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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治心之效,猶有未盡,公不蔑私,是不勝非,故其於內司、宮戚之事,未免偏係之私。遐方奸民,取人田畓,投納內司者,不以爲罪,容而受之;秩高勳戚,奪人臧獲,被訟該曹,至發臺論,而又令査覈,殿下處心之公,旣不能蔑私,處事之是,又不能勝非,何以禁群下之爲私爲非也?伏願殿下,務學以存心爲本,常加精一克復之功焉。

    上嘉納,下其疏于備邊司。備邊司覆啓以爲:「湖西貢物變通之擧,誠不可少緩,請更加商確,從長善處。」答曰:「此事,誠有所未易斷者。雖一道之中,便之者少,不便者多,至於京各司貢物主人,尤不願其變舊。他日從長善處之際,俾無如此窒礙之患可矣。」

    ○備邊司啓曰:「湖西之民,賦役偏重,變通均役,不可不急,而或以爲,三斗收米,以應一道貢物之役,則民力少紓,而他役尙多,難免疊徵之患。擇於斯二者,則大同之法,所當先行,曾欲竝行於兩湖,故論議矛盾,未易歸一。今者只行一道,則似無異議,請於他日,面稟以定。」答曰:「旣謂之均役便民,則內外之民一也,俾無京各司私主人輩呼冤之弊。」

    ○遣承旨,閱囚于典獄署,釋其罪輕者。

    6月21日

    ○丙寅,義州府尹姜瑜啓聞,請得箭竹及書冊,使武士、儒生習射講學,以示勸奬之意,下敎曰:「此是朝家之所當勸奬,守令之所當先務,而時勢有難便,不能如意,況灣上乎?輸送箭竹,似煩聽聞,姑勿下送,書冊從優印送。」

    6月22日

    ○丁卯,兵曹參議安獻徵進正心、懋學、敬天、恤民、用賢、從諫、崇儉、愼賞、恤刑、有備十箴,上嘉納之,特賜虎皮。

    ○右承旨吳挺一啓曰:「伏聞,列聖祔廟時,皆有樂章,我朝名臣文集,旣多載錄。以此推之,則祔廟之日,有樂章明矣。請令禮官,博考可據之文,議于大臣,稟旨以定,使莫重大禮,無欠缺之典。」從之。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獻議曰:「古之帝王,皆有廟樂,禴祀蒸嘗,奏而享之。故殷有祭?成湯、高宗之詩,周有祭太王、文、武、成、康之詩,三代之禮,此外無聞。兩漢之制,靡得以詳焉,宣帝時論文武廟樂,則漢亦有之,唐則自高祖至予昭宗,皆有樂章,而我國則《五禮儀》有《熙文》、《昭武》等樂,以爲《保太平》、《定大業》各十一聲,《保太平》奏於初獻,《定大業》奏於亞獻、終獻。其詩皆稱揚四王及太祖功德,奏於宗廟及永寧殿,而以祖宗功德,歌詠侑之,傳之萬世,而無各廟之樂章。獨大王及王妃上尊號時有樂章,此則非用於祭祀之樂。宣祖朝有《重光》樂章,仁穆王后上尊號時,亦有樂章,俱載於《謄錄》,而其他《謄錄》,竝無樂章。臣等恐我朝之禮樂,不相襲於古也。近代詞臣文集,臣等未得盡見,而故海平府院君尹根壽文集有宣祖朝樂章。或云此卽《重光》之章,而其時尹根壽、李好閔皆製,進用好閔之所製,故其樂章,載於《定大業》十一聲之下,用之於祭祀,此則仍尊號而爲廟樂也。故相臣李廷龜文集有光海君追尊所生母樂章,又有廢妃樂章,此則昏朝時事也。宣祖朝禮曹判書黃廷彧建言:『廟享樂章,只以國初詞臣所撰,分侑列聖神位,其事功各異,不相合着,無以格思。請一室各撰一章,俾安神道。』宣祖諮議未遑,是猶漢文帝之未遑於賈誼之言也。此等大禮,豈容易變之哉?我朝太祖以下,德莫盛於世宗,成宗功莫大於世祖、中宗,而未聞別有樂章,只以《保太平》、《定大業》奏於祭享,則今於祔廟之禮,製用樂章,臣等未敢知其必當於禮也。」命依議。

    ○冊禮都監啓曰:「取考癸亥、戊寅前後冊禮《謄錄》,則中殿法服翟衣及舃、襪,癸亥年用黑色,戊寅年用紅色,今則當用何色乎?請令尙衣院,預稟織造,俾無窘迫之患。」答曰:「舊例用大紅色矣。」

    ○冊禮都監啓曰:「取考仁烈王后冊禮《謄錄》,則冊寶用銀質鍍金。今者中殿冊禮時冊寶,亦依前鑄成矣。」答曰:「頃者徽號寶,皆用黃銅,安敢有異同乎?亦以黃銅鑄成可矣。」

    6月24日

    ○己巳,禮曹判書李基祚罷。基祚以太廟修理怠緩之罰,被繫未久,又因擅行宗廟署諸官殿最,相臣有請罪之啓。祔廟親祭贊禮,宗伯當行之,而基祚不敢自安,久不供仕。祔廟都監都提調金堉請罷基祚之職,速令該曹,差出宗伯,俾完大禮,從之。

    ○上下敎曰:「宗廟署官員,禮曹殿最,竝勿施。」

    6月25日

    ○庚午,咸鏡道安邊等邑大水。

    ○上下敎曰:「祔廟之日,王后神輦到太廟門外,換御小轝,入廟門幄次。該曹儀注中節目如此,而但更思之,世子到闕門外,降輦乘轎以入,而嬪則無易以小轎之規,仍乘輦入大門內始降。以此言之,王后神位,似不當換御小轝,更議處之。」祔廟都監都提調金堉啓曰:「當初禮曹儀注,遵用《五禮儀》,今不可倉卒義起而變之也。宗廟大門之內,與列聖神位臨御之所,只隔一墻,且永思殿神位,亦降輦而入,權安於神門外幄次,相望咫尺之地,乘轝以過,恐欠肅敬之義。今以世子嬪乘轝入門,比而同之,恐不然也。神道敬謹之禮,異於人道。聖賢垂訓,載在方冊,觀於過闕則下,過廟則趨,亦可知其有異矣。請依當初議定儀注,擧行。」從之。

    6月26日

    ○辛未,上親祭于肅寧殿。上徽號冊寶以明德貞順仁烈王后,改題神主。玉冊文曰:

    孝子嗣王臣諱,謹再拜稽首上言。竊以,慈顔永隔,靡堪追遠之懷。懿範昭垂,敢闕揚休之典?祗薦顯號,用伸微忱。恭惟皇妃仁烈王后,德侔虞嬪,道協周姒。當撥亂而反正,密贊神功,逮配極而居尊,丕闡陰敎,宜景福之克享,竟仁壽之無徵。念惟眇躬之纉承,亶荷先烈之啓佑。孝莫逮於至養,一國之富何安?痛未愈於鉅創,三年之制已闋。聿屆祔饗之日,合擧加隆之儀。無得而名,詎能盡於摸畫,欲報之德,庶罔愆於情文。肆遵彝章,式備物采,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堉,奉玉冊加上尊號曰明德貞順仁烈王后,尙冀英鑑,俯應徽稱。彤史傳芳,揭鴻光於千億,靑社衍慶,貽燕謨於雲仍。嗚呼哀哉!謹言。〈大提學趙錫胤所撰也。〉

    ○淸人開市於會寧,貿取牛五十八頭、木綿三十七匹、布四十五匹、白紙九百三十四卷、釜子一百六十坐、犁口二百三十一箇、鹽四百二十六斛而還,監司啓聞。

    6月29日

    ○甲戌,咸鏡道咸興雷雨雹,禽鳥多觸死,禾穀漂沒。

    ○贈故領議政申景禛謚忠翼,完豊府院君李曙謚忠定,領議政尹昉謚文翼,以朴遾爲禮曹判書,權堣爲執義。

    6月30日

    ○乙亥,下敎曰:「中宮冊禮之日,外命婦中,朝士大夫命婦,則不必入參矣。」

    〈孝宗大王實錄卷之六〉

    秋七月

    7月1日

    ○丙子,祔廟都監啓曰:「配享諸臣位次,旣已講定矣。群議或以爲:『以元勳次第言之,則延平府院君李貴在平城府院君申景禛之上,而但申景禛職是相位,不當在李貴之下。』考諸故事,則太宗朝配享諸臣中,漢山府院君趙英茂位在鄭擢上,此必以功次而不以職次也。今者兩臣位次,何以定之乎?」答曰:「右議政鄭擢,亦是功臣乎?考啓。」祔廟都監啓曰:「取考忠勳府功臣案則淸城府院君鄭擢參開國功臣一等,又參恭靖朝定社功臣二等,而太宗廟庭配享位次,考諸《攷事撮要》,則在漢山府院君趙英茂之下矣。」命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堉獻議曰:「英茂之位在鄭擢之上,果在於《攷事撮要》,而英茂之官,不書議政,只書府院君。故臣亦以爲,其時定其位次,必以功,不以爵矣。又考《議政府先生案》,則英茂亦曾經右議政,而先於鄭擢,此《攷事撮要》中落漏之致也。今者配享諸臣,亦當各從職品,定其位次矣。」命依議。

    ○諫院〈大司諫金益熙、司諫李晳、正言趙晋錫。〉啓曰:「臣等伏聞,配享功臣位次,延平府院君李貴次於平城府院君申景禛。竊念,李貴勳業、資望,皆在景禛之右,其卒也,特贈上相,卽與眞拜無異。到今位次,不可問其相與不相也。昔者大明高皇帝,親定徐達、常遇春等配享之議,以其功之高下,次第陞祔,遵行不改。伏想,我先王平日聖慮及今在天之靈,其於貴、景禛等位次,亦必有先後之素定者。請更議大臣,使咸秩之典,得其所宜。」從之。領中樞府事李敬輿、領議政金堉、右議政韓興一獻議曰:「靖社定功行封之時,申景禛名在李貴之下,先王之意,實有所在,及貴之歿也,特贈領議政。且太祖配享功臣,領議政趙浚位在義安大君之上,以功爲重,而不以職之有階無階爲先後也。此亦今日之可法者也,請依諫院之啓,改爲位次。」命依議。

    ○政院啓曰:「伏見禮曹祔廟儀註,則大王神位、王后神位陞祔時,內侍奉几,大祝奉神主,而先後節次,殊欠明白。取考《五禮儀》,則大祝、宮闈令,各捧神主櫝。其註曰:『出則大王神主先出,入則王后神主先入。』又考庚戌年祔廟《謄錄》,則亦如此。奉安先後,明有可據之文,請令禮官,依此行之。」從之。

    7月2日

    ○丁丑,上行仁祖大王禫事于永思殿。

    7月3日

    ○戊寅,諫院〈大司諫金益熙、司諫李晳、正言趙晋錫。〉啓曰:「先王先后陞祔太廟,嗣君喪畢三年,皆爲臣民莫大之慶。祔廟後陳賀之禮,實叶情文,而惟我列聖莫不行之者也。況仁祖大王之室,便是百世不祧,慶尤關於宗祊,而我聖上哀疚之餘,幸而玉候神相,躬御袞冕,以臨法宮,群臣悲喜之情,曷有其極?禮本緣人情而節文者也。雖古無是禮,群情如此,則亦可義起,矧祖宗已行之禮,豈非殿下之家法?而聖心尙有不忍於歸美之祝,此孟武子所以加於人者,而亦恐其太過也。夫踐其位,行其禮,乃聖王之達孝。今日臣隣之所望於殿下者,豈不在此乎?臣等初欲將順至意,不爲强論矣。及今祔儀已迫,萬民聳觀,而陳賀大禮,闕而不行,輿情莫不嗟歎,以爲廢列聖之盛典,失一國之顒望,非小故也。請依祖宗舊章,許受賀禮。」憲府、玉堂,亦前後力請,始許之。

    7月4日

    ○己卯,禮曹啓曰:「王大妃寶篆文,以慈懿大妃之寶六字議定,而更考甲子年仁穆王后上尊號時寶篆,則以昭聖貞懿明烈大王大妃寶書之。今者寶篆大字之上,亦當有王字,請依此書之。」從之。

    ○禮曹啓曰:「凡陳賀時,王世子例有率百官陳賀之儀,而方在沖年,未及行冠禮,王世子陳賀一節,請停之。」從之。

    7月5日

    ○庚辰,諫院〈大司諫金益熙、司諫李晳、正言趙晋錫。〉啓曰:「凡宗廟有事,無論大小,虔告祖宗,播敎臣民,禮也。今者中宗大王尊爲世室,是何等大事,而旣不告廟,又不頒敎乎?往在成廟尊爲世室之時,旣有告廟頒敎之擧,而其時議臣,猶請別撰祝文,備述功德,以告成廟之室,卽蒙允可施行。以此觀之,今日之不告廟、不頒敎、不別祝,可謂踈略太甚。請令大臣、禮官,從速講定,依典禮擧行,俾無欠缺。臣等卽伏聞,明宗大王室祝文中,殿下稱謂以孝曾姪孫,書塡頭辭。竊惟姪孫之稱,乃施於旁親,不可施於?明廟。不知緣何而有此稱也,不勝驚愕焉。請令禮官,急速釐正。」從之。禮曹啓曰:「孝曾姪孫之姪字,果似未安,而其時禮官講定,亦必有所據。事係重大,請議大臣釐正。」答曰:「告廟、頒敎、別祝等禮,會議時一體議定可矣。」前領議政李景奭、領中樞府事李敬輿、領議政金堉、右議政韓興一獻議曰:「?中廟旣爲不遷之位,則似無別告廟、頒敎之擧,今者祔享大祭,各室祝文中,略加數句文字,告以不遷之意,亦於敎書中,添入此意,頒告中外,而明廟祝文中稱以姪孫,爲其與仁廟同爲?中廟之昭,故有此姪字之加也。臺諫所論,果似得宜,請依此釐正。」命依議。

    ○禮曹啓曰:「凡大祭時祭物陳設,例在於前一日,今者新祔之室,則未祔之前,先設祭饌,似涉未安,而第殿下旣就祭位,神主亦旣開櫝之後,則守僕〈太廟典守之人。〉輩不敢出入陳設,勢將與列位,一時先設。元宗大王祔廟時,亦有此例,請依此行之。」從之。

    7月6日

    ○辛巳,有事于太廟。將行仁祖大王祔禮,齋宿太廟。是日昧爽,上詣永思殿,行告動駕祭,巳時陪仁祖大王神輦,詣太廟。命遣右議政韓興一于肅寧殿,行告動駕祭,陪奉仁烈王后神輦,詣太廟,上袛迎于廟門之內。

    7月7日

    ○壬午,祔仁祖大王、仁烈王后于太廟。上行禮畢,還宮受百官賀。頒赦、頒敎,敎文:

    王若曰。升祔列祖,殷禮肇成,渙號多方,彝章斯擧。事實關於同慶,心詎忘乎餘哀?永念寡昧之躬,猥承艱大之緖。踐其位行其禮,懼堂搆之或隳。食則羹,坐則墻,慕音容之如在。光陰易邁,奄踰中月之期。霜露增悽,曷堪終天之痛?聿稽先王之制,素重合饗之儀。矧惟我?中廟之功休,固宜膺世室之崇報。當玆迭遷之日,可無歸美之稱?玆敢追尊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爲世室,仍於本年七月初七日壬午,祗奉皇考仁祖憲文烈武明肅純孝大王、皇妣明德貞順仁烈王后,祔享于太廟。肅肅陟降于斯,於焉觀德,洋洋鍾鼓之享,綏我思成。法殿袞衣,何安臨御之尊貴?殷憂多難,惟懷訪落於臣隣。徽典旣訖於奉先,洪恩詎闕於逮下?無競維烈,於戲!沒世不忘,咸與爲春,庶幾自今更始。爰推解澤於區域,肆用敷告予腎腸。嗚呼!燕翼貽謨,期罔愆於繼序,龜疇錫福,庶共覩乎休明。〈大提學趙錫胤所撰也。〉

    7月8日

    ○癸未,禮曹啓曰:「仁祖大王祔廟,中宗大王尊爲世室,仁烈王后追上徽號,王大妃上尊號,王妃冊禮,王世子冠禮、冊禮,通爲七慶。群議或以爲,宜設增廣;或以爲,宜設別試,請議大臣。」從之。領議政金堉、右議政韓興一獻議以爲:「宜設別試。」左議政李時白獻議以爲:「依乙亥、癸酉舊例,宜設增廣。」命依堉、興一之議。

    7月9日

    ○甲申,禮曹啓曰:「三年制畢,祔廟禮成之後,殿下當展謁文廟,仍有取士之擧。請令兵曹,先設武科初試。」從之。

    ○右議政韓興一上箚,請於兩西先行錢法,許民私鑄,又請行三南大同之法,令備邊司議之。備邊司請竝依興一箚辭行之,答曰:「大同則三南不可竝擧。三斗之法,已令先行於湖西,觀其利害,始行於他道可矣。許民私鑄錢,則議于左相及領中樞府事。」左議政李時白請許之,領中樞府事李敬輿請博採衆議,務用其中,命依時白議。

    7月10日

    ○乙酉,上下敎曰:「上尊號、冊禮時,各道方物、物膳、進上馬及兵曹進上馬,竝勿進奉,以除一分民弊。」

    ○坡州居前司評李源以本州有銀穴,上疏請試採之,朝廷令本州發卒掘取。議者皆言,穴犯長陵山脈,上遣觀象監提調呂爾徵,率相地官往審之。爾徵圖形以進,上以爲,鑿穴寢廣,必傷陵後山脈,命罷其役。仍令本州塡土植木,爲永久禁標之地。

    7月11日

    ○丙戌,以吳竣爲右參贊,朴遾爲知經筵,柳淰爲慶尙監司,趙珩爲輔德,鄭攸爲副應敎,張應一爲修撰。

    ○試講專經文臣於仁政殿,居首注書盧亨夏、學諭南天澤,竝賜馬。

    7月12日

    ○乙亥,槐山郡守尹安基辭朝,面諭以遣之。

    ○玉堂〈應敎李海昌、校理李應蓍、副校理蔡忠元、修撰吳挺緯、副修撰丁彦璧。〉上箚曰:

    謚者,行之跡也。褒不可過揚,貶不可過抑,必須紀當日之實,垂不易之名,而古道不復,公議掃地,反以紀實之典,徒爲溢美之資,識者之竊歎久矣。故相臣尹昉,以先朝宿望,癸亥反正之初,首膺公輔之任,而末年江都之事,罪關宗社,至今國言齊憤,昉之得謚文翼,此臣等之所未曉也。當貶反褒,濫得美謚,則公議已駭,謚法安在?諡狀之中,旣多可駭文字,議謚儒臣,皆蒙斥逐,則所當還付諡狀於本家子弟,使之改撰,而更命有司,從實議謚可矣。仍存付標之文,不改溢美之謚,則傳之後世,孰知公議之至嚴乎?且我朝之以文翼爲謚者,纔數人,故相臣鄭光弼、李德馨等是也。殿下若以此數臣,比而觀之,則文翼之不當加於尹昉,不待辨而知也。昔蕭瑀,唐太宗之名臣,以狷介寡合,謚以貞褊;何曾亦晋之良佐,以日食萬錢,謚以繆醜,古者謚法,若是其嚴。公議所在,有不可不愼者也。謚號之必署經於兩司者,所以重其事也。循例署出,視若當得美謚者,然亦可寒心。伏願殿下,亟命還收前謚,使之改議,不令名與實爽,則公議可伸,謚法可正矣。

    不從。

    ○掌令尹鏶引避曰:「故相臣尹昉謚號署經時,臣亦同參。尹昉本以世臣,得敦厚之名。雖其末節,多有可議之迹,而太常旣議之,儒臣完定之,諫院已出之,臣意謂其物議旣允,而循例署名矣。豈料評駁之擧,復出於玉堂哉?議謚之多端,其來蓋久。公叔之得惠貞,孔圉之爲文子,李東陽之爲文正,當時或發於慨歎,或嫌其過抑,則其是非之難定,豈獨今日而然?以此觀之,則苟非淸明勁直者,有難容議。況今世道多岐,論議不一者乎?臣旣被儒臣之斥,請遞臣職。」大司諫金益熙引避曰:「夫易名之典,儒臣議定,廟堂審署,經幾官司,送於兩司,有不可容易是非,而駁正已定之謚,又是癸亥後所未聞,故臣等意見不能到焉,此所以獨被寒心之斥歟?請遞臣職。」司諫李晳、獻納柳俊昌、正言趙晋錫、執義權堣、持平洪鐩、洪重普,皆以此引避。掌令柳道三亦引避曰:「適緣私忌,雖不同參於署謚之日,駁謚之論,已發於儒臣,職在言責,唯當自劾之不暇,何敢處置乎?請遞臣職。」答曰:「勿辭。」尹鏶等竝退待物論。玉堂〈副應敎鄭攸、校理李正英、李應蓍、副校理李天基、蔡忠元、修撰吳挺緯。〉上箚曰:

    兩司竝引嫌而退。凡謚號必署經於兩司者,其意實非偶然,不可以已經諸司,而循例署出也明矣。謚法至嚴,公議難遏,則諉以旣定之論,豈非苟且之甚乎?至於尹鏶張皇文字,引喩舛錯,論以事體,尤極無據。旣不同參,則所當處置,而强引爲嫌,跡涉規避。請掌令尹鏶、大司諫金益熙、司諫李晳、獻納柳俊昌、正言趙晋錫、執義權堣、持平洪鐩、洪重普、掌令柳道三,竝命遞差。

    答曰:「兩司別無所失,竝勿遞。」大司諫金益熙、司諫李晳、獻納柳俊昌引避曰:「臣等重被玉堂之斥,雖聖上特命出仕,豈有耐彈行公之理乎?且論議之際,是非緩急,參差不齊者,物理之常也。人之不同吾見,猶吾之不同人見,亦何怒焉?尹鏶之於尹昉,漠然踈絶,必不相阿,人所共知。其論謚法,不過引古證今,以明謚議之多端,何傷乎各陳所見,而拈出姓名而斥之,遣辭措語,一切凌倒,不復少存體面,儒臣之待臺諫,一何薄也?議謚一事,玉堂實主之,何不於諡狀之還入也,卽有陳論,任他出入,視同他司公事,乃於經月之後,始論兩司之不越署經乎?已遞之官,決難一刻苟冒,請遞臣等之職。」執義權堣、持平洪鐩、洪重普、正言趙晋錫、掌令尹鏶、柳道三,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辭。」益熙等竝退待物論。玉堂上箚曰:

    兩司竝引嫌而退。論事之體,當觀是非之如何,欲掩署謚糢糊之失,反斥玉堂發論之早晩,拈出措語,替訟他人,盛氣爭辨,有若一場置對者然,諫臣避辭,其亦異矣。所見之謬,終何得免?公議所在,旣已請遞,則雖有特敎,勢難在職。兩司諸官,請命遞差。

    答曰:「臺臣忿懥之言,似未妥當,而爾等論執之意,亦實未曉。今日處置,予未知其合當,而臺諫與庶官不同,故姑許遞差,以存舊規。」

    ○大司憲尹順之以玉堂方駁其伯父尹昉之謚,不敢在臺職,累疏乞免,上不許。

    ○上御晝講,講《書傳》《咸有一德》。講訖,同知經筵趙錫胤曰:「近日奢侈之風甚盛,凡物僭亂不齊,物價騰踴,皆由於此。殿下必躬行導率,可以矯弊,而聞都監軍士頭巾,亦令鮮麗,至用毛段,果有此敎乎?」上曰:「此則予所不知。服飾勿令藍縷而已,豈可使崇侈也?」錫胤曰:「殿下若先務儉德,則下必有風化之效矣。」上嘉納。

