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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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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午)三十二年大明景泰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丁丑朔,百官行望闕禮于景福宮,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1月2日

    ○戊寅,曲宴,又賜宴宗親于時御所,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堂上官以上于禮曹。翼日,賜御案果肉及內醞于承政院曰:「東宮之疾向愈,予甚喜而特賜焉,宜各盡醉。」

    1月4日

    ○庚辰,左議政皇甫仁啓:「平安道,本邊禦最緊之地,今中國有變,尤不可不慮。武臣皆以爲:『須設關防,乃可禦敵。』今已拾石。他道之民,固不可徵聚,姑以其道民,願及春時,築義州等處行城,以備不虞。同副承旨鄭而漢,事劇不可往,臣請往定城基。」

    從之。時而漢已拜堂上官,從事官缺,皇甫仁書舍人鄭軾等數人名以薦,上曰:「予嘗知軾之爲人,質實可任。」遂以爲從事官,俄而更命而漢,往審布置而還。

    ○司諫院啓:「以朴仲林一奴之故被罪,心志卑陋,前日拜兵曹參判,臣等極言其不可,未蒙兪允,今又拜京畿監司。監司,一方統察,守令百姓好惡趨向,皆由監司,況黜陟,豈能得其公正!請罷之。」上曰:「旣爲兵曹,則何獨不得爲監司乎!」更啓曰:「京外各異,兵曹但一司之事,事皆上裁,至於監司,獨專方面之任,不可以如此之人而授之也。」不報。

    1月5日

    ○辛巳,謝恩使金何齎勑回自京師,百官迎于慕華館。其勑曰:「前因虜寇犯邊,已嘗勑爾,調兵前來,與遼東兵會合殺賊。今者京軍已行殺敗,此寇遠遯去訖,所調爾朝鮮之兵,可自保守境土,不必前來,如勑奉行。」又勑曰:「往者虜寇侵犯北邊,朝廷遣勑徵兵,王國自朕嗣位之初,卽先殺敗其衆,已嘗勑王免以兵來。然念保邦莫先於兵,用兵莫急於馬,而馬之産,王國爲富。勑至,王宜以二三萬,遣人送赴京來,過此數爲妙。就令受直而歸,決不虛負。如此,具見王有忠厚朝廷之意,王其如勑奉行。」

    ○召慶昌府尹鄭陟曰:「藩國儀注有曰:『王親上香之語。』辛禑時,使臣張溥、周倬來,禮官問:『王親上香否?』答曰:『王無親上香之儀。』予卽位,黃儼齎誥命而來曰:『王當親上香。』予親上香。正統皇帝頒詔使李儀、李約來,禮官問上香節次,答曰:『司香爲之。』然今迎詔,東宮亦有疾,當以大君代之,人君位重,不親上香可也。以陪臣代迎詔勑,不親上香,使司香爲之,無乃違禮乎?迎勑本以時服,今詔勑俱至,以朝服迎詔,卽釋之而還服時服,迎勑受賞賜,則其間良久,不合於禮,處之如何?」

    陟曰:「以朝服迎詔,仍迎勑爲便。朝廷之禮,班頭無上香之儀,自有上香者。且藩國儀注,有司香續上香之語,使司香上香亦便。」上曰:「以此制儀注。」

    1月6日

    ○壬午,傳旨禮曹:「今來日本國使,非他島倭之比,以天使之故,中路留滯,於禮何如?中國已知本國與日本相通,天使知之,亦無妨也。但天使旣來,日本國使又來,支待諸事,一時竝擧,無乃國家之力,或有不贍歟?與政府同議以啓。

    政府啓:」上敎允當。支待諸事,亦不爲難。「遂以集賢殿直提學崔恒爲宣慰使。

    1月11日

    ○丁亥,置官馬色,令中外各品出馬有差,以五千匠爲定。

    ○又議遣奏聞使,先奏未能充數措辦之意。

    1月13日

    ○己丑,召承文院提調河演、皇甫仁、鄭麟趾、許詡、金聽、鄭昌孫謂曰:「昔太祖相都邑之地,行幸下三道時,有朝廷使臣來,以在外回奏稽緩,高皇帝以爲非。今皇帝新卽位,徵兵于我,旣未能從命,又求戰馬,亦未能依數以獻,心實未安。初運馬,何時入送?且其數幾何?奏聞使何時而行?」

    仁曰:「官馬色提調別監,昨日落點,臣等始知之。考之前例,初運數不過五百匹。」上曰:「所獻馬,交付遼東乎?直獻朝廷乎?」演、仁曰:「北虜侵犯中國,西北爲急,然衝東擊西,意外之患,亦未可知,況三衛韃靼乘機竊發,進獻馬匹,恐爲所奪,莫若交付遼東也。」麟趾、詡、昌孫曰:「以利害論之,交付遼東可也,但勑書有遣人送赴遼東之語,是可疑耳。」詡又啓曰:「先運馬一百匹,奏聞使押赴京師,告禮部曰:『後運馬交付遼東。』,則爲上國救急備馬之意著矣。」上曰:「每運皆當直獻朝廷。」又曰:「昔我太宗時,朝廷求馬,下三道所備馬,皆濟州之種,高大。朝議欲易以小馬,太宗曰:『不可也。』以大馬入送。其在予時,朝廷亦求馬,全羅馬皆濟州之種,亦欲以小馬換之,適使臣來,不可換於國中,置箭串換之。有一老叟詣政丞第曰:『奈何換馬如此搔擾乎?』政丞啓聞停寢。今所進馬,不及於古,甚不可也。卿等知此意,盡心措辦。」仁曰:「今之馬,不如古之馬。古者全羅侍衛牌,皆持大馬而來,京中子弟或有買之者,今皆矮小,固不如古,依古例備馬甚難。馬之大小尺寸,臣等商議以聞。」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朝廷易換馬,旣定以五千匹,謹考丁未年例分定。正從一品二,幷中馬一匹、各小馬一匹;正從二品中馬一匹;正三品二,幷中馬一匹;從三品二,幷小馬一匹;正從四品四,幷中馬一匹;正從五品四,幷小馬一匹;正從六品六,幷小馬一匹;正從七品八,幷小馬一匹;正從八品十,幷小馬一匹;正從九品十二,幷小馬一匹;權務十八,幷小馬一匹。以上竝從職事。

