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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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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寅)二十八年大明正統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巳朔,世子率百官,行望闕禮于景福宮。百官仍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設豐呈宴。賜堂上官以上及耆老宰樞宴。

    1月2日

    ○庚午,以渠爲潭陽君,元乃仁司諫院左獻納,金統左正言。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前此一應犯罪者,斷罪前又犯他罪,則罪狀雖已啓下,或因行移文字未到,或因故未斷。因此前罪計除,然啓下之日,已決其罪,而未納收贖,則計除前罪,故奸詐之徒,延拖不納,故犯他罪者有之。自今啓下後未納收贖,別犯他罪者,笞杖則不可疊論,收贖則非笞杖之例,勿幷計除。」從之。

    ○吾都里都萬戶童亡乃等十一人、兀良哈萬戶婁時介等十人、骨看指揮李阿時阿等四人來朝,賜爵及衣帶笠靴緜布有差。

    1月3日

    ○辛未,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犯罪人謀避入居,切隣色掌及色吏通同,妄稱獨子,其妄冒情迹現著,當身及切隣色掌色吏,竝皆全家入居。其親老獨子,令兵曹及所在官置簿,親沒後,隨卽入送,若親沒而不卽告官,切隣色掌,亦竝入居。」從之。

    ○囚舞隊黃湜于義禁府。舊例,內宴時,娼妓等皆着黑色長衫,元日內宴,着灰色,故囚之。

    1月4日

    ○壬申,世子朝時御所。

    ○京畿都觀察使閔伸啓:「今春道內救荒米,以全羅道十萬石移給,然待三月風和漕轉,則於正二月間,難以救荒,故臣曾請給七萬餘石。今者只給京倉米十萬石及道內雜穀一萬石,恐不敷於救急。」上謂議政府曰:「往在丙辰年間,忠淸道失農尤甚,監司鄭麟趾啓:『若給三十萬石,則可救道內飢民。』予從其請。厥後人有言三十萬石,不能以救之,鄭苯代麟趾爲監司,果如人言,多有餓莩者。今慶尙道失農,監司李季疄請給救荒米三十萬石,只給十萬石。予謂慶尙道地廣民稠,非忠淸之比,三十萬石,尙不贍於忠淸,十萬石焉能周給於慶尙之民乎?且京畿監司請給七萬石,但許二萬石。我國歲比不登,經費不足,卿等撙節之意是矣,然視民之飢餓,不可如此。予則以爲二萬十萬石之米,恐不足以救兩道之民,卿等知悉此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竊詳軍士試取之法,甲士取才時,外方則差使員、京中則訓鍊觀考其身役有無、家風實否,依法試取,錄名傳報後,曹與都鎭撫訓鍊觀提調一同更試充差,而獨別侍衛京外居生自願取才者,本曹無時試取,故遠方之人,裹糧雲集,至爲繁擾。本曹事務煩劇,累日磨勘,軍務及期之事,不無留滯。今後依上項甲士例,京中及京畿則訓鍊觀提調、外方則各其道監司專掌試取,二才俱入者傳報本曹,都鎭撫、訓鍊觀提調,一同復試,口傳充差。」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甲子六月傳旨,節該:『平安道賊變體探人,不顧死生,深入險阻,艱苦倍他,褒賞之典,磨勘以啓。』敬此參詳,平安道沿道各官各口子賊變體探人,以江邊下番軍士充補。甲士正軍等和會,每一處十人爲額,常時則分二番,有事變則合番,每體探一日,給別到十五,本家完護。其中正軍則雖給到敍用之法未立,其江邊元體探人五百十一名、南道當番赴防軍二十九名,幷五百四十人內,體探正軍四百九名,每五十人一人,三年一次取到,多者八人,以次受六品以下散官職,以爲勸勵。」從之。

    1月5日

    ○癸酉,世子朝時御所。

    ○江原道監司請救荒米豆九萬石,命給一萬九千六百石。

    ○議政府左議政申槪卒。槪字子格,平山人,高麗太師崇謙之裔。幼聰悟,善屬文,歲癸酉,登第,補史官,累遷司諫院右獻納,轉吏曹正郞,兼議政府檢詳,陞舍人。癸巳,拜右司諫,明年,以言事罷,未幾拜禮曹右參議,歷忠淸、黃海、慶尙、全羅道監司、刑曹參判。辛亥,拜司憲府大司憲,壬子,知中樞院事,復拜大司憲。明年,拜吏曹判書,丙辰,擢議政府參贊,命修《高麗史》,俄進贊成。凡有議事,皆召入內議之。丁巳,上書請行鹽法。己未,拜右議政,上箋辭謝,上曰:「此非予意,乃太宗遺敎也。」甲子,賜几杖,乙丑,進左議政,至是卒,七十三。上震悼,輟朝三日,弔賻如儀,官庀葬事。諡文僖,學勤好問文,小心畏忌僖。槪性度端嚴,處事勤恪,歲癸丑,野人犯邊,殺虜人畜,上銳意討之,大臣多以爲不可,槪揣知上意,上書請伐之,征討方略,以至分道往擊所經道路,無不纖悉,辭頗詳盡,甚合上意。上覽之,大悅,自是驟加擢用,以爲得槪晩也。嘗謂左右曰:「槪位不稱才。」不數年,遂爲首相,寵顧無比。爲人頗傷苛察,及居相位,凡論議專務逢迎,其搉鹽、入居、貢法、行城凡不便於民者,皆槪建議倡之,時論少之。後配享世宗廟庭。子自準、自繩、自衡。

    1月7日

    ○乙亥,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安道合排,非他各驛之例,無元居驛吏,但以無恒産民戶充之,若差秩卑驛丞,則必不能布置,請遣察訪。」從之。

    ○全羅道珍島郡人民上言:

    本道人物,元非土着,皆自他郡移來,但百餘戶而已。今刷流移人一百四十四名,勿令還出。

    下兵曹。兵曹啓:「依興陽縣例,兩界逃亡人、他官有役人及公賤外,無役良人,癸亥年以前住居差役者,勿令刷出。」從之。

    1月9日

    ○丁丑,刑曹啓:「乙丑年京外死囚文案一百五道,依允二十七道,待時一,減等六,未決七十一。」

    1月10日

    ○戊寅,世子朝時御所。

    ○咸吉道鏡城府私婢丹之一産三男,賜米豆七石。

    ○諭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觀察使:

    今年道內失農,民食不裕,又於立春之後,連日大雪,冱寒氷凍,恐有飢饉之民。旣不能採菜於山野,又不能借貸於隣里,因而絶食,以致凍餒,予甚慮焉。卿其知悉,多方布置,廣行賑恤,使失農之民得免飢饉,以副予懷。

    ○全羅道全州、泰仁、金溝地震。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野人賜給衣服雜物,本無式例,臨時磨勘,非徒煩弊,或有增減,因此生怨。今後分諸種野人族屬强弱、職秩高下,詳定賜給物件之數,以爲恒式。」下議政府,與禮曹同議。於是,以都萬戶都指揮以上爲一等,上護軍大護軍萬戶副萬戶以上爲二等,司直副司直司正副司正以至無職者爲三等,定衣帶笠靴緜布賜給之式,從之。

    1月11日

    ○己卯,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五鎭入居人民,當時未能安心土着,每年行城石堡造築,事甚煩劇。且野人歸附未久,而所耕田地,差官打量,則不無浮動之理。行城畢築人民安土後,更議打量。」從之。

    1月12日

    ○庚辰,世子朝時御所。

    ○以金有讓僉知中樞院事,李寧商司憲掌令,吳愼之守司諫院右獻納,尹重富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

    ○平安道觀察使申:「壬戌二月受敎,行移道內,無度牒僧人,時現推一百八名。右僧等,非本有善心而出家,或無父母族親,或因生利窮困,削髮爲僧。今如此無賴之徒,江邊入送,則非徒不安其業,隨卽逃散,必至潛隱越入彼土,實爲可慮。乞除入居,本身及父母師僧里正長等,依律決杖,師僧還俗,各於其官,充定軍役。」下兵曹。

    1月13日

    ○辛巳,判中樞李順蒙妻具氏死,賜米豆十五石、紙八十卷及棺槨。以順蒙爲永膺大君侍養,故特賜焉。

    ○傳旨刑曹:

    各司於凡干土木之役,每稱奴子不足,以婢子定送,雇人代立,誠爲未便。今後婢子定送一禁。

    1月14日

    ○壬午,成均司成金鉤上書曰:

    伏覩主上殿下以聖敬日躋之德,盡緝熙精一之功,一念終始,常在於學,其所以躬行於上而使之觀感於下者,可謂至矣。猶慮宗室子第生長富貴,怠於學問,創立宗學,自大君以下至于宗戚子弟,莫不入學,雖三代之盛,蔑以加矣。當其始立之初,有若金墩以侍講經筵之官,首爲博士,凡其僚下,皆以成均集賢祿官兼差,得與其選者,人望之如登仙,師道之尊,不言可知。不數年而入學宗親,幾至四十有餘,四五敎官,難堪其職,增多其員,乃或以軍職兼差。於是,博士之官,少異於前矣。歲在壬戌,聖上深知其弊,以省郞二員及他東班顯官兼差,一新其制,振起文風,蓋崇儒重道之盛心也。然不數月而變,因仍之漸,至於今日,雖本爲宗學而設立成均錄官,亦授他務,凡以攝副司直而兼敎官者六人。臣竊觀帶軍職執鞭末而隨從諸君者,容或有之,名爲師表,講說聖經,坐於皐比,而乃與騶從之隷同官,臣恐非設官之本意。大抵人之貴賊,雖曰才行,實由爵位。爵位不尊,則人不敬慕,人無敬心,則其能遜志受學乎?《記》曰:「凡學之道,嚴師爲難。師嚴則道尊,道尊則人敬。學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者。」蓋謂此也。近年以來,凡爲博士者,支連閥閱,則莫肯爲之,雖或爲之,不數月而遷。稍知經學者,一授軍職,則雖過三四載,莫敢或遷,誠以訓誥之勞,本非人情之所欲,又雜以軍職而爲當世之所輕故也。由是後進之輩,爭相効尤,涉獵經史,專務詞章者,則以爲他日臺省郞官可用之士也;一有專心經學,沈潛義理者,則乃曰異日博士敎授之人也。嗟夫!不爲則已,豈有明體而不堪適用哉?然使人心至於如此,非細故也。伏惟聖上斷自聖慮,凡爲敎官者,其半皆以成均實職,其半或以集賢錄官,隨品充差,定爲成法,如有違者,憲司糾理,則非徒爲弟子者敬受其業,爲博士者思盡其職,後進之士,亦皆則効,而聖上崇儒重道之德,雖久而不替矣。或以集賢之設,本爲經筵,不可以他務兼之也。臣妄謂講論六經,名爲王子之師傅,而以集賢之官,分敎於宗學,何有不可?臣伏思向日敎下:「凡遇王子於道路,三品以下,皆下馬拱立,至於師傅,不在此例。」聖上尊尙師儒之德,至於此極,而博士之職,漸至於此,臣以此知非聖上之本心也。臣以訓詁末學,始授司藝,濫居師席,十有餘年,近又特蒙上恩,未滿箇月,擢拜三品,揆分踰涯,復有何望?但以博士之官,終始漸異。勤於經學,願爲博士者,由是而少,故敢陳愚衷,伏惟聖裁。

    下吏曹議之。

    ○黃海道觀察使請救荒米穀及稻種,命給八千石。

    ○全羅道觀察使啓:「臨陂縣令柳孝川拷訊竊盜三人致死,且以緜布六十匹、布二十匹授其奴,送于京家,中路爲人所獲。已令差官推之,請罷其職。」從之。

    1月15日

    ○癸未,世子朝時御所。

    ○傳旨兵曹:

    今春欲令世子講武於鐵原、平康等處,然今年失農,而驛馬從行者,必不下四百,其弊不小。昔予講武于豐壤等處,一日所獲禽獸至百餘,今使世子就此處三四日講武,以供宗廟脯醢之備,擬議以聞。

    ○義鹽色啓:「今各道敬差官試驗煮鹽,江原道三陟鐵盆九所,役船軍六十名,四十日煮鹽一百七十石,和賣得布七十三匹,雜穀三十二石,餘鹽二十石。京畿南陽土盆十三所,役船軍一百四十名,十八日煮鹽六百四十四石,和賣得布二百四十八匹,雜穀三十一石,耕區牛價鹽三十四石,餘鹽七十九石。黃海道瓮津土盆四所,役船軍三十名,二十八日煮鹽三百五十九石,和賣得布六十七匹,牛價鹽六石,餘鹽五石。慶尙道東萊土盆十二所,役船軍一百二十名,十四日;又土盆十九所,役船軍一百九名,十五日煮鹽六百十六石,和賣得布十匹,餘鹽五百九十七石。忠淸道泰安鹽井土盆十四所,役船軍二百名,四十八日煮鹽一千二十三石,和賣得布一百六十一匹,雜穀一百四十八石,餘鹽三百九十五石。全羅道興陽土盆十所,役艘軍一百名,二十日煮鹽六百八十一石,和賣得布一百七十八匹、穀一百石,牛價鹽十六石,餘鹽一百八十七石。」

    1月16日

    ○甲申,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吾都里都萬戶童加時波等五人、骨看萬戶所雍介等五人來獻土物。

    ○世子朝時御所。

    ○司憲府啓:「今春等,使世子代行講武。臣等竊謂今年失農尤甚,各官雖給斗升之米以賑之,民皆不能自存,救生不贍,安能奔走服役,以供其事乎?且講武之時供億之費,雖出於司饔房,草料諸事,實出民間,不無其弊,請停之。」上曰:「講武,國家大事,而近年停寢已久,故去秋使世子代行。如此大事,不可廢也。」不聽。

    ○禮曹啓:「博學宏辭科與制科,卽今之重試,歲丁亥始設,重試取卞季良等十人。大抵儒生登科之後,廢業不勤,國家爲設重試,以勸後進,實是良法,不可廢也,請行重試。」以年歉不允。

    ○傳旨戶曹:

    前年農事不實,民生可慮。今春等各道各官採金採銀,竝皆停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戎器,有國之先務,內而本曹,外而節制使專掌兵務,舟船火砲之備、鍊士訓卒之策,纖實無遺。然我國長技,莫若弓矢,外方侍衛與雜色軍丁平時操弓矢者,十無一二,當其點考之日,轉相借與,以一弓矢,點至五六度,徒有點考之名,而無其實。一道弓矢,竝皆如是,點考者亦莫論辨。非徒弓矢,諸色軍丁有名無實者,亦皆類此。脫有猝變,以如是之軍兵,安能禦敵哉?比年以來,民狃太平,不習攻戰,因循之弊至此,誠爲闕典。自今各道節制使令各官侍衛牌預先修整軍裝,當其立番點考之際,考正上送,其不能者,罪及守令。兵曹鎭撫所又點其可用與否,明白着標,甲冑槍劍,一應軍器,堅實修整。軍丁,亦令選揀,鎭軍則節制使,船軍則處置使萬戶,雜色軍丁則各其守令,如上項例點考,依《續》《兵典》,每年春秋,發遣曹郞廳鎭撫點考,如有不實,監司節制使處置使,啓聞論罪;守令萬戶,直行決罰,以勵其餘,則外方軍丁軍器,自然精銳。」從之。

    1月17日

    ○乙酉,議政府啓:「正統六年,傳旨:『凡入居者,年滿七十及有七十以上父母祖父母,而無他收恤者,勿令入居。』今流移人有上項等故者,雖不得入居,請發還元籍。」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大小軍士於春秋講武時,不肯侍衛,多般托故。今後講武臨近,服制式暇外,托故不參侍衛者,依他例,下番後準計立番,其不侍衛日數,明白置簿,以待後等講武,乃令侍衛。」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江原道各官人民農糧,以軍資義倉及慶尙道漕轉救荒米穀一萬石題給。又以鬼麥種二百七十石,分給耕種。」從之。

    ○賜吾都里萬戶童也吾大等十人、骨看萬戶劉時里主等十二人、兀良哈指揮李舍土等三人衣帶笠靴緜布,加爵有差。

    ○賜祭于領中樞院事崔閏德。其文曰:

    經綸黼黻,必資明相。折衝禦侮,必賴良將。古昔致治,莫不皆然。至若全才,罕有人焉。惟卿稟資英毅,秉心忠直。輔以經史,益大見識。昔在先朝,知無不爲。每當侍從,力進箴規。逮事寡躬,終始一誠。出入獨勞,爲國之楨。東征海寇,北伐野虜。掃靖疆圍,民賴案堵。進長台司,用以儀刑。移領樞府,俾養性靈。謂將壽考,共圖庶政。何知不起,遽此一病?棟樑之摧,干城之毁。天不憖遺,予痛曷已?嗚呼!死生之期,固所不免。哀榮之擧,宜備恤典。玆命禮官,庸陳一酌。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1月18日

    ○丙戌,吾都里司直童南羅等三人來獻土物,賜衣帶笠靴綿布,加爵有差。

    1月19日

    ○丁亥,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去庚申年五月日,司憲府受敎,節該:『各官貢案付各司輸納雜物,竝皆出自民間,所當撙節也。在先無式例各司頗多,凡百供用之物,只聽匠人之言,以一時造作之數,稱爲前例,因循倣効。式例雖或有之,以一樣之物而制造之式,或多或少,所入之數,隨司不同,一件造作之費,倍於二三件,至於本國不産金銀朱紅,亦皆過多支用。非徒國用不敷,抑亦將來難繼。勿論式例有無,一切改詳定施行。』癸亥十二月日,府受敎,節該:『今式例詳定各司內,日支月支歲支及無時連續造作物色外,經久供用之物,勿令試驗。先王先后直前奠物進上饌俱及大小宴享所需雜物與酒米,若無嬴餘之數,則雖或觸犯汚穢,不無交排之弊,竝仍前式例。』敬此。除奉常禮賓內資內贍等司所管油蜜果與凡干饌物,竝皆依舊施行,其餘各司雜物,曹與提調同議,分五房以掌之。其有前式例雜物則仍以爲據,而無式例之物,參考前用之數,竝皆試驗。如進獻表筒與袱一件,畫成泥金,前則四錢六分,而今則二錢八分;大駕儀仗一件,畫成貼金,九千三百八十一張,而今則三千七百五十八張;貼銀一千七百二十四張,而今則七百九張。闕內大朱簾與各陵丁字閣大朱簾,每一件着漆朱紅,前則一斤八兩,而今則七兩五錢。朝會樂建鼓諸緣具,一部畫成朱紅,一斤九兩六錢六分,而今入五兩一分。應鼓諸緣具,一部朱紅,一斤十五兩二錢五分,而今入一兩三分。儺禮所用大中小鏡二百二十,取色水銀四兩,而今則一錢三分。所入之數,纔十分之一二,而嬴餘之數則八九矣。其他紗羅綾段異土稀貴之物、紬紗苧麻緜布與夫皮革鐵物全漆雜彩木竹器皿柴炭等物,竝皆類此。以此參詳,貢賦之出,實有常數,而皆是民膏,不可妄費加斂,以爲民病,第以素無供用一定之式,故諸工匠之徒,每當製造,雖一分一升之入,逆料本曹除減之數,必加倍以告,傳報本曹,本曹亦臆量差減,上下相欺,歲支經費,多寡不等,甚非國家節用愛民之意也。逐物試驗,酌定供用之數,而又加一分之餘,以備虧欠之資,隨事告府,申聞取旨,修成案籍,凡四十三司。每司各成三件,一件本曹,一件架閣庫,一件各其司藏之,以爲永世出納之式。且其未試驗經久之物,倘於後日改造,則令其司報本曹,本曹又令郞廳一員依上項例試驗,形止案續錄。」從之。

    1月20日

    ○戊子,木稼。

    ○傳旨承政院:

    各道義鹽敬差官,今旣畢來。然事未定,若遇一事,便立一法,至爲未便,況此事鄭重,不可輕易立法?隱漏鹽戶,推考無遺,而後可以立法,卿等其與政府徐議之。

    1月21日

    ○己丑,司憲府不署朴忠至?官署令告身,滿五十日,召臺官問之。持平朴子晤啓曰:「人臣不避艱險,是其職也。大抵有勢者,或除久任,僥倖苟免,無勢者得除久任,自以爲幸。忠至前此授內資判官久任之職,俄遷?官署令,不數月,又遷戶曹正郞。初,臣等以謂田制所與式例詳定所別監,若除他官,隨請隨改,國家重其事而然也。以今觀之,田制所別監牟恂爲淮陽府使,康履知文川郡事,田制所請皆改差曰:『若無此人,田制之事,無能爲也。』康履今知白川郡事,暫無改差之請。式例詳定所別監仁順府少尹鄭孝康、都官佐郞金暉,皆以本司事緊而兼治詳定之事,軍資副正權尙恭爲平壤少尹,以箇月未滿二朔,還爲軍資副正,或請改差,或全不請之,是無他,有勢無勢而已。今忠至恃勢,厭其久任,陰附請托,得遂所欲,情跡畢露,除授之際,誣上行私可知矣。故不署已滿五十日。」上曰:「請托之事現著,則固當推矣,若未現著,則難以推矣。且予以某爲某職,而汝等阻當不署,非也。若有未便之事,何不卽時啓之,而遷延至五十日乎?」子晤曰:「忠至初援?官署令之時,卽啓改正,則今日事,必不露矣。臣等徐觀其勢耳。」上曰:「好爵則欲爲之,薄宦則欲避之,此常人之情也。如此輩,予甚惡之,若等豈不惡之乎?然不卽啓之,而不署五十日之故,汝其退議以啓。」憲府啓曰:「忠至本有痕咎,每遇除授,須越一二度,方署告身。今以久任,出遷他官,本府圓議不順,且有相考事,故遷延至五十日耳。」忠至,禮曹判書金宗瑞姻婭,故子晤以爲恃勢。

    ○憲府又啓:「任孝明以加資之事,飾詐請托,請收職牒,追身推問。」左承旨黃守身等啓:「孝明前爲掌令,其交代之官尙在,且其時率行僕隷,在其左右。追身推問,於義未便。且諺曰:『率從之人,嘗曰:「今雖宰相,後日必在吾曹掌握。」』是其驗也。請移義禁府推之。」從之。

    ○義鹽色啓:「今各道各一邑,暫試煮鹽三千四百石,和賣得布貨七百匹、穀三百石。義倉補添之策,莫過於此,前日不爲煮鹽,似乎失策。今敬差官所刷一邑隱漏鹽戶甚多,監司守令不用心推刷所致也。來秋,更刷隱漏鹽戶子枝及沿海住居各司奴子與無役人,廣置鹽盆。」從之。

    1月22日

    ○庚寅,禮曹判書金宗瑞啓:「古有早朝晩朝之制,君臣相接之時數矣。今自移御以後,久廢朝參常參之禮,大臣等未蒙接見獲聞天語,皆有缺望。且視事之時,上有所言,下有所陳,其於時政得失,裨益弘多,今久停視事,君臣之間,似爲疎隔。請於時御所,每月初一十六視事,以副臣等之望。若上未得視事,令臣等詣闕,得聞上之安否,則臣等之望,庶可塞矣。」上曰:「予有宿疾,常居深宮,使宦官傳語予之所言,下之所陳,豈能盡傳而無遺乎!且使世子裁決庶事,豈如予親臨哉!然勢已至此,安能視事?予有所言,則命召大臣言之,臣有所言,則必來啓之,何待接見而後可乎?」宗瑞更啓:「臣職兼都鎭撫,連續入直,又因本曹事繁,無時詣闕,得聞上體安否矣。其餘大臣則無由詣闕,每遇衙日,曾於時御所近處而已,皆未得親詣闕庭,欲因視事,獲覩天顔,此非獨臣之意也,實是老臣之僉望也。」上曰:「每月初一日,政府則擧司,六曹則參判以上各一員來問安,毋會近處。」

    ○判敦寧府事李皎卒。皎,安義大君[義安大君]和之子。洪武戊辰,以蔭補官,四轉爲護軍,國初拜元尹。歲壬辰,除左軍同知摠制,壬子,授忠淸道都節制使,乙卯,知中樞院事,丁巳,爲慶尙道都節制使,癸亥,判敦寧府事,至是卒,停朝,致賻致奠。諡良簡,溫良好樂良,平易不訾簡。爲人便侫,資産富饒,無他才能,自少以酒食聲色爲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每番銃筒衛八百人內,三銳筒三百人,四箭八箭銃筒各二百五十人分受,常時習放。入直侍衛時,毋得相換,出番則每日五十人習杖于訓鍊院,依入直例給到。且弓矢雖非銃筒衛所業,然其自願射侯者,鎭撫一人、訓鍊觀官員二三人、兵曹郞廳一人率領,每當番,一次單百步射三矢,每一矢給到七,以盡其才。」從之。

    ○司憲府啓:「今後如公宴閱樂等女妓聚會事,禮曹移文慣習都監。若禮曹於非處,擅自定送,則當該官吏及女妓,竝皆論罪。雖公宴閱樂聚會時,郞聽亦不得憑公招集會飮,違者痛理。」從之。

    ○時獻議者欲將各官貢案付物件,計其時直,以民所耕多少,差等均分置簿,以憑科斂。領議政黃喜議:「貢賦均定,非是闕典,乃《六典》所載,守令盡職,則可得自爲,不必新立煩碎之法。且更改成憲,未便。」右議政河演、左參贊李叔畤、右參贊鄭麟趾等議:「《傳》曰:『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聚斂之臣,有害於民生甚矣。各司納貢之數,本無盈縮也,而守令臨時任意分定者,是必使民昧於元數,莫知端倪,而告訴無由之術也。且交結商賈,代納貢物,重斂分利,或公然防納,或雖知其不可而欲富官家者有之,民之愁歎,職此之由。守令得人,則固無是弊矣,然三百餘郡縣,盡得人乎?莫若明立禁防,俾守令於元定貢物之數,計民所耕,差科分授,戶給文憑,勒成案籍。監司又考便否,又以所納之期,定爲月令,曉諭預備,明白開具,署印以給,至期愼勿失信,位案而收,毋得擅自加斂,以恤民隱。」上曰:「將於每道各數郡試驗,令田制詳定所磨勘以啓。」

