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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吐鲁番文献研究论集》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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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月收到宿白教授寄赠这册研究论集,感谢之至!“论集”由北京大学中国中古史研究中心编成,有周一良教授1981年8月的序言,于1982年5月出版。大约因为内容各篇都是手写影印(石印?)的,省了排字校改的时间,出版相当快。我认为这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办法,尤其是在所研究的文字书体有问题之时。《论集》共收十七篇文章。第一篇《敦煌写本跋文(四篇)》是王重民遗稿。重民先生在30年代就深入研究敦煌文献,著述美富。这四篇跋文,是刘修业夫人检出提供的,足可纪念这位受人敬爱的先驱者。以下左景权《敦煌文书学(汉文篇)发凡》。景权先生在巴黎研究多年,除敦煌文书之外,精于中西古史,有法文大著《司马迁与中国史学》,友人柳存仁教授有长文评介,甚为推重。1981年他在北大历史系客讲,此文堪称发凡,精义甚多。我略有一点补充,下文再说。第三篇周一良《敦煌写本书仪考(之一)》。一良先生是多年老朋友,只算在哈佛同学已有六年(1941——1946年)。史学之深(尤其是魏晋至唐),著文之多而且精(我不会梵文),我都是望尘莫及,敬为畏友。他的博士论文“Tantrism in China”即《唐代密宗三僧传译注》,1945年在《哈佛亚洲学报》(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简称HJAS)8,3——4发表。当时受伯希和学风的影响,以长注见功力。又为读者方便,把二十条?(A——T)长注改为附录(要各加题目更好)。哥伦比亚大学的丁龙讲座教授富路特,是美国汉学元老,曾说此文full of meat,意即内容丰美,可快朵颐。治佛教史的朋友们,此文不可不读。一良先生这篇《书仪考》只是其一,其中由西晋讲到唐末,对程式风习,时代演变,讨论甚详。对投刺贺年一事,一直讲到近代。这样上勾下连的做法,最有启发性。历史是发展的,学人断不可以一代自限。《书仪考》之一,已可示范,以下必是源源而来。大著《魏晋南北朝史札记》,更盼早日出版。尝鼎一脔,已见宝刀不老!

    再下是王永兴《唐天宝敦煌差科簿研究————兼论唐代色役制和其他问题》,张广达《吐蕃飞鸟使与吐蕃驿传制度————兼论敦煌行人部落》,张广达、荣新江《关于唐末宋初于阗国的国号、年号及其王家世系问题》。王、张两先生在北大历史系为唐史研究生开设“敦煌文书研究”课,并有部分中国史专业三年级学生选修。以下的若干篇论文有注明年级的,都曾受两位先生的指导。两位先生都是专家,所写的三篇,都是力作,同行必须参考的。荣新江君是北大历史系本科生,与广达先生师生合作,不但可为佳话,也希望可为佳例(在西洋理工科师生合作之例甚多,文法科偶然有之,值得提倡)。

    王永兴先生1957年对唐代差科簿的考释,早已拜读。特别记得他对市壁师的解释,因为这个名词反映商业及官司管理,颇为重要。现在这篇大文长逾百页,甚多精彩,对色役有更深入的研究。我在清华(1933——1937年)是经济系,永兴先生是历史系(可能略晚一两年),当时似未正式会见,但可能有同课之雅,陈寅恪先生的课,必然都听过。我的学士论文《从租庸调到两税法》是陈先生指导的,论文的一章————《中唐以后税制与南朝税制之关系》在《清华学报》印布,将来若收入论集,或可用以纪念先师。

    张广达先生今年好像方近五十,春秋正富。驿传文有中央民族学院陈庆英、端智嘉两位藏学学者相助,这种各学术机关协力同心的情况,令人欣慰!一八九页霍古达(Gustav Haloun)教授,汉名应为夏伦,他是剑桥大学教授,我在1951年拜访他亲自写给我的。他逝世之后,由蒲立本(E.G.Pulleyblank)继任,蒲回加拿大,又由杜希德(D.C.Twitchett)继任。杜治唐史(特别是制度史)甚有成就,最近要用几年功夫研究律令格式之格式。他主编《剑桥中国史》(已出数册),与欧美及日本学人广通声气。今已改到普林斯顿大学任教。普大中国史尚有牟复礼(F.W.Mote)治元明史,刘子健治宋史,阵容甚强。

    下面再大略介绍其他各文:

    郑必俊《敦煌写本常何墓碑校释》。常何是一位山东豪杰,曾附瓦岗,又从李密,归唐之后,叛服又有“变通”。《校释》指出若干细节可补史之阙文。至于常何在玄武门事变以其领北门宿卫之任,助李世民成功,则如陈寅恪先生所说。

    安家瑶《唐永泰元年(765年)——大历元年(766年)河西巡抚使判集(伯二九四二)研究》。这个判集很重要,池田温《中国古代籍帐研究》题为《河西节度使判集》。安君改为河西巡抚使判集,似应提出更强之证据。