    前銜正從一品中馬一匹,以下竝從散官。正從二品二,幷中馬一匹;受田前銜正三品四,幷小馬一匹;從三品六,幷小馬一匹;正從四品八,幷小馬一匹;正從五品十,幷小馬一匹;正從六品十二,幷小馬一匹;正從七品十六,幷小馬一匹;正從八品十八,幷小馬一匹;正從九品及權務二十,幷小馬一匹;學生二十二,幷小馬一匹。

    無受田前銜正從三品八,幷中馬一匹,正從四品十二,幷中馬一匹;正從五品十四,幷小馬一匹;正從六品十六,幷小馬一匹;正從七八品二十,幷小馬一匹;正從九品及權務二十六,幷小馬一匹。

    檢校各品及無職事受散官不受田者,一依無受田前銜例。以老人受散官者,不在此限。各道監司、都節制使、處置使、首領官,竝從本品,納馬于京各官。守令郡事以上及各浦都萬戶,各中馬一匹。縣令以下及各浦萬戶,各小馬一匹。敎官、敎諭、檢律、察訪、驛丞,竝從散官,依京中各品例,竝於其道都會所納馬。

    國巫堂,中馬一匹;前國巫堂二,幷中馬一匹;斜付巫堂六,幷中馬一匹;松嶽、德積二巫堂,幷中馬一匹;內乘巫堂,小馬一匹;紺嶽巫堂,中馬一匹;三聖巫堂,小馬一匹;件巫堂上等四,幷中馬一匹;中等六,幷中馬一匹;下等十,幷中馬一匹。上副經士,幷中馬一匹;前上經師二,幷小馬一匹;件經士八,幷小馬一匹。咸吉、平安兩界,除守令、敎官、萬戶、檢律、敎諭、察訪、驛丞外,毋得納馬。

    大率京城馬一千一百匹,京畿三百匹,開城府一百匹,江原道三百匹,黃海道二百匹,忠淸道七百匹,全羅道一千匹,慶尙道一千四百匹。上項京畿所定馬匹之數不足,則依前例分定於富居人及工商染家;各道所定馬匹之數不足,則分定於道內軍民人戶。」

    從之。

    1月14日

    ○庚寅,司憲府啓:「醫員盧仲禮等忽君父之命,厥罪匪輕,而特從末減,請須依律。」上曰:「醫人有數,捨此而無他可用者。且東宮之疾差愈,終亦有慶。當罪之時,廣議以定,不敢加此耳。」

    ○官馬色啓:「今朝廷易換馬,依丁未年例,中馬上等高四尺七分,中等四尺,下等三尺九寸三分。小馬上等三尺八寸六分,中等三尺七寸九分,下等三尺七寸二分,以爲定式。」從之。

    1月15日

    ○辛卯,集賢殿副校理梁誠之上備邊十策:

    一曰定廟謨。蓋天下之事,莫先於定計,計不先定,萬事之所由敗也。今北方之事,或云:「方今太平,何有外患!」或云:「達達遠在數千里之外,何與於我!」臣竊觀元太祖之入中原也,滅國二十,以及西夏,夏亡侵金,金亡侵宋。方宋、金未亡之時,親征西域,至于鐵門關,又征西南夷於海道數萬里之地。及世祖東征日本,喪數十萬之師而不已,其征高麗則用兵幾七十年,窮兵黷武,蓋習俗然也。況旣知中國子女玉帛之所在,已嘗力取而有之乎!八十年雖居沙漠之地,曷嘗一日忘中國哉!今先取三衛而撤中國之藩籬,次脅海西諸種而益其徒黨。於是,分道南下,而關外大振,天子親征,反陷虜庭,胡騎乘勝,直擣于皇城之下,其兵力何如哉!以中國高皇帝拔亂之功與今日甲兵之盛,一戰而敗,至於如此,況兵力不及於此者乎!彼豈不知東方有我國哉!曾不以爲意者,以方致力於中原耳。萬一一朝而得遼東之地,則征東之兵夕出,雖未得志於遼東,亦將由他路泄憤於我矣。臣以往事考之,敵人之侵疆也,初則守鴨綠之險,中則遏安州、平壤之衝,終則立岊嶺之柵,以岊嶺爲關,則無及矣。彼旣越長城之險,入皇城之側,何難於渡鴨綠而至畿甸哉!況凡察、滿住,構釁有年,亦必欲假其威力,以逞其志也。邊釁一開,則生民之禍,不可勝言。疆域之事,雖不必在於朝夕,實自今日始也。議者必謂敵若侵陵,卑辭厚幣,可免一時之患。臣觀前朝事元之後,撤禮塔、車羅大、洪茶丘侵暴之兵,無歲無之,是不可以禮信相待者也。若我兵力不足,則達達豈愛我者哉!不得已從權修好,須一大勝,而後可也。彼知我兵力可以相抗,然後未敢輕易興師,而封疆可守,前朝之於遼、金是也。然則和與戰,皆不可不用其兵也。故臣敢以選將卒、儲糧餉、備器械、繕城堡,爲當今之急務。

