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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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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酉

    春正月

    1月1日

    ○乙未朔,右承旨李程以該房當進武科殿試所啓曰:「昨因臺啓,已罷文科榜,今日武科設場,何以爲之乎?」上令兵曹,考例稟處。兵曹啓:「以曾在丙寅年別試文科,因臺啓罷榜之後,特設庭試武科,則以別試所取之人爲對擧。今庭試文科,若不復設,則武科似不當獨設,請議大臣。」領府事李景奭以爲:「先朝令甲,罷榜之弊紛紜,故罪在試官罪試官,罪在擧子,罪擧子,著爲定式。今因臺啓罷文科,則武科似不可竝罷。」領相鄭太和以爲:「旣罷文榜,獨設武科,事甚苟且。」左相許積、判府事鄭致和之議皆同。上更命收議於宋時烈。時烈亦以爲當罷。上曰:「今武科初試,雖曰淆雜,因此而罷於殿試,亦未穩當。勿罷。」後因大司諫尹鏶榻前之啓,乃命罷之。

    1月2日

    ○丙申,領相鄭太和以病呈辭,賜不允批答。時宋時烈等在朝,多所變更,太和爲首相,旣不肯苟同,又不欲立異,以脚病引入。宋浚吉謂太和曰:「外議或誚公不擔當國事,公何爲致此言也。」太和笑曰:「吾有不能自信之病,故如此耳。」

    1月3日

    ○丁酉,遣重臣行祈雪祭于社稷宗廟北郊。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大司諫尹鏶,執義金澄亦入侍。左相許積曰:「正言金世鼎啓辭:『上年所減諸般身役及官糶之退徵者,今皆一時督捧,故民不能支,至賣田宅。尤甚貧民之不能責辦者,流亡絶戶之侵徵隣族者,一一査出,竝皆一切停捧,以爲待豐追徵之地。』官糶則已有減半收捧之令,流亡絶戶,例多混雜不實之弊,今姑置之,而身役之累年未收者,一時徵捧,其勢誠難矣。」上曰:「累年未收,不可一時督捧。査出某某年未收幾許,分排數年定限收捧事,言于戶兵曹。」積又曰:「咸鏡道,則被災不至太甚,而因道臣啓聞,田稅米菽減半,貢物作米及上納貢物,亦皆全減。而嶺南,則無蠲減之事,此甚不均矣。」上曰:「嶺南左右道一樣凶歉,凡干身役,使之量減。」積又曰:「崔文湜使寢窺伺之說,以李端夏前後疏本及刑曹査覈文書觀之,則文湜似無其罪。纔經大霈,死罪皆赦,而獨不見原,久滯凍獄,疾病亦重,不無冤矣。」上命罷職放送。鏶進啓平安兵使具文治罷職事,而誤請遞差,上曰:「遞差。鏶又請還收朴泂減等之命,上不從。金澄論劾百官過歲問安時,承旨推諉不卽出待之失,請先罷後推,又論淸風府院君金佑明乘怒先出之失,上皆從之。初一日問安時,承旨不卽出待,佑明乘醉發怒,顧謂判府事宋時烈曰:」此由國綱解弛,朝廷不尊也。「奮袂而起,見者笑之。故澄竝劾之。有星州義士李士用者,時烈嘗陳其死義事,仍請錄用子孫。至是,戶曹判書閔鼎重白上曰:」詳問本道則士用有子善,士用之妻亦尙存,而內外良族云矣。「上命收用其子,且令本道,存恤其妻賜米。積曰:」臣於呈告時,聞因李浣所啓,西北守令,使問于大臣差出,此甚不可。臣等雖不勝任,擇差銓官,是臣之職。何可以擇差守令爲己任乎。事不當如是。「上曰:」然則仍前自該曹擇差,如有不可,則檢飭可也。「上謂鼎重曰:」閔黯旣解削赴擧,則固無不得謁聖之事。謁聖何等重禮,而使之昏夜展謁,寧有是理。「對曰:」儒生等事,非也。「積曰:」釋菜時,差殿內執事,登第後,不許庭中謁聖,豈理也哉。「上曰:」著令禁之。今後有如此事,則不但儒生,大司成當受其責。「

    ○掌令李休徵以大臣收議,文科未罷之前,已有請罷武科之論,而身爲武科二所試官,不敢晏然,請遞,憲府處置請出。

    ○司諫朴世堅以大司諫尹鏶請遞具文治,且於李堂揆等事有乖,相與論確之意,又以不論宋摶、朴宗岳事,見非物議引避。諫院處置,遞鏶出世堅。

    ○特拜李慶徽爲吏曹判書。慶徽有時望,是以陞擢。

    1月4日

    ○戊戌,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副提學李敏迪讀音釋、講文義,判府事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迭講餘義。時烈進曰:「前日臣之箚辭所請者展謁也,非謂行祭也。」上曰:「予因疾病,久未行事於宗廟,心常不安。此後則欲於每朔,行展謁禮。」浚吉請於展謁之日,竝行世子謁廟之禮,上命禮官,以行禮先後,議于大臣。時烈請修神德王后陵,且議配享太廟之禮。神德王后姓康氏,太祖康獻大王次妃也。壬申立爲顯妃。生芳蕃、芳碩。太祖寵之,有易儲之意,問于群臣,有爭之者,后於屛後,發聲痛哭。丙子八月薨。丁丑正月葬聚賢坊北原,號貞陵。恭靖大王卽位,減貞陵守護軍一百名。太宗大王六年,環貞陵百步外,許人入居,九年,以陵所不當在城中,遷葬于沙閑麓,只於春秋二仲月,遣二品官致祭,十年,罷忌辰停朝例,十二年,始於忌辰,代押行齋祭。世宗朝因禮曹啓辭,陵祭及忌辰齋祭,不宜自朝家設行,給田五結,令其族親主祭。至宣廟朝,三司始請考禮祔廟,不從。壬子,直提學金宇顒,發別廟之議,時議尤其立異,而合司三年始停。至是,時烈於筵中,請展謁宗廟,仍進曰:「宗廟之禮,旣已開端,臣敢有所仰達。神德昇遐之後,太祖睿念頗切,而陵所埋沒,不及齊陵,又不配食太廟。考之禮律,未知何如。」上曰:「初因何事,而致如此?」時烈曰:「太祖開國之後,奸臣鄭道傳,構誣太宗於聖祖,終致神德所生昭悼公,死於非命。太宗卽祚之後,神德陵墓,遷出沙閑里,而仍未配食太廟。事體重大,當廣議大臣儒臣,配享太廟,陵所亦與諸陵,一體修封。」上曰:「予當更思,且議大臣處之。」時烈又曰:「臣於前冬,受由往長湍,仍往開城府,見太祖大王潛邸舊基,則所謂穆淸殿,荒廢已極。南門外,又有舊基,而居民雜處,未卞基址,殊甚未安。當速爲修治也。」上命禮曺、遣官看審,令本府修治。「時烈復曰:」鄕約雖非急務,而民俗不可不正。至於婚姻之娶同姓字者,非禮也。國家旣遵禮法,而民俗猶踵舊習。雖非同貫,姓字同,而婚娶者,請禁之。「上從之。時烈又曰:」故相沈之源以益善爲繼後子,後娶生益相兄弟。之源卒,益相稱以父志,主祀承重,而益善降同衆子,時議譁然。「臺官啓請一依仁祖朝手敎改定,而上不從。益相弟益顯,尙上妹淑明公主故也。及益相爲洗馬,正言尹敬敎劾其奪嫡之罪。至是,時烈言於上曰:」之源旣有繼後子,而復使己出主祀,大有乖於禮制。臺臣啓請改定,則不許,頃日以奪嫡論劾,則從之,何其前後之異也。之源之命益相,益相之承父命,皆非國家所當定制以正也。人皆取法於世族家,之源以大臣,連姻宮禁,豈非小民之所取法者乎?「上難之。浚吉曰:」此非持難之事,當允從矣。「上始命改定。時烈又曰:」田政旣正之後,必爲保伍之法,不爲保伍,則無以整頓民衆。今方申明戶籍,繼行保伍之法可也。且倖民之多,非國之福,而倖民之中,僧爲甚,前日城中尼舍撤出,此誠卓越千古之擧,獨於外方不可禁乎?「上曰:」議者或慮紛擾,故不果禁矣。「時烈一言,而能擧貞陵廢墜之典,且正太廟祔享之禮,可謂善矣。然至以城中尼舍之撤去,遂欲盡祛四方八路之僧徒。千百年習俗弊痼,誠難猝革。果行之則豈不致騷擾變亂之患哉。

    ○宋時烈以世子傅,行相見禮,箚陳略卞儀節,仍坐酬酢之由,且請退歸,上優答不許,諭以面諭。及至筵席,復申前請,上曰:「卿雖旅次冷落,不無所患,而前頭日氣漸和,從容調病。事務得失,相與講論,出入筵席,聞所未聞,是予之望,而何乃告歸乎?」時烈曰:「言不用則去,古人進退之義,而臣之私情甚切,不得不每煩聖聽矣。」

    ○執義金澄於榻前啓曰:「新榜分館,事體重大,而槐院之官,各主偏私,論議不一,三次罷坐。風習可駭,請當該掌務官及上博士,先罷後推,使之斯速分館。」上從之。時槐院官以閔黯之事,論議角立,累次罷坐,終至被劾。而黯竟參槐院之選,亦不仕。

    ○書筵之規,非會講,則師傅無入講之事。是日世子將開書筵,宋時烈入來,欲擺脫常規,而入講侍講院。卽達於世子,與贊善宋浚吉、左副賓客閔鼎重及宮官,偕入進講。而且啓:「傅入講異於常規,故出入之時,世子降階以送。此後書筵之時,傅若無故,則每欲進參矣。」上曰:「傅之欲參,出於至情。開導輔翼成就,是予之所望也,依啓。」

    1月5日

    ○己亥,上御養心閤講《心經》。判府事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侍講,語及己卯儒賢趙光祖事。浚吉曰:「我國儒賢資質之美,無如光祖者。」時烈曰:「中廟反正,異於癸亥參勳者,多是武夫,事甚濫雜。故光祖慨然以肅淸爲己任。」浚吉曰:「光祖之際會,可謂千載一時,而至於無終,爲千古之恨。袞、貞之罪,可勝誅哉。」時烈曰:「鄭光弼遞相之後,南袞爲首相,諸賢次第就死。」浚吉曰:「中宗大王反正時,朴元宗將擧義,問于愼守勤曰:『廢妹夫立女壻可乎』,守勤卽中宗妃愼氏父,而燕山君妃兄也。守勤答曰:『上方患血矢,安能久乎』,此乃不從之意也。元宗使人椎殺之。中廟卽位之後,元宗等以爲罪人之女,不可母臨一國,脅君父,而廢愼妃。章敬王后昇遐之後,金淨、朴祥等上疏,請復愼妃,此實正論。而一種之論以爲:『若復愼氏,則置元子於何地?』蓋若論嘉禮,愼氏在前,故其議如此,淨、祥皆被罪矣。及光祖爲正言,立金淨等論絀異議,以明是非,論議始角立,終至釀成士禍。」時烈曰:「不但此也。光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中宗倦於酬酢,龍床有時戞然作聲。臣之前日入侍,自上起更衣,臣心甚安矣。」浚吉曰:「此言是也。自上若或疲困,則使之罷黜可也,若拘束勉强,則不可也。」時烈又達光祖之請罷昭格署,達夜爭之,中廟不得已而從之,浚吉曰:「其所請不得已而從者,極是寒心處。人君不得已從,則事無可爲矣。」時烈又達鄭光弼牽衣泣諫事,浚吉曰:「諸賢之得免當日誅戮,實光弼之力也,其有功於士林大矣。此乃鄭太和之先祖。鄭氏之至今蟬聯赫世,人稱光弼之餘慶矣。」又達乙巳之禍,仍言:「乙巳冤死人中,宋麟壽爲首,而其餘人,臣每欲請一體贈職而未果矣。」上曰:「麟壽贈職,在於何時?」浚吉曰:「臣在先朝所建白.郭珣、鄭希登亦同時冤死者也。」仍達良才壁書之禍及鄭彦慤之蹂死曰:「天道報施不忒,有如是者。以近事言之,金自點鍜鍊姜氏之獄,及其閤門誅戮死者,與姜均。此與彦慤事無異也。」時烈請乙巳冤死人等贈職,上令該曺,考出擧行。時烈又曰:「貞陵事,臣昨已陳達矣。宋時,餞氏陵墓蕪沒,行路爲之咨嗟,故當時守臣請於朝,修墓立祠。況神德王后位號未替,而陵墓如是荒廢,其在事體,不可不修改。」上令禮曹,奉審後議處,而以配食太廟爲難。時烈曰:「上若以先朝未行,而爲難,則中廟朝復昭陵一事,爲可法也。」又曰:「魯山君之遇害,無人收視,郡吏嚴興道卽往哭臨,自備棺槨,而歛葬之,卽今所謂魯墓也。興道節義,人至今稱之。今聞其子孫,或在本郡,或在槐山地。其在扶奬節義之道,合有錄用之典。」上命該曹,訪問錄用。

    1月6日

    ○庚子,上御養心閤,講《心經》。宋時烈、宋浚吉侍講,講論文義。時烈曰:「朱子言今之時勢,當用大承氣湯,而用六君子湯,蓋言宋南渡之後,委靡不振,而作事徐緩也。今日之勢亦猶是,可勝歎哉。」左相許積曰:「此言極是。政令之間,每患怠緩,此臣等不能奉行之罪,而亦係君上。上緩則下怠,勢固然矣。」上以貞陵改封事,問于積曰:「配享宗廟,雖難猝擧,此事則所當行者。卿意何如?」對曰:「配享雖重難,封陵一事,不可不速擧行也。」閔鼎重以安興掘浦事,請於上曰:「大臣今方入侍,請速議定。」時烈曰:「漕船年年致敗,死者相繼,故相臣金堉以爲,不得掘浦,則設倉爲宜。」積曰:「臣未知掘浦利害,而以爲必可成者閔鼎重也,以爲必不可成者李浣也。掘浦議定,則浣將欲以存亡爭之矣。」諸臣皆言不可成,而鼎重猶執前見,上命以設倉議定。

    1月7日

    ○辛丑,辰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

    1月8日

    ○壬寅,判府事宋時烈上箚,請以外方奴婢貢,留爲本道之用,上答以講定施行。

    ○召對上御養心閤,講《心經》。判府事宋時烈侍講。講畢,戶曹判書閔鼎重請對入侍曰:「已定泰安設倉,而其間窒礙之事,則朝廷當預知以處。不然,始事之後,必有橫議紛紜矣。」時烈以金堉欲設倉未果,請使金佐明下去,與道臣相議爲之,佐明曰:「朝廷命臣,臣何敢辭。」佐明請取材於安眠島,使水使監董,上許之。時烈以省費勸上,上命戶曹判書閔鼎重,抄出進供山蔘桔梗之價米,至八百六十餘石。時烈請減半,以其米分賜宗族,以惇親睦之義,上從之。時修築平安道慈母山城。鼎重曰:「此雖出於道臣指揮,董役人金世龜當褒賞也。」佐明以爲不可,上使之賞,而又使不煩耳目。時朝廷畏淸國,專抛兩西武備。凡有一動一靜,恐爲彼所聞知,故上敎如此。

    ○推考行副護軍趙啓遠。是時,時輩之附宋時烈、浚吉者,謂之山黨。山黨自以持淸論。而啓遠有簠簋不飾之譏,故爲時輩所侵困。啓遠引年退歸於保寧,以橫占民田,訾謗頗多。獻納金萬重、正言趙聖輔劾之曰:「前判書趙啓遠以年老重臣,退居田野,不能敬信法度,而廣占田産,致有民怨。不可以其休官退處,而全無警飭之道,請罷職。」上只推考。累啓終不從。聖輔與啓遠子師錫等,情義甚密,一朝反攻其父,蓋恐得罪於萬重也。論啓數日,强引苟且之嫌,避遞,人皆鄙笑之。

    ○以庭試武科,用情濫雜,武試官崔元泰、李枝芳、元隆瑞,武科一所差備官以下及擧子等拿問,一所出榜時試官監試官,以不能檢察,竝推考,諫院之論也。

    ○以張善澂爲都承旨,李端相爲同副承旨,金萬基爲大司諫。萬基出守廣州,以時烈言召還。

    1月10日

    ○甲辰,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畢,左相許積以安興設倉之事,發三不便,且曰:「恐設倉之後,敗船愈多也。」上曰:「何故?」積曰:「考出各年敗船,則敗於奉上者多,敗於安興者少。蓋國綱解弛,不早發船,來至京江時,每値潦水,不能制船而致敗也。今若捧留新倉,又移載而來,則必致節晩,京江之敗,將必多矣。〈奉上江在通津京江指奉上。〉請以問于兵判及領相。」時烈曰:「臣問于鄭太和,則以爲不可。」上又問掘浦便否於閔鼎重,猶豫未決。時烈曰:「二者可否之際,徒見人命之渰死而已。」上曰:「試之一年見其利害,敗船猶前,方可掘浦也。」執義金澄啓曰:「頃者和順人徐得生等,呈狀于本府曰:『以世世良役之人,族屬之屬於正兵新選等役者甚多。而監司閔點,偏聽其連家人李光胤、洪愼之囑,押致忠立等於營下杖殺之,竝其族屬,推給於光胤等,而名屬軍案者十五人,至於啓聞頉下云云,移文詳査於本縣。則得生等自其五代祖鶴年以下。連三代良役,正法典所謂:『連二代良役,勿許還賤。』者也。事在已去壬辰之前,則又過法典所謂:『稱以祖上奴婢爭訟,而六十年前,非當身現存者,勿許聽理。』者也。忠立等之死於杖下,亦旣明白,點身爲方伯,不思委寄之意,不有連二代之法,不許六十年之限,威脅良民,勒作私賤,已極無據,枉法專殺,尤爲可駭。請拿問定罪。光胤等冒法請托之罪,令本道監司,依律科罪,鶴年子孫,一一移屬良籍。」上曰:「實有此事,則誠極可駭。而但方伯之事,使守令査覈,事體不當。令本道監司,詳査啓聞後處之。」又啓:「具文治加資,因大臣陳達,仍授文治,旣遞西閫,而仍授其資,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傅。請命還收。」上曰:「予之初從改正者以此,而大臣之意亦好,故仍存其資矣。」大臣卽時烈也。累啓不從。又論承旨鄭繼冑入侍瞌睡之失,請推,上從之。繼冑闒庸,不合承宣之任,而又以不敬被彈。未久辭遞。

    ○禮曹以世子謁廟行禮先後,議于大臣。領中樞李景奭、左議政許積、判中樞鄭致和皆以爲:「世子初行謁廟之禮,不可苟簡行之。不如稍待日氣和暖、閭閻乾淨,遵大路以行爲便。」判中樞宋時烈,以家禮生子見祠堂之儀,獻議。領議政鄭太和病不收議。上命依宋判府事議施行。禮曹啓:「世子謁廟事,若倣宋時烈議擧行,則當於自上入廟行禮之後,王世子始自東門外幕次,詣廟庭展謁,自上仍立板位,待王世子展謁後,仍行拜禮而出矣。」上曰:「依此擧行。」

    ○命公私賤良妻所生,一從母役,立制定式。先是,判府事宋時烈言於上曰:「李慶億爲忠淸監司時,上疏請令公私賤良妻所生,勿論男女,一從母役。此乃先正臣李珥之論,而其時廟堂防啓勿施。卽今良民之日蹙,良由此法之不行。請速定制變通。」上命議于大臣。左議政許積以爲:『宜依上命定式施行,以是日爲始。』領議政鄭太和以爲難行,而病不與議。判府事鄭致和亦立異。

    1月11日

    ○乙巳,以李澥爲工曹判書,尹鏶爲大司憲,尹抃爲獻納、慶最爲正言,權格爲輔德,金萬重爲司書,徐必遠爲摠戎使,李汝發爲平安兵使,李?超拜廣州府尹。時朝廷以西路爲憂,遞文治,擇送汝發。

    ○遣禮曹參議李俊耉、正郞曹挺宇等,奉審貞陵,以齋室重建及修陵等事,議于大臣。

    ○執義金澄等連啓前監司閔點事,上不從,査覈間姑停。

    ○司諫朴世堅等論統制使李道彬,曾任平安兵使,不事其事,請罷職累啓,上不從。

    1月12日

    ○丙午,上御養心閤,講《心經》。講罷,引見開城留守洪處亮及下直守令。

    ○以兪?爲兵曹參判,南九萬爲承旨,李奎鎭爲正言。

    1月13日

    ○丁未,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乞暇焚黃,上於召對時,面諭不許。

    1月14日

    ○戊申,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

    ○禮曹以貞陵齋室重建事,議于大臣。領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鄭致和以爲:「此事重大。若因舊基,而建齋室,則守直守護之擧,似不可闕。」左議政許積以爲:「貞陵之任其頹廢,無人守護,誠是國家莫大欠典。重建齋室,差出陵官,充定守護軍,一如諸陵,其在聖上追遠之誠,似不可已。」領議政鄭太和以爲:「旣重建齋室,則守直守護等事,亦不可闕。」上命依議,禮曹請依前例,分付各該司。

    1月15日

    ○己酉,上率世子,行展謁禮于宗廟及永寧殿。上以翼善冠袞龍袍乘輿,由宗廟北門,入次于東門外,世子率宮僚乘輿隨行。承旨史官玉堂侍衛諸臣步從,文武百官先來會。上入幕次,都承旨張善澂口傳啓:「以王世子自幕次詣永寧殿頗遠,決難步進。儀註中以乘輿追書何如?」上曰:「廟內乘輿,出於權宜,廟前乘輿,尤未安矣。」三啓,上使禮房承旨,問于大臣。領府事李景奭、左相許積、判府事鄭致和議,與政院同,而判府事宋時烈以爲:「世子步詣廟門之前,而力或不逮,則稟達乘輿,似得宜。」上曰:「進詣之時步往,而還時氣力若不逮,則乘輿可也。」上則冕服執圭,步由東門,入太廟,立東階下西向,行四拜禮,立板位。世子具冕服執圭,由東夾門入,立廟庭南,北向四拜訖,上與世子,又四拜乃出。上乘輿,世子步隨詣永寧殿,行展謁禮。還幕次時,世子乘輿上以永寧殿行禮時,有失節次,推考禮房承旨。午時還宮。