    ○前中樞院副使南宮啓卒,致賻致弔。

    1月23日

    ○辛卯,以寧邊大都護府爲都護府,革判官,以都節制使不兼任故也。

    ○禮曹啓:「古之士大夫朝君時,必着朝衣。本朝遵用此制,大朝會着朝服,朔日之朝着公服,其餘會朝啓及東宮朝參日,仍着常服,非獨違於古制,殊無敬謹之意。自今堂上官以上,許用段子紗羅,依中朝之制,製朝衣一件,其或難備者,將本國布物黑染,務要藻潔。三品以下,皆用本國布物,依上項製造,常時襲藏,待朝竭乃許窄着。夏節衣服,尊卑通用苧麻布,冠帶亦毋用汙毁之物,以尊朝儀。」下政府議之。右議政河演、右參贊鄭麟趾等議:「常時衣服,不要華靡,朝廷冠服,所以明等威辨尊卑,禮文之大節。朝服公服之制,旣已行之,每月朝會及朝啓賜宴等時服色混同,尊卑無別,實爲未便。各品胸背,亦依時王之制爲之。」領議政黃喜議:「崇儉朴抑奢靡,爲治之先務,臣常慮國家似有文勝之弊。段子紗罹,非本土所産,而胸背尤爲難備。且尊卑等威,旣以金銀角帶而定制矣,何必胸背而後別也?說者托以野人,亦着胸背,而本國反不及焉爲辭,然本國素稱禮義之邦,豈與野人爭華靡誇富貴哉?但朝服,只宜淨潔。」上從喜議。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慶尙道稻種十九萬五千二百石、黃豆種三萬六千石、雜穀種六千一百石,全羅道牛料豆二萬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道牧場,各以附近守令萬戶,兼差監牧,其忠淸道泰安郡禿津串、薪串兩牧場,左道都萬戶兼之;洪州興陽串牧場,洪州判官兼之;全羅道多慶串牧場,務安縣監兼之;靈光郡珍下山牧場,咸平縣監兼之;羅州押海島牧場,羅州判官兼之;靈巖郡黃原串牧場,靈巖郡事兼之;珍島南面女歸山串牧場第一所珍島郡事,第二所金甲島萬戶,第三所南挑浦萬戶分掌;西面富支山串、北面海原串兩牧場,珍島郡事兼之;慶尙道巨濟加羅山牧場第一所巨濟縣事,第二所知細浦萬戶,第三所玉浦萬戶分掌。」從之。

    1月24日

    ○壬辰,以趙末生領中樞院事,金宗瑞議政府右贊成、兼判禮曹事,李正寧崇德大夫,黃裕、尹巖奉憲大夫,鄭甲孫禮曹判書,權孟孫判漢城府事,楊厚工曹參判。

    1月25日

    ○癸巳,議政府啓:「鄕吏文武科出身外,須三丁一子,乃許雜科及各司吏典,入屬從仕。國家欲兩界之阜盛,入居鄕吏,姑從權典,不計丁數,竝皆免鄕,恩莫重焉,而鄕吏者僅免鄕役,置父母於邊邑,托從仕,率皆來京,非徒有乖於免鄕補軍之意,離鄕未久,戀本土之人,必將帶妻子而來,永不歸邊,徒損鄕吏,無益邊備,況有武才則甲士取才,受職赴防,有文吏之才則道內土官除授,仕路實非不通。今後入居鄕吏,姑停從仕,以實邊郡。若安心土着,互相婚嫁,所生子孫,所居官考入居年月,許令上京從仕,罷閑之後,例還入居之鄕。」從之。

    1月26日

    ○甲子,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朝移御所。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軍器監權知直長習知火藥之術者,去官後,散居其鄕,或有緩急,徵聚無據。令所在官不時點閱,毋使沿邊赴防及遠方來往。」從之。

    ○上謂右贊成金宗瑞曰:「烽火,所以應事變也。前日烽火再擧,而終無變,且或有邊警,而烽火不報。是則烽火無益於事,不若不行之爲愈也。如不可廢,則不可如此緩弛。」宗瑞曰:「今烽火干,每處只有殘亡一二人,且不以烽火爲守令功過,故致此陵夷。若每處各定六名,分爲三番,又擇定監考,兼責守令,則庶乎可矣。」命更加商議以啓。

    1月27日

    ○乙未,慶尙道觀察使請口食二十萬石,命給十萬石。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六曹錄事中樞院六房錄事承發祿事等,早暮奔走,勤苦有加,乞依宣差房知印例,差年十年以上,除啓功郞;滿三十朔者,越一二年,別例去官。」從之。

    1月28日

    ○丙寅,傳旨禮曹:

    親子親兄弟內,大君皀隷四、諸君三,令着紫紬頭巾、紅木緜斕帶。

    兵曹判書安崇善啓:「昔孔子猶惜繁纓紫紬冠,闕內別監所着,恐無上下之分。」不允。

    ○節日使同知中樞院事朴堧,初發會同館,忘符驗,館夫得之,堧使通事金自安馳入覓來。及復命,堧欲匿之,書狀官金重良以啓,上謂政府曰:「今此符驗,朝廷所頒降,關係匪輕。萬一遺失,則非唯責在使臣,有累國家,亦大矣。」遂奪堧告身,從事官,罪之有差。

    1月29日

    ○丁酉,移御衍禧宮。

    ○議政府啓:「三醫司兼官,以文官爲之,欲其敎訓醫生也。然兼任者,率皆六曹郞官,事務煩劇,未暇兼治。濟生院惠民局,俱有提擧別坐,典醫監亦有文臣敎官,請揀擇差任,俾掌其事,提調以時考察,其兼官,竝皆革除。」從之。

    1月30日

    ○戊戌,司憲府請朝官出使者,勿私娼妓,下政府議之。右議政河演議曰:「昔以平安道監司尹坤之言立此法,行之數年,乃以妓古者爲軍士之無妻者而設寢之。然營鎭軍士率妓赴防者無幾,而大小使臣及守令恣行淫欲,作弊多端,因而汚染風俗者有之,有累聖明之治。請依憲府所啓,以正風俗。」竟不行。

    ○議政府啓:「外方守令聞父母有病,卽報監司輒行,監司給暇,移關該曹。若兩界咸興、寧邊以北,道路遐遠,非旬日往來之處,監司依舊給驛騎以送。」從之。

    ○是月,咸吉道都事金得禮以本道軍一千七十名,築鍾城府嘯巖等處行城,自本月十一日起役,至二月初十日而畢。石築三百七十尺,削土二千五百三十七尺,以里計者一百二十二步五尺。

    二月

    2月2日

    ○庚子,司憲府啓:「近聞孝寧大君爲子擇婦,擅致崔允庸、趙瑞康之女于家,以觀姸蚩,僭越無禮。且處女冶容就試,其於婚姻正始之道何如?大君則難以推劾,請劾崔、趙兩家。」上曰:「大君此擧,甚違於禮,然劾兩家,不過辭以大君耳。如是,將何以處?」不允。

    2月3日

    ○辛丑,日暈。

    ○世子還京城。

    ○知中樞院事李中至卒。中至,固城人懃之子。乙酉,中武科,庚寅,擢重試,累遷僉總制,歷兵曹參判、知中樞院事卒,輟朝弔祭致賻。諡平靖,治而無眚平,寬樂令終靖。中至無他才能,以首陽大君爲侍養,致位省宰,爲人美風儀,喜容飾。自少好酒色,常畜娼妓,荒淫無節,待正妻如仇讎,晨夕之供,莫不計給,至或失時。晩年病風,手足不仁,猶沈酗酒色,時議鄙之。

    ○義鹽色啓:「謹按《禹貢》,以靑州爲貢鹽;《周官》設鹽官,雖有官而未始不在民也。至管仲以魚鹽富國,厥後秦之鹽利倍於古。自漢而下,或海租或魚池。且宋慶曆年間,朝議欲弛茶鹽之法,范仲淹曰:『國家用度,常患不敷。如減用度,則除茶鹽之法可矣,如不能減損,則必取於農,孰若取於遊手乎?』朝議遂寢。今中國亦行鹽法,著在律令。因江海之利,以裕國用,以利民生,自古而然,其軍旅之需、賓客之供、救荒之備凡國家大計,實關於此,鹽之爲利廣矣。秦、漢以來,其法必禁搉私鹽,而官獨取其利,商稅有定額,而增益收之,怨咨興焉,鹽之爲害亦甚矣。是故論之者有云:『因其見存之額而無所增加,擇夫愛民輕利之人而爲之官而已,他何容議?』以此觀之,鹽法之利害,只在一時設施之得失耳,豈有慮其害而倂棄其利也?今之鹽法異於是,非欲禁搉而取民私也,非奪民所占之處也,亦非增益其常稅也,只於宜鹽空地,設置官盆,優價易穀,以補義倉,或施之以賑恤,非如禁搉取利之類,鹽利之在民,固猶舊也。然國家殷富,義倉盈溢,則奚待鹽利?第因水旱相仍,年年失農,國無一年之蓄,救荒之策,將何以施之?肆於前冬試驗便否之時,只審一邑,其隱漏鹽盆數多,率皆官吏弄法之致然也。諸道隱漏之數,推此可知,明正推刷,其數豈啻百千?依法收貢,義倉補添之術,孰有加於此哉?若加現收貢之數,準補義倉,則官鹽區設置與否,斟酌施行可也。今遣別監雖一二次,往復推刷,然不得終歲考察,故欺隱之弊,庶難禁遏。監司一方統察,生民之命係焉,利民之責,不可不深慮。與色官負同議布置,而後連續考察,以爲恒式。若似前陵夷考察,因他條現露者,非但罪其官吏,竝責監司。魚水梁,亦如上項。」從之。

    2月4日

    ○壬寅,日暈。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請給平安道牛料豆一萬石、全羅道口食五萬石、忠淸道七萬六千四百石。」從之。

    2月5日

    ○癸卯,黃海道觀察使請加給救荒米穀,命給軍資監二萬五千石。

    2月6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自古帝王,功成制樂,代各有名。謹按歷代,唐堯則大咸大章,虞舜則大韶,商湯則大濩,周武則大武。降及近代,宋曰大晟,金曰太和,元曰大成,咸有厥名。我朝獨無樂名,有違於古,乞定樂名曰鈞和。」從之。大鈞,天也,敎化萬民,如大鈞之播物,大樂,與天地同和,取此義以爲名。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親駙馬儀物丘史引卒,各有定數,而相尙簡約,率丘史二三名,只令鞍籠把持人前導,瞻視不嚴,非徒行路無知之人,至於朝士犯馬過行者,比比有之。今文武官道遇王子相接之禮,悉備詳定,路次儀物引卒,尤當備具,庶無前日行路犯馬之弊。自今儀物引卒,不依數齎率,宗親則宗簿寺,駙馬則司憲府彈糾。」從之。

    2月7日

    ○乙巳,遣知印于京畿及黃海道,審察飢民。

    ○司憲府上疏曰:

    君臣之分,天地之常經,固不可紊;婚姻之禮,人道之大端,亦不可亂也。是故備六禮,所以重人倫之始;嚴名分,所以杜僭擬之漸也。苟爲人臣而犯分越禮,則國有常典,罪不可逃。今孝寧大君補以王室懿親,爰自妙齡,頗涉經史,其於君臣之分、婚姻之禮,講之熟矣,豈不知名分之不可紊、婚禮之不可亂也?良由崇居富貴,侈心一萌,不能自制。勒邀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致之私第,親閱姸蚩,爲子擇配,自以不滿其意,更致卒參判趙瑞康之女,又自遴選,敢行宮禁之禮,僭端已著。我殿下君臨一國,臣妾億兆,故親選處女,以配聖子,所以重婚禮衍宗支,非人臣所得而僭擬也。大抵婦人雖已從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況處女深居閨壼,親姻且稀得見,豈可自售於人,以求其匹乎?古人有一與之姻,則男子雖或未娶而歿,女子終身不醮。趙旣中選,猶可說也,如崔者,豈不爲終身累乎?又況趙方居父喪,哀毁深至,釋衰服被羅騎,冶容就選,豈其心哉?奪情起復,苟非將相大臣關係至重者,人君尙不忍爲,補雖貴臣子也,安可擅脫衰服之女,欲自試閱,僭擬君上乎?其爲犯分越禮,固已甚矣。若捨此不問,權豪貴勢,繼踵効尤,他日之弊,將不可勝言矣。伏望殿下命下宗簿寺,究問其由,以杜僭擬之漸。且其女家,旣非草野編氓之比,俱是簪纓世家之裔,宿承家訓,非不知女子之不可輕易售人,但欲驟貴其女,不顧禮義,使其室女靦面就試,其鮮廉寡恥,亦已甚矣。特命臣等,窮治其罪,以勵風俗。

    不報。

    2月8日

    ○丙午,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前此,義鹽五斗準米一斗和賣,今市價鹽二斗直米一斗。初以義鹽屬軍資者,欲補義倉,以賑窮民也,況鹽戶艱苦燔煮,而過歇買賣未便。乞自今每朔,準市價例加鹽一斗和賣。」從之。領議政黃喜曰:「前朝設義鹽倉,置權務判官,屬於版圖,每春秋先自鰥寡孤獨納麤布一匹,受鹽二十斗,謂之頒鹽。本朝因而行之,逮罷義鹽倉,移屬司宰鹽,自一品至權務平民鰥寡孤獨,或納布或納楮貨銅錢之受鹽十五斗,後只給鰥寡孤獨,不給各品。又變而屬於軍鹽監,納米一斗,受鹽五斗。此義鹽沿革之本末,而義鹽之遺意則尙存。今欲準市價而爲之,是義鹽變爲利鹽也。臣竊聞義者,利之和也,而自無不利。乞仍已定之法,以存義鹽之遺意。」不允。

    2月9日

    ○丁未,傳旨禮曹:

    京畿外諸道每月所進生肉,限八月勿進。

    2月10日

    ○戊申,世子還京城。

    ○遣守判司宰監事牟恂于黃海道,賑救飢民。恂性本愚戇,不快吏治,布置庸疏,不能賑恤,乃啓曰:「麰麥靑靑,將受厥明。」士林譏之。是年,本道飢甚,死者甚衆。

    ○倭人藤九郞、野人童伊麟哈來朝,賜衣服笠靴。

    ○賜祭于左議政申槪。其文曰:

    惟卿稟性溫雅,行己端方。才憂經濟,學富文章。早捷巍科,英名日彰。歷仕華秩,施無不臧。觀風諸道,人歌棠茇。提綱烏府,時慕霜節。久典銓曹,藻鑑洞徹。擢入巖廊,允矣良弼。爰立作相,倚爲阿衡。年踰七秩,處決惟明。仍賜几杖,庶保頤期。云胡不憖,遽至於斯?追惟舊德,良用傷悲。玆遣禮官,伻陳菲薄。不亡者存,歆此一爵。

    2月11日

    ○己酉,世子朝衍禧宮。

    ○司諫院啓:「今年咸吉道外七道,皆失農,監司守令,雖或救荒,慮有未盡,請分遣行臺督察。」下政府議之。僉曰:「監司守令可能救荒,不必遣之。」

    ○左承旨黃守身啓:「全羅道流移人及欺隱稅糧書員色吏等八百餘戶,已發遣于咸吉道五鎭。金宗瑞嘗言:『五鎭入居已多,土地狹隘。』已發遣者,不可追還,自今不可更遣。」召禮曹判書鄭甲孫問之,以曾爲咸吉道監司也。甲孫對亦如之,卽下諭書于咸吉道:「其入居者,龍城、鏡城以南,量宜分置,勿入五鎭。」

    2月12日

    ○庚戌,都承旨柳義孫上書曰:

    臣性本庸愚,學亦孤陋,行己處事,俱未得宜,動無裨益,所失則多,如臣者,不宜一朝居此職也。頃加以疾病,累旬在告,猶未痊平,心神昏耗,氣力衰憊,將欲勉强仕進,則病根未斷,因勞復發。又欲休暇調攝,則職任至重,一日難曠,進退窮蹙,若無所容。日臣父年今七十七,臣母年今七十有五,而母有宿患,常在床褥,喜懼之情,交激于中,寤寐兢惶,罔知所措。伏望睿鑑照憐,命罷臣職,俾小臣專精神謹醫藥,得保微喘,以盡臣子之職,以全忠孝之道。

    不允。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近將孝寧大君犯分圖婚事由,請覈上聞,未蒙兪允,退而思之,義不自已。臣等竊謂三綱,天下之大閑,不可踰越也。念我國朝當其聘嫁之際,良家處女,命詣宮闈,精加選擇,是誠宮禁之禮,非人臣所得而僭擬也。今補雖貴爲大君,然其君臣之分則不啻若天地之不侔,爲子求婚,擅召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視其姸蚩,却以未滿而辭之,更勒喪家卒參判趙瑞康之女,釋服從吉,招致私第,自行揀擇。以大君而言之,不顧君臣之分,敢行宮禁之禮,僭擬之罪著矣。以崔、趙兩家而言之,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禮也,而貪冒榮貴,承順大君之一招,略不可否,欣然命送,婚姻之禮毁,而男女之別紊矣。而況瑞康之妻,身在夫喪,未及服闋,使其年少無知之女冶容就試,有失喪夫之哀,爲婦爲子之綱益毁。此而不懲,他日接踵効尤之弊,恐不可勝。伏望大君則命宗簿辨明是非,瑞康、允庸之家則仍下攸司究問,幷置於法,以正人倫,以正風俗。

    不報。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有服之親,從敦寧府所薦授軍職,然窠闕有限,除授爲難。請自五品至九品,給遞兒十五以爲數。」從之。

    ○京畿監司請加給救荒米六萬石,命給一萬石。

    ○議政府啓:「今據咸吉道監司啓本,節該:『宣德八年受敎:「平安道義州、朔州、江界、閭延、碧潼、昌城、理山、麟山、定寧、咸吉道慶源、鏡城、甲山寺社,一皆毁撤;居僧移置南道,籍其鄕貫年甲,不得橫行。若潛往彼土,則其所經過,知情故縱者、知而不首,竝依律論罪。有能捕告者,論賞。」』今新設會寧、鍾城、穩城、慶興、富居等地,亦將此法,申明擧行。」從之。

    2月13日

    ○辛亥,世子還京城。

    ○司憲府請劾宗簿寺不能糾孝寧大君親擇處女之罪,不允。

    2月14日

    ○壬子,日暈。

    2月15日

    ○癸丑,世子朝衍禧宮。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內禁衛近侍精兵,待遇異常,近來與他軍士無別,故人不願屬,雖已屬者,皆求屬別侍衛,甚爲未便。其勸勵之方,今更參定。

    一,元額本六十,今加四十,定爲百人,必先取富實衣冠子弟,以六兩鐵箭能射及八十步者,依已定格例,更令試之。遞兒大護軍一、護軍二、司直五、副司直六、司正十六、副司正司勇各三十五,加設中軍副司正十、左右軍副司正各九。

    一,入直每一日給到三,行幸侍衛日加給二,出番人侍衛則亦給二,經宿行幸則給六。參外到滿四百五十,參上滿九百,則加資至通訓而止。

    一,春秋鍊才步射六矢,每一中給畫二;騎射十五矢,每一中給畫一。不能制馬,左執弓而右射的,右執弓而左射的者、放鞭者、執轡者、弓不滿者、馬鈍者、手鈍者,皆不給畫。若不發箭,準減所中之畫。騎槍一巡,每一中給畫一。失勢者、放鞭者、執轡者、馬鈍者、手鈍者,皆不給畫。擊毬一巡,馬手俱快,備勢擊出毬門者,給畫五;馬手快,橫過毬門者,給畫三;馬不疾者,不給畫。以是計畫,六畫以下黜,七畫削到二十,八畫削到一十,九畫無削無罰,十畫給別到一十,十一畫二十,十二畫三十,以此而上,每一畫加十。鍊才時,因公事未試外,托故不爲者,罷黜。若衆所共知疾病者則姑罷職待差。

    一,觀射時等第,明白置簿,或賜物,或給到,

    一,三年一次分賜兒馬。

    一,外敍人遞任後,待闕還差。」從之。

    2月16日

    ○甲寅,江原道觀察使啓:「去正月江陵府城東門外,民家火,延燒大昌驛民戶一百。」上卽遣知印往審之,仍下諭書曰:

    江陵府失火各戶人民衣服口糧,以至種子,慮恐盡燒。其衣服,以營中神稅布;口糧種子,以義倉米穀,酌量題給。所在守令常加考察,不至失所,如有焦爛者,使醫救療。

    ○日本肥前州及一岐州遣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各官稻種,以其道軍資義倉八萬石題給。」從之。

    ○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麟趾問安于時御所,上謂曰:「今平安道農事不實,流移人入居此道者,二百五十戶。若未上道,猶可及止乎?」宗瑞、麟趾曰:「今年飢饉太甚,新徙糧餉,深可慮也。請待秋入送。」演曰:「今若不送,當何時可乎?」上從演議。麟趾又啓曰:「如不得已,平安道凶荒尤甚,乞二百五十戶內,本自平安道流移六戶外,其餘皆遣咸吉道。」上曰:「二百五十戶,不可盡遣咸吉道。」卽遣知印任山海謂曰:「若道遇入居人,則以一百五十戶,便道移遣咸吉道。其間年老人在徙中者,皆遣還于家。」宗瑞、麟趾又啓曰:「黃海道前年凶歉,今又發築城軍四千餘名,飢困可憐。願先他道經罷。」上曰:「其減十日之役,各還其鄕,令縣次續食,使無饉餓。」

    2月17日

    ○乙卯,賜祭于判敦寧府事李皎。其文曰:

    惟卿性度閑雅,風姿端潔。派連屬籍,志存忠慤。事我昭考,優荷眷注。逮于寡躬,彌隆待遇。出典方面,入登樞府。功名終始,庶亨遐福。豈意微痾,遽爾不淑?伯叔之行,存者幾何?言念及此,傷懷良多。玆遣禮官,伻陳一酌。英靈不昧,庶幾歆格。

    2月19日

    ○丁巳,世子還京城。

    2月20日

    ○戊午,命世子,觀射于慕華館。

    ○臺諫交章曰:

    臣等各將孝寧大君補犯分越禮事由,請論如法,未蒙兪允,反覆思之,義不自已。臣等竊謂人之大倫有五,而三綱爲重,苟或廢一,人道亂矣。今補望重屬尊,爲宗室儀表,固當動遵禮法,以保榮貴,顧乃自恃貴近,敢此不法,其失有三。夫名分,聖人所謹。爲子擇配,僭擬宮禁之禮,敢干君臣之分,一也。婚姻,人道之始,非受幣,不交不親,禮也,擅致室女,以亂男女之別,二也。喪制,人道之終,勒脫衰絰之女,冒凶加吉,以負父子之恩,三也。一擧而三失禮焉,有累名敎,罪不可貰。臣等彈章迭上,竟莫回天之意,深有憾焉。伏望宮庭之間,恩雖掩義,君臣之際,義勝於恩,殿下豈可以一時私恩廢天下公義乎?今若寬貸,浸淫不悛,馴致驕縱,悔將何及?權豪勢要,且將曰:「大君雖貴,人臣敢爲此擧,有司不得請,上亦不之罪。」接踵効尤,僭分越禮,殆不可勝言,而人亦以室女,自售權貴,恬不爲愧,婚禮之壞,實濫觴於今日,誠非細故。伏望殿下廓回剛斷,依臣等前日之疏,特命宗簿,以治其罪。其不顧禮義,阿承就試崔、趙兩家,亦令痛繩以法,以正人倫,以勵風俗。

    持平朴子晤、獻納元乃仁將此疏以進,上覽之,大怒,留中不下,使首陽大君瑈傳旨曰:

    中國雖以我國爲禮義之鄕,然人心卑陋至矣。君王兄弟有犯,必欲致罪,不少假貸,若王子則不敢加問,予甚非之。自古帝王於兄弟之間,雖有叛逆,必曲加掩覆,不以加罪,今孝寧之事,非爲故犯,乃是過誤,臺諫累日交請,或以爲僭分,或以爲勢逼,必欲罪之,在予友愛,終必不聽。雖孔、孟必不以予爲非,爾等强請,何人心之陋至於此極耶?