    二曰選士卒。蓋士卒,國之爪牙也。前朝置四十二都府,養精兵十二萬,故能雄視隣國,雖遼、金迭入於中國,根據於門庭,而莫之犯。且唐太宗之伐高句麗,延壽、惠眞率精兵十五萬以赴之;高麗太祖之平百濟,亦用精兵十一萬。至定宗時,聞契丹之謀,抄兵三十萬,號曰光軍;以至康兆之拒契丹以三十萬,姜邯賛之敗契丹以二十萬,尹瓘之平女眞以十七萬,辛丑之定紅賊以二十萬。今兵數除京中侍衛軍士外,兵僅十餘萬,而船軍一分也,侍衛鎭軍守城一分也,烟戶雜色一分也。船軍則不可他使,亦不可用雜色,則或官戶或鄕吏或賤隷,皆烟戶執事之人,但侍衛鎭軍數萬騎,可調發爲兵者也。此則軍額雖存,而正兵無多,言之可謂寒心。此無他,戶口之法不明,而人多漏籍,又諸色雜役人不隷軍目者多也。昔唐將之平百濟、高句麗,得戶各不下七十萬,而新羅之數不與焉。我大明高皇帝亦曰:「汝國東西一千四五百里,南北一千二三百里,其間七十萬戶,戶各三丁,凡三百一十餘萬人。」此聖人明見萬里之言也。我本朝據統三之業,得休養之久,而戶數不過數十萬,此豈非戶口之法不明,而兵數不古若者乎!然戶口之不明,在於立法之不嚴、守令之不盡心,且狃於治安而不素爲區處故也。臣聞下三道騎船鎭軍侍衛牌,雖名三四丁爲一兵,餘丁甚多。又書員日守,其數無限,至於沿海州郡富强之戶,公私賤口及良人之逃役者,不知幾千,是軍籍之所由減也。夫有邊耗,則中外騷然,稍無聲息,則曾不爲慮,是不可以謂無事而不爲,以謂民勞而不爲,亦不可也。若臨時爲之,則人心驚動,處置失宜,逃散者必多,且何時鍊而爲兵乎!所謂農畝之氓,市井之徒,亂我行陳,敗我大事,徒費糧餉而已。若止發舊額,則兵不多;幷烟戶加抄,則兵不精。假如烟戶皆爲兵而從役,則何人趨南畝,何人爲轉輸,何人備器械,何人繕城堡而守之乎?是尤不可也,莫若以烟戶雜色爲守城而盡發良民爲兵也。其抄之之術,令京中漢城府四部、外方監司守令,乃於大小各戶,嚴立期限,更定什伍之制、戶口之法,五家爲小統,十家爲一統,每戶察戶口之有無,戶口察丁口之脫漏。如是而漏一丁者,勿論京外、尊卑貴賤、三切隣及監考、勸農、管領,竝定入居;漏一家者,五家及上項人等,亦竝入居;其匿公私賤口逃役良民者,亦如之。又行號牌之法,令中外大小人年十五以上,皆帶之,仍令外方監司守令、京中司憲府、漢城府考察僞造及私相假借者,以僞造印信律科罪。凡國人無戶口號牌者,公私賤口,於兩界殘亡官奴婢定屬;百姓及兩班,於兩界極邊充軍,仍許陳告,以犯人田産充賞。先以此意曉諭中外,果斷行之,則漏丁庶幾盡出而無隱矣。或云:「入居之法太重,不可行也。」然臣以謂立法不可不嚴,逃匿人戶,當今之大弊也。入居之事,常情之所共惡者也,欲去大弊,莫如以所惡之事制之。旣知入居爲可惡,則亦不敢以匿國民矣。知而犯之,則所謂逋逃主也,罪之何恕哉!嚴立禁令,非馭世常經,所以欲人之不犯也。此法之行,其利有三。良民盡出,則軍額足;公賤盡出,則公室足;私賤盡出,則士大夫足矣。於是,外方則受田有蔭人及前銜品官、東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與文武科出身、生員、進士、敎道等戶,稱守城衛;鄕吏、驛子、津干、牧子,稱守城軍。此外上自品官子弟年壯生徒,下至白丁良民,皆抄爲軍,擇强壯者,爲之戶首。又烟戶雜色,旣稱守城戶矣,前日良人之爲守城軍者,額數不多,別無定役,竝罷之,分屬騎船鎭軍。書員、日守,亦皆差等定額,以此更加選擇,得侍衛牌三萬、鎭軍三萬、船軍六萬,其餘雜色軍,亦可得五六萬戶矣。京中則文武百官、受田有蔭、成衆愛馬、前銜各品生員進士等戶,稱都城衛;各司吏典諸色匠人公私賤口等雜戶,稱都城軍,此外閑良子弟年壯生徒,皆抄爲兵。又革京侍衛牌,無受田牌。分屬甲士防牌。忠順衛之有武才者,移屬內禁別侍衛,以補充軍爲皂隷。皂隷爲防牌別軍,則銃筒衛代其事矣。皆罷屬防牌六十,又罷差備軍,又罷良人之投屬匠人者,又罷都府外以防牌代巡綽之事。司饔、忠扈衛、各司吏典,竝減舊額。以此更加選擇,得內禁衛三百、別侍衛六千、甲士九千、防牌九千、攝六十三千,銃筒衛三千。如是則外兵騎步各六萬,京軍騎步各一萬五千,騎步相半,京外得中,而合得精兵十五萬矣。京外兩班各戶外,軍士之無奴婢者,甲士則以四丁爲一戶,侍衛鎭軍船軍以三丁爲一戶,防牌六十銃筒衛以二丁爲一戶,其他烟戶以三丁爲一戶。然則無一丁不付於軍籍,無一兵單丁而立戶,烟戶皆守城,而良民皆從軍矣。因改之以美號,內禁衛曰忠勇衛,別侍衛曰忠武衛,甲士曰武寧衛,侍衛牌曰武平衛,鎭軍曰鎭邊衛,船軍曰鎭海軍,防牌曰保勝軍,攝六十曰保捷軍,銃筒衛曰克敵軍,近仗曰供鶴軍。如是則軍號整齊,士氣亦增矣。且兵非不足,在擇之無遺;亦非不可精也,在敎之有素。外方鎭軍,付鎭兵馬使,船軍則萬戶,侍衛牌則守令,各置射場,更立約束,習射習陣,月季,節制、處置、監司考其勤怠而黜陟之。京中軍士則本訓鍊觀主之。乞南部,南大門外;東部,東大門外;西部,盤松亭;中部,水口門外,各築射場,令甲士、別侍衛、內禁衛、番上侍衛牌,除入番巡綽日外,皆令付近習射或習陣,考其能否,以行賞罰。至於步兵,亦令習杖習陣,而入直軍士及忠順、忠義衛,令鎭撫所依式習射。儻或邊境有變,除船軍六萬,以步騎九萬,於平安道義州、朔州、江界、熙川、寧邊、安州、平壤、咸吉道會寧、鍾城、穩城、慶源、鏡城、磨天、磨雲嶺、甲山、咸興、黃海道岊嶺、棘城等處,隨宜分置,或戰或守,臨機決策。如此則士馬精强,戰守有備矣。臣聞兵法曰:「兵不選鋒者北。」蓋前鋒不可不擇也。且如兩陣相交,勝否未決,及至危急之時,非先鋒銳卒,以鐵騎蹂之,則不可也。周之虎賁,宋之背嵬軍,金之花帽軍,西夏之鐵鷂子是也。今內禁別侍衛甲士,卽其選也。乞更擇勇敢之士三百人,以充內禁衛,又當行兵之時,預選突騎數百人,以備先鋒。且金人以鐵騎被重鎧,分左右翼,戰酣則用之,自起於海上,所向無前,皆以此取勝,號曰拐馬,名曰長勝軍。其制度,今不可悉考,意謂選壯士,乘鐵騎,持短兵以陷陣也。乞司僕寺諸員,定九百人,平時京外調習馬匹,仍以擊刺之法敎之,或用爲先鋒,或用爲遊奕,則不必費他兵,其馳驅,與常人不同,可以有功矣。