    ○執義金澄、持平趙遠期以請罪承旨時,使左承旨金宇亨,混同被罪,請拿閔點時,不論全州府。尹安縝見非物議,引避皆遞。

    ○左參贊宋浚吉上箚陳病,請解兼帶,仍請世子冠禮,以元月進卜吉日。上不許,冠禮命依箚辭擧行。

    1月16日

    ○庚戌,辰時黑雲一道,起東指南,長數十餘丈,午時日暈兩珥。

    ○以閔鼎重爲同知成均,南九萬爲吏曹參議,南二星爲應敎,吳尙爲掌令。

    ○遣禮曹判書金佐明,往看泰安設倉處。

    ○禮曹擇王世子冠禮吉日,請以今月二十七日行禮,上曰:「卽今春寒未解,大病之餘,露處脫着,實難便。更思之,則不若仲春和暖,依前定日施行。」

    ○以原襄監司鄭榏狀啓,罷本道東萊例納鷹連,以價直送戶曹,又罷麟蹄、楊口兩邑都監屯田,諸般身役指徵無處者,査出蕩減。嶺東蔚珍、平海、江陵、襄陽等七邑,限秋成停西北民刷還,以被災特甚也。

    1月17日

    ○辛亥,夜三更,月入太微垣右掖門內。

    ○上御養心閤,講《心經》。講畢,副提學李敏迪曰:「今方進講《心經》,臣意以爲:『人主之學,異於儒生。』《心經》講論之餘,宜兼講《史記》,以究古今治亂。史書中《資治》,則汗漫,《綱目》法《春秋》而作,非但記事而已。所當兼講也。」宋時烈曰:「《心經》固是切要之書,而古之治亂得失之著明,無如《綱目》。兼講固好。」上可之。

    ○判府事宋時烈言於上曰:「御營精抄兩軍,實是良制,訓鍊軍制,亦當依此變通也。我國自是偏邦,而以月廩養七千之兵,國用之竭,良以此也。旣加設御營精抄之軍,訓鍊軍兵,若不隨闕隨補,則自當減去矣。」又曰:「別軍職,亦不當隨闕以補矣。」

    ○大司憲尹鏶避遞。鏶爲大司諫時,與司諫朴世堅,相會於臺廳,以李堂揆事停否,商論未竟,而鏶遽起入召對,卽以榻前誤啓避遞。至是,鏶爲大司憲,上疏辭職,仍斥諫院之請罪堂揆,不罪館儒之非。而世堅於避辭,有譏斥語,故鏶又引避。正言李奎鎭亦立異於堂揆之論引避。玉堂處置,皆遞之。

    ○領議政鄭太和七度呈辭,上遣右副承旨洪萬容敦諭。

    1月18日

    ○壬子,司諫朴世堅、正言慶最論洪陽營將具鎰驟陞,請改正。屢啓終不從。鎰,綾豐君仁墍之子也。代射及第,爲人愚駿,不足任事,而判府事宋時烈以爲:『勳舊之子,』言于洪重普,使之擢用,驟拜是職。

    1月19日

    ○癸丑,領相鄭太和陳疏辭職,上不許。

    1月20日

    ○甲寅,夜三更白雲一道如氣,起自艮方,直至巽方,長數十餘丈,廣數尺,良久乃滅。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綱目》。

    ○吏曹以禮曹正郞金迬爲忠淸都事時,用私科場,至受刑定配,不可仍置其職,啓遞之。判府事宋時烈因入侍,言於上曰:「金迬於仁祖朝,以布衣陳疏,雖不見用,其節義可尙。而以禮曹郞官見遞,蓋緣忠淸都事時事也。罪固當然,而樹立可貴。吏曹之啓,臣則以爲不可。」吏曹判書李慶徽曰:「前日差除者臣也,今日請遞者亦臣也。迬之所樹立,誠有可貴,而聞其所犯,殊甚可駭。有蔑法誤事之罪,何可備員於禮曹乎。」時烈曰:「臣以吏曹爲無識則過矣,極以爲非矣。」慶徽以見斥大臣辭職,時烈曰:「官師相規,自是常事,而因臣言至於辭職。如此則恐無相規之事也。」上曰:「大臣之言,非有他意,勿辭。」慶徽欲再辭,張善澂以榻前辭職,有傷事體,請推考。迬嶺南人也。仁祖朝籍兵淸國時,館儒上疏,而迬爲疏頭,實無主張之事。不知者雖以節義稱之,爲人庸陋無可取,而有誤事之罪。故慶徽旣差南宮旋啓遞,爲時烈所斥。持平崔後尙論右尹朴敬祉不合,請遞差,上曰:「用人之道,隨才收用,何必拘於文武。」累啓終不從。時烈嘗於筵中,陳達擢用武臣,上深然之,拜敬祉是職,故不從臺啓。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姜栢年爲藝文提學。

    ○遣禮曹正郞姜復,先斫貞陵雜木。

    ○禮曹參判鄭萬和卒。萬和,太和之弟也。本無才智,而以苛刻爲事,人皆目以不正。

    1月21日

    ○乙卯,行朝參。上以翼善冠袞龍服,出御宣政殿,乘輿出仁和門,御仁政門。承旨史官分東西入就位,百官行四拜禮。判府事宋時烈出班奏曰:「古語云士傳民語。儒生細民,苟有所懷,則尙且仰達,況此百僚之中,必有欲達所懷者。請使之前奏。」上可之,命注書宣諭,上命召左議政來。許積進曰:「命百官前奏所懷,意甚盛也,但事出急遽,故諸臣未及思所以仰對者。請以後日朝參時,陳達所懷分付。」上從之。時烈曰:「人君厚待宗族,亦所不可已者,接見則有時,賜與則無節,古之道也。」積曰:「先朝有親臨講書而試之,宗室等以此等事加資矣。」上曰:「予亦知有先朝故事。當依例爲之。」時烈又曰:「訓局之軍,驕悍日甚,將何用哉。所當變通也。」積恐耳目煩多,目攝之曰:「此事宜於他日登對時,從容議定也。」時烈又曰:「漢室扶植節義,故漢代多節義之人。以我朝言之,如吳達濟、尹集、洪翼漢,尙未蒙褒賞之典,此可慨也。」上曰:「數年前已贈職,而旌表則有煩,故不能矣。」時烈又請罷兩西諸宮家折受田土,上曰:「國家一切禁斷,則誰敢更爲折受乎。」司諫朴世堅請還收具鎰營將之命,上曰:「只在人才之如何,豈有一定之規乎。」不從。持平崔後尙請還收朴敬祉右尹之命,上不從。積以具鎰之陞擢,出於時烈之意爲言,時烈曰:「臣未知鎰之才否,而爲國有誠。臣意則無論才之有無,用有誠之人可也。」積曰:「金益勳雖有不檢身之過,至於臺啓則失實。其人且有才,若收敍則豈無可用處乎。」上命收敍。〈史臣曰:「積身爲大臣,言必見用。而不能進一小善,請敍貪醜一蔭官,識者鄙之。或問于積曰:『公何爲請敍益勳,以駭聽聞?』積曰:『吾何知其有才,尤菴〈時烈別號。〉勸之,故不得不爾』,聞者笑之。」〉 ○以尹鏶、李俊耉爲貞陵重建廳堂上。

    ○命以江陵等三邑,都監鹽船巫三稅及屯田所出各穀,以補賑資,停嶺東春租,因本道啓也。

    ○以慶尙左道凶荒最甚,命劃給賑餘米一千四百四十餘石,皮穀二千八百二十餘石,帖價米二千五百八十餘石,以補賑資。

    ○平安監司李泰淵請依上年例,願得耗米四千三百餘石,用於賑恤事。下備局,以爲賑事太早,只給三百石,使賑流離丐乞者。

    1月22日

    ○丙辰,刑曹判書徐必遠上疏,請故相韓興一奉祀,以其所生子主之。初興一無子,有繼後孫,而後娶生子,欲以己子主祀,嘗以托必遠。及是朝家改定以所後子主祀,必遠陳疏,請令該曹議,上依其言。司諫朴世堅、正言慶最啓曰:「凡立繼後者,雖有己出,必以所後子奉祀,旣有釐正之敎,則所後子雖死,若有繼後之孫,自當傳重,更無可議者。義理明甚,不容以一人之私意,有所撓改。必遠以故相臣韓興一生前所托之語,乃敢陳疏上聞,至請禮官更議,其在事體,殊極猥越。請必遠從重推考,令該曹勿施。」累啓上從其推考,該曹亦防啓。

    1月23日

    ○丁巳,上以眼患受鍼罷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于養心閤。上問李浣曰:「訓局軍兵,予欲變通,卿意何如?御營軍制,卿之所設也。今更設一局,如御營軍規模,則閑丁可以易得,而又無月廩之弊矣。」浣對曰:「募得閑丁至難。若不開募軍之路,則難矣。朝家但見御營軍已成之制,以爲事易,而不思募軍之難,非臣所知也,況訓局之軍,已成鍊兵,不但罷之可惜,此軍自鄕陞號上來之時,盡賣家藏田土,今若罷遣,將何以生乎?」上累問,而浣終難之曰:「第有易行者。國家修明《大典》,則可得閑丁,而爲之不難矣。」左議政許積、御營大將柳赫然以爲可行。

    ○洪重普言于上曰:「貞陵守護軍,依祧遷陵例,當以三十名定給,而在前守護軍新定之時,例以騎步兵除出定給。今則何以爲之乎?」上曰:「一半則以步兵定給,一半則自本陵漸次充定。」

    ○命停慶尙道兵營合操及營將等巡歷,以歲荒故也。

    ○咸鏡道安邊人趙論生家失火。其母在火中不得出,論生投入烈焰,抱母同死。事聞,特命旌表。

    ○以曺漢英爲京畿監司,沈之溟爲水原府使,金萬重爲副修撰。

    ○貞陵重建廳啓曰:「以本陵重建修改事,重建廳排設,則似當依各陵制度創建。而禮曹回啓及大臣收議中,丁字閣一款,不爲擧論。請議大臣以定。」上允之。

    1月27日

    ○辛酉,上御養心閤,引見平安兵使李汝發、廣州府尹李?。戶曹判書閔鼎重亦請對入侍。左議政許積曰:「平安道別遣試官,今當差送,而無可合人。金佐明方往泰安,且有身病。閔鼎重自請,而方爲度支,不可送。鄭知和,則外議以過嚴爲慮。」上曰:「雖太嚴,不猶愈於太緩者耶。鼎重則不可送也。」積曰:「頃日筵中,以戶籍事目議定事,漢城判尹命速差出,而近來六卿中見存之人甚少,該曹無以備望。合有變通之道。」命從二品中可合人,問于大臣擬望。積因請敍前判書朴長遠、趙復陽、前參贊趙珩、前判尹吳挺一等,從之。

    ○戶曹判書閔鼎重以減省單子呈進。上曰:「御供之物雖微,厥價倍多者,必有其由,蓋出於欲救都民之意也。」許積曰:「如此而後,貢物主人,可以應役矣。」時判府事宋時烈,與閔鼎重銳意省費,就各司御供物件中,盡行査正,欲減貢物之太濫者。於是,中外怨謗大興,故上敎如此,積亦欲不失上下之心,告之以此。上命平安兵使李汝發進前,問以固邊修武之策。汝發對以:「觀勢訓鍊軍兵,修葺器械,不煩聽聞。」上戒左右,勿令宣泄。左議政許積以鐵瓮藥山山城修築事,陳達曰:「此城險塞,賊兵實難攻陷,去直路二十里。李浣則以爲:『兵使當於直路留鎭,以截敵兵,不可退守十里外地。』臣意則於此可以待變,何可將兵迎敵,徒斃其鋒乎。」汝發曰:「臣見藥山山城形勢,可以禦敵,而去安州三十里,去博川五十里,若遇事變,退屯藥山,則必招避敵之謗矣。」積曰:「汝發武將,其言固如是,而若以精兵,當鋒盡斃,則事無可爲者。」上曰:「若或先斃於初頭,則更無支吾之勢矣。」汝發曰:「若臨時不能修築安州城池,則當依聖敎,入於藥山城矣。」是時朝廷聞蒙古貳於淸國,慮有嫁禍之患,以汝發擇差平安兵使。而及至辭朝,上引見,議定方略,大要在於避敵鋒,據險山城而已。

    ○咸陵府院君兼工曹判書李澥乞致仕,上許之。澥以靖社功臣,七十之後,連上章乞致仕,上不許。至是,左議政許積言于上曰:「李澥頃日陳疏之後,更不繼上疏章,惟竢朝家處分。澥自少不樂仕宦,引年請老,亦已久矣。到今八十之年,豈肯復起從仕乎。」都承旨張善澂、戶曹判書閔鼎重皆言:「澥請老已久,特許其請,實國家優待老臣之美事也。」上曰:「予非不知以禮許退。而但仁祖朝正勳,只有此人,故眷戀不許矣。今聞年迫八十,朝議亦以許退,爲優待老臣,故特許其請。」命下,朝野榮之。

    ○判中樞宋時烈上箚,請廟享神德王后,繳納宣廟朝太學生蔡增光等疏及權近所撰貞陵《興天寺記文》,以備睿覽。箚曰:「爲天下國家者,不過曰明大倫、立大法而已。所謂大倫者,父子君臣夫婦也,所謂大法者,所以行於三者之間者也。顧三者,一有不明,而所以行乎三者之間者,一有未盡,則中國淪於夷狄,人類入於禽獸。故聖人之所以自爲與其敎人者,蓋莫不以此爲先也。不幸開國之初,奸臣鄭道傳等,煽動危言,密行邪謀,以致太祖大王弊屣天位,昭悼二公夭閼永年,奸臣之罪,可勝誅哉。惟我太宗大王盛德純孝,卓越前古,故堯傳舜授,秩然有序,其所以處變之道,無憾於當時,有辭於後世也,獨惟神德王后陵寢之儀有損,配侑之禮久缺。此不過當時禮官不識禮意,以致如此。而因循苟且,以致今日,則淸廟之上,雖有朱絃疎越之樂,玉瓚黃流之薦,太祖大王之靈,想必衋然傷歎,赫然震怒,而太宗大王亦必瑟縮不安,憂遑罔措於陟降左右之際矣。何幸今日聖孝出天,所以承奉大王大妃、王大妃者,盡誠盡道,人無間言。推之於追遠之厚,永惟本始,特命禮官,奉審貞陵,守陵齋舍,次第建置,豈但宗靈慰悅於冥冥。而宇內含生,莫不感涕,咸仰聖孝。此天理之在人者,不期然而然也。然而廟享之議,猶且遲疑。臣固知聖意有在,而陵享廟食,禮無異同,彼存此廢,事蔑經據。旣曰非禮,則五十步不懸於百步也,如論其至,則盡美者不如盡善也。今見聖祖朝太學生疏章,知當時廷議之齊發,而其言甚詳且切,又臣竊見權近應命所製《興天寺記文》,則太祖悼念追諡之意,太祖皇帝賜勑弔慰之典,可知矣。故事輿論,鑿鑿可徵,故敢以繳納,伏乞殿下於燕閑之間,詳賜觀覽,特令禮官,竝議廟享之儀,則太祖大王之靈,想必歡洽於上,而太宗大王亦且曰予有後,能繼志述事矣。而必有子孫千億,永錫爾類之慶矣。」上答曰:「玆事重大,到今不可率爾行之。後日登對時,商確議處焉。」

    1月28日

    ○壬戌,以趙復陽爲判尹,尹文擧爲大司憲,姜栢年爲刑曺參判,金澄爲文學,申命圭爲掌令。復陽竟辭不拜,文擧辭疾不來。

    ○吏曹判書李慶徽以被斥大臣,陳疏辭職,上不許。又呈辭單,上命勿辭察職。至是,以與兵曹判書洪重普有婚家相避,援例乞遞。上下備局,備局以法外啓請勿許,從之。

    1月29日

    ○癸亥,卯時日有兩珥。

    二月

    2月2日

    ○乙丑,〈初二日。〉玉堂箚,論持平崔後尙、掌令吳尙、正言慶最、鄭華齊、司諫朴世堅苟且之失,竝請遞差,上從之。時後尙等,以不論全州府尹安縝事,引避紛然,故玉堂論以苟且而遞。

    ○以金澄爲司諫,趙遠期爲持平,崔商翼、申晸爲正言,李奎鎭爲掌令。

    ○重建廳啓:「以貞陵丁字閣創建事,議于大臣,則領中樞李景奭以爲:『難以臆見輕議,考諸實錄似當。』左議政許積以爲:『貞陵一事,臣自少慣聞諸長老之言,故曾於榻前下詢之時,略陳所聞於長老者,又以此獻於收議時,臣之愚意,則自前祝文書曰:「孝曾孫嗣王臣敢昭告于祖母神德王后云云」,則其不去位號,無所降殺也明矣,而獨於守護等事,有所闕焉,此實未曉處,而實是國家之大欠典。故敢陳不當與諸陵有所區別之意。臣之愚見,前後無異,宜急速考出太祖、太宗兩朝實錄,明知其時曲折後議定,俾無未盡之歎。且臣曾聞明廟、宣廟朝臺諫,連以此事有所論啓,而未詳臺啓之如何,亦宜考出,以爲參商處置之地。』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府事鄭致和、宋時烈病不收議。」上命考出太宗朝及明、宣兩朝實錄。

    ○以鄭知和爲平安道試官。

    2月3日

    ○丙寅,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參贊宋浚吉、憲府、玉堂各一員亦入侍,禮曹判書金佐明往審泰安設倉處,入侍筵中。上問形勢,且問掘浦與否,對曰:「臣往審形勢,則潮水不大至,故浦邊頗遠,且見昔時掘浦處,則別無不可成之事。而陸地當爲三十餘里,旣掘之後,南北之水,互相往來,自然塡土。所謂在前隨掘隨塡者此也。設倉亦不可一時大作,少試之以見形勢可也。」左議政許積曰:「此事爲民大害而已。旣納於南倉,又移於北倉,多有所縮,其勢不可不加捧於民。臣前言設倉之後,敗船必多者,蓋其敗於安興者絶少,節晩後運船,鮮有不敗者。閔鼎重以爲:『待秋運來』,此不知之言也。無水處十里餘,漕船來泊海中,待潮水大至艤岸,則臣恐敗船,尤有甚焉。大槪使民,以佚爲先,方今連年行幸之時,搖動民衆,甚不便矣。臣之所見如此,而朝廷旣定設倉,今不可中止,則姑依佐明之言,少試之以觀勢可也。」佐明曰:「其處人皆言,北倉亦不可不設。運而復運,量而改量,減縮則不少矣。」積又言,自南倉移于北倉時,車運之難,上曰:「聞而異,見而異,初不知如此之難也。」佐明曰:「臣昨見判府事宋時烈以爲:『聖敎爲惜人命,有此設倉之擧,固當將順之不暇,而若難一時竝擧,則少試無妨。』鄭致和則以爲:『姑先少試』,領議政鄭太和以爲:」不知善計「,領府事李景奭之意,亦以爲重難矣。」積曰:「當初以爲必可爲者,時烈也,而其意亦欲少試,姑依此議爲之當矣。」上曰:「旣定設倉間數,則就其中減其一半,以四十間爲之。」金佐明以南漢山城糶糴逋欠事陳達,上曰:「宋判府事以爲:『聞金萬基之言』,逋欠不可容易蕩滌。」許積曰:「時烈知民人奸惡,故其言如此。」宋浚吉曰:「不然。在上之人,以民之不納爲惡,下民以上之督捧爲怨,何可以一槪論之。戊寅年逋欠,至今在簿,而責其奸惡,豈可乎哉。」上曰:「己丑以上,蕩滌何如?」徐必遠曰:「保障軍餉,何可蕩滌?奸民狃於蕩滌,事甚不可。」浚吉曰:「豈無可惡之民。然可惡之民少,可哀之民多,何可以一二人可惡,而不念可哀乎。」上命先蕩滌己丑以上逋欠。浚吉曰:「頃日召對時,臣陳達謁廟事及入學之禮,自上欲先行冠禮,故請行於歲首之月矣。今聞侍講院陳疏,請先行入學之禮。其意誠好,而古者諸侯十二而冠,依此行之似當。」上曰:「此等事,每倣祖宗朝故事。仁宗大王七歲行冠禮,予亦辛卯年行冠禮,壬辰入學。卽今所未考者,文宗朝實錄也。」積以貞陵事,有實錄考出之命,文宗朝實錄考出,事甚緊急,請令春秋館堂上,同往考出。上從之。〈謹按許積旣知安興設倉之不可爲。而重違宋時烈之意,行其小試之計,輕用民力,而卒於無成。大臣之力量。不弘毅,而其有能擔當國事者哉?〉 ○宋浚吉以貞陵事言于上曰:「先朝未行之事,時烈一言而允許,亦可以見君臣之契矣。臣見廣平大君家藏之書,壬子年,上自三公,下至郞署,伏閤爭之累月,終以寒食一祭許之矣,中間訛言,以今貞陵爲非,故使子孫先告事由,而掘見誌石,誌石雖不得,而國陵則眞的矣。祭文中有實錄斷爛無可考出之語,今雖考出實錄,難得其詳。臣意則祔廟一款,考出實錄後,可以議定,而丁字閣重建,事甚緊急,爲先擧行可也。」上曰:「予之持難者,惟在於祔廟一款。旣出參奉,又作齋室,丁字閣爲先使之創建。」金佐明曰:「安興舊鎭,形勢頗好,而僉使移駐新鎭,事多不便,土兵亦怨苦矣。」許積曰:「安興僉使還移舊鎭,而革罷別將,軍餉糶糴之事,使泰安郡守主管當矣。」上從之。佐明又曰:「元山島牧場馬,移置于大山串,而使忠淸水虞候,進駐于元山,以爲風和待變之地,且於漕船上來時,使之點檢上送,便當矣。」上從之。佐明曰:「湖西量田,旣已始之,而農前勢難畢量,甚可慮也。臣聞閔維重之言,則身有疾病,公務甚殷,不能出入田間,親自周視。若遞監司,或別差均田使,則可以專意察任矣。」上曰:「維重旣已始事,許遞監司,使之專察量役。」