    仍謂承政院曰:「臺諫若以此事來請,毋敢以聞。」子晤曰:「大君勢逼位尊,一有僭越,其漸可畏。今若不懲,悔不可追。且古人云:『有懷必達。』陳善閉邪,在臣職當然,願更上聞。」首陽曰:「已有上旨,不可以聞。」卽起入內,乃仁不措一言,俛首刮地而已。

    2月21日

    ○己未,世子朝衍禧宮。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近仗入屬三十年以上年滿六十歲者,授敢官職去官。年雖未老,毛髮班白者,不宜陪輦,請於防牌攝六十,隨卽移差。」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今後如鄕吏驛子公私賤口有役人犯徒罪者,依律文工樂戶及婦人例,決杖後,餘罪收贖。」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人民口糧雜穀三萬石、醬一千石,江原道各官種食雜穀六萬六千六百五十八石,竝以軍資義倉所儲題給。」從之。

    2月22日

    ○庚申,礪山府院君宋居臣等上書:

    請忠義衛各品遞兒,依內禁別侍衛甲士去官例,量宜加設。「不報。

    2月23日

    ○辛酉,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平安道各官稻種三萬九千二百八十五石、雜穀種二萬四千六百石,全羅道稻種十三萬四千七百二十八石,忠淸道雜穀種一千二百石,以其道軍資義倉題給。」從之。

    ○初,義鹽敬差官悉收民間所煮鹽盆,又刷鹽戶子枝官自煮鬻,甚者禁民私賣,官擅其利,以取媚於上。於是,民間鹽貴。義鹽提調權孟孫等以爲:「煮鹽之際,必有民弊,請講求無弊之術。」上令政府議之,有言:「其急於救荒,不可已也。」有言:「弊及於民,不可行也。」上卽命停之,仍下傳旨曰:「各道義鹽,今以失農停罷,其當領船軍煮鹽,亦停之。」戶曹判書鄭苯遣佐郞安知歸申:「各道倉庫虛竭,救荒之計,莫急鹽利,今皆停罷,甚爲不可。」上於是,卽收傳旨,復令船軍燔煮如舊。

    2月26日

    ○甲子,以年饑停春等代行講武。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各官穀種,稻五萬五千九百石,黃豆四萬八千八百石,雜穀二萬二千六百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啓:「近年以來,水旱相仍,連歲失農,各道人民專仰國庫,而所貸米穀,又未充納。因此國庫虛竭,推移賑恤,尙且不贍。今年農事,如又不實,非徒民間賑貸無遺,國家用度,亦甚可慮,所係至重。水旱之災,非人力所及,其堤堰防築,耕耘播種,燥濕得宜,早晩不失,專在勸課勤怠、不奪民力而已。乞令守令參考曾降《農事直說》及《農事敎書》,敦加勸課,日日考察。且令雜訟停寢事務稀少衙前人吏執事人外,竝皆就農,且勿役農民,務要簡靜,專事農業,至如事神飯佛無益之費,一皆禁斷。賑濟監考不得擅率農民,不得受餉民戶。監司於巡行時,親自擲簡,或首領官或檢律敎諭,分遣考察,十分用力,不違其時,以盡地利。」從之。

    2月27日

    ○乙丑,世子還京城。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請米豆藥材,命賜米豆各一百石、人蔘五味子大黃黃耆黃芩杏仁蓮子天麻等藥材。

    ○賜祭于知中樞院事李中至。其文曰:

    惟卿儀表魁梧,器宇磊落。長於武藝,且有學識。祗事昭考,特承恩渥。予益眷注,驟加陞擢。累任邊閫,四朝上國。隨所歷揚,曰有聲續。方期倚任,遽請養疾。晉接雖違,眷注冞切。謂將復起,奄爾不淑。追念舊德,玆深傷聿。爰遣禮官,伻陳一酌。卿其不昧,庶歲歆格。

    2月28日

    ○丙寅,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京畿各官早穀種一萬三千五百石,平安道人民口糧雜穀四萬二千石,咸吉道鬼麥種一百三十八石、牛料豆三千石題給。」從之。

    2月29日

    ○丁卯,世子朝行禧宮。

    ○是月,議政府啓:「《六典》,節該:『義倉之設,本爲賑恤窮乏。京外還上米豆,鰥寡孤獨及貧乏平民,爲先分給。大小兩班內,或遭喪葬之事,或罹水火之災及一里共知貧乏人,大中小戶,分揀分給。』是則義倉之設,專爲賑窮賙乏也。近年以來,各官守令不審上項成法,不覈民之貧富,每當還上分給時,一依勸農正長都目狀之數,計口支給,故雖富者亦以爲還上非長利出息之比,其家穀食,或埋或移,擲簡之時,使若絶食者然,冒受還上,甚者,至爲販鬻之資。又有爲酒食,以共鄕徒及淫祀之費。富者橫費其穀,貧者無穀可支,則又移他道之粟以繼之。去乙丑年京畿人民二萬五千餘戶,分給義倉穀六十三萬七千餘石;慶尙道四萬二千餘戶,分給三十七萬二千餘石;全羅道二萬九千餘戶,分給四十三萬四千餘石;忠淸道二萬五千餘戶,分給八十萬一千餘石;黃海道二萬五千餘戶,分給二十一萬餘石;江原道一萬三千餘戶,分給十一萬五千餘石;咸吉道一萬四千餘戶,分給四萬四千餘石;平安道四萬四千餘戶,分給十二萬五千餘石。摠計二十一萬七千餘戶分給之數,二百七十三萬八千餘石,餘在米穀,無慮五百九十一萬二千餘石。今丙寅年各道分給米穀,多至一百十五萬三百餘石,而請發義倉者,相繼不絶,將來可慮。今後各官守令將境內民戶貧富田地多少、宿積有無,備細覈實,分爲三等,明白置簿,其無田地無財産貧乏人,別爲置簿。豐年則雖貧乏者,或傭身或丐乞,可以資生,中年則貧乏人,爲先考其下等各戶人口實田之數,義倉米豆,撙節分給,至於儉年,貧乏人則賑濟,中下戶則給還上。其中或因災傷,或因疾病水火盜賊等事,衆所共知飢困之人,守令親審覈實,不計其戶等第、年分豐斂,竝皆量宜分給。每月季,貧乏人幾口,還上分給米豆幾石、賑濟分給幾石;某等人幾口分給幾石,具報監司,監司啓聞,以爲恒式。」從之。

    ○築平安道行城,自碧潼大波兒主路南峯至松林口子,石築三萬七千三百七十九尺,削土八千七十尺。役本道民一萬五千四百七十名、黃海道民二千名。又自定寧玉岡洞口古長城基至東毛老,石築二千尺,役本邑民三百名,又增築義州邑城東面三千五百尺。役本邑民一千名,凡二十八里九十一步三尺。皆以本月初十日起役,至三月初十日而止。

    三月

    3月1日

    ○戊辰朔,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本曹事務繁劇,今後下番軍士,改取才,令訓鍊觀專掌,本曹堂上郞廳各一、都鎭撫一同試之。」從之。

    ○以年飢禁酒。

    3月3日

    ○庚午,以安質知司諫院事,朴允昌守右獻納。

    3月4日

    ○辛未,世子還京城。

    ○議政府啓:「流移人以年老除兩界入居還本土者,道路往還時,救恤及安接條件,已曾受敎行移,令監司守令檢擧施行。竊念下三道及江原、黃海、京畿等道,地狹田少,絶無曠土。今方農月,不得及耕,必至失所,還給在先所耕之田,又給其無主田。各官數外屯田,亦詐陳告均給,務要安集,以復其業。」從之。

    3月5日

    ○壬申,日暈兩珥。

    3月6日

    ○癸酉,世子代行別祭于健元陵。

    ○司僕寺啓:「濟州元放馬三千八百一十匹,大靜二千九十匹,旌義三千八百八十匹,而孶産惟一千一百六十匹,損失至一千九百九十匹。是無他,不用心牧養所致也。其群頭群副及監牧官,令攸司劾問科罪。」從之。

    3月7日

    ○甲戌,江原道觀察使啓:「流移人物,推刷爲難,請復行戶牌。」不允。

    ○孝寧大君買其第傍近民家,憲府方推之,召持平柳瞻曰:「何所據而爲之?抑何不啓於我歟?」瞻曰:「臣等常經過蓮池洞,有民家十餘戶徙居空曠。臣等移文本部,問其故,部報云:『孝寧大君所買。』臣等召問家主,皆云:『大君使人謂曰:「予欲作室于此,汝其賣之。」因輸木石,不得已賣之,或依父母親戚家,或從他處,結幕以居。』臣等以此知其非情願也。」上曰:「買人家作室,士夫且爲之,況大君乎?」瞻曰:「大君抑買民家,使飢凍之人遷徙無歸,甚爲不可,請令宗簿寺推覈。」上曰:「賣家之人,如有所冤,必各告狀,其勿推之。」時諸大君第宅踰制,撤漢城府,起平原大君第,窮極壯麗。又撤安國坊民家,將起永膺大君第,營繕之費,不可勝紀。

    ○黃海、平安、江原、京畿饑甚,京城緜布一匹直米三。

    3月8日

    ○乙亥,世子還京城。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今以成均司成金鉤上書而參考之,集賢殿祿官二十,旣分任經筵書筵,而又兼宗學,則其數不足,宗學博士八人,竝以已曾加設成均司成一、司藝二、直講二、注簿三充差。而四部學堂敎授官,或以軍職兼差,亦爲未便。前此四部學堂敎授官軍職遞兒十、宗學博士軍職遞兒六竝十六,皆革除,以上項遞兒祿俸,加設成均直講三、注簿四、博士一、進德博士一、學正一、學錄一。竝前加設直講一及參外訓導四,摠十六人,於四部各置敎授官二人、訓導二人、藝文館參外八人。承文院參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竝九人,校書館參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竝九人,今冬來夏,各一人去官,而成均館則兼奉常二人竝十六人,今冬來夏,各一人去官,遲速各異。今加設參外四人,而其去官仍舊,則不無淹滯之嘆,今冬來夏各二人去官。首博士則京官,次博士則守令。」從之。

    3月9日

    ○丙子,移御首陽大君第。

    3月10日

    ○丁丑,世子代行別祭于獻陵。

    ○中宮不豫。

    ○命除江陵府失火人乙丑年田稅。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稻種十萬石、豆種七萬二百五十石、口糧五萬石,全羅道牛料豆八萬,慶尙道口糧十萬石題給。」從之。

    3月12日

    ○己卯,傳旨承政院:

    中宮未寧,東宮與諸子欲禱于山川神佛,予亦以爲然。且欲頒赦,何如?

    都承旨柳義孫等曰:「精勤水陸與祈禱,往往現有獲應。且近年雨暘愆期,連年失農,人心恐有冤抑,赦亦可。」上曰:「祈禱,當速行之。赦宥之事,予更思之。」卽日分遣中使,禱于山川神祠佛宇。

    3月13日

    ○庚辰,宥境內。

    王若曰予以菲德,主乎群生。雖知夙夜以祗勤,寧免刑政之僭忒?容有冤枉,以致感傷。天災相仍,家患亦繼。今又中闈乃嬰疾疹之作,莫效治療之方。是雖節宣之偶乖,亦實厄會之交至。宜霈非常之澤,庶弭無妄之虞。自今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凡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嗚呼!鷄赦載須,用導延於和氣;鴻休茂迓,益延弘於遐圖。

    ○是夜,會僧四十九于時御所西廳,設精勤祈禱,吹螺擊鼓鍾磬之聲,振動街里,翼日申時乃罷,賜僧絹布有差。

    3月14日

    ○辛巳,遣右議政河演于宗廟,右贊成金宗瑞于社稷,又分遣侍臣于名山大川神祠佛宇祈禱。

    3月15日

    ○壬午,以中宮病劇,復聚僧八十于時御所,精勤徹夜。世子燃臂,諸大君及內竪爭相燃臂。賜僧一雲紅段一匹、黃絹三匹、細紬一匹、白緜布三匹,餘各有差。

    3月16日

    ○癸未,日暈。

    ○月食旣。

    3月18日

    ○乙酉,命放徒流付處充軍定役一百八十餘人。

    3月19日

    ○丙戌,命還給犯罪人職牒。

    3月23日

    ○庚寅,再禱于廟社山川神佛。世子自中宮病劇,勺飮不進,終夜不寢。

    3月24日

    ○辛卯,王妃薨于首陽大君第。宗親駙馬文武百官,俱以素服入臨,仍奉慰。自此至成服,每朝夕哭臨。其儀:

    成服前每日朝夕,宗親及文武百官,俱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入就位。〈外庭拜位〉典儀曰:「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皆跪。通贊唱俯伏哭,宗親及百官俯伏哭,十五擧聲。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通贊唱鞠躬再拜興平身,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興平身。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移班近東。班首進名奉慰訖,次奉慰王世子如上儀。訖,奉禮郞分引以出。

    ○是日坤時襲,設惟及牀,遷屍掘坎,乃沐浴襲。徒尸牀置殿中間,設屛帷及氷盤。乃設奠爲位而哭,乃飯含。卒襲,覆以衾,置靈座設魂魄。立銘旌,用紅綃九尺,金書篆曰大行王妃梓宮。禮,二日而襲,時熱,故薨日乃襲。大小斂殯,皆先一日。

    ○上移御于判禮賓寺事申自謹家,及夕,又移居于孝寧大君第。

    ○傳旨承政院:

    山陵制度,宜當同墳異室。昔母后三月而葬,今則五月而葬,其知之。

    又曰:「令群臣爲中宮,欲服衰十三日而除,又以白衣烏角帶終期年,予以爲未然。予則或服衰十三日,或素帶三十日而卽吉,群臣則服期,似爲未便。服衰十三日後,以白衣三十日而除,何如?且予服除,群臣冒凶,當此之時,儻有中國使臣來見,則無奈以君吉臣凶譏之歟?以此議諸大臣。」僉曰:「中國謂我爲禮義之邦者,重在喪制也。雖中國使臣來見,群臣爲國母服期之喪,何敢譏笑哉?」左承旨黃守身等亦請以白衣終期年,上曰:「卿等與政府之言若是,予心以爲未安。其使河緯地考諸太宗皇帝爲皇后服期故事與古喪制以啓。」

    ○置殯廳都監,以右參贊鄭麟趾、僉知中樞院事卞孝文、鄭陟爲提調。

    ○朝夕哀奠及食時上食儀:

    朝奠,王世子服其服,〈成服前素服,大君以下同。〉詣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坐,俯伏哭,大君諸君在其後,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哭。尙寢設盥櫛之具于靈牀側,尙宮奉魂魄函,出就靈座;尙食設奠上香,酌酒奠于靈座前。王世子及大君以下哭盡哀。〈朝奠將至,撤夕奠;夕奠將至,撤朝奠。〉食時上食,如平時,不用肉膳,行禮如朝奠儀。

    ○議政府啓:「嘗申稟東宮之事,竝皆啓聞施行。」從之。

    ○禮曹啓:「奉使出外諸臣及守令聞訃日,於公廳設香案,以素服著衰服入就位,四拜哭盡哀,毋得輒離任所。赴京應陳慰使臣及守令,許遣人奉箋陳慰,又於東宮奉狀申慰。沿邊守禦官,不用陳慰。」從之。

    ○上命王世子及大君諸君,自初日至二日飮淡粥,自三日至四日食粥,第五日始食飯。

    ○禮曹啓:「卒哭前,永寧殿春秋大享、宗廟、文昭殿、健元陵、齊陵、獻陵四時大享,竝皆停之,只行朔望及俗節祭,不用樂。顯德嬪魂宮仲朔祭及俗節祭墓所俗節祭,亦停之。社稷大祭及他祭用樂處,陳而不作。祈雨祭則依前爲之。卒哭後內外祭,皆用樂。期年前,京外斷音樂,隣國客人饋餉,亦不用樂。卒哭前,禁婚嫁禁屠殺。隣國客人館待及饋餉,四月以前用素饌,五月始用乾肉及魚物。徒流以下罪,十三日後處決;大辟,卒哭後斷決,巷市五日。」從之。

    3月25日

    ○壬辰,小斂:

    內侍陳小斂牀於西階之西,施地衣褥席。先布絞之橫者三於下,以備周身相結;次布縮者一於其上,以備掩首及足。絞用白細苧布,析其兩端。次布衾,衾用複。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上衣不倒,摠十九稱。擧之,昇自西階,內人傳擧,置于尸南乃遷。夕奠,內人盥手,共擧尸遷于小斂牀,先去枕而舒其疊衣,以藉其首,仍捲兩端,以補兩肩空處。又捲衣挾其兩脛,取其方正,然後以餘衣掩尸,左衽不紐,裹之以衾而未結以絞,未掩其面,別覆以衾。王世子西向,憑尸哭擗。大君以下在王世子之後,西向哭擗,公主以下東向,亦如之。王世子退于別室,以麻括髮,大君以下亦退括髮,公主以下髽于別室。內侍還遷尸牀于殿中,設氷盤于牀下,乃設奠。〈攸司進饌,尙食帥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竝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哭盡哀。大君諸君及公主以下俱入就位,哭盡哀。尙食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

    ○置國葬山陵兩都監,以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爲國葬都提調,右贊成金宗瑞、中樞院事李蕆爲提調,以河演爲山陵都提調,李蕆及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大司憲姜碩德爲提調,以刑曹判書南智爲守陵官,宦官崔得龍爲侍陵官。

    ○禮曹請王妃魂宮,上曰:「昌德宮之議政府與平原大君第,皆可矣。然議政府營造年久,勢又低微,且予雖不復居此宮,不可以宮闕爲魂宮。平原第,當初造成時,以政府所定尺度而作之,人有言過於壯麗。雖立平原後,爲之後者,亦未能特守,今欲以爲魂宮。但義禁府逼近,凡訊囚時,聲必相聞,必欲以此第爲之,則移義禁府於他所,否則可於他處營之。其與議政府同議以啓。」

    3月26日

    ○癸巳,集賢殿副校理河緯地稽古喪制以啓,上曰:「高麗之時,君薨,群臣服喪三日,不足取法。逮至我朝,遂改其制,乃服朞喪,其禮厚矣。且今以中朝之制觀之,父母之喪,皆斬衰三年,我國之人,亦爲母服喪三年。曩因母后之薨,國家倣古制及《文公家禮》,俾予服期。父在爲母服期,自予而始,厥後臣庶因之。然此禮,予心未安,今當儀禮詳定之時,欲改其制而未也。及至今日,予欲東宮與大君諸君服喪三年,因以改正喪紀,以爲成憲,如何?」承旨黃守身等曰:「上敎允當,然成服日逼,難以猝定,姑因舊制,後日更議爲便。且此大事,不可輕以臣等所見議定,請議諸大臣。」卽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甲孫、參判尹炯議之。喜等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孔、孟有訓,垂法萬世,爲母服三年之喪,甚合情禮。」上曰:「東宮與大君諸君衰服,卒哭而除,以白衣終三年;群臣衰服,亦卒哭而除,以白衣終期年。予則素帶三十日而除。」

    ○集賢殿直提學金汶等上書曰:

    漢文崩,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纖七日。胡氏論曰:「孝文溺於小仁,短喪廢禮,信有罪矣。三年之喪,所以盡生者之孝心,又非父之所得令者也。遺詔所論者,謂吏民耳,太子嗣君,豈吏民歟?而景帝冒用此文,乃自斷三年之喪,薄于君親,其罪益大矣。」周主邕詔曰:「三年之喪,達於天子,但軍國務重,須自聽朝。衰麻之節、苫廬之禮,率遵玆典,以申罔極。百僚宜依遺令,旣葬而除,卒申三年之制。五服之內,亦令依禮。」胡氏論曰:「自漢文短喪之後,能斷然行三年者,惟晋武帝、魏孝文、周高祖,可謂難得矣。然《春秋》之義,責備賢者。周高祖卒,三年之制,最爲賢行。然推明通喪止於五服之內,不及群臣,非所以敎天下著君臣之義也,由高祖不學,左右無稽古之臣以輔成之也。且永樂五年七日,大明皇后崩,十二月二十日,太宗皇帝以白衣角帶受朝,擧朝素衣乘素輦入內。又本朝世子詣文華殿,中官傳令旨曰:」今在衰絰,不能見。「漢府殿下自外入內,其衰絰之制,同《文公家禮》。六年正月初一日,帝以素服受朝賀,乘素輦入內。又世子祭皇后殯殿,服斬衰者數十人立其後。臣等竊謂父母之喪,自天子達于庶人,無貴賤一也。天經地義,不容私意有所短長。自漢文短喪,歷代因之,帝王遂無三年之喪,三網不明,千有餘年間,有賢主或以天性矯而行之,群臣諂諛,習常玩古,不能將順其美,甚可惜也。我朝喪禮,不用易月之制,下至庶人,皆能行之。中國每稱禮義之邦,靡不以此,況今凡所制作,動遵古昔,一新舊習,以爲子孫萬世之法?又況喪制,人道之大節,尤不可仍循苟且,不遵聖人之制。伏望特垂睿斷,上自東宮,下至百寮,皆令以衰服終期年,申心喪三年,以正喪紀,以敦風化,萬世幸甚。

    ○以王妃薨,告宗廟、永寧殿、社稷。

    ○禮曹啓..「王妃卒哭前凡祭,令百官參之。」從之。

    ○日本因番守井大郞來朝,授護軍。

    ○上謂承政院曰:「孟子言:『墨子以薄爲道,而葬其親厚。』大抵臣子之道,宜以直事上,不可容其詐。然世人在家,奉佛事神,靡所不至,及對人,反以神佛爲非,予甚惡之。昔侍太宗宴,卞季良亦與焉。太宗曰:『卿何不食肉?』季良色變,終不告情,太宗曰:『已知卿欲祭羅漢也。』因勸肉。季良好佛,人皆知之,猶諱不以聞者,恐人譏也。夫程、朱,天下大賢,闢異端甚力。當今或有眞知其非,拒之如程、朱者,或據先儒所論,惡而不好者,或有己則篤好,而反責人者。彼二者善矣,至於己則好之,而反責人者,予深嫉之。今中宮卽世,兒子輩爲成佛經,予許之,議于政府,皆曰:『可。』予惟我國連年飢荒,民不聊生,未可公辦,因兒輩私畜與本宮所儲爲之。且東宮任重,已令大君監之,不爲則已,爲則當擇幹事者,使掌其任。予聞鄭孝康好佛而有才行,其文學何如?」諸承旨皆曰:「可矣,但中宮未寧之時,說精勤內殿,臣等心以爲未安,只緣情迫,未得以聞。佛若有靈,必有感通,至于今,益加誕妄,不足信也。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願勿爲之。」上曰:「爾等以造佛經爲非,爲親不作佛事者誰?」右副承旨李思哲曰:「曩喪父行佛事,來者斷不行也。殿下,觀感所係,不可行也。」左承旨黃守身、左副承旨朴以昌、同副承旨李純之曰:「成佛經,於中官宮無絲毫補,請罷之。」上曰:「爾皆明知義理,而我不知道者,誤與爾等議。其召臺省集賢殿。」司諫卞孝敬、執義鄭昌孫、校理河緯地詣闕,上曰:「高麗之季,異端盛行,至我朝寢衰,至于予,收奴婢取田地,罷宮中誦經及安居會,弊之大者,半已除矣。昔予遭母后喪,三設法會,太宗又使予親往大慈菴,適有故不往,實同予往也。今兒輩爲其母,欲成佛經,予知非是,不得已可其言,若等知之。」昌孫曰:「殿下何出此言?以近日之事觀之,足知誕妄,臣猶欲還取施物,何必更造佛經?昔殿下遭喪時,太宗命之,不獲已也。今則進退在殿下,且知非是,何必爲之?殿下雖革大弊數四,然重修興天,又設慶讃,自是奉佛者多。今又成經,弊不可勝言。」緯地亦力諫,上曰:「若等謂昔之所謂太宗所命,不得已,今予命之兒輩,可但已乎?且太宗朝,寺院頹圯修葺者多,予亦修葺耳,創造則無之。興天,太祖所創,不忍廢墜,命修之。旣修之,不可無慶讃。昔唐太宗時,皇后崩,太子爲請立寺,今何不然?」昌孫、緯地力諍不已,上終不聽,孝敬俛首而已。

    3月27日

    ○甲午,大斂:

    內侍置大斂床于西階之西,陳地衣褥席於床上,先布絞之橫者五於下,用白細紵布二幅,裂而爲六,用其五。次布縱者三於上,用白細紵布一幅,裂而爲三用之。次布衾,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命服不倒,摠九十稱。擧之,升自西階,內人傳擧,置于尸南乃遷。朝夕奠,內人盥手,共擧尸遷于大斂床收衾,先掩足,次掩首,次掩左,次掩右,取其方正結絞。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冒,韜首而下,遂結七帶。前期,爛熟牀米灰鋪於棺內底四寸許,加七星板於其上,以厚低塗閉七星孔。設褥席于板上,乃擧棺入置殿中小西,以斂餘衣裳,量宜鋪于棺之底,內人共擧尸納于棺。又以衣裳鋪于尸上,務令平滿。將生時所落齒髮及所剪爪盛于小帒,實于梓宮內四隅。王世子憑哭盡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哭盡哀。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公主以下皆退,次內侍召匠,加蓋漆而三衽。衽以木爲之,其形兩頭廣,中央小。先鑿棺邊兩頭及中合處作坎形,以衽連之,令固底蓋相合處,相合外面,以漆涂之。又以白綃束之,縱橫覆以棺衣。乃設奠,遂殯于時御所西廳。前期,作攢宮于正殿中,依北向南。〈首陽大君第之西廳,以廳之向背爲東西南北也。〉預量梓宮平牀長廣,四面各加闊一尺五寸,先以甎鋪地,石灰塗其隙,作攅宮基址。次設地方木,竪四柱於其上,架樑拘椽,作壁如屋之狀,唯虛其東壁,以竹簟貼其內。三面及上,用片竹縱橫挾之,以釘釘之,牢固爲度。又以厚紙塗之,以紙畫朱雀玄武靑龍白虎,隨方貼之。其外三面與上面,先以泥塗之,次塗正布,次塗厚紙,鋪油芚地衣于內。設無足平牀,施竹簟及褥席于其上。時至,內侍奉梓宮安於牀上南首,覆以棺衣後,以油芚重裹用白正布縱橫束之。〈內侍一人奉香卓前導,次二人奉魂帛遺衣函及交倚,次一人奉銘旌,次二人奉冊寶。內侍共擧梓宮乃行,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隨之。就殯殿,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預作東壁機,乃塞之加釘,務令牢固。泥塗之,內外塗排如上。設白綃滿頂及白綃帳於外,〈欲具深邃也〉復設靈牀於攢宮之東南,南向;〈設滿頂置牀褥席屛抭衣被之屬于內,南首。朝夕設盥櫛之具,皆如平時。〉設靈座於攢宮之西南南向,〈設平牀褥席及屛,置交倚于褥席上,安魂帛遺衣函於交倚上。〉奉銘旌立於靈座之右,置冊寶案于靈座東南,設蓋扇各二於靈座前左右,〈蓋扇皆用白紵布,蓋制一簷。〉乃設奠。〈攸司具饌以進,尙食帥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王世子入就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哭盡哀。大君以下在其後,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公主以下就戶外之西,重行東向上坐,俱哭盡哀。尙食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戶外常設帷,曲折以隔西東。〉內人侍殯平時禮。王世子還喪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歸喪次。

    ○傳旨承政院:

    近日七十以上年老大臣,久未肉飱,予甚憐之。七日以後,其令勸肉。

    承旨等啓曰:「主上服素之內,大臣雖勸肉,誰敢食之?」上曰:「年老大臣,一日不可無肉,何待予終制乎?且予之此言,亦君命也,其使老臣子孫知而勸之。」又曰:「前日議定喪制,予更思之,昔漢文始自短喪,歷代之君,皆有期年之制,逮至武后,行三年之喪。且孔、孟有曰:」三年之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故今定爲母服三年之法,然孔、孟之訓,泛稱三年之喪,無父母之別。至于宋朝,程、朱大賢也,而定爲父在母歿,則爲母服期之制。且予曩遭母后之喪,太宗倣古制立期喪之禮,以爲萬世法。今改定喪制,更變古禮何如?其使河諱地更考古制以啓。「

    ○禮曹啓:

    王妃喪制,世子,齊衰期年,〈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衣裳〈依朱子家禮齊衰之制,用次等生麤布,緝其傍及下際。〉冠〈用生布爲武及纓〉首絰腰絰〈用生麻,首絰以布爲纓。〉帶〈用生布〉桐杖〈上圓下方〉疏屨。〈造以白綿布。卒哭前進見時,白直領衣黑草笠黑條兒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凡干喪事,著衰服。練祭,以練布爲冠,去首禫負板辟領衰。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輝德殿行祭時及進見時使臣接見時同〉心喪三年。〈後衙日,依前受朝參;樂陳而不作。〉承徽,齊衰期年,背子〈卽本國蒙頭衣,用次等生麤布。〉長裙〈卽裳,制用生布。〉蓋頭〈卽本國女笠,覆以生布。〉布頭??〈俗名結介制,用生布。〉竹敍裹腮〈用白紵布〉手衣〈用白紵布〉帶〈用生布〉疏履。〈造以白綿布〉卒哭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白皮鞋;祥後,以鵝黃靑碧皀白爲衣履,不用金銀珠玉,心喪三年。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後,白衣裳黑帶黑蓋頭終期年。平昌郡主〈東宮親女〉期年,服與承徽同。內侍司鑰飯監書房色,竝齊衰,圓領生布裹紗帽生麻布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祥後,灰色衣烏角帶;禫後,通着黑衣及淡土黃衣烏角帶。別監小親侍,生布衣生布頭巾生麻帶。〈東宮進見時侍從則著白衣黑頭巾〉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祥後,灰色衣黑頭巾;禫後,黑衣黑頭巾。各差備人,生布頭巾生布衣生麻帶白繩鞋。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終期年。右內侍以下,卒哭後凡干喪事,還着衰服。牽馬陪正闕達陪寶馬倍衣帶陪諸員等,白布直領衣白雲鞋白行纏白笠熟麻帶。卒哭後,白木緜脥注音衣黑草笠黑雲鞋白全帶白行纏;祥後,灰色木緜脥注音衣;禫後,黑脥注音。〈紵布木緜,隨節穿着。〉蓋陪橋子陪,白衣白頭巾熟麻帶白雲鞋白行纏。卒哭後,白衣黑頭巾白全帶黑雲鞋;禫後,與牽馬陪同。紅綃白旒標旗,代以白綃旗,期年後,用黑綃旗。白旒白衿烏杖,代以白漆杖終期年。陽繖,制用白紵布。期年後,用靑綃,柄黑漆。鞍轡橋子,皆裹以白緜布。期年後輦鞍子諸緣內朱漆之物,改用黑漆。金珠粧飾之物,裹以黑緜布。後宮兩貴人兩東室兩別室,竝齊衰期年,服與承徽同。淑容洪氏、尙食黃氏、典贊朴氏,竝齊衰期年,服與承徽同。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上項貴人以下,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着白衣裳黑帶。三十日後,闕內淺淡服,進見時着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後,闕內吉服,出外白衣裳終期年。內侍司鑰飯監各差備人別監小親侍,竝期年,服與東宮內侍以下服同。首陽大君以下、桂陽君以下,竝齊衰期年,心喪三年,與東宮服同。貞懿公主、貞顯公主及諸夫人,竝齊衰期年,心喪三年,服與承徽同。大殿,白木緜團領生布帶白靴終三十日。侍衛宮人成服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三十日而除。內侍司鑰司謁書房色行首飯監別監小親侍,竝期年,服與東宮內侍以下服同。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着白衣黑帶,出外着喪服。三十日後,時御闕內淺淡服,進見時吉服,出外着喪服。卒哭後,時御闕內吉服,出外白衣黑帶,凡干喪事,還着喪服。各差備人,白衣生麻帶白頭巾。卒哭後,時御闕內吉服,出外白衣終期年。侍衛近仗,制盡前,白衣黑頭巾白鶴掌白全帶黑雲鞋。牽馬陪,着黑笠衣帶雲鞋,與近仗同。制盡後,皆着吉服。德壽宮小功,〈用稍熟細布〉大袖〈卽本國長衫〉長裙蓋頭布頭??帶竹釵裹腮手衣白皮鞋,十五日而除。宮主翁主,小功,服同上。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稍熟細布〉白皮鞋。內侍司鑰飯監,竝齊衰,圓領布裹紗帽白靴。別監各差備人,白衣布帶白布頭巾,竝十五日而除。仁德宮翁主侍女服,與德壽宮翁主侍女服同。內侍服,與德壽宮內侍服同。壽康宮、明嬪、懿嬪、昭惠宮主、義貞宮主、愼昭宮主、翁主,竝期年,背子〈田次等麤生布〉長裙蓋頭布頭??帶竹釵裹腮手衣白皮鞋,三十日而除。侍女內侍飯監別監服,與德壽宮侍女以下服同。王后緦麻以上親,竝服喪。守陵官,齊衰,服與諸君同。侍陵宦官,齊衰,服與諸君服同。陵直飯監服,與百官同。各差備人服,與東宮各差備人同。至練祭,守陵官及內侍以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陵直飯監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各差備人以練布爲頭巾,自祥至再期,着淺淡服。〈各祭時竝同〉宗親駙馬文武百官,竝齊衰,圓領〈用麤生布〉布裹紗帽〈用麤生布。又造角前繫後垂。〉帶〈用生麻〉自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凡干喪事,着衰服終期年。至練祭,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各道大小使臣及守令服,與百官同。有職事前銜各品及成衆官,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軍官五品以下,白衣白布裹紗帽〈若着笠軍士,通着白笠及白布裹笠。〉生麻帶白靴。十三日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若着笠者黑笠黑帶〉終期年。議政府錄事知印六曹中樞院錄事及各司吏典,白衣白布裹頭巾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終期年。前銜堂上官,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忠義衛五品以下,因本衛上請,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至卒哭而除。京外前銜大小品官及生員生徒,白衣白笠〈生員生徒,學校內着白頭巾。〉白帶白靴。〈通着白鞋〉卒哭後,白衣黑笠黑帶終期年。皀隷所由喝道杖首抄螺匠,白衣白頭巾白帶。卒哭後,黑帶黑頭巾終期年。兩班婦女,白長衫黑帽笠,卒哭而除。庶人男女及僧徒,白衣笠帶十三日而除,凡卒哭前禁用紅紫金玉之飭。輝德殿入直宗親駙馬及內侍內直茶房殿直等,期年內入番時着衰服。祥禫服色,與百官同。凡祭祀誓戒用公服,致齋用吉服,散齋淺淡服烏紗帽角帶。宗廟署官員文昭殿直月令別監內官及別監各差備人等,殿內着時服,出外着白衣。時御闕內入直侍衛大小人員及軍士等,卒哭前,竝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着笠軍士等,黑笠黑帶,出番時,依他例。大小臣僚衰服時若詣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白衣。三十日後近臣闕內淺淡服,進見時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後,進見時吉服,出外白衣。凡謝恩下直復命改銜時,期年前着白衣烏紗帽烏角帶,誕日正至朝賀及拜表望闕賀禮時,着朝服。外方大小別常守令拜箋及朝賀時,亦着朝服。

    ○以國喪罷大小工役。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入居新徙人穀種,以軍資雜穀六萬石題給。」從之。

    3月28日

    ○乙未,集賢殿副校理何緯地稽古喪制以啓。上謂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甲孫、參判尹炯等曰:「父在爲母期年,乃太宗成憲,爲子孫者,固當遵行也。且程、朱亦言之,然程、朱非以閱期卽吉而短喪也。本國之人,不識喪制,昔予服母后之喪,才閱一期,而除凶從吉;當時朝臣,亦閱一期,仕官于朝,至爲刑憲之任。此則不識喪制之所致也。曩者偰循言於經筵曰:『本國母喪之制,非程、朱與《儀禮》之意。』予始覺悟,乃立閱期從吉之禁。今日卿等固請爲母服喪三年,程、朱豈不賢於卿等,而有是期年之論乎?毋煩再請,但東宮閱期釋服後服色,僉議以啓。」喜等曰:「東宮至卒哭而釋衰服,着白衣終期年後,以淺淡服心喪三年。」從之。

    ○集賢殿啓:「昨傳旨司憲府司諫院與本殿,諭以爲王妃成佛經之意,臣等聞命,不勝惶恐。佛氏之害,殿下固已洞識,其是非,豈待臣等之言?今欲成佛經,是雖出於哀迫之至情,然今日成經,則明日必設轉經法席。矧佛事,特一時之事耳,若成佛經,則流傳萬世,後世子孫稱爲某宗之所爲,因此而大張佛法必矣。本國自太祖、太宗沙汰以來,至于殿下,排斥之法尤嚴,佛氏之敎,幾乎熄矣。朝臣沐於聖化,凡喪事不用浮屠法者頗多。今殿下若成一部佛經,四方觀聽者,靡然從風,佛氏之敎,從此而復張矣。假令佛氏爲靈,則近日王妃之病,再設精勤祈禱於宮禁,猶未感應,因此而可以知佛氏之虛誕矣。請停是命。」上曰:「爾等通達古今,排斥釋氏,可謂賢臣矣,予則不知義理,崇信佛法,可謂無知之君矣。爾等雖煩固請,賢臣之言,必不合於無知之君;無知之君之言,必不入於賢臣之耳。矧予近年多病,坐於宮中,但待死日耳。爾等侍從日久,可以知予之信佛與否矣。爾等雖固執再請,予未接見,難以開說辨明;爾等如或上章,予未親覩,難以洞識爾意,勿煩再請。」

    ○命集賢殿修撰李永瑞、敦寧府注簿姜希顔等,金書佛經于成寧大君第,又命仁順府少尹鄭孝康主其事。

    ○黃喜等啓曰:「殿下服未盡,命使老臣等食肉,臣等安敢忍食?請待上制盡。」上曰:「禮有七十衰麻在身之文,又云:『五十者,非肉不飽。』奚待予制盡之日乎?卿等勿復有言。」

    ○世子率百官成服:

    其日,忠扈衛設東宮幕次於殯殿前,隨地之宜。宗室以下文武百官,俱就次易衰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幕次,書雲觀報時,副知通禮詣幕次前俯伏跪,贊請邸下爲大行王妃成服,贊訖俯伏興。尙衣進衰服,王世子釋素服易衰服,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皆易衰服。時至,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外庭排位如常〉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位如成殯奠儀,餘同。〉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就位。王世子再拜哭盡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俱再拜哭盡哀,典禮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副知通禮詣中門外,凡內外節次,皆指導。後倣此。〉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還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歸次。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移班近東,班首進名奉慰訖,分引以出。

    ○上以永膺大君、永豐、寧海、禫陽等諸君年幼,不欲使服喪,禮曹判書鄭甲孫啓:「雖年幼,旣皆封君,義當服喪。」從之,獨禫陽君年才八歲,最幼弱,不許服。

    ○山陵都監啓:「今當農月,役使農民,使之失時,深可慮也。其防牌六十補充軍別軍工曹尙衣院匠人東西江興利人市里商賈人各司奴子開城府各牌、京畿、忠淸、江原、黃海道當領船軍依例赴役人外,姑從權宜。無度牒僧人,竝令徵聚役使,給度牒。欲受職者受職,欲完護所居寺社者聽。」從之。

    3月29日

    ○丙申,禮曹啓:「請依元敬王后喪禮,於殯殿朔望祭及有名日祭,降香祝。」上謂承政院曰:「母后在殯,禮官稽古制,俾予奠爵,朝臣讀祝。其後許稠言:『母后之殯奠爵讀祝之禮,甚不可也。』予亦以爲然。今王妃在殯,與生平宮禁無異,不可使外人奠爵讀祝,其勿降香祝,令宮人行之何如?」承旨等啓曰:「《家禮》但有卒哭虞祭祝文,則其在殯之日無祝明矣。請勿降香祝。」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忠淸道各官穀種,加給軍資五萬九百十四石。」從之。

    ○設初齋于藏義寺。自初齋至于大祥齋,輪設于大慈、津寬、會巖、藏義等寺,令仁順仁壽府內資內贍禮賓寺及內需所相遞辦之。每齋,大君承旨禮曹堂上各一人往參,飯僧小不下八九千,多至萬餘人,雜客數千,丐乞人亦常萬餘。

    3月30日

    ○丁酉,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慶尙道失農三十三州縣穀種,加給八千四百五十石。」從之。

    ○議政府啓:「凡向化除職者,或因其族屬强盛以招安之,或取其才幹以任使之。其他或以俘虜,或爲生利而來者,非徒無益於國家,反爲有損,宜當置之外方,授之閑田,以爲編氓。今倭人未也甫等,別無才藝,請分置陸地州縣,授田安業。」從之。

    ○召山陵都監提調曰:「今欲以文昭殿御室爲魂宮,然此與本殿逼近,每當朔望,兩處致祭,一爲奏樂,一爲哭臨,甚爲不可。欲於御室之南,新作魂宮,何如?」鄭苯曰:「上敎允當。」鄭麟趾曰:「若新作,則力役重大,以昌德宮報平廳爲定。」上欲從苯議,旣而曰:「今年凶歉太甚,加以山陵役重,若又新作魂宮,則兩處工役,勢必難當。其修葺報平廳,號曰輝德殿。」

    ○書雲觀擇王妃葬日,以七月初七十九日爲定以啓曰:「初七日,有害於上;十九日,呼子之日。然是月之內,唯此二日,而餘無可用。」上令李正寧、鄭苯及諸承旨風水學官議之。苯曰:「世俗葬父母拘禁忌,至有累年不葬者。太宗深知其弊,斷以大義,自君上至士庶人,不得越期葬之,此法美矣,宜當遵守。初七日,雖不可用,十九日用之無妨。」柳義孫、黃守身、朴以昌、李思哲同苯議,李純之及風水學高仲安等皆以兩日爲不可用,上曰:「五月而葬,不可違也,予欲以七日爲定。然此大事,不可猝斷,正寧與山陵提調同議以啓。」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請送投化倭也麿沙,其令與妻子相見,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戊戌朔,行朔奠于殯殿。自是至赴山陵每朔望奠,百官哭臨。朔望及俗節別奠儀:

    前一日,內侍設王世子哭位於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大君以下在後,重行西向。典儀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如常。其日質明,攸司進饌,尙食率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以下從入就位俯伏。尙宮奉魂帛函,出就靈座,王世子哭,大君以下哭。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文武百官鞠躬再拜哭。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贊唱哭止跪,宗親及文武百官哭止跪。尙食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文武百官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哭盡哀,大君以下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文武百官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贊唱哭止,宗親及百官哭止。王世子還次,大君以下從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

    ○書雲觀奏:「日當食不食。」

    ○收盧重禮職牒,降屬典醫權知。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江華四牧場內水田可耕之地,三百七十結,給民耕作。」從之。

    4月2日

    ○己亥,臺諫啓:「盧重禮專以醫術,過蒙上恩,位至僉樞,宜當盡心竭力,圖報聖恩之萬一。今中宮違豫之時,不遍考方書,依違含默,必待上敎,然後乃進藥,罪莫大焉。請置於法,以懲後來。」上曰:「重禮進藥,若有悔恨之事,則予何惜焉?但重禮,其心本自怠弛,稍有頑慢之態,故收職牒以懲之,且警其餘爾。大抵死生有命,豈一醫所能救哉?若等勿復言。」再請不允。

    4月3日

    ○庚子,都承旨柳義孫等啓:「大抵人之血氣,五十始衰。聖上本有宿疾,近以中宮喪,不進肉膳,臣等不勝驚恐,再請肉膳,尙未蒙允。伏望爲宗社大計,俯從臣等之請。」上曰:「此事,平生不可得而再也。且期年之制,降殺至於一月,亦已甚矣。且予今無疾病,卿等勿復言。」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卒哭前,倭,野人館待及詣闕時饋餉,竝用素饌,停本曹饋餉。卒哭後,依前例饋于本曹,但不用樂。」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春秋兩等軍器點考時,聚于一所,但印衣甲,以識其標,或年久磨破,或潛削印迹,至於弓矢與劍,轉借承點,考覈無門。今後衣甲前面,明書姓名,弓弰亦書之,前期納曹,各以其軍字號鑄火印。衣甲則用中篆,弓弰則小篆烙印,各還其主。中軍右軍於慕華館東西,左軍於訓鍊觀,各樹其軍之旗,擊鼓三通,老牌及臺諫政曹郞廳職帶知製敎兼春秋者則代身,其餘當身,竝令着甲冑帶弓劍騎馬,各就本軍旗下各字牌,以次列立,曹與三軍鎭撫巡行點視,擊錚而罷。其犯令者論罪,以杜冒濫。」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軍士須用壯勇,以充宿衛,忠義衛雖非他軍士之比,然無年限,竝令入番未便。今後六十歲以上自願入番者外,毋令入直。」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全羅道豆種,以軍資義倉七萬五千五百九十三石題給。」從之。

    ○命取承政院表箋紙及造紙所奏本咨文表箋紙,盡入于內,蓋爲王妃成佛經也。

    ○上令讓寧、孝寧兩大君,竝備進香于殯殿,次敬寧以下諸君,次李伯剛以下駙馬,次王妃諸兄弟,輪日進香,議政府率百官進香,又令東宮及諸大君公主翁主亦各進香。且問便否于議政府與禮曹,皆以爲可,書筵官私自議之。金汶曰:「王妃生時,王子得設豐呈澆奠,所以像平生也,何不可之有?」魚孝瞻、河緯地等以爲:「不可。」仍啓曰:「朝夕奠,東宮主之;殷奠,主上主之。今東宮諸大君以下,於朝夕奠外,又設澆奠。若東宮參諸大君之奠,似爲未便,以主喪而不之參,又爲不可。昔唐德宗昭德王后崩,王公及大臣李晟等,相次澆奠,而親皇子無殷奠之例。今東宮諸大君進香,又恐未安。」上謂承政院曰:「此禮,予亦疑之,書筵官亦言之。東宮及諸子公主,於山陵後或奠魂宮,或獻山陵,抑亦奠于殯殿何如?」令禮曹議政府同議。政府以爲:「殯殿進香,無害於義。」

    ○右議政河演啓曰:「王妃之葬,須用石槨。比如作室,立柱礎上,其柱不朽,立之於地,其朽甚易。且古人云:『無使土親膚。』」李蕆曰:「無使土親膚者,言當用棺槨,非指爲石槨也。」鄭麟趾曰:「若用石槨,而內棺朽盡,骨棲石上,竊恐有害。」上曰:「向者吉川君之葬用石室,後因遷葬,破塚視之,棺浮於水,徒爲無益。無已而必用石槨,當如太宗文皇帝之石葬,又當如始皇帝驪山故事。苟不如是,寧以藁草裹而埋之,水雖入侵,不得停留,使屍體安穩之爲愈也。卿等若曰君父不可薄葬,必用石槨,則當鑿石槨,覆冒梓宮之上。不然則用全石鑿其腹,虛中無底,令四隅方正,覆以蓋石,則水不得入,水雖入,亦不停留。卿等勿以實土時踐踏其土爲嫌,要使穴中牢固而已。又以木作欄干,勿用石羊石虎及翼石,卿等其議以啓。」李蕆曰:「若以石棺覆梓宮,萬一有變,事不可測。又若虛中無底,用以大石壓之,則恐有破碎之虞。今當造石室,極其牢固,水氣焉能入侵?且葬當用隧道,至於欄干,以石爲之,則永久,木必速朽,隨毁隨改,不可也。石羊石虎翼石,亦不可廢。」上曰:「後世子孫,盡心修治,木雖易壞,補之何難!如其不然,雖以石爲之,何益?」竟從蕆等之議。

    ○禮曹啓:「中國則土地平衍,葬用柳車,本國道路險阻,而亦用柳車未便。今大行王妃梓宮啓行時,依《家禮》肩擔喪轝之制,精巧製造。」從之。

    4月5日

    ○壬寅,議政府六曹進肉膳。

    ○司憲府啓:「臣等聞王妃薨日,別侍衛入直景福宮,會飮食肉。臣等以爲王妃升遐之日,一國臣民、擧國皇皇,而乃於闕內,大備酒肉,安然宴飮,是臣子所不忍爲也。請鞫之。」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京畿豆種,以軍資義倉八萬七千六百七十石題給。」從之。

    ○日本肥州太守源義遣人,來獻土物。

    4月6日

    ○癸卯,設二齊于津寬寺。時興德寺住持僧一雲,自禱病以至設齋,皆主設法,多得貨。一日以緜布數匹,分送成均學官及諸生,仍寄詩曰:「孔、孟若遭吾佛氏,必然來謁跪於庭。」學官乃受,諸生却之。學官追於路奪之爲酒,以饋諸生,諸生不之知也。

    4月7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未洽,將來可慮。請依前例,令中外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以國喪,停春等武藝都試。

    4月8日

    ○乙巳,司諫院啓:「今聞將移御于讓寧大君第。讓寧得罪,太宗不許入京,已有遺敎,今幸其第,擧朝觖望。」上曰:「讓寧,予常欲同處,且其家新構敞豁,移御之所,無如此處。況讓寧移接他所乎?若言其罪,則似矣,謂其家不當移御,則未可也。若等,其勿復言。」

    ○賻故護軍洪利用棺槨及米豆三十石、紙一百卷。利用,平原大君婦翁。

    ○世子進香于殯殿。

    ○禮曹啓:「今當熱時,預辦奠物,經宿必變味。《記》曰:『夏后氏尙黑,大事用昏;殷人尙白,用日中;周人尙赤,用日出。』乞依殷制,進香用午時。」從之。王世子及王子進香,依朝夕奠例,代奠無拜。宗親駙馬進香儀,與百官同。

    4月9日

    ○丙午,領議政黃喜等率百官,進香于殯殿。前一日,典儀設文武百官位於殯殿外庭如常。其日質明,攸司進饌,尙食率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百官入就位,尙宮奉魂帛函出就靈座,典儀曰:「再拜。」通贊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百官跪。尙食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班首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還本位。通贊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以次引出。

    ○移御讓寧大君第。

    4月10日

    ○丁未,停誕日賀禮,議政府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傳旨禮曹:

    近日各司官吏因公事小錯,互爭是非,屢請避嫌,甚爲煩碎。今後議政府政曹刑曹臺省都堂官吏外,其餘大小衙門私事外,凡干公事,毋得避嫌,以待區處。若決事官公事劾實之際,間或有差被劾之人,固當辨明,亦勿避嫌,視事如舊。雖應避嫌者,毋得親自啓達。有郞廳衙門則郞廳,無郞廳衙門則令史來告承政院,政院分輕重,取旨施行。

    ○山陵都監啓:「每當陵室修治之時,以不諳練秩卑官吏一二監之,實爲未便。今後京畿諸陵室,大段修治,則議政府三議政中一、禮曹判書風水學爲頭提調,繕工監爲頭提調監之;中事則禮曹堂上風水學繕工監提調各一;小事,依前例爲之。咸吉道諸陵室大事,遣禮曹堂上風水學提調各一,與其道監司同議布置;中事則遣風水學提調一人;小事,令所在守令傳報監司,隨卽修治。」從之。

    4月11日

    ○戊申,日暈。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銃筒衛近仗防牌攝六十,或以親病,或以身病後至者及番上後請告者,於下番時,依甲士例,服制式暇外,請告日數,準計退立。」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忠淸道稻種,以軍資五萬九百四十石題給。」從之。

    ○都體察使皇甫仁啓:「今春平安道沿邊行城,自碧潼大波兒口子至松林口子,已曾畢築,其南道赴防軍士,使都節制使量減,以寬民力。」下兵曹。皇甫仁又啓:「李善老所啓咊乙獻之地,山高路險,土脊水湧,早霜極寒,五穀不成。且與鴨綠江相距遙隔,沿邊防禦,暫無干涉。若三水堡,與甲山、惠山相距懸遠,倘有緩急,未及救援,須多置軍馬,以備不虞。且魚面江、咊乙外、中江等處,雖是甲山之境,然道遠差役不及,因此無賴之徒,聚爲淵藪。乞於三水堡,設邑置守,以中羅暖及茂昌之馬尙咊江、減興之黃節波口子里、慈城之吾萬余峴、別乙下、咊乙外、中江、魚面等地屬之,以固邊圉。

    從之。

    4月12日

    ○己酉,傳旨承政院:

    盧重禮當中宮未寧之時,有罪削職,爲典醫權知。今又首陽大君遘瘧疾,予問以前日治予瘧疾之藥,重禮皆遺忘,不以其藥治之,此則重禮之罪大矣。其令吏曹定爲典醫監令史。

    又曰:

    大抵人臣貴賤,在人君予奪。昔在太宗時,宦者金海得罪,編配海州,其官守令不從上命,置上房待之如賓,後敗露受罪。然典醫監以重禮已爲堂上官而尊敬之,又爲令史而使之,未便。且此人本有疾病,但着頭巾,仕于令史房,毋比他令史之例。

    ○會寧節制使李仁和上書曰:

    臣生長邊鄙,不學無知,徒習弓劍之末藝,早充宿衛,思效犬馬之勞,第緣老親在北方,未獲扈從,再守邊任,以時覲省。終孝之後,心專效忠,思欲近侍,又承聖恩,濫受藩寄,未有絲毫之補效,常恐罪責之將加,反蒙乾坤之至恩,不數年間,遷至宰樞,榮幸踰分,感激無涯,但臣望闕歲曠,恒切葵傾。伏惟聖上諒臣至情,當五六月霖雨方深彼賊屛跡之時,許令小臣赴闕謝恩,獲瞻天日之光,俾遂微懇。

    不允。

    ○議政府啓:「今入居書員色吏監考等,多年欺隱官糧,罪惡深重,幸蒙赦宥,僅得入居。今當農月,不卽入歸,留連路次,他人衣服雜物及官家米穀,擅自奪取,以至館驛蓋草馬槽,莫不燒焚,悖逆莫甚。其不能督令上道,使之作弊守令,推考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城底十里居民穀種,以軍資監一千四百九十七石;平安道州縣穀種,以軍資義倉三萬二百八石題給。」從之。

    4月13日

    ○庚戌,貞懿公主進香于殯殿。

    ○設三齋于大慈庵。左副承旨朴以昌謂禮曹參判尹炯曰:「僧徒當齋夕,迎王妃靈轝于佛前,而後入安于靈室。觀其所爲,蓋屈仙馭,以示歸依之形,實痛於心。」炯曰「晩矣,足下之言也!殿下所押疏文曰:『菩薩戒弟子。』此何足痛心哉?」

    4月14日

    ○辛亥,傳旨承政院:

    古者國君之葬,不用金銀者,慮恐後世有盜竊之患也。故我祖宗之葬,皆不用金銀之器,而但用泥金,畫成而已。顯德嬪之喪亦然。昔漢之葬文帝,不用金銀器,而只用瓦器,後世尙未免盜掘之患,甚可慮也。今中宮之喪,雖金銀畫成之物,亦欲勿用,其令國葬都監提調擬議以聞。

    ○幼學鄭賢輔上書曰:

    元從功臣子孫,曾以《六典》之法,承蔭入仕。臣以元從之孫,欲屬忠順衛,藝文館不許試取。願從《六典》,許令承蔭。

    下吏曹議之。吏曹啓:「忠順衛設立時,元從子孫,不竝擧論。然功臣子孫弟壻姪承蔭之法,載在《六典》,且功臣錄券,亦有子孫蔭職之語,請依舊例。」議政府駁曰:「《續典》承蔭條,特擧功臣及二品以上子孫壻弟姪實行三品子孫曾經臺諫政曹者之子,而元從子孫,不別擧論。是則所謂功臣,專指三功臣而言。借曰竝論元從,元從中秩卑者之壻弟姪,亦令承蔭,必無是理,吏曹別無受敎,而亦竝敍用,失於《六典》本意。且二品以上蔭職,亦至親孫,而元從則至於曾孫,竝令取才,尤爲未便。其秩卑元從功臣壻弟姪曾孫已曾取才給牌者,悉令追奪,親子親孫,乃許取才。」從之。

    4月15日

    ○壬子,傳旨承政院:

    術士李陽達嘗以莊義門臨壓景福宮且亦有害,不可通人迹,是以當路栽松,常關不開久矣,今常通行,甚爲未便。自今承命出入外,常關不開。

    上頗信陰陽風水之說,有此傳旨。

    ○上謂承政院:「今爲王妃設齋,但七七日而止,後不可得而再爲之。今聞僧徒聚食者多,故雜僧皆黜之,禮賓判事申自謹齎私米餽之。今雖凶歉,以國家而設齋,不應如是。以齋僧有定數而斥之乎?或者不能供辦而如是乎?爾等親見而不告於予,又不早爲之備,使至於此,予實痛甚。儒生若聞此言,必皆譏議,然僧人,其可不憫恤之乎?」承旨朴仲林等曰:「大抵水陸齋,皆以守戒僧參之,其不戒之僧,雖絶去之,皆餽於寺外。」上曰:「飯僧有數,諸司儻不備羨餘,將何以處之?」仲林等曰:「支應諸司,多齎羨餘,以待不時之需,是常例也。」臨瀛大君自齋所來啓,故上詰責之,旣而乃知其實,遂不問。

    ○初,柳之禮爲南原府使,府人金叔甫以事見忤,破家黜鄕。朴孝諴知豐德郡事,郡人黃得富不禮,亦令品官火其家而黜之,收其田。自部民告訴之法立,民有以守令過惡相告語者,守令輒坐以是律。是以當時守令,無所畏忌,專務貪殘,爭事掊克,百姓嗷嗷。李興商爲水原府使,年比不登,民間穀貴,糶米者多以布物代納,興商悉皆抑折其價,送于京家。又嘗盛荏子二十餘斗於布袋,屬諸吏,吏請其所送處,答曰:「其齎去京家,付吾兒,吾兒知其所處。」

    ○司憲府啓:「吳倜爲永春縣監,以所墾田四十餘結,稱爲陳田,收稅盜用,已經赦宥,雖不加罪,然欺隱田糧色吏,皆令入居,況倜以守令,盜用田稅,不可不懲,請全家入居。」下議政府議之。

    4月16日

    ○癸丑,降香祝于八道名山大川禱雨。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古制,宋孝明皇后諡號,使百官議定,制下後行冊之前,命官告太廟。今依此制,諡冊寶,遣大臣告宗廟。唐元陵儀,大斂奠讀祝文;《文公家禮》至遷柩,令祝告辭。今啓殯以下各奠,不可無告辭,然無文而告辭爲難。況諡冊寶與哀冊,必以文告,不可不宣讀也。唐皇后受冊儀,有尙宮稱制宣冊之文,依生時宣讀之例,祝文與諡冊寶哀冊,皆令解文內人宣讀,如無內人,令內侍宣讀。」從之。

    4月18日

    ○乙卯,行北郊祈雨祭。

    ○首陽大君〈世祖諱〉進香于殯殿。

    4月19日

    ○丙辰,京畿監司閔伸啓:「年比不登,明年稻種,須及今秋備之。各品科田租稅,悉以新穀納于州倉,以軍資監米換給。」從之。時李延孫爲交河縣監,徵納還上,務令高重,率三四石剩得一石。是歲春,運下三道米,以賑畿縣,延孫將其米潛移于家,以剩穀,實充其數,分給村民,又恐人知,勑四面里正長曰:「若有人來問受米乎否,則以受漕轉米答之。」民皆啼呼。

    4月20日

    ○丁巳,禱雨于社稷。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大行王妃諡號,奉常寺擬議牒呈,謹具啓聞。昭憲,聖聞周達昭,行善有記憲。孝順,秉德不回孝,柔賢慈惠順。孝宣,秉德不回孝,聖善周聞宣。」上以昭憲爲定。

    ○誠妃進上于殯殿。

    ○賜宗貞盛使送井大郞等二人衣服笠靴米豆細紬緜布。賜一岐州眞弓源吉及鹽津留聞細紬緜布黑麻布白苧布雜彩花席有差。

    ○野人五十餘名寇平安道茂昌郡,殺五人,虜十七人、馬四匹、牛八頭。郡事裵禶率兵越江追之,未能奪俘而還。時禶及都節制使金自雍不能嚴軍令謹烽火,以至於此。

    4月21日

    ○戊午,行蜥蜴祈雨。

    ○安平大君瑢進香于殯殿。

    ○傳旨司憲府:

    文孟儉與李善老,自始俱任山陵之事,今因私憤,托以善老爲不通壬式,妄冒啓達,其收孟儉職牒,禁身推問。

    善老以儒士,兼治術數,與孟儉爭能,互相傾軋,士林譏之。

    ○以旱徙市。

    4月22日

    ○己未,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去壬戌年九月受敎內:『江界府土官,依他州土官例,以其元額,量設東班,以慰民心。』今以元額二百內都府,都司府從五品一奉議郞,丞一從六品奉職郞,直長一從八品直務郞。典禮局使一從六品,錄事二從九品試仕郞。典酒署丞一從七品注功郞,錄事二從九品。典賓署丞一從七品,錄事二正九品啓仕郞。正設局直長一從八品,錄事二從九品。陳設署直長一從八品,錄事一從九品。司倉署丞從七品,錄事二正八品。支應簿直長從七品,錄事一正九品。司獄署令一從八品,丞二從九品。營作院注簿一從七品,錄事二從九品。凡二十八爲東班。其西班之額,令兵曹準數減損。」從之。

    4月23日

    ○庚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道人民口糧,請給義倉米二萬石。」從之。

    ○納廣州天王寺舍利十枚于內。

    ○初,孝寧大君作佛事于檜巖寺,讓寧大君亦往畋于野,燔煮所獲禽獸于寺中,孝寧曰:「今當供佛,不宜如此。」讓寧曰:「佛如有靈,君之五六月耳掩,何不爲脫之乎?我則生爲國王之兄,享有富貴,死亦爲佛者之兄,誕登菩提,不亦樂乎?」孝寧無以對。孝寧將設會于是寺,聚僧徒作詩,令僧卍雨第之,有一僧云:「孝寧大君彌勒身。」孝寧有疾,雖暑月常着毛耳掩,故云。

    4月24日

    ○辛酉,臨瀛大君璆進香于殯殿。

    ○以旱雩。

    ○開英陵塋域:

    前期三日,應行執事官,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祭日丑時,書雲觀於所得地堀兆,四隅外其壤,堀中南其壤,各立一標,當南門立兩標。執事者設后土氏神位於中標之左南向,席以莞;設獻官位於神位東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西向北上;謁者贊者位於獻官西南,西向北上;奠祝版於神位之右;設香爐香合竝燭於神位前;設祭器實饌具。籩八在左,爲三行右上;〈第一行,形鹽在前,魚次之。第二行,乾棗在前,黃栗榛子次之。第三行,菱仁在前。芡仁鹿脯次之之。〉豆八在右,爲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鹿醢芹菹次之。第三行,兎醢在前,笋菹魚醢次之。〉簠簋各二在籩豆間,簠在左簋在右,〈簠實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實以黍稷,稷在黍前。〉爵在簠簋前。設尊所於神位東南,北向,又於其東南,設盥洗二北向。〈獻官洗在東,執事洗在西。〉行事執事官各具公服。時至,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祝及執事者入就拜位北向。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皆四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謁者引獻官入就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贊〉贊執笏,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贊三上香。執事者以爵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退復位。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出。謁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謁者引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執事者徹饌。

    4月25日

    ○壬戌,廣平大君璵夫人進香于殯殿。

    ○都承旨柳義孫以疾辭職,不允。

    ○以鄭甲孫爲議政府右參贊,鄭麟趾禮曹判書,權孟孫刑曹判書,南智知中樞院事,李堅基判漢城府事,柳義孫工曹參判,黃守身承政院都承旨,金有讓同副承旨,康晋守司憲掌令。國制,都承旨以文臣爲之,守身雖由門蔭,有吏才,特授之。

    ○遣奉常寺尹禹孝剛于平安道,推劾野人入寇茂昌事由。

    4月26日

    ○癸亥,禱雨于宗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全羅道人民口食,以軍資義倉雜穀四萬石題給。」從之。

    4月27日

    ○甲子,錦城大君瑜進香于殯殿。

    4月28日

    ○乙丑,平原大君琳夫人進香于殯殿。

    ○聚巫祈雨。

    ○召右議政河演、左贊成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麟趾,議王子議政坐次節目,仍曰:「王子,不可不敬,然過敬則必生驕慢之心;都堂,乃百官之長,不可不尊,然不可施其分外之尊。今日下議,非欲亟立此法也,但欲議之耳。」演等曰:「常時則議政及帶正一品散官爲一行,王子坐則與議政爲一行,帶正一品散官者東壁。」上曰:「可以此定法。」

    ○傳旨漢城府:

    前年禾穀不稔,今又農月,雨澤愆期,將來可慮,公處負債,待秋成徵之。

    ○以江原道年前失農,放還山陵赴役船軍,待麥熟後還赴役。

    ○慶尙道都節制使金義之以病乞免,上曰:「義之,予原從之臣。少以能射名,其才可任兩界。其言有疾,非妄也,予亦知之。今欲換忠淸道差遣。」遂議于政府,皆對曰:「義之有疾,上已知其實,宜當改之,何必換任?且忠淸節制使李震未諳庶務,不可授重任,宜擇可人。」上曰:「然。」

    4月29日

    ○丙寅,諭諸道觀察使:

    當初義鹽之意,非盡禁民間私煮之鹽而全利國家也。只刷空閑宜鹽之地,使遊手船軍趁時煮取,以補義倉,志在救民。今京外鹽貴,民間未易得食。或云:「去秋因霖雨未獲煮鹽,國家設義鹽色,禁民私鹽。」或云:「鹽干等恐其一錄鹽籍,則終身未免鹽役。」或云:「守令慮國家將爲煮鹽,禁伐草木。因此鹽干畏避廢業,專不煮鹽之致然也。」如此紛紜,予未之知,心實驚駭。其鹽貴根由,詳悉訪問啓達。

    且令曉諭,依舊燔鹽,以便民生。

    ○傳旨司憲府:

    前年農事不實,民甚艱食,而監祭分臺、京市署,檢察市廛,爲使令者假威作弊,使艱食之民不得任意買賣,未便。姑令京市署依前例糾察,勿遣分臺。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開城府,豆種一千五百石題給。」從之。

    4月30日

    ○丁卯,永膺大君琰進香于殯殿。

    ○司諫院右司諫卞孝敬等上疏曰:

    人事感於下,則天道應於上。比來水旱相仍,田禾薄收,民多缺食,又至今年,自春亢陽,來牟二麥,盡皆曬死;稻粱諸種,亦爲枯槁,秋成之望,似未可期。慮恐民心未和,致此災變,其弭災之方、備荒之術,不可不陳,謹以管見條列于後。

    一,貢法雖是良法,然我國山谿之險,異於中國平衍之地,良田少而薄田多。分品之官,瞬息經過之際,遽分六等之田,以良爲薄,以薄爲良。失誤等則者,比比有之。且其災傷之田,須連伏五結,方許免稅,若所耕或一結或二結或三結或未滿一結,而盡被災傷,拘於連伏之例,未蒙免稅,稱貸納倉,遂興愁嘆。乞依太祖成憲,隨損給損,以安民生。

    一,東西兩界入居之法,實邊良策,然本人等旣離鄕土,又於道路,扶老携幼,艱苦莫甚,以興怨咨。時未入居者,意謂來秋入居,不務農桑,徒增鬱抑,以傷和氣,姑停是擧,以安民心。

    一,兩界築城,備邊長策,然於去年,諸道郡縣,俱被旱荒,去春令平安、黃海兩道人民計程築城,民多飢困,上貽軫慮,致令攸司先放黃海之民。今若不停是擧,來秋當次築城之民,飢饉之中,預慮趨事之苦,必興愁怨。請待年豐造築,以慰民心。

    一,義鹽之法,雖是爲民,然亦新法,人皆厭之。且私鹽之人,恐將付籍,不肯煮賣。因此鹽價陟峻,民悉病焉,姑停是法,以便民生。

    一,諸處不緊供億之費、公私土木之役,一皆停罷。

    一,軍士及成衆官內自願歸農者,竝從其願。銃筒衛,雖是軍國所重,然其銃筒,時未畢鑄,且本人等,亦未閑習,徒費朔料,姑令放送,各務農業。

    一,今當公廩未敷之時,赴役軍人內當番防牌攝六十等,旣受朔俸,又受一日兩時料;下番防牌六十及僧徒,皆受三時料,糜費不小。今後上項當番軍人,只給一時;下番軍人及僧,亦給兩時,以儲公廩。

    一,各道所造冊紙,雖令春秋兩等造納,然其各道未易充納,鳩聚農民,連續役使,不無防農廢業之嘆,姑令停之。

    一,國家朝章,具載《元》、《續六典》及謄錄。今京外官吏,爭立新法,奉行之吏,眩於施爲,犯法之徒,比比而出。自今《續六典》謄錄外,毋立新法。

    命下政府擬議。

    ○議政府啓:「比年以來,水旱相仍,京外救荒,米糧殆盡,今又盛夏,彌月不雨,將來可慮。當番甲士一千五百內,放五百人;東西兩界元居赴防甲士防牌等月俸,限今年以所居隣近官軍資米題給;鑄字所印出書冊及外方冊紙造作軍器監月課一切工作,亦限今秋停罷;三軍之職,厥數猥多,姑令兵曹量減東班各品內可幷可汰者,亦令吏曹擬議。」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旱氣日甚,請再行諸處祈雨祭。」從之。

    ○平安道節制使金自雍請裵禶依律科罪。

    ○諭平安道都節制使金自雍:

    茂昌郡出時介之地,路遠孤單,而使農民結幕,恒居烟臺候望,亦不檢察,使彼賊如入無人之境,人物牛馬,虜掠甚多。是卿措置失宜之故也。今後遠處農民,須依鬱密山麓結幕,儻有猝變,使得易避。守禦諸事,曲盡布置。

    ○下書議政府曰:

    古者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又曰:「卒踐更輒與平價。」又曰:「君十卿祿。」又曰:「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戶調亦然。」以此而觀,君上所用有限,不得任意爲之。今則不然,征斂無藝,用度無節,故或因事而加斂,或引數歲之貢。朴訔嘗請曰:「依唐租庸調法,略定制度。」於其時未卽施行,後予於經筵,問尹淮等曰:「朴訔所言,意或有益。如此則民皆知其用力之限,而國家用度,自然有節矣。」淮等曰:「此法雖美意,而行之實難。」近日予又言之,承旨等言,一如尹淮所言。予謂斂民無節,則君之所用無極,而秦之箕斂、唐之進奉,自然之理也。當依唐制,立租庸調法,其數量時宜加減定法之外,不得一毫加斂。若有不得已而用度,當就定法之內,減有餘之物,增不足之物。如此則民志有定,用度有節,官吏貪汚者,亦不肆其惡矣。若軍旅卒暴之事與接待他國之使,不在此限。然此法至重,以一時所見而立之,則因此弊生,不可謂必無,故未敢擧行。外軍番上,言事者多欲放之,故近日立隨年之法。此法,卽古者用民力有限之遺意也。築城之令,專爲後世,欲及無事之時而爲之也。今言者之衆,予聽之,於心未安。去秋忠淸道築城,欲罷者有之,予不從之,於心亦有未安。今欲依前日所立外軍番上之法築城,用民之力,隨年之分,上年役幾日,中年役幾日,下年役幾日,某等以下,專不用力,往返道路,每三日當正役一日,出軍當用所耕之數。如此則禦寇之事,不必急遽,而自然有成,民志有定,迂儒所言亦息矣。若因事變及時之事,則不在此限。己亥年東征後,都統使請於海邊,多築小堡,李明德亦懇請之,太宗是之,卽下旨施行。數十年間,官吏怠惰,專不擧行,今但修擧舊法而已,不可謂新法。遼東以北多築小堡,以避胡寇,《遼陽誌》極言其利。昨大臣等請緩小堡之令,予謂小堡之築,不可終廢,然大小之役,不可竝興,姑停小堡之令,而先築大城何如?上項數條,擬議以聞。

    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議曰:「租庸調三法,本朝施爲,雖不盡如唐制,其大略則已具。如今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制畢成,則租法可以正矣;各戶貢物分定之制,今下田制詳定所,此制如議得施行,則調法可以正矣;十月始役限二十日,豐年則加十日,下年則減十日之法已立,庸法亦得正矣。蓋古之役民,不役則日輸絹三尺而已,非每歲動衆興工也。方今兩界行城,各道城子,皆禦寇保民之道,須及無事之時而爲之,不可緩也。然每歲動衆,力竭財盡,則事功中廢,亦可慮矣。咸吉、平安之民,分番更休,依定制,上三年正役三十日,中三年正役二十日,下上年正役十日,下中下下二年勿役。黃海之民,或隔一年,或隔二年就役,下三年勿役。江原道,本來地塉民貧,流亡相繼,近年尤甚。且就役程途,幾二千里之遠,而今還本之民,亦未得安業,阜成爲限,勿竝役使。下三道之城,沿邊庶幾已築,腹裏諸城,亦依已定人夫尺數之式,道內各官分定出軍,一年不過築一城,使之更休。其年役限,如未告成,次年畢築,下三年勿役。若小堡則中國平原廣野,無林藪山谷之可避,胡騎之性,亦不好攻陷,但來往飄忽,以虜掠爲事,故小堡之利甚多。至於倭寇,善用短兵,又能攻城。我國之地,高山深林,無處無之,倉卒之際,驅迫以入,民必竄匿山林,不肯聚入小堡,近年入保一事可見。今伏覩下書,有姑停小堡之令,反覆思之,聖慮得矣。」左贊成皇甫仁議曰:「國初,先正田制,定其結負收租之法,使之不得數外加斂,此唐之租法也。今又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法立,則租法可以得正矣。至於庸調之法,則國家已定役民之時,量限役日之數,出軍之際,考其所耕多少,定其額數,分辨大中小戶殘戶殘殘戶,以定貢物之數,其間節目,雖不盡如唐法之詳,然其大略則已具。今更磨勘各戶在前貢物之數,酌定不易之制,考劾所耕出軍之數,明立一定之法,則庸調之法,庶可得行矣。城郭溝池以固國,古今之通議;以生道役民,雖勞而不怨,前賢之所言。古者當其臨敵出師之時,尙且築城,以圖後事者有之,況其無事之時乎?我國北連野人,南隣海寇,見侵之患,稽諸已往,昭昭可見。須及無事之時,預築城郭,以備不虞,永固封疆,乃萬世之長策也。今者兩界築城,雖云每歲,當其出軍之時,審視道內各官農事,蠲除失農各官,只出農事稍稔各官之軍,限三十日役使之,是實互相休息也,非盡動一道之民而驅役也。又於江原、黃海道,視年豐歉,量定軍數,優給糧餉,越二三年而役使之,亦非每歲盡役一道之民也。下三道沿邊城,亦視年之豐歉,一年不過築一二城。大抵雖遇豐年,失農之處,間或有之;雖遇凶年,豐稔之處,亦頗有之。若論小歉,每停築城之役,則因緣漸輟,終不得成大事必矣。又限二十日十日而役使之,則其年必不告成,而倘明年凶歉,則雖至數年,必不得築一城,端可知矣。今國家昇平日久,他無役民之事,固其疆域,貽厥後世,不於此時,而將何時乎?下三道沿邊小堡之設,是非之論,紛紜不一,臣心以謂有利也。視年豐歉,每一年限三十日役使,固爲得中也。於兩界則依已成格例施行,於下三道,亦依此例,量其軍之多少,或築大城,或築小堡,則利國安民之策得成,而永無後悔矣。」

    ○遣通事鄭復,齎火者親喪咨如遼東。上以風証手顫,難於押署,權印押字,遂以是意,兼咨遼東。

    五月

    5月1日

    ○戊辰朔,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王子與議政及帶正從一二品散官相接坐次禮度,常時則議政及帶正一品散官,一行行禮,一行坐。若王子坐,則議政以下先入行禮,坐次如常。王子入,帶正一品散官以上俱隱身,從一品散官以下祗迎如常。議政與王子一行北向行禮立,帶正一品散官以下,於王子就前行禮;從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禮。議政與王子一行坐,帶正一品散官東壁坐,〈曾經議政者行禮坐次,與議政同。〉從一品散官以下坐次如常,通政堂上官不許坐。王子出則從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揖禮,出祗送位;帶正一品散官就前行揖禮隱身。議政與王子北向行揖禮隱身,王子乃出,〈凡行禮,王子皆答禮。〉議政以下出如常禮。」從之。

    ○諭平安道敬差官禹孝剛:

    今茂昌被虜男女牛馬,予欲奏聞請還,然江邊人民等虜掠人口,每以爲諱,若奏聞內人口牛馬數,與中國推刷時人口牛馬數不同,則非小事也,及時推考以聞。

    ○以新設三水郡,屬咸興道右翼。

    5月2日

    ○己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豆種三千石,慶尙道豆種一萬石題給。」從之。

    5月3日

    ○庚午,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等上書曰:

    臣等竊觀《傳》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此非迂語,理所必然。比年以來,災變屢見,天示譴告,水旱相仍,人罹飢饉,推其所以,豈無自而適然耶?其必有致之者矣。臣等職叨侍從,不敢緘默,謹以耳目之所覩記,條陳于後,伏惟聖鑑。

    一,兩界築城,國之大役。近歲江原、黃海等道,連年凶歉,民不聊生,其在樂歲,赴是役者,尙且難堪,間關道路,往來疲頓,馬之僵斃者相繼,人之死亡者亦多,言之,可謂於邑。況今飢餓之氓,驅而赴之遠境,功役之苦,疫癘之侵,其不生還者,必倍於昔日矣。孤兒寡妻哭望邊城,其冤怨可勝道哉?其得返者知其再往,則亦復如是,故貧者逃避;稍有生業者,盡賣田宅,雇人自代,赤身而立,無復生理,貧富胥而爲流亡矣。又其流亡,刷移邊城,東西彼此,四往皆窮,邦本其不搖乎?臣等雖不親履而目覩,然包原隰山野首尾數百里之地,隨壞隨築,其役不已,雖曰萬世之利,亦有萬世之弊。一城之築,聖人必謹,況今時詘而擧贏乎?

    一,兩界徙民,議者皆以爲國家重事,不可已也。臣等竊謂安土重遷,常物之大情。今所徙之戶,雖其自取,皆昔日安居土着者也。一朝去田廬,棄墳墓,捐親戚,就平昔所不識數千里之地,其心之哀痛慘惻爲如何也?去者如送屍,行者如就死,大山長谷之間,遠驛脩程之上,扶老携幼,牽前挽後,哀號訴泣之聲,顚頓匍匐之狀,安得一經聖眼,洞見赤子之困苦乎?驅如此怨憤之民,以實邊鄙,臣等未見其可。若曰國之大事,何恤民怨,則期以數十年,待其豐稔,漸以徙之,不猶愈於凶年催遣,以搖動民心乎?