    ○上御夕講,講《大學衍義》。

    7月13日

    ○戊子,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三斗米之法,群議如何?」領議政金堉對曰:「或以爲,湖南、湖西有異,而今若一體施行,則湖西之民必稱冤,而大同雖不行,先行此法,則豈不便好乎?」上問李時昉,對曰:「只行於忠淸道,則三斗之價不足矣。」上曰:「百姓之所供多,則貢物私主人之所供少;私主人之所供多,則百姓之所供少,故勢有所不便。只可先試於湖西,不可竝擧湖南也。」時昉曰:江原道之民亦蒙大同之惠。湖西自本道料理變通,則似無不可行之勢矣。「上又問許積,對曰:」以田結論之,湖西則十四萬結,而湖南則十九萬結也。然湖西之役,猶重於湖南,均役之請,蓋出於此,而湖西右道之役,移分於左道,則左道之民將不支堪。此事若欲只行於湖西,反不如大同之爲愈也。「上曰:」反不如大同云者,何意乎?「積曰:」大同之法,一時竝納稅米之後,無種種雜役,故皆以爲便矣。「左議政李時白曰:」三斗米之通行於湖南,本無不可議定,此事何必求合於衆意乎?此所謂優游不斷矣。「上曰:」三斗米旣徵之後,又若有不得已之役,則竝行兩道,不如先行一道,而觀其便否之爲愈也。「時白曰:」監司久任,然後可知守令之治不治。至如大同之法,亦必久任,然後方可責成矣。「上曰:」然矣,而不可一時輕易竝擧也。「堉曰:」三斗米之法,請使李時昉、許積,專掌察任。「上許之。

    ○蔚山府使金厦樑辭朝,面諭以遣之。

    ○上御晝講,講《書傳》《咸有一德》。講訖,上謂知義禁朴遾曰:「刑者,不得已用之,不可施刑者,初不施刑可矣。旣令施刑,則不可徒事文具而已。其中贓吏則其罪可死,而刑杖之輕歇如此,故正犯者無以取服,冤者亦無以發明。予今如是云云,則人必曰君上以嚴酷爲政,而其中正犯者,則不可不嚴刑取服矣。若冤者則金吾法官稟議處之可矣。王獄重地,有若以刑杖相戲者然,豈不寒心?贓汚狼藉之人,豈可以歇刑,懲其罪而有所羞愧乎?中原則多有贓吏就服者,而我國則雖有贓汚之律,罕有伏罪者,人誰有畏戢之心乎?」

    ○上御夕講,講《大學衍義》。講訖,參贊官金應祖曰:「近來文敎全廢,臣竊慨然。朝廷無勸課之道,外方士子,未聞有篤學者。設立敎授、提督,自是祖宗朝舊規,請自今申飭八道監司,修擧勸課之政。」上令該曹,申飭諸道。

    7月14日

    ○己丑,禮曹啓曰:「大妃殿上尊號玉冊文,頭辭旣稱國王臣某奉冊上言云,殿下親傳於正、副使,揆以情禮,亦似宜當,而考諸《五禮儀》,上尊號一節,元無載錄之處,且考甲子年仁穆王后上尊號《謄錄》,亦無殿下親傳冊寶之禮,只曰正、副使詣大妃殿閤門外進入。又見甲子年七月初七日《政院日記》,則只有慈殿上尊號,百官陳賀之語,而無殿下親臨進冊寶節目。然則正、副使授冊寶於何處,而進入於大妃殿乎?此一節,《五禮儀》及《謄錄》,旣無可據之例,請議大臣以定。」從之。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率六卿、三司、館閣諸臣啓曰:「今日多官齊會于賓廳,考見甲子《謄錄》,則冊寶前期御覽時,都監、禮曹堂上、郞廳,俱以朝服陪進于闕內,及至上冊寶日,王大妃陞座,尙記〈宮女官號。〉捧寶置於案,司謁引尙記,就使者前,正使稱具官臣某,奉敎謹奉上王大妃尊號冊寶,尙傳〈宮女官號。〉俯伏興,傳告典言,〈宮女官號。〉,典言入啓尙傳,還出復位。捧冊寶官跪進副使,副使跪受以授正使,正使跪受以授尙傳,尙傳跪受詣閤門外授女官,女官傳捧,置于冊寶案云。此外更無他節目。以此觀之,則似無殿下親臨進冊寶之儀矣。」答曰:「知道。」

    ○禮曹啓曰:「王大妃上尊號及受賀於內外命婦時,王大妃服色,甲子年《謄錄》則具翟衣加首飾,而不言翟衣之用某色。今者禫祭後,王大妃翟衣,亦依常服,宜用間色紫的。請令尙衣院擧行。」從之。

    7月15日

    ○庚寅,以尹絳爲承旨,李應蓍爲舍人。

    ○上下敎曰:「近觀,南方土賊其勢漸盛,其志不小,盤結甚固,國家之所當深憂者也。向日開寧縣監李翼老,潛通賊人,擅自解放,故緩獄事,到今追思,不勝痛駭。雖不可更施重刑,其令該府,邊遠定配,勿限年,勿揀赦前,以杜後弊。」

    7月16日

    ○辛卯,改定監試試紙,割皮封書字標之制。先是,儒生金益振登第後,以其試券皮封闊大,易見其名,拔去榜中。其後朝廷改定皮封之式,狹如竹筒,監試試紙,亦依東堂之制,割去皮封,以杜行私之弊。

    7月17日

    ○壬辰,以金集爲大司憲,蔡??後爲大司諫,金弘郁爲執義,李應蓍爲司諫,金徽爲獻納,鄭麟卿爲掌令,李壽仁、睦兼善爲持平,閔鼎重、徐必遠爲正言。

    ○右議政韓興一呈告至三,命皆不允批答。

    7月18日

    ○癸巳,全南道南原大水,山麓崩頹。

    ○理山郡守李晩、慶州判官李廷沃辭朝,面諭以遣之。

    ○前僉使鄭大鷲、河陽士人張漢信、比安民李明好等,自願守陵,服衰三年,命給復有差。大鷲病死於陵下,特命贈職,仍令恤其妻子。

    7月19日

    ○甲午,諫院啓曰:「掌令鄭麟卿曾爲正言時,爲徵債使,其前導人,捉致湖南舡商,私加刑杖,脅奪其舡。其時憲府之官發論,而未及駁正,因事卽遞。麟卿聞有臺評,乃反忿罵,貽恥搢紳大矣。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先罷後推。」

    7月20日

    ○乙未,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上曰:「大家世族之安土重遷,自古而然。今以大同之法言之,民之好惡相反,或胥動浮言。豪勢之厭憚如此,今欲行大同,亦可作誥而諭之乎?」參贊官李之恒對曰:「大同之法,豪勢者不便,殘民則便之。爲治之道,雖以敎化爲第一務,而末世若無刑罰,則令不可行矣。」上曰:「敎化爲主,刑罰次之。刑者輔治之具也,若無惡民,可以刑措矣。」正言閔鼎重入侍啓曰:「護軍韓必遠,使其家奴,屠牛賣之。漢城府執其奴囚之,其奴托稱麟坪大君奴,歐打禁吏,百般恐喝。判尹尹絅,聽其私囑而放之,不卽治罪。護軍李浣,亦令家奴屠牛,而禁吏不敢禁斷。請韓必遠罷職不敍,李浣罷職,判尹尹絅從重推考,左尹趙潝過生恐?之心,不能囚治犯禁之人,請命遞差,以爲懲勵之地。」上曰:「此等彈論,乃近來所不聞者也。臺閣風采,誠可尙矣,而宰臣豈有如此之理?更加詳聞。」又啓曰:「朝臣呈告,爲今日巨弊。往在宣祖朝呈辭,初度十日呈再度,呈再度十日呈三度,乃先正臣李珥所建白也。今雖不能遵行此規,請以五日爲限。頃日待敎李端相呈辭,未入啓,而文臣殿講時,以此免講,該房承旨難免其責矣。」上曰:「當該承旨推考,專經不通者,竝令書啓。此後則初度呈辭後再呈者,一二日內,勿許入啓可矣。」又啓曰:「兵曹乘輿,司堂上、郞廳,則例騎驛馬,而判書之乘馹,已是規外。至於軍營之馬,人皆借騎,請査出治罪,判書亦勿令乘馹。」上曰:「如此細瑣事,當思量而處之。」又啓曰:「諸道都事,必以曾經臺、侍之人差遣,旣有成命,而該曹不爲奉行,事甚怠慢矣。」上曰:「令該曹擧行。」又啓曰:「玉冊文書寫官,以不善寫之人,苟充抄啓,誠極非矣。」上曰:「令都監處之。」

    7月21日

    ○丙申,以睦行善爲承旨,李海昌爲執義,柳俊昌爲掌令,金徽爲司書,鄭榏爲平安兵使,鄭善爲白翎僉使。善卽命守之養子也,朝廷迫於命守之請,有是除。

    ○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罷後,召見前承旨愼天翊。上謂天翊曰:「頃日除授承旨,乃予欲留之意,而病不能供仕,予用缺然。近日則病已差否?」對曰:「尙有所患矣。臣於國恤,初進一疏,首陳正心工夫,以有始無終爲戒,而卽位三年,時事如此,天災疊見,臣恐殿下政令有所未盡也。人君太露喜怒,則有傷於天地包容之德,殿下爲政和平,則朝野皆蒙和平之福矣。」上曰:「今聞此言,無非至論,可不體念乎?」天翊曰:「五倫不明,則何以爲國?且士子赴擧者,平日旣不能敎訓,犯法則罪之。至於試紙皮封,三改其規,誠可寒心。考官若公明正大,則雖開見皮封,而考其所製,豈有循私之理乎?」上曰:「試紙皮封,累改其規之弊,果如卿言矣。自今考官不可不惕念考試矣。五倫不明,無非予之不德,不能導率之致,而倫紀之變,式月斯生,予用夙夜憂懼。申飭有司,非不至矣,而未見其效矣。」天翊遽卽退出,上謂入侍承旨趙啓遠曰:「愼天翊辭退何遽乎?予又欲有問,而未及言之矣。此人擧止不尋常,言語朴直,不尙文彩,與流俗有異矣。」正言徐必遠入侍啓曰:「韓必遠等事,有更加詳聞之敎。此非屋下黯昧之事,彰著已久,國言未已。李浣曾經右尹,故呵責禁吏,使不得下手,縱恣尤甚,更無可聞之事。請韓必遠罷職不敍,李浣罷職,趙潝遞差,尹絅從重推考。」從之。又啓曰:「人臣死後得謚,極是盛典,專爲紀實而已。尹昉易名之典,浮於其實。公論所在,玉堂箚駁,請改正。」累啓而不從。

    7月23日

    ○戊戌,鳳山人鄭得自備客使時刷馬三百三十三匹之價,告于官,監司啓請論賞,命加資。

    ○忠洪道恩山等八邑大水。

    ○備邊司以趙錫胤啓差大同廳堂上,錫胤累上疏固辭。其疏略曰:

    大同之法,只行於湖西,則殊無通融均濟之意。臣謂若行大同,則兩湖不可偏廢,而猶不若先正貢案之擧,易行而民不擾也。此係大設施,如或事勢多礙,民情不便,則反不如與民休息,毋事紛更之爲得也。臣非敢撓已定之論,臣之管見,前旣仰陳於榻前,伏願亟遞大同之任。

    答曰:「大同之任,堅辭至此,似難强迫驅策,當令該司議處焉。且湖西大同,猶謂之民情不便,而何以謂兩湖不可偏廢也,大同如是難行,而何以必欲正貢案乎?予實未曉也。」下其疏于備邊司。備邊司覆啓曰:「大同之法,春秋收米布之外,終年安臥,無異於永州之捕蛇者,則與民休息,無過於此,而趙錫胤疏辭,以爲不便。抑別有他策,可以均役而息民者乎?所見與臣等相反,則勢不可同事,大同廳堂上請改差。」從之。

    7月24日

    ○己亥,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知經筵李厚源曰:「臣待罪嘉禮都監,而日期迫急,未及措備之物甚多。取考《乙酉冊禮謄錄》,則其所裁損,頓異於此矣。」上曰:「須加參酌,毋或濫雜可矣。近日大禮重疊,而今乃以都監爲名,有若豐侈者然,予以此爲慮。都提調及卿等,亦宜務從省約。」又曰:「人以南方土賊爲如何?」厚源對曰:「人皆憂之矣。」上曰:「此非草竊之比,必有巨魁指揮者矣。」厚源曰:「今若欲盡除其黨,則民將無餘矣。」上曰:「然。大明終亡於流賊,此亦可懼也。」

    ○禮曹啓曰:「取考本曹丁卯年《謄錄》,則世子嬪三揀擇時,有命招大臣、禮官下問之例矣。且世子嬪揀定後,應行節目中,有告廟之禮。又於《五禮儀》嘉禮條,有告期後冊嬪前,擇吉告廟之文。今者世子嬪三揀擇後告廟一款,似當依此擧行矣。世子嘉禮時陳賀、頒敎、赦節目,祖宗朝舊規,代各不同。曾在丁卯年本曹啓稟,則仁祖大王命遵中宗朝舊例而行之。其時嘉禮翌日,行賀禮、頒敎、頒赦矣。請依此擧行。」從之。

    ○上下敎曰:「今者三度慶禮,各殿皆有封進方物。此時公私蕩竭,四殿三度方物,通而計之,則十二度也。假使物力有裕,豈可責辦於一朔之內,又豈安於予心乎?其令諸道,只封各殿一度方物。」禮曹以爲:「今當莫重之慶,臣子享上之儀,不可欠缺,請於三度慶禮,竝進方物。」不許。

    ○禮曹啓曰:「王大妃上尊號內習儀,則當行於通明殿,而《五禮儀》有凡慶禮陳賀時,中殿御內正殿,大殿御正殿受賀之文。今此上尊號時,殿下則當御仁政殿,百官陳賀於仁政殿庭,而王大妃當御于何殿,百官陳賀于何庭乎?」答曰:「當臨時自內稟處,而百官則似當陳賀於外庭矣。」

    7月25日

    ○庚子,洪淸道大興縣大水,沙石崩頹,壓沒民家,有死傷者,命特施恤典。

    ○設式年監試覆試,取生員李元祿、進士李翊相等二百人。

    ○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

    ○江華府留守李曼、南陽縣監沈玖辭朝,面諭以遣之。

    ○禮曹啓曰:王大妃上尊號冊寶御覽之禮,將行於明日申時,而考諸甲子年上尊號《謄錄》,則冊寶御覽日,都監都提調以下,以黑團領陪進。且冊寶所盛腰綵轝詣闕時,只儀仗排立考喧軍士部將,當部官前導冊寶,奉安于隆政殿後,政院請承傳色上進,御覽訖,還奉于都監,而都廳以下陪進云。以此觀之,則冊寶御覽後,似當還奉于都監,及至上尊號之日,更爲陪進,而頃者大臣、三司會于賓廳,旣已講定。明日冊寶御覽之禮,亦依仁烈王后冊寶御覽時例,奉安于內別殿,上尊號日,陪出奉進宜當。請令都監,依此擧行。且百官進箋時,有前導鼓吹節目,而進冊寶時,則有儀仗,而無皷吹,殊似欠缺矣。「答曰:」旣有《謄錄》,則竝依前例擧行。「

    ○正言閔鼎重引避曰:「臣伏見前掌令鄭麟卿緘辭,不勝悚然驚愕之至。蓋其舡商,卽泰安居朴大忠也。大忠曾負債於京人金墨善,累年未償。墨善謀奪大忠之舡,遂以同利之說,誘麟卿之兄翼卿,仍囑其弟麟卿,使其喝導,藉其威力,縛致大忠,刑杖累日,脅勒成文,退其年月,竟奪其舡。今者麟卿緘辭所稱,前洗馬申昇,卽臣前妻父也。有若以臣爲私聽妻父之言者然,且以大忠誣稱臣妻家婢夫,以爲構陷自辨之地,臣竊歎其爲人之妄也。毋論是非曲折,旣送喝導,又至打傷舡人,則已極可駭。此實麟卿被劾之本,而今反歸咎於其兄翼卿者,果何人哉?臣年少志輕妄,一論啓爲人所誣,不可在職。請遞臣職。」大司諫蔡??後、司諫李應蓍,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辭。」鼎重等竝退待物論。憲府啓曰:「閔鼎重等,竝引嫌而退。隨事論列,不過相規之道,自明說話,亦非訾謗之意。可否之際,旣有發論之人,循例隨參,別無可避之嫌,請正言閔鼎重、大司諫蔡??後、司諫李應蓍,竝出仕。」從之。

    7月26日

    ○辛丑,上御宣政殿,行常參。

    ○上御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領經筵李時白曰:「南漢守堞軍換定事,曾已啓稟矣。今日摠戎使、守禦使皆入侍,請議定於榻前。」上曰:「然。」時白曰:「聞領議政金堉之言,欲以竹山軍,割屬山城矣。」上從之。守禦使李時昉曰:「然則洪淸道兩營軍,還屬本道乎?」上曰:「然。」時昉曰:「以竹山營移屬山城,而龍仁、陽智鍊習軍三百餘名,則不可不屬於摠戎使矣。」時白曰:「此則摠戎使鍊習已久,若無此軍,則大將無以成形矣。」上曰:「事勢如此,則只以此軍,屬於摠戎使,且竹山之軍與忠州之軍,相換宜矣。」

    ○領議政金堉率尊崇都監提調、郞廳,奉進尊崇冊寶。

    ○護軍金應祖上疏曰:

    方今設置提督、敎授,欲盡勸課之道。殿下申飭該曹及諸道監司,依《大典》嚴殿最之法,而時遣暗行御史,糾摘其尤甚怠慢者,繩以重律,則國內絃誦之聲,指日可期矣。仁烈王后謚冊文,見失於兵火,幾不免泯沒而無傳,豈不寒心?臣愚以爲,列聖行狀、冊文、誌文,非如《史記》之比,若命纂修廳裒集成帙,刊刻印出,藏之史庫,且許令士大夫,皆得以印出而廣布焉,則可以傳之永久矣。臣曾侍春宮,伏見殿下以北京禮幣,歸之戶曹,一國臣民莫不喜悅,佇看投珠捐金之化矣。廼者臣在政院竊見,殿下以公主家瑞山鹽盆、漁箭事,至下嚴敎,辭氣之間,殊欠和平,臣於是日,憮然失圖,通夜耿耿。豈殿下之愛公主,不如自愛而然歟?亦將何以禁抑諸王子及朝紳濫觴之弊哉?是殿下克治充養之實,有所未盡而然。伏願殿下,更加三思焉。

    上優答之,下其疏于禮曹。禮曹以列聖行狀、冊文、誌文,印出之擧,請議大臣,從之。領中樞府事李敬輿獻議曰:「列聖盛德神功曁先后徽音懿範,載在史冊,垂訓永世,誌文、行狀,亦必竝錄,似不必別爲裒集。但我國文獻無徵,記事不備,各代誌文、行狀,恐不能無缺於《實錄》。令史局考閱太祖以下大王、王妃誌文、行狀,果有不載者,聞見搜得,竝史冊所載,合爲別冊,藏諸史庫,則不爲無益於傳後。至於令士大夫,印出廣布,則慮或有近代文字,不宜宣露於今日,此雖過慮,亦不當放過矣。」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獻議曰:「我朝列聖行狀、冊文、誌文,代各有之,而未聞有刊行之時。非不欲揄揚聖德,以示後世,而事必有不當於禮者,其意有在。帝王功德,昭如日星,洋溢四海,傳之萬世,故堯舜以來,未聞史冊之外,有紀德頌功者。國朝諸陵,獨健元陵有神道碑。其後有以立碑爲不當,故各陵更無神道碑,其意亦可見矣。行狀、冊、誌,旣無刊行之時,諸陵又無立碑之規,欲法祖宗,此其大者。臣等不敢別有他議。」命依李敬輿議。

    7月27日

    ○壬寅,命召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禮曹判書朴遾、參判閔應亨、參議閔應協,會賓廳,下敎曰:「今日乃世子嬪三揀擇,欲定於洗馬金佑明女,何如?」李時白等啓曰:「伏承聖敎,允合臣民之望。實宗社無疆之福,臣等不勝欣抃之至。」答曰:「知道。」領議政金堉卽佑明之父,以此不與焉。

    ○三揀擇定嬪後,世子嬪詣別宮。

    ○正言閔鼎重引避曰:「頃日臣之論劾李浣,非以浣爲屠牛牟利也。浣身居宰列,乃犯國禁,不可不糾劾懲勵,故以此論啓蒙允矣。伏聞,近者武臣嚴愰,不有臺論,爲浣伸救於筵中,其猥濫極矣。方欲論劾,而繼聞,昨日朝講時,左議政李時白,又陳浣事,至請査覈。臣聞來,不勝驚愕。古今天下,安有査覈臺論之國哉?浣以名父之子,爲世所譽,至拜近侍,在浣分義,固當謹愼自飭,以思報國之道,而驕恣不忌,廣占家基,新創宏宇,人言藉藉,物論駭憤。此豈廉謹者之所爲乎?臣有所論,反被人譏,無非臣見輕之致,請遞臣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士夫間,廉恥爲重。鄭麟卿以出入臺、侍之人,旣坐不法而被彈,則緘答之際,唯當略陳實狀,而乃敢張皇辭說,有若鬨訟者然,及其結語,歸之其兄,廉恥掃地,羞辱淸朝。請削去仕版。」只許削職。

    ○諫院啓曰:「同知中樞府事嚴愰,不有臺論,乃敢爲李浣伸救,猥濫極矣。請推考。」累啓而不從。

    7月28日

    ○癸卯,全南道礪山等二十四邑、江原道三陟等十六邑大水。

    ○大司成黃?上疏曰:

    伏聞,近日外方州府,復設提督、敎授等官,此政之大者,甚盛擧也。此而得行,他事可做;此而廢輟,號令將不施,可不審定其節目,而愼擇其人乎?擇人在天官,節目在禮部,各有所司,固非人人所可與,而至如鄕校之弊,積有年所,必須稍變謬例,略加更張,然後可以置敎導之官,而施訓迪之法矣。夫鄕校,亦所以尊先聖、先儒,一如太學之制,而凡今之士,莫不厭屬於校籍,諸道校生,皆是平民、庶孽之屬,世閥、士族,蓋絶無矣。曾聞兩南校籍,士族頗多,而近年以來,漸不如前,容許雜類,士風日頹,弊習益痼,以校生爲名,人皆賤視而不以士待之,玆豈非士之羞也?士族者流,無所統攝,都事未嘗試講,監司不能考問,但赴科擧而已。及至今日,其肯爲提督、敎授之役,而修師弟子之禮乎?其不能行必矣。國家勸奬之道,固不可以門地有間,而將行是法,不先士族,實非故典美意也。臣愚以爲,就今節目中,先擧此一款,申飭諸道,凡業儒而不在校籍者,勿許赴科,犯者如闌入律,官司同罪,從今定其期限,許入新籍,考課之法,新舊無異,則庶乎其可行也。議者以爲,州、府、郡、縣,各有定額,其溢于額者,將何以處之?又以爲,士族與寒門竝處,得無啓爭端乎?臣愚以爲,諸道近例,旣有額內、額外,雖多何妨?且爲師者,俱收樂育,惟務成就,則必無一時之忿怨,而不出一紀,卽校籍自可淸矣。數十年來,事當行而中止者,皆擾之耳,不擾則終底厥成。雖然,先外而不先內,亦必不成。臣竊觀,館中生進居齋者,僅數十人,此爲大比圓點,其下齋生二十人及四學生各五人,皆寒素之士,多自外方至者。曾謂京師之殷、館學之盛,而所養止於此,其敢曰敎育乎,其敢曰勸奬乎?此等儒生,猶有所統屬,或試製或考講,粗不廢舊規而已,至如許多生進、許多幼學、名門世族之子弟,未嘗見有一人之居齋者,只於陞補輪次課試之日,旋聚旋散,積習已久,蓋無所統屬也。臣愚以爲,京中幼學,自今分屬四學,作爲新籍,制其學式,每月幾日,聚會講學,分遣師儒諸官考試,而非在此籍者,不許赴科,其屢不與會講者,亦不許其書試紙,必曰某學生,官司糾察,不者有罪,生、進則每月幾日,聚會于館中講業,而其赴科之式,亦如之,庶乎其有統屬而敎可行也。臣愚以爲,其所講之書,先將《小學》、《家禮》,背誦所學,爲其師者,就其未學之章,口授論難,旣盡其業,周而復始,雖累十遍而猶不止,方可着實。蓋經書則有講試,製述則有科程,唯此二書,士不常加工爾。苟人人講習,其爲風化本,豈淺淺哉?由是而又講《近思錄》、《心經》諸書,亦其次第也。雖然,必得望實俱重者,爲之師而後,士心可服而國法可行。非如臣者所敢承當,願聖明得其人焉。