    ○掌令李奎鎭於榻前,請遞水原府使沈之溟,上不從。

    ○上以爲,判尹趙復陽在外遞之,仍命於從二品中擬差。

    ○大司諫金萬基,以吏任邊將當薦不薦,引避遞。

    2月4日

    ○丁卯,日暈兩珥。

    ○司諫金澄啓曰:「臣聞前正郞金迬,曾爲忠淸都事,掌試行私,受刑遠謫,頃拜禮郞,心甚不可,偶逢吏曹判書李慶徽,言其注擬之失。臣只知金迬後來之罪過,而實不思昔年一疏名義至重故也。慶徽亦以臣言爲然,旋卽啓達矣,大臣於筵中,面加攻斥,辭意嚴峻。慶徽之狼狽,實由於臣,則大臣之斥,臣實當之。大臣之言,亦非愛迬之爲人,其深意微旨,蓋有在焉,而臣徒信己見,全不思量,其率爾謬戾已甚。臣安敢復入臺閣,論列是非乎。且臣方被推勘,請遞臣職。」憲府處置遞差。

    2月5日

    ○戊辰,日暈兩珥。

    ○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戶曹判書閔鼎重請對入侍。初,上欲變通訓鍊都監兵制,而群議皆以爲閑丁難得,上命査出各道監兵水營營將假屬中閑丁之數。許積等退考各道成冊,則都數五萬四千餘人,而除有職有役及公私賤,則閑丁之數,一萬一百五十八人。而就其中又除西北兩道之人,則閑丁實數,當爲六千六百六十五人。以此數依御營廳例,分作十三番,則每番當爲五百十二名,請以此數,移送都監,使之抄出上番,一如御營廳之制,上令各道啓本,竝與成冊,移送都監。使之處置。時都監軍兵,無益於實用,而徒費國廩,人皆有尾大難棹之憂。李端夏首發於筵中,其後宋時烈言于上,請依御營廳規模設局,仍罷訓鍊都監,上樂聞新設一軍,而持難於革罷舊軍,問於李浣。浣極言訓鍊軍革罷之非宜,且言新設一軍之難便,而積與柳赫然力贊之,名新軍曰訓鍊別隊。赫然力言自募之易得,上銳意行之,而訓局軍兵逃散者,依舊充定,大違時烈建白之意。而募軍之際,怨謗朋興,人莫不爲言,而積、赫然終始贊成,蓋上留心軍務故也。

    ○軍資主簿李誠哲,文純公李滉之奉祀孫也,有越等不得受祿。左議政許積因判府事宋時烈之言,白于上,上特命蕩滌越等,以示尙賢之意。臺官以違法爭之,上不從。

    ○以李澥爲奉朝賀,洪萬容爲大司諫,李秞爲司諫,李?爲忠淸監司,特拜閔熙爲判尹。上旣命以從二品中差出判尹,許積於筵中白上曰:「以亞卿超拜正卿,非臣一人所可獨薦,而從二品中,亦乏可合之人,惟閔熙爲可用,而於臣爲姻親,不敢擬望。自上宜特授可堪之人。」閔鼎重曰:「不然。旣承傳敎,擇擬可堪之人可也,何必特授乎。」及開政,上特拜閔熙、熙陞拜亞卿,未數月遽陞正卿,物情未協,竟被駁論。

    ○副提學李敏迪等上箚曰:

    天下之事,固有廢於前,而擧於後者,亦有屈於一時,而伸於萬世者,特視其事之是非當否而已。是故人情之所不能安者,則不可以事在久遠,而有所廢沮,天理之所不容泯者,則不可以祖宗之所未行,而有所持難。此事理之明甚,歷代之通誼也。今者神德王后陵廟之議,大臣已發其端,而聖明亦且有感於其言矣。園陵之制,置官備物,將比諸陵,聖人廣孝,孰不欽仰。但伏聞筵中,聖上以廟祀一節,尙有持難之意。臣等伏念神德王后當神懿王后上賓之後,値聖祖化家爲國之日,受天子之誥命,崇一國之母儀,正位中壼,積有年紀,今以先儒李穡所撰定陵碑考之,亦曰先娶某氏,後娶某氏,非有元次之別,而權近所撰《興天寺碑》,亦可見其受封正位之實狀矣。且《龍飛御天歌》,成於世宗朝,而亦書以神德王后,則位號之未替,此又明驗,豈待更有考據,而後可知哉?至於昇遐之後,上號獻諡,不廢於禮官,享祀儀祝,猶存於香室,太宗大王親傳香祝,其位號祝式之尊隆,到今不替,園陵石物之備設,亦極崇奉。生爲正妃,沒膺尊號,受命於中朝,配體於聖祖,則獨不配食於太廟者,豈非拂於人情、乖於天理,而爲聖朝之闕典,千古之遺恨也。宣廟朝辛巳年間,大臣三司,亦且建請,而縟禮未擧,事固有待,此誠聖朝今日之責也。昭陵之復,經歷累朝,始行於中廟之世,則未嘗以祖宗之所未行,而持難也。又未嘗以事在久遠,而廢沮也。雖以故事言之,漢、唐以來,宋氏家法,最稱純正,而元祐皇后之復號,程子是之。況今神德王后尊號未替,貞陵儀物,尙存王章,非如昭陵之改封、元祐之復位,爲重且難也。只是追擧闕典,更進一節,備極情文而已。如此然後方可合於天理,順於人情矣。國家典禮,關係至重,論議已發,群情難遏,不可不揆度義理,斷以行之也。

    上不從。

    ○行副護軍趙絅卒。絅字日章,淸文苦節,見重一時,位冡宰、秉文衡,庚寅被罪淸國,配西邊。及放還,又令勿收敍,故爲親乞爲淮陽府使,仍歸老抱川。事繼母至孝,年八十遭喪,執禮有人所不及。以年至陞品,賜食物,至是年八十有四卒。絅爲文章,雅健近古,其淸名直節,爲世所仰。而及疏救尹善道,大爲時議所忤,至目之以凶邪,豈非所謂邪人,指正爲邪者耶?今上丙辰,配享顯宗廟庭。

    ○以慶尙左道饑饉,停統營合操,令水使,各於其營前洋行操。

    2月6日

    ○己巳,上御養心閤,講《心經》、《綱目》。左參贊宋浚吉侍講,講論文義曰:「格物致知,知也,誠意正心脩身,行也,齊家治國平天下,推也。誠意貫知行而言,於知無誠意,則不能,於行無誠意,則亦不能焉。後世人君,雖有資質之美,無學問之功,則不能充其資,雖有氣質之病,果能眞知力行,則亦可以變化氣質。而其有不能者,特未能眞知力行故也。」及講《綱目》畢,浚吉曰:「朱子有言:『史書鬧熱,經書冷淡。』今雖兼講,不可不知輕重。」李敏叙曰:「若於史書,古今治亂、帝王得失,善之可法,惡之可戒者,每每體認,則豈不爲益乎?」

    ○宋浚吉於筵中,請依李澥例,許令致仕,上慰諭不許。

    ○命移益山營將,還設於礪山、益山,郡守宋時燾因入侍陳達本郡之弊,上命言于兵曹,兵曹回啓,請依施。〈謹按朝家,初旣設置營將於益山,而今以郡守宋時燾之一言,還設於礪山。時燾卽時烈之弟也。時燾所以敢發此言於上前者,蓋恃時烈之氣勢,而兵曹之不敢爲異者,亦畏時烈之氣勢也。推此一事,可知其餘,當時國事,豈不大可寒心乎哉。〉 ○持平趙遠期啓曰:「全州府尹安縝於徐得生之訟,旣定推官之後,不能如各邑之據法爭執,曲從監司之意,不有國典,任自低昻,至以連三代良役,六十年過限之人,公然決給於李光胤等,其爲負犯,極爲可駭。請先罷後推。」上不從。累啓終不從。又論判尹閔熙驟陞之非,請改正,上不從。

    ○刑曹判書徐必遠上疏,論設倉之不便曰:

    昨日筵中,講論設倉便否,漕船旣詳其近無一敗,私船亦定其聚會監督,則少無可以設倉之事,而輾轉反覆,終歸於減半設立,試其便否,臣不勝慨然之至。凡事之試可,在於利害未分,便否未詳之間,而今則公船旣保其不敗,私船已定其變通,有何略設試可之事哉。大抵人臣論事之道,不知利害,泛言當行者,其失只在於不知利害,容有可恕。至於明知不可,而不敢爭執,反乃依違承順,則終歸於不忠。昨者左議政臣許積、禮曹判書臣金佐明明知不可,而不敢爭執,半可半不可,半便半不便,而終以略設試可定議,不忠之罪,烏得免哉。仰惟聖上,亦燭於漕船不敗,私船變通之後,則似知其倉舍之不必設。而猶使減半設立,試其便否者,非有別事,只是不欲變前計之意。凡事不詳其利害則已,旣詳其利害,則斷然止之。亦是勇斷之一道,何不以漢高刻印銷印之事,反而求之耶?連年溫幸之日,湖民不無奔走供頓之勞,而以此不必爲之役,竝擧於凶荒之後,重之以曳木運石之勞苦,不審殿下變前計之難,與此孰難哉?伏願聖上,斷自聖衷,快使停止。

    上答曰:「予意已諭於登對之時,只觀其成就之如何耳。有懷必達,自是美事,而言或過矣。」是時設倉之議,出於宋時烈,而領議政鄭太和,心知不可,而病不與議,領府事李景奭以爲:『決不可行,大言許積之不能力爭。』許積亦以爲不可,而嫌於立異,不能請寢。閔鼎重從時烈意,金佐明請試可,而群議莫不以設倉爲非宜,故必遠以狂直自任,挺出角立,竟被重駁。〈謹按泰安設倉之不可,大臣重臣,無不知之。而特以時烈主議之故,上旣曲從,大臣以下,無一人敢言其非者,而獨必遠憤然抗疏,斥大臣以不忠。然猶不敢直論時烈之失,而時烈遂發怒而歸,臺章相繼紛紛,擊劾必遠無餘力矣。夫國家施措,非一人私事,苟衆議以爲不可,則固當反覆商度,斯速罷之而已。何可偏執己見,而惡人異議,卒興不可成之役,以至靡財病民而後已哉。噫!斯實時烈平生之病痛也。〉

    2月7日

    ○庚午,遣工曹參判尹鏶等,奉審貞陵丁字閣基址。

    ○領議政鄭太和十四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判中樞宋時烈上箚曰:

    今者必遠,以泰安設倉事,有所異同則可矣,而至斥大臣以不忠,夫不忠,人臣之極罪也。雖庶僚,尙不敢遽以此加之,況大臣乎。殿下反示優容之意,大臣雖以弘量自處,而朝廷體統,傷損無餘。自此小大無相承之道,寵倖有橫恣之勢,臣竊憂之。第其設倉之議,始於微臣,而因緣輾轉,以致如此,臣不勝惶恐待罪之至。又惟御供變通之議,亦緣臣思先王末命,而略欲嘗試,此蓋皇朝之制,而先正臣成渾,請於宣廟朝者也。不料緣此,而胥徒造言,士夫相應,不惟危惡之言,日叢臣身,而任事臣閔鼎重,亦被連累,將不得支吾。此二者,竝由微臣妄論國計而然,雖自悔責,將復何及。因以疾病已痼,乞遞職名。

    上答曰:「必遠疏語之狂,予豈不知。今觀卿箚,便覺予不能扶植體統之失也。噫!今之人心世道,可謂寒心。觀卿箚末之辭,朝廷之上,少有體統,豈容如是。予不勝駭然也。卿其安心,益加善攝,以副予意。」遣史官傳諭。

    2月8日

    ○辛未,上御養心閤,講《心經》、《綱目》。上下敎曰:「大臣體面自別,不可人人輕斥,今者刑曹判書徐必遠,斥以不忠,語甚無理。其在事體,不可無警責之道,從重推考。」上因宋時烈箚論,有是命。左議政許積因入侍,以徐必遠推考,達其未安之意,上曰:「以體統言之,則不可故推考矣。」侍讀官李敏叙進曰:「本館以神德王后祔廟事進箚,而上以不允爲批,群下以爲悶鬱矣。」上曰:「曾在宣祖朝,朝議齊發,而宣祖之持難,蓋有意焉。祖宗朝未行之事,何可率爾擧行乎?」敏叙曰:「二百年未行莫大典禮,到今擧行,雖重難,而當行之禮,終至廢闕,尤未安矣。」檢討官金萬重曰:「旣未得擧行於宣廟朝,此乃今日之責也。」上曰:「予非必玉堂之箚爲非,予之所執亦是矣。玉堂亦非一箚得請之事也。」萬重曰:「二百餘年未行之禮,自上持難亦當。而在聖上誠孝,若以太祖大王之心,爲心,則不待臣等之言,而斷而行之矣。」

    ○命諸道監司瓜限,以二周年定式,時判府事宋時烈首發此議,請令挈眷。左議政許積以爲:『挈眷有弊』,領議政鄭太和以爲:『惟在得人』,領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鄭致和皆以久任爲宜。上問于宋浚吉,浚吉亦以爲然,故有是命,而後因諸議,只使三南監司挈眷。

    ○以趙復陽爲右賓客,朴長遠爲右參贊,鄭載嵩超拜廣州府尹,金萬均爲執義,李煦爲持平,鄭晳爲修撰。

    2月9日

    ○壬申,以禮曹啓辭,今春塘臺觀武才時,以文臣庭試爲對擧。

    ○禮曹啓:「以咸陵府院君李澥旣已致仕,考諸法典,則堂上官致仕者,月致酒肉事,載錄於禮典惠恤條,似當依法典擧行。」上允之。

    ○刑曹判書徐必遠上疏,又論設倉非宜,又曰:

    近日都中,貢物主人輩,以失業之故,怨讟盈路。國家近來連有變怪,誠宜鎭定安撫之爲務,而內則都民無故,而失世傳之業,外則湖民無故,而因土木之役,臣於此不勝竊歎焉。減驛路之銀,而流賊熾,流賊熾,而大明亡,中朝已事,亦可證也。

    疏上,臺論發,上不報。時裁省若干事,而貢物革罷之說先播,都民大擾,怨謗載路,人心世道,實無可爲,識者寒心。而必遠連上二疏,大爲時議所斥。

    2月10日

    ○癸酉,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綱目》。戶曹判書閔鼎重亦請對入侍。左參贊宋浚吉侍講,言于上曰:「張思叔詬罵僕夫,程子尙且云云,人君詬罵群下,則豈不有害於君德乎。殿下所當留意而深戒也。」正言崔商翼於榻前啓:「以刑曹判書徐必遠論設倉當否,至斥大臣以不忠,其言語之無倫,非但爲不顧體統之失而已。請命罷職。」上不從曰:「必遠之疏,語實無倫。予之特推,意非偶然也。」又啓曰:「月川君李廷馣,宣廟朝名臣也。曾孫靖,以嫡長承襲封君,以武臣至拜承旨,無子身死,其妻獨存之時,靖之叔父慶成,以權宜移去廷馣父子神主矣。其後靖妻立後,而慶成之子竚,仍主其祀,其所奪嫡,昭不可掩。竚雖身死,其子汝柱仍不還宗之罪,不可不重治。請令攸司,囚禁定罪。」上令該曹,囚汝柱査處。許積曰:「今此溫陽行幸時,慈殿亦爲擧動乎?臣待罪藥房及太僕,不可不預知擧行。」上曰:「慈殿每於夏間,患候輒發,一自臨浴之後,三夏三冬,氣候安寧,此實沐浴之效。若日久之後,浴效漸微,則今夏無事,有不可知。當爲擧動矣。」積請擇日,上,使以來月旬望及念間,排日推擇,以戶曹判書閔鼎重差整理使。

    ○判府事宋時烈上箚乞歸,上遣史官,諭以予當面諭。

    ○持平李煦以嫌難可否於判尹閔熙之連啓,引避而遞。

    2月11日

    ○甲戌,以姜栢年爲大司諫,金世鼎爲持平,朴世采爲掌令,睦來善爲承旨。來善在史局,直書時事,無所忌諱,大爲時輩所嫉惡,見塞淸路。至是拜承宣,掌令申命圭疏斥其不可近,至論銓曹之誤擬,來善辭遞,吏曹參議南九萬累疏不仕。

    ○判府事宋時烈又上箚乞歸,上答曰:「連觀箚辭,可見私情之切迫。而春寒甚緊,疾病未瘳,卿其安心調理。徐觀日氣,予當更諭於登對。」時遣史官傳諭。

    2月12日

    ○乙亥,應敎南二星等,以判府事宋時烈有歸意請對,上引見于養心閤。二星進曰:「聞宋時烈治任將行,國家至誠召來,今不可使之無端退歸。自上所當挽留,故請對。」上曰:「何以決歸?」二星曰:「不知爲某事,而大槪近日設施之間,不無沮撓之議而然矣。自上召致時烈,今已累月,雖有委任之意,而無堅定共理之誠,則亦虛禮而已。近來雖有講論施措之事,未有行一惠政、革一弊端,間有浮議,又從而沮撓之。人君若欲委任,則不撓於浮議而後,可做事業也。」上曰:「予非動於浮議,而不用其言也。事之可行者,非一日二日所可遽行也,方有講定,而行之者,亦有議,而未及行之者,何可遽爾決歸乎。無非予誠意不足之致,今果決去,則缺然爲如何哉。」二星曰:「做事之道,上有定志,則紛紜之議,無自而生。今殿下無雷厲風飛之意,則志不堅定,而終無成效矣。近日廟議,卽設倉貢物裁減二事也,必遠論此二事,至以爲都民失世傳之業。人君富有一國,猶不可竭萬民之力以自奉,何可竭一國之力,爲貢物主人之尾閭乎?若有國綱,此言必不至於上前矣。必遠遽發此言,則人之煽動浮議固也,當事之臣不安,理勢然矣。」上曰:「變革數百年之事,豈無是非之論乎。雖有紛紜之議,但當置於度外,而只做可爲之事,則浮議自熄矣。」上謂入侍承旨睦來善曰:「以予意往諭於判府事曰:『今聞已決歸意,予甚缺然。』委遣承旨,意非偶然,明早入來,使予相見也。」

    2月13日

    ○丙子,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三司,命判府事宋時烈亦入侍。上謂時烈曰:「卿何欲遽歸?」對曰:「臣前以焚黃爲請,近又喪孫,私情所在,不可不歸。」上曰:「焚黃固是不可已者,而日氣猶寒,故未卽許歸矣。卽今方有相議施措之事,今雖歸,若於溫陽行幸時,更得相會以來,則幸矣。」對曰:「其時若無疾病,則敢不來乎。」時烈仍曰:「臣於前日朝參時,陳達諸宮家事,自上明有下敎,而又以內需事陳達,未蒙下答。臣意非欲罷之也,內司名雖屬於吏曹,而使內官主之,此爲未安矣。至於宮家駙馬等,皆有所不安於心,而思所以變通矣。」上曰:「朝參時卿發此言,而語長未畢其說,厥后卿不入來,故未盡予懷矣。先朝使駙馬等,安居第宅者,十餘年,及至寡躬,一時撤移,則於予心安乎。」時烈曰:「先朝末年以爲,若祛私弊,則當先自我始,卽今聖孝,亦在於繼述先志。雖使公主移居,豈無所寓之地乎。靑平尉等家,在於宮闕之基,此甚未安。如此則景福宮舊基,皆使諸宮家作家乎。」上曰:「豈其然乎。先王亦以此爲慮,故正寢之基,則使之空曠矣。」時烈曰:「旣有聖智云云之說,何可不毁乎。〈聖智,卽光海時僧人。曾言仁王山下有王氣,故光海創仁慶宮,仁祖癸亥撤毁,空其基故云。〉洪重普欲令益平尉移出。其意是矣。」上曰:「予以重普爲非也。不安則辭於先朝可也,其時則默默,而到今以不當居爲言,予實未知其可也。前頭主第營造時,一依《大典》而後,可知予意也。予欲不毁前日營造,而自予作法矣。」時烈又曰:「《論語》曰道千乘之國,節用而愛人。故臣每以節浮費仰達,而未有大叚減省之事。松葉、桃枝、桃板、春幡、人勝、歲畫、進排等事,是亦浮費之可減者也。」上曰:「此何難革。皆命罷之。」執義金萬均曰:「金應河乃爲天下立節之人。雖立祠宇,尙未賜諡。雖無諡狀,宜特賜諡以奬節義。」上從之。萬均又曰:「丙子之亂,鄭世規以忠淸監司赴戰,軍敗之時,黃珀者,以堂上官戰死信地,問於本道,而褒贈可矣。」上從之。時烈曰:「此則到稷山時訪問,而褒贈則尤好矣。」上曰然。又以萬均言,命錄用李時稷子孫,又以校理尹深言,命贈鄭百亨職。時稷、百亨皆江都死節之人也。萬均又曰:「泰安、安興,於江都,實爲要衝,故軍餉器械儲置者多,脫有事變,爲敵人所取,則不但失軍餉器械,江都船路絶矣。臣意則罷其中軍,以曾經閫帥之人,爲郡守得宜。」時烈曰:「萬均之父益熙,每以此爲慮矣。」許積請於後日,依此差遣,上從之。