    三曰擇將帥。蓋將帥,三軍之司命也,不可以徒取其勇,亦不可徒取其以文人而稍知武藝者也。前朝多用儒將,如姜邯賛、金富軾、趙冲、金得培是也。若以武臣爲將,則亦用文臣爲副,相與文武兼制,以成其功焉。至于衰季,一入樞密,卽拜元帥,以致倭寇之侵陵,誠可恨已。然擇將之術,必儲之有素,擇之至精,然後爲可。今武藝之錄,擇將之具也,乞更命議政府兵曹,使東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及內禁、別侍衛、甲士牌頭、外方監司、守令、水陸將帥、萬戶、千戶等,各擧可爲將帥者三數人,悉書姓名,更加商度,一二品得大將十人,三四五六品得偏裨一百人,參外及成衆衛士草澤之中,得將來可用者三百人,不以干請而薦之,不以規避而棄之,有才者無一人不錄,無才者無一人見容,特成《將帥錄》,獻于御所,政府兵曹,各藏一本,以備倉卒之用何如?且將帥,須用有名望可以襲服人心者爲之。若才堪爲將,而屈於下僚者,稍優其職秩,以試其能,然爵命已極,則亦不可爲使矣。今武科講經,不限經數,優給分畫,故短於武事者多中焉。乞今後只許四書中講一書,五經中講一經,或只講《武經七書》何如?其養之之術,依趙宋武學故事,亦仍本朝習讀之制,年四十以下內禁、別侍衛、甲士中有器識解文字者取,自願入學訓鍊觀,除入番巡綽日外,武經習讀。其一應條格,略倣成均館例,學官則擇精於武經者,爲長官以訓誨之。

    四曰儲糧餉。古人云:「雖有十萬之師,有一日之糧,方爲一日之師。」用兵之道,足食爲先。兵興之際,農事失時,例多凶荒,而漕轉之費,亦且不貲,誠爲可慮。臣愚以爲足食之本,在於汰冗雜之官,停不急之務,不奪民力,使得力農而已。或興水利,或行屯田,次也。又其次,行鬻爵之令而已。蓋鬻爵,擇工商賤隷外良人。咸興、平壤以北入粟者,拜西班軍職,從九品一百石,正九品二百石,以此爲例,從五品九百石,正五品一千石。原有職者,每一百石加一資,皆至五品而止。其入粟內地者,倍其數,如二百石陞一資,皆不許給祿,隨後隨材用之。有門望者,亦用爲顯官。此卽得穀之術,而非至於窘急,則不可爲也。