    下其疏于禮曹。禮曹覆啓曰:「疏中所謂,凡業儒而不在校籍者,勿許赴科,不無意見,群議亦然,而但於法典,州、府、郡、縣,各有定額,雖未知當初酌定本意之如何,而今若不定厥額,擧令入屬,則係是大段變通,有難率爾擅定。敎授復設,出於久廢之餘,節目不可不審定。曾在丙子年間,該曹所定節目,頗詳盡,而本曹無文籍可徵。今將取來於外方,姑待其來,參考講定宜當。四學《靑衿錄》則本無定數,京中幼學,分屬四學,名漏儒案者,不許赴科,事係着實,亦無妨礙,自今行之,亦似宜當。至於每月幾日,聚會講業,分遣師儒,課其勤慢,實合於勸奬之道。但四書、三經,乃是士子明經之本,而此外如《小學》、《家禮》、《心經》、《近思錄》,皆令背講,非但力有所不及,亦或有妨於沈潛玩索之工夫。若使熟讀詳味,面講論難,則其與徒習章句,而不解旨意者,不可比而論之,亦在師儒之長,量其功程,施措得宜而已。請令本館熟講稟處,以爲京外一體擧行之地。」從之。

    7月29日

    ○甲辰,禮曹啓曰:「拜陵服色,《五禮儀》所載,則殿下具翼善冠、袞龍袍,百官以黑團領扈駕,此則蓋取親祭淸齋之義也。且考辛亥年拜陵節目,則出宮時,依前例,百官戎服,除揷羽,扈駕侍衛。此則似是從上服,而殿下服色,則無載錄之文,今於詣陵時,當用何服色乎?」答曰:「先朝拜陵時前規,考出稟處。」禮曹覆啓曰:「先朝拜陵時服色,考見《謄錄》,則己巳年拜毓慶園時,隨駕百官,皆戎服除揷羽,還宮時則揷羽,似當依此例。殿下具戎服,百官從上服以戎服,除揷羽扈駕,請以此擧行。」從之。

    7月30日

    ○乙巳,以吳竣爲左賓客,蔡忠元爲獻納,李晳爲副校理,金徽、李天基爲吏曹佐郞。

    ○訓鍊都監啓曰:「江界、甲山之間,古有閭延、茂昌等縣,土地饒沃,宜於五穀,而其地近於波猪野人,故廢爲丘墟,將至百餘年,誠極可惜。今則波猪部落,撤去已久,往年府民田舜民等上疏,請復舊縣,而備局以沿革難之,不敢輕議。近有出身李義者,曾爲江界府使偏裨,慣習其地之事,呈書于都監以爲:『若許募民設屯,則可得百餘人戶,開墾其地,歲可收數千石之穀,又有吹鐵採鉛之利,願爲屯田別將,專董其事。此與復設縣邑有異,作農吹鐵於空閑之地,以補都監之用,必有利益。』此人誠實勤幹,請成給公文,與本府相議設屯,責其成效。」答曰:「祖宗朝廢棄之意,必非偶然,不可因一時射利之輩甘誘之言,有所輕動矣。」

    ○禮曹啓曰:「《五禮儀》:『王世子冠禮時,賓進醴于王世子,賓贊冠陳饌于筵前,禮畢後,於會所門內會賓客,設酒饌行會禮。』以此載錄。醴酒與饌,當依禮文,自司饔院備呈,而饌品某色則無可據之文。竊念,進醴與宴禮有異,而旣曰饌盤賓贊冠捧陳,則似不過一器脯饌,非如宴禮盛備果盤也明矣。且會賓客之日,酒與饌品,亦不載於《五禮儀》,而考見乙丑年世子冠禮《謄錄》,則酒自內贍寺進供,饌自禮賓寺進供,饌品物種,亦有可據,而冊禮都監檢飭擧行之。今亦令都監及各該司,預備擧行宜當,而第行會禮處所,則以《五禮儀》觀之,賓、贊旣出立於會所門外,揖讓而入行會禮。今則似當行禮於時敏堂庭中矣。」答曰:「世子旣不參於會禮,則不必行禮於庭中矣。」禮曹請於集英門外設幕行禮,從之。

    八月

    8月1日

    ○丙午,雷電。

    ○黃海道海州等六邑海溢,鳳山等七邑大風、大水、蝗。

    8月2日

    ○丁未,上下敎曰:「上尊號于王大妃,是何等慶禮,而聞,外命婦、諸翁主、王子夫人,幾盡稱病,將不進參,殊無陳賀之意。揆以情禮,豈容如是?事涉駭異。此必該衙門之官,不卽分付之致,宗親府、儀賓府郞廳,竝罷職,以肅國綱。」

    8月3日

    ○戊申,以蔡忠元爲校理,閔鼎重爲副修撰,尹鏶爲獻納,李垕爲持平,趙嗣基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堉曰:「戶曹判書元斗杓,本有好勝之病,其心所厭,必不欲行之。豈無他人而使此人久專利權乎?自有大同之議,一不見臣之面目,體統之陵夷如此,而可做何事乎?」上曰:「此人頗有計慮,故難其代而久任矣。」

    ○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侍讀官李正英進曰:「副提學李之恒,曾爲鴻山縣監,貪濁甚矣。如此之人,豈可置之於論思之長?請罷職。」上曰:「此言何如是遽發乎?」上問諸臣曰:「此言是乎?」皆曰:「未有所聞。」正英曰:「今雖遍問,諸臣必不直對矣。臣曾慣聞,故常欲論劾矣。今則爲臣長官,臣有羞愧之心,故玆敢仰達。」上曰:「如有所聞,與同僚相議,上箚可矣,而如是猝發,予以此爲未妥矣。」正英曰:「然則臣之所達誤矣。」上曰:「予若以爾言爲非,則固有妨於言路,而爾猝發,故謂之未妥矣。」同知經筵閔應亨曰:「趙錫胤遇事輒諫,眞勁直之士也。頃日疏陳李友賓事,刑曹覆啓,直陳其冤。此本錫胤之言,而殿下摧折太甚,有不平之敎。人君一言一動,係關興亡,可不愼歟?」上曰:「刑曹覆啓之批,豈指趙錫胤而發也?」應亨又曰:「殿下警飭諸司,無令廢其職事,意非偶然矣。兵曹則判書主斷事務,而判書具仁垕,年老務殷,日不暇給,都試亦不得行。判書若多事,則參判、參議擧行,俾無曠廢之弊宜矣。」正英曰:「具仁垕以鄭順方之子有私恩,除拜衛將,人言頗多。頃日仁垕之呈告,亦以此也。」上不答。應亨曰:「聞,尙方方織錦,聽聞不美矣。此必爲王大妃服用之具,而何必爲如此無益之擧乎?頃以司饔院沙器不精,嚴責該郞,提調待罪。殿下何察於細事,而忽於大計乎?」上曰:「卿久不入侍,未聞箴規之言,今日得聞此言,裨益多矣。織錦本非內間所知,而有聞必達之誠可嘉矣。」仍謂入侍承旨尹絳曰:「以此意,言於尙方,勿令織造。」上曰:「李正英醉不能進講,令下番代講。閑居雖或飮酒,登筵之日,何敢昏醉若是乎?」尹綘曰:「李正英請推考。」上曰:「以飮酒之過,推考經幄之臣,似非優容之道,姑置之。」

    ○東萊府使尹文擧、三陟府使金宗一、三水郡守金益厚、載寧縣監金時卨辭朝,面諭以遣之。

    8月4日

    ○己酉,領議政金堉率都監提調,詣仁政殿,上命內侍,出前進冊寶。金堉受冊寶,陪詣明政殿,進冊寶,上尊號于王大妃。百官陳賀於明政殿庭,上出御仁政殿受賀。玉冊文曰:

    國王臣諱,稽首再拜,謹奉冊上言。恭以,匪母靡依,欲報之而罔極;尊親爲大,願名焉而無能。肆殫微誠,庸擧殷典。恭惟,王大妃殿下,夙稟懿質,茂著徽音。同先朝彌月之辰,俔天作合,逮中壼虛位之日,履坤居尊。惟慈仁恭儉之克全,與塗莘、姙、姒而比美。協贊一紀,終儆戒而如初,哀慕三年,幸神明之有相。仍念,眇末寔荷保綏。視膳問安,曷足以展愛敬?崇號尙德,庶幾其備情文。非臣子敢得以私,卽古今攸行之制。謹上尊號曰慈懿,伏惟誕膺景命,俯受顯稱。聖善之風,永垂於不朽,壽福之盛,竝底於無疆。誠懽誠忭,稽首再拜上言。〈大司成黃?所撰也。〉

    ○樂章猗歟曲曰:

    猗歟聖母,德合厚載。彌月同辰,俔天作配。御邦之化,寔自壼內。位尊長樂,惟親立愛。柔則之美,協于頌戴。式薦顯號,垂諸萬代。〈副提學蔡??後所撰也。〉

    ○赦頒敎。敎文:

    王若曰。展愛慈闈,式懋錫類之道;揚休寶冊,聿殫歸美之誠。縟儀已成,渙號寧閟?恭惟聖母,夙播徽音。贊一紀之內治,克勤克儉,致三年之哀毁,盡制盡倫。念,予宅恤於諒陰,惟幸承顔於長樂。日月云邁,彌增霜露之懷,溫凊以時,少慰羹墻之慕。熙事旣訖於禫祔,盛禮敢緩於尊崇?罔極洪恩,尙歉一國之養;無前懿烈,宜彰二字之稱。玆循舊章,用伸微悃。已於本年八月初四日己酉,奉冊寶,祗上尊號,泥金檢玉,永垂百世之光;含飴弄孫,佇享萬年之壽。朝野實同此大慶,霈宥盍推於多方?於戲!咨爾凡民,誰無父母在上?諒予今日,不任悲喜由中。各自盡於秉彝,以毋負於興孝。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趙錫胤所撰也。〉

    ○特敍李浣,復拜御營大將。

    ○尙衣院啓曰:「本院每年所織四色大段十二匹,則時未始役,而卽今中宮冊禮及世子冠禮、冊禮時,翟衣龍袍所用,則係是法服之不可厥者,至於嘉禮時所用錦段,亦當依《謄錄》次第織造矣。從前市上頓無貿得之處,不得已織造以用,而今有停罷之敎,此皆大禮所用,敢此仰稟。」答曰:「外人或疑內間私令本院織造,誠極驚駭。豈可家喩而戶曉乎?尙方之官,皆是外人,而何漠然不知若是之甚乎?此則非予所知,議于都監處之。」都監以爲:「大禮已近,法服織造之擧,決難停罷。」從之。

    ○戶曹判書元斗杓上疏乞免,優批不許。斗杓以大同之法爲不便,重被領議政金堉久專利權之斥,以此辭職。

    8月5日

    ○庚戌,禮曹啓曰:「取考《謄錄》,則上尊號于王大妃後,旣有王世子進表裏。〈御服所用綿紬也。〉一節則王妃冊禮後進表裏,揆以情禮,宜無異同,而《五禮儀》則不載焉。敢此仰稟。」答曰:「禮或似然。本曹議處。」禮曹覆啓曰:「王妃冊禮時進表裏一款,不載於《五禮儀》,禮文制作之意,臣等固不敢輕議,而第仁穆王后上尊號,在於甲子年,則新化之初,耆舊滿朝,講定節文,想必詳盡。王世子進表裏,應有所考據,而獨於仁烈王后冊封時,無此一節者,臣等實未知其所以也。仍念,尊崇、冊禮,俱是莫大之慶,其在世子奉賀之誠,宜無異同。今者進表裏於中宮,允合情禮,而臣等俱以蒙昧,未諳典常,請議于大臣以定,俾無莫重大禮未盡之悔。」從之。領中樞府事李敬輿、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獻議曰:「禮者,因人情而節天理者也,合於人情,宜於天理,則斯可爲也。上尊號于王大妃後,王世子有進表裏一節,則王妃冊禮後,亦宜有進表裏之擧。豈可異同於前後哉?不載於《五禮儀》,不須多辨,禮官所論,似合情禮矣。」從之。

    ○禮曹啓曰:「各殿三名日方物、物膳,因國恤限三年權減矣。今則三年之制已畢,前頭三名日方物、物膳,似當自冬至,依前例封進,請分付各道。」答曰:「今歲亦非豐年,方物則姑停之。」

    ○禮曹參判閔應亨詣闕請對,上召見之。應亨進曰:「臣頃於筵席,請罷尙方織造,卽命停罷矣。今聞,此乃王大妃翟衣所用云。翟衣,法服也,臣若早知如此,當以勿復爲私織陳戒,而未及詳知,有此所達,臣誠惶恐。」上曰:「未詳知之事,有聞必言,則詳知之事,必當盡言不諱。予以是嘉之。」應亨曰:「大禹惡衣服菲飮食,漢文之愼夫人衣不曳地。雖法服,不可尙侈也。」又曰:「湖南左道,饑饉方甚,稅米亦難辦出,而聞諸殿供上紙,今將復設。其價甚重,其用則不緊,雖不可全減,依前減半,則民必蒙惠矣。」上曰:「供上紙,先朝則其數本過於此,而亂後蠲減,故今欲復設。卿言如此,今年則姑勿復設可矣。」應亨曰:「長陵則殿下曾行展謁,健元陵、穆陵,禮當先謁。外議皆如此矣。」上曰:「卿言是矣。予意亦然,而喪畢之後,霜露之感,倍切於心,玆欲先謁於長陵耳。」

    8月6日

    ○辛亥,以尹順之爲大司憲,洪命夏爲應敎,洪重普爲副校理,洪鐩爲正言。

    ○慶尙道豐基郡,雌牛産犢,背上有一足。

    8月7日

    ○壬子,平安道義州等七邑大風,屋瓦皆飛。

    ○全南道茂長縣人朴厚生,國恤三年,行素服喪,禮曹請免役十年,從之。

    ○諫院啓曰:「校理李正英乘醉登筵,使下番代講。玉堂本無相劾之規,而驟劾長官,指謂貪濁,事極駭異。請先罷後推。副提學李之恒方在論思之地,而重被貪濁之誚,不可置而不問。請從重推考。」上從之。

    8月8日

    ○癸丑,雷電。

    ○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右議政韓興一上箚曰:

    臣等俱以無狀,待罪台席,人心不厭,天意可知。震來虩虩,發於收聲之月,宜致敬懼,以答天怒。古者因災異,策免三公。天人一理,古今何殊?伏乞亟遞臣等之職,以謝天視民聽,改卜賢德,維新邦命。

    答曰:「雷發於收聲之月,不任驚懼。是皆寡昧之罪也,卿等有何失而引咎至此?況古之策免,亦非美事,卿等安心論道。」

    ○戶曹判書元斗杓,累上疏固辭,許之。下敎曰:「以原平君元斗杓差大同廳堂上,使之察任。」

    ○禮曹啓曰:「取考乙丑年世子冠禮《謄錄》,則本曹以冊禮雖未及行,名號旣定,請用東宮儀仗,議大臣用之。今於冠禮,亦依此例,請用儀仗。」從之。

    ○禮曹啓曰:「前頭王世子冊禮翌日,百官當進箋陳賀于三殿矣。取考庚戌年《謄錄》,則諸道只進箋於殿下,而且考乙丑年冊禮《謄錄》,則百官進箋于殿下,而王大妃、王妃兩殿則只致詞、進表裏而已。請依乙丑例擧行。」從之。

    8月9日

    ○甲寅,上御仁政殿,受朝謁,宣敎于賓領議政金堉、贊禮曹判書朴遾等,命行世子冠禮。賓、贊以下,承命詣世子宮,行冠禮。禮畢,金堉等復命。

    ○敎命文:

    王若曰。長子主器者,所以係民心;聖王重冠者,所以爲國本。玆當嘉事,宜有命辭。咨爾世子棩,性稟聰明,生知忠孝。維列聖啓祐之慶,繄寧考訓迪斯勤。粤自勝衣,已定元孫之號,肆予嗣服,爰正副君之名。有待殷禮之期,殆及周文之歲。人道乃成,實深父母之喜,王敎攸始,勉棄童幼之思。皇矣,芘躬之章!美哉,芘首之制!其愼爾容貌、辭令以弗怠,則錫之壽耉、福祿而無疆。於戲!惟親賢敬身,可以進德;惟法祖典學,庶免作狂。匪亶出予慈愛之至情,抑亦擧國臣庶之顒望。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司成黃?所撰也。〉

    ○玉堂〈應敎洪命夏、校理李晳、修撰吳挺緯、副修撰丁彦璧、閔鼎重。〉上箚曰:

    臣等伏聞,頃者畿甸、湖西、海西邊海諸邑,水溢太酷,田疇禾穀,損壞無餘。繼又聞,湖南旱、水兼備,禾穀堇存者,七月念後,始得發穗,而市中米價,一匹木綿,纔六七升,民皆飢饉,嶺下尤甚,而嶺南亦如之。又於今月,微霜乃降,嗚呼!天其將欲勦絶我民命耶?昨日雷電驟雨,又何其愆度異常之甚耶?凡玆數變,實是危亡之兆,而咸萃於我聖上勵精之日,何哉?臣等聚首震駭,誠莫知致此之由也。然於聖德之闕遺、時政之得失,猶可以指陳其一二,伏乞殿下恕察焉。臣等伏覩,殿下卽阼以來,至誠圖治,于今三載,未見實效。欲正朝廷也,則朝廷日以混淆;欲振紀綱也,則紀綱日以解弛。民生非不欲保恤也,而散亡益甚;法令非不欲整頓也,而紊亂無序。恢張公道,則私意橫奪;綜覈名實,則虛誣成風,以至奉若天道,而天災極矣。臣等於是乎竊疑殿下切己之功,有所未至也。何者?《羲易》論乾健之道,而不息爲大;《大學》說治國之序,而修身爲本。誠使殿下立其大本,而推諸施措之間;秉其實德,而發於辭令之際,則風行草偃之化,可以立致。竊觀,近來實心未孚,虛名是尙,日御經筵而不下喫緊之功,講說義理而未見存養之力,聽言雖廣,是非或不得其正;用人雖審,賢邪或不得其情,善善而無所施,惡惡而無所斷,雖有求治之名,而難得爲治之實也。殿下於筵中敎曰:「臺諫之論大同之法,不過只陳所見。」而答備局之啓則曰:「人言雖巧,予豈動哉?」夫巧言者,譖口惑亂之謂也。前後論大同者,雖或意見不同,各陳利害,要其本心,爲國無他。若遽皆歸之巧言,則其論之者,未必自服。聖敎本意,亦何前後之殊耶?又聞,筵中以內司之事,面諭宰臣之敎,無異家人父子之相勉,聖量之恢廓,天地同大。臣等自聞此敎,喜極而憂曰:「有君如此,不能引之當道,措世唐、虞,則實群下之罪也。」豈意不日而答尙方之旨,遽至不平耶?假令前日筵臣不知織錦曲折,有所陳達,自是誤聞,何損於聖德乎?殿下惟當以爲外人不詳之致而已,家喩戶說,非予所知等敎,無或聖量有歉而自示不廣乎?如許等事,雖極細微,恐或有損於聖德也。且紀綱弛張,本在於人君之擧措得宜、賞罰當理,使人心悅服耳。刑威力制,每見於歷代昏亂之日,而徒爲敗禍之歸。凡國家將衰,政令紀律,日漸解弛。繼世之君,見其然也,欲濟之以法,而人心旣玩,令亦不從。由是上下相激,情義不孚,猜疑怨懟,不復愛惜,嚴刑酷罰,竟至潰亂,此,理之然也。明智之君,知其如是,故導之以仁義,率之以禮讓,勸之以刑罰,使民日遷善,而自不至於干犯也。今願殿下,明以察物,斷以制事,罰及其罪,賞及其功,則紀綱不期振而自振。竊覵殿下,近日以來,頗尙嚴威,至如推考薄罰,亦下禁府。罪在怙終,則固難容貸,雖是眚災之不至,罷遞者亦未免下理,實非聖人寬仁之德,而反有損於使臣以禮之道也。嗚呼!奢侈之害甚於天災,古之聖賢未嘗不勉戒於此,而今殿下治民,祗懼克儉于家,服飾器用,務從簡約,至如名日之方物、大禮之服飾,亦皆減損,臣等欽仰聖上節儉之盛德也。若使殿下終始此心,靡有少懈,則夏后菲衣之治、文王卑服之功,指日可待,而《詩》不云乎?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臣等所以惓惓於聖上者也。噫!下情之不通久矣。頃者常參之擧,誠美事也,在庭諸臣,只行拜禮而退,有若一時習儀者然,此豈臨朝聽政之本意哉?臣等伏聞,我世祖,朝則終朝視事,親自咨詢,大小公事,該司皆得稟斷。今旣復設古禮,則各司可啓之事,皆宜面稟,以備睿裁。且常參罷退之後,諸司之官,各於本司開坐,以其稟旨之事,仍卽擧行可也。若夫經筵之法,自有三時之講,與夫召對、夜對之規,此外更無可議,而竊念,君臣之間嚴敬太過、誠實不足,有非上下相孚之義。若於萬幾之暇,勿拘儀文,不時召見政院、玉堂及他闕內在直諸臣,以殿下所思之謀猷,問其可否,僉曰可則斷然行之,爲百姓利,又問臣僚所懷之謀猷,其言底績,則嘉納之,此誠堯、舜都兪之道也。矧今秋涼氣淸,更夜漸長,或於丙枕餘閑,晉接侍臣于寢內,咨之以當世之事,其言可用採之,不可用置之,則是皆有裨於聖德,而漢帝前席之美事,可復見於今日也。噫!民生之困窮,未有甚於此時。元元之望,只在今秋,而大雨連月,雷電竝作,餘存之禾穀殆盡,結顆之木綿損落,八路民生,已絶衣食之源,不知殿下將何以救之哉?嗚呼!我先王以艱大之業,投遺我殿下,殿下今日,惟無疆休,亦無疆恤。中人之家,百金之産,子孫不能守,則人必謂之不孝。矧惟我殿下,踐先王之位,行先王之政,不能保先王之民生,守先王之緖業,則將何以爲廣孝之道,而爲天下後世辭乎?殿下其念之哉。

    上嘉納之。

    8月10日

    ○乙卯,上御宣政殿,受王世子冠禮後朝謁。王世子仍行朝謁于王大妃、王妃。

    ○兵曹判書具仁垕免。閔應亨曾於筵中,言仁垕老不任職,仁垕以此力辭,許之。

    8月11日

    ○丙辰,黃海道沿海列邑海溢。

    ○以李時昉爲戶曹判書,朴遾爲兵曹判書,李澥爲刑曹判書,吳竣爲禮曹判書。

    ○上下敎曰:「世子雖行冠禮,時未冊封,書筵用何冠服乎?問于禮官。」禮曹覆啓曰:「王世子雖未及冊封,名位已定,冠禮已行。翼善冠、袞龍袍,乃是常時之服,書筵用此冠服宜當。」答曰:「知道。」

    ○禮曹啓曰:「中宮冊禮後,王世子率百官陳賀,於禮爲宜。」命姑勿擧行。

    8月12日

    ○丁巳,咸鏡道咸興府大小漂沒二十餘戶,文川郡大雷電,雨雹。

    8月13日

    ○戊午,上下敎曰:「聞,內殿冊禮時,凡奉進之物,或裹以錦袱。如非不得已,則何濫用侈費若此乎?若載於《謄錄》而因循遵行,則自今改之,俾無此弊。」冊禮都監啓曰:「聖敎至此,尙儉節用之意,孰不欽仰?但前後冊禮所用諸具,措備已盡,日期且迫,若欲改造,則勢有所不及,浪費亦多,恐違下敎之盛意。今依此用之,此後則一遵聖敎,裁定於《謄錄》,以爲後法爲宜。」從之。