    ○以吳挺一爲工曹判書,閔維重爲大司成。

    ○持平金世鼎啓曰:「爲國之道,莫先於任賢勿貳:任賢之方,莫先於去邪勿疑,今殿下登進儒賢,言聽計用,凡所施設,莫非至理,朝野拭目,想望治化。而刑曹判書徐必遠,本無學識,徒信麤悖之見,外托狂直,陰逞詭譎之計。從前議論,傷敗倫理,得罪於淸議久矣。今因一二事,商確變通之擧,失利奸民,無識士夫,締搆煽動,浮言日滋,謀陷儒賢,莫敢先發,必遠乃於此際,敢進邪論,挺身立幟,至以不忠二字,加之於大臣重臣。而其主意,則專在於動撓建白之儒賢,使不得安於朝廷,其陰險妨賢之狀,不可不明辨而洞斥,以示好惡,以定人心。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命罷職。又論執義金萬均,遽停安縝、閔熙等啓之失,請遞差,上不從。累啓乃從。復發安縝罷推之論及閔熙判尹改正事,累啓,上不從。時論必遠者日峻,左議政許積語人曰:「臺啓不中如此,宋公安得不去。」

    2月14日

    ○丁丑,判府事宋時烈留箚而去,上以更與面對,以決去就爲答,遣承旨傳諭。

    ○都承旨張善澂、左承旨宋時喆、右承旨李翊、右副承旨朴世城、同副承旨睦來善、應敎南二星、校理尹深、李奎齡及副修撰金萬重等請對,上引見于養心閤,善澂曰:「昨日引見宋時烈,自上面諭,意謂庶回遐心,朝見留箚,誠可驚悵。」上曰:「今聞已發,驚悵不可言。」善澂曰:「聞昨於筵中,時烈以諸宮家事陳達。旣以僭分陳達,則自上雖有不忍者,諸公主終難仍居矣。」上曰:「先王以諸宮家踰制,可撤毁爲敎云者,此則不然。渠輩安居,或過十年,或過七八年。到今以不合居處而移之,則猶或可也。以先朝所營給者爲不當,一朝撤而移之,則於予心爲如何哉。」萬重曰:「忠臣去國,不潔其名。時烈之去,雖曰在於焚黃,而至於宮家事,足以決去就矣。自上以洪重普之到今使之移居爲非,重普之不辭於先朝非也,今日之欲移是也,則殿下此言,杜人遷善改過之路,實未安矣。」上怒曰:「萬重之言,予未知其可也。重普若於先朝時,則何敢謂己子,而使之移出乎。決不敢發諸口者,而萬重以予爲杜遷善之路者何歟。爾則賢,予則昏而未知耶。」左右皆言上敎未安。上曰:「重普不辭於先朝,到今有言,萬重掩覆,不以爲非,反以爲遷善,遷善豈若是也。」上使李翊往諭于宋時烈曰:「纔已略及予懷於箚批。而昨日面諭之時,不知有卿決歸之意,且於筵中,或有發端,而未盡者,故意謂後日,更盡所懷矣,今聞猝然決歸,不但予心缺歎,國事將至瓦解。庶回遐心,使予從容相面。」翊承敎而出。〈史臣曰:「時烈受知孝宗大王,起自林下,擔當國事,爲一時輩流所重。自己亥退歸後,上徵辟不置,而時烈引罪不起。戊申秋,上幸溫泉,時烈來謁行宮。上因與之還朝,復置台席,時烈退出江外,以去國自決,上,不得已許遞,使之入來,謀議國事。而時烈作事,少從容商量之意,立議有峻迫粗厲之習,不悅者多。上禮遇雖隆,而安於因循,無振作之志,而大臣無同力共濟之人。以是決退,不辭而歸。蓋時烈志大才疎,性氣褊狹,故終無所就。時烈之來,李慶徽往見之。時烈請益,慶徽曰:『出入公門者,孰非正人,而願公無主先入。進言王庭,無非事者,而願公擧大綱而略小,故以適人情。』時金益勳、益廉,皆以無行,見惡於人,而與時烈情好甚密,日進冗雜之說。而時烈又有先入爲主之病,事無大小,必欲紛更,故慶徽之言如此。時烈深服其言,而不能用。時烈以重名在朝,擔當時事,喜事者日進,要名者日趨。如金澄輩,常不離座上,而李敏叙獨不往曰:『名之所存,士謹避之。』〉 ○上以宋時烈疾病未瘳,慮行路有傷,遣御醫持藥物看病。

    ○司諫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以請罷徐必遠,謂有疲軟之失,引避。

    ○持平趙遠期立異於徐必遠削黜之論,引避。

    ○以李之馧爲刑曹參判,李端夏爲吏曹正郞。

    2月15日

    ○戊寅,上御宣政殿,親臨宗室儒生講經。

    ○上於筵中,謂承旨李翊曰:「判府事下去時,給馬護送事,下諭于兩道監司。」又命承旨朴世城曰:「往諭予缺然之懷也。」

    ○持平金世鼎以趙遠期立異,引避。

    2月16日

    ○己卯,司諫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等,以嫌不敢處置,相繼引避。

    2月17日

    ○庚辰,領議政鄭太和十八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戶曹判書閔鼎重辭職,上不許。鼎重與宋時烈同事,時烈退歸,鼎重欲同去就,故辭職。

    ○館學儒生等上疏,請留宋時烈,上答曰:「嘉爾等憂國之誠。予當致其誠禮焉。」

    ○玉堂處置:「徐必遠以麤心褊見,負恃肆氣,憑藉論事,用意沮撓,則欲正其妨賢病國之罪者,律非過重。而持平趙遠期狂率以奬之,詭激以貶之,抑揚周遮,其態可惡。臺閣之論,一循公議,則由輕入重,未爲不可。請持平趙遠期遞差,持平金世鼎、司諫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出仕。且念近來避事之風,爲臺閣痼弊,凡有議論,視其難易,巧爲趨避,其習不可長也。掌令李奎鎭除職之後,乍出旋入,及至近日,初以疑疾,後以身病,前後陳疏,顯然規避,使臺閣處置,至經再宿,疲軟苟且,不可仍在。臺職請遞差。」上從之。

    2月18日

    ○辛巳,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綱目》。持平金世鼎於榻前啓請削黜徐必遠,上不從。又啓:「前監司閔點枉法循私,刑殺無辜之狀,已盡於前日啓辭。而臣見本道監司呂聖齊査覈狀啓,則鶴年之子連春、其孫凝立、其外曾孫忠立、忠立之子得生,皆入軍籍,合而計之,則四代良役者,已過七十三年。以此言之,則鶴年、丹之,雖是李光胤奴婢,到今年久,累代良役之後,不當還賤,忠立九男之死於杖下,亦爲明白。點之偏聽連家人所囑,枉法循私,擅殺人命之狀,節節可駭,而光胤等冒法請托,非理橫侵之狀,不可不懲。請閔點拿問定罪,李光胤、洪愼等令本道依律科罪,鶴年子枝一一仍屬良役。」上從之。又以全州府尹安縝罷推事連啓,上命姑先推考。又請水原府使沈之溟罷職不敍曰:「本無才識,年紀又暮,圻輔重地,決非所堪。而臺啓重發之後,偃然下直,冒沒廉恥之狀,尤極可駭。」上曰:「守令不得陳疏辭免,則其勢不得不下直,無可論之罪。雖以衰耗爲言,苟非其人,年雖少,固不可也,如其可合,則老亦何傷。前日請遞之論,固已非,是故大臣雖請許遞,而特令赴任。今何可以偃然下直爲罪乎。之溟纔任楊州,旣有治績,則論以衰耗,未知其意。論人之道,豈可若是凌轢也。」世鼎以承嚴旨,引避而出。校理李奎齡曰:「世子輔導之任,當在老成宿儒,前頭行幸時,宜使贊善留都,以輔導世子。」上笑曰:「奎齡之言,正合予意。」仍以諭宋浚吉,對曰:「臣何敢當?」仍達疾病情勢之難留,且曰:「宋時范仲淹之去國也,尹洙請同去就。臣非不知此義,而行幸陪車駕以往,甚便當,故不以煩達矣。至於輔導之責,趙復陽在,委任此人可也。」奎齡及李敏叙,皆陳不可許歸之意。浚吉曰:「今宋時烈之歸,臣未知其有可去之義也。」上曰:「無必歸之義,而遽爾決退,予甚缺然。」浚吉曰:「古之君子,見幾而作,不竢終日,未知時烈有何見幾而歸。然此乃大叚機會也。自上學問事功,皆合於道,則人皆以時烈之去爲過,若盡廢前功,未有新得,則不但今日,後世之人,皆以時烈之去爲善矣。因徐必遠之事,三司重發,必遠之長短,臣所仰達,而至謂用意,則非其本情也。」敏叙曰:「必遠非必有逐去儒賢之意,而爲人執拗,作事謬戾,竟使儒臣,不安於朝,則憲府之論,不爲過矣。上下不可持久,宜速從之,以示好惡。」上曰:「旣罷其職。而啓辭措語太過,故不從矣。」浚吉曰:「如時烈可與共濟國事者,徑先退歸。如臣者宜退而不退,何益乎。」上復以世子書筵勉留。

    ○司諫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啓:「徐必遠托一議事,用意沮撓可否之際,故生崖異,章奏之間,公肆悖謬,終以不忠之罪,橫加於大臣。復以閭井間煽動之言,張皇立幟,危動天聽,終使國體不尊,賢輔去國,公議齊激,莫不駭憤。若不明示好惡,以正其譸張熒惑之罪,則妨賢無忌之習,無以懲。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從。

    ○命殿講居首東原副正潗等六人竝加資,靈昌副守翼哲等十人,各陞一級,其下賞賜有差。儒生姜山斗等三人,竝直赴會試。

    2月19日

    ○壬午,上御熙政堂召對,講《心經》、《綱目》。左議政許積言于上曰:「貞陵丁字閣重建時,似當有政府奉審之擧矣。」上曰:「分付禮曹。」積又曰:「水原府使沈之溟,今者又被臺論,勢難赴任。當此擧動臨迫之時,似當趁卽遞改,俾無凡事窘急之患。」上曰:「臺啓所謂偃然無忌憚,誠極無據。而事勢如此,則遞差。」兵曹判書洪重普請:「京畿騎步兵闕額,以三年爲限,令各邑充定,上命隨其邑之殘盛,分定使之充定,而不能者,重施其罰。」重普又以平安道取才事稟曰:「依北道例,取三百人乎?」上命加取一百人。重普請遞判義禁,上從之。

    ○都承旨張善澂、校理李奎齡,請於春塘臺試才時,以儒生對擧。上問左右,皆曰可,左議政許積以爲不可。左參贊宋浚吉力請,而積終以爲,令下之後,不可中變。上竟從積言。浚吉退曰:「今而後知相臣之重也。」

    ○諫院請出金世鼎曰:「一時催促,雖有朝命,責以廉隅,亦無不可。」上以爲失實。正言崔商翼以此引避。

    ○以申命圭爲掌令,洪柱國爲持平,朴增輝爲執義。

    ○司諫李秞等上箚論神德王后祔廟事曰:

    伏念神德王后當聖祖龍飛之日,受皇朝誥命之寵。正位中壼,母儀一國,積有年紀,而及其上賓之後,禮官獻其徽號,園陵備其儀物。當時崇奉之禮,無間於神懿王后,而箴言規益之稱,如失良佐之歎,昭載於顯刻之文。夫以開國正妃之尊,有關睢盛德之美,生膺顯冊,沒加徽號,而猶未擧廟享之典,此非聖朝之不幸,而千古之遺恨也哉?今殿下旣納大臣之議,復修陵廟之制,次第當行之禮,何所憚而猶未夬決也。豈殿下以事關先朝,而有難愼之意耶?臣等竊觀遺牒,太宗大王之事神德,可謂至矣。間關奉養,盡孝於平日,親傳香祝,致敬於享祀,其事生事亡之禮,固無少缺。而特因一時諸臣之所詿誤,至使典禮虧,而彝倫不敍,廟儀缺,而人情鬱悒,思之至此,可爲傷痛。今聞將欲考出實錄,蓋所以重其事也。曾在宣廟朝,大臣建請,三司伏閤,下至郞署韋布,莫不奔走叫閽,亦嘗有考出實錄之敎。而終不能擧其縟儀者,安知非過於愼重,如今日之事者哉?人心愈遠而愈激,擧國中賢愚貴賤,莫不抑塞痛悒,齎咨涕洟,三百年如一日,則人情所同,此足徵信。人君繼述之道,在於義理之得當,而不亶在於膠守故事而已。故先儒有言曰:『當遵守而遵守,固繼述也,當變通而變通,亦繼述也。』如徒知遵守之爲繼述,而不知變通之道,則武王之征討,未爲善繼於文王,而成王之致隆先公,亦未爲善繼於武王矣,何可以一槪言之哉。昔中宗大王深明義理之正,不拘無改之嫌,昭陵幽冤之痛,一朝而復洩,于今百年之間,尙能傳頌於人口,此實今日殿下之所當法者也。奚可諉之以先朝所未行,而一向持擬哉。惟願聖明,亟命大臣禮官,斯速議定,以完大禮,以慰輿情。

    不從。

    2月20日

    ○癸未,司諫李秞、正言申晸以處置金世鼎,至被失實之批,引避。

    ○行大司諫姜栢年以玉堂論遞李奎鎭,有臺閣避事之誚,引嫌。

    ○以兪?爲戶曹參判,李端相爲兵曹參議,金萬均爲弼善。

    2月21日

    ○甲申,大風。

    ○持平金世鼎牌不進,費辭引避,上曰:「近日飾非自是之習成風,誠可寒心也。此事初不覺朝家命令而爲之,則或可矣,諉之於朝命,而罪其守令者,慢朝命,而巧飾辭,豈不駭哉?勿辭。」

    ○玉堂處置,請出正言崔商翼、司諫李秞、正言申晸、大司諫姜栢年、持平金世鼎,上從之。

    ○判府事宋時烈中路陳疏,上答曰:「卿去國十年,幸於前秋,始復入來,共濟國事,予甚欣喜,詎意今日,有此蒼黃之行乎。予甚慙歎。須體予懷,安心善攝,毋失他日面對之期。」遣史官傳諭。

    2月23日

    ○丙戌,遣官行馬祖祭于箭串牧場。

    ○以金佐明爲判義禁,趙復陽爲大司憲,金萬重爲獻納,趙世煥爲持平,閔蓍重超拜水原府使,李東稷超拜義州府尹。

    ○印《經國大典》一百件,頒賜中外。

    2月24日

    ○丁亥,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仍受鍼,以眼患也。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忠淸監司李?。上命兵曹參判擬望時,議于大臣,以堂上備擬。上謂都承旨張善澂曰:「諸駙馬第宅,頃日玉堂請對時,雖有陳達之言,有不然者予之所執,斷不可改。先朝聖意,豈偶然哉?予遵行美旨而已。到今予何忍改諸。若不開示此意,則亦甚不當。可以此意,牌招諸駙馬諭之。」上諭忠淸監司李?曰:「予以病患,連年行幸,雖以省弊爲務,而於予心何安乎。前監司雖已料理,而卿須以十分省弊爲心。」且曰:「凡事宜務實。事不務實,爲近日之弊矣。」

    ○諫院啓:「請還收公山縣監鄭榮漢加資之命。」上答曰:「今此加資,非特爲充定闕軍而已。」不從。累啓,終不從。時榮漢再任公山,而闕軍三百,一時充定,且有聲績,許積等以爲言,上特命加資,不從臺啓。

    ○定儒生冠服,以粉袍團領及常時儒巾。時上令弘文館,考出儒生冠服,本館考得《大明會典》及本館所藏各樣巾制、《疑禮問解》等書,拈出儒服所論,別錄具圖以進,上令禮官稟處。後於筵中,上以儒生巾服,問于宋浚吉,定以粉布團領及常時儒巾及入學禮,因該曹不能奉行,遂廢閣。

    2月25日

    ○戊子,上御養心閤受鍼。

    ○司諫李秞等啓曰:「諸駙馬第宅,不可仍在之事,大臣旣已陳白,其意不但在於間架踰制而已。伏聞昨者有牌招傳諭之命,臣等竊不勝慨然。聖上此擧,固出於親愛之至意,而大臣所論,旣據義理之正,則法守所在,聖明斷不可撓改,而分義所在,臣子亦何敢晏然仍入乎。且大臣去朝,纔出脩門,而其所建白,旋歸虛套,不徒訑訑之色,有欠於聖德,顧令修明法制之意,職此而廢閣,群情缺然,公議益鬱,請還收諸駙馬第宅仍入之命。」又請:「令式年武科試所差備官,以內三廳及他武弁中廉謹解事者,各別擇差。」上答曰:「噫!人心不淑,胡乃至此。觀其啓辭,結之以大臣去朝以下十七字,隱然用意,予甚寒心。君臣之間,貴相知心,故於面諭之時,敷告予意,無纖毫所隱。爾等之言雖如此,予何可動於心哉。以予而先王聖意,亦不奉行,謂可撓改,則他何足道。予之所主,意非偶然。執之已固,何患乎爾等之言。末端事,當令兵曹稟處。」正言崔商翼以承嚴批引避,上復嚴辭答之。

    2月26日

    ○己丑,上御養心閤受鍼畢。左參贊宋浚吉請對入侍曰:「臣以衰朽無能留在,無他裨補,而惟以補過拾遺爲職分矣。向來連講《心經》《正心章》,有所忿懥之義,而數日來,自上辭氣之間,頗有不平底意思,無乃於有所字有病乎。臣以中和極功望殿下,而異於所望,故敢仰達矣。」上曰:「金世鼎之論沈之溟也,初以廉隅責之者,或出於不知有朝命,而下敎後引避,自以爲是,故予有所云云。諫院之處置,予以失實爲批者,諫院之官,以予所敎參看,而處置可也,而有不然故也。謂之朝命,而以偃蹇無忌憚論人,故予敎如是矣。」浚吉曰:「世鼎之論之溟,固不合當,而殿下之答世鼎,亦不着題矣。」上曰:「世鼎有文飾自明之語,故以此爲批矣。」浚吉又曰:「昨見臺啓批答,則尤爲未安矣。此事首末,爲殿下備陳。向在先朝,或以駙馬等不安之意陳達,先王曰:『予意以爲便當,問議于老成之臣,皆以爲便,故爲之矣。』老成之臣,卽趙錫胤、金益熙、李時昉也。先王問此三臣,時昉、益熙以爲可,錫胤不能爭於榻前,退而疏陳不可,先王不用錫胤言,而從益熙等之言矣。」上曰:「不但此也。先王議于大臣,而爲之矣。」張善澂曰:「先王議于金堉、李時白、元斗杓,而堉則以爲:『正殿基址,不可許入矣。』」浚吉曰:「其時臣與時烈在鄕,聞此事,極以爲未安,而以益熙爲不善對矣。其後閔應亨爲大司憲,疏論此事,而諉之成事,遂不施行矣。臣以國家宮闕之地,非臣子所宜居。若因循度日,則猶或可也,發端之後,則似難仍存矣。」上曰:「自在先朝時,已有云云之說,予何可變通於今日也。」浚吉曰:「先朝時發端,而未及爲者,奚止一事乎。」上曰:「此雖宮闕舊基,空閑已久。且與景福宮基有異,諸公主家舍,列入於一閑地,何如奪閭家廣占之弊耶。當初聖意,出於省弊,先朝美意,予欲毋改而已,非爲他也。宋判府事亦不以予言爲非矣。」上又曰:「予之所主如此,故開予所懷,至於臺啓,乃以大臣纔出國門爲言,此予所謂人心不淑,胡至於此者也。」浚吉曰:「聖敎當矣。是以臣亦以爲臺官言語的中爲難也。雖然自上所答,亦不穩當矣。自上上白慈殿,平心思量,隨便處之,不可上下撕捱如是也。殿下雖以毁移主第爲不安,物情不安,則聖心亦不得安矣。」上曰:「雖熟思之,不知予所執爲非,故昨日臺啓之批,已示予意也。」持平金世鼎又費辭引避,上答曰:「觀此避辭,只增可笑而已。雖欲自是,益增其過。勿辭。」

    ○司諫李秞、正言申晸以本院批答嚴峻,執義朴增輝以停閔熙改正之論,見非物議引避,持平李奎齡處置,皆請出仕,上從之。

    ○遣左議政許積、禮曹正郞曺致中,奉審貞陵。

    2月27日

    ○庚寅,上御養心閤受鍼。

    ○遣判書鄭知和設科于平安道,牌招藝文提學姜栢年,出題以遣,取楊顯望等四人賜第。

    ○掌令申命圭上疏乞遞,仍陳所懷,攻斥徐必遠。且斥睦來善之爲人,極言銓曹之非,上答曰:「疏中之語,頗可嘉尙,而至於睦來善事,予甚訝矣。來善之在左右屬耳,蓋見其爲人,雖未知其有超凡之才,實未見其不可近之事也。」原疏踏啓字下。政院啓陳其不可,上不從。

    ○領議政鄭太和二十二度呈辭,上以行幸在近,多有議定之事,遣都承旨張善澂,諭以且停呈告,俟氣力稍愈,入來相議之意。

    ○左議政許積請於行幸時,承旨史官給馬,上曰:「王子大臣及承旨史官,竝給馬。」

    ○行大司憲趙復陽以方在推勘,引避。

    ○持平李奎齡以請出朴增輝,見非物議引避,增輝因此又引避。

    2月28日

    ○辛卯,掌令洪柱國以旣參閔熙改正停啓之議引避,行大司諫姜栢年以與閔熙有應避之嫌,不敢處置,憲府引避。

    ○以李元禎爲左尹,李時術超拜兵曹參判,尹深、金萬重爲吏曹佐郞。金得臣爲掌令,李奎齡爲修撰,趙聖輔爲持平,宋奎濂爲獻納,洪億爲司書。得臣以不合被彈。

    2月29日

    ○壬辰,司諫李秞以與大司憲趙復陽、掌令洪柱國,俱有一家之嫌,不敢處置引避。

    ○校理尹深、副校理李敏叙等上箚略曰:

    近者判府事宋時烈在朝未久,凡所建請,亦未聞有略施行者。然其所嘗略陳於筵席者,如省浮費、簡冗兵、修擧法典、整肅綱維等事,其意蓋可知矣。至於講席之敷言,莫非黜陰邪之私,明義理之公,而尤惓惓於格王正事之義。以聖上契合之隆,禮遇之盛,若能有味於其言,不疑於其行,奮發聖志,主張於上;廣集衆善,潤色於後,先從其所已言者,以及其所未言者,次第推行,終始堅持,則其身雖或暫時去國,其言未必不爲時用,國家永賴,豈不幸哉。至於今日駙馬第宅之論,只是申大臣已發之議,明臣子不敢之分,欲以捄正聖朝傳諭之失當,可謂不失臺體之職責。而聖明摘取措語,嚴加切責,況愚昧二字,有非臣子所敢聞者。聖明嘗於筵中,亦以此等之敎箝言者,無亦近於武侯所謂自菲薄,而塞忠諫者乎。國家置臺諫,使之爭是非也,政令之失,擧措之非,爭執駁議,皆是臺閣之職,今也聖意若曰:『汝雖言,吾何患云爾。』則何必虛設諫議之職,苟置執法之官哉。殿下體先朝營立之意,不忍於其初;緣臣子不安之分,快從於其後,則只得增光於美德,有何損傷於恩愛乎。

    上答曰:「陳戒之言,出於憂愛之誠,予用嘉尙。至於箚末之言,殊甚不然矣。」

    2月30日

    ○癸巳,玉堂處置兩司,以推緘在身請遞趙復陽,以公議爲非,請遞朴增輝,請出洪柱國、姜栢年、李秞,上從之。

    ○對馬島主平義眞復遣差倭,請移館,朝廷令禮曹參判姜栢年,答其書不許。

    三月

    3月1日

    ○甲午朔,上下敎于入診醫官曰:「中宮自前患塊症,數年來症勢漸重,用藥施灸,俱不見效。若浴溫泉,則或不無其效,以此意言于藥房。」藥房啓曰:「臣等尋常憂慮已久,今承聖敎,益不勝驚慮。卽與藥醫鍼醫等商議,則皆以爲溫泉之浴,有害無益。而三殿一時行幸,事體重大,臣等不敢率爾停當。請於後日登對時稟處。」上可之,而其節目,令該曹稟定。

    3月2日

    ○乙未,遣知春秋朴長遠、待敎李寅煥于江華府,考出貞陵事蹟於實錄。

    ○罷兵曹郞薦之規。校理李敏叙陳郞薦之弊,上命政院考啓當初郞薦革罷及還復曲折。政院啓:「以丁丑以相臣崔鳴吉箚論,革罷郞薦,而後因臺啓還復。」命依丁丑年仁祖朝事施行。

    ○整理使閔鼎重檢飭溫陽行宮及一路凡事,而入來。

    3月3日

    ○丙申,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三司。玉堂上箚諫中宮浴泉之行。及登對,左議政許積,請與領議政鄭太和,議定行幸之事曰:「中殿病患如此,而臣等則以不能無事行幸爲憂。」上曰:「道間平否,亦難預料,而不可坐而待差,故爲此計耳。」太和曰:「事可已則當力爭,而今不可已,故欲以省弊,稟定節目,而玉堂箚批未下,徑先議定,有所不可。」上曰:「玉堂今方入侍,可以答矣。」仍以中殿塊症,非鍼藥可醫,下敎曰:「箚辭不過出於過慮。若非大叚不可已之事,則當此之時,何可竝擧乎。箚末道路軍兵顚仆之言,不在道里之遠近,而惟在作行之疾舒,當留念焉。」校理李敏叙曰:「旣承上敎,何可請止。」上謂承旨曰:「鄭判府事當留都,而李領府事老病,有難來在備邊司。凡事使之在家相議爲之,遣史官傳諭。」李浣極言革罷江都舟師之失計曰:「兵家事,不當如是。揷一旗幟爲疑兵,猶使敵人狼顧,豈可以舟師爲無益,而去之乎。若使敵人臨江,自我盛陳舟師,而耀兵,則於事無益乎、有益乎?當初移舟師非計也,知其非而還設,有何不可乎?」積請還設,金佐明曰:「請罷則罷之,請還設則還設,何時議定而事可做乎。」初徐必遠爲留守,以爲江都非用舟師之地,而若有事變,徒爲避亂之具,請罷舟師。水軍之在島中者,盡移置他處,浣每以爲恨,至是發此言,積又從浣議,故佐明之言如此。太和請以武臣,差摠戎使,上從之。戶曹判書閔鼎重曰:「初年行幸時,京各司下人,不敢作弊矣,漸不如初,頗有侵虐各邑之弊。請自今毋論上司下人,隨現重究。」上從之。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南龍翼爲禮曹參判,李敏迪爲承旨,朴世堂爲副校理,尹敬敎爲持平。

    ○兵曹判書洪重普曰:「鐵串鎭在昇天堡,自西路往來要津。丁卯以後,新設此鎭,水軍之數,比他鎭倍者,意非偶然。則到今移鎭於越邊,有違仁祖朝設立之意。不可不還設於舊鎭。」許積曰:「徐必遠以舟師爲不可全恃,而設立陸軍,爲竝禦之地,不無意見,而至於移送鐵串、德浦、井浦三鎭於越邊,未免失策。不但三鎭土卒失所呼冤,人皆以爲不當,宜皆還設於舊鎭。」上曰:「三鎭舊基,旣設別將,使留守審形勢,移別將於他處還設三鎭。」

    3月4日

    ○丁酉,上親臨春塘臺觀武才,兼試文臣,賜入侍諸臣饌。命題以題《龍飛御天歌》後二十韻排律。使文臣製述,過限無收卷,鄭太和請退時刻,科次取李藼等七人。

    ○冬至正使李慶億、副使鄭錀、書狀官朴世堂自燕京還。上引見,問彼中事狀,慶億等俱以所聞見對曰:「我國人每以彼中奢侈已極,必以覆亡爲言,而此有不然。彼中旣無兵革,得地極南,而物貨輻輳,安享富貴。以正朝時見之,雖下官,皆着黑貂裘,服御器物,華靡奪目。以我國寒儉之目見之,故以爲過度,而此不必爲其亡兆。最可危者,侵虐漢人,罔有紀極,皆有曷喪之歎,若有桀驁者一呼,則將必有土崩瓦解之勢矣。」鄭太和曰:「向之所憂者,蒙古作變,梗於貢路,此則不然乎?」慶億曰:「喜峰口部落甚强,故淸人畏之,而至於謀反,則未有實狀,西?亦無朝夕作亂之事。所可慮者,皇帝政令苛虐,漢人有積怨深怒也云。」

    ○咸鏡監司權大運陳情乞遞,上許之。

    3月5日

    ○戊戌,上親臨春塘臺觀武才,賜入侍諸臣饌。

    ○正言申晸上疏諫中宮溫幸,上答以知道。

    ○放前監司閔點。義禁府議讞:「閔點之罪,在於奏事錯誤,請以此照斷。」上命只贖。〈史臣曰:「點雖被重駁,而法所謂連三代良役者,謂祖子孫三世。而金澄通族祖族孫爲三代,法所謂事在七十年以前,勿許聽理者,不是爭訟過七十年,則勿聽之謂。而光胤等,旣於戊辰年間爭訟,則不可斷以此法,而澄又引此爲罪案,呂聖齊査啓中,亦不分別,故終被拿問,論者不直之。」〉 ○掌令洪柱國上疏諫中宮溫幸,上答曰:「諫辭,槪出於不知曲折而然也。」

    3月6日

    ○己亥,遣官行厲祭。

    ○上親臨春塘臺觀武才。以不能整齊擧子,命拿問兵曹郞官,判書洪重普進曰:「臣爲長官,不能檢飭,以致如此。請被罪罰。」上曰:「此非長官之過也。」

    ○上連日觀武不惓。拳法鞭棍,有同兒戲,而試於御座至近之地,甚駭瞻聆。帳殿左邊,有一高閣,遮籬圍帳,人皆謂自內觀光。應敎南二星等上箚諫,上不悅起入。鄭太和謂許積曰:「玉堂箚諫,而吾輩陪上終日試才爲未安矣。」已而上以留意答之。

    3月7日

    ○庚子,上親臨春塘臺觀武才。論賞有差,文臣庭試居首李藼六品遷轉,其次權說等六人,賜豹皮虎皮。文臣試射居首姜碩賓賜虎皮,其次李煦等賜兒馬,武臣閔震益等三人,以善馳馬賜虎皮。六兩遠射、柳葉箭、片箭、騎芻、鞭芻、鳥銃優等人等,或賜直赴,或命除邊將,或命加資。

    ○命溫陽擧動時,京畿一路及忠淸各邑兩路供上物膳,一依丁未年例擧行,咸鏡、全羅兩道監司,勿令進駐境上,以除其弊。

    ○擢洪處厚爲咸鏡監司。處厚居官不謹,年且衰老,而大臣薦擬,物議駭然。

    ○副校理李敏叙入庭不製,退而上疏陳戒曰:

    昨者聖明出御內苑,觀校武藝,且試文士,意甚盛也。至於命題之意,厥有微旨,臣誠感激。知殿下志在光復,而欲以觀群臣之志也。臣學術空疎,才思短淺,終日呻吟,竟未成章。然而區區願忠之誠,有不能自已者。竊伏惟念,太祖大王承四祖積德之基,値麗氏垂亡之運,應天順人,化家爲國,神功盛烈,巍赫天地,簡冊之所不能畢載,歌頌之所不能盡詠。然撮其要而言之,亦不過曰寬仁而得衆,勤儉而開基,以不殺爲武,以不貪爲寶也。《龍飛御天之歌》百有卄五篇,而大抵形容此美德矣。臣竊觀歷代之君,其興也,莫不由祖宗仁厚節儉,而得之於艱難,其亡也,亦莫不由驕泰侈虐,而失之於放肆。蓋創業之始,自我作法,新立規模,前代弊政,可以一切掃去,而繼體之時,因循積弊,習熟見聞,稍有變改,輒有所拘,其難一也。創業之始,耳目一新,思慮專精,人莫不一心注意,以聽於上,而繼體之時,人各異心,士各異論,情志不一,而務逞其私,一事之興,論議百端,其難二也。創業之始,豪傑相遇,心德旣同,人無素貴,士無所親,而繼體之時,則旣已有權倖矣,旣已有貴戚矣,旣已有私昵矣,莫不盤據窟穴,左右牽掣。如禁奢侈、限田産,皆有所妨,而人主自不得行令,其難三也。創業之始,莫不躬履艱難,經歷變故,懲前之所以失,圖後之所以安,其心危懼,警戒不怠,取舍明審,易以爲善,而繼體之時,苟非明哲,雖有危亡之形,近在目前,位勢之所狃,晏安之所溺,不能覺察,莫不安其危,而利其災,馴致之勢,視如夜朝,積習之久,謂爲當然,其難四也。此其所以異也。惟我國家,自太祖建國之初,至今二百七十有七年,陵夷之勢,至於今日而極矣。祖宗之良法美意,不克修擧,而中間之流弊積患,紛挐膠固,聖明收視於穆淸,而以因循爲務,大小營私於內外,而以脂膏爲榮,安危存亡之大計,皆忽焉而不圖,民何望焉,國何賴焉。此叔向所謂:『雖吾宗國,亦季世矣』者,可爲痛哭而流涕也。臣誠願聖明,覽祖宗創業之艱難,戒後嗣保守之不易,毋安厥位,毋忽庶政。出一令、作一事,毋爲一時狃安之習所誤,毋爲一人便侫之言所蔽,中心無爲,而以大公至正,照臨於上,秉志勵精,一如創業之初。用人則惟賢能是求,聽言則惟是非是辨,作事則惟義理是講,凡所拘攣牽制之私,一倂掃去。從事於斯,不怠不沮,則天下豈有不可爲之事哉。昔我祖宗無國而有國,創業而垂統,今其後代,有國而不治,民窮而法弊,則尙何望於繼述之孝哉。《詩》云:『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召公亦言:『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臣竊不勝區區之意,敢此冒陳。

    上答曰:「入庭闕製,誠近日弊風。而所陳之言,出於憂愛之意,再三觀覽,深用嘉歎。與應製何異。」

    3月8日

    ○辛丑,禮曹啓:「以因左議政許積貞陵奉審書啓,自本曹移文京畿監司,東西道各陵王后陵上,欄干石武石排設與否,使之奉審牒報矣。續接各陵所報,則只恭陵不設欄干石武石,而敬陵則大王陵上,不設欄干石武石。今此貞陵欄干石,亦難追設,至於武石,或可新造排設,而旣有不設之陵,則仍舊無加,亦未爲欠。請更議大臣稟處。」大臣皆以爲不必追改,上命依施。

    3月9日

    ○壬寅,以趙復陽爲刑曹判書,擢金澄爲同副承旨,朴增輝爲執義。

    3月10日

    ○癸卯,日暈,內暈有兩珥。

    ○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左議政許積請於中殿擧動,勿以駕轎,上不許。又請勿令四公主一時陪行,上不許。

    ○都承旨張善澂以四學學製,不依法試取,請推四學前後兼官。上從之。

    ○時判尹閔熙以臺啓不敢行公。戶籍事目,以此未得頒布,各邑皆以臨時窘迫,未及爲慮,許積以此請遞熙。善澂曰:「自上簡拔之人,自下輕易請遞,事體未安。」上曰:「戶籍事目,令漢城府官員,就問大臣,從速成出。」

    ○以洪重普爲判義禁,尹鏶爲吏曹參判,兪?爲大司憲,趙壽益爲戶曹參判,李敏迪爲大司成,權格爲執義,閔宗道、金德遠爲持平,趙世煥爲掌令,朴敬祉爲摠戎使,李浣爲捕盜大將。鏶有士夫風,故時望不衰,?曾在孝宗朝,以大諫受刑,及至蒙敍,拜官自如,人以此鄙之。壽益辭不來。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陳:「衰病日?,決難久留旅邸,筋力摧殘,又難扈往。請先往溫泉,祗候起居,仍蒙恩暇,省墓調病。」且陳:「《語錄解》校勘之事,不無曲折,跋文請令應敎南二星製進。」上答曰:「省卿疏,予深缺然。當面諭焉。疏末事,實出予意,初非由於儒臣之陳達,卿勿過辭製進,毋負予意。」遣史官傳諭。

    ○修撰李奎齡等上箚,請留宋浚吉,輔導王世子,上答曰:「箚辭誠然。予當盡其誠禮焉。」

    ○輔德權格等上疏,請勿許宋浚吉辭歸,上答曰:「予意亦然。當勸留焉。」

    ○金浦儒生李萬春等上疏,請文烈公趙憲書院額號,上下該曺,後因宋浚吉言,賜額。

    ○咸鏡道正月以後,痘疫死亡者九百餘人。

    3月11日

    ○甲辰,上遣史官,諭左參贊宋浚吉以面諭之意。御養心閤,引見浚吉曰:「卿雖陳疏請退,而不但予心缺然,輔翼世子,專委於卿,故今欲面諭。」浚吉曰:「臣犬馬之齒,已近七十,疾病如此,留此何益。」上曰:「卿旣無久留意,予豈强迫乎。第今事勢如此,姑留以待還都,徐議去留可也。」浚吉辭《語錄解跋文》製進曰:「雖有上敎,臣於文字間,日甚荒疎,決難承命。請令南二星製進。」上曰:「毋辭製進,以副予意。」浚吉曰:「臣聞古規,行副提學兼帶禁府堂上,則必許遞兼任,蓋以經筵之官,不可兼帶刑官故也。曾於仁祖朝,故判書鄭經世,屢拜副提學,或兼金吾堂上,則引古例許遞矣。卽者賓客趙復陽,除拜刑曹判書,賓客異於常時,刑判非知義禁之比,臣意則復陽刑判遞改爲宜。」上命遞之。浚吉又曰:「臣餘生無幾。故向日差祭寧陵,力疾往來。祭官無奉審之規,而臣行祭後,奉審陵上,石物之事,極爲可慮。以臣所見,不可不改,而事極重大,當問于大臣處之。」又曰:「臣未知堪輿家術,而登穴見之,則不但爲光明灑落之地,與先陵同在一處,其於情理,亦安矣。或有地官輩,請遷陵所之說,而此實妄言,一切不納可也。」浚吉又以《山陵祭祀草略》陳達曰:「此乃世宗朝相臣黃喜,率百官三月廷請之事。古人慮遠,而祀典之不殷如此,其中最未安者六燭。見其制度,用蘆葦數箇,以紙裹之,塗以牛脂法油,燃而不明,滅之臭惡。士夫家祭時,無不用燭,而獨於國祭,何可如是。祭物雖不可猝變,祭燭不可不變通也。」上命該曹,考出創用,始於何時以啓。浚吉又曰:「上年溫陽行幸時,忠淸道內節行人等,前後道臣所啓聞者,斯速勘定褒賞事,特爲傳敎,而至今尙不擧行,事體未安矣。」上命:「忠淸道節行人等,所付文書,持議于大臣,使趁行幸前擧行。」浚吉又曰:「往在壬辰之亂時,長城武人趙英圭,爲梁山郡守,因事往東萊,適當倭寇下陸。問于府使宋象賢曰:『公將何以』,象賢曰:『一死之外,有何他計』,問曰:『汝將何爲』,英圭曰:『吾旣到此,當從公死,而但老母在任所,吾將暫還永訣,且指示避亂之所而來也。』象賢疑其托辭逃生,至期果來同死。其子廷老,以未報父讎,深處土室,不見天日,向者御史啓聞廷老之孝,旌其閭。而英圭則以事在久遠,未蒙褒賞之典,長城人至今稱冤矣。英圭亦以孝行著聞,嘗久離其親,未得家信,手撫所畜犬,以陸機黃耳傳書事,自言而歎,犬若有會意狀,因繫送家書,不數日往來厥家,人以爲孝行所感。英圭平居孝行旣如此,臨亂所樹立又如彼。事在故相臣《柳成龍文集》中,如此表著者,豈可使泯沒。」上命禮曹,考出其事績。浚吉又以故參議洪命亨死於江都,獨未蒙旌褒爲言,上命與英圭事,一體稟旨。

    ○宋浚吉以仁同吉再、密陽金宗直、金浦趙憲書院及南陽諸葛武侯祠宇事陳達,請竝賜額,上從之。閔蓍重爲南陽縣監時,創建祠宇,以諸葛武侯、胡文定公同享,蓋取朱子臥龍岡立祀之意。又以府使尹棨,節死丁丑之難,配享而請額,朝廷不許。仁同、密陽書院,曾亦請額,而不得,至是一體施行。

    ○使臣之自北京還,淸國例送銀叚於朝廷,稱以賞賜。至是冬至使齎來銀一千兩,上以賜明善公主,卽上第一女也。宋浚吉白上曰:「臣曾請以彼國例送,下于戶曹,作接待時所需,有所陳達。而今聞用於他處,未知何故也。」上曰:「不下地部,不過二巡矣。」浚吉曰:「自上不可以此爲公得而私用,依前下于戶曹可也。」上有慙色。

    ○掌令趙世煥立異於徐必遠削黜之論,引避遞。

    3月12日

    ○乙巳,遣官行先蠶祭。

    ○持平閔宗道立異於徐必遠削黜之論,引避遞。

    ○以李慶億爲刑曹判書,李正英爲戶曹參判,趙復陽爲右參贊,李端相爲副提學,申命圭爲掌令,洪億爲持平,李翊相爲校理,尹深爲副修撰,金鋿爲獻納。

    ○慶尙監司沈梓以護軍申碩蕃上疏,中路遺失事,其持去人,啓請境上梟示。政院以爲顚倒,請推,上從之。

    ○史官新薦趙根,稱病不應講,領左相啓請推考,傳曰:「事甚可駭。先罷後推。」根疑有人言,竟不就講。

    3月13日

    ○丙午,夜一更,月入太微西垣。

    ○上御養心閤,引見統制使李道彬,問西路戎備。道彬新遞平安兵使故也。

    3月14日

    ○丁未,掌令申命圭以疏批未安引避,持平洪億以方被推勘引避。憲府處置,出命圭,遞億。上命洪億亦出仕。

    ○禮曹啓:「以忠淸道忠孝節義前後啓聞者九十五人,就議于大臣,從其實蹟等第,竝別單書入。其中可以更査者及無表著行績,不爲等第者,竝錄於末端,而各人名下,抄錄實行以入,啓下之後,請以此分付擧行。」上從之。

    ○全羅道扶安縣戰船以合操發船,値風全船敗沒,死者八十餘人,右水使以聞。上命渰死人,令本道擧恤典,拿治縣監吳斗憲。

    ○知春秋朴長遠、待敎李寅煥考出實錄而還。

    3月15日

    ○戊申,上奉王大妃幸溫陽溫泉,中宮從,四公主陪行。

    ○車駕將發,承旨史官侍衛將士,待候仁和門外,上,使侍衛諸臣,待候於萬安門外。俄而,上御紅戎衣,佩弓箭揷羽乘輿,出萬安門。秉馬於仁政門外,由崇禮門,乘駕轎於靑坡,至津頭駐駕岸上。觀禁軍馳馬,至船所,軍器寺放乘船砲。上問于政院曰:「不待慈聖駕至,徑先放砲何耶?」政院請推該官。張善澂啓曰:「左參贊宋浚吉請對矣。」上引見。浚吉進曰:「臣之情勢宜歸,而不以臣匪人,使之留在,臣當感激承命,而李端相、朴世采,俱以學問之人,自前欲致,而不得者。端相今方來在輦下,世采亦在不遠之地,請使二人,更兼贊善,侍講書筵。」上卽以兩人入參書筵事,分付留院承旨。浚吉曰:「車駕到溫陽後,道內有學問之人,亦宜趁卽聘召,慰諭上送,都聚京師。是第一務。請使承旨,臨時稟旨擧行。」上曰:「承旨知悉擧行。」又曰:「臣聞相臣,有言於筵中,臣聞此語,心甚不安。若然則臣之到今濡滯,有所希望而然。或有成命,則臣不待回鑾,而退歸矣。」蓋左相許積,請以浚吉爲守貳師故也。慈殿駕至,諸臣退出。上出幕次祗迎復命,浚吉入侍。浚吉請勿罷繕工監役曰:「謂之用情,則非實狀也。」上命只推考。上曰:「今日城中空虛,輔翊世子,專委於卿。而講院官,皆年少,每事皆使稟於卿而行之。」浚吉曰:「聖敎至誠懇惻,臣當盡心焉。」又曰:「今此擧動,出於萬不獲已,故不敢請止,而一路無弊端之說,妄言也。自上以哀矜惻怛爲心而後,可以不病民矣。」