    五曰備器械。臣聞晁錯曰:「器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夫中國之枝梧戎馬,惟器械之精是賴,故《唐史》記李光弼之能曰:「光弼施令,旌旗精彩一變。」韓世忠之器械精巧,《宋史》亦美之。我本國軍容甚爲無光,器械亦未盡善,誠可慮也。臣聞倭人以猪皮爲甲,堅緻輕便,乞中外皆令倣而爲之,況猪皮爲易得之物乎!鐵甲則依中原例,以彩帛爲飾,紙甲則令染紅黃靑色,或用楚人衷甲之意,外着方色有文之衣,以至兜牟,皆令有簷,而馬韂之飾,亦勿禁靑紅之色,于以眩耀敵人之目,于以壯我三軍之氣。又弩矢者,歷代中國之長技也。所謂萬弩俱發者此也,而宋有九牛弩床子弩等制。新羅之弩,亦至於一千步,唐帝徵之,終不盡枝,自前朝之末,始無聞焉。乞詳考古制,問諸中國,以爲軍陳之用。且守城之具,在所當備,而攻城之具,亦所不廢。雖不出彊以行兵,萬一賊兵突入,盜據邊城,如前朝江東之賊,則將何以攻之乎?古史云:「東人善守城。」,而凡守禦器械一無所傳。如雲梯鵝車,徒載於前史,而目未嘗覩,非細故也。願詳考古制,問之中原,令中外城子製造分置。

    六曰繕城堡、定關防。蓋郡鎭者,國家之藩籬也。故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宋有要郡次要郡之分。我東方山川險阻,縣鎭相望,誠能講之於無事之時而處置合宜,則敵雖欲舍之而深入,且慮其擬其後也,若處置疎虞,則恐或爲敵人之資耳。今沿邊州郡,國家已分其緊慢,然全以邊地爲緊,故臣今幷論內地而濫進臆議焉。咸吉道會寧,是凡察舊居。鍾城、穩城、慶源幷江邊,鏡城有龍城之阨,利城有磨雲嶺,端川有磨天嶺,甲山斗入西北隅,咸興有咸關嶺,又一道根本爲緊。吉州連東良北,北靑亦甲山之衝,洪原有大門嶺,定平古關門,永興有龍興江,德源有鐵關,安邊有鐵嶺,次之。平安道義州據鴨緣江,朔州賊路平闊,江界是江邊巨鎭,熙川有狄踰嶺,又江界賊路,寧邊一道重鎭,安州有淸川江,古安北鎭,平壤有大同江,又一道根本爲緊。閭延是賊衝,博川有大江,成川亦要地,次之。黃海道黃州有棘城,瑞興有岊嶺爲緊,谷山連咸吉道,次之。江原道淮陽據鐵嶺,江陵,嶺東大府次緊。慶尙道金海、昌原,竝對馬之衝爲緊。尙州,嶺南大牧,安東亦重地。慶州卽高麗東京,晋州南道巨邑,星州有金鰲山城,次之。全羅道全州,南道要衝,南原、雲峯之衝。羅州,南方大牧次緊。忠淸道忠州,漕運之會,公州有錦江次緊。京畿,京城爲緊。開城府,是前朝故都。楊州爲後輔。廣州有山城。水原是南道之衝,原平乃臨津之衝。江華水路險,卽前朝江都,次之。右州,鎭關防有緊者,有次緊者。次緊者,姑待豐年;其要者,已築城子處,就加修葺,其未築處,各其傍近州郡烟戶軍丁,擇農隙盡力築之。是爲民也,不可緩也。至於南方要郡一時幷擧者,蓋邊境有事,則根本之地,尤不可不固,況非徒禦敵之術,亦聚民之所不可不致慮也。又江界棧道、岊嶺、棘城、龍城、磨天、磨雲、咸關、鐵嶺等地,皆築石堡,以爲防禦之所。又山城依前朝古事,按圖籍察形勢,分遣臣僚,不必近邑之處,或於深遠之地四五郡,得一險隘,令附近州郡隨宜築之,則庶畿緩急之可待,而救民於危急之中矣。以至京外城門之守、津關之禁,亦當謹愼,不可忽也。

    七曰壯根本。蓋京師,根本之地也。根本之地,有所未固,則四方之心,亦無所依繫。夫城郭堅固,然後民志有所定,而可以死守。今京城後山巖石之間所築,未能如法,無雍城無敵臺,倘有賊變,將何以守禦乎?若待有事而爲之,則民心必動,須及今爲之,庶幾不駭於見聞,而襟抱永固矣。至於民力有餘,則中興之城,天作之驗也,徵京畿京城丁夫築之,則萬世之利也。臣愚又意國家大敵,例從西北而來,今江倉在於江邊,是可慮也,乞築龍山、倉城倂西江倉爲一。其上流漕運,乃於豆毛浦,作倉收貯,仍築城子以護之,則軍國之所天者,不在空地,而亦不專在於一處矣。又從伐兒峴至于漢江,經築城子,則縱有敵變,不得至城東。且於藏義之西山谷要害之地,亦築行城,以爲之防,則盜賊不敢遽入於後山矣。

    八曰先自治。蓋古今天下國家之事,莫大於自治。自治已嚴,則雖有外侮,不能爲之患矣。自治之道,無他,在不失民心而已。民心者,邦國之本也,近日築城之擧,未免勞民,民心之搖,非國家之福。又待倭之術,亦平時之所當講究者也。