    8月14日

    ○己未,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同知經筵趙錫胤曰:「卽今財用匱竭,皆由於奢侈之成風。殿下躬率以節儉之德,俾臣民觀感,此乃所當先行之政也。至於嘉禮時,凡物若務從簡約,則豈非盛德事乎?」侍講官洪命夏曰:「臣見嘉禮都監裁定之數,聖上多所蠲減,而但《謄錄》中,嬪宮父母,亦有特賜錦衣之規,此亦蠲減宜矣。」上曰:「一件則已除之矣。」錫胤曰:「臣頃見漢城府公事,世子宮有修築池塘之役,此時豈宜有此事乎?」上曰:「世子年幼,豈可使玩池塘而喪志?適有頹圮之石,故使之改築矣。」錫胤曰:「聖上尙儉之日,世子不宜有此擧,而況方在幼沖,殿下尤當示以儉約之德矣。」命夏曰:「閭閻士夫家,奢侈日甚,婦女出入時,若無鳳簪、龍釵,則慙愧不敢出。《盤庚》所謂:『具乃貝玉。』蓋指此等弊習也。聖上先行儉德,警飭群下,則豈無觀感之效乎?」上曰:「自先朝有敎,闕內之人不敢用中國器用及書畫,至於服飾,有紋錦段,亦不敢着。內間別無尙侈之事,而閭閻弊習如此,誠可歎也。」命夏曰:「士大夫之尙侈者,人皆鄙之,而今則皆尙侈靡,至於下賤,無不着紬袴錦衣。禁吏之執告法府者,不過疲弊無勢者而已。」上曰:「曾聞有識士大夫,不敢爲此等事,今之弊習,何如是太甚乎?雖有願治之誠,群下如此,君上何能獨爲之乎?」錫胤曰:「王世子方在沖年,輔養正急,會講、朝講,不可不行。進善、贊善等官,亦宜差出,使之輔導。」上曰:「申飭吏曹。」命夏曰:「臣與李之恒,自少相親,貪濁之誚,實涉曖昧,諫院之啓,未知其可也。副提學是何等職乎?之恒方在其職,而以貪濁發緘問之,實有乖於使臣以禮之道矣。」上曰:「此言誠是。遞其職可矣。」上仍問諸臣曰:「卿等亦嘗聞之恒之貪濁乎?」特進官許積曰:「臣聞,之恒善治而已,未聞貪濁之言。然李正英雖醉,必有所聞而發,豈是搆捏之言也?」錫胤曰:「之恒雖無淸苦廉介之節,至於貪濁則未之聞也。」參贊官睦行善曰:「臣曾爲內浦守令時聞,之恒尙有遺愛於鴻山矣。」上曰:「公論如此,而李正英乘醉登筵,稱以失音,終不進講,猝駁長官。玉堂儒臣尙且如此,誠極寒心矣。」錫胤曰:「大同之法,先朝以民情之不便,不得行矣。結數最多之民,則誠難一時辦出,詳定貢案則民情必以爲便矣。兩湖田結,輕重懸殊,一時通融行之,則重處輕焉,輕處重焉,故臣請一時行之,先正貢案,則雖不行大同,可以均役。臣之意見如此,而且臣素昧事務,故辭免大同之任。疏中所陳,辭不達意,玆敢仰達。」上曰:「前日卿疏中意見如此,而予未能解見耳。」

    ○遂安郡守李旭以公差上京,至是辭朝,上召見之,詢問民瘼。

    8月15日

    ○庚申,領議政金堉率冊禮都監提調以下,進中宮冊寶。

    ○通川郡守安廷爕、文義縣令黃琠、南平縣監尹宗之、利城縣監崔挺海、陽德縣監尹垓,以公差上京,上召見之,各詢民瘼,仍戒飭以遣之。

    ○正言趙嗣基引避曰:「玉堂之臣,酣飮入侍,不能進講,規外論劾,驟及長官,聽聞無不駭之,一番相規,在所不已。李之恒亦以一時士流,世濟其名,居官不廉,臣未及聞。遺愛立碑,人多見者,而貪濁之劾,旣及其身,則不可直謂之情外而置之。發言者必有所聞,被謗者必有其端,竝皆推考,是非旣分,則適輕適重,自有處之之道,反覆相議以啓矣。今聞筵席之上,玉堂之臣以臣等所論爲非,請遞臣職。」司諫李應蓍亦以此引避,答曰:「勿辭。」嗣基等竝退待物論。諫院〈正言洪鐩。〉啓曰:「趙嗣基、李應蓍竝引嫌而退。以經幄之長,重被筵臣之劾,竝請推勘,蓋欲詳聞其實,出於愼重之意,有何可避之嫌?請竝出仕。」上從之。

    8月16日

    ○辛酉,上御仁政殿,冊封王妃張氏,百官陳賀。

    ○敎命文:

    王若曰。理國先家,所以敍人倫之本;臨軒冊后,所以明王化之基。蓋婦德之良,由內而及外;坤元之象,體乾而居中。典常是稽,今古攸重。咨爾王妃張氏,篤生名閥,簡配寡躬。奉訓誡於聖母,克嗣柔嘉;淹歲月於殊方,共嘗艱苦。遂進位於甲觀,仍儷尊於椒闈。風恢二《南》,誕播《關雎》之詠,慶叶一索,茂迓長發之祥。肆當卽吉之辰,庸賁正始之命。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堉、戶曹判書李時昉,持節備禮,授以玉冊寶章。魚軒翟茀,倣禮經而昭衷;玉檢金書,遵憲章而備物。於戲!以恪謹祇承宗祏,以儉約表式宮庭。益闡徽音,毋替修齊之助;勉宣陰敎,庶延昌熾之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藝文館提學尹順之所撰也。〉

    樂章敭徽曲曰:

    玄樞凝耀,黃紐儷輝。慶綿鳳紀,禮纉翟褘。時雍六寢,允穆中闈。坤元協化,月望齊暈。千秋錫永,百祿來巍。玉頌載烈,金籥敭徽。〈工曹參判呂爾徵所撰也。〉

    ○赦頒敎。敎文:

    王若曰。乾元肇始,本資順承之功;君道履端,必賴相成之化。故帝王建配之典,乃古今致理之源。旣擧祲盛之儀,仍申渙汗之誥。眇予寡德,叨守丕基,念堂構負荷之難,恐墜寧人之洪業。爲宗廟社稷之主,幸有君子之好逑。忠孝素著於名門,柔嘉夙得於天賦。備嘗險艱於朔域,幾殫裨贊之誠;逮膺榮貴於東闈,益勤儆戒之志。三朝展愛,克諧長樂之承顔;一索啓祥,允協元良之延頸。肆於踐阼之日,畀以主壼之治。弓劍莫攀,共切終天之哀慕。蘋蘩必敬,奄經中月之明禋。爰率舊章,庸加顯冊。內外定位,三宮仰儷極之尊;家國觀刑,兆民頌正始之道。玆惟朝野之大慶,詎無赦宥之殊恩?於戲!追《關雎》、《麟趾》之風,曷替儉勤之美?錫《洪範》龜疇之福,庶同亨嘉之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趙錫胤所撰也。〉

    8月17日

    ○壬戌,交河縣監金光燦、襄陽府使鄭基豐、咸平縣監李惟碩、石城縣監李惇臨、松禾縣監林大樴辭朝,面諭以遣之。

    ○日本國關白源家光死。

    8月18日

    ○癸亥,上下敎曰:「明是非,去讒譖,爲國之切務。若使讒言,起於筵席,是非終無所底定,則其何能爲國乎?前校理李正英,乘醉登筵,猝駁長官之貪濁,而左右諸宰及舊郡土民,莫不稱冤,其可無定是非,服刑章之擧乎?李正英其令該府拿問。」承旨南翧、睦行善啓曰:「卽者伏見前校理李正英拿問之命,臣等竊以爲聖明之過擧也。正英之驟劾長官,雖不免率爾之失,原其本情,必非搆捏讒譖之事。旣因臺評,罷其職名,則足懲妄作之罪。若至下理按問,則聖朝待儒臣之道,似不當如是。伏願少霽雷威,亟回成命。」答曰:「若使此人,謂非搆捏讒譖,則李之恒豈得晏然乎哉?是非之不可兩立,古今之通誼。以罷職爲足徵其罪,而不究其事,朦朧掩置乎?爾等之言,予實不取也。」

    8月19日

    ○甲子,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同知經筵趙錫胤曰:「伏聞有李正英拿問之擧,而至有讒譖,不可無刑章等敎,臣甚驚愕。恐聖上不思之甚也。其本情若出於搆捏,則雖不饒貸可矣,此則大不然。讒譖者,奸邪之人以暗昧之言,必用機關而發。此則卒發於登筵之時,豈可謂之讒譖乎?年少儒臣,飮酒登筵,此則誠有失矣。且之恒方爲長官,雖有平日所聞,至於擧劾,事體不當。以此二罪,罷免其職,亦足以懲之矣。聖上如欲知其曲折,則當初推考,勿令蕩滌,覽其緘辭亦可矣,而經幄之臣,卒然下理,無乃過乎?」上曰:「卿所謂讒譖之出於暗昧者,誠是矣。然卽今所聞,則李之恒別無貪濁之狀,不可不明白辨覈也。彼若曖昧,則抱冤無窮矣。非不知此擧之過激,而不得不爾矣。」錫胤曰:「之恒、正英,別無嫌隙,是豈搆捏之言?必有所聞而發也。」上曰:「然則尤當詳覈而處之。」錫胤曰:「曾在先朝,趙絅劾故相臣洪瑞鳳之貪墨,先王特拿趙絅,其時筵臣力陳其不可,卽命放之。今聖上雖有過擧,宜速改之。」上曰:「旣已拿囚,見其供辭而放之,未晩矣。」掌令柳俊昌入侍啓曰:「前校理李正英,出入臺侍者已久,若知李之恒貪濁之事,則早當論劾,而猝駁長官,誠有所失。至於拿問,有傷言路,請還收李正英拿問之命。」答曰:「是非不分,則後弊有甚於此。旣已拿囚,見其供辭而査處可矣。乘醉登筵,使人代講,亦豈小失乎?」

    8月20日

    ○乙丑,上御宣政殿,行常參。掌令成夏明入侍,請還收李正英拿問之命,上曰:「所論至此,放釋。」

    ○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講訖,特進官李澥曰:「臣在湖左時聞,李之恒有善治之譽,別無貪名,而但之恒爲人細瑣,偏聽妻子之言,至於杵臼等物,亦且取來,又以貿販等事,不無人言矣。殿下拿囚儒臣,至欲施刑章,誠極過當矣。」上曰:「事雖如此,豈可猝發無端緖之言乎?」參贊官趙啓遠曰:「正英與之恒有嫌隙之說,閭閻間或有之,而正英必不因嫌怨而狙擊。此事暗昧難明矣。」上曰:「乘醉登筵,汲汲論劾,其意必不出於公心矣。卽今形勢異於國初,人心不美。君上若以聞人過擧,謂之開言路,則朝廷必無完人矣。李正英供辭,別無明白可據之言,兩人曲直,以此似難分辨矣。」同知經筵閔應亨曰:「頃見玉堂箚子之批,則其策勵之意,實出於至誠惻怛,見之者莫不感歎。以此觀之,則危亡之變,宜不至此,而雷震之災,旋出於其後。古者宋景公,中主也,一言有善,熒惑退舍;周成王,賢辟也,執書以泣,歲乃有秋。卽今災異之慘,乃至此極,臣恐聖明奉天之誠,或有所間斷也。夫人君之於天也,猶人子之於父也。其父怒則子不得不恐懼恫悶。蓋天非天也,天卽人也;人非人也,人卽天也。天人一理,相感孔昭,而危亡之災日甚一日,此正聖上益加戒愼,無少間斷之日也。且人君力量,各自不同,或有創業之量,或有中興之量,或有守成之量。以聖明之量,若果振作,則創業中興,亦何難乎?頃於祔廟之禮,未及修理太廟,以致列聖神位,露處於幕次,殿下不御寢殿,命囚禮官。此乃不知不覺之中,有此警惕之擧,而實合於事理。臣於其時,雖被拿囚,反以爲喜者,群下莫不因此警動,此實聖上振作處也。」

    ○禮曹啓曰:「取考乙酉《謄錄》,則王世子受冊後,朝賀三殿,仍以冕服出御時敏堂,受百官賀訖,詣明政殿,進謝箋於三殿。今亦依此行禮爲當矣。」答曰:「知道。」

    ○禮曹請令海西、畿甸封進新産物膳還復舊規,命仍前蠲減。

    8月23日

    ○戊辰,禮曹以王世子幼沖,謁廟入學之禮,請退行於明年,侍講院啓曰:「王世子冠、冊兩禮旣行之後,三殿朝賀進箋等禮,亦已行之,而獨謁廟一節,尙今闕然,有欠情禮。且謁廟與入學,緩急有異。取考乙酉《日記》,則受冊陳賀後二日,卽謁太廟。今者謁廟之禮,不可少緩,請令禮官,更稟以處。」從之。

    8月24日

    ○己巳,以宋時烈爲進善,趙錫胤爲大司諫。

    ○始置金川郡,以李禬爲郡守。黃海監司鄭良弼馳啓以爲:「金川驛當本道初程孔道,而牛峰、江陰兩縣,邑居皆遠,民受站役之勞。請合兩縣,移設於金川,以紓民力。令備邊司議之。備邊司啓曰:」兩縣合爲一邑,則地大人衆,宜陞爲郡,且兩縣官屬之移居者,請給復五年,以爲初頭安頓之地。「從之。

    ○始定湖西大同法。我國貢法甚壞,京中豪猾之輩,稱以京主人,防納諸道所貢之物,倍徵其價於本邑。其物僅直一匹一斗,而刁蹬至於數十匹、數十石。貪官汚吏,夤緣牟利,有同尾閭,其弊漸滋。且自壬辰亂後,貢案益紊,癸卯詳定,多寡不均,民甚病之。六十年來,議者多言宜速釐改,或以爲,當遵先王任土之意,改正貢案,徵其本色;或以爲,貢案猝難改正,姑依兩稅之制,通計一年,雜色之貢隨其多少,平定其價,或米或布,直輸京師,貿物作貢,俾無中間牟利之弊,議者紛然未定。領議政金堉力主大同之法,又以忠淸一道,貢法尤不均,請先試於本道。上屢詢諸臣,或言其便,或言其不便。至是上引見金堉等諸臣,熟講便否,始定先行於湖西。〈通一道每一結收米十斗,春秋分等,各收五斗,而山郡則每五斗作木一匹。分大、中、小邑,除給官需,且量給餘米於各邑,以應一道之役,其餘輸納于宣惠廳,以應各司之役。〉堉以爲:「各邑進貢祭用生獐,乃是舊例,而獵得完體,遠道輸納,其勢未易。不得已自京貿納,則一獐之直,多至木綿六十端,其弊大矣。《禮記》有一歲犢、二歲犢之說,自今生獐代以牛犢似當矣。」上曰:「祖宗朝舊例,不可率爾改之,議于他大臣處之。」領中樞府事李敬輿獻議曰:「國家大享牲牢,以牛爲重,而無用獐之規。以牛代獐,由輕就重,以大易小,似無嫌於奉先之道。但古人制禮,各有其義,大祀用特,郊天用犢,其他或用羊、豕,輕重得宜。今若換變獐犢,無乃或近於無別乎?必用完體,祭享與進上一也。爲其除弊,祭享用犢,而御供似不可獨存,然則御供亦將用犢乎?御供則決不可用犢,此一款,尤涉難便矣。」命議于領敦寧府事金尙憲、前領議政李景奭。金尙憲獻議曰:「先朝制禮,至敬至嚴。竊伏聞,如文昭、延恩殿常時祭享之物,或有用非時薦新之物,而至於社稷、宗廟之祭,必用預先所養之犧牲,未聞以有弊,代用他肉也。代用除弊者,若齊宣王釁鍾;宋仁宗燒羊忍飢之類,係干祖宗常享之禮,則似不敢以他物代用也。《禮》云:『有其擧之,莫敢廢也。』」李景奭獻議曰:「祭享所用水陸之物,旣有祖宗朝已定之品式,非有大侵大難萬萬不得已者,似難輕議於其間,而若以民弊爲慮,則祭用之毛羽,雖曰必取其無傷者,而禮經、《春秋》,別無毛羽暫傷則不用之文。所傷不至大段,則供用似或無妨。」命依尙憲議。

    8月25日

    ○庚午,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上御晝講,講《書傳》《盤庚》。侍讀官洪命夏進曰:「聖上日日開筵,講論經學,而操存工夫,或不無間斷之患。古之帝王,必以聖賢箴儆之訓,銘諸器用,以爲寓目修省之地。粤在宣廟朝及先王朝,或以《夙興夜寐箴》,或以《聖學十圖》,命作屛以進。聖上卽位,今至三年,而本館未遑啓稟。《夙興夜寐箴》,最爲切近,請依先朝故事,書之屛風,置諸左右,以備觀覽。」上曰:「此言誠是矣。實有異於書冊上尋常看過,令尙方造屛,玉堂儒臣寫進。」

    8月26日

    ○辛未,上夜對玉堂講官,講《心經》,賜酒。

    8月27日

    ○壬申,以金弘郁爲執義,李海昌爲副應敎,宋浚吉爲進善。

    ○上下敎于兵曹曰:「頃於拜陵之日,水原府使率軍入衛,而皆着闊袖。此是閑者之服,豈枕戈戒嚴之意乎?且軍中之禮,介冑之士本無鞠躬拜禮。駕過之時,使之拱手長跪,只行祗候之禮可矣。前頭陵幸時,依此擧行。」

    8月28日

    ○癸酉,上御仁政殿,行世子冊禮。敎命文:

    王若曰。予惟三代久長之術,率由宗儲之得賢,列聖積累之基,尤重國本之繫望。矧位號之已定,宜冊命之丞宣。式遵彝章,庸備物采。咨爾世子棩,天挺岐嶷,日就溫文。一人元良,咸稱社稷之福;先王奇愛,早定世嫡之名。故予踐阼之初,畀以主鬯之重。勝衣視膳,益播仁孝之譽;服禮誦詩,不煩師傅之訓。人心允屬,神器有歸。顧此縟儀之陳,蓋待殷制之畢,三加成德,聿迓壽考之祺。貳極承華,可叶暉潤之贊。玆命爾爲王世子,爾其光膺寶典,祗服訓辭。思弘業之艱難,以恭儉飭己;念大事之付托,以敬畏存心。親賢納規,無或昵於侫幸;惇德典學,最宜戒於怠荒。夙夜罔愆,造次必謹。尙克體於予意,期永保乎天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金益熙所撰也。〉

    竹冊文:

    王若曰。樹嫡封儲,蓋爲國家之本,正名定位,以繫億兆之心。玆率彝章,誕揚徽典。咨爾世子棩,仁孝爲性,岐嶷之姿。左右前後之人,雖云輔養以正,緝熙光明之學,不待咨誨之勤。肆令聞之夙彰,喜德器之已就。顧先王天篤撫愛,繄寡躬日望長成。設院講書,式闡曠代之盛事;臨軒錫命,爰加世孫之顯封。注意旣隆於當時,予豈憂乎付托?延頸擧切於今日,爾允協於元良。一星之躔將終,纔行魯宮之冠禮;三年之制甫畢,斯擧漢庭之冊儀。玆冊爾爲王世子,於戲!厥位匪安,維命不易。念祖宗艱大之業,懋帝王宏遠之圖。燕閑之居,罔或放心而荒怠,鷄鳴而起,必思飭躬而溫恭。惟資善莫如親賢,惟制事在於主義。取法乎上,益勉往牒聖哲之嘉謨;允執厥中,毋替我家傳授之遺訓。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李一相所撰也。〉

    8月29日

    ○甲戌,百官陳賀。赦頒敎。敎文:

    王若曰。主器莫如長子,已忘付托之憂;樹儲宜及初年,爰擧誥命之典。宗祊益固,臣庶交忻。粤惟運祚之綿長,咸由國本之早定。故燕翼之嘉頌,載於周詩,而預建之令圖,著在漢牒。恒恐寡德,或墜艱大之基;尙藉先休,獲闡昌熾之慶。咨予冡嗣,蔚有英姿。孝友因心,行不煩於義訓;聰明出衆,學無待於師資。夙荷寧考之撫憐,曾正世孫之位號,逮予踐阼之始,卽膺出震之祥。延頸仁聲,允協前星之望。繼體徽冊,蓋待中月之期。禮無愆於三加,岐嶷成性;名莫尊於貳極,元良得人。實關邦國之榮懷,奚但父母之私喜?玆推霈澤之曠蕩,不避敷告之頻煩。自本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魘魅、蠱毒,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外,雜犯死罪以下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丕顯丕承,一念敢懈於負荷?重光重潤,百世可延於本支。盍同宥於生成,期永享於亨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趙錫胤所撰也。〉

    ○領議政金堉等啓曰:「聖主之恩,貴於均霑,人君之言,以信爲重。天無私覆,民不可欺。不赦勿言,旣言當赦。春生秋殺,豈可相錯而不一哉?臣等伏見,頒赦之時有雜犯、死罪皆宥之敎,而犯非至死者,亦未蒙恩。往者勿說,來者可追。今我聖上,達孝爲治,通喪已畢。祔享尊崇,禮盡於上;冊妃建儲,儀備於下。在庭諸臣見王世子行禮,延頸拭目,心悅誠歡,咸以爲德器天成,此宗社臣民之福也。一國之慶,何以加於此哉?殿下因三慶之稠疊,一霈大滌,咸與惟新。如陽開陰闔,而雨潤日照,上以法乎天,下以信乎民,則雖有善人之喑啞,必無匹夫之冤痛。臣等於歡忭之極,不任哀矜之發,敢此陳啓。」答曰:「予當體念焉。」

    九月

    9月1日

    ○乙亥,以崔惠吉爲同知經筵,蔡忠元爲獻納。

    9月2日

    ○丙子,上御晝講,講《書傳》《說命》。知經筵李厚源曰:「逆耳之言,人皆不悅,故古人比之瞑眩。人主苟未能導之使言,則其何以來直諫乎?近來臨筵講論,只是外貌,願聖上體念焉。」上曰:「然。」

    ○上下敎曰:「屢經大赦,理宜推恩。金自點、兪棨竝量移。」

    9月3日

    ○丁丑,兩司〈大司憲尹順之、執義金弘郁、掌令成夏明、持平睦兼善、大司諫趙錫胤、司諫李應蓍獻納蔡忠元、正言洪鐩、趙嗣基。〉合啓曰:「金自點忘君負國之罪,已盡於前後臺論,絶島安置之請,實出於擧國公議。不得准請而停論者,非謂律當其罪,只體聖上不忘勳舊之義,而不意今日移配之命,遽下於群情之外,赦令雖頒,重罪難貸。殿下獨不念王法壞亂,人心拂鬱,其害必至於國不爲國乎?請還收量移之命。」答曰:「赦者,赦其有罪也。今者量移,寧有不可之理乎?勿爲煩論。」是後累啓而從之。

    9月4日

    ○戊寅,上下敎曰:「世子嘉禮時,方物、甲冑及進獻馬,俱極有弊,其令諸道,勿爲進奉。」

    9月5日

    ○己卯,命敍前左議政趙翼爲判中樞府事,以金佐明爲校理,尹鏶爲修撰。

    9月6日

    ○庚辰,上御晝講,講《書傳》《說命》。

    ○正言趙嗣基上疏曰:

    臣受命武科試所,在慕華館見,太僕之官以調洗路馬,往來前路,人或指點而言曰:『彼白其馬,燕産也。有追風絶足之才,而性不馴擾,有時驚逸,跳起數丈,拜陵之時,將爲御坐。』臣聞言不信,及又聞外間之言,皆云:『聖上自在潛邸,尤好馳馬,故愛此神駿,將試於拜陵之日。』臣不能無訝,招問太僕吏,則答云:『累有調習之敎,而厥性不擾。』云。噫!留意於聲色、輿馬,漢、唐中主之所不爲也,況我聖上,方勵精圖治,則夫豈有是憂哉?但念,聖意若係戀於此馬,而必欲其調習,則外方之爲言,亦固宜矣。漢文欲馳下峻坂,袁盎固諫;成帝將捨橋乘舡,廣德叩頭。今則此馬旣不馴擾,聖明必不乘危,臣固無袁盎、廣德之慮矣。伏願命勿調習,以絶國人之疑,斥去仗馬之列,以防銜橛之戒。

    答曰:「覽爾疏章,爾之愛君之誠至矣,而疑之之甚,亦云過矣。雖然,足見爾憂愛無隱之誠,良用嘉尙。可不體念焉?」仍命賜馬粧,下敎曰:「趙嗣基疏中所謂不擾之馬,出送外寺,勿留內廐。」

    ○祔廟都監都提調領議政金堉鞍具馬一匹,提調元斗杓、沈詻、都廳金弘郁、李應蓍竝加資,提調洪柱元、李基祚各熟馬一匹,提調吳竣半熟馬一匹,提調朴遾、都廳洪處亮各兒馬一匹,郞廳五人竝陞敍,監造官六人竝六品遷轉。上尊號時,正使金堉鞍具馬一匹,副使林墰、玉冊文製述官黃?、書寫官李正英竝加資,寶篆書寫官呂爾徵熟馬一匹,樂章製述官蔡??後半熟馬一匹,奉冊官吳以奎等四人各兒馬一匹,諸執事十七人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祔廟親祭時,亞獻官麟坪大君?鞍具馬一匹,終獻官李澥、進幣瓚爵官林墰、薦俎官元斗杓、奠幣瓚爵官趙壽益、禮儀使朴遾、堂上執禮蔡??後各熟馬一匹,都承旨趙啓遠、禮房承旨吳挺一十一室大祝鄭攸竝加資,入侍承旨四人、堂下執禮、各室大祝十人各半熟馬一匹,史官四人各加一資,資窮者兒馬一匹,諸執事六十三人各加一資,監察二人上絃弓一張。尊崇都監都提調金堉、提調洪柱元竝鞍具馬一匹,提調元斗杓、朴遾、吳竣各熟馬一匹,都廳李應蓍、金弘郁竝加資,郞廳六人竝陞敍,監造官五人竝六品遷轉,已出六品者陞敍。中宮冊禮時,正使金堉、副使李時昉,各鞍具馬一匹,傳敎官左承旨尹絳加資,敎命文製述官趙錫胤、書寫官吳竣、玉冊製述官尹順之、書寫官吳挺一各熟馬一匹,樂章製述官呂爾徵半熟馬一匹,諸執事九人各兒馬一匹,假引儀六人、部將十五人,各上弦弓一張。世子冊禮時敎命文製述官金益熙、書寫官李天基、竹冊文製述官李一相、書寫官吳竣各熟馬一匹,讀冊官左承旨尹絳、輔德趙珩、相禮李後天竝加資,弼善李後山、兼輔德金弘郁、奉敎命床衛率李晸等八人各兒馬一匹,陪從侍講院、翊衛司官員等各上絃弓一張,諸執事各加一資。世子冠禮時主人麟坪大君?、賓領議政金堉竝鞍具馬一匹,贊朴遾熟馬一匹,酌禮副提調靈恩都正涵、傳敎官左承旨尹絳竝加資,焦脯李後傑半熟馬一匹,賓客四人、贊禮趙珩、贊引李後山、執冠朴守文、敎書製述官黃?、書寫官李應蓍、侍講院翊衛司官員等各兒馬一匹賜給。〈中宮、世子冊禮兩都監以祔廟尊崇都監諸官仍察,故賞典不爲疊施。〉 ○庚辰,諫院〈大司諫趙錫胤、司諫李應蓍、獻納蔡忠元、正言洪鐩、趙嗣基〉啓曰:「刑曹判書李澥圖占丘史,乃是樂工也。掌樂院累日持難,則澥乃倚刑曹之威,緝治樂院之吏,重加刑訊。怙勢妄作之人,非止一二,而安有圖占廟樂工人,欲作丘史者哉?請刑曹判書李澥先罷後推。」答曰:「李澥之事,似不近理,更加詳問以處。」累啓而從之。〈丘史卽功臣賞賜奴婢之謂也。〉

    9月7日

    ○辛巳,月入南斗魁星中。

    ○以南老星爲吏曹參議,李晳爲執義,李海昌爲司諫,李弘淵爲輔德,洪命夏爲兼輔德,徐祥履爲弼善,權堣爲兼弼善,金佐明爲兼文學。

    9月9日

    ○癸未,上幸長陵。

    ○上下敎于政院曰:「炬火不明,本院招問京畿監司兪?。」政院請推考,從之。應敎洪命夏、校理洪重普、修撰吳挺緯,請治監司、守令不治橋梁,顚陷衛士馬之罪。於是,?啓罷炬火差使員高陽郡守兪汝諧、積城縣監崔克寧。上以?方在竢罪中,不宜請罪守令,仍下敎曰:「兪?奉職無狀,事多不敬,欲拿致施棍,諸承旨議啓。」回啓曰:「兪?之不能擧職,固有其罪,而以棍罰加之於宰臣,似涉過重,請待還宮議處。」上曰:「此欲整肅頹綱之意也,群議如此,依啓。」是後命拿問克寧、汝諧,禁府以奪告身照律,上怒曰:「大官輕視君父,故小官之不敬至此。大不敬,漢之死罪也。照律之輕,何至於如是乎?若不止於衛士馬之陷,則當用何律乎?」遂命徒配。

    9月11日

    ○乙酉,備邊司請申明庶孽許通法犯者,論以重律,從之。

    9月13日

    ○丁亥,月有重暈,白虹貫兩珥。

    9月14日

    ○戊子,以尹絳爲都承旨,鄭錀、南重晦爲持平。

    9月15日

    ○己丑,領議政金堉呈告至三,命皆不允批答。

    9月16日

    ○庚寅,掌樂院正權堣上疏曰:

    伏以,臣職是掌樂,而全昧音律。試閱衆樂之際,謾不知調曲之爲如何,而取見宗廟樂章歌詞冊,諺釋印本,多有誤音。受釐之釐字,《詩傳》小雅篇題及《綱目》,皆以禧釋音,而《重光曲》受釐啓後之釐字,乃以尼釋音,禧與尼兩音,義意懸殊,必是開刋時放過錯誤之致。其他誤音,非獨止此,樂師等只憑諺釋,而誦習,承訛襲謬,不知其字音之誤傳,今始覺悟云。太廟樂章,何等重事,而謬誤至此,誠可怪也。且臣得見丙寅年禮曹論太廟樂章啓辭於故相臣李廷龜文集中,蓋李廷龜爲禮曹判書時事也。宣祖大王之廟,初無樂章,至丙寅年始爲議製。自古有功德之帝王,皆有廟樂,我國之制,亦嘗如此。故丙寅年禮曹啓辭有曰:「宣廟有光國中興之烈,似當別有廟樂,而特未及擧行耶?」大臣收議亦曰:「前代帝王,雖非創業之主,而有功德於民,則廟樂亦有別章。宣祖大王旣有光國中興之偉烈,別製樂章以用之意,已盡陳達。」云。以此見之,仁祖大王之廟,亦當別有樂章,而闕而不擧,豈非欠禮之大者乎?丙寅之事,本院樂師輩,今無知者,禮曹不能援例稟定,亦因文籍蕩失,無憑考知,致有闕典,良可慨也。國家莫重莫大之禮,非如臣微末小官所可容喙,而旣有故事之可據,乞令禮官商議以定。

    命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以爲:「頃於祔廟之時,有製用樂章之論,而臣等以不敢容易變之之意獻議,今不敢更議矣。」領中樞府事李敬輿以爲:「臣得見故相臣李廷龜爲禮曹判書時,以宣祖廟室樂章之論,備載前後本曹覆啓及大臣收議,詳悉無餘,見於文集,惟在禮官考閱講定,稟旨以處。」領敦寧府事金尙憲以爲:「臣於仁祖大王廟室別有樂章之論,不敢容易獻議,與金堉、李敬輿無異矣。」前領議政李景奭以爲:「仁祖廟室別用樂章,以功德則無容他議,而宗廟之禮,事係重大。在前故相臣李廷龜爲大宗伯時,有所備述陳啓之事,今者諸大臣,又有所獻之議,惟在酌而定之。」上命依議。

    9月18日

    ○壬辰,上謁文廟,行酌獻禮,仍試士,取金壽恒等七人,放榜時特賜御燭于文武狀元。

    9月19日

    ○癸巳,以洪命夏爲執義,南龍翼爲正言。

    9月20日

    ○甲午,嘉禮時將行會禮宴,都監以廢朝時辛亥《謄錄》稟啓,上命內外命婦床排,減花朶一百枝。

    ○慶尙監司柳淰、定州牧使朴敬祉、金川郡守李禬、三登縣令韓復一辭朝,面諭以遣之。

    ○全南道南原進士金之鳴等上疏以爲:

    壬辰之亂死節之人贈贊成黃進及贈判書李福男,旣已建祠,請賜額號。至於求禮縣監李元春則獨不蒙褒贈之典,請垂贈典。

    上命議于大臣,皆以爲:「黃進、李福男祠宇則合依金千鎰、崔慶會之例,令該曹賜額。李元春則本以微官,又無子孫,獨未蒙褒錄之命,誠爲聖世欠典。今宜有激勸之擧。」從之。

    9月21日

    ○乙未,進善宋浚吉在鄕陳疏辭職,上答以勿辭上來。

    9月24日

    ○戊戌,以申冕爲大司諫,張應一爲司諫,丁彦璧爲獻納,尹珹爲掌令,申混、徐必遠爲正言。

    ○禮曹啓曰:「己丑十月有諸道朔膳停罷之敎,而今則國祥已過,莫重御供,尙今停罷,誠極未安。請以來十一月朔,諸殿朔膳進上,依舊例,使之封進。」上曰:「今歲尙未豊熟,予何安受此乎?更觀明春處之。」

    9月26日

    ○庚子,上御晝講,講《書傳》《說命》。

    9月27日

    ○辛丑,上御晝講,講《書傳》《說命》。

    ○高陽郡守柳景紹辭朝,面諭以遣之。

    9月28日

    ○壬寅,上御仁政殿,行世子納采禮。

    9月29日

    ○癸卯,以柳道三爲掌令,李海昌爲副應敎,吳挺緯爲校理,權堣爲副修撰,洪處亮爲吏曹正郞。

    ○賜故儒臣李滉春川書院額號,從禮曹之請也。

    ○領議政金堉上箚辭職,答曰:「噫!天怒民怨,日以益甚;人心國事,日益扤捏,莫可收拾。台小子,夙夜祗懼,委倚於卿,方切仰成,中心之誠,豈淺尠哉?卿之建白規畫,予未嘗以爲不可,實欲見其一分之效,事未及施設,退休之計,忽出於意慮之外,是何棄予若此之邁邁?況今客使之渡江不日,其可無首相而接待乎?惟卿體予至懷,速出論道,以副如渴之望。」

    冬十月

    10月1日

    ○乙巳,上御晝講,講《書傳》《說命》。講畢,召見諸司輪對官。

    10月2日

    ○丙午,上御晝講,講《書傳》《高宗肜日》。

    10月3日

    ○丁未,以金弘郁爲洪淸監司,李應蓍爲承旨。

    10月4日

    ○戊申,以趙珩爲承旨,吳挺一爲京畿監司,左議政李時白爲謝恩使,黃?爲副使。

    ○上御晝講,講《書傳》《西伯戡黎》。上謂講官曰:「後世稱人主之惡者,必稱桀紂,而祖伊以爲:『天旣訖我殷命。』又曰:『惟王淫戲用自絶。』其直言不諱如此,而亦能見容。以此觀之,則紂之惡,亦不至於甚歟?」

    10月6日

    ○庚戌,濟州按覈御史李慶億馳啓,略曰:

    前牧使金壽翼,果與旌義縣監安緝不相能,而壽翼聽於嬖妾及所帶偏裨,求索眞珠、玳琩、鸚鵡、巵蘆實杯等物於民間,民至鬻田市之。緝於望闕禮之日,稱病不參,壽翼責之,緝戴弊帽,曳褺衣帶劍,直入府庭中立,數壽翼不謹之狀,仍挺劍而進。壽翼愕避之,麾下奪其劍,緝乃出,而當初壽翼啓聞中,言緝縣穀欠於元簿者,則出於搆捏云。

    仍以本州弊瘼,條列以聞,上命囚壽翼,以贓法治之,訊鞫經年,流配于蔚山,緝亦下理竄配。

    10月7日

    ○辛亥,禮安縣監洪宇遠應旨上疏,略曰:

    伏覩,殿下承天休命,遭時多艱,對越之誠,匪懈於夙宵;懷保之仁,罔間於斯須,而天心未豫,水旱連仍,百萬生靈,大命近止,宜殿下反躬引咎之至此也。臣嘗觀,張釋之論秦之所以亡以爲:「徒文具而無實,臣亦以爲,文具之弊,正坐誠敬之不足也。且念,言路之開閉,實關國家之興亡,沈大孚、兪棨,當先王上謚之時,心有所懷,敢上封章,可謂能擧其職也。殿下不唯不納,乃反遷謫之。大孚雖被恩宥,而尙未全釋,棨則今始量移,而猶不全釋,臣不敢知此兩臣,胡大罪而殿下過之深也?嗚呼!內司之弊,其來已久,彼狐鼠小人,憑恃城社,作奸害民。是故官吏之聽其訟者,亦怵於殿下之威勢,雖知小民之抱枉,而不敢直之,豈不痛哉?奢侈之害,甚於天災,目今第宅之僭、服飾之妖、婚姻之踰制、飮食之過濫,日甚一日。半額之眉、尺帛之袖,上好下甚,民情可見,轉移之機,斷不在他也。臣又聞,凡厥庶民,無有淫朋。自古人君,莫不深惡而務祛之。然而終不能者,以其未能盡作極之道耳。嗚呼!朝著之不靖、士夫之携貳,近來滋甚。殿下之去黨,不但全未全未,適見其益以紛紛耳。非其黨,則雖賢且才,索瑕覓垢,必斥乃已。苟其黨,則雖愚不肖,不進不休,雖至於欺罔君父,有不暇恤焉。至於二三勳舊大臣,有同休共戚之義,當此艱虞,不先國家之急,徒懷嫌怨之私,有按劍相視者。群情洶洶,危懼日至,興言及此,誠可痛心。嗚呼!當聖上民自不冤之日,奏當之審,固無可議,而頃聞,承文正字李溟翼以漏洩筵中說話,下之理而命加刑訊,賴大臣、臺臣之固爭,得免刑訊,而竟坐徒配。溟翼官雖假,亦一近侍也。非有大罪,則豈可以刑訊,輒加於近侍乎?嗚呼!苞苴不入,請托不行,杜塞邪逕,恢張公道,此輔相之職也。不能此道者,固爲素餐,而若夫依阿模稜,偸合苟容者,孔子之所謂:」焉用彼相。「者此也,

    仍陳民弊累百言,答曰:」覽爾疏章,忠言讜論,縷縷至此,憂國愛君之誠,逈出尋常,予甚嘉尙。條陳弊瘼,則當令廟堂處之。「

    10月8日

    ○壬子,上御晝講,講《書傳》《西伯戡黎》。講訖,同知經筵趙錫胤進曰:「臣曾入試院,見儒生所製之文,則漸不如古,此皆不勤讀書之致也。儷文最關於辭命,而如是荒拙,必自國家勸奬,然後可以成就。勸奬之道,只在於科擧也。箴、銘、頌,雖無工夫,可以成篇,至於儷文,非有工夫,則實難成篇,考官之辨其優劣,亦似易也。」上曰:「然。」

    10月9日

    ○癸丑,洪淸道恩山縣大雷雨。

    ○以趙壽益爲吏曹參議,張應一爲副修撰,趙錫胤爲大司憲,李海昌爲司諫,鄭斗卿爲副修撰,右議政韓興一遞拜判中樞府事。

    10月12日

    ○丙辰,以權堣爲司諫,鄭攸爲承旨,李海昌爲副應敎,特以靈愼正瀅爲司饔副提調。吏曹啓以資未准,下敎曰:「叔父年高,予無以慰悅,特加其資,除授此職。」瀅,綾原大君俌庶子也,大君卽仁祖大王之母弟也。仁獻王后之喪,毁戚踰禮,事叔父義昌君甚謹,謙恭沈默。仁祖甚愛之,錫賚便蕃,諸道有進獻,以其半予之。或問外間事,輒逡巡不敢對。有時入侍,上用家人禮,而未嘗擧首便坐。

    10月13日

    ○丁巳,上召見都承旨尹絳而謂之曰:「今當以大臣爲使,而領相則往還未久,左相則老病,前左相鄭太和年富力强,可以往來,而未及終制,不宜催促,何以則可乎?」絳對曰:「終制欲行於今月十九日云耳。」上曰:「行期不遠,以此意言於大臣。」絳退傳上敎於領相金堉、左相李時白,堉等面啓曰:「聖上軫念臣等之老病,而有意於在制之臣,臣等竊以爲未安。死生在天,今雖遠行,豈是必死之地哉?臣等一人,當承命而往,聖意若不忍允許,則改卜年富屬望之人,未爲不可。」答曰:「知道。」

    ○大司憲趙錫胤引避曰:「臣頃忝諫院,論李澥以樂工爲丘史之事,李澥緘辭中,詆斥臺諫,不遺餘力,一則曰其間措語,率多失實;一則曰急於陷人,故欲重其文;一則曰只因依俙影子,厄人太急,殊非美意。其時論啓,只欲重廟樂而防後弊也。寧有一毫他意,而其言至此?臣竊惜之。第臣論事不能詳愼,未免失實,何敢在職?請遞臣職。」答曰:「勿辭。」

    10月15日

    ○己未,上幸西郊,迎淸使,接見於仁政殿。勅書曰:

    朕惟,帝王治天下,尊養隆備,鴻章顯號,因事有加,乃人子之至情,古今之通義也。朕丕承大命,奄有萬方,揆厥所由,實承懿訓,至於有成。玆爲朕愼擇淑妃,端範宮闈,嘉禮之始,深惟聖母,洪慈靡極。是以參稽典禮,合布歡心。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於順治八年八月二十日,率諸王、貝勒、文武群臣,恭奉冊寶,加上聖母昭聖慈壽皇太后,尊號曰昭聖慈壽恭簡皇太后,允協群情,覃敷愷懌。所有恩宥事宜,竝列於後,有恩賜赦宥條件。於戲!正家及國,愛親達民,推我聖母,保佑申重,克盡顯德。凡爲臣子,宜敬承天庥,祝聖萬年,以底於太平。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又曰:

    朕惟,聖化始於二《南》,作配協《鳳鳴》之盛。天庥垂於萬世,于歸廣《麟趾》之祥。正位中宮,勤宣風敎。朕纉承鴻緖,祗荷丕基。愼擇淑儀,覃延後嗣。邇者昭聖慈壽皇太后,特簡內德,用式宮闈。仰遵睿慈,謹昭告天地、宗廟於順治八年八月十三日,冊立廓兒沁國招凌兎親王吳商之女爲皇后。貞順永昭,奉尊養之令典;敬恭匪懈,應天地之隆施。爰合德於陰陽,期錫類於仁孝。昭告天下,咸使聞知。

    又曰:

    頒賜禮物,其祗承之。

    ○赦。

    10月17日

    ○辛酉,行世子納徵禮。

    ○上幸南別館,見淸使,行下馬宴。

    10月18日

    ○壬戌,延接都監啓曰:「鄭命守言:『謝恩使必以國王至親差遣,以示國王不能親朝之意。』云矣。」命以麟坪大君?差遣。

    ○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等以洪宇遠疏中有譏斥廟堂之語,上箚乞免,答曰:「狂妄不擇之語,何足介懷?卿等宜安心勿辭。且此外辭語,尤涉過濫,而言予之過失,故容而受之矣。」

    ○平安道嘉山人徐良守之婢古音生,與其夫殺良守。道臣以聞,遣敬差官,按覈拿致于禁府,命三省鞫之,古音生乃服,遂誅之。

    10月19日

    ○癸亥,以鄭太和爲判中樞府事,韓興一爲判敦寧府事,元斗杓爲左參贊,沈詻爲右參贊,金益熙爲江原監司。

    ○吏曹啓曰:「各道提督、敎授官等,今將差出,而考諸法典除授條,則文臣職次相當人不足,則以成均館、校書館參下及生員、進士會講入格人,隨階除授,文臣居下等者,雖未經年,亦差遣云。今者五六品中可合人鮮少,請依舊法,以成、校兩館參下擇差,限三十朔,勿爲遷動,依西北敎養官例,考其勤慢,准限遷轉,以責成效。且除授後厭避者,准期不敍。」從之。

    10月20日

    ○甲子,憲府以前監司兪?推考緘辭,照律以杖八十公罪,下敎曰:「律不當罪,此公事還出給。」

    ○憲府〈大司憲趙錫胤、執義徐祥履。〉啓曰:「行護軍李浣以一時名武,特爲朝家奬用,則所當益自感激謹飭,而營第過制,傑搆彌巷,至有侵奪隣基之說,臣等得見相訟人訴牒,則言其曲折甚悉。一邊之言,固難盡信,而取考該曹文書,其所稱冤,亦似明白,國法至嚴,公議可畏。若使强而侵弱,貴而凌賤,則人安所措手足哉?其貪縱無忌之狀,不可不懲,請李浣罷職不敍。其時決訟官員,亦有循私枉法之失,該府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答曰:「姑勿推考,令他司更査後處置。」

    10月21日

    ○乙丑,大司憲趙錫胤、持平南重晦引避曰:「臣等昨於兪?推考照律時,令律官考出律文,而未得相當之律,唯御幸舟舡,誤不堅固者,監臨提調官,減工匠罪二等云者,最爲相近。故以此比擬照勘,而及其分別罪之公私,臣等之意以爲,身爲道主,不能檢飭行幸諸事,其罪固莫重矣,而若言其情,則爲臣子者,何敢於君上拜陵之日,慢其職守,自陷於不敬之重辟哉?以此言之,則斷以私罪,似涉冤抑,故敢以公罪照入矣。今承嚴敎,臣等何敢晏然仍冒?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公私罪雖不足論,以事體言之,守令旣竄之後,監司其可收贖而已乎?身爲方伯,誰任其責?今玆所論,予所未曉也。」

    ○諫院〈大司諫申冕、司諫權堣、獻納丁彦璧、正言徐必遠。〉啓曰:「左參贊元斗杓,雖有勳名,素無雅望,曾爲地部,多有人言。斟量任使,豈無可處之地,而今此新除,實駭瞻聆。除目一下,識者寒心,請遞差。該曹亦有不能擇擬之失,當該堂上、郞廳推考。」〈申冕之論也。〉答曰:「元斗杓才望,有何不合之理乎?勿爲煩論。」

    10月22日

    ○丙寅,以丁彦璧爲修撰,洪處亮爲司諫,蔡忠元爲獻納,吳翮爲正言,徐弼文爲慶尙左兵使。

    10月23日

    ○丁卯,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堉進曰:「淸使徵求,罔有紀極。該曹雖使廟堂指揮,廟堂亦何以指揮?」上曰:「民生決無支堪之勢,使首譯周旋可矣。堉又曰:」統制使柳廷益,瓜限已滿,宜擇其代。群議多以李浣爲可合,而浣方受重任,如難出之於外,則柳廷益仍任何如?「從之。大司諫申冕進曰:」大司憲趙錫胤等引嫌而退。言其本情,似涉冤抑,斷以公罪,有何不可?請竝出仕。「上曰:」弄法臺官,不可使仍在其職,遞差。「冕引避曰:」上敎如此,臣有處置乖當之失,請遞臣職。「上曰:」勿辭。處置則苟且矣。「上曰:」國法,過國門不下,尙有罪焉。居是邦,渠何敢乃爾?「仍大怒厲聲曰:」兪?之罪,不可使弄法臺官,更爲照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大司憲以下,視朝廷如兒戲,非不知罪之,而趙錫胤素所優待之人,故姑置之,莫謂予昏庸而不知也。「仍命拿推憲府律官林大顯。