    ○持平洪億以規避陪從,見非物議,持平金德遠以推諉隨駕,將被論劾,皆引避遞。

    ○三殿夕次果川縣。

    ○遣中使問安于大王大妃。

    ○王世子遣弼善慶最,問安三殿。

    ○堤川縣本月初一日下雪,厚至沒脛。

    3月16日

    ○己酉,上夕次振威縣。卯時上駕發果川縣,慈殿中殿同時動駕。辰時次沙斤晝停所,午時動駕,未時次安寧晝停所,雨勢甚急。未時動駕,申時次振威。車駕在路疾驅,衛士顚倒,儀仗散落,承旨口傳啓請緩行,上不從。

    ○執義權格、掌令洪柱國啓請:「前持平洪億罷職不敍,金德遠罷職,當該承旨注書推考。」億以欲避陪從,德遠以推諉隨駕,承旨注書,以臺啓不正書入啓也。上竝命推考。

    3月17日

    ○庚戌,卯時,上動駕發振威縣,慈殿中殿同時動駕。上在路,每以軍樂先導。

    ○大駕將發,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萬均請對,駕前奏曰:「昨日路旣遠,天又雨,勢不可徐行,而但驅馳太疾,事甚未安矣。」上曰:「天雨不止,故爲慮陪從之沾濕,使之少驅矣。」敏叙曰:「驅馳之際,儀物顚倒,陪從失序,軍兵之顚仆路傍者亦多,此豈人君擧動之儀哉。且邑居人民所聚,有關觀瞻,而疾驅殆甚,尤不可也。」

    ○辰時,車駕次素沙晝停所,巳時動駕,次茅山晝停所。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許積口傳啓曰:「大駕纔入幕次後,臣積在後班,聞尾局有砲聲,使人査問,則御營軍一人,爲獲田禽放砲云。此固無知之致,事係重大。常時不能訓飭之罪,不可不論。大將柳赫然推考,其哨將官使之査治。」上曰:「大將在後,容或不知,而將官豈有不知之理。大將推考,哨官査覈處之。」太和等旣退復來,口傳啓曰:「臣等初聞御營敎鍊官崔英達之言,啓請大將哨官之罪矣,敎鍊官韓汝信,以大將意來言曰:『大將在後陣,見雁群滿田,使前導砲手落後試放,崔英達恐罪及大將,有此詭對。』若然則罪在大將,而哨官無與焉,査治之命,似當還收,而大將之罪,請自上裁處。」上命引見大臣諸臣。將入,積顧謂都承旨張善澂曰:「群議何如?」善澂曰:「事極驚駭,群議甚峻矣。」積附太和耳語,旣入,兩相以口傳啓辭之意陳達,上曰:「此非行伍軍卒,似有分揀之道,姑先推考。」太和、積皆曰:「此雖出於妄作,事係重大。在外群情,皆以推考爲輕,而擧動臨迫,到溫陽行宮之後,宜商量議罪。」上曰可。副校理李敏叙欲請對,副修撰金萬均以動駕在卽不可,挽而止之。同副承旨金澄,以手招來曰:「斯速請對。」排班直入。重普曰:「政院請對乎?玉堂請對乎?」積在班厲色曰:「赫然非逃躱之人,何如是其急也。」上時已乘轎。澄進奏駕前曰:「玉堂請對矣。」上曰:「事非緊急,到溫泉後入侍。」澄乃退。申時大駕次溫泉行宮,玉堂請對,上曰:「困倦頗甚,書入所懷。」

    3月18日

    ○辛亥,上在溫陽行宮。令藥房入診。時領議政亦入侍,上引見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因柳赫然妄作之事,物議沸騰,臺啓已發矣。」上曰:「憲府避嫌矣。」太和曰:「諫院以拿問發論矣,臣與許積相議。若以重罪罪之,甚爲難處,亦不可歇後處置,參酌難矣。」上曰:「臺官雖以事體發論,而無拿問之情矣。」太和曰:「雖無可問之情,拿問則不可已也。」左相許積之言亦同。太和曰:「軍律至嚴,有斬罪,其次決棍。而赫然非別將之比,決棍後,又使領兵,其在國體有損矣。」張善澂曰:「外議皆以爲倘於其時,自上出御帳殿,親臨決棍,則於軍律得體。」太和曰:「如此則是矣,而到今決棍,似難矣。」積曰:「拿問後,不可泛然放送,自上欲以何罪斷之乎。」上曰:「予欲罷其職矣。」積曰:「罷職則有缺聽聞,削職放送,白衣從軍,使都提調及中軍,領兵可也。」上曰:「拿問於何處?」太和曰:「令判義禁開坐,而拿致推問。如此則於國體似當。」上曰:「依此爲之。」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萬均追後入侍。敏叙以赫然事陳達曰:「事係重大,若或歇後處置,大傷國體軍律。」力言其不可不決棍狀,上已入大臣之言,終不從。赫然之罪,雖出於妄作,而所犯極重,雖不能依律處斬,決棍充軍,非過擧也,而大臣拘於情好,上亦輕忽事體,欲以罷職論罪,僅令削職從軍,而旋卽收敍領兵,識者寒心。

    ○上謂張善澂曰:「宋判府事處,以來會之意,遣史官傳諭。」善澂曰:「宋浚吉所達招延學問人上送事,何以爲之乎?」上曰:「諭旨召來。」

    ○李敏叙等請引見下去差使員等,詢問弊瘼,左議政許積以眼候不便,止之。

    ○命輦陪軍歸待,回鑾時來待。

    ○左議政許積請:「淸州宣惠廳大同餘米千餘石,自願待秋作木者,依施。」上從之。積又曰:「本道當此擧動之日,量田及安民貢津倉營造之役,一時竝擧,民力有所難支。貢津倉,則姑爲停役,待秋成更擧似便。」上從之。

    ○命御營大將柳赫然拿問定罪,以御營中軍,代察其任,令都提調檢飭。

    ○執義權格、掌令洪柱國以不卽論柳赫然罪,引避,上答曰:「旣已拿問矣。」

    ○大司諫姜栢年、正言申晸啓曰:「御營大將柳赫然,不思敬愼之道,有此妄作之擧,軍法至嚴,不可饒貸。請拿問定罪。」上答曰:「旣已拿問矣。」於是兩司以依律爭之累日,終不從。

    ○上曰:「今此三殿竝臨溫泉,出於萬分不得已。豈予所樂爲哉。況道內量田之役,兩處設倉之擧,一時方張,而重以行朝供頓之勞,哀我赤子,何以支堪。念及於此,食息靡寧,不可無慰悅民心之擧。」遂下諭于忠淸監司,凡干民瘼,詳細訪問,條列啓聞,以爲變通處置之地。

    ○放陪從官以下員役及軍兵等糧料。

    ○上沐浴。

    ○以朴長遠爲判尹,尹文擧爲左副賓客,趙聖輔爲持平。

    ○有旨召尹文擧、李惟泰、尹宣擧、李翔、尹元擧、尹拯,皆不至。

    ○全羅道淳昌郡本月十三日下雪。

    3月19日

    ○壬子,上在溫陽行宮。

    ○引見均田使閔維重,問量田事,領左相亦入侍。以維重言,陞淸風府使任有後資,以其居官淸白,且善上年賑恤故也。許積陳達:「柳赫然被拿,軍校皆缺然。赫然常時與士卒有恩,故如此矣。」兵曹判書洪重普曰:「不待照律,而先下削職之命,故臺官論執矣。」上厲聲曰:「此非死罪,削職有何不可。」鄭太和曰:「判付中,無白衣從軍之命,只令削職放送,於赫然爲不便,於事亦不當。」上曰:「昨日未及講定,故不果及於判付中耳。」

    ○承旨洪萬容啓:「以判府事宋時烈所達稷山人黃珀死節事,大駕到本縣,有得其實狀稟處之敎,故敢稟。」上曰:「今不由稷山,不得擧行,令本道監司訪問以啓。」後禮曹以珀入於贈職等第,啓下中贈職。

    ○上謂承旨曰:「柳赫然削職判下公事,雖以臺啓不得擧行,以白衣從軍之意,分付該曹。」

    ○忠淸道木川、全義本月十二日下雪。堤川初十日以後,狂風連日,折木拔屋,十二日雨雪交下,翌日不止。白氣連天,風日之寒,有同嚴冬。林川十五日十六日地震。

    3月20日

    ○癸丑,上在溫陽行宮。

    ○三殿沐浴。

    ○掌令洪柱國以同僚又以閔熙加資還收事發論,而前旣以此引避,到今勢難隨參,引避處置請出。

    ○執義權格連啓柳赫然事,又請還收前判尹閔熙加資曰:「當初陞擢,專爲戶籍勘定,則到今旣遞之後,所授加資,萬無仍授之理。」又論:「大臣請遞閔熙判尹時,都承旨張善澂,稱以簡拔,强聒宸嚴。請推考。」上竝不從,只許善澂推考。

    ○大司諫姜栢年、正言申晸連啓前事,上不從曰:「柳赫然事,予實未曉也。毋庸瀆擾。」

    ○上以執義權格論人取舍,用意不正,不可留在臺閣,特遞之,仍下敎曰:「朝家之置臺閣,豈爲使之行其私哉。前執義權格論閔熙加資還收之事,其意誠極寒心。朝家陞擢之後,雖緣事故,陳疏乞遞,只遞其職,仍存新資,自是常例。往事姑舍,只以李端相事言之,亦可見矣。其巧猾之態,奸譎之意,莫此爲甚。此而不治,無以懲後,前執義權格先罷後推。」政院歷擧前事,請收權格罷推之命,至四啓而上不納。〈史臣曰:「閔熙之論,三停三發,擧措已甚,見疑於上,固也。果使閔熙,不合正卿之列,則據事直論可也,不此之爲,下語苟且,擧措支離,顯有不正之態。如此而安得不見侮於上哉。因一事之誤,慢蔑臺閣若此,君德之累,亦不少矣。」〉

    3月21日

    ○甲寅,上在溫陽行宮。

    ○玉堂、諫院請對,上以連日沐浴,困頓煩熱,令書進所懷。李敏叙等退,歷陳災異之慘,恐懼修省之道,且言罪言官之失。又以安興設倉之可停,行幸時軍兵之可減,竝及道內獄囚疏決之事。上答曰:「所陳出於憂國之誠,與大臣議處焉。」

    ○掌令洪柱國引避曰:「論事同僚,至被罷推之命,臣職忝言責,宜有爭執之論。而第此還收一款,初發於在京齊坐之日,僚議未有異同,而獨臣有嫌。及今傳啓之後,行朝無他僚員,臣獨在此,旣不敢連啓,又不當闕啓,決難仍冒諫院。」處置遞之。

    ○行大司諫姜栢年以與閔熙相避,勢難可否於還收權格罷推之論,引避而遞。

    ○正言申晸啓請還收權格罷推之命,上不從。

    ○上下敎曰:「政院四啓之批,下於未初,而日暮之時,敢以不得捧傳旨,緩緩入啓,有若等待者然。朝廷體統,雖曰解弛,何可任其壞了,而莫之恤乎。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以警日後。」

    ○原襄道春川、金化、安峽、平昌本月初一日下雪。橫城十二日下雪,十三日午後乃止,平海十三日大雨雪。

    3月22日

    ○乙卯,上在溫陽行宮。

    ○中殿沐浴。

    ○下敎曰:「風雨甚惡,露處軍兵可念。其令該曹從優題給空石。」以分給不均,差員鴻山縣監曺挺宇,令兵曹決棍。

    ○以李尙眞爲大司諫,朴增輝爲執義,金得臣爲掌令,李敏采爲司書。

    ○吏曹以趙世煥、趙遠期、閔宗道備擬順天縣監,三人皆立異於徐必遠削黜之論者,上特命推考政官,使之改望。

    ○上以風雨甚惡,野次囹圖可矜,令該府姑放柳赫然。政院啓:「以臺啓時未結末,徑先保放赫然,事未穩當。」上答曰:「此非爾所可知也。」時都承旨張善澂在藥房,右承旨李翊在政廳,右副承旨洪萬容醉不省事。雖以院意陳達,而同副承旨金澄獨當以啓。上問知啓辭出於澄,批答如此。

    ○正言申晸引避以爲:「再昨下敎,執義權格先有遞差之命,繼下罷推之敎,而倉卒之際,昏不覺察,未能竝請還收,致令政院捧傳旨。而今政又出其代,物議皆以爲非。請命遞斥。」退待。上下敎:「昨日當該承旨只令推考者,蓋爲其臺啓已傳之故也。今見臺啓,則旣不擧論遞差,而猶且憑依廢閣命令,此豈人臣之道乎。此而不治,無以懲後,當該承旨先罷後推。」

    ○都承旨張善澂啓:「請還收當該承旨罷推之命。」上嚴辭不從。再啓又不從。

    ○全羅道咸悅縣本月十六日地震。

    3月23日

    ○丙辰,上在溫陽行宮。

    ○上有頭疼之候,藥房議藥以入。

    ○玉堂處置,請出正言申晸。晸復以苟且請出,引避。

    3月24日

    ○丁巳,上在溫陽行宮。

    ○三殿沐浴。

    ○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萬均以不敢處置諫官,陳疏自劾,上命勿辭。於是處置,請遞申晸,上從之。

    3月25日

    ○戊午,上在溫陽行宮。

    ○以閔點爲承旨,姜栢年爲工曹參判,洪柱國爲校理。

    ○大殿中殿沐浴。

    ○慶尙道大丘地,本月初七日解西部多里洞山腰坼裂,長一百八十七步,廣十五步,深或三四丈。小坼九處,深則二三丈。山坼時暫雨天動。本府解北村民金永立家,雌鷄化爲雄。

    3月26日

    ○己未,上在溫陽行宮。

    ○以申晸爲持平,李藼爲正言,朴世堅爲輔德。

    3月27日

    ○庚申,上在溫陽行宮。

    ○三殿沐浴。

    ○持平申晸請還收權格、金澄罷推之命,累已連啓,上不從。

    ○司諫李秞請還收金澄罷推之命,累日連啓,上不從。

    ○兵曹佐郞徐文尙將巡檢都城各門守直,使人取內司所在省記。而恐其被捉於巡邏,招致捕盜軍官,使所帶軍士一人偕往。軍官不肯從,且有惡言,文尙怒其不恭,決棍捕盜軍官,奔告于大將李浣。浣大怒,發邏卒數十,圍文尙所率書吏,使令驛卒盡數捉去,省記文書竝奪取,文尙徒步僅還本曹。留都兵曹堂上,具由馳報,兵曹判書洪重普啓請推考大將,捕盜軍官,令攸司査出科罪,上從之。浣驕將也,事多類此,物議譁然。而浣怒其被推,構文尙不遺餘力,人莫不駭然。

    3月28日

    ○辛酉,上在溫陽行宮。

    ○慈殿中殿沐浴。

    3月29日

    ○壬戌,上在溫陽行宮。

    夏四月

    4月1日

    ○癸亥朔,上在溫陽行宮。

    ○上沐頭部。

    ○申時日食。

    4月2日

    ○甲子,上在溫陽行宮。

    ○持平趙聖輔論昌原縣監尹世雄虐民肥己之罪,請拿問,上從之。又論陜川郡守洪處深擅造試所假家違令貽弊之罪,請罷職,上從之。又論掌令金得臣、獻納金鋿不合本職,請遞,不允,累啓乃從。又論淸州牧使尹世喬不念朝廷本意,務得結數,衒能要功之罪,請罷職不敍,答曰:「均田之任,旣付主管之臣,不可以泛然風聞論罪。」累啓終不允。

    ○司諫李秞論全羅兵使金鏡濫徵軍木,脅捧扇竹之罪,請拿問,累啓不已,命先罷後推。

    ○副校理李敏叙等因日食上箚,極陳災異之疊見,請加修省敬天之道,以盡扶陽抑陰之義。又論罪言官近侍之失當,晉接延訪之曠罕,上答曰:「箚辭無非誠誨至意,予深欣悅。而末端之語,情義未孚,疑之太過,心誠愧歎矣。」

    ○遣承旨洪萬容,往諭于判府事宋時烈,使之上來。時先所遣史官,以時烈身有宿患,又有拘忌之疾,不敢承命來啓,故有是命。

    4月3日

    ○乙丑,上在溫陽行宮。

    ○慈殿、大殿沐浴。

    ○司諫李秞論沃川郡守沈攸,乘醉詬罵同道守令之罪,請罷職,上不從,再啓命推考。

    ○上下敎于李翊曰:「前者春間擧動時,流離乞丐之類,有顧恤之事,今則無朝家命令,其不擧行耶,該曹別有顧恤之事,而無稟處之擧耶?問啓。」翊啓曰:「問于該曹,則今年此類不多,以須料餘米,升升分給,而其數旣少,玆不仰稟矣。」上答以知道。

    ○左參贊宋浚吉因權格等被罪,上箚極言上過擧,且曰:「臣自赴朝,竊聽輿論,以臺閣風采,許金澄、權格等。以恬退學識,許李尙眞、李端相。未幾,澄與端相俱蒙寵擢,謂格亦必長弟登進。而今忽以人臣不忍聞情外之敎加之,人心沮喪,直氣摧薾。此豈國家之福。而曾未料聖明有此過擧也。」又曰:「臣衰病垂死,萬念俱灰。偶然入朝,留滯至今,知舊之誚,四面而至。皆以爲無所猷爲,只事數行講說爲譏,此固然矣。臣愚意,年來聖心藹然,聖學日進。卽今民愁兵怨,百弊俱劇,如不保朝暮,而本源之地,惟可深恃。臣嘗自詑數行講說,亦豈無補,以是爲解。而一朝以微細之故,失望至此,臣竊傷之。臣言旣不能用,則留臣一日,只令狼狽一日。亟許罷退,使臣得保晩節於丘園。殿下亦宜用力於戒愼恐懼之道,加工於難制易發之地。日間辭語之失當者,快示悔謝之意,亟收臺臣承旨竝罷之命,君德幸甚。」答曰:「頃於船上,暫時相接,忽忽作別,其間說話,予豈不諒。今日之事,大違公道,非如人君過失間言事之比。有難優容,不得不用罰矣,但卿言至此,予豈落落哉。承旨罷職,則使之還收,卿其安心,敎道春宮。」遣史官傳諭。

    ○領府事李景奭上箚言:「時氣失節,疾疫漸熾,災異疊現,憂虞多端。請早回車駕。」又曰:「平昔朝端,納履之色相繼,今日帳殿,未聞有奔問之奇。君父有病,遠臨草次,如非有事故老病遠居者,其在分義,不當如此。此係國綱義理。」上優答,遣史官傳諭。時在外諸臣,無一人來詣行宮者,景奭之言如此。

    4月4日

    ○丙寅,藥房請入診,上曰:「入診時,領相亦入侍,忠淸監司使之來待。」及入侍,戶判閔鼎重請對入侍。命忠淸道時囚罪人疏決,可興新倉,姑令停役。上於筵中,以玉堂書啓事,問議大臣,領相鄭太和亦陳可興設倉貽弊之事,請停役。忠淸監司李?曰:「前日下諭,使之詢問弊瘼,故今方抄出。而奴婢身貢指徵無處之類,特令蠲減,以施別恩,則爲惠不少矣。」太和曰:「此言是矣。若明知虛實,則朝廷何惜焉。」許積曰:「使之精査蠲減可也。」上命忠淸道內蠲減等事,一依戊申行幸時施行,命特減溫陽戊申條田稅及己酉條歲幣。

    ○命柳赫然白衣從軍,聽御營都提調調用。

    ○命行幸所經之邑老人食物,依前題給,上年年未滿,未蒙加資者,令道臣査啓。

    ○領議政鄭太和白上曰:「兪命胤曾經侍從,而故參判棨之子也。死於喪中,其妻至斷三指取血灌口,得活四日云。其節行可尙,似當有褒賞之典。」上命本道監司啓聞旌表。

    4月5日

    ○丁卯,上在溫陽行宮。

    ○慈殿沐浴。上沐浴。

    4月6日

    ○戊辰,上在溫陽行宮。

    ○三殿沐浴。

    4月7日

    ○己巳,上在溫陽行宮。

    ○大殿、中殿沐浴。

    ○上下敎曰:「宋判府事疔腫甚重,其令兼解鍼藥之醫,持藥物往看其病,仍留救護。」

    4月8日

    ○庚午,上在溫陽行宮。

    ○大殿中殿沐浴。

    ○命以今十五日回鑾。

    ○行大司諫李尙眞辭疾不來。尙眞將詣行宮,聞李景奭上箚,引病不來。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李翊相爲獻納,尹元擧爲掌令。

    4月9日

    ○辛未,上在溫陽行宮。

    ○大殿、中殿沐浴。

    ○夜一更,月犯軒轅第三星。

    4月10日

    ○壬申,上在溫陽行宮。

    ○大殿、中殿沐浴。

    ○藥房請入診,上命領議政亦入侍。疏決本道定配罪人,放送禁府罪人李延年、柳經立、李元煥、都擧元、朴靖等五人,刑曹罪人八人,左議政許積曰:「自上若以慰悅民心爲主,則本道罪人之在他道者,放釋可也。若放他道罪人之在本道者,則有何慰悅本道之事乎。本道罪人,亦宜一體抄出,而放釋也。」從之。

