不善则自彼不顺之人以助之是皆有所从来也惟良人所爲皆善则王之所爲无适而非善不顺之人所行皆中於垢秽则王之所爲无适而非不善盖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则王谁与爲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则王谁与爲善善恶皆有所从来也郑氏曰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喻贤愚之所行各由其性贤者在朝则用其善道不顺之人则行暗冥受性於天不可变也此言最害理审如此说则杨子善恶混之说也告子决诸东方则东流西方则西流之说也夫性本善岂有不顺之人所行冥暗而乃受性於天者乎大风有隧大风之起也有自亦犹善人之败也必有所自善人之所以败者以贪人之任用故也类善也贪人之败善人此王之所以爲恶也则知王之性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故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之先入於贪人之言故诗书之言则弃之而不用也厉王既已不用其言反使我爲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爲也是以知芮伯之自伤不独不见用於王又爲王之所使殊可闵也是岂以芮伯爲悖哉此但述王意之使爲耳嗟尔朋友此又深责羣臣也嗟尔朋友予岂不知尔行乎汝虽自恣莫汝谁何然譬飞虫亦有弋而获之者故芮伯告之以此所以隂覆之也吾以言隂覆汝而汝反以言来赫我夫处於昬君奸臣之朝告於君则覆爲虐告於臣则臣反予来赫其得罪於君臣之间如此几何而免於戾乎民之罔极职凉善背郑氏以爲信不如毛氏以爲薄言民之罔中由所主者薄德之人善相弃背也穆公戒其臣曰民心罔中惟尔之中则民之罔极非民之罪乃在位者之罪也爲民不利如云不克言薄德之人惟在害民之事惟恐其不胜民皆化之爲回僻之行则以其所主者力争故耳民之未戾言民之未定者则以其所主者盗贼之臣爲寇乱之行也我薄告之以爲不可而汝乃反覆而骂我况敢大言乎是亦上文所谓反予来赫之意也汝虽自曰此祸非我所致然我既作此歌以谏其恶矣不可欺也自古乱臣之败国虽自欺以爲无罪而欲以欺於人人其可欺乎板之诗曰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此诗又曰既之隂女反予来赫末章又曰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则知厉王之世凡伯芮伯皆以此告其朋友而朋友不信乃知厉王之世非无忠信之人特不见用耳

    黄曰左传文公元年秦伯引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至覆俾我悖则芮伯者字良夫乃畿内诸侯入爲王朝卿士也其作诗本厉王之乱在於用小人故於听任之际屡致意焉其章指当从吕伯恭其训义少南爲优但於十三十四十五章犹有未纯不能不少加櫽括余章文义不録止於兹三章述之耳一章至四章皆极言其乱也五章告以当时被祸各有望治之心六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审择也七章因前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丧乱饥馑之可哀也八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舍所由异路思古而伤今也九章言君暗於上故譛毁之俗成於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十章明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十一章言王弃君子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十二章言治乱各有所由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十三章言王之所以疎弃君子者小人之言先入也前章言善恶各有所由来此又言王性本善多由贪人以败之耳道听之言则答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先入於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以不用其良反使我爲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爲也十四章自此至末章皆托与公卿侪辈言以反覆讽切之也厉王之朝举无信芮伯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哉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十五章民之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凉薄善覆背之人爲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爲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由此辈竞用力而然也回遹邪僻也反覆其辞者所以深恶之也

    毛诗集解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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