    ○正言徐必遠亦以處置苟且引避,答曰:「勿辭。」冕等退待物論。

    ○憲府更申前啓,請李浣罷職不敍,答曰:「李浣雖無狀,必不無故侵奪。不信宰列之言,反信無知下賤奸巧之說,何無士大夫相敬之禮若是哉?予甚不取,勿爲煩論。」累啓而不從。

    ○以張繼禹爲陽德縣監。繼禹,鄭命守之族也。時,西路邊將、守令,多以命守之言差遣,人莫不憤歎。

    ○上以兪?削黜傳旨,下敎曰:「拿推。」又下敎曰:「兪?供辭,令該府,今日內開坐捧入。」?以遲晩爲對。律官林大顯供稱:「欲用重律,而臺官以杖八十,使之照律矣。」下敎曰:「今見律官供辭,尤極駭愕。其附下罔上,侮君弄法之罪,不可不懲。前持平南重晦、柳椐等,竝拿推。」承旨李應蓍、趙珩啓曰:「兪?當聖上拜陵之日,身爲道臣,不能預先檢飭,炬火絶於駕前,而衛士之馬陷於橋梁,雖出無情,其罪固已大矣。第法官未得可據之律,只以御舟不堅固之文,率爾比律以啓,罪不當律,聖敎當然,而法官等有何他意於其間哉?旣以侮君弄法爲敎,又下拿推臺官之命。臺官雖有所失,至於拿推,臣等耳目之所不及,伏乞聖明,少霽雷霆之威,還收拿推之命。」答曰:「爾等試思之。罷職奪告身之照律,有何大段過惡而然耶?唯觀其罪關係之輕重如何耳。此輩循私罔上,便作一端侮弄,而人不以爲怪,此而不治,則將無以爲國,今不得不爾也。」累啓而不從。

    ○憲府啓曰:「國家論罪之法,必分其公私、怙眚之間。兪?固有不能檢飭之罪,原其本情,則不出於公與眚而已,本府參酌擬律,亦是執法之意,而殿下遽以附下罔上,侮君弄法之罪,加之於臺官,至有拿推之命,不圖聖明之下,有此無前之過擧也。昔漢文帝時,有犯蹕之人,而令乘輿馬驚。張釋之論以罰金,漢文容受而不之罪,豈非盛德事乎?聖批一下,群情震駭,請少霽雷霆之威,還收南重晦、柳椐等拿推之命。諫院之處置憲府,雖無大段謬見,而旣承苟且之敎,勢難仍在其職。請大司諫申冕、正言徐必遠竝遞差。」答曰:「依啓。南重晦等事,不允。」

    10月24日

    ○戊辰,前大司憲趙錫胤上疏曰:

    屬當兪?照律之日,徒知有可恕之情,不覺其罪名之重,擬律失當之責,臣固甘心。前後聖敎,無非人臣極罪,臣雖萬誅,難以自贖。臣忝居首席,主張擬律,而拿推之命,獨及於僚員。臣席藁金吾,恭竢嚴命。「

    下敎曰:」疏辭如此,議于大臣以啓。「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上箚曰:

    伏聞,以兪?擬律之誤,特命拿問臺官,不勝驚慄之至。臺官比擬之失,當罪固重矣,聖上之待臺官,恐有失於以禮之道也。律官欲免其罪,歸之於臺官,豈可以其言而深罪之哉?臣等雖甚老妄,決不敢附下而罔上,只以臺閣之喪氣,大是聖朝之欠事,故冒死陳達。

    答曰:」寡昧不能爲君,使紀綱至此,其誰咎焉?憲長與他官不同,故已下其疏於卿等矣。從速獻議。「金堉、李時白議啓曰:

    」兪?所犯,其情雖可恕,罪名則與守令無異,而照律不同。趙錫胤之請與僚員同被其罪,固其宜矣。但以弄法罔上爲罪案,則恐非本情。兩臺官之下理,臣等亦以爲聖代之欠事。上箚陳達,冀霽嚴威,至於此疏,更有何議?惟願聖上,平心更慮,務盡包容之道,以遵祖宗重臺諫之意。「

    答曰:」依議。「

    ○都承旨尹絳等請對,上不許,仍命書進所懷。絳等啓曰:「兪?不能檢飭,果有其罪。憲府照律失當,以致天怒之震疊,原其本情,則必以爲兪?負犯,係是眚災,擬以公罪。若謂之誤爲比擬則可矣,豈有一毫他意而然哉?循私罔上,侮君弄法之敎,已極未安,而天怒轉激,至於拿推,群下遑遑,氣象愁慘。伏願亟霽雷霆之威,卽下放釋之命。」上不從。玉堂〈副應敎李海昌、校理吳挺緯、修撰丁彦璧。〉上箚曰:

    人主用罰之道,唯在審其情,而得其中,然後衆心服,而有罪者懲。苟或不然,其何能服人心,而懲其罪乎?臣等伏覩,憲府之擬律,果爲失當矣。兪?當拜陵之日,身爲道臣,不能檢飭橋梁,其罪固不輕矣,而憲府擬律之際,只原其情之非出於慢視君上,斷以公罪,不自覺其終歸於施律之太輕也。若謂之侮君弄法,而至下牢獄,則恐非大聖人審情用中之道也。兪?之罪,殿下何不治之於其時,而及至今日,輾轉至此乎?憲府擬律,不過差一公私之辨而已,豈有附下罔上之心哉?特遞之命,足懲其失,而殿下不平心舒究,反下情外之敎,至有拿推之命,臺官下理,實前所未有之擧也。設有擬律之失,不問其長,獨及次官,亦非用罰之得中也。程子曰:「人之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爲甚。」凡人之情,當其怒頭,察理不審,發言處事,多致過激,先儒所論,豈非至當之言也?何殿下以天地包荒之量,不能容二三臺臣之過,有此失當之擧乎?臣等竊爲殿下惜之。伏願少霽雷霆之威,亟收臺官拿推之命。

    上不從。

    10月25日

    ○己巳,以李厚源爲大司憲,黃?爲大司諫。

    ○上下敎曰:「武臣朔試射及武科試取時,勿用鐵箭,以柳葉箭代之。」

    10月26日

    ○庚午,諫院更申前啓,請釋南重晦、柳椐,上不從。

    ○憲府又請釋南重晦等,答曰:「爾等以懷私罔上之輩,比之於張釋之,其縱恣無忌甚矣。」掌令尹珹以此引避,答曰:「勿辭。」珹退待物論。仍下敎曰:「今日內處置。」

    ○大司憲李厚源啓曰:「臺閣之臣,駢首就理,恐爲君上之過擧。連日論執,出於匡救之意。所謂張釋之事,只言眚災肆赦之本意,曷嘗以釋之,比之於今日擬律之臺官乎?以天地包荒之量,豈不思優容之道,而有此人臣所不忍聞之敎乎?區區之誠,惟願特霽雷威,以回和平之氣象而已,不可以文字語言,輕遞言官。」掌令尹珹請出仕,答曰:「雨露霜雪,各有其時,豈可一向媕婀,徒取包荒之譽於下,而置國事於日就陵夷之地乎?尹珹別作言語,顯有譏刺之狀,寧可置之?遞差。」大司憲李厚源引避曰:「臣之請出尹珹,只欲使殿下,廣天地之度,而恢言事之路也。今承聖批,特下遞差之命,臣之處置乖當之失著矣。仍念,此事初甚微細,轉輾至此,一節深於一節,上下否隔,情意不孚,觀聽震駭,景象愁慘,此實臣等之罪也。請遞臣職。」答曰:「卿言縷縷,愛予至此,可不嘉納焉?卿宜勿辭。」下敎曰:「前大司憲趙錫胤罷職,南重晦、柳椐等不必觀其自明修飾之供辭,亦令罷職放送。明日爲政,大提學差出。」趙錫胤罷職故也。

    10月27日

    ○辛未,淸使還,上有疾,命麟坪大君?替行,餞宴于郊外。

    ○正言李慶億引避曰:「伏覩憲府之批,以縱恣無忌爲敎,臣固已惶惑矣。繼而伏聞諸臣罷職放送之命,辭旨嚴厲,尙欠和平。殿下若以爲,二三臺臣,實有附下罔上之罪,則自有當施之律,不當止於罷職而已。如其否者,詎宜因一時之怒,勒加此等罪目乎?當初擬律之太輕,係是無情,則不足深咎,且其差誤之失,責在長官,則殿下雖先囚兩臣,聖心所惡,亦未嘗不在於長官也。臣素聞,趙錫胤雖無出人之才,而平生言行,猶足見信於人,未曾以行身處事之累,聞諸儕流,故釋褐以來,爲世所重。曾在先朝,偏荷寵遇,逮事聖上,出入經幄,爲日已久,殿下亦嘗察其爲人,其果爲懷私罔上,舞文弄法者乎?雖下錫胤一等之人,殿下亦不宜以此疑之,便以一事之詿誤,使不容於朝端,聖明今日之擧,意慮之所不及也。顧殿下盈庭之臣,其能粗識義理,有懷必陳如錫胤者,復幾人哉?臣如有一毫私意,而爲錫胤遊說,則臣伏斧鉞之誅,亦所甘心,臣之所論,與憲府無異,而掌令尹珹,旣有特遞之命,臣何敢以引喩之失當,歸之憲府而晏然仍冒?請遞臣職。」答曰:「律官供辭,著在王府,無情之說,其可言乎?爾之營救,殊涉率爾矣。勿辭。」

    10月28日

    ○壬申,以具仁垕爲工曹判書,閔應協爲大司成,沈??爲司諫,柳俊昌、安邦俊爲掌令,洪處大爲副修撰。

    ○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啓曰:「以大提學薦望,問於趙錫胤,則錫胤以爲,方在罷散之人,雖有薦望之例,而身有罪犯,不敢薦望。史官再三言之,而固辭不薦矣。」答曰:「前任大提學者,亦非一二人,何必苟且乃爾。」金堉等再啓曰:「前任大提學者,只有三人,而領敦寧府事金尙憲,老甚病篤,從前薦望時,以老病固辭。前領議政李景奭,以沐浴出外,前判書趙絅在外,而前大提學在京,則不問於他處,乃古例也。更令往問,則必惶恐承命矣。」答曰:「揆以事體,亦似過矣。往問於趙絅。」

    ○正言李慶億引避曰:「律官供辭,臣雖未及見,而所謂無情,非曰偶然差謬,或慮其一時所見偏滯,未得參酌比擬而已。原其本情,則二三臺臣,必不爲一兪?薄罰,而自陷於循私罔上之地。且念,于今人物眇然,存心國事,稍係士望如趙錫胤者,亦不易得。臣實素多其爲人惜其退廢,徒以區區之誠,敢望轉圜之美,畢陳所懷,反涉支離營救之迹,臣亦難免,而然臣本意,炳然可質,聖批之下,不敢晏然。請遞臣職。」答曰:「勿辭。」〈慶億不爲退待。〉 ○諫院〈正言李慶億〉啓曰:「兵曹判書朴遾,親承精抄軍勿爲移用之敎,而因醉迷忘,未及傳宣。及其生事,推諉下吏,下吏壓於形勢,不能以實直告,至受刑訊,事極可駭。兵曹判書朴遾,請拿問査處。憲府擬律之太輕,雖有所失,原其本情,必不爲兪?之薄罰,有所用意於其間,特遞下理,足懲其失。況先朝實《錄纂》修之事,專任太學士,到今垂完之際,不可付諸新手。請還收前大司憲趙錫胤等罷職及大提學差出之命。」答曰:「不允。先王《實錄》,萬世公論,非一人所可獨專,豈敢爲如是無狀之論乎?予觀爾之所爲,故作無據之言,再度引避,一不退待,出入觀望,顯作狐媚之態,予已怪之。果以大提學勿遞爲言,此是公論乎?必出於碎首護黨之計,予極寒心。爾其休矣。不忍正視矣。」

    ○上召見承旨尹絳等而謂之曰:「頃日卿等請對,而予適有疾,不得引見矣。」絳對曰:「兪?之罪,不過削奪官爵,元非大段事,而憲府照律,果爲失當,以至於此。」上曰:「發於聲色,豈予所欲哉?予非以兪?之罪爲故犯也。凡國事之僨敗,必歸罪於國君。身爲方伯,不能檢飭,?何得無罪乎?且李慶億引避之後,一不退待,又何敢以趙錫胤罷職還收事論啓乎?僚員無一人,而乃敢獨啓,誠可駭也。欲知慶億之意,招見卿等耳。」絳對曰:「果有率爾之失矣。」鼎耉亦曰:「此乃生踈之致也。」上曰:「此豈無識而然也?不爲退待者,必汲汲於論啓而然也。如此之人,置之侍從之列,豈不寒心?」絳對曰:「慶億按覈濟州,人皆稱其剛明,而今者所論,則不無所失矣。」上曰:「論劾朴遾,亦極駭異矣。」鼎耉曰:「幺麿一臺官,只遞斥可矣。」上曰:「李慶億遞差。」上又曰:「尹珹亦以張釋之比擬於臺官,愚濫極矣。此人有兄弟,而此其舌短語澁者耶?」鼎耉對曰:「此其人也。」上曰:「此人本來不省人事者也。」鼎耉對曰:「有罪則以其罪罪之,未爲不可也。」

    10月29日

    ○癸酉,上下敎曰:「《實錄》纂修,非一人所可獨專,而侮君弄法之徒,亦非人臣所可容護。前正言李慶億,敢以罷職薄罰,猶以爲過,請還收成命。鷹鸇之逐鳥雀,當如是乎?人臣之道,可謂掃地盡矣。先王《實錄》,必欲使錫胤一人當之,其心所在,實涉不測。愛戴錫胤,無異父兄,是彝倫滅矣。如此姦邪鬼魅之類,豈可置諸輦轂下乎?宜擯四裔,無令染汚風敎,況此是護黨立功之勇士,尤不可不嚴治,以絶此習。李慶億北邊安置,以重國法,以肅國綱。」又下敎曰:「懷私罔上,侮君弄法,自有其律,而予不致察,私用輕罰,宜乎其黨輕侮而雀躍也。趙錫胤等罪狀,宜令付之王府,照法處置。」都承旨尹絳等請還收李慶億安置,趙錫胤等照法之命。答曰:「已諭予意於引見時矣。勿爲無益之言,從速擧行。」憲府〈大司憲李厚源、持平鄭錀〉啓曰:「趙錫胤等似無可加之律,而今以李慶億之言,又有照法處置之命,此豈聖人不遷怒之意乎?瞻聆驚駭,恐有累於聖德,請還收趙錫胤照法處置之命。國家之置臺諫,所以寄耳目而廣言路也。自祖宗朝,未嘗以論事之失,罪言者。今者李慶億,傷於太銳,節節做錯,年少新進之人,不解事如此,甚可惜也。先王《實錄》,將至纂完,而主管之人,遽爾罷黜,慶億徒慮其延緩之患,不顧其擬律之失,率爾論啓,果涉妄言,而以言獲罪,至於投畀有北,此豈聖朝之美事乎?請還收李慶億北邊安置之命。」上不從。

    ○諫院〈司諫沈??、獻納曺漢英。〉啓曰:「李慶億論事顚妄,固宜有罪,而原其本情,則不過恃聖明之優容,自附於有懷必達之義而已。聖明不諒,至下投北之命,不料聖明之世,有此無前之過擧也。憲府之官,前旣下理,諫院之臣,今又被竄,瞻聆震駭,此何景象?至於趙錫胤,則初旣詢問大臣,特加寬恕,而一加於尹珹之論執,再加於慶億之營救,至令王府照律,錫胤之罪,前後固自若也。豈可因臺官之言,而有所輕重乎?此恐有歉於聖人不遷怒之道。伏願少霽雷霆之威,還收李慶億北邊安置,趙錫胤等王府照法之命。」上不從。

    ○禁府以李慶億配鏡城,上下敎曰:「李慶億押去之人,若或遲延,則當繩以重罪,令該府嚴飭。」禁府配趙錫胤於海州,南重晦於林川,柳椐於伊川,上命改配錫胤於扶安。

    ○常平廳啓曰:「京中行錢,今已議定。自開月用錢於市,錢價高下,隨時隨處而有變,兩西則米一升直錢三文,京中亦當依此行用,而必開納官之路,然後民皆買錢先用。《呂刑》贖錢之法,各司犯罪犯禁之人,從其願納,贖錢文之數,隨其笞杖。至於許通免賤,老職空名帖,皆許納錢,市上百物,皆貿以錢,欲錢者納米於廳,欲米者納錢於廳,私相換貿者,竝計通用,則泉流不息,物價不騰,正合常平之名,請以此分付于諸司。」從之。

    ○玉堂〈校理吳挺緯、副校理蔡忠元、修撰丁彦璧、閔鼎重。〉上箚曰:

    憲府之官,不察事例,比擬失當,不但殿下怒之,臣等亦以爲過矣。今日李慶億以年少之人,擧措顚倒,妄請還收,其處事之乖舛,人孰不知?但念人主若無包荒之量,徒有忿疾之心,惟意所發,不少假貸,則人君雖有過中之擧,孰肯觸雷霆之威,忘身而敢言哉?趙錫胤雖有做錯之失,旣已罷職,而又因慶億之妄言,雷威大震,輾轉增加,豈不有乖於聖上之禮遇臣隣,臨下以寬之道乎?且夫慶億,身雖微末,職是諫官,其言之妄,何損於聖德?殿下若容而置之,則在廷臣僚,咸服包荒之德矣。北塞安置之命,何爲而至於此乎?請加三思,亟霽雷威。

    答曰:「怪哉,今日之士論!勿論罪之輕重,苟有關於名流,則一切使不得下手,予恐此而不已,則釀成鼠變虎之漸,中夜嗟歎而已也。」

    10月30日

    ○甲戌,下彩段五十匹于該曹,使之分給市民,以充淸人勒買之直。

    ○左議政李時白上箚曰:

    趙錫胤等擬律失當,果有其罪,而聖上參酌,旣下罷職之命,天地包容之意,斯可見矣,而不識事理,敢請還收李慶億之事,誠極顚妄,雖被重典,無所可惜。第念,人主言動,不可不愼,而前後聖敎,有臣子不忍聞之語,忿懥之氣,溢於言表,罷命纔下,旋使屬理,顚妄之罪,又至投北,不瑕有傷於大聖人容物之量歟?從容酌處,何所不可,而今者過重之擧,胡至於此耶?噫!銀臺、玉堂、兩司之臣,豈有私於數三臣,垂死老臣,亦豈有私於數三臣,而費辭游說,以負我殿下也哉?伏願殿下,平心恕量,亟寢趙錫胤等照法、李慶億安置之命。

    上不從。

    十一月

    11月1日

    ○乙亥,上下敎曰:「秋曹獄訟繁劇,而一月一開坐,事極怠慢。堂上竝從重推考。」

    11月2日

    ○丙子,遣承旨,閱囚于典獄署,釋罪輕者。

    ○禮曹啓曰:「《五禮儀》,世子嬪親迎翌日,有大殿、中殿朝見之擧,則王大妃殿,亦不可不朝見。請先行棗栗之禮於大殿、中殿,仍詣大王大妃殿,只行先後四拜禮。」從之。

    11月3日

    ○丁丑,左議政李時白上箚曰:

    近以趙錫胤、李慶億等事,三司之論列已悉,而聖上之兪音尙悶,豈臣僚誠意之不足,聖明察理之未詳也?蓋緣君臣之間,情意否隔,上疑於下不能推上心之所在,而徒爾紛爭;下疑於上未燭下情之可恕,而一向牢拒,此所以爭之愈切,而聽之愈邈也。臣亦不自量,冀賜省納,披瀝肝膈,冒瀆宸嚴,而不能指切事理,究極根原,使殿下有以洞見爭者之言,爲君父而非有私於二三臣,臣之罪亦重矣。臣以萬萬不似之人,濫居大臣之後,目見君父之過擧,終無匡救之意,則臣之負殿下大矣。豈可以一番陳箚,有若塞責者然哉?兪?所犯,豈止於杖贖而已?宜重而輕,疑若循私,此,殿下之所以必欲罪之,而國朝所用《大明律》,尠有的當之律,類多比擬,輕重公私,本無一定之文,故下之所輕,上或重之;下之所重,上或輕之。改照律之命,自前比比有之,臺閣之臣照律錯誤者,引避遞差則有之矣,未嘗有以照律錯誤,至獲重罪者,誠以人之意見,不無長短故也。今於錫胤等,特施以罷職之律者,旣出於聖上之斟量,還收之論,安敢發也?慶億以年少臺官,只恃君上之包容,自托於敢言之義,其情亦可恕矣。況慶億妄言,何與於錫胤等,而復加其罪,至於竄配乎?今以照律之一差,便至於竄配,則人不知錫胤之擬律失當,而反以此爲戒,務重其律,不恤情犯之如何。以言語一失,便至於竄置,則人不知慶億之處事輕率,而以此爲戒,務結其舌,馴致諂媚之成風,其爲弊也,反有甚於今日矣。人主一言一事,動係瞻聆,固不可不愼,而喉舌之臣,言之而不得,三司之臣,爭之而不得,大臣救之而亦不得焉。若使錫胤等,本情苟如聖敎,則殿下之堅執宜也,臣等亦未免營救之罪矣。錫胤等本情,倘或有不然者,而竟置重典,則國乘書之,野史記之,播之八方,傳之後世曰:「某官某臣,於某時以某事,至於徒配竄置。」云爾則其爲聖德之累,果何如也?伏願聖明,勿以臣庸陋而忽之,更加澄省焉。

    答曰:「箚辭深得大臣之體,予用嘉尙焉。」

    ○禁府以前監司兪?之罪,杖八十徒三年,盡奪告身,改照律以啓,命除決杖。

    11月4日

    ○戊寅,以閔應協爲大司諫,尹履之爲刑曹判書,尹順之爲大提學。順之文望素輕,人多以不稱譏之。

    ○設文科別試、殿試,取鄭始大等十七人。

    ○謝恩使麟坪大君?、副使黃?、書狀官權堣赴淸國。

    11月5日

    ○己卯,領議政金堉上箚曰:

    臣入試院之日,伏聞有趙錫胤、李慶億竄謫之命,喉舌三司之臣,陳啓請宥,而殿下不許。臣獨自憂慮,夜不能寐,而鎖在試院,內外隔絶,不得披肝膽而論列也。趙錫胤卽臣故人之子也。臣愛其孝悌之行、文學之才,雖年輩相邈,而自幼許以少友。但性本執滯,過於矜持,此其病痛也。臣嘗謂吏曹判書林墰曰:「趙錫胤勿擬臺諫望。此人爲臺官,則輒起鬧,不仕纂局,動經累月,莫重史事,漸至遲延。」云。林墰必以臣言爲偶發而不諒臣意也。今者錫胤擬律之失,恐亦出於不聽人言也。其心以爲,守令親自檢督者也,監司坐而指揮者也。橋崩炬絶,不當以私罪論之也。實不知三軍失律,罪在元帥,守令旣已徒配,則監司何得獨免?其誤律之罪,固難逃矣。然當其時,卽命與僚員同罪則已。殿下初不竝囚,又下其疏於臣等,是殿下本無罪錫胤之心,而遽發於李慶億之妄言,其有累於不遷怒之聖德,可勝言哉?慶億年少有才,人稱其可用,故濟州御史之任,卽臣所擧。及其復命,論島中事甚悉,臣亟稱之,面啓之時,請從其言,豈料今日,做此大錯乎?趙錫胤之罷職,何敢請以還收,朴遾旣勘之事,又何敢追論於數月之後乎?重臣黜陟,惟任其意,不待同僚,徑先獨啓,其罪甚重,其漸不可長也。然官以諫名,罪以言獲,四方聞之,豈盡知其實狀哉?況罪關宗社,然後方施安置之律。年少妄作之罪,治之以不治可也,何可遽置於極律乎?殿下自卽阼以來,未曾有如許過擧,臣之所深憂者,豈獨爲二臣哉?人君當付是非於公議,不容私喜怒於其間,如天之春生秋殺,然後人心順,而天意得矣。殿下每以護黨疑群下,臣隣固難免其罪矣。今玆兩臣之黜,內而喉舌三司,外而公卿大夫,下而韋布閭巷,無不以爲過當之擧。公議所在,斷可知矣,此豈出於護黨哉?殿下旣名其罪,而斥之,則罰已行矣;恕其情而宥之,則過亦改矣。日月之更,人皆仰之,天地之仁,物皆春矣。伏願殿下,亟收成命,以從公議。