    ○西路武擧子入格,而落榜者近千人。大臣以爲言,上命試官,知數以來。又命刑曹堂上,與本道監司整齊罪人文案,商議于大臣,令稟處於後日登對時。

    4月11日

    ○癸酉,夜一更,月犯太微西垣第四星。

    ○上在溫陽行宮。

    ○大殿、中殿沐浴。

    ○以南龍翼爲大司諫,鄭知和爲判尹,李夏爲正言,姜栢年爲禮曹參判,朴而昭爲全羅兵使,柳汝??爲黃海兵使。

    ○淸國移咨以爲,閏朔不當在於今年十二月,當在於明年二月,禮曹啓:「以已頒曆日,今難追改。當以今年無閏十二月,明年有閏二月之意,頒布中外。」從之。

    ○鎭川儒生等疏陳李種學之忠節、金德崇之孝行、李畬之經術、李阜之學問,請祠宇額號,上特命賜額。

    4月12日

    ○甲戌,夜二更,月暈兩珥,白氣如虹,起自左珥,逶迤長十餘丈,良久乃滅。

    ○上在溫陽。命敍用前大將柳赫然,還授密符。

    ○上引見大臣、刑曹堂上及忠淸監司,疏決本道罪人,三司亦入侍。又命戶曹判書閔鼎重,均田使閔維重,御營大將柳赫然追後入侍,疏決罪囚,減死定配者二人,放送者一人,其餘令道臣從速査決。

    ○行大司諫南龍翼論結城縣監金時輝加封物膳之罪,請罷職,上命姑先從重推考。

    ○旌表懷德士人鄭瑄妻之門。戶曹判書閔鼎重以瑄妻,丁酉倭難時,遇賊殉節之事陳達,請旌表,上問于大臣施行。

    ○上沐浴。

    ○以李尙眞爲工曹參判,具文治爲右捕盜大將。

    4月14日

    ○丙子,辰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夜一更,月暈,暈上有冠。

    ○上在溫陽行宮。

    ○判府事宋時烈聞李景奭箚辭,上疏不來曰:

    臣强疾作行,而頓撼搖戞,疾勢復作,投入路傍,祗伏調治,復欲前進矣。得見留都大臣箚本,則其所論斥,至峻且深,雖不直擧臣名,而其所指摘,豈在他人哉?臣義當泥首仗外,以請罪譴,而疾病如許,進退路窮,但切危迫。臣竊自惟念,乖義理、紊朝綱,自是人臣之極罪。此論雖出於他人,猶不勝其惶惑,況大臣之言乎。臣又竊念,古昔如孫從臣之壽而康者,雖大爲一時之所尊崇,然不堪以知義理、振朝綱見稱,則或反有哀之者。而時有庸陋之甚者,行身無狀,乃反爲其人所非,則爲衆人之非笑,何如哉?今日所遭,不幸近是矣。

    上答曰:「知卿疾病,予用深憂,今觀辭疏,心甚驚惑。泛然文字,非所深嫌,體予如渴之望,俾予相見。」遣史官傳諭。時景奭之箚,爲李尙眞等諸人,而時烈疑其斥己,大怒陳疏不來。而以孫覿辱景奭。景奭曾在仁祖朝,奉命撰《三田渡碑》,而語多楡揚,爲淸議所譏故也。時烈因一微事,譏斥太迫,論者病之。

    ○左參贊宋浚吉因箚批復上箚,以申前言之意,而極言上心之偏,威怒之暴曰:

    仁祖大王朝因宮奚之事,天怒震疊,擧朝遑遑,大臣三司,皆不安其位,而因鄭經世一箚,快示悔謝之意,至今傳爲美談。其在先大王朝,有差備門外決杖下吏之擧,臣於其時,受暇出外,還朝入對,陳其過擧,先大王笑曰:「此是爾暫出之故也」,卽命賜藥,以救其吏,臣至今思之,感淚盈襟。臣之事殿下,亦旣有年。如見過誤之擧,不勝憂悶之忱,猥進規箴之言,前後非一,而轉環如流之盛,或有歉焉。此固臣誠意淺薄,無以咸悟天衷,然恐殿下,舍己從人之德,畢竟未逮於先朝也。

    上答曰:「懃懇之意,皆由至誠中出。格之罪雖重,罷職之罰,當爲卿還收,卿其安心焉。」遣史官傳諭。

    ○前執義尹宣擧上疏不來,上優答,使之從速上來。宣擧守道山樊,士望甚高,而召命之下,輒引罪辭謝,終不起。

    4月15日

    ○丁丑,上在溫陽行宮。

    ○藥房以天雨,請勿動駕,上命待晴。雨勢不止,政院以大臣意,啓請勿發,上從之。

    4月16日

    ○戊寅,月當食不食。

    ○上奉王女妃,自溫泉回鑾。中殿同時動駕。卯時車駕出溫泉行宮,辰時次茅山晝停所,午時次素沙晝停所,未時動駕,上駐駕路上以令箭招馬兵別將李旱使之結陣。三司進駕前,請止,上不聽。觀陣畢乃進,申時次振威。

    ○辰時,日暈,暈上有冠。

    4月17日

    ○己卯,卯時三殿車駕發振威,辰時次安寧晝停所,已時動駕,午時次沙斤晝停所,申時次果川。

    ○遣承旨問安于大王大妃。

    ○王世子遣宮官朴世堅,問安于行宮。

    4月18日

    ○庚辰,卯時三殿車駕發果川縣,次津頭,上將觀兵,玉堂請對諫止,上不從,命號令結陣,玉堂退。兩司請對又諫,上不從,而軍士已成陣勢。大司諫南龍翼曰:「此乃啓辭,非玉堂請對之比也。」持平趙聖輔曰:「臺諫一邊論啓,而一邊閱武,非置臺閣之意也。」上怒曰:「雖臺諫,何可自尊如是乎。旣已號令。安知臺啓之有無,而不爲乎。初以所懷言之,今曰啓辭,謂非置臺閣之意,果是啓辭,則何無前啓耶。自謂臺諫而言,何敢若是。」龍翼等,以承嚴旨,引避而出。上仍觀擺列陣勢,罷後招禁軍別將具文治、馬隊別將李旰,各賜甲冑一部。午時到江,賜饌陪從近侍。未時還宮。上先至,入敦化門內幕次,王大妃步輦至,上祗迎,由仁和門入大內。藥房政院玉堂二品以上問安。

    ○遣官,行告祭于宗廟。

    ○掌令申命圭以與議閔熙事,而權格獨被罪罰引避,處置出仕

    ○正言李夏以全羅道試官時,不察事目,以場屋假家事,及於關文引避,處置遞差。

    ○諫院請出大司諫南龍翼、司諫李秞,上從之。

    4月19日

    ○辛巳,下諭諸道監司,使還營。

    ○正言崔商翼論慶尙監司沈梓不報災異之罪及陜川郡場屋失火奔避之際至殞人命,而趁不啓聞之失請推考上皆從之。時慶州地石火延燒,彌月不滅,京外相傳,而梓終不啓聞,故被劾。

    ○平安監司李泰淵卒。泰淵雖無推操淸名,而聰敏疏通,有治劇之才。命三道監司,護送其柩。

    4月20日

    ○壬午,黃海道平山府士人閔震三者,移居于白川地,及本府量田,差震三監官,移文白川使起送,而震三先以本府官令,已赴量田處,其妻獨在家。郡守禹昌績,使人掩震三,如不現,則以其妻來。差人乘夜突入,縛其妻,督與入官。其妻諭以官人遠來,當爲設食,我亦治行,乞解其縛。以義不可辱於官差而生,遂自縊死。正言崔商翼劾昌績,以推捉士族婦女,國有常禁,而越法自恣,致令烈婦自決,請昌績罷職不敍,上命姑先推考。又以不得開政,請推吏曹堂上,上從之。時爲政命下,而吏曹判書李慶徽以病,參議南九萬以情勢難安,皆不承牌故被論。

    ○左參贊宋浚吉製進《語錄解跋文》,陳疏乞骸,上答曰:「卿辭至此,予用缺然。後當面諭焉,跋文再三觀覽,心甚嘉悅。當書諸冊子,以爲朝夕警省之資。

    4月21日

    ○癸未,以南龍翼爲都承旨,張善澂爲大司諫,朴世堅爲執義,慶最爲掌令,李蕙爲正言,閔維重超拜平安監司。維重不善於量田,民怨大起,大臣不得已薦擬關西,以爲避怨之地,物情大駭,而維重有時望故,人無敢言者。

    ○司諫李秞、正言崔商翼論劾訓鍊大將李浣曰:「李浣當行幸之時,將兵居留,則宜小心謹愼,忠正守衛。而兵曹郞官持省記佩通符,巡檢警守,載在國典。況在擧動時,其任尤重。乃敢發卒圃捕,盡縛伴從,及其牽鞚之夫,至使衣冠徒步中逵,此國朝以來,所未有之事。大將握重兵守空城,凌轢本兵,暴蔑朝紳,干紊法紀,實關世燮,則驕橫犯分之漸,又有不可言者。且伏聞今月初二日,都監軍士放料時,戶曹初以南運米分給,則軍士輩,以非三手糧,皆不受而散去,郞廳以此稟知,則浣以爲米品麤劣,則軍士之不受宜矣。勿令再送。國綱之解弛。軍卒之驕悍,誠可寒心,神策脫巾之變,不幸近之。常時旣不能申明紀律,使之畏戢,及至郞廳面稟,又不能以法節制,反循驕卒之願,擧措駭異,全無爲國忠慮之意。驕將悍卒,不可一日無法,請訓鍊大將李浣削奪官爵,其日不能禁戢之將官等,令本都監從重科罪,首倡軍卒等,令攸司囚禁依律處置。」上不從曰:「今日請罪,獨及李浣,子以爲未妥也。浣受國命令,統率三軍,守此都城,揆以事體,爲任如何。兵曹雖曰本兵,判書隨駕南下,至於各成營門,則號令所統,只一人。而兵郞之巡檢營中,實是可駭之擧。以天子之尊,不得入營門,況一兵郞乎。威脅精抄,强入不當入之地,亂打通符之人,其爲縱恣無識,其此若也。宜受首罪,而一不擧論,臺諫用罰,分於文武乎。子實未曉也。末端添入之說,事有曲折,不可借此,而重其罪也。軍兵等事,令都監査覈稟處焉。」浣之困辱徐文尙,一時之妄擧驕習,而不治驕兵之事,大關後弊,安得無罪。文尙之罪,軍官巡檢營門,亦不可謂無失,而臺啓專攻浣,以致上心激惱。正言崔商翼以被嚴批引避。而臺官爭之不已,上命罷浣職,竝罷文尙。浣因此牢辭,除職不拜。

    ○犒餽行幸時陪從軍兵。

    ○吏曹參議南九萬、校理洪柱國、副校理朴世堂、李敏叙試官牌不進,依承傳罷職。

    ○前執義尹宣擧卒。宣擧字吉甫,大司諫煌之子。丁丑亂後,謝公車不赴,退居尼山。自孝宗朝,徵辟不置,竟不就。有學行操履。上下敎曰:「前執義尹宣擧以朝家禮遇之臣,遽爾云亡,子甚悼之。令本道,優給喪需及役軍。」

    ○應敎南二星等上箚,請留宋浚吉,上答曰:「箚意非偶然,子豈忽於此哉。當留意焉。」

    ○益平尉洪得箕等上疏,請還收第宅仍入之命,上答曰:「已悉子意於牌招傳諭之時。安心勿辭,宜遵前旨,從速入處,以副子意。」

    ○司諫李秞以論李浣事,至被嚴批,引避。

    ○盜斫破獻陵丁字閣神門、神御平床、祭床、排設床、癈坎板。禮曹請行辱安祭,令監役官及時改備,上從之,遣中使史官摘奸。

    4月23日

    ○乙酉,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三司。左參贊宋浚吉亦命入侍。金佐明陳達湖西宣惠廳不足之狀,請儲置完復間,各司貢物價,依京幾宣惠廳例,減分題給,上從之。命平安道江邊及被災邑,官穀一半分給之外,使之加給。時令各道各邑糴穀一半分給,一半留庫,而各官不能盡數收捧,只以所捧之數,一半分給,故民未蒙實惠,在處號冤。鄭知和自西還,請令江邊及被災邑,加數分給,上有是命。且命關西江邊列邑及北道六鎭正朝進封吏,一體停罷,以其地遠有弊也。

    ○江華留守金微白上曰:「鐵串、德浦、井浦三鎭還移事,臣往見形勢,則德浦居民之不樂遷動,無異於前日移來之時。且聞僉使之言,則『德浦有異他處,在此過涉,事甚便好』,不必還移矣。」許積曰:「徐必遠之撤移,甚是失策。而到今居民之重遷如此,德浦則姑令仍存,鐵串、井浦最緊重,宜待農後,爲先還移矣。」上從之。

    ○金佐明言于上曰:「貞陵案山近處百步內,有八處古塚,其一以愼惠公主題其喪石,其一則書以文化池氏,而紀年乃正統十一年,此是世宗大王初年也。陵內不遠之地,似無凡人入葬之理,其餘墳墓,亦必非他人之葬。不可率爾處置,當議定于大臣。而宋浚吉今方入侍,請下詢。」鄭太和曰:「他人則必無偸葬之理,愼惠則似是芳蕃之妹。而芳蕃兄弟之墓,亦不知在處,不無此是之疑。仍舊置之可也。」浚吉亦以大臣言爲是,上從之。

    ○持平趙聖輔處置諫院,請出正言崔商翼、司諫李秞,上從之曰:「今此請出,子實未曉。」聖輔引避曰:「兵郞之巡檢,乃是公事。則決棍部將,設或有些失着,在大將之道,所當從容啓聞,以待處分。而乃多發軍卒,圍捕其所率,致令本兵郞官,徒步還司,此乃曾所未有之變也。縱恣之習,誠極可駭。至於徐文尙之巡檢精抄軍,亦循曾前闕內巡檢之古規,不覺其軍門事體之自別,則事出妄作,元非可論。諫院之官,實無可遞之失,故敢請出仕矣。今承聖批,臣有處置乖當之失。請命遞斥臣職。」上曰:「臺諫論事,只觀事之當否。豈可諉以不知,有所分別乎。論事失體,法當遞差,而猶請出仕,此實子所謂未曉也。勿辭。」聖輔退待。上令參贊宋浚吉進前,從容慰諭,浚吉曰:「猥當留輔世子之敎,勉强遲留,而從前署病,將有復作之漸。況今知舊相繼淪喪,如臣衰病,其何能久乎。」上曰:「尹宣擧年幾何?子未及一見,而奄忽至此,良可傷悼。」浚吉曰:「士友間,皆以宣擧可爲嚴憚之臣矣,不幸身死,國家之不幸也。臣今決歸,欲面辭而退矣。」上以講學輔導挽留,浚吉曰:「自上留心學問,惟在勉强自勵。如臣者有何裨益乎。世子實是日將之時,而書法亦長進矣。」上曰:「此時不可失。子與世子,當連續講學,卿其爲子姑留。」浚吉曰:「聖敎如此,而臣之形勢,實難留在。病或曰加,則終未免生行死歸之譏。願許臣歸,使臣不至徑退幸矣。」又曰:「近日自上心氣不能和平,殿下亦自覺其然乎。」上曰:「心性工夫未至而然。近來事頗乖刺,故心氣不平,以此見於外者如此耶。」浚吉曰:「每事何可盡善乎。必須和平心氣,定其是非,乃有益,若臨事而先有不和平之氣,則其害不少矣。」上願聞去留決語,浚吉曰:「臣之情勢如此,而殿下以好意留之,臣當退而恩之耳。」

    4月24日

    ○丙戌,行大司諫張善澂、執義朴世堅以方被推勘,掌令慶最以曾有物議,行大司憲朴長遠以勢難同參於閔熙加資還收之啓,正言李藼以與徐文尙有相避,勢難參於請罪李浣之啓,且有推緘,竝引避,憲府處置,遞善澂、世堅,出聖輔、最、長遠。

    4月25日

    ○丁亥,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宋浚吉於筵中,講論文義,因曰:「古之人君,左右前後,皆有輔弼,雖處貴衛士,苟有所懷,則皆能進諫。而後世置臺諫,言路漸窄,而猶且不聽,則爲如何哉?古事皆廢,而獨此經筵,猶爲近古,廢此一事,又塞言路,則國事盡壞矣。故事雖未及知,而癸亥以後事,臣可得而詳焉。君上有失,則大臣重臣儒臣,擧皆諫爭,至於政院封還。是以雖有臺閣,得請則在重臣矣。今則未見此事,君上雖有過失,將無捄正之事,豈非慨然者乎。」時上罪權格、金澄,而大臣不一言,故浚吉之言如此。又以敎養人才陳達曰:「古者十五,而入大學,四十而仕,在學二十五年。敎育之方如此,故上者爲聖賢,下者爲吉士。今則無此,而欲人之皆賢,是以豪傑望人人也。」浚吉又請及端陽下歸,上慰諭不許。許積曰:「聞世子之言,浚吉豈忍決歸乎。」世子於書筵,挽留浚吉,故積言如此。吏判李慶徽曰:「當此之時,在野儒賢,尙且盡禮而致之,況在朝之賢,其可許退乎。今若許退,則群下缺望矣。」浚吉曰:「昔在宣廟朝,召致柳希春,死於京中,臣恐有此患也。」

    ○以金萬基、吳始壽爲承旨,朴增輝爲執義,閔蓍重爲慶尙監司,金萬均爲副校理。

    ○司諫李秞牌不進後,引避。

    ○正言崔商翼牌不進後,以上敎未安,引避,且言兵郞巡檢精抄之無所失,上答曰:「張皇自明之言,無非不識事之說。其飾辭自是,誠可駭也。」

    ○持平趙聖輔以勢難處置諫院,引避。

    4月26日

    ○戊子,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於筵中,講文義,因曰:「諸葛出師表有曰:『成敗利鈍,非臣所能逆覩。』此諸葛盡其所當爲者而已,豈不賢乎哉。」又及馬援、魏徵事曰:「光武之於馬援,非一朝一夕之臣,而終被薏苡之謗,以魏徵之忠,而未免踣碑之患,君臣之間,豈不難哉。」

    ○掌令慶最啓:「請大司諫張善澂、正言李蕙遞差,司諫李秞、正言崔商翼、持平趙聖輔出仕」,從之。宋浚吉進曰:「臣非敢干預朝論,區區所懷,何敢不達乎。行幸之後,臣適在朝,故不無所聞,李浣事,群議莫不爲駭,以爲:『柳赫然所失,在於無情,李浣則罪在有情。』至於徐文尙事,人各異見,或曰:『文尙不無所失,所當竝論』,或曰:『雖有所失,不可竝侖臺論』。以峻爲主,不爲竝論,非是大過也。昨日臺啓之批,極未安。」上曰:「兵郞之巡檢精抄,雖出無情,豈可以無情不論乎。臺官執論之苟且如是,而猶在其職乎。」上辭氣甚厲,鄭太和曰:「近日自上累發臺官非情之敎,至於權格,以巧猾奸譎爲罪,外議皆以爲未安。故浚吉之言如此。」太和、重普皆言李浣緘辭之非,浚吉曰:「此人等,自先朝厚蒙國恩。雖然事係公議,則付之公議而已。至於柳赫然事,亦不快從公議,厚結其心而已,何可曲護乃爾。」上曰:「臺諫顯有分別之意,雖曰公論,子不知其爲公論也。臺諫若不竝論,則子當兩罪。豈爲浣曲護乎。」浚吉曰:「臣之所達,自是泛論,非請罪浣也。臺啓固難盡善,而每爲摧折,臣所悶慮也。」諸臣罷黜,引見洪處厚朴而昭,賜弓箭。

    4月27日

    ○己丑,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上於筵中,語及程、朱撰定《大學》同異,謂宋浚吉曰:「朱子以程子所定,體驗于身,知其非而改之,至於後世,以膚淺之學,妄改朱子所定,則浮薄矣。」浚吉對曰:「聖敎當矣。」又論鄙詐二字,浚吉曰:「心之病痛固多,如好勝執滯,皆爲心病,而鄙詐爲體矣。自上溫幸之後,批答措語,多有病痛,而諸臣所達,皆不從,至於大臣之言,亦不納用,此乃好勝執帶也。責人則明,恕已則暗,無乃近之乎。」上曰:「昨日領相有所陳達,而子未及答之也。」浚吉曰:「自上如此,而責年少臺官之非可乎。臺閣之臣,以不屈於天威爲貴,雖有過當之言,何可深責乎。」上曰:「卿言如此,改之何難。後當改此病也。」浚吉曰:「後雖改諸,若不示悔悟,則渠輩終身不安矣。」上曰:「卿言甚勤,昨日大臣所達巧猾奸譎四字刪去。」浚吉曰:「容受至此,臣誠感幸。此是因大臣所達,而改之,大臣之言,豈不爲益乎。」

    ○執義朴增輝,以當初停啓之人,勢難同參於閔熙加次還收之論,引避,處置出仕。

    4月29日

    ○辛卯,上御養心閤,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白上曰:「世子沖年,講學不倦,此固莫大之幸。而第國家多故,例有書筵稟停之日。先朝嘗有國忌外,勿稟停之敎,今亦依此敎,限年勿稟停宜矣。」上命限十五歲,勿稟停。

    ○命平安道別試武科賜第者,除赴防,各納銀十五兩。後登對時,吏曹判書李慶徽以爲不可,上不納。

    4月30日

    ○壬辰,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執義朴增輝,論甲山府使崔亨運不合,請罷職,上不從。

    ○以姜栢年爲大司諫,李廷夔爲工曹參判,金德遠爲持平,李夏爲正言,元萬里超拜水原府使。

    ○因京畿監司狀啓,道內列邑官糶,不能逼及貧民,出江都米七千石,南漢米三千石,許以糶糴分給。

    五月

    5月1日

    ○癸巳朔,遣左議政許積、禮曹判書金佐明、觀象監提調吳挺一,改貞陵莎草。

    ○副護軍尹文擧辭病不來,命遞兼帶右副賓客。

    ○刑曹判書李慶億以疾陳疏遞。

    5月2日

    ○甲午,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洪萬衡爲副校理,申晸爲正言。

    ○特拜鄭斗卿爲弘文提學,仍除禮曹參判。斗卿能文章,其詩文之得意高處,可追古之作者,論者以爲:「東方無此作。」申欽、李廷龜、張維甚奇之,而李景奭以爲不可主文,蓋以其文,尙奇古,不合於館閣之用也。斗卿爲人疎放,不樂仕宦,世不知貴其文章。故碌碌者,皆主文衡,而斗卿不與焉,人皆爲之稱屈。至是擢拜是職,而竟不得主文。