    一,義鹽之設,本欲利民,然當試驗之初,其弊已甚。往年民間以米一斗,授鹽三四斗,或至五六斗。今市中以米一斗,僅換一二斗,比之往年,殆減半之半矣。往年只有私鹽,今則加義鹽,而其有餘不足如此,是必有由矣。且其燔煮之時,其弊多端,雖有後日萬倍之利,亦不必汲汲於當此饑饉凋瘵之時也。聖鑑洞照,已命姑停,民之喜躍,不可勝言,然當停卽停,豈可姑停?況試驗,所以試便否也。試而不便,則終不可施行也審矣。古今利權,不在民則在官,不在官則在民,公私不兩立。今雖名以義鹽,而流至於搉,亦勢所不容禁也。伏望特命永罷,無使後人復有鹽議。

    一,近年飢饉之災,黃海尤甚。臣等近聞其道之民,餓莩相望,一日之間,行路所見,不下數四,其所未見不知幾許。雖曰傳聞之事,恒多失實,然衆人所言,豈盡爲誣?各官守令,畏被譴責,匿不申報,而監司敬差,亦不之檢。近日敬差麰麥靑靑將受厥明之語,騰於人口,蓋可知矣。殿下安知吾民飢饉死亡之至於此極也?伏望特遣臺臣,不與監司敬差守令相接,出入民間,窮搜歷訪,則雖有隱蔽,庶得其槪。

    一,貢法之設,意非不美,制非不詳,迹其行事,多有不可者,試險纔經數年,民之怨咨日深。近年旱暵相繼,凶歉尤甚,罄竭所出,尙未充稅,至賣財産,力不能支,糴米義倉,以充其稅。若納一石之稅,則於所糴一石,必添數斗,僅充其數,道途之費,亦不與焉。出之於官,納之於官,及乎秋成,虛償所糴,醫瘡剜肉,無所告冤。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貧窮困苦,轉輾增倍,何時而蘇息也!去年,下道之民擊鼓上訴,望行踏驗,委遣敬差,以審災傷,爲敬差者不體聖上恤民之意,災傷雖多,諉之於例,漫不之察。國家更定其式,移文戒飭,猶復如前,民有訴者,折抑罔聞。或有守令據法爭之,亦不之聽,專不刈穫,而徵斂如古,無實有稅,寧有是理!此百姓之所共憤、庶僚之所共識,獨殿下未之知耳。立法之初,尙且如此,末流之弊,其將若何?伏望更令商度,以救其弊。

    一,耳目之官,所係至重,時政之得失、民間之利病,皆所自任,物望歸焉。居是職者,孰不欲刻勵自奮,以無負國家委任之意乎?然觀臺省言論,頗有不快物議者。臣等嘗求其故矣。當今臺省言事之法,必擧席同諾,然後乃敢上聞,一口不可,則衆不能奪,如欲必言,必劾去其不肯者。夫劾去同寮,非事之平常,而不得已所爲也。每進所言,必先去同列,非惟不勝其紛紛,而於自己保全之計,實爲無策,所以依違相持,悠悠待代,而莫敢先發,以試危機也。夫臺官自大司憲而下六人,省郞自左司諫而下七人。假令一人欲言,數人不肯則止,是以數人之庸劣而一人不得行其志也;數人欲言,一人不肯則止,是以一人之庸劣而數人不得行其志也。衆置言官,所以廣四目達四聰也,而今反如是,豈設官之本意乎?夫人之所見不同。古者大臣立朝,言論不必相同,而惟其無隱,期免於廢職之譏耳。當今政府獻議,亦猶是也,何獨於耳目近職,反拘因循固陋之弊,必欲其同而不恤聰明壅蔽之漸乎?伏望特著爲令,許臺省官言事不拘衆議同異,隨所欲言,各自條陳,使不言者亦不避嫌,庶有志之士得自盡言,言路益開矣。

    一,守令,親民之官,民之休戚係焉。國家設六期之法,欲其久於其職,惠及於民也。然人之公淸者常少,而庸劣者常多。其庸劣者,因緣僥倖,久居其職,肆行貪汚,無所不至,浚民膏血,聚之於官,或行賄賂,或營己産,至與隣邑交相贈遺,取其厚償,世號易手。甚者,公然白日轉輸其家,恬不爲怪。然監司之耳目有限,部民之告訴有禁,加以狡計萬端,曲防巧掩,姦猾之迹,無由敗露,貪饕日恣,六載之久,病民蠧國。部民何罪,雖至於剝膚搥髓,無所控告,言之痛心。近年以來,此弊尤甚。守令六期之法、部民告訴之禁,已非可革,若無撥摘之方,民之受病,何時而已?伏望特命臺臣,無時發遣,暗行糾察,則雖未能盡得姦伏,庶幾貪暴自戢而有所賴。諺曰:「猫畜之家,鼠不肆行。」此言雖鄙,亦實有理。

    一,刑獄之失,致怨尤急,不可不愼也。近年法官,率皆務得剛明之名,不務平反,先設罪科,迫而納之於中,如不承服,加以拷訊。此風已成,雖有慈祥之心者,不能獨異,自士大夫而下,若一連逮,鮮有免者,非惡其人也,格例然也。士夫尙爾,況愚民乎?至其讞獄之時,或有可輕可重者,則以爲寧失於重,情雖可矜,必致於法,縱知爲非,姑從其重,以爲上慈之資耳。故啓下之日,未蒙上慈者,則抱屈稱冤,此實積累之使然也。廷平之職,所以平其不平者也,豈宜故入人罪,以待君上之末減乎?此風不可長也。且聞徒流當贖,家貧不能自支者及在逃獄成者,竝徵其族,雖其疎遠,例皆不免,公隷立督,坐蕩財産,闔門冤號,罰懲非死,極于病,此亦人怨之不小者也。臣等竊謂雖當死罪,父子兄弟,尙不相及,況以罰懲之罪而延及親族,以至疎遠,豈合於理?若曰家貧及在逃者,置而不論,無以懲惡,則親族何罪,亦罹此禍乎?欲懲有罪之人而反濫及無罪之親族,其可乎?雖徵其親屬,犯者何所懲乎!此正無意之甚者也。又聞凡盜賊贓物,收之於官,有主則給之,主若未見,則官自用之。由此吏緣爲姦,雖其本主來欲物色,曲爲沮抑。又當贓物推索之時,盜賊誣指所嫌之家,法官無問眞僞,督令收取其家,更不分揀。以故民畏盜賊之口,雖在隣近,不敢告捕,是法官又助盜賊爲民害也。如此瑣細,難悉枚擧。且法官凡諸徵贖,沒贓盡收而畜之,以爲點心雜需之用,故因緣爲奸,枉爲推讞者,由此而甚,安有號爲法官,親臨沒入而坐食盜贓之物乎?臣等願諸徵贖沒贓一錢以上,皆籍而歸諸有司,法官需用之資,別有區處,則法官不得視爲私物,吏之爲奸者稍弭,民之受病大減矣。

    一,凡諸奉使之行,爲弊不少,雖在豐年,固當省遣,況當凶歉之時乎?飢饉荐至,使命不息,則郵傳疲於奔命,吏民困於供億,驛路日以凋弊,民瘼日以滋甚,非細故也。臣等願諸不急之使,益宜停省。且大臣出使,其弊尤倍。一體察巡察之出,其騶從之煩、供頓之費,一道騷然。如兩界體察之行,尤其可省者也,伏惟財幸。臣等竊惟率由舊章,不事紛更,乃帝王持盈守成之要道也。國家創立制法,本以益國裕民,貽謀燕翼,爲萬世建大計,其意甚盛,宜其一法立而一利興,一制更而一害除矣。然而比年以來,一法始立,四民咸怨,其故何哉?豈非奉承國家之意者未得其道,過於輕率之弊耶?臣等竊觀歷代新法之立,其所立之法,出於人主,則大臣雖知其爲弊,惟務承迎,無敢駁奏,出於大臣,則庶僚雖知其爲害,亦皆附會,莫敢異論,至於任言責者,亦皆承望風旨,不立異同。且其奉使詢訪於四方者,亦皆先稟立法大臣旨意,務成其法,依阿奉順之不暇,及其入對,則云:「閭閻小民,咸以爲便,經久可行。」人主聞其奏對,粲然可行,以爲此法果善,詢謀僉同,豈復知下民之謗讟、遠方之冤抑也?雖有言其法之不便者,復付之立法者,以決其可否,安肯以己之所建畫爲非,而以他人之所言爲是乎?於是,執拗不回,務求新巧,增爲條目,互陳利便,益肆簧鼓,期於必行而後已。旣已施行,則自以爲嘉謀嘉猷,入告我后,言聽計從,能立一代之大典矣。言志之士,亦見其倚任旣專而難以駁議,始結舌而不敢言矣。由是競事媒進,爭相和附,新法之設,紛紛竝起,弊及於民,怨歸於上,而身享爵祿自若也。至於四方災異,不以聞曰:「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此實後世之所當鑑也。大抵法之初立,觀其制度,雖若甚美,及其施行,貽害於民者多矣。固當先甲先庚,廣詢衆謀,熟思無弊,然後立之可也,如有不可,則駁而廢之可也。雖其益國裕民,無有一弊之可言,亦宜漸而行之,以安民情,況以未能無弊之法而必欲竝行於一時其可乎?今日四方之民,無一安者,譬猶人之一身,四肢皆痿,乖氣之召,靡不由此。凡此數事之弊,人無智愚,罔不知之而憤激于中,然而莫肯出一言者,以忤大臣之爲可畏也。是以士大夫憤懣鬱結,視屋切嘆而不敢言;庶民飢寒憔悴,拊膺號泣而無所告。若謂此等法,旣已施措,未可中止,必欲行之,則數世之外,生民之病,日加月益,富室旣盡,公庾又竭,不幸更有數年之凶荒,將何以處之?臣等恐鳥窮則啄,獸窮則攫。羸者將轉于溝壑矣,壯者其不起而爲盜賊乎?嘯聚群黨,將必在鄕曲之間矣。此乃國家之深憂,而言議者自以爲建萬世太平之策矣。言之可謂痛哭者也。伏惟殿下察此至情,姑此數年之間,務爲安靜,凡諸可停之法,一皆停罷,以慰輿情,以順天心,此臣等之至願也。臣等復謂察邇言詢芻蕘,聖王之美德,治體之休否,實係言路之通塞。如以直言爲邀名,正論爲迂闊,或縱論辨,以難言者,則誰敢犯雷霆之威,以布腹心哉?此古昔之通患也。今逢不諱之朝,敢陳狂瞽之說,伏惟殿下更恢樂聞之量,益廣進言之路,不勝幸甚。

    召政府議之。政府以謂:「狂簡之言,多所不取。」乃下敎于政府曰:「近連歲旱荒,民不聊生,恐有人事未盡。今之築城貢法入居,皆事之大者,一時竝擧,其間豈無怨咨?斟酌緩急,民不致怨之術,磨勘以聞。」執義鄭昌孫從季甸借見疏藁,因題古人詩於其背曰:「竝遊英俊顔何厚?未死好諛骨已寒。」或有解之者曰:「竝遊英俊,指金汶也。汶初與上疏之議而終背之。未死好諛,或指當世建策新事之大臣也。」

    ○議政左贊成皇甫仁請平安道閭延城坡里、江界於乙外里、定寧、白呂子、尙乘里等處,與江邊遙隔,其居民勿令入保,仍居安業,從之。

    5月4日

    ○辛未,貞顯翁主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啓:「今承敎旨,平安、咸吉道,冠在門庭,行城之築,不可不急。然不計豐歉,不量財力,每歲役民,則事功中廢,甚爲可慮。本道之民,分番遞休,漸次造築,如遇凶荒,停其役。江原道土塉民貧,流亡相繼,近來尤甚,且就役程途隔遠,限人民阜盛,勿幷役使。其餘各道沿邊各官各鎭之城,庶幾已築,腹裏諸城,姑令停寢;小堡亦勿造築。兩界入居則彊域開廣,閑地亦多,只以本道人民,充實爲難,是實不得已之事也。自今除犯罪入居外,平民入居,一皆停寢爲便。兩界及各道互相流移人等,各於元居處還本。貢法則前此量田時,或以膏爲塉,或以塉爲膏,分等失中。每年踏驗之際,官吏所見不同,或致失宜。委官書員色吏夤緣用事,非徒自己盜用,任情輕重,富者稅輕,貧者稅重,是乃積年巨弊。故須行新定分六等之制,以正經界可也,而近因年歉,不可遽行,雖於下三道,已行貢法,然節目亦且疎略,不敢擧行,亦姑停之,仍以前日分三等之田,年分九等定稅,則失中之弊除,而收稅輕重,庶得其宜。其可行節目,令田制詳定所磨勘施行。」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曾以轉運色,屬義鹽色,今已罷義鹽色,請復轉運色。且司宰監兼副正兼注簿,亦爲義鹽而設,竝皆革之。」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近來連歲不稔,今年又旱,國用軍需,不可不慮。今當番甲士內,只留七百人,餘皆放遣。銃筒衛及忠順衛,亦皆放遣。」從之。

    ○義禁府啓:「東鶴正頎聞王妃升遐,略無慼容,橫行州郡,奸林川、公州、水原官妓,忘哀縱慾,罪該杖六十徒一年。」命除徒杖,安置于平安道熙川郡。

    5月5日

    ○壬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以閑良爲甲士者,考其家風實否,取才充差,故不給奉足。其侍衛營鎭船軍則以五考三上,更試授職,故家風實否,初不分揀,若依閑良甲士例,不給奉足,則不無其怨。其率丁四名以下,仍給奉足。」從之。

    ○議政府啓:「英陵在獻陵圖局之內,守陵軍,不別定屬。」從之。

    ○置輝德殿直、英陵直各二。

    ○禮曹啓:「謹按《禮記》,孔子曰:『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卒哭前,大小臣僚,毋得時祭。」從之。

    5月6日

    ○癸酉,諭諸道觀察使:

    予聞盜賊興行道路,院館多有被盜者,以至持弓矢,群聚橫行,刼奪人財者,亦有之。如此則不可不救其弊,考其已立條章,卽令擒捕,而捕賊方略,如或未盡,具辭以啓。

    ○諭平安道觀察使:

    推劾都節制使及閭延、慈城、茂昌官吏防禦陵夷之罪。

    5月7日

    ○甲戌,桂陽君璔進香于殯殿。

    ○以旱禁酒。

    ○再雩。

    ○以安止爲藝文提學,李孝貞中樞院副使,金義之仁順府尹,柳孟敷守司憲持平,權恭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造紙所別坐黃坤、金三近,特加一級。時爲王妃寫經,令造紙所造經紙,其品過於表箋紙,功力甚艱,糜費不貲。

    5月8日

    ○乙亥,傳旨議政府:

    予有宿疾,國家萬幾,難以親斷,除大事外庶務,已令世子處決,今世子方在憂中,事無大小,予親聽斷。近來前疾稍加,摠治尤難,其事大交隣邊警文武四品以上除授及科罪大小用軍中外死刑新立條章內別有所議等事,予親裁決,其餘事務,悉委世子聽決。

    又傳旨承政院:

    國家庶務,復令世子裁決。都承旨外,其餘五承旨,各以其事詣世子在處,申稟施行。

    ○傳旨禮曹:

    英陵同墳異室,其石羊石虎石馬石人,以二室例爲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各官救荒國庫米豆一萬四千一百十四石及漕轉米豆八千九十石題給。」從之。

    5月9日

    ○丙子,司憲府請東鶴正頎幷妻子安置,絶其屬籍,上曰:「罪及妻孥,甚不可也。罰旣當罪,無以更加。」諫院亦請,不允。

    5月10日

    ○丁丑,義昌君珏進香于殯殿。

    ○行司醞注簿李養老上書曰:「臣聞智者所慮,慮於未兆;達者所規,規於未形。若無扼項之計,則必有噬臍之患,因其時而善圖之,觀其勢而預防之,乃國家之急務,古今之通義也。臣歷觀列國之世,或因飢而見侵於敵,或因喪而受禍於寇,是豈彼强於此,此弱於彼哉!誠以當國之憂而備禦之策忽忘,故幸人之災而敵國之怨易售也。我國家連年飢饉,國無所儲,而調度寔繁;屢因大喪,國有憂色,而民力未舒。凡諸冗費,一切停罷,其謹天災節財用之意,深且切矣,但北有野人之來朝者,東有倭奴之通信者,曾絡繹梯航,以獻方物,是乃聖上德化所及,非人力所能致也。然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知來貢之際,已有窺伺之心乎?陽爲朝聘,而陰懷譎詐者,古有其人,而今亦有其人,況於往來之際,驛路凋零;館待之時,費用夥多,豺欲狼貪,徵求無厭,則以有限之物,應無窮之欲,古之所難,而今尤所難者也。且往年蒲州之役,示威凱還,深可快也。然未能殄殲巨魁,其結釁於滿住,可知也已。甲子之年,繫頸賊倭,再獻帝庭,彼曲我直,名正言順,而天子嘉其義,史策增其光。我之禮則然矣,彼之釁則有之,若使彼輩聞我國有喪饑之虞,得無喜乎?自古中國之不幸,外夷之幸也,可不愼耶?漢閉玉關,是爲良策。臣願自今年野人之來、倭奴之貢,一皆不許,申嚴守禦之備,以待數年之豐,則漏洩之患,不足虞也;費用之弊,猶可祛也。議者則東倭北虜,舊許相親,一朝拒而不納,則必生釁隙,侵陵無日也。然强盛之時則許其來而示弱,危弱之時則拒其來而示强,此兵家萬世之奇策也。何者?拒而不納,則雖有釁隙,時勢之强弱,難以度,故其害小;許而相通,則雖無釁隙,國家淺深,易以窺,故其害大。害之少者,在於目前,固常人所易知也;害之大者,出於意外,非智者,莫能識也。目前小害,因一時私憤之所發,不足畏也,意外大患,實積年陰謀之所畜,大可懼也。司馬長卿所謂禍故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忽者是已,可不戒焉?況臣於甲子秋,啓曰:」數至丙寅,不火則必旱。「果至今春,大火燎原於分度,旱氣太甚於雲漢。數學之設,無足懲也,而或有懲之者。今年農事若不稔,則明年菜色,尤爲甚也,可不慮耶?可不思所以備患也耶?臣謂天道之運於上者,不可容力;人事之修於下者,猶可以預圖,故九年七年而民無捐瘠,以其畜積多而備先具也。我國之倉廩,今未及實也,府庫今未及充也,莫如節用之爲愈也。且水利之利於農大矣,而我國堤防之法舊矣。然各官居民,潛承水少之日;濫耕堤堰之內,水若多貯,則決以流之,以用其內,故雖有水多之地,緣此不貯,深可患也。令戶曹更審各處防築之數,量其基限,耕於內者重論,且不能防禁守令,亦皆徵責,以爲恒式,則雖有旱暵,庶無後患也。臣竊惟古者工執藝事以諫,而人無非之者,故言路大開,國無遺策。今則不然,在臺諫者進其言而已,不在其位而言於上者,皆曰狂,皆曰僭也,故徇世苟容之人,畏此而不敢言;抗直不群之士,犯此而不能用,是我國之舊習,而今日之未革者也。臣性本愚戇,誤蒙聖眷,但知忠於殿下,不顧懾於物議,輒觸世譏,敢干昧死以聞,伏惟聖上憐之。

    下政府議之。皆以爲:」南倭北狄投化者甚多,不可如漢之閉玉門也。且我國但有數年之旱,不至於虛弱也。堤堰起耕之禁,著在令甲,不必更立新法也。當今言路大開,人有所懷,皆得上達,善老以爲不在其位而言者皆曰狂僭,是皆過當之論也。「

    5月11日

    ○戊寅,世子朝時御所,受裁決庶務之命,還廬次。初,中宮不豫,世子親自湯藥,暫不離側,至於祈禱等事,無所不用其誠。及昇遐,居廬殯側,凡喪制一從禮經,哭泣哀毁,誠孝聞於中外,一國臣民,罔不歎服。至是,始復受命視事。

    ○領中樞院事趙末生上書曰:

    臣以不才,過蒙聖恩,兼以老病,累次上言乞退,未蒙兪允。臣今年七十七,素有風疾,牽連日篤,況比年以來,每遇旱災,禾穀不登,民食不裕,發倉賑恤,國庫虛竭,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臣計其將來,中心是懼,天之示譴,必有所由。古者爲事設官,未聞有爲人設也。領中樞,是人臣極品,而爲人加設也。臣受是職,虛受天祿,旱災之興,恐必由此。伏望殿下許免臣職,仍汰冗官,以答天譴。

    不允。

    ○司憲府啓:「兼判通禮門事金布嘗守寧海郡守,潛奸郡妓,在逃蒙宥。其爲淫邪至矣,敍於東班,猶爲不可,況判通禮,乃近侍之任?請罷之。」上曰:「予固未知其實,更考罪案以啓。」尋命注書權孝良,問布事於其時監司南智,智曰:「布之所犯,不至有累於仕路,亦非在逃也。」上曰:「若是則勿論可也,其令憲司知之。」

    ○遣通事崔倫于遼東,請刷還茂昌郡被擄人口牛馬。

    ○兵曹啓:「別侍衛元額三千,分爲三番,每一番一千,每都目,四品遞兒十二,五六品各十二,七品二十,八品三十,九品五十。今番上之數,不過四百,以上項遞兒敍用未便,元額畢充間,姑以四五六品遞兒各五,七品八,八品十四,九品二十爲定。」從之。

    5月12日

    ○己卯,禱雨于宗廟。

    ○命東宮五日一問安。

    5月13日

    ○庚辰,漢南君??進香于殯殿。

    ○山陵都監啓:「石室兩旁石北隅石門閾石下,掘土平正,除炭末,只將三物,厚一尺許築實後,排列支石。其石間,亦用三物塡築,上置薄石,以立兩旁等石。又石室外四面,除支石,用三物周回合築於蓋石上,厚四尺。又用炭末,亦周回合築,厚五寸。其蓋石及加置蓋石,不計石之高低,各從其石上。三物與炭末,厚如上所定尺寸築之,使其水勢傾注,無停留之處,然後於滿石圍內,專用本土堅築,至剡圓苫蓋。右四面築時,炭性浮虛,高築爲難,從石室四面石外,計三物厚四尺,立一築板,計炭末厚五寸,又立築板。〈兩板厚,幷計五寸。〉兩板之內,用童子木支撑,虛其中。旁石與內板間,用三物,外板之外,專地間用本土堅築,然後去其兩板,用炭末塡築其中。如此築上,〈尺用營造尺〉又石室內底滿布銅網,其網四面,用鐵叉釘鎭之,置石砌於其上,石砌內,用黃土細沙堅築,石砌外,用本土與麤沙相雜塡之。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兩麥不實,明年種子可慮。以全羅道漕轉二萬石內一萬石,題給回換。」從之。

    5月14日

    ○辛巳,諭開城府留守及諸道觀察使:

    大抵農事,趁時播種除草,然後將有秋成之望。今年早旱,慮有未盡播種,而雨澤今亦未洽,雖立苗,雜草茂穢,必不勝鋤除。凡所人爲,宜當盡力,不可緩也,其除草勸課,考其已立條章,勤勤勸誘,使不失時,乃可得稔。然勸課之際,徒以苛虐爲事,督令侵罰,亦不可也。卿知此意,曲盡布置,不苛不緩,處之得宜,以副予意。

    ○議政府左參贊李叔畤卒。叔畤,簽書密直種學之子。年十六,中生員試,初補奉常錄事,累遷司憲監察,以事罷。庚子,拜京畿經歷,歷司憲掌令,己酉,判宗簿,知刑曹事,辛亥,受兵曹參議,尋出爲忠淸道觀察使。癸丑,將北征,特命爲平安道都觀察使,飛輓芻粟,事期甚急,一無所失,以功特除工曹左參判,仍爲監司。明年冬,召拜大司憲。時咸吉道監司缺,上難其人,廟堂以叔畤聞,上曰:「予固思之,久勞于西,難於再命,然無有如此人。」乃命爲觀察使。庚申,知中樞,尋遷工曹判書,辛酉,擢議政府右參贊,乙丑,陞左參贊,遂兼判戶曹。至是卒,年五十七。輟朝二日,弔賻致奠如儀。諡曰順節,慈徧服順,好廉自克節。爲人風儀灑落,氣度端雅,歷任中外,處事精詳,三思而行,鮮有敗事。然善逢迎上意,凡議國事,必先伺候上旨,莫有異同,時議薄之。且性柔弱,爲婦人所制,雖疾病湯藥之時,不得近女奴。無子。

    5月15日

    ○壬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鷹人三陴陴各三十,摠九十人。如此儉年,厥數猥多,每一陴各十,幷計三十人外,其餘姑令減除。」從之。

    ○忠順衛南陸等一百十七人上書曰:

    今因年儉,各衛放遣,臣等恒居京中,素無歸農之處,乞仍舊侍衛。

    命令入番,其自願歸農者聽。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京中各司,久任員吏,已曾定額,而各司爭相論弊,加設甚爲猥濫。若一司二三人爲久任,則除授時,頗有防礙,除繕工二、典廐暑義盈庫宗廟暑文昭殿、昭格殿、長興庫各一,仍舊久任外,禮賓寺三除二,典農寺司宰監各二除一,軍器監三除一,都官三除一。上項久任員吏,依已曾受敎,不拘品秩,擇勤謹者差定。」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豆種,以軍資義倉五萬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檢屍狀式,令本曹刊板印出,字號施行踏印,漢城府及各部分送,明白置簿。五部初檢後檢屍狀,直報本曹。又漢城府復檢,以其狀移本曹。詳覆司專掌初復檢狀內同異,相考施行。」從之。

    5月16日

    ○癸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上欲遣兵往搜婆猪江野人潛伺我境者,召舍人盧叔仝,密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曰:「賊路窺伺之迹已見,當往搜捕,使知畏讋。然若欲搜捕,不可專委土兵,京中操鍊軍士與火砲匠等各人,須當竝帥以行。今方年儉,民生至艱,又當盛夏,雖欲只用軍兵,不可不竝用農民,嬴糧亦難。臣等願夏月之間,申嚴邊備,益勤防戍,比及秋成,密遣間諜,詳探聲息,輕兵銳進,候其魚獵近境之時,乘機掩捕,勿使累日淹留,令彼斂迹,我固萬全。」左贊成皇甫仁曰:「賊徒素不畏忌,窺覘近境,今又犯邊,搶虜而還,若不一懲,侵侮無窮,誠可痛憤。臣願精擇各口子萬戶及閭延、慈城、渭原等各官恒居素悉山谿險易賊路要害者三人爲帥,各領精騎百人,齎走火二三柄;壯卒六十人內,火砲軍三十人齎各色火砲;防牌三十人齎防牌與長劍,分道而進,一從閭延,一從慈城,一從渭原、理山之間,三道竝進,出其不意,乘機銳進,掩捕勦殺。又須早圖,若緩旬月,霾雨水漲,則往來阻滯,不可行師。其軍士渡江後,令各官守令各口子萬戶,於江邊要害處,屯兵待變何如?」右贊成金宗瑞曰:「賊虜狼貪,乘時刼掠,一有呵之者則畏死,鳥逝而莫近,故不可不懲以威之也。然虜性狡猾,工於探伺,以其新犯茂昌,知我有備,且慮往征,想必數月,不敢近塞。且夏月雨水時至,山險水深,跋涉艱辛,弓力緩弱,器械霑濕,是不堪用。願候秋涼,乘彼漁臘之時,輕兵深入,分道搜捕。其糧餉器械與夫騎步多少出入之機,其詳細節目,願令皇甫仁與其方面諳練事變人熟議施行。」右參贊鄭甲孫曰:「若賊徒虜去人馬,尋從逐追,或犯境侵掠,事機逼迫,則不得已爾。今賊已犯境搶虜,斂迹遁去,曠日彌月。方儉年盛農之月,興師出境,羸糧廢農,實爲未便。古有墨衰從戎,縞素興兵,皆出於勢迫,關係安危,不得不爾,今賊虜,鼠竊狗偸,歷代皆有之,況大喪在殯,擧國哀痛,哭聲未絶,雨澤愆期,日暵風高,耀兵示威,又非其時?況賊徒懲艾癸丑之擧,豈待今日經略,然後知我强弱哉?今雖擧兵示威,班師之日,若有虛隙,則賊之狙伺犯邊,未可保也。臣妄謂待農隙賊虜無虞,依舊往來近境,密縱間諜,適其機會,師出不意,擒捕勦殺,庶可有冀。