    答曰:「戒誨至此,可不動念焉?李慶億當減等付處。」

    11月6日

    ○庚辰,慶尙左兵使鄭傅賢辭朝,面諭以遣之。

    ○前領議政李景奭請暇往沐于嶺東,還朝上疏曰:

    臣歸時,高城郡民八九十人齊會境上,以臣曾忝大臣,呈書願達九重,蓋言糴穀逋欠之弊,且願隨起而納稅也。事係民情,請令戶曹覆啓,或施或否,明白移文,使窮僻之民,知其可否。且臣雖不在位,江湖之憂,曷嘗以退而有異哉?今日國事憂虞之端,固非一二,而尙幸聖明在上,此臣民之所共恃者也。臣之在洛,國家事有不得詳知者,況今自外來,大小事何能詳悉?第以聞諸道路,見諸氣色者言之。如趙錫胤等二三臺臣,兪?、李慶億之事,此何等處置,何等氣象也?朝綱之肅、國事之理,惟在人主之擧措得其宜,從諫如轉圜而已。震之以威,制之以刑,能服人者,臣未之聞也。嚴急督責,決非治世之氣象,往牒之得失,寧不可監?易發難制,惟怒爲甚,此從古聖賢之所以丁寧垂戒者,況怒而激之者乎?激之而能不爲過中之歸者,天下無是理也。宥過無大,聖人之用法;優容狂妄,明主之聽言。堯、舜一堂,尙有吁咈;漢唐君臣,猶相可否,莫敢矯其非者,衛國之所以日非也。聖明何不忘怒而察理耶?今之諸臣,爭執此事者,果爲數臣耶,爲君父耶?君臣輯睦,則敵不敢竄,上下相阻,則萬事壞裂,終底於亂亡而後已。此事豈不大可憂哉?卽今國事,亦有大幸者存焉。祔祭已過,慶典稠疊,三殿萬福,昔疾今愈,儲宮安吉,次第行禮,正宜益加修德,大布和氣,以迓天休,以奉慈懽,而何紛紛如此,使人人沮喪,景象愁慘哉?臣不勝憂慨焉。臣若以觸冒天威爲懼,緘默不言,則是負聖明也。玆敢略陳愚忱,庶幾之改,臣竊祝焉。

    答曰:「卿無事往返,予甚喜焉。所陳民瘼,當令戶曹議處。」戶曹覆啓曰:「隨起隨稅之法,他道所無,只行於嶺西諸邑,必以土地瘠薄,皆是山田故也。至於嶺東,土地頗饒,人民生業不至如嶺西之疲殘,祖宗朝定制,似難輕議。至於逋欠各穀,若有散失於丙子兵火,而無處徵捧者,宜抄出蠲免,以施一分之惠。」從之。

    11月7日

    ○辛巳,正言吳翮上疏曰:

    臣伏聞道路所傳,近日天威震疊,南重晦、柳椐以持平下獄,趙錫胤以憲長罷斥,李慶億以正言安置。臣於病中聞之,不覺悚然驚悸也。臣屛伏鄕村,事之曲折,未知如何,而臺臣被囚,前古所無也。不料聖世,乃有此事,自祖宗重臺諫之意,至殿下掃地盡矣。趙錫胤爲人儒雅,一生廉潔,今日在廷之臣,孰有如錫胤者乎?噫!知臣莫如君,聖明必知錫胤之賢,而嚴呵峻責,使之不容於朝,經幄之中,誰與講論;臺閣之上,誰復盡言?臣竊爲殿下惜之。李慶億性行耿介,又有敢言之風。進退之際,得當與否,雖未知之,而至於投之荒裔,不亦太過乎?慶億以藐然新進,獨立廷爭,其心可嘉,忍加之罪乎?況奉使海外,復命未久,老母在南,未及歸來。慶億此行,卽母子永訣之日,想其情事,誠可戚矣。以聖人體下之仁,能不惻然於此乎?噫!風雷遷改,不遠而復,《易》之象也。伏願聖明,體念焉。臣伏見,殿下聰明睿知,卓冠百王,卽位之初,至誠求治,從諫如流,四境之內,延頸拭目,想望太平。數年以來,漸不如初,辭氣之間,喜怒不中;政令之際,未免顚倒。竊恐心學上工夫,有未盡處也。蓋爲學之要,莫切於變化氣質,必先治其病根,然後氣質可以變化也。噫!天不可以窺測,而第以見於辭令者言之,殿下之病根有三。英氣太露,是聖量未弘也;辭語太過,是聖心不平也;喜怒易發,是聖學未充也。臣聞,治怒爲難,克己可以治怒。所謂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此正殿下之藥石也。《近思錄》有曰:「思叔詬詈僕夫,伊川曰:『何不動心忍性?』思叔慙謝。」此學問警覺處也。殿下試於靜中,看喜怒哀樂未發時氣象,則本然之善可見,而中和之氣藹然矣。殿下誠能潛心義理,涵養本原,氣質變化,天理湛然,喜怒哀樂,發皆中節,動靜云爲,無不合理,然後聖量恢弘矣。聖心和平矣,聖學高明矣。殿下雖有講學之名,而苟無踐履之實,則所謂朝講也、晝講也、夕講也、夜對也,雖無日不臨,而恐歸於虛文也。當此衰亂板蕩之時,天災時變,式月斯生,此正殿下震懼儆戒之日也。君臣之間,所當務存和平,大小政事,誠心咨叩,夙夜憂勤,共濟艱難之不暇,而不此之憂,乃於微細之事,輒下情外之敎,轉輾激拂,震動臣隣,此豈國家之福,而聖朝之美事乎?臣於中夜,念及國事,流涕而已。殿下誠用臣言,特收嚴命,且遞臣職,俾安微分,天地之恩,尤不知所報矣。

    上下其疏于吏曹,吏曹覆啓以爲:「疏辭實出於有懷必達之意,雖有疾病,請令調治還朝。」下敎曰:「諫院非養病坊,遞差。」

    11月8日

    ○壬午,戶曹啓曰:「客使責應之弊,罔有紀極,例給白金四千一百餘兩,別贈之數,亦至五千一百餘兩,本曹所儲,掃盡無餘。且其發賣之時,少給多取,抑買諸物,市民所失,計其元價,亦五千五百餘兩,呼冤之聲,聞於坊里,不可不趁速料理,以償其直。請令廟堂,參考前例,以京外衙門所儲,計給其價。」備局請以平安道兵營所儲綿布三千五百匹,分賜市民,從之。

    11月10日

    ○甲申,以蔡??後爲吏曹參議,趙壽益爲大司諫,李逈爲正言,李壽仁爲掌令,閔應亨爲大司成,特除元斗杓爲左參贊,以李基祚爲咸鏡監司。基祚見忤於金堉,堉上疏斥以不忠不孝,仍出之。

    ○全南道饑,命本道月課軍器及三名日方物、甲冑,限明秋停罷。

    ○全南道全州生員柳時憲等百餘人上疏,請賜先正臣李彦迪書院額號。啓下禮曹,禮曹請許之,下敎曰:「旣已從祀文廟,姑勿賜額。」

    11月13日

    ○丁亥,領議政金堉請對,上召見之。堉曰:「西路以錢贖刑,故錢貨頗行,京中亦宜依此行之。法府收贖之時,監察一人主管其錢,移送常平廳可矣。」上從之。堉曰:「聞,湖嶺之間,土賊甚熾,出沒剽盜,徒黨頗多云,而湖西兵、水使,皆在海邊,故議者或言,宜設兵營於淸州,蓋以淸州在湖嶺之交,可以控制也。牧使洪瑑素有才局,請移營,而以瑑爲兵使。」上曰:「不可率爾變通。與備局諸臣,相議更稟。」堉曰:「兵使宜兼本州牧使,使食邑入,以省支供之弊。保寧縣監,水使亦宜兼之。」上曰:「凡兵、水使,兼其邑宰,則事誠便好,而自前別置守令者,無乃以武人不能治民故耶?」堉曰:「內地兵、水使,文臣亦可爲也。」又曰:「京畿壯抄軍,更番北營者,徒費軍餉,無益於宿衛。不如還屬摠戎使,以壯圻輔之勢矣。」上曰:「須與李浣議之。」堉又請釋李慶億、趙錫胤之罪,上不答。

    ○慶尙監司柳淰馳啓:「請治敬差官李??挾妓縱酒之罪。」上命拿推。都承旨尹絳啓曰:「李??負犯,無非可駭之事。監司若據實啓聞而已,則未爲不可,至以別樣處置,以警他人,爲請罪之辭。李??雖有所失,其任則奉命之臣也。藩臣事體,殊極不當,請柳淰推考。」答曰:「此事固知其不當,而此路亦不可塞也。李??所爲,寧有人理?朝廷之羞辱甚矣。」憲府啓曰:「慶尙監司柳淰,請罪奉命使臣,政院陳啓請推,而聖上不許。臣等雖未知聖意之所在,而身爲藩臣,請罪奉命之人,前所未有。豈可以李??罪犯之重,而終無糾正之擧哉?事體所關,亦有後弊,請柳淰推考。」上從之。??竟坐徒配。

    ○政院啓曰:「領敦寧府事金尙憲暴病,欲見醫官云矣。」下敎曰:「急遣柳後聖救護。」翌日又遣御醫趙徵奎診視,令內局送藥物。

    11月16日

    ○庚寅,判中樞府事韓興一卒。興一,伯謙之子也。伯謙以好禮名,卽國舅浚謙之兄也。興一樸而少文,有孝行,人皆以善良稱之。歷敭華膴,官至右議政。及卒,上以外戚,恩禮特優。

    11月19日

    ○癸巳,以吳竣爲同知經筵事,特除會寧府使邊士紀爲南兵使,以洪瑑爲洪淸兵使,仍兼淸州牧使。

    11月20日

    ○甲午,刑曹上囚徒,下敎曰:「當此嚴寒,獄中且有癘疫,而滯獄者百餘人,殊甚矜惻,從速疏決。」

    11月21日

    ○乙未,月入太微垣。

    ○上御仁政殿,冊世子嬪,乃領議政金堉之孫,洗馬佑明之女也。

    ○上下敎曰:「世子嘉禮後,各道當進方物,全南道則只封進于大妃殿。」〈以本道饑荒也。〉

    11月22日

    ○丙申,遣承旨,閱囚于典獄署,釋罪輕者。

    11月23日

    ○丁酉,以沈之源爲大司憲。

    ○上命召大臣及備局諸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會于賓廳,下封書以示之,乃先朝後宮趙貴人咀呪事也。大臣等請逮鞫貴人婢僕及辭連人英伊、加音春、仰眞禮、春點香、加也之、善禮、禮一、莫今、永伊、悌烈、德香、禮春、德伊、業伊、京玉、二禮、鸚鵡、破回、應松、承雲、崇賢等,從之。設鞫廳于禁府。鞫廳啓曰:「判義禁元斗杓奉使在外,請改差。」命急召還。鞫廳又啓曰:「無判義禁,則不得設鞫,乃舊例也。敢稟。」下敎曰:「今姑設鞫。」英伊者,孝明翁主〈卽趙出也。〉之婢也。年少有姿色,又善剌繡,趙氏愛之。嘗曰:「此兒穎悟,可作吾子婦。」令與崇善君〈亦趙出也。〉同處,而甚惡崇善夫人申氏,申氏卽慈殿姊女也。慈殿聞之,怒召英詰之,英乃告趙氏陰事曰:「趙氏每言,慈殿迫我胡急也。」朝夕汲井水,屛人密禱,與心腹數三侍婢,密密有謀議事。鸚鵡,女巫也。交通往來,蹤跡詭秘云。未幾事覺,上命囚英等于內獄,令內官鞫之,旣得實狀,出付王獄治之。於是,罪人或承服伏誅,或不服而斃。鸚鵡旣服,舁之入闕內,掘地得骨屑,其色如灰。罪人承服之辭,大略皆同。仰眞、加音春等供辭曰:「俺求得古塚朽棺餘片,納于貴人,至於造佛像,祈祝不道等事,無不預知。且貴人以小樻盛人骨屑,使俺傳于翁主,以爲闕內咀呪之用云。」禮一、業伊等供辭曰:「翁主袖人骨屑,散鋪於大內及麟坪大君家,其他凶穢之物,亦多埋置云。」

    ○命召訓錬大將具仁垕及左、右捕盜大將,嚴加警察。

    11月24日

    ○戊戌,以沈詻爲判義禁府事。大臣累啓以爲,鞫廳不可無禁府長官,命遞斗杓,而以詻代之。

    ○大司諫趙壽益陳疏乞遞,諫院無長官,不得設鞫。大臣啓曰:「此何等獄事,而爲臣子者,敢以身病,呈疏不來乎?此實臣等罷軟之致,惶恐待罪。」答曰:「卿等安心焉。」趙壽益,先罷後推,壽益竟下獄定配。

    11月25日

    ○己亥,仁興君瑛卒。瑛卽宣廟之子也。

    11月26日

    ○庚子,退行世子嘉禮,以仁興君喪也。上初命禮曹,改擇吉日,禮曹啓曰:「日官以爲,十二月皆有拘忌,莫重大禮,不可經歲。帝王家婚禮,與士庶不同,明日仍行,似無所妨。請議于大臣。」大臣以爲:「於情於禮,不可仍行。」上從之。

    11月27日

    ○辛丑,兩司〈大司憲沈之源、執義朴吉應、司諫沈??、持平沈儒行、鄭錀、獻納洪重普、正言李逈、吳挺垣。〉合啓曰:「今日咀呪之變,極兇且慘,實是古今之所未有也。情跡旣已見露,則不可以恩而掩義,況有事係慈殿者,則殿下亦安得以自由也哉?兇穢之物,密封暗投,或散或埋於大妃殿及大殿之說,汲水禱祝,封樻出納之狀,俱出於各人供辭,而昨日掘大妃殿寢室所埋凶物,極其狼藉云。臣等聞來,心骨俱驚。古來亂賊,何代無之,而凶逆之慘,未有甚於此,其在王法,決難容貸,請先削貴人爵號。」上不從。

    ○弘文館〈應敎金佐明、校理曺漢英、修撰尹鏶〉上箚曰:

    國家不幸,變出宮掖,臣民之痛骨驚心,爲如何哉?鞫廳事嚴,臣等雖不得其詳,而貴人趙氏指嗾行兇之迹,狼藉於諸賊供辭,祈祝不道之語,上及於母后之尊,迹其所爲,將無所不至。兇穢之物,且已掘得,逆狀旣著,王法至嚴,首惡之人,不可仍存其號。請貴人趙氏,先削爵號。

    上不從。

    十二月

    12月1日

    ○甲辰,以李一相爲大司諫,元斗杓爲刑曹判書。

    ○鞫廳以罪人禮一擬於知情不告之律,上以爲,禮一旣與逆謀,擬律失當,特下嚴敎。大司憲沈之源、獻納洪重普以不能堅執於議啓之時,引避皆遞。

    ○弘文館又上箚,請先削貴人趙氏爵號,答曰:「慈殿亦有所不忍,故不敢輕許矣。」

    ○領中樞府事李敬輿、領議政金堉、左議政李時白等上箚曰:

    國家不幸,無前不測之變,近出於先朝嬪御之中,幸賴宗社默佑,罪人斯得,諸賊伏法,而沐浴之討,猶有所未盡者,三司正論,不可不速許,以快國人之心。臣等受命王府,任在鞫治,而削號議法,乃次第當行之事,故敢此陳達。且寢殿近地,埋散凶物,妖巫所言,極其兇慘,旣聞此言,豈可頃刻仍御?請移他殿,令工曹刮去舊土,俾無凶穢之氣。

    答曰:「凍地不可刮去,徐待明春。」

    ○上下敎曰:「近觀,鞫廳之事,多有踈漏之失。此必判義禁年老不察之致,遞差。」

    12月2日

    ○乙巳,以元斗杓爲判義禁府事,李厚源爲大司憲,曺漢英爲獻納。

    ○兩司合啓曰:「貴人趙氏以先朝後宮,荷聖上曲護之恩,不思悛惡,仰報聖德,益肆虺毒,自絶于天。一家上下,合成賊藪,想其蓄奸藏兇,固非一日,而及乎咀呪之物,埋置灑散之際,導誘指嗾之狀、締結隱秘之事,狼藉於前後罪人之供辭。諸賊旣服邦刑,而首惡尙今偃息,群情益激,中外扼腕。昨日大臣箚中,次第當行云者,實出於爲宗社、慈殿計也。殿下當討之不暇,亦安得自由也?王法至嚴,衆怒難遏,請亟下貴人趙氏按律處置之命,以快宗社、神人之憤。」答曰:「國家不幸,變出於至親,是皆予之罪也,愧忸殊深,無面臨乎臣民。每入侍慈殿,諄諄之敎,藹然於辭旨之外,爾等亦必感動矣,勿爲堅執。」

    ○兩司請依大臣之言,移御他殿,上從之。

    12月3日

    ○丙午,兩司合啓曰:「孝明翁主手自行兇之狀,旣出於諸賊承服之供辭,臣等聞來,毛骨竦然。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豈有如今日之兇慘者乎?事關宗社、慈殿,殿下安得以私恩掩大義乎?洛城尉金世龍,其妻行兇之事,斷無不知之理,而尙今偃息在家,王法至嚴,天討宜速。請孝明翁主按律處置,金世龍拿問。」上不從,只許金世龍拿問。

    12月6日

    ○己酉,弘文館上箚曰:

    今玆兇逆之變,載籍所罕,而首惡之人,尙且假息,古今天下,安有是理?國法至嚴,三尺不可違也;宗社至重,私恩不可願也。臺臣伏閤,輿論益激,而天聽邈然,群情悶鬱,豈殿下以爲,法可屈而恩可伸耶?夫法者,乃祖宗萬世之常典,愛不可以或輕,惡不可以或重者也。豈可以一己私恩,廢祖宗萬世之常典,使彝倫斁絶,宗社傾危也?嗚呼!一家上下,合爲兇邪不道之事,使大內嚴密之地,無一片乾凈之所,母后不安於上,聖躬莫遑寧處,此群下所以忘寢與食,驚心痛骨,不欲與此賊,共戴一天於須臾之頃者也。尤所不忍言者,孝明翁主薰染惡性,熟習邪謀,手持兇穢之物,暗散寢室之傍,不圖天生惡逆,禍人家國,至此之極也。噫!自古帝王,遭骨肉之變者何限,而皆不得以恩掩義者,爲宗社計也。伏乞聖明,深惟大義之所在,絶一己之私情,亟賜一兪,以答群情。

    上不從。

    12月7日

    ○庚戌,以鄭太和爲領議政,金堉爲左議政,金藎國爲判中樞府事。太和陳疏乞免,答曰:「此何時而卿之撝謙至此耶?緣寡昧之不德,遭此慘變,日夜撫心,俯仰慙痛而已。卿勿控辭,速出論道,正予過失,補予不逮,以報答先王知遇之恩,以副我上下如渴之望。」

    ○海原副令暎、進士申壕上變,告其妻父前監牧官趙仁弼與金自點〈時,自點竄光陽。〉往來交通,蹤跡陰秘,疑有反狀。且李孝性、循性兄弟,卽自點家臣,預知其謀云。上命召大臣以下議之。大臣請拿鞫自點等,從之。仁弼卽趙貴人從兄,辭連於詛呪之獄,已有拿命,暎等恐及禍,遂告其陰謀。

    ○鞫廳請鞫金世龍,命議于大臣。大臣皆請鞫問,從之。

    ○兩司更申前啓請,亟下逆趙母女按律之命,答曰:「予與翁主,俱長於先王膝下,未嘗一日相離。出閤之後,亦源源相見,須臾不忘于懷也。及至今日,事變如此,日夜耿耿,思欲善處也。婢僕云云之說,必是幼少之兒,不知此事之爲兇逆,徒從厥母之指使而已,於渠何有?以此遽置之法,予所不忍也。體慈殿及予之至意,須勿强煩。」

    ○大臣率二品以上啓曰:「宮掖詛呪之變,古或有之,兇慘之甚,未有如今日之元惡者也。三司之正論俱發,而殿下尙未快許,此臣等之所以與諸宰,大聲而疾呼者也。殿下如以臣等之言爲非,則亟下明敎而解之,如以爲是,則上達于慈殿,一言以決之,此非上下相持之事也。請趙賊母女,亟命按律。」答曰:「噫!寡昧不德,變出骨肉,若此之慘,尙忍言哉?雖然,先王遺體,詎忍加法?予嘗痛恨於昏朝,豈意此事,復見於今日乎?中夜垂泣,直欲無生耳。此亦慈旨也,須體至意,勿復煩論。」

    ○兵曹啓曰:「丁卯亂後,有功勞之人,命除實職者甚多,而西班之職,其數尠少,勢難一一收用,以酬其勞。故李廷龜爲本曹判書時,啓稟變通,加設同知、僉知、訓錬副正、判官、主簿、都摠、經歷、都事等職,備望受點,一如實職,而特不行公而已。丙子、丁丑兵亂,力戰守堞有功勞者,請依丁卯年例,加設西班職,輪次備擬,以施酬報之典,俾無落莫之弊。」從之。

    12月10日

    ○癸丑,推鞫罪人李霌、趙仁弼等,徑斃於獄。上召見諸承旨,謂之曰:「聞,重囚四人,一夜盡斃,豈有此理?都事宋仁植,必有意於其間矣。」仍下仁植抵自點書,示之曰:「〈自點被拿時,搜得文書也。〉仁植亦依諸賊鞫之。知義禁以下,竝改差。」

    ○以沈之源、洪茂績、許積爲同知義禁。

    12月12日

    ○乙卯,上御仁政門親鞫。上謂諸臣曰:「徑斃罪人檢屍書啓,卿等見之耶?」許積曰:「屍體多有傷處,事甚異常矣。」上曰:「是乃滅口之計也。必巨魁伏於輦轂之下,陰相指嗾故也。今日推鞫,期於罪人斯得可也。」領中樞府事李敬輿曰:「臣於上年,請仍邊士紀水原之任。今者士紀名出賊口,臣誠惶恐。」上曰:「其時予之處置,有過於卿。卿何引咎之深也?」領議政鄭太和曰:「自點文書中,有金燧抵金鋌書云:『鄭僉知、李生員蒙放,群兇落膽,奸計不售。』等語,此人等請拿問。」上從之。