    九曰議行城。蓋行城之築,國家之重事也。臣聞築城之地,西自麟山,東至慶興,千有餘里,每年春秋,發數萬之丁,勞數月之役,其所築,一擧不過數十里。然則雖至數十年,固不能畢其功也。自古及今,安有數十年役勞苦之民而無弊者乎!況城堡雖築,一雨輒圮,若不修葺,與不築無以異也。今延袤數千里之地,將何兵而戍之乎?有城而不守,則何與於備禦乎!況西北面疲於迎送,困於防戍,因之以飢饉而每興是役,民多流離,閭閻殆空。儻邊境有虞,則土兵盡耗,將何以處之?已勞之民,尙未蘇息,今天下方始戰爭,更勞邊鄙之民可乎!東北面民力稍厚,城基亦減,猶云可也,然五鎭地勢縣遠,而會寧、鍾城有畜牧之利,穩城、慶源稱沃饒之鄕,慶興有魚鹽之利,他日邊塵一起,則爲狄人必爭之地。若賊兵突入,或師老莫支,無城郭,則其得與失猶前日也。城郭已固,而遇此變,則豈不爲狄人之資乎!是尤可慮也。然五鎭取舍,不可輕議,但令都節制使置司鏡城,而以扼龍城之衝,以圖萬全之計可也。且行城,所以備小敵之具也。若大敵分道突入,則何有於行城,亦何有於口子哉!不見大敵而先疲於小敵之備,可乎?今以行城爲重,而州鎭之城爲輕。假使行城易築也,行城可倚也,萬一狄兵越行城而入,而內地無堅城,則三韓百萬之命,將如之何?臣所陳築城修城之地,倍於行城。然則臣非徒以役民築城爲非而不知國家大計也,但以邑城爲急,行城爲緩,先其急後其緩,恐力不暇及於行城耳。伏望以築行城之力,移築州鎭之城,生民幸甚,國家幸甚。且以江邊兵少,而戍之以南道之兵,實之以入居之戶。若口子不罷,則南道之戍不已,戍之不已,則南道之民,無寧日矣。乞罷江邊口子及新設小邑,其軍民兵仗,竝聚江界等三四要郡,而仍以熙川爲重鎭,爲之遠斥候謹烽燧。如此則兵全力完,處置得宜,而爲萬世保國之長策矣。

    十曰待倭人。蓋去秋對馬倭人索糧不已。臣聞之,以爲自古皆知北方之可慮,而不知南賊之爲可畏,萬一激怒而竝興,則濱海數千里,農夫輟耕,士卒奔命,其爲糜費,豈特百倍於此而已哉!國家之待宗氏,甚得其宜。乞仍舊例,稍優待之,雖有求索之事,亦當曲從。若以無名歲賜爲非,則第加其宗貞盛等爵命,仍以祿俸與之,則名正言順,而彼亦無不從矣。但沿海留浦之倭,必爲異時邊境之憂,然今日北方有事,不可輕動。至於兵興,則盡抄爲軍,若効力,則國家之利,若不用命,則處置在吾掌握中矣。臣更反覆思之,築城之弊除,則北方之民安矣;待倭之道盡,則南方之民安矣。於此選士卒、備器械、儲糧餉、繕城堡,擇賢將而付之,明賞罰以馭之。內以壯根本之地,外以存事大之體。如是則內治之修,至矣盡矣。以我朝數千里山海之險、數十萬士卒之力,可萬世奄有大東矣,何畏乎狄人之侵哉!

    不報。

    1月16日

    ○壬辰,以鄭悰爲順義大夫,朴以昌戶曹參判,奇虔中樞院副使。悰,卒同知中樞忠敬之子也。將尙東宮女平昌郡主,故特授此職。

    ○還御景福宮。

    1月17日

    ○癸巳,禮曹判書許詡啓:「中國求馬二三萬匹,我國未能依數進獻,而先奏以無馬,必以我爲緩弛。臣請先擇肥壯者一百匹,奏聞使管押而進,仍奏以無馬,未能依數,且言從此分運續進,則朝廷知我國盡力措辦之意。」上曰:「予意亦然,豈惟百匹!可將五百匹先獻。」

    ○司憲府啓:「辨上下定名分,專在儀章。凡諸服色,已曾隨品定制,昭示等威。紫色則進上及闕內所用外,毋得穿着,著在令甲,今紫色相近深染亏割色,雖識理朝士,公然穿着,等威無別,僭踰莫甚。請自今痛行禁止。」上曰:「去年服色禁章,限以今年正月初一日,亏割之禁,限以何時乎?」下政府議之。僉曰:「可限來月初一日。且鞍子龜飛兒,堂上官外,已曾禁用,今也稱爲軟坐兒,以靑紫斜皮緣邊,正似龜飛兒,等威無別,竝令禁止。」上曰:「事亦於亏割條內,竝錄禁之。」

    ○彗星始不見。

    1月18日

    ○甲午,議政府領議政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賀東宮疾瘳。上謂演等曰:「洪熙元年迎勑時,予得疾,使世子代之。庚戌辛亥年間昌盛之來及年前王武之來,亦令世子代之。予旣有疾,世子又未平復,欲使世孫迎詔者,以爲名分已定,且以幼沖行禮,雖或差謬,彼必不咎,然着長闊之衣,升降高階,萬一違誤,悔不可言。中國待宗親甚薄,其居室高築垣墻,若囚牢獄,然皇帝有故,則必使宗親攝政,以至祀天地宗廟社稷,無不攝行。今世運漸不如古,君若世子有故,大臣不得攝政,必令王子攝政,攝政尙然,況代迎詔勑乎!

    大抵雖美法,若一人曲生疑意,則衆皆惑之,予與東宮俱有疾,長孫且幼,卿等善議定制,毋令取譏於竪儒。近日東宮進見於予,平地則行步便易,至於陞階,脚膝無力。使臣若於來月入京,而東宮體尙平康,則出殿庭受詔勑,若門外迎命及宴使臣,令王子代行如何?今欲使禮曹郞廳問諸使臣曰:『殿下與世子有疾,將使何人代迎詔勑可也?』然古稱朝鮮禮義之邦,不先定儀,問之使臣,無乃取笑乎?」