    ○行大司諫姜栢年等論黃海都事尹堦,於閔震三妻之自縊事,亦有罪請罷職,上命姑先推考。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請及端陽節省墓,上優答不許,遣史官傳諭。

    5月3日

    ○乙未,平安監司閔維重再疏辭職,上不許。

    5月4日

    ○丙申,大丘府私奴斗於未之妻,一胎産三子。

    5月5日

    ○丁酉,領議政鄭太和請暇掃墳,上命給由馬及祭需。太和上疏辭,且請轉往廣州,省其先世墓山,上不許其辭,許其依願往來。

    ○左議政許積請暇省墓,上以更待後日,遣史官傳諭。

    5月6日

    ○戊戌,大司憲朴長遠、執義朴增輝、論求禮縣監李尙稷與前郡守李克和,行婚於定制之後,違越國制,致壞禮俗,請竝罷職,上從之。

    ○正言李夏欲論大司憲朴長遠、工曺判書吳挺一、判尹趙珩等收敍後晏然行公之失,大司諫姜栢年不從其議,各執所見,引避。時長遠等,以武科庭試初試試官,重被臺劾,竝至罷職,旋以六卿乏人特敍,而同罪之臣,尙多在罪籍中者。長遠、挺一除職之後屢陳疏,不得已供仕,而珩不甚固辭。正言申晸以此分別處置,竝遞夏、栢年。

    ○擢鄭晳爲東萊府使,洪萬容爲吏曹參議,李翊相爲校理、洪萬衡爲獻納。

    5月7日

    ○己亥,慶州安東、仁同、大丘、義城、高靈、新寧、禮安等八邑,四月二十五日霜降。

    5月9日

    ○辛丑,持平金德遠、趙聖輔、執義朴增輝、正言申晸遞。初德遠、聖輔皆以場屋假家不禁失火事引嫌,增輝處置請出。德遠等以意外請出,致有物議,復避,增輝以處置失當,引退。晸處置,請竝出德遠、聖輔、增輝,而旋以請出憲官,見非物議,引避。於是德遠等因晸避辭又避,玉堂上箚請竝遞,上從之。

    ○夜一更,月入太微端門內。

    5月11日

    ○癸卯,以李翊爲大司諫,李秞爲執義,尹敬敎、李憲爲正言,李煦、洪億爲持平,金萬重爲副校理,李旱爲全羅右水使。

    ○坡州本月初六日雨雹,殷山、順川初三日雨雹,大如鳩卵。

    5月12日

    ○甲辰,左議政許積陳疏乞暇省墓,上許之。仍命給由馬及祭需,遣史官傳諭。

    ○左參贊宋浚吉陳疏乞歸。

    5月13日

    ○乙巳,洪錫龜冒訴其父浚之冤。上令更考禁府文書,覈出浚之參凶疏與否,而以久遠文書,太半散失,未得考出。浚大北韓玉之外孫也,少與姜與載、李海昌,遊於任叔英之門。及叔英被罪,海昌等疑浚以玉孫,讒叔英於爾瞻,且參廢毋之疏,遂擯斥不與焉。及浚之子錫龜登第分館,海昌以世累劾去,而錫龜等不敢爭辨。及是又以世累被劾,始乃訟兔,而禁府久遠文書,太半散失,終未考得實狀。浚生時,言於與載曰:「年少不省事,以致累參凶疏,雖爲棄人,更誰怨尤。但錫龜等有文才,此可惜也。」至是錫龜等欲掩父累,而欺天誣人,聞者寒心。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三司。左參贊宋浚吉、平安監司閔維重亦命入侍。命忠淸監司兼均田使,以趙世煥爲從事官,使完畢文書。均田使閔維重事未完而遞,故因其言,議大臣有是命。上命宋浚吉進前慰諭,使姑留以俟《心經》畢講。又以秋後上來,再三言之,浚吉曰:「侍講兩朝,豈無犬馬之情乎。所不可必者疾病也,如可一分自力,則何敢不依上敎乎。」正言尹敬敎連啓李浣事,請削奪官爵,上曰:「罷職。」仍曰:「軍門闌入,自有其律,兵郞安得無罪乎。雖曰出於妄作,此而不治,則後弊難防。佐郞徐文尙亦罷職。」敬敎引避曰:「文尙之無罪,臣旣陳達,而反下罷職之命,此無非奏事不明之致。請遞臣職。」上曰勿辭,敬敎退待。上謂諸臣曰:「頃日諸駙馬第宅還入之意,旣已傳諭,又悉於疏批。而尙今有不安之心,不得還入,諸公主亦懇請,子欲勉副,而其新造第宅,或以五十間定式爲言,則事多掣肘。欲與諸卿相護以處,諸卿之意何如?」鄭太和、洪重普皆以駙馬父引嫌不對,左議政許積曰:「若從法制,以五十間爲限,則必不得容接,參酌善處,恐無不可。」禮曹判書金佐明曰:「五十間則難以容接,而舊第則皆以爲過大,減半其間數,未知何如。」左參贊宋浚吉曰:「聖明今思善處之道,不勝幸甚。祠宇行廊,皆入於五十間之限,臣未能明知,而更加商量,俾無過度之弊,期於盡善之歸,似乎得宜。」應敎南二星曰:「自上快從公議,將欲善處,群下孰不感幸。間架之加減,誠宜參酌,務盡誠實也。」諸臣皆以量減間架陳達,上曰:「舊第近處有公廨,若於此等處移造,則似便而公基不足,則私基亦多買給,以爲添補之地,然後可以容接。至於於義宮近處,元無公地,私基不可不買給。令該曹待後日分侍擧行,家基糧布等物題給之事。」時臺啓雖停,駙馬等連上疏章,懇請還收仍入之命,公主等亦懇請。至是,上議于諸臣,命移構。而新構無減舊第,營造於臺啓方張之時,國人失望。太和、重普以大臣重臣,引小嫌不對,人皆非之。

    ○以柳赫然爲右捕盜大將。

    ○命訓鍊中軍金鏡行大將事,以李浣坐罷也。

    ○以玄風田稅偸食船人首謀二人梟示,其餘定配。

    5月14日

    ○丙午,以鄭華齊爲掌令,趙聖輔爲獻納,柳斐然超拜北兵使。

    ○玉堂上箚,請從公共之論,速擧神德王后祔廟之禮,箚上七日,上不從曰:「子意持難,非偶然也。」時實錄考出已久,而無處分,左參贊宋浚吉因入侍,以大臣三司寂然爲言,於是應敎南二星獨在玉堂,首發此論。

    ○忠淸道溫幸時,沿路老人八十歲以上鄭畢等二十六人加資。

    5月15日

    ○丁未,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宋浚吉講論文義。金萬重曰:「孟子以爲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人臣孰無格君心之心乎。第有諸己而後,能格君心。故人君苟非敬憚之臣,聽之不詳,而用之不勇矣。」浚吉曰:「此固然矣,在君上之道,毋論大人小臣,苟有可用之言,則惟當聽納,何可以汝言無可用爲心乎。」講畢,萬重曰:「臣聞前日筵中,自上許浚吉歸,使之待秋上來。孟子以一居州,在王所爲言,而今殿下,不留一人,下情莫不缺然。」浚吉曰:「臣之情勢,自上下燭許歸,而年少立人,如是仰達,未知其可也。」上曰:「子之許歸,出於知心,而萬重之言,誠是矣。」浚吉曰:臣以三代獨子,喪子之後,兒孫幸占小科。今將歸而榮墳,臣之率往之情,寧有極哉。「上曰:」子旣自以爲知卿心,卿亦知子心。暑退未寒之前,可以上來。「萬重曰:」臣非不知浚吉情勢,而臣之此言,爲國家計也。以君子進退言之,浚吉無必去之義也。「浚吉曰:」臣何敢以君子進退自期乎。「

    ○杖江華水軍未充定各邑守令。初江華各鎭水軍,皆以移屬於江華陸軍,而使本道,從郡邑殘盛,參酌分定,以充水軍闕額,其中多有尤甚不充定守令,兵曹啓請決杖。上令充定只三名以上皆決棍,當被罪者十二邑。宋浚吉因入侍,以太多爲言,上更命十名內,只定一名,十名外,只定二名者決棍,餘皆推考。

    5月16日

    ○戊申,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曰:「尹宣擧以國家禮遇之臣,一朝奄忽,士友莫不悼惜。宣擧常以罪人自處,故至於疏章,一未書職,此則聖明之所知也。聞其死後銘旌,書以成均生員,其在優禮之道,合有贈職之典。」上曰:「予欲一見,而不意云亡,深可惜也。」仍命該曹,贈吏曹參議。浚吉又曰:「臣意世子冠禮,定行於春夏似當,故旣已陳達於榻前矣。雖未和朝家事勢如何,而旣有所見,不敢不更達。」上曰:「入學冠禮,行於春秋便否,問議諸大臣。」右承旨金萬基啓曰:「歷考本院日記,則今春日暖之後,溫泉回鑾以來,竝無視事取稟之擧,又不措辭稟停,忘置遷延,以至于今,請自今日,依例取稟。」上曰:「過暑熱後取稟。」

    5月17日

    ○己丑,獻納趙聖輔、執義李秞以武科時片箭定式,不能申明,以致入格擧子啓稟不施,引避處置,皆遞。

    ○禮曹以世子入學冠禮,行於春秋便否,議于大臣,則領議政鄭太和以爲:「惟我祖宗朝冠禮之行,不必在於春夏,而頃日入侍時,伏聞儒臣,以春夏屬陽,秋冬屬陰之說,陳達於榻前,言有所據,似當依此施行。至於入學之禮,先於冠禮,亦無難便之事,則宜速擧行。或春或夏,俱無不可。」判府事鄭致和以爲:「伏見儒臣所達之意,王世子冠於春夏,似爲宜當。而至於入學之禮,則不必拘於春秋。」領府事李景奭病不收議,左議政許積、判府事宋時烈在外。大臣之議如此,上裁何如。上曰:「在外大臣處,收議以啓。」

    ○戶曹啓曰:「南來漕船五月初一日以後,來泊元山者,捧留安民倉事,旣有事目啓下。卽見安民倉差送本曹郞馳報,則三南稅船,未及四月之限者,三十餘隻,到泊元山,不數日當收捧。右水站漕船及海運所管牙山倉漕船,畢運閑在者,今方發送,使之載翰,而此後將爲規例。係是初頭新創之擧,故敢啓。」上答以知道。

    ○押送走回人金大善于淸國。令義州境內邊將一人,塡名咨文中,使之押去。

    5月18日

    ○庚戌,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侍讀官金萬重因講論明道、謝良佐記誦史記之異曰:「雖講經書,記誦而已,無體驗之實,則無益。當於此益加省察也。」宋浚吉曰:「自上講《綱目》通萬古之興亡,以爲鑑戒,則固有益矣。不然而以多聞多見,誇示群下,則便是爲人之學也,有何益哉。蒙養以端,習與智長,最爲作聖工夫也。卽今王世子,以切沖之年,日講《小學》,此乃作聖之基,而諸臣不過進講數行文字而退,其所蒙養,惟在殿下日勤學問,而敎導之。臣之所望也。恒言曰:『雖欲作非,恐子孫效之』。殿下着念此語,而敎訓,則不但有益於世子,亦益於聖躬矣。」都承旨南龍翼、校理李翊相等陳浚吉不可許歸,浚吉曰:「臣之情勢,旣已陳達,請於前席,拜辭而退。」上曰:「子念卿情事許退,而筵臣所達固是矣。旣許卿歸,秋以爲期,須體予意,如約上來。今日許歸,實爲後日之來。」浚吉固請面辭,上曰:「若於今日辭退,則不可。」鄭太和亦以爲言。上謂龍翼曰:「左參贊下去時,其令給由馬,且給祭需。」浚吉辭,上曰:「循常之事勿辭。」又謂承旨曰:「左參素多病。當暑作此遠行,遣御醫權愉,持藥物護行。且宋判府事,曾有所患,使之仍看其病。」校理李翊相陳達北道人民,以丁役苦重,生男不養之事,上命令本道,採取民情,俾無如前棄子之患。

    ○前判書徐必遠削黜之啓,閱四月不從,至是乃停。

    ○右參贊趙復陽上疏,請留宋浚吉,又言許退之失,上答曰:「予豈無缺然之懷。竊附於古人誠信之意矣。卿言若此,深嘉憂愛之誠。」

    ○文學申晸等上疏,請留宋浚吉,館學儒生尹以性等亦以留浚吉上疏,上皆慰諭。

    ○持平金德遠以曾爲監試、會試官時,有榜目誤書之事,引避而遞。

    5月19日

    ○辛亥,上御熙政堂,引見宋浚吉。上曰:「卿今拜辭,予倍缺然矣。」浚吉曰:「臣身病如此,私情又切,不得不乞歸。而受恩無涯,雖退鄕曲,豈敢一飯忘乎。惶恐感激,涕淚而已。」上曰:「缺然相別,欣然更逢,則有始有終。昨日予意,卿須體之。」對曰:「臣雖愚闇,豈不知聖明之意哉。殿下待以誠心,而臣不以誠心報之,豈人理哉?」又曰:「今當遠離,別無所達,而第昨日所達世子正當學問之日,自上必須自修,爲表率於世子,德器成就,俱有進益之資,此乃臣之所望也。趙復陽、朴長遠老成忠實,輔導東宮之任,責之兩人可也。」且曰:「人君自治之道,只在於經筵一事。雖或未開法筵之時,頻數召對,無令作輟,此群情之至望也。」上曰:「當留心加勉焉。」浚吉曰:「明朝時,以景泰皇帝復號及錢皇后祔廟爲盛德事。我朝則以復昭陵爲盛德事。卽今請祔貞陵之論,再發於久停之餘。他日論者,談盛德,必與復昭陵竝擧矣。自上持難固然,而畢竟必以義理,參酌善處焉。」上以宣廟朝未行之事爲言,浚吉曰:「義理不如是矣。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當持守,而持守孝也,當變通,而變通亦孝也。膠守先朝未邊之事,不顧義理,不思變通,此豈繼述之道乎。」仍問上候,又曰:「古語云:『毋以病自諉』,願加勉勵之志,以圖維新之業。臣累月入侍,今當遠離,衰病又如此,區區犬馬之情,何可勝建乎。」請退,上曰:「從容下去,調理上來。」右承旨金萬基曰:「群下之情,皆以上許歸爲不可。且雖以秋爲期,衰病之人,何可必其上來乎。然自上許歸,出於誠心,猶愈於固執而留之。君臣猶父子,浚吉亦何忍負諸。第浚吉等上來時,雖或頻開筵席,下去則復停,雖緣聖候未寧,若能勉强,豈無引接之時乎。毋謂浚吉之下去,頻數引接,群下之望也。且浚吉臨行,又以貞陵事陳達者,欲殿下之採納也。貞陵事體雖重,求之義理之正,則亦非終始持難之事。今浚吉辭歸,願毋忘今日臨辭之言。」浚吉曰:「萬基所言,臣不敢當,而其所陳達,大槪是也。」上宣醞賜與甚厚,世子亦宣醞賜與。

    ○持平洪億以方在應推中,引避遞。

    ○兩司論神德王后祔廟事。掌令慶最、鄭華齊啓曰:「神德王后祔廟之禮,大臣建議,儒臣陳箚,義理甚明,無復可疑,而聖明有所持難,抑以祖宗所未及行,而年代久遠,有難輕議耶?臣等竊以爲不然也。事有合於天理,宜於人情,而祖宗所未及行者,在後嗣王能擧而行之,則豈不于祖宗有光,而眞所謂繼志述事之孝者也。臣等伏推我聖祖開國之日,神懿王后,旣已上賓,時惟神德王后,配我聖祖,受命上國,正位中壼。配宸極而母一國,積有年所,及至升退之後,誕膺尊號,備儀陵寢,終始崇奉,無所貶損。而獨於祔廟之禮,尙今闕焉,豈非聖朝之缺典、神人之遺憾也。頃因大臣陳達,貞陵廢墜之儀,悉遵諸陵之制,擧國臣民,驚喜感歎,皆以爲:『祔廟之禮,次第當行』,莫不延頸拭目,指日以待。天理人情之自不能已者,於此大可見矣。正論已發,群情愈激,請深加睿思,亟令禮官,議定貞陵祔廟之禮。」司諫金萬均、正言尹敬敎、李藼啓曰:「人君之孝,莫大乎繼述,而繼述之道,必須追先王未伸之志,修先王未遑之禮,以光祖宗,然後方可謂繼述之至也。臣等竊帷我神德王后,卽我太祖大王之次妃也。太祖龍潛之時,神懿與神德,竝爲二妃,則位同體敵,初無尊卑之間。及其受命之日,神懿先已上賓,而神德繼主中壼。正位配極,以贊我太祖開創之業,光膺皇朝之寵命,履至尊而母一國者,殆將五年。禮陟之後,國陵之制、上諡之儀,一視正后之禮。太宗大王養生送死之際,克盡尊奉之道,至於親傳香祝,則其名位之正、分秩之嚴,豈臣子所敢貶議者哉。一自貞陵告遷,其時議禮諸臣,至謂非嫡,而妄爲貶損,祔廟之典,闕而不擧,終至陵廟俱廢,香火永絶者,將二百年,神人之憤極矣,國家之羞大矣。我太祖大王在天之靈,亦必痛恨於陟降,而陰冀我後嗣之繼述者久矣。幸今聖上達孝,聿追先志,夬從儒臣之言,克盡追遠之誠,封陵建閣,廟貌一新。且遣史官,詳考實錄,四方臣民之所以延頸顒望者,日深且切。奈何實錄謄出,已過時月,而入廟之擧,尙無處分。臣等竊惑焉。夫以神德之正位至尊,而尙不得配食太廟,降同庶位,則是豈我祖宗之心,亦豈我聖上繼述之孝乎。臣等聞宋太祖章孝皇后,當太宗之世,不得與享於太祖,及至仁宗,而始復升祔。亦惟我祖宗朝,昭陵遷廢,久不得復,至中宗大王,始因群臣廷請,而得復還安,至今談者,皆稱宋仁宗及我中宗之孝,以爲帝王之盛節,此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者乎。人心難誣,公議難拂。請令禮官,一依典禮,速行神德王后祔廟之禮。」上皆不從曰:「予意誠深持難,非偶然也。」論啓逾月不從,兩司合啓爭之。

    5月20日

    ○壬子,以張善澂爲大司諫,朴增輝爲執義,申晸、李煦爲持平。

    5月21日

    ○癸丑,上以諸公主家舍造成,命該曹聽次知內官所言,構給。

    ○領府事李景奭三上章,乞解職養病,以見斥於宋時烈也。上慰諭不許。

    5月22日

    ○甲寅,上御熙政堂召對,講《中庸》。自十七日章至十八章,應敎南二星進講。講畢,二星曰:「十八章所謂:『父作子述』,卽繼述之謂也,帝王之孝,推行祖宗之所未行,是謂大孝。臣向因一國公共之論,有所陳達,朝野之望,何可已也。以此章文義觀之,推行祖宗之未行,豈不美乎。」校理金萬重曰:「朱子之門人,問於朱子曰:『先世未行之禮,今欲行之,恐祖先不知也』。朱子曰:『子孫知之,則祖先便卽知之,何也,祖先子孫,一氣故也』。事當理則可矣,何必以祖先未行爲諉乎?」上不答。二星又進講《綱目》,自周顯王三十七年,至四十八年畢。掌令慶最啓請亟令禮官,議定貞陵祔廟之禮,上不允。二星進曰:「臣緣文粗達所懷,而臺啓又不得請。若以祖宗所未行持難,則群下之情,豈不悶鬱乎。」承旨宋時喆曰:「三司之請如此,不可不深留睿思。」二星曰:「帝王之孝,變通繼述爲大。雖以《中庸》言之,武王不及追王,至成王之世,周公始行追王上祀之禮。何嘗以行祖宗之不行,有歉於周公乎?今者上自朝廷,下至閭巷,皆以爲貶薄貞陵,斷非太宗之事。今若持難,則是殿下不得歸美於祖宗,而有不能繼述之失矣。」上曰:「已悉予意於前箚之批矣。」

    5月23日

    ○乙卯,傳曰:「諸公主家,先朝旣己區處,到今豈有改構之理。論以惜費,則五主第宅,再建之擧,是豈惜經費之道乎。朝家只欲善處,有此別樣之擧,公廨易給之意,已定於筵中,又詳於擧行條中。而該曹乃敢以他空閑公基,折給爲請,已有朝命,而不爲奉行,其在事體,殊甚駭異。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此草記還出給。」承旨吳始壽啓曰:「今此諸公主第宅改構之擧,實是聖朝美事。凡在瞻聆,莫不欽仰。臣於頃日入侍榻前,親承委曲之敎,公廨折給,固出於萬不獲已。該曹草記,似未詳其日曲折,而若有他空閑公基改構之處,則可無公廨撤移之弊,亦免財力糜費之患。此有司之臣所以稟啓,而特勘之命,出於意外。無乃有歉於當初和平善處之意耶。旣有所懷,敢此陳啓。」上曰:「承旨旣承榻前之敎,而亦有此啓辭耶。」時上必欲移撤公廨,而特推該曹者,改構主第,出於怒宋時烈之言,而無惜費之意,於此益可見矣。判書閔鼎重因此終不供職。

    5月25日

    ○丁巳,以李秞爲司諫,李奎齡、金萬均爲校理。

    ○正言尹敬敎、李藼啓曰:「臣等竊聞,諸公主第舍,特令該曹造給,而間架過於國制,公廨將至毁撤,不勝驚惑之至。諸公主當初所居之室,奢儧踰度,致有公議,終至於不敢入居。自上念其無家,欲施親親之恩,則惟當量給財力,使之各得空閑之地,撤取舊家材瓦,私自構成可也。今者重勞國家之力,費盡公府之財,一時營建五公主之家,當此時屈,爲此擧嬴,四方聽聞,將以爲何如耶。況宮家,卽私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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