    5月17日

    ○甲申,風雨凄寒,行路有衣襦者。

    ○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甲孫等曰:「今聞山陵曳石,僧軍壓死者頗多,匿不以啓,其提調及郞廳,欲皆拿來推之,若不實告,又令拷問。」演等曰:「山陵事劇,若皆拿來,則不無廢事之弊,姑問領役官及率領使令爲便。」下義禁府鞫之。又曰:「前朝之時,省五樞七,然各道按廉,皆以秩卑者遣之,故宰樞雖少可也,今各道監司赴京使臣、大邑巨鎭,皆以宰樞差遣,此猶不足,況汰之乎?卿等不察,遽以臆意請汰,可乎?」演等曰:「開城府一留守尙治之,如漢城府,判府事一、府尹二,猥濫極矣。如此冗員,不可不汰。」宗瑞曰:「邇來年儉,國用不給,他無可爲,惟沙汰冗官,撙節一事耳。」上曰:「將永汰乎否?卿等定議以啓。」演曰..「永汰可矣。」仁、宗瑞等曰:「今因年儉,故請之,不必永汰。其可汰冗官,有闕勿補爲便。」時議以旱欲汰冗官,故及之。又謂演等曰:「昔上官皇后父安叛誅,其母封爵不奪。今大夫人安氏爵,亦不奪,故喪三年大小祭祀,內需所福興庫供之。然三年之後,國家豈常行之乎?予欲給田地,以女壻主之。然女壻不可主祀,沈氏罪人,又安能主其祀乎?」演等曰:「沈氏之罪,非上官之比。婦人亦豈與聞?且主祭,乃承宗者之事,無干女壻。」上曰:「以沈氏之子使祭安氏,豈肯祭其母而遺其父乎?予欲以王妃奴婢,給沈氏之子以祭。」演曰:「此是殿下事,無關國家。且安氏有功宗祊,不可不給祭田以報之。」召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曰:「安氏奉祀,政府以爲官給祭田,爾與同僚共議以啓。」季甸與同僚議啓曰:「安氏以連坐得罪於太宗朝,雖因太宗遺敎,特蒙寬宥,然罪之所自,則不在赦例。婦人與夫一體,其不可官給祭田國行祀事也明矣。若以爲中宮於平昔奉養,旣盡其情,今於祭祀,何獨不然?且於東宮爲外家,禮當從厚,則是以恩掩義也。宜倣漢上官皇后使私奴婢守桀、安塚故事,以內需所臧獲土田,量定其數,給其主祭之子,以資奉祀之用,則庶幾私恩公義兩全矣。」上曰:「雖云夫婦一體,然罪之有無,可以此言之。若固守一體之說,則夫有罪而死,妻亦從而死乎?故曰罪不及妻孥。父有罪而母無罪,則爲其女者,於無罪之母,無義絶之理,當極其奉養。欲其奉養,則爲一國母所用之物,非公物而何?生時旣以公物奉養,則死後亦以公物奉養,一理也。然中宮生時則此說可行,今中宮旣歿,國家於有罪之家,何必汲汲恩賜乎?然孝子不死其親,世子之情,爲其母死乎?此給田之議所以起也。然給田則予謂不可也。其母獨享其祭乎?汝等之議,給內需所奴婢土田,此言是也。上官皇后母塚,置守護長丞奉守,祖父之塚則使奴婢守之,其父母之塚,不必同處也。」季甸曰:「臣等之議夫婦一體云者,謂夫婦同在一廟,卽上敎所謂其母獨享其祭之意也。」上議于政府曰:「予謂桀、安塚,與皇后母塚同處,則其守護長丞,必不置矣,故曰給田不可也。內需所田土,盡革無遺,以中宮奴婢量給可也。所給奴婢之數,當給幾口乎?」黃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鄭甲孫議曰:「臣等謹按《漢書》,上官安,孝昭皇后之父也。封桑樂侯,食邑千五百戶,日以驕淫,受賜殿中,出對賓客,言與我壻飮大樂。見其服飾,使人歸欲自燒物,其不臣之心已著矣。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亦怨望,安與其父桀,卽記大將軍霍光過失,與燕王令上書,上愈親光而疎桀、安。桀、安浸恚,遂結黨與謀殺光;誘徵燕王,至而誅之,因廢帝而立桀,至爲逐糜顧兎之說,其謀亂宗社惡逆不道之狀,已見於事,而宗族誅夷,尙尊后母敬夫人,置園邑長丞,奉守如法,此古昔帝王罪不及妻孥之義也。今三韓國大夫人安氏於平昔,安榮爵號,冠於命婦之列。中宮率臣僚就其私第,以國奉養,母子之禮極備,擧國臣民以國母之母奉之,無有異議焉,何乃至於旣歿,獨疑置祭田一事乎?大抵名以命之,器以別之,古今之達禮也。安可有其名而無其器,生有爵而死無奉祭之典乎?議者曰:」敬夫人前死不在緣坐之例也。「臣等謂雖死有先後,其爲逆臣之妻則一。又雖身有存歿,其爲夫婦之義則同也,豈可以前死而免夫之惡逆乎?然則漢家之追尊敬夫人,其不爲前死而爲之明矣。且上官皇后立十歲,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則宣帝雖尊爲太皇太后,其母敬夫人,實非皇家之外親,而其有關於漢家之宗社,似有間矣,尙且尊之而不廢,況安氏,親爲中宮之母,而東宮之外家,則我朝鮮億萬年無疆之基,其不在玆乎?以言其親勳,則此重於彼,以言其罪逆,則彼重於此,而奉承祀事,反不如敬夫人,則豈非有虧於事亡如存、報本追遠之意乎?若曰夫婦同在一廟,安有其妻獨享其祭乎?給田之議,不可行也,則臣等以爲國家親設奠於夫婦之廟,則獨祭其妻,不可也,若置田則爲其妻也,而子孫之倂享其夫,非所恤也。其所受者旣異,則國家豈謂之濫及於夫而不欲施恩於當享之妻乎?願置祭田,以全終始之恩。」上竟從集賢殿之議,賜內需所奴婢二十口。

    5月18日

    ○乙酉,密城君琛進香于殯殿。

    ○傳旨承政院曰:

    大君等爲王妃成佛經,其難備之事則予乃助之。初,集賢殿皆以爲予成此經,是不知實非予所爲也。是經已成數件,欲轉于大慈菴,以資冥福。其疏文祭文,若予爲之,名實有異,大君爲之,則有違初喪不祭之禮,如何?

    都承旨黃守身、右承旨朴仲林、左副承旨李思哲啓曰:「殿下押疏文,固不可也。無疏降香,亦有其例,今殯殿祭奠,亦無祭文,當依此例降香,而疏文則使大君主之,無祭文爲便。」

    ○傳旨禮曹:

    各道每月進膳,文昭、輝德殿外,勿令進上,更待傳旨乃進。

    5月19日

    ○丙戌,傳旨兵曹:

    今後咸吉道北靑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捉虎甲士及吹螺赤,除番上,各於其道赴防。

    ○諭平安道觀察使節制使:

    前者金允壽守閭延,野人犯境,越江窮追。其後甲子年,山羊會被逐賊徒,與今茂昌之賊,亦皆窮追。若此不已,則賊謀姦巧,善於伺料,必伏其黨,示弱引我,而我以孤軍深入,陷于術中,爲害不小。且爲將之道,以持重爲貴,恃勇輕敵,追奔境外,以致其敗,非予之所取。賊雖越江入我之境,毋得輕動,度己之力,量敵强弱,見可勝之勢,則奮身以擊,期於盡殲,賊若耀兵彼邊,則必有其意,當淸野堅壁,以待其變。卿其知悉,儻有後變,審愼時宜,毋輕深追,亦毋怯退,臨機善處,毋爲所悔,若有失錯,國有常典。

    5月20日

    ○丁亥,上令桂陽君璔傳內書于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曰:

    古者宮人有罪者,皆囚之永巷。又考中古之事,或囚或殺或賜死或黜爲尼則有之,未聞付之有司,囚之詔獄,報覈施行如外人者也。太祖高皇帝時,正后之外數千宮人,皆斷其手,車載而出,本國使臣親見之。太宗皇帝時,宮人二千八百人,皆於帝庭親咼之,時王之制,皆不以有司。予卽位之初,宮人二人,下獄而死,一失禮於太宗者也,一失禮於中宮者也。其後又三人,下獄而死,一盜內府財物者也,一私通宦官者也,一敎金氏者也。歲甲子,又一人出入宗親之家,褻狎無禮者,下獄當死。予議諸臣曰:「大明之事,其慘酷之狀,不可忍聞,誠不足法。然古法不付有司,必有深意。其人涉於不忠,則必付有司,肆諸市朝無疑。其中罪雖當死,或不得已而要當諱其惡者,或御君有子而不可見言誅之者。如此之人,必欲付之有司,勢甚不便,故宮人有罪者,必付有司之說,經典不見。然外庭不知,而君獨親斷,則後日之弊,不可不慮。予謂雖不付有司,必使大臣議當死與否,史官書其伏誅之由,然後內官監刑,則庶乎兩全。此人雖無子,嘗侍君者也。有司依外人之例,報政府施行,無奈不可乎?」大臣等曰:「今此人,已義絶於君,當依外人例施行。」予從之。今更思之,大臣慮後世人主濫殺之弊,獻議如此,其意甚善,然罪當不赦,而必欲諱之者與必不可付有司者,後世必有之矣。於其時,今日之議,必不行矣。當思變通之道,密考古制以聞。

    季甸稽古制以進,且曰:「臣謹稽諸書,後宮雖有大罪,無付詔獄而治之者,古人深意,必有在焉。賈誼曰:『鼠近於器,尙憚不投,況貴臣之近主者乎?』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蹴其芻者有罰,所以爲主上豫遠不敬也。今傳旨所稱所當諱其惡者、御君有子者,比諸貴臣,其重尤大。雖在大譴大訶之域,付之外庭,使人加刑,不合於義,斷可知矣。然諱而獨斷,將必有後日之弊,誠如大臣之慮矣。司馬溫公曰:『平生所爲,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士大夫尙爾,況人君乎?當諱者,所犯固不可播於外人,然人君所爲,無大於刑人,至於大臣,亦可諱而不使之知乎?臣意使大臣議其可死,然後賜死自裁,則庶絶後世人主濫殺之源,而合乎豫遠不敬之義矣。」上曰:「予悉爾意。」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兩麥不實,限早穀成熟,請發義倉八萬石,以爲口糧。」從之。

    ○議政府啓:「山陵赴役僧,或受職或度牒或所居寺完護,各從所願,山陵都監牒報該曹,豫先成牒,送于都監,隨卽面給。其中軍丁及公私賤人避役爲僧冒受者,竝令還奪。」從之。

    5月21日

    ○戊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5月22日

    ○己丑,壽春君玹進香于殯殿。

    ○賜堂上官以上及集賢殿司僕寺舍人檢詳注書知兵曹知刑曹馬各一匹。

    ○平安道監司啓:「百戶張乙敬追茂昌入寇野人至羅里乃洞,得野人栢皮書,使人譯之,其文曰:『重治海子領兵將軍衛斯河處重治上文書。前者隨皇帝,歸順效力,二家爲一家。忽剌溫、亏知介、毛同古等擄掠之,故吾百姓盡了。是以報復而來。』譯者曰:『重治,李滿住領兵中軸也。衛斯何處,乃滿住時居秋子河城也。海子,未詳。』」

    ○賜倭人羅看仇而羅衣服笠靴。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依癸亥年十月日傳旨,平安、成吉道恒居人,其道萬戶千戶除授,定爲六期,然右人等家鄕近處,久居其任,不無其弊。且恃其家近,任情往來,儻有緩急,不及應變。今後其道人爲萬戶千戶者,除六期,依他滿三十朔,隨卽遞差。」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城底十里豆種五百七十一石,慶尙道木麥種一萬四千六百九十四石,咸吉道木麥種二千三十石題給。」從之。

    5月23日

    ○庚寅,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司憲府啓:「大行王妃國喪,朝士入妓萬喚來家,與本夫相逐,被奪喪服。且南部報狀,雖不的指某人,然有引而不發之意,本府欲推問。然事涉風聞,請取旨施行。」上曰:「大抵曖昧之事,吹毛强推,實爲未便,將議于政府。」召舍人姜孟卿謂曰:「官吏宿娼,實爲汚穢之行,然土風習以爲常,予欲勿推。然南部報狀,有可疑之言,憲府窮推南部,則可以得情矣,其議諸大臣以啓。」僉曰:「上敎允當。」

    ○以洪海爲崇德大夫,鄭苯議政府左參贊,黃致身戶曹判書,洪約、李蓁竝爲中樞院副使,安止戶曹參判,尹祥藝文提學兼成均司成,卞孝文慶昌府尹。

    ○禱雨于北郊。

    5月24日

    ○辛卯,上謂承政院曰:「今全羅道漕轉船六隻,遭風覆敗。漕運之事,予甚難之,思欲陸輸,又欲移科田於下三道,何如?昔太宗時,各品科田,遠在下道,許稠懲前朝私田之弊,建言:『各品科田,遠在遐方,則田主收租之際,弊滋甚焉。若移給畿內,則逼近京都,弊猶可弭。』後予以三道科田,悉移京畿者,非盡從許稠之言,誠以科田遠在外方,則京中士大夫取給艱難故也。大抵國家衰微,則科田雖在近畿,弊不可抑。若當全盛之時,則化被方外矣,況於下三道乎?唯此兩策之外,豈無無弊轉輸之術乎?」都承旨黃守身曰:「京畿土塉,所收不厚,若移科田於下三道,則恐田稅入公者少矣。且京中從仕士夫仰科田者多矣,今若移給下道,則不無艱苦之弊。大抵漕轉船敗,實由節晩之致然也。臣意以爲宜早督遣船隻,須及風水調和之時漕運,庶無沈覆之患。」左副承旨李思哲曰:「陸輸之弊,甚於漕運。臣以爲科田,宜給下道。下道納稅之數,雖云倍剩於京畿,然漕運之際,沒失之害、船價之費,足償京畿塉薄之田所出之數矣。」上曰:「京畿地塉,率三結收三石,殆不可移科田於下道矣。」

    ○上以古書雲觀南路防塞便否,下風水學提調議之。李正寧、鄭麟趾、李蓁、庾順道議云:「《洞林照膽》云:『四神有交路者凶,不交則可。』此路雖曰昌德宮白虎,然明堂已過尖垂直下處,且非交路,請勿防塞。」從之。

    ○傳旨司憲府:

    碧潼郡産出靑玉,民間服用,已曾禁之。其餘黃玉等各色玉,皆越江採取,無知之民,不顧大體,貪利往採,若遇彼賊,非小事也。自今各色玉,大小臣僚服用,一切痛禁。又下諭書于平安道觀察使以禁之。

    5月25日

    ○壬辰,議政府將服色詳定條件以啓,令集賢殿議之。集賢殿議曰:「第一條:『工商賤隷鄕吏用木緜緜紬苧布八升以下,不得用交綺綃子眞水精珊瑚纓子雲月兒。因此流品朝士及有蔭子第外,亦禁眞珊瑚纓子雲月兒眞水精纓子等物。今九升以上衣服,流品朝士及有蔭子弟外,亦行禁止。』右條,依事目施行,但眞珊瑚,非本國所産,品高價重,與玉無異,堂上官外,毋得用之。且以一般衣冠子弟而分別有蔭無蔭,雖公卿之曾孫,其祖及父,若無蔭職,則與賤隷無別,實爲未便。有蔭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弟二條:『流品朝士及有蔭子弟外毋得用紗羅綾段綵絹囊子護滕眞絲帶猠皮靴唐皮草鞋,女人亦毋用紗羅綾段鞋。違者,痛治。』右條,依事目施行,但有蔭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第三條:『庶人各司諸員隊長隊副、外方日守兩班及工商賤隷,除團領,通著帖裏與腋皺衣直領衣。』右條,依事目施行。

    第四條:『一品兩班子弟,皆著眞草笠,其頂竹之數三十以下,坪竹十四以下。其餘各人,良賤勿論,皆著常草笠。其頂竹之數十五以下,坪竹單七以下,通著坎頭。』右條,依事目施行。

    第五條:『大紅入染價重,民間難備,然競尙奢華,婚禮之家與常時大小男婦,皆以大紅爲衣裳,貧者亦効,深爲未便。謹按洪武年間婚禮定制,不許玄黃大紅紫色。以天下之富,尙且禁約,況我偏邦乎?且大紅,進上服御之色,無別穿着,尤爲未便。今後上自一品下至有蔭子弟及婦女裏衣外,紅色上衣,勿許穿著。其餘各人大小男女衣裳,一皆禁止衣內丹木入染,小紅勿禁。』右條,皇帝服黃色,臣庶雖裏衣,一皆不得用黃。今大紅,旣是御服之色,雖裏衣,悉宜禁斷。其衣內丹木入染、小紅,流品朝士及衣寇子弟外,亦不得用何如?臣等竊謂上項事目,旣係定分變俗,皆可擧行,但緩刑舍禁,荒政所先,今當凶荒之歲,所宜安靜,其已成之物,實難猝改。行之若遽,犯者必多,乞期以數月,寬其禁限,庶乎便益。」

    5月26日

    ○癸巳,召司憲持平柳孟敷曰:「官吏宿娼,誠可醜矣。然風聞之禁美矣,其不關綱常者不可隨事變法。以是議于政府,政府亦以予言爲是。若等須據南部所報可疑之端推之,勿以所聞强令摘發。」

    5月27日

    ○甲午,翼峴君璭進香于殯殿。

    ○大會僧徒,轉經于大慈菴。初,命集賢殿修撰李永瑞、敦寧府注簿姜希顔等,泥金寫經于誠寧大君第,首陽、安平兩大君來往監督,越數旬而成。至是,大設法席,大君諸君皆與焉。其赴會僧,凡二千餘,至七日而罷,糜費不貲。少尹鄭孝康亦參是會。孝康性傾巧,外示淸淨,內懷貪欲,凡諸佛事,盡心爲之,以求媚於上,常稱美奸僧信眉曰:「我和尙,雖處廟堂,有何不足乎?」

    5月28日

    ○乙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諭咸吉道觀察使李孟畛:

    卿所報唐人金正能等,自野人地面逃來,渡豆滿江,歷慶興至咸興府乃覺。以此觀之,境內守令,非徒不遵法令,紀綱解弛,雖反間之徒橫行州郡,必至懜然不知矣。予惟守令委任一邑,都節制使專制一方,而陵夷至此,以負予倚任之意。上項各官守令及都節制使,卿其推劾以聞。「

    六月

    6月1日

    ○丁酉朔,諭忠淸、黃海、平安道監司,令尋覓全羅道漕運漂風船。

    ○司憲府申:「別侍衛金非彪等三十五人,國喪初日,忘哀會飮,不分首從,竝杖一百,分衛充軍。其中食肉者非彪等十六人,終身不敍。」從之,黃梁、繼等十九人,以不食肉,命減二等。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以軍資監穀七百石,分給京畿,令換兩麥種。」從之。

    6月2日

    ○戊戌,上覽囚徒狀,憫囚繫者多,命分罪輕重保放。

    6月4日

    ○庚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前銜別坐,雖滿周年,不卽轉報,敍用之際,或致錯誤。今後前銜別坐,亦依箇月衙門例,滿周年後,傳報仰曹,移文本曹,置簿待闕敍用。」從之。

    ○議政府申:「黃海道今年豐儲倉納眞麥八百二十一石,廣興倉納二千八百十二石,勿令漕運,竝納各官州倉,以補明年種。」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貢治之田,若被災傷,連五結以上,田主告于守令,守令親自覈實,報監司啓聞。且試驗六縣外,其餘田品,未分郡縣每年起耕田內全陳者,亦據田主告狀,親審報監司,啓聞免稅。其作者告狀,亦以七月晦日爲限。」從之。

    6月5日

    ○辛丑,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救荒,以國庫米六千一百十六石題給。」從之。

    6月6日

    ○壬寅,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禮曹判書鄭麟趾製《英陵誌》以進。其文曰:

    謹按王后姓沈氏,靑松世家。皇曾祖諱龍,高麗贈門下侍中、靑華府院君。皇祖諱德符,相高麗恭愍王,再爲門下侍中,至我恭靖王朝,以議政府左政丞,封靑城伯。皇考諱溫。皇妣安氏,封三韓國大夫人,輔國崇祿大夫領敦寧府事諡昭懿公天保之女。以洪武乙亥九月己未,生王后于楊州之私第。王后生而淑婉,維德之行。我殿下之出閤也,太宗大王妙選令族以求配。永樂戊子之歲,王后將筓,以德以容,乃得來嬪,封敬淑翁主。敬事兩宮,篤承眷愛,宜家之日,正位于內,曰慈曰儉,致肅雍之美。后之進退,殿下必起立,其見敬禮如此。丁酉秋九月,改封三韓國大夫人。戊戌夏,文武百官上書言:「儲宮不德,請擇賢以建世子。」太宗大王從之,具奏于太宗文皇帝,冊殿下爲王世子,封王后爲敬嬪。是年秋九月,殿下受太宗內禪卽位,十二月,封后爲恭妃。歲辛丑秋九月,太宗文皇帝遣使特賜段絹。自是洪熙、宣德之間,錦段紗羅之賜累至。歲壬子正月,有司言:「中宮有美稱,非古也。」五月,改封王妃。后慈良聖善,出於天性,正位中宮之後,益自謙謹,禮接嬪媵,下及宮人,無不撫愛加恩,後宮有進見者,必加慰納,若所寵引者,特贈隆遇,至情無間,所生諸子,皆令養之。後宮亦盡心奉育,過於己出。又委之以事,任之不疑,後宮亦披誠奉順,無敢懈怠。由是嬪媵以下,愛敬如待父母,視庶出之子,皆如所生。御膳進則必躬自省視,務盡誠敬,母儀二十九年之間,有儆戒之助,無宴安之私。一不爲親戚求恩,又絶不與外事。雖宮中日用纖細事,必上聞,無敢擅爲。壼儀克正,化流于外。敎誨多男,必以義方,乃有麟趾螽斯之慶。蓋天生聖人,必作賢匹,以成至治。周之太姒,播詠風雅,焜耀千古,今我殿下,旣以至德至治,追踵文王,而王后又有如是之德之行,允爲天作之合,而文王后妃,不獨專美於前矣。正統丙寅三月初十日,王后感疾,殿下日夜臨視,東宮以下侍側,親奉湯藥,凡醫療禱祀,無所不用其極。是月二十四日辛卯,薨于別宮,春秋五十二。內而宮妾,外而大小臣僚,以至僕隷,莫不痛哭。天胡厚是懿德,獨不壽考而至於斯歟!嗚呼痛哉!殿下悲其早失良佐,不勝哀悼,以白衣素膳,終三十日,降冊諡曰昭憲王后。治英陵于獻陵之西崗,同宮異室,安庴于東室,禮也。王后誕八男二女。元子曰〈文宗御諱〉冊封王世子,次曰〈世祖御諱〉封首陽大君,次曰瑢,封安平大君,次曰璆,封臨瀛大君,次曰璵,封廣平大君,先二年卒。次曰瑜,封錦城大君,次曰琳,封平原大君、先一年卒。次曰琰,封永興大君。女長貞昭公主,早卒。次貞懿公主,下嫁光德大夫安孟聃。王世子嬪權氏,贈議政府左議政專之女,生元孫及平昌郡主而早卒。司則楊氏生一女,宮人張氏生一男,鄭氏生一男,皆幼。首陽娶中樞院使尹璠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曰崇、封桃原君,女皆幼。安平娶贈議政府左議政鄭淵之女,生二男一女。長曰友直,封宜春君,餘皆幼。臨瀛娶贈議政府右議政崔承寧之女,生三男一女。長曰澍,封烏山君。餘皆幼。廣平娶中軍護軍申自守之女,生一男,幼。錦城娶贈議政府左議政崔士康之女。平原娶贈議政府左議政洪利用之女,無子。永興娶司宰副正宋復元之女。貞懿公主生四男二女,皆幼。

    初,麟趾具草以進。上覽之,謂承政院曰:「誌文,乃後世所共見。今王妃絶干謁之私,有逮下之恩,無所疑忌,其以此意諭麟趾,使幷載之。」

    ○司憲府啓:「南部錄事成繼性當國喪之初,奸吳永妾妓萬喚來,被執於永。永及萬喚來具言之,繼性飾詐不服,請拷訊得情。」下義禁府鞫之。

    ○以李穰、權孟慶竝同知中樞院事,延慶忠淸道水軍處置使,馬勝慶尙道處置使,裵桓判晋州牧事。司憲府啓:「延慶庸劣,不合處置之任。」下政府議之,竟遞之。

    ○故事,夜遇巡綽關牌者,雖臺省,不得騎馬而過。僉知中樞金何爲巡綽節制使,監察河滎遇諸道不下馬,何執丘史詰之,滎下馬,何騎過不爲之禮。至是,憲府請兩罪之。上減滎罪四等,爲笞四十,特赦何不問。掌令康晋更啓:「金何丁父憂奸妓妾,不可立於天地之間者也。殿下原之,故至有今日之事,請須罪之。」上曰:「金何昔日之罪,予已寬之,汝等何追論乎?」再請,不允。

    6月7日

    ○癸卯,下書議政府曰:

    本國之俗,行百日之喪,自高麗之季,始行三年之喪。自後雖甚不肖者,皆勉而及之,於終制之內,或犯宴遊之罪,物論排之,終不齒於士類。今聞中國之俗,遭父母之喪,未過數日,飮酒食肉,笑語宴樂,無異平昔,衆論不以爲怪,朝政不以爲罪。仁宗皇后之崩也,內使到國,自聞喪之日,戲謔宴樂,笑語歌舞,無所不至。仁宗之崩也,內官金滿回到遼東,已知天子之崩,而使人歌舞飮酒如常。向者本國立法,父在爲母期,以吉服心喪三年。此法雖據禮經,而數十年間,不以爲安,皆痛恨也,故近日因世俗之情,令世子以淺淡服,心喪三年。中國世俗之情,如彼其薄,制律者豈不知不孝莫大之罪而曰匿父母夫喪者杖六十徒一年?是因世俗之情,不得已而輕其罪也。高皇帝詔本國曰:「據數千里之地,自爲聲敎。」建文時,本國請《大明律》,詔旨不許曰:「儀從本俗,法守舊章。」是則《明律》非本國要須遵守者也。故本國雖用《大明律》,因時俗事勢,或輕之,或重之,或別立新條者多。孟敬子曰:「爲君食粥,天下之達禮也。然我則食食。」其不忠之罪,載之禮經,至于今不泯。以此觀之,匿父母夫喪之罪,止於杖六十徒一年可乎?予謂當今立法匿父母夫喪者及奉養父母有闕者,皆置極刑,然就其中或有情理之重與不重,推鞫之明與不明,是可慮也。故殺之則太重,以杖一百流三千里施行,何如?予之刑政,其效如近世所見,其於立新法,尤愼重之。然此法關於世敎,終必無弊矣。太宗之喪有卓止,近日之喪有別侍衛,此輩之罪,聞者孰不欲其死乎?婦人之失行者,實背夫也。背夫之女,豈容於天地間哉?當殺之無疑,然人之淫欲,雖殺之無虛日,必不能禁,故罪止杖九十,制律不得已之意也。此,不孝之罪,人之所共憤,雖處以流罪,終必無弊矣。