    演、仁曰:「東宮之疾,今雖差愈,着朝服迎詔爲難,宜令王子代行,後日往見使臣于太平館爲便。」從愚、苯、甲孫、詡曰:「東宮未得迎詔之意,預告使臣。若使臣來月入京,而東宮得出殿庭受詔,門外迎命,及宴享則令王子代行亦可。」上曰:「迎詔之儀,以前撰儀註,待使臣渡江更啓。」前此講書院請令王世孫代受詔勑,竪儒之言,指此也。初,上敦尙儒術,好學不倦,始置集賢殿,聚文士以充講官,每夜三四鼓,始就寢,遣中官至直廬,顧問不絶,當直者必終夜正衣冠以待。及中年以後,連喪二子,昭憲王后又薨,佛者始以其說進,上乃崇尙釋敎,創建佛堂。侍從、臺諫、儒臣極言其不可,上深惡之,屢斥之,或曰迂儒,或曰竪儒。

    ○平安道都節制使、議政府右贊成金宗瑞上言曰:「臣受命以來,沿邊及腹裏州郡,往復巡審,民居稀少,田野蕪荒,問其所由,皆曰:『屢値年險,加以邊方戍役之苦、遼東迎送之煩、築城之役,民不聊生,流亡相繼,以至於此。』臣所目見,果如其言。蘇復之由,晝夜思之,罔知攸濟,噓唏嘆息者,已有日月矣。

    自古中國有變,則其害終及於我國,保民之所、禦敵之備,誠不可緩也,豈以民勞而不擧哉!然事有先後緩急之序,當務其先且急者,然後事易成而功易就,此誠深思熟慮,以圖永久之時也。中國號爲我國善守城。唐太宗擧天下之兵,攻安市城,卒不能拔;遼聖宗亦以大衆,來襲龜州城,累月不克,乃因內間而獲利。然則人民入保大城小堡,高堅修築,休養士率,訓鍊武藝,多畜糧餉,此固先且急者也。

    臣巡視沿邊大城小堡已熟。義州邑城低微,且補以壁城,似不牢固,臣於前日啓請修之。朔州邑城,據險以築,或有低微處,又頹圮處,率皆不完,坑坎全不修鑿;小朔州,賊來初程,但有木柵而已。昌城邑城,據險堅築。昌州口子,雖石堡而低微,碧團石堡亦然。碧潼邑城,據險堅築。小波兒木柵不固,且大山東西臨壓,守之爲難。阿耳口子雖險,不多處暫築以石,餘皆不築,或塞以石棘。山羊會堡與理山邑城、高山里堡,皆壁城。滿浦石堡,據險堅築。自義州至滿浦,皆大黨賊路。上項石築堅實城堡外,皆汲汲修築,不可少緩。

    臣側聞義州壁城,以石改築後,連築行城,以設關防。此策雖善,然規模闊大,勢難速成。且義州近處,此邊無石,須越江收石,力役倍他,必動大衆積歲月,然後乃就其功。臣嘗聞遼聖宗擧大衆,由朔州而入;蕭遜寧及紅賊,皆由朔州以上諸路闌入我境。臣以已往大黨出入之路與當今山川形勢量度,自朔州至滿浦將八百十餘里之地,若不幷設關於此地,則雖築義州等處,以設關防,其利恐未盡也。今觀已築行城,沮濕之處,大中流川,幷築爲難,乃塞以荊棘抹木,若當氷凍,或焚或撤,易開賊路,不可恃此以爲固也。是故臣斷以爲先修大小城堡,以固人民入保之所,是今日之急務。

    大抵設關之處,必須險隘,秦之函谷、鄭之虎牢是已。若平坦闊遠之地,難以設關,伏望廣採衆論,深思熟慮,以圖永久之策,實國家之利。臣遠在邊方,未得詳聞朝議,妄進狂瞽之言,罪誠不少,然事孰重於此擧,而自嫌罪責,不披露臣心,其罪有重於此,謹昧死以聞。

    下議政府,政府議啓曰:」小朔州木柵、昌州口子、碧團石堡、小波兒木柵、阿耳口子、山羊會堡、高山里堡、理山邑城,大山高險,非大敵行兵之路,只爲農民,僅避竄竊而設。若義州,道路平坦,不可不設備,故改築邑城,及築近地行城,已曾定議,文移其道,不可遽改,移赴深遠之地,以搖民心,當先築義州邑城行城。且朔州亦是平坦,正當賊路,果如都節制使所啓,然力不能贍,一時幷擧爲難,待畢築義州城,然後爲之。

    上從之。

    ○忠義衛趙璜、權睦爭都目,睦欲以考講分數,合錄元仕,璜告訴,下憲府治之。憲府以璜、睦躁進貪利,互相爭詰,以壞士風,皆越三都目,下政府議之。僉曰:「元仕及考講分數,憑考敍用,已有成法。且睦初不告訴,除越都目;璜則宜從憲府之言,越三都目。」仍啓曰:「忠義衛子弟授職,不問才品賢否,但以報祖父之功耳。有志於學者,雖無考講之法,出番之暇,有赴成均五部學堂學之者矣。且其考講,只行於四十以下之人,其四十以上,雖至終身,固無授職之時,有乖報功之義,請革考講之法。」從之。

    1月20日

    ○丙申,吾都里童所老加茂來獻土物。

    ○上謂承政院曰:「今謝恩使以趙瑞安已落點,無乃有副使乎?」都承旨李思哲卽令承文院考前例,有太子時皆有副使,上曰:「赴京使臣有副使,已有格例,稽考前例,責在承文院,何不能檢擧至此耶?欲推劾,如何?」思哲曰:「若無上敎,幾誤大事,宜下憲府劾之。」上又曰:「事大文書,承文院專掌,而前日易換馬匹,布置稽緩,至今未送,幷令推劾。」