    12月13日

    ○丙辰,上御仁政門親鞫。推官久不入侍,鄭太和請推承旨李應蓍不能檢飭之失,從之。洪茂績曰:「自點雖不謀逆,其縱恣貪虐,國人之所共憤疾。自上不能早治其罪,以貽此患,臣竊慨然。」上曰:「外間之言,予亦聞之,而初則似涉無迹,故不之信聽矣。」茂績曰:「臣聞韓興一之言,聖上在東宮時,自點囚侍講院下吏云,此罪當誅也。」上曰:「果有是事矣。其時先王少失和豫,而予適開筵,自點以予爲非,囚講院吏云矣。」茂績曰:「自點其時,已有無君之心。厥後罪惡,亦可竄置絶島,而流之光陽樂土。且列置兩子於州縣,臣以殿下之處置,爲失當矣。」上曰:「鉽抵自點書有曰:『洪茂績老奸也,趙錫胤趙猫也。』何敢以如此等語,書諸私書也?」鉽受刑卽服,其供辭曰:「俺與邊士紀、安澈、李孝性、循性等謀逆,欲除元斗杓及山人宋浚吉、宋時烈。以庚寅三月爲擧事之期,而適俺之父子,一時各散,故事終不果,而俺父及兄錬,亦皆知之。蓋山人構陷俺父,俺發憤而有此事。且與翁主,往復通謀,慈殿、大殿、世子宮,皆埋兇咀呪。俺在京時,安澈來見,俺語澈曰:『令公之見困如此,吾輩亦爲山人所欲殺,若除山人,可洩此憤。』澈曰:『君言誠是。但不可獨辦此事,當與士紀等諸人謀之。』云,而其時士紀適不在京,故澈曰:『吾當通之。』其後廣州府尹奇震興亦來言:『近日流言,謂俺與中軍孟元賓謀逆,將何以自處?』俺曰:『事已至此,不可不先發,而吾書生也,只與安澈相議,恐事之不成也。』震興曰:『吾有偏裨軍卒,且去京不遠,乘夜直犯,事無難矣。三月旬後,當擇日以報。』又曰:『沈之溟、洪瑑皆有才,可與同事。』一日澈又來言:『李英達、趙有道、金應海、邊士紀、黃瀗、李圾、孟元賓等,若聞此謀,彼必從之。』又曰:『事成之後,當立何人?』俺曰:『君意如何?』澈曰:『崇善君可矣。』俺以此言於震興,震興頷之。大槪外而逆謀,震興、澈主之;內而咀呪,趙貴人主之。故翁主密言于俺曰:『厥母與渠,咀呪大殿,事旣成,欲立崇善云。』今年冬,又見翁主書,則己丑年間,其母爲咀呪於大殿,已鑄佛像云。」上命同義禁許積、承旨尹絳、李應蓍、問事郞廳吳挺緯、閔鼎重、金佐明等下庭,詳問書啓。諸臣遑遑而下,圍立密問,隨鉽所言,趨進以啓,鉽所援引,皆內外主兵之人也。上命承旨,盡辟侍衛諸將及羅卒於帳外,只有侍臣及推官而已。上曰:「大臣以下有所啓達,直升御榻以啓。」時,夜將半,闕內震驚,內外不通,承旨、史官,往來傳命,蒼黃奔走。鄭太和曰:「國事危疑,宜以輦下軍兵,扈衛宮城。」上曰:「何必驚動?」命召訓錬大將具仁垕,謂之曰:「大臣欲扈衛宮城,卿意如何?」仁垕曰:「只令軍士,把守闕門宜矣。」上許之。上曰:「去秋拜陵時,世龍稱病不肯隨駕,此乃乘時作變之計乎,問于鉽以啓。」問事郞廳密問書啓,上覽訖,卽命焚之,侍臣皆不得見。上命吏、兵曹判書,卽夜開政,以申景琥代金應海爲摠戎使,鄭致和代沈之溟爲廣州府尹,裵時亮代奇震興爲京畿水使,元?代黃瀗爲慶尙兵使,申埈代李圾爲洪淸水使,以李浣爲捕盜大將,辭連人竝命拿來。上謂諸臣曰:「予非不知自點有跂扈之志,而必欲曲全,渠乃負予而反矣。」李敬輿曰:「元斗杓常以臣之不峻攻自點爲非,而臣意每欲消融鎭定矣。豈知今日,身爲大逆乎?」世龍累受刑訊乃服,其供辭曰:「翁主自今年,與其婢同謀,咀呪於宮中。父鉽之謀逆,出於怨上。己丑七月夜,邊士紀、安澈、申冕,偕到父家,相與謀議,而士紀時爲水原府使,故欲以其兵擧事云。」

    12月14日

    ○丁巳,三司、百官請逆趙母女按律,答曰:「噫!非不欲曲貸,而事已彰露;非不欲全恩,而衆怒難遏。罪關宗社、慈殿,予何敢自由?不得已勉從公議,而亦不忍置諸典刑。貴人趙氏,使之自盡,翁主事,決不可從矣。逆趙賜死之敎曰:」逆趙咀呪之變,極兇且慘。與其女合謀同逆,肆意逞兇,內而宮掖禁密之地,外而大君駙馬之家,昏曉出入,稱以梳洗之具,潛藏兇穢之物,懷諸衣袖,動輒自隨。至於頭骨之有白齒者,骨屑之有臊臭者,密封暗投,使之或散或埋於慈殿及大殿之說,出於妖巫鸚鵡之供;出閤之後,多行妖怪之事,汲取井水,親自禱祝,多覓凶物,封樻持入之說,出於英等之供;古塜槨片覓納之說,出於仰眞等之供。且密問慈殿享壽脩短,有不忍聞、不忍言之說,掘慈殿寢室得所埋兇物,極其狼藉,以無君無國之計,終必盡害王家至親而後已。幸賴宗社神靈,默佑於冥冥之中,遂使逆狀發覺,罪闕宗社、慈殿,予何敢自由?勉從公議,而不忍置諸典刑,使之自盡。「又下敎曰:逆趙旣已伏法,特令禮葬,以表予意。」政院啓曰:「逆趙之窮凶極惡,前古所無,神人共憤。擧朝請法,而只令自盡,則不可謂王法已行矣。禮葬之命,又出於意外,國家事體,寧有是理?臣等不得奉行矣。」答曰:「事有前例,予何獨不然?」

    ○趙星老受刑累日乃服。其供辭曰:「逆趙使其弟抵書于妹海原令妻曰:『曾聞,汝家奴能得人肉。汝若求送小兒頭骨及兩手,當以萬金酬之。』又令求得兒猫及兒白鷄,勿傷一毛一羽,殺而暴乾之,竝與霹靂木、塜上木及七日內兒衣而送之,俺妹求得之,再送於趙處,以爲行兇之用。且俺父仁弼下鄕之時,逆趙抵書曰:『崇善、樂善之命孰優,往光陽卜之。』云。」

    12月15日

    ○戊午,上御仁政門親鞫。上曰:「世龍承服之後,正刑之請,雖已勉從群議,猶有所不忍者,使之姑停。渠雖兇逆,是予至親也。欲用次律,全其形體矣。」領議政鄭太和曰:「世龍之妻,亦宜正刑。至於世龍,寧用次律乎?臣等決難將順矣。」上曰:「諸臣各言其意。」同知義禁府事洪茂績曰:「翁主,婦人也,血屬也,猶可伸恩。至於世龍,不可不正刑也。」大司憲李厚源、大司諫李一相曰:「守法而已,更無他議。」上曰:「非以諸卿守法之論,爲不可也。但情法有異,予欲賜藥矣。」判義禁府事元斗杓曰:「內則其妻行兇,外則其父子謀逆,漢、唐以來,駙馬謀反者,豈有得免邦刑者乎?」上曰:「予意以爲,死則一也。」太和曰:「世龍妻按律,百僚庭請,而尙未蒙兪,朝臣莫不悶鬱矣。」兩司亦同辭以啓,上曰:「不須煩論。」兩司又啓曰:「逆趙不可禮葬,請收成命。」上曰:「曾在先朝,逆姜亦以禮葬之。予何獨不然?」都承旨尹絳曰:「葬需猶可給也,至於禮葬則不可。」上曰:「仁城君之死也,亦用此禮矣。」絳曰:「仁城,骨肉至親也。逆趙可比於仁城乎?」兩司啓曰:「自點子與孫,皆已承服,而尙不刑訊,豈有逆魁不受刑之理乎?」上曰:「議于大臣。」諸大臣皆曰:「不可不刑訊。」上曰:「姑觀獄情。」上謂尹絳曰:「逆趙禮葬,臺諫論之不已,令只給葬需。」上謂諸臣曰:「曾在先朝,召見李時白及自點於魚水堂,其時予亦侍側。先王以善遇兩臣之意,諄諄命予,李時白感泣不已,自點終無一言。旣罷,先王還大內,敎予曰:『金自點獨無一言,人臣之義何敢如此?』仍有不豫色。到今思之,自點已有不臣之心矣。」上又問時白曰:「其時自點終無感動之意歟?」時白曰:「先王下敎,臣子之所不忍聞,而退出之後,亦無感激之意矣。」上曰:「予之必欲終始保全者,實體先王遺意,而今則逆狀昭著,予亦無如之何矣。」上曰:「申冕雖自云與鉽不相親,予見鉽抵其父書,不相親而如是乎?」仍命承旨問于冕曰:「汝與鉽相證,則可以自明乎?」冕曰:「素與鉽有嫌。若使之兩造則幸矣。」上曰:「苟有嫌隙,則自明之不暇,何待予敎?」仍下鉽小札于鞫廳,其書曰:

    洪也見遞,申爲諫長,多幸云。

    太和曰:「所謂洪卽重普,申卽冕也。」

    12月16日

    ○己未,以李澥爲刑曹判書,洪重普爲水原府使。

    ○兩司更申前啓請,自點嚴鞫,鉽、世龍正刑,答曰:「鉽姑勿行刑,世龍公議與王法至嚴,予不得自由,依啓,而正刑之後,俾勿傳示八方,令其家人收尸,自點亦鞫問。」

    ○上御仁政門親鞫。領議政鄭太和曰:「申冕鞫問當否?」命議于群臣,而群臣皆無他議,唯在聖上速斷耳。同知義禁府事許積曰:「以世龍所供觀之,其時邊士紀不在京城。且與鉽之供辭,日月相違,此是可疑處也。」震興、澈臨鞫稱冤,命鉽證之。鉽歷言其同謀之狀,震興、澈辭屈。又問鉽曰:「申冕果與汝謀逆乎?」鉽曰:「未嘗以逆謀言於冕,而冕敎俺因李馨長通于淸國,使之領兵壓境,縛致山人,俺果從其計矣。厥後淸使之來,事機異前,俺又令馨長止之。」太和曰:「名出鉽口者,今當盡書姓名於逆鉽供辭,傳示八道。若後有分釋者,則不但終爲負累之人,其冤痛如何?請只書逆黨中表著者,使之傳示。」上曰:「卿言忠厚,依此行之。」太和又曰:「禁府罪人滿獄,其中輕囚,請速疏決。」上曰:「被囚軍士,使之放送,其他輕囚,亦書啓以處。」大司憲李厚源曰:「罪人中緊重者,一夜盡斃,軍士不無知情之事,不可全釋也。」上曰:「然則定配何如?」厚源曰:「盡加刑訊後,放送似可矣。」太和曰:「不分玉石,加以刑訊,必有抱冤者矣。」上曰:「刑訊後釋之。」判中樞府事趙翼曰:「臣素昧震興面目,而曾聞,在廣州稍有治聲,故因州民之願,請仍其任矣。到今思之,不勝惶恐。」上曰:「卿其安心。」上曰:「金錬亦當刑訊乎?」領中樞府事李敬輿曰:「錬,逆魁之子也,兄也。寧有他議?」上從之。判義禁府事元斗杓曰:「前日臺諫重劾士紀,而大臣請仍其任。朝廷若尊嚴,則其時大臣,何敢偃然參鞫乎?」上曰:「判義禁安敢越職,而面駁大臣乎?斗杓速出。」斗杓趨出。兩司啓曰:「元斗杓敢斥大臣,請推考。」上曰:「陳其所懷可也。職非臺諫,而其言如此,何無禮也?從重推考。」上歎曰:「朝廷自此必有閙端矣。然惟予在,渠等何敢乃爾?」太和曰:「斗杓病痛,聖上旣已洞燭,而諸大臣皆不自安,其誰與治大獄乎?似此景象,如臣者其能鎭定乎?」於是,李敬輿、趙翼、金堉,皆引咎乞退,上曰:「卿等安心參鞫。」

    ○諸宗室請世龍妻亟正王法,上不從。

    ○金鋌累受刑訊乃服。其供辭曰:「洛城尉果與士紀、澈同謀反逆,常有通書之擧,而辭意繾綣,鉽初欲於庚寅春擧事,而適鉽出補谷城,父自點往配所,故以此不果。待士紀等爲主兵之官,然後更謀擧事云。」

    12月17日

    ○庚申,月犯軒轅星。

    ○上御仁政門親鞫。領議政鄭太和曰:「李敬輿、趙翼不來,必以昨日待罪故也。聖上旣面諭以安心參鞫,請命召。」上從之。右議政李時白曰:「昨日諸大臣以不可偃然參鞫,皆待罪,而臣適在闕外,今日始聞其語,臣何敢晏然?」上曰:「大臣所言,前後一體,卿何獨不安?」判義禁府事元斗杓曰:「當初邊士紀之處置,臣嘗以爲失當,故昨日偶然發口,諸大臣皆懷不安,臣誠惶恐矣。」上曰:「卿宜安心。」大臣合辭啓曰:「推戴崇善君之說,旣出於諸賊之口,慮有意外之變,使都監軍圍守其家矣,今聞有撤罷之命。崇善雖不預謀,豈可待之如常乎?臣等之言,亦出於終始保全之意也。」上曰:「幼小之兒,必不預知,何必圍守其家?只令嚴禁雜人。」太和力請,仍令圍守,上許之。太和曰:「逆鉽供辭,有逆趙造佛像,咀呪大殿之說,自內有究問之勢乎?」上曰:「當有以問之。」自點受刑乃服。其供辭曰:「俺子鉽,果以謀逆之狀,言於俺曰:『邊士紀、安澈、奇震興等主之。』云。俺曰:『以崇善之故,群疑至此,不可不從速擧事。』鉽曰:『若除去若干宰相,可洩此憤。軍兵則當用廣州府尹奇震興、水原府使邊士紀之所管。』俺曰:『須觀事勢,以定師期。』其後一家父子,各散外方,故未及擧事云。」自點旣正刑,上命勿傳示八方。兩司、玉堂爭之,不從。世昌受刑乃服,其供辭曰:「果與世龍及李斗一謀逆,而實有推戴逆鉽之計,蓋恃邊士紀、奇震興持重兵在近地,而同謀者安澈也。至如李孝性、循性、趙仁弼、李挺雄、玄省吾、鄭繼立、李彦縹,皆卒徒也。」安澈累受刑訊乃服,其供辭曰:「果與鉽謀逆,而俺則同參而已,渠魁乃邊士紀也。其間謀議,逆鉽主張云。」

    ○右議政李時白上疏曰:

    逆賊世昌,旣已承服,臣心驚骨寒,置身無所,趨出闕外,伏地待罪。

    答曰:「予意已悉於前。大義所在,有何不安?卿宜安心參鞫。」〈世昌鍊之子,時白外孫也。〉

    12月18日

    ○辛酉,月入太微垣。

    ○禮曹啓曰:「逆魁自點等,旣已正刑,請依例告宗廟,頒敎中外,進箋陳賀。」從之。

    ○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金堉。太和曰:「申冕昨日加刑時呼冤曰:『世龍所供曰:「己丑七月,俺與士紀、澈謀逆於鉽家。」云,而其時邊、安兩人皆不在京。今者不辨虛實,一向加刑,極其冤痛。』云。鞫廳方以逆鉽所供潛通淸國之罪訊問,而冕則不知其罪目而受刑。請直擧其罪,而問之。」上曰:「事體則然矣,而恐煩聽聞。使問事郞下庭密問。」冕對曰:「今聞此事,乃昔年李烓所爲也。俺父爲烓所陷,幾死僅免,俺常切齒痛心,豈有自蹈其迹之理乎?逆鉽以八九月間爲言,而其時澈爲平安兵使,未及遞還。且俺雖極無狀,被論之前,必不生此心。被論之後,卽出平丘村舍,仍往配所,與鉽會議之說,萬不近似云。」鞫廳以自明之辭,不可取信,請仍刑訊,下敎曰:「不無抱冤之慮,密議以啓。」鞫廳啓曰:「其年八月,澈果在平安道任所,申冕之以副學被論,乃在九月間。被論之後,卽往平丘,則大臣亦有聞之者,而未赴配所之前,絶不到城中云者,無迹可考,抱冤與否,不敢以臆度輕議,惟在上裁。」下敎曰:「不但緊出兩賊之口,此事又關後弊,似難用寧失之典。仍前刑訊。」冕受刑未久徑斃。上又曰:「囚人中,趙有道則賊鉽終以誤告爲言,似當疏釋。金應海以忠臣應河之弟,丙子之亂,爲賊所迫,恐墜家聲,至於自刎,其志可尙。此兩人,予欲先釋矣。」太和曰:「如此特恩,宜出聖衷,臣等雖有所懷,不敢先陳。旣承面敎,當傳諭而釋之矣。」

    ○推鞫罪人震興不服,徑斃。上以逆狀已著,命施緣坐、籍沒之律。

    ○上御仁政門親鞫。領議政鄭太和曰:「崇善君不可不及今善處也。」上曰:「諸賊皆服,而更無推戴之言,此必逆鉽欲自爲之,而不敢出諸口,有此云云也。」左議政金堉曰:「崇善雖幼少,逆趙之子也。及其長也,或不無奸人藉口之患矣。」上曰:「似無是理,而卿等之言如此,予當從容思量,亦當稟于慈殿處之耳。」士紀受刑卽服,其供辭曰:「上年冬,自點言於俺曰:『吾已至此,汝若爲全南兵使,可作羽翼。』又曰:『汝領水原兵,震興領廣州兵,約日擧事,當以汝爲大將。』厥後李孝性兄弟及安澈來言:『崇善君可以推戴。初以八月爲師期,而適俺等皆爲外官,故不果。』云。」命更問同黨,士紀曰:「旣已吐實,何不速斬我,而復問他事?」上怒命施烙刑,士紀始言與金是聲、金逸、沈之溟等同謀云。命竝拿問,逸已死於北兵營任所矣。

    12月19日

    ○壬戌,備邊司啓曰:「武科新出身之戍邊者,請許納錢十貫,除其戍役。」從之。〈左議政金堉之議也。〉 ○禮曹啓曰:「逆魁自點之罪,浮於器遠,內外締結,作逆行兇,此實振古所無。故臣曹請進箋陳賀,而今有權停之敎。旣已告廟,則陳賀之擧,亦不可闕,請依例擧行。」答曰:「骨肉至親、功勳大臣,作變於肘腋,愧懼不暇,焉用賀爲?」

    12月20日

    ○癸亥,赦頒敎文:

    王若曰。疚在心腹之憂,古聞斯語,國有肘腋之變,今見吾身,庸告諄諄,示予戚戚。粤惟否德,懼墜丕基,雖昆蟲草木之微,惟戒勿暴。故刑辟竄殛之際,寧失不經,況更任使於先朝,惟欲保全於今日,如非元惡大憝,自絶于天,莫不含垢棄瑕,曲爲之地。逆魁自點,梟獍素性,駔儈白徒。鐵券丹書,濫躋茅土之貴;師垣台府,兼摠將相之權。勢焰鴟張,傲睨一世;貪贓狼藉,橫被八區,得遂上官之連姻,轉恣梁冀之跂扈。爲人臣極耳,縱自謀而奚加,何負汝反耶?痛老賊之無厭。憑城社而作慝,連表裏而長奸。行詛呪於禁庭,吁亦叵測;借軍兵於圻輔,將欲何爲?芟夷擬及於朝紳,約束多結於武弁。罪難贖於擢髮,禍實迫於燃眉。予尙諉功疑罪疑,久未免當斷不斷。人情憤怒,合置肆市之刑,國法寬容,薄示三危之竄。尙延須臾之命,愈著反側之形。蜮弩潛藏,幾不免於射影;豺牙密厲,終必至於噬人。天網高懸,作不善則不赦,罪人斯得,宜去草而去根。若子曁孫,盡輸魑魅之狀,妖腰亂領,咸就釜鑕之膏。噫!亂賊何代而無?伊凶逆莫此爲甚,至如趙逆之惡,實是禍胎之鍾。盤結賊臣,敎唆女子,山禱水祝,罔非吠堯之言。塜木骨灰,摠入詛楚之具,讐視母后,陰害寡躬。紫殿長秋,遍埋蠱毒之物;靑宮朱邸,亦售燕啄之凶。幸賴三靈之共扶,而致亂萠之先露。然不忍於顯戮,俾自盡於其家,已將逆賊自點等,依法正刑。重拯宗社之危,式頒渙汗之號。於戲!望非所望,擧三尺而振威;刑期無刑,與群方而更始。〈大提學尹順之所撰也。〉

    12月21日

    ○甲子,以元斗杓爲左參贊。

    ○南兵使趙必達辭朝,面諭以遣之。

    ○三司、百官、宗室力請世龍妻按律,上竟不從,命安置。禁府定配於珍島郡,命改以通川郡。

    12月22日

    ○乙丑,上御仁政殿,行世子醮禮。

    12月23日

    ○丙寅,世子嬪朝見于三殿。

    12月24日

    ○丁卯,以金應海爲北兵使。

    ○水原府使洪重普、楊州牧使元斗樞辭朝,面諭以遣之。

    12月25日

    ○戊辰,兩司合啓曰:「頃於榻前,大臣力請善處崇善君,而聖心不忍,未有夬決之命。臣等敢將一國輿論,合辭申請焉。崇善君澂,累出於諸賊之供,雖無預知之跡,自古及今,人臣安有負此名,而得以晏然於京輦者哉?大臣之請以善處者,實體聖上終始保全之至意也。請崇善君澂,放置絶島,一以全私恩,一以存國法。」答曰:「已諭大臣,更勿煩論。」

    ○赦,以王世子嘉禮也。頒敎。敎文:

    王若曰。建元嗣而承祧,方係一國之望;求淑女而配體,丕闡萬福之源。予今何憂?邦其永賴,若稽王化之本,莫重內輔之賢。天命維新,旣少陽之昭象;人倫攸始,宜大婚之及時。循德選之舊規,簡嘉耦於名族,幽閑天質,妙凝詩禮之門。婉娩徽音,允協尊章之喜,撰剛辰而備禮,作君子之好逑。必先齊家,玆實宗社之計。願爲有室,奚但父子之情?以十一月二十八日醮戒,世子親迎。聖姒嬪周,可卜蒼曆之久;皇英贊舜,定益玄德之升。佇多男於前星,衍洪休於後日。於戲!三朝問竪,聿見夫婦之隨;八路同懽,庸頒綸綍之渙。〈大提學尹順之所撰也。〉

    ○命以諸賊籍沒奴婢,分賜各司。

    12月26日

    ○己巳,弘文館上箚曰:

    崇善君澂,累出賊口,雖無與知之迹,旣有推戴之說,則爲人臣負此名者,不可使晏然於輦轂之下,其在聖人處變之道,亦當思所以保全之。大臣、臺諫之請,豈偶然哉?請加三思,亟從兩司之請。

    答曰:「當思量處之,更勿煩論。」

    ○上下敎曰:「黃瀗、金是聲、李圾、洪瑑等,予覽其供辭,知其冤抑,何忍久閉牢獄?況今春回斗轉,宜布德澤,順時行令,其可已乎?其令有司竝釋之。且李英達之老病,尤不近理,鄭善及李稠、李春陽等,俱涉冤枉,亦令釋之。」

    ○禮曹啓曰:「自前王世子嘉禮後,例有取人同慶之擧。況今大逆克殲,又是宗社大慶。請設別科,咸聚京師,分三所,各取二百人,除講經。」從之。

    ○北兵使金應海辭朝,面諭以遣之。

    12月27日

    ○庚午,上奉王大妃,移御慶德宮。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旣移御矣。待明春解凍,當刮去舊宮穢土,塡以淨土,本院預先分付各司。

    12月30日

    ○癸酉,世子嬪冊禮都監提調以下論賞有差。

    ○政院啓曰:「逆賊自點久挾勳貴之勢,奪人土田臧獲,罔有紀極,痛冤之聲,遍於八路。到今籍沒之日,混同屬公,使無告抱冤之人,不復伸理,則衆怨終歸於國家。請令攸司,許人呈訴,一一査決。」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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