    黃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鄭甲孫以爲:「今承下旨,反覆參詳,扶植綱常,使民歸厚之慮至矣。然《大明律》講讀律令條一款:『凡國家律令,參酌事情輕重,定立罪名,頒行天下,永爲遵守。百司官吏,務要熟讀,講明律意,剖決事務。』是則律令,天下之準則,而所當遵守者也。其匿不擧哀者,杖六十徒一年,雖若罪重而律輕,然考之唐律及《至正條格》,或流或徒而無杖,或有杖而無徒流,皆不至杖一百流三千里,至《大明律》,流徒杖,參酌而制焉。但《至正條格》:『杭州路推官高德懋父亡,不卽丁憂,刑部議除名不敍。都省準擬《大明律》匿父母夫喪條一款,若官吏父母死,應丁憂,詐稱祖父母伯叔姑兄姊之喪,不丁憂者,杖一百罷職役不敍。』照依此制,凡親喪及國喪一應忘哀之罪,各照本律論斷後,竝皆除名不敍,以徵薄俗。」

    ○平安道古延州民耕田見異魚,色靑赤黃,體圓,長半尺許,躍入土。卽掘土視之,魚則未見,但草根下有石,色如雉卵,體如雁卵,長二寸二分,圍四寸,遂取而獻之,下典醫監。

    6月8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本朝之制,王妃稱某妃,王世子嬪稱某嬪,皆加徽號,有違於禮,故旣遵古制,只稱王妃王世子嬪。其印信,世傳勿壞。」從之。

    ○黃海道觀察使趙惠以母病來京,仍啓曰:「今年本道大饑,國家移粟賑救,故民無餓莩。今兩麥已熟,民又挼穗以食之,然道內惡病大行,民多死亡,臣令醫員多方救護。」上曰:「聞其道飢饉而死者多,卿無乃指以爲病死者乎?」惠曰:「臣與都事敬差官及諸州敎官分道救荒,仍令境內曰:『若有飢饑而死者,毋得隱諱。』而無一人來言民之飢死者。臣是以知無飢死者也。」時黃海連年飢饉,人民相枕而死,腐臭滿路,行人爲避之,惠皆隱匿,不以實聞。

    6月9日

    ○乙巳,高安長瓔進香于殯殿。

    6月11日

    ○丁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唐書》《百官志》,太尉司徒司宮各一人爲三公,佐天子理陰陽平邦國,無所不統。唐元陵儀,司徒帥羿梓宮官奉梓宮,司宮啓欑塗,以巾拂拭梓宮,又覆土九鍤。宋制,攝司徒帥梓宮官,升大昇轝。總護使啓欑,〈差執政一員爲之。〉攝司宮覆土九鍤。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奉梓宮官左議政,告啓殯官覆土官右議政,若議政有故,則以左右贊成,稱攝議政。」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家禮》虞祭註云:『葬之日,日中而虞。或墓遠則但不出是日可也。』《儀禮經》《傳通》《解續》《喪大記》:『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註云:『最後一虞與卒哭,例用剛日。』《通典》:』凡虞祭,天子九,諸侯七。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註云:『必用柔日者,取其安靜。最後用剛日者,象陽動,以其將祔廟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初虞,用葬之日;再虞至六虞,用柔日;七虞與卒哭,用剛日。」從之。

    ○昭悼公夫人沈氏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順衛等希望仕到,爭求任事,非徒互相爭詰,士風不美。因此暗毁成法,實爲未便。今後凡干給到事,勿許差任,不得已任事,則對番錄上,不給別到。」從之。

    ○召國葬都監判官鄭軾曰:「王妃葬期逼近,而雨潦不止,予甚慮焉。我國雖少,以人力不足,過期未葬,則豈惟愧於一時?實貽笑於萬世矣。爾等之心以爲雨若如此,則必未克葬,布置凡事,不無稽緩。迨其雨霽,恐不及期,急遽督役,則壙內之事,未得堅緻。爾知此意,往告提調,壙內之事,務盡牢實,壙外諸事,雖隨後爲之可也。」

    6月13日

    ○己酉,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等曰:「今者連日下雨,江水漲溢。王妃發引之時,如此下雨,則何以處之?雨晴則雖今月二十五日發引可矣,卿等以謂何如?」演等曰:「諸侯五月而葬,今月發引,則是不待葬期而行也,其於後人之議何如?且以人事觀之,近因雨水,伐石未盡轉輸,諸事恐或未及。若葬期遠而梓宮預先發引,久在草次,則卑濕之氣,亦可畏也。大抵天氣,夏潦則秋旱,請七月望後發引,待八月初二日下玄宮。」上曰:「雨不克葬,《春秋》譏之,以其雨具不備也。今此之雨,維其時矣,不可謂災變也。人君之葬,不可以雨而過期也,且母后三月而葬,今四月而發引,待五月而葬,何害於義?卿等若以今月發引,未及葬期,以爲不可,則卿等所啓待八月而葬,無奈過期乎?予未知卿等之意。且臣子於國母之喪,以諸事未備爲言,是不可使聞於後人也。卿等所啓草次卑濕之說,爲梓宮而言歟?指東宮而言歟?儻爲梓宮而言,則入于地下,尙不可避,安可以卑濕言耶?雨水,人力所不及,猶可說也,以人事不及言之,於義何如?予以葬日七月十九日爲定,卿等更議以啓。」演等曰:「葬以八月之請,臣錯計耳。今月發引,甚爲不可。」仁等曰:「七月內發引,吉日非一。觀其雨晴與否爲定。」上曰:「以七月初一日定之,諸事及期督辦。」

    ○傳旨山陵都監:

    六七月,時方酷熱,冒暑得病,常事也。故雖小事,尙不役民。今山陵之事至重,不得已聚衆役使,若有觸石木而傷者及以他證得病者,則必曲盡布置救療,至於署證,勞役之人易得之,須臾不救,必傷人命,而官吏等不以爲意,役民之際,徒爲督役,以致傷人,其令監役官,咸諭此意。

    6月14日

    ○庚戌,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兩麥種,回換雜穀不足,以全羅道漕運米豆六千六百九十八石題給。」從之。

    6月16日

    ○壬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6月17日

    ○癸丑,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各官分定犯罪入居人及流移還本人,幷七千六百三十餘名,全仰義倉以生。限早穀成熟,給雜穀二萬石。」從之。

    6月18日

    ○甲寅,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等上書曰:

    臣等竊惟國家以踏驗之法,任情輕重,積年巨弊,乃立貢法。臣等始觀其制,亦以爲美,試險數年,民之怨嘆日深,恐非便民之良法也。是以臣等前者條上九事之時,以貢法居一而陳之,命下議政府,議更其制,然尙有可言者,更將管見,以煩天聽,伏惟聖裁。

    一,三等田行九等年分之法,其制甚悉,然我國之地,山川險阻,原隰回互,一區之田,肥磽或異;數里之地,雨露不齊,雖曰上上之年,必有下下之農,雖曰下下之年,亦必有上上之農矣。非惟一道爲然,至於一邑皆然。非惟一邑,至於一村一里,亦皆如是,豈可槪定年分,一例收稅乎?雖在下下之年,其爲農若在上上者,則納其踏驗之時,一結三十斗之稅可矣,而只納下下年分四斗之稅,不其太輕乎?此孟子所謂多取之而不爲虐者也。雖當上上之年,其爲農若在下下者,則納其下下之稅可矣,而例收上上年分二十斗之稅,不其太重乎?此孟子所謂稱貸而益之者也。太輕,固不可也,太重,尤不可也。一年之中,一道一邑一村一里之間,大貊小貊大桀小桀之道,紛紛竝行,是豈便民之良法哉?所謂莫不善於貢者,恐謂此也。收稅輕重,未得其宜,則雖行九等年分之法,何救於失中乎?

    一,災傷連五結以上,方許免稅。大抵一人之田連卜五結者寡,而間在他人之田者多矣。假令五結之田,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盡被災傷,以一人旁田之實而四人例收其稅,甚不可也。一人之田連卜五結,而以一卜之實,幷納四結九十九卜之稅,亦不可也。且災傷之田,其主告于守令,守令審視,然後報于監司,監司覈實啓達,然後遣敬差以審之,其節目甚煩,而審視之期甚迫。若以一縣言之,告災傷者四面畓至,爲守令者以簿書期會之急、使命迎送之煩,固無一一遍閱之暇矣。小縣之守,尙且未能,況地廣而事劇者乎?守令之慵且懶者,固不足論,雖其慈祥豈悌而勤於奉公者,勢有所不能遍觀矣。勢有所不能,則雖有審視之法,不能不差人以代視之,所差之人,其果能體國家恤民之意而無愛憎前却之私者乎?踏驗委官,猶是公差他邑之人,雖或徇情,不至於太爲高下,今之差人,卽皆其邑人也,徇私肆意,以爲低昻,起陳換易,損實顚倒,有甚於委官者矣。是豈國家之所知也?國家之意以爲守令審之,監司覈之,敬差覆之,一一審視,至于再三,災傷之地,必無不施矣。夫守令,但任一邑之事耳,尙未能遍觀,況監司乎?況敬差乎?災傷之人,贏糧告狀,而終不得免者多矣。前年慶尙敬差之事是已。爲民之病,可勝言哉?踏驗之法,雖有徇情高低之弊,然每田而閱之,豈有以全損之田爲全實之理乎?

    一,正田有陳全科收稅之法,惡其民之故爲不耕也。然民天在田,不耕則無食,豈憚於勤力而故令陳荒也?其不耕者,意有在也。大抵民之爲農,上以充賦稅之供,下以爲事育之資。若其磽薄,所出甚少,則非唯不足以資一己之生,賦稅之納,尙未贍焉,何故終歲勤動,肯爲有損無益之事乎?不爾則古有一易再易之田,必其地力之可休者也。不爾,則必其死喪疾疫之故、人力之不足者也。凡此皆出於不得已,而仁政之所宜恤也。況於又徵其稅,以困民生乎?是又不便之甚者也。

    一,我國土地塉薄,雖力耕種,所收不多,民業甚艱。每當秋成,新穀才登,各司貢物防納之人,沿戶收價,民旣受侵,而義倉糴米與夫私債徵納之人,又從而督之,耕農所獲,已至於懸罄矣。及乎春月,納其上京之稅,然後始收州倉所納之稅,民旣無儲,至賣田宅以納之,或糴義倉以納之。若未畢納,則守令必受重譴,故其徵督之嚴、鞭韃之慘,民之痛楚,有不可忍言者矣。況近年以來,屢遭凶荒,上京之稅,尙貸義倉而充之,況州倉之所納乎?往年如是,今年又如是,陳陳相因,累年未納,義倉之儲,日至於耗,且其私債貢價,亦皆沓積。自此以往,雖有數年之豐稔,竟莫之償矣。縱使稅之輕重,皆適於實,民生尙憂不贍,況貢法之行,輕納者少而重納者多,赤子之愁嘆,何時而息乎?臣等竊謂有子曰:「百姓不足,君誰與足?」百姓不足而日至於困窮,實君上之憂也。初立此法,一則曰試驗,二則曰利民。立法以來,民之愁怨如此,豈萬世經久可行之法哉?近日義鹽之事,人爭非之,而議者堅執,若非殿下之剛斷,則生民之病,容有極乎?然鹽法幷施於近地,其弊易露,貢法只行於遠道,其弊難知。若必以爲可行,則姑停下三道,先試於京畿一道,行之數年,則貢法之便否、民心之好惡,不待論辨而自見矣。善乎!先儒蘇軾之言曰:「方其未有貢也,以貢爲善也,及其旣貢,而後知其有不善也。」今不善之實,旣已驗矣,乃何固守而不變乎?興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減一事。貢法本未爲善,而尤不便於我國之田,故節目雖甚詳,終必至於病民矣。若因仍不改,生民之困瘁,將無有紀極矣。伏惟殿下俯察哀矜,以紓小民之困,不勝幸甚。且臣等前日所上之書未行之條,如守令貪汚之風、法官徵贖之事、臺諫圓議之弊,更令商確施行,亦臣等之至願也。

    書進。上覽之曰:「集賢殿再上書,何無金汶之名乎?」遂引見季甸及應敎魚孝瞻、禮曹判書鄭麟趾、都承皆黃守身于內殿,親敎曰:「昔予御經筵之時,常見集賢殿官,每說予心懷,彼亦陳所蘊,邇來身嬰疾病,久未接見,予之心懷,未能悉知。今疏論貢法之弊,不識予立法本意,欲言其事召來。予自卽位以來,立法多矣。不明所致,未究其終,必有後弊,如錢幣戶牌水車雅樂之類,難以枚擧。立法之時,若預料其終而審處之,不至如此。抑思之,古之人君,有才踰弱冠,料事明斷,以成功業者,不識彼何能如是哉?夫我則不能損實之法,不是我國創始,實前朝所行之法。我太祖因而行之,始行損實之初,民甚便之。予在幼時,亦以爲是法卽殷之徹法、周之井田之制也,及其久也,其弊滋甚。於是言之者多,貢法之議始起,然予未卽施行。厥後申槪始建議,欲行貢法。」仍呼鄭麟趾曰:「卿等重試之年,亦發題策問。且卿爲忠淸監司,上書請之,予遂決意行之。今幾十年,未見其效,而利害之說紛紛。予之本意,非爲厚斂,唯慮損實之法,任情輕重,末流之弊,將不可勝,故欲行此法耳。予若便忘之,置而不爲,則於予病軀可矣。但古人云:『身當其勞,以逸遺後。』此予之未能忘也。今集賢之疏,有連伏五結之語,予未詳知其意,爾等言之。」季甸對曰:「連伏五結之田,假令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盡被災傷,以一人旁田之實,四人例收其稅;一人之田連伏五結,而以一負之實,竝納四結九十九負之稅。小民之田,不過一二結者多矣。一二結所耕之地,盡被災傷,而國家必徵其稅,則其民將以何物充賦稅,將以何物養父母育妻子乎?其民之愁歎,可勝言哉?此法決不可行也。

    上曰:」此弊誠然矣。然未滿五結,災傷之地,必一一遍閱,則是與損實之法無異矣。「又曰:」今上疏云:『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且昔年之疏,亦云:『立貢法以充之。』予豈爲厚斂而爲是法哉?有如集賢之儒,不知予意,況其他乎?「季甸對曰:」臣豈謂厚斂哉?昔臣始仕之時,國家令百官各陳貢法便否,臣以爲可行,及貢法始行之時,亦意其終無弊而可行也。數年之後,民之愁歎者有之,言其有弊者亦多,臣始疑之有年矣。臣家兄爲慶尙道監司,臣隨母而居,臣兄所使上京之人,必來見臣,候母安否而還,故所來之人,臣必見之。見之則必問貢法便否,皆答云:『貢法不便。災傷之田,一不刈獲,皆輸其稅,民之受弊極矣。』又慶州所居中樞院錄事金繼祖之來,臣亦問之,答曰:『貢法不便矣。每年無實而稅存,民甚苦之。前年尤甚,率皆糴義倉之米,還納州倉,以充其稅,故前年州倉所納,率皆陳米。國家欲知虛實,差人往視新陳之多寡,可知其實矣。』然此輩之言,猶或未可盡信。今舍人盧叔仝歸覲慶尙而還,臣見而問之,答曰:『慶州,吾族親居之。語予云:「今年災傷之田,虛納其稅,實爲痛心。」』叔仝,不妄語人也,此必信然矣。法之不善,莫此爲甚,此法終不可行也。「上曰:」貢法之弊,季甸之言爲實。「麟趾曰:」此言,誠不誣矣。然此實非貢法之致然,乃歲後收稅之故也。京畿亦已有之。今京畿有一邑收稅未收,至於三百石者,若歲前收納,安有此弊?「孝瞻曰:」縱使歲前收納,民於無實之田,罄其所有,充納其稅,則無所食矣。國家若任其死亡而不救則已矣,若曰必須可救,則又還出州倉之米以賑之,乃可救也,其弊實無異也。是則非貢法使然而何?「守身曰:」集賢殿所言,誠是矣。然業已爲之,須於今年行之可矣。「孝瞻又曰:」貢法之所以不可行者有之。自古帝王,子惠困窮,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以臣道言之,一夫不獲其所,若己推而納之溝中。且鰥寡孤獨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然則惠恤窮民,乃帝王之要道也。今貢法之行,悅之者多,而不悅者亦居其半。其悅之者,乃富者也,其不悅者則實貧者也。而富者之田多膏腴,貧者之田多塉薄。富者一田雖損,而一田必實,貧者其田本塉薄而少,如遇災傷,全不刈穫,雖在豐年,亦不加稔。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則窮民一生,無復蘇息之期,其苦奚可勝言!哿矣富人,哀此煢獨。且臣於上德,得有土田,非止一二處。雖非良田,然間亦有美者,乃令奴婢耕稼,一田雖不實,亦有一田必實。昔損實之時,一結納米三十斗,今則雖上等田,上上年只納二十斗之稅,其利可知。以臣一己之利言之,安有如貢法?而臣必欲勿行者,專以體上意,欲恤窮民也。今貢法之行,國家若徒欲勿爲姦人所欺則已矣,果如上敎欲爲便民之計,則貢法亶不可行也。今國家之法,一民飢死,尙且驚駭,監司守令監考,無不被責,況今貢法若行,將見如一飢民之死者,不其幾千人矣。如使此法之行,或致一民飢且死,則猶云謀大事者,不計小弊矣。今國家,窮民殆半矣。以聖人重一民飢死之念,豈不大可驚懼耶?「上曰:」所言誠是矣。然損實之弊,旣如彼,而不可不立貢法,使後世猶有所持循也。「孝瞻對曰:」凡法令之行,但使綱紀明肅而已。若紀綱不明,雖用貢法,何救於弊乎?今當聖明之日,猶且姦吏用術,以起爲陳,得罪者不絶矣。今日雖立貢法,以爲防範,以遺于後,若遇紀綱不明之時,君弱臣强,奸臣用權,則必一朝毁其防範而爲之。然則貢法與損實,奚擇焉?若慮末流之弊,貢法,損實,實無異也,安有不善如貢法哉?願必罷貢法。「於是,上默然曰:」予豈謂此法正無弊也?但損實之弊如彼,故爲子孫之計,未能卽從其請,召諭予意耳。然此法猶未克愜於予心,當更思之。「上又曰:」集賢殿前日之疏,守令六期之法,因許政丞之請而立之。其遞代之頻、窠闕充差等事,姑置不論,其下等而罷者,歲月未久,卽復用爲守令,其上等而來者,又未久復出爲守令。以此觀之,雖復立三載之法,前所用者,卽復用之,其久任一也。又告訴之禁則昔者嘗因內宴,許政丞請於予曰:『前朝之臣,訴普塔失里王於上國,上國執王以歸,無一人出救者。我國風俗之薄惡如此,其部民告訴之風,漸不可長也。』予問於諸宰相,朴訔政丞曰:『可矣。』柳廷顯政丞默焉而不肯。睦進恭曰:『臣曾經監司之任,備知之矣,此法誠不可行。』故未敢輕易立法。其後許政丞於樂天亭豐呈日,泣請於太宗,太宗善之,乃令卽立此法。然諸臣皆以爲:『此法,其終能無弊擧行乎?』厥後以守令不法者多,朝議欲遣暗行察訪,予問諸許政丞,許政丞云:『若以君命下問則可矣。』此則許政丞輕易發言,似不持重矣。於是,乃遣暗行察訪。察訪李宗揆等反致有弊,其後暗行察訪之遣,遂廢矣,今亦未可擧行也。但行臺監察發遣之事,前日議之鄭判書,則以謂:『行臺之行急速,未暇得實。』「麟趾對曰:」臣意欲其經時而還耳。「上謂守身曰:」行臺發遣之事,更令磨鍊施行。「上又曰:」至於言官之事,疏意亦好矣。議不合者除之,其弊有之乎?「麟趾、守身對曰:」此風,前朝之季有之,今實無有也。「上曰:」我朝亦一二人,曾有之,今則無之矣。予慮言路之將塞也,其指言寡躬闕失者,則雖或失中,亦不加罪,故予卽位以來,以言事被罪者鮮矣。間或有之,亦別有他故也。今疏意,予甚嘉之,但以新法固難輕易爲之。「守身曰:」疏中亦言法官勿用贖罪之物。「上曰:」曾聞憲司捕犯罪之物,推問之際,下民譏其欲自用也。以法官而坐食贓盜之物,誠亦未安。「麟趾曰:」如此之例多矣。兵曹之鹽、禮曹之進奉紙、戶曹之紙價,皆此例也。「於是,上稍疑之。孝瞻曰:」臣等之請,非特以法官而坐食贓盜之物未便也。贖罪之徵,法官甘於自用,故不時理出,弊及於民。如使不得自用,則民弊除矣。「上曰:」然矣。「孝瞻又曰:」非特此也。凡犯罪在逃者之收贖,法官例徵其人族屬,雖至疏遠者,名爲干連者,則必徵之。今法雖死罪,而父子兄弟之親,尙不延及,況以贖罪之徵而濫及疎屬,其拂人情逆天理甚矣。說者曰:『若不徵其贖,則何以懲惡?』此甚不然。彼爲惡犯罪者,雖徵其父子兄弟,固無足懲,乃徵其疎屬,顧何所懲?況元律奴在主家犯罪,則徵於主家,不在主家犯罪,而無他可徵者,則免徵?古亦有免徵之法,今之贖徵,豈必不得已之事乎?「上曰:」予曾見犯罪收贖徵於某處之語,未知所載之文,無乃《唐律疏議》乎?集賢殿,其詳考古制以聞。「仍謂守身曰:」此事,亦宜磨鍊施行。「上又謂麟趾曰:」陰陽地理,予非謂不好其術而自賢也。邇來,其說竝起,紛紛不一,難於適從。去年諸君吉禮之時,以陰陽之法諸方皆凶,無壻婦出入坐立之處。且昔定都之後,劉旱雨云:『此都無作門之處。』太宗徐徐問之,旱雨漸說某處可作門,其終旱雨所說作門處,果非一二。又相地輩用心不公,雖有所懷,不肯出言。往日星原君之事,至被拷訊,乃免其罪。鄭廣元乃儒者而當該官也,聞其事,亦不言之。又昔作敦義門,今所出之路,乃直路也。但以出於李叔蕃門前之故,乃出仁德殿前路作門。及予卽位之後,仁德殿幸壽康殿之日,因語次乃覺之,卽令改作其門。然太宗終亦未識其故也,人主不無墮於其術中之理。今欲令遍閱地理諸書,考其同異,採其要語,簡略成編,使之便於遵用,何如?「麟趾曰:」伏羲《先天圖》八卦位數,文王《後天圖》八卦位數,皆易置不同,然各有義理。地理諸書,其說雖不同,亦各有理,難以去取。且八卦之象,列見於峯頭矣。「上曰:」八卦之象,列見峯頭,豈至如是?但去取旣難,則於中原問之而來,何如?「麟趾曰:」於中原遇其能曉是書者,亦難矣。「孝瞻曰:」其怪誕之說,表而出之,令勿用之可也。「上曰:」其說,例皆怪誕,何者,可擇乎?「孝瞻曰:」昔我太宗以陰陽之說訛僞旣甚,其怪誕之書,悉令書雲觀焚之,遂成《葬日通要》,以行于世。今觀地理之書,不是名賢所著,乃盡凡庸之徒所爲,果如上敎,皆爲怪誕。人主若欲悉焚勿用,亦不難矣。但旣曰不得已而用之,則其中尤怪誕而易可見者,亦多有之,條錄而令勿用之,有何不可?且其徒所相非之而不取者有之,此等之條,勿用可也。「上曰:」自成《葬日通要》之後,葬期之限遂定,今無違之者。孝瞻所言,其徒所相非之者,勿用之說誠可矣,但其書欲焚之而不用,則葬地專不擇之,而國葬尙於往尋岵頭,可得行之乎?「孝瞻對曰:」存亡一也。生人居處,必用藏風可居之地,況吾親托體之處,臣豈謂宜用四通五達之地而不擇其環抱可安者乎?但於眼量所宜者則用之,不用禍福之說可也。臣昔葬父之時,但用臣父所命之地,而不用地理之說。且臣於少時則或未能,自登第以來,於家內禁絶淫祀,雖至僕隷,亦皆禁之。然臣家禍福,視他家崇信淫祀愼擇葬地者,猶不相殊。「上曰:」判書可聽此言。「仍曰:」此儒葬其父,果於何如之地乎?山水果不回抱乎?「孝瞻曰:」臣用父遺命,藏於門庭前峯。此則判書已曾見之矣。「上謂麟趾曰:」然乎?「麟趾對曰:」臣見其地,果如欲瀉之地也。「上曰:」然則葬之如此,何如?「麟趾對曰:」世人如此葬之者亦有之,金士淸亦於其家北之地葬之。然京畿則無可用之地,不得不爾也。「是日,日沒而入,及罷而出,夜已二鼓矣。

    ○同知中樞院事尹得洪、刑曹參判許詡啓:「近年漕轉船敗,無歲無之。且姦詐之徒,入泊無人島,盜竊米穀,詐稱敗船。此無他,每一萬石分載船,多至八九十隻作運,散行大洋,進退無由。比如尾大難棹,加以不習水路,遭風輒敗,姦術亦得以施。前者,京畿救荒米漕轉時,擇江華、喬桐船軍之慣水者,每十隻定一名,名曰鎭撫,俾之押船以來。此輩備知風水之變,且諳舟人之術,故船無傷敗,姦不得施,無斗升之欠,此已然之驗也。乞今後漕轉,一依上項施行,有能漕轉者,或給到或授海領職,其不能者,依律論罪。如此則遮無遭風傷敗之患,又無姦猾盜用之弊。

    ○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敎弘遣僧德模等二十五人,來賀東宮監撫,請《大藏經》,仍獻金磨疊扇一百本、靑白練貫各二十端、胡椒八十觔、玳瑁輪花臺二十枚、赤漆果子盆二十枚、楪子二百枚、金磨銚子提子二十具、金覆輪大刀二十腰、銅一千六百觔。命饋德模等于勤政殿西廊,回賜《大藏經》一部、鞍子一面、白細緜紬一百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十匹、藍斜皮三領、豹皮二領、虎皮四領、雜彩花席十五張、人蔘三十觔、松子七十觔、淸蜜十斗。

    6月19日

    ○乙卯,敬寧君??等進香于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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