    马世长《敦煌县博物馆藏地志残卷————敦煌第五八号卷子研究》之一、之二、之三。三文所据都是国内敦煌资料,研究深入。

    陈英英《敦煌写本讽谏今上破鲜于叔明令狐峘等请试僧尼及不许交易书考释》。考出讽谏者是无名和尚,文书当在大历十四年五月至十二月之间,德宗准奏,李叔明等兼排佛道二教未遂。但《宋高僧传·无名传》说,李、令狐二人因奏言料简僧尼流为南海百姓,不可信。文中五一一页“放其率地”应即“放其率土”之义。五九八页有率土歌尧舜之年。五一二页“灼然”应属下读,是副词。五三三页“灼然不济”,用法相同,中古多见。

    刘俊文《敦煌吐鲁番发现唐写本律及律疏残卷研究》。又是一篇分量很重的文章。共论十三个残卷,对各卷收藏经过,多有讨论。文后所列参考书目有中日俄文,考校精勘,文字亦简洁可喜。五五二页之“即因市场乘利”此处乘字或代剩字,中日古文书多如此作,但他处有剩字,姑妄言之,不敢必。

    邓小南《为肃州刺史刘臣璧答南蕃书(伯二五五五)校释》。此是宝应元年(762年)窦昊所撰,题目之上似应加窦昊二字。唐蕃会盟有一长注(11),长三页余,似可分为附录,用较大字体,比较醒目。唐与吐蕃的关系,李方桂先生有好几篇论文,最长的是《唐蕃会盟碑研究》,在《通报》(“T’ong Pao”44,1955)长达几百页,非常重要(六○二页参考)。又有《钵掣逋考》(“中研院”史语所《集刊》二十三本下册,1952年),《马重英考》(台大《文史哲学报》第七期,1956年),更近的一篇,《吐蕃大相禄东赞考》(《“中研院”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1981),以大相译blon che(《新唐书》之论茞),为首相,以大论译blon po chen jro,一般的宰相。此点颇为重要。敦煌史料大相只一人相继(唐蕃会盟碑吐蕃同时有九个大论)。

    薄小莹、马小红《唐开元廿四年岐州郿县县尉判集(敦煌文书伯二九七九号)研究————兼论唐代句征制》。对判集本文,研讨审慎,改正池田温教授籍帐研究处可取。注二七防丁(丁防),与注四七妖人刘志诚的讨论,都相当重要。句征的解释明确,引用的材料也很充分,可称佳作。

    蔡治淮《敦煌写本唐僖宗中和五年三月车驾还京师赦诏校释》。作者将此诏与《唐大诏令集》卷一二三德宗兴元三年赦与类似之大赦德音相比较,甚是。如六五三页“应车驾经过处,于今年夏秋税,三分之中,量议咸(校改为减,是)放”,三分之义,不甚明白。看同卷至德二载大赦,可知应是三分放一,或如同载收复京师诏,应陈首钱物,拾分放三分,亦是相差无多。校正大谷录文,解释“十军军容”(注47),论田令孜护驾者为左神策军(注49),及僖宗出幸时取道骆谷(注51)都是贡献。

    卢向前《伯希和三七一四号背面传马坊文书研究》。文书时代是唐高宗总章二年,看录文应是原来的官文书,照理应书写在先,不应在背面(正背下面再讨论),当考。研究很细密,对公文的特别用语很注意。如“连□□白”(六六一页及以下)之连字,六七三页说是把同类(即有关)的文书粘联在一起,甚是。郿县县尉判集文六三一页“连顺白”未注,亦应依此解释。六八○页引马伯乐《斯坦因第三次中亚探险(检)中所获汉文文书》有一段:“元疋(应作是)不病之马,送使岂得称俎,只应马子奔驰,所以得兹死损。下县追马子,并勒赔马。”漏了赔马下之送辩(原字为巧言上下结构的辩,汉简要送辩时说“解何”)。我在HJAS18(1955)有马伯乐此书评论。改正此点。并补说后世之辩状与服辩文状。这是中国司法程序上的一个优点。传马坊管传马传驴,马以匹计,驴以头计。头匹连用,大抵指驴马。一良先生文三四页说头匹指牲畜,可能稍泛。斛斗、端匹亦作匹段,为谷物布帛之代称,则是学人都该记忆的。

    到此想作一小结:看上面简略的评介,各位长老及准长老,自不待言。各位研究生与本科生,都是当作出色,各有贡献。他们诸位大作的水平,与同级的外国第一流大学的研究生大学生比起来,我觉得有过之无不及。这是我最欣慰的事情。这不止是北大中古史研究中心之光,更是我国学术前途光明之象!

    以下再就没详细讨论的各篇,选出些可以增补的话,细大不捐。借用禅宗的话,也许是老婆心切,蛇足或许难免:

    左景权先生大文,主张敦煌文书学之敦,应从火作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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