    1月21日

    ○丁酉,遣工曹參議南祐良,如京師獻馬五百匹,奏曰:「陪臣金何齎捧到勑諭,節該:『馬二三萬,遣人送赴京來。』欽此。臣奉勑以還,激切于懷,且自臣祖父及至臣身,世蒙列聖恩渥,至深至厚,矧今聖上軫慮邊備,敢不盡心欽依,庶効涓埃!竊念弊邦比因隣寇構釁,邊警不絶,實是朝廷所悉。十六七年間,防禦最緊,戍守馬匹,間關險阻,騎坐駄載,踣斃耗損,十居六七。以至牛駄,牛亦多損,人自擔負,四境隄備,多有疎虞。卽目見在頭畜無幾,量度物力,雖收拾中外大小軍民有馬之家,誠恐未堪依數充辦。臣切欲措辦五千匹以進,儻有餘力可爲,安敢構辭,欺罔聖聰!伏望聖慈垂憐。」

    ○遣禮曹正郞安自立,齎迎詔儀注,往黃州問禮於使臣。

    1月22日

    ○戊戌,上不豫,移御于興仁門外孝寧大君第,世子乘轎隨行,諸大君及大小侍衛軍士皆步從。遣左參贊鄭苯、左副承旨李季甸,設孔雀齋于佛堂;都承旨李思哲,觀音精勤于興天寺;分遣諸臣,禱于畿內名山大川神祠佛宇。

    ○召府尹朴堧、應敎金禮蒙、修撰柳誠源,攷閱方書于內藥房七日。

    1月23日

    ○己亥,聚僧五十三,設救病精勤于時御所,禱于宗廟社稷;分遣諸臣,禱于境內名山大川。

    ○敎曰:「予以菲德,主乎群生,雖夙夜祗懼,萬機至煩,寧無刑政之失!今罹疾疹,治療莫効,恐有冤枉,獲戾天人,宜霈至恩,用答嚴譴。其除謀叛大逆、謀反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盜外,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惟爾刑曹,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命停白川行幸。

    1月24日

    ○庚子,遣少尹鄭孝康于龍門山上元寺,設救病水陸齋。上欲令寫《佛項心陁難哩》,使僧徒讀誦。右副承旨金俒之啓:「臣有家藏板本。」卽命印之,又命副知敦寧姜希顔、成均注簿成任,金書《彌陁觀音》等經,令都承旨李思哲跋其尾,披覽七日,闕內皆用素膳。

    ○順義大夫鄭悰尙平昌郡主。

    1月26日

    ○壬寅,上疾瘳,精勤猶不罷,仍大作佛事,召僧信眉,迎入寢內設法,待以尊禮。

    ○放還??、譿及金世敏、金銚等及諸徒流凡一百七十餘人,李迹許於京畿及外方從便

    ○宣慰使奉憲大夫尹師路復命:「師路初至平壤,適使臣欲往鄕校,通事曰:『此儀賓也。殿下敬使臣,特遣宴慰,請受宴後往鄕校。』使臣曰:『諾。』仍言曰:『殿下之恩,感佩無已。』前此,使臣不冠帶,至此宴始具紗帽品帶。」

    ○安自立回自黃州啓曰:「使臣見儀注曰:『好。所云王子者,世子同母弟乎?』曰:『然。』使臣曰:『殿下之疾,始於何時?』曰:『宿疾。』又問:『世子之疾,始於何時?』曰:『自前月發腫,迨未差愈。』使臣曰:『殿下與世子,皆不迎詔。他日還朝廷,將何以奏乎?若是則吾將奉詔還歸。』臣言世子病篤不堪迎詔之狀,使臣曰:『吾等留此,雖經年,待世子病愈,然後入京。且扶持出迎何如?』

    於是,上令都承旨李思哲往議於政府,左議政皇甫仁等曰:」使臣之言,甚合於理。世子出殿庭迎命,甚爲便當。「上從之,遣府尹金河于開城,語使臣曰:」予卽位三十餘年,歷事四帝,詔勑之至,未嘗不躬親祗受,近年以來,得患風疾,起居不便,亦朝廷所已悉也。今皇帝新登寶位,使臣奉詔而來,予以宿疾,未能躬迎,固當使世子迎命。然世子去年十月十二日,腫發背上,長周尺許,廣五六寸許,至十二月,乃得濃潰瘡,根大如手母指者六箇出。又於十二月十九日,腰間發腫,其體圓而經五六寸許,至今瘡未合口,起立行步,接待賓客,醫方所忌,生死所關,故亦不得令世子迎命。事勢至此,乃欲使次子行禮,心懷愧懼,今承指揮,扶持迎命,心甚喜焉。前日所以不得令世子迎命者,須人扶策,恐涉違禮爾,今聞指揮,敢不從之!當使世子止於闕庭,扶持迎命。「

    ○平安道都觀察使韓確、都節制使金宗瑞請停行城之役,下政府議之,但減軍數。是歲中國有變,赴朝使臣前後凡六行,上朝使臣二行,及進獻馬五千匹,分運管押,平安一道,民不聊生。

    1月27日

    ○癸卯,兀良哈厚時茂及毛下禮等,授副萬戶職。

    1月28日

    ○甲辰,命壽春君玹、左副承旨李季甸,往議于政府曰:

    「世子扶持迎詔後,未得詣太平館,與使臣無相見節次。予以爲勤政殿東邊設帳幕,見使臣行私禮,與使臣言曰:『父王言:「今日旣有大變,聖上新登寶位,普天之下,一則極悲,一則極歡,況臣身蒙列聖卵翼之恩,末由圖報!今日予心之懷,兩大人諒之。予以病未出,極爲無禮,長子亦以病未能行禮,尤爲無禮,極爲愧恥,極爲惶懼。」』以此言之何如?」

    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曰:「上敎允當,但漢人每與人相接,必行茶禮,請行茶禮爲便。」從之。上又謂承政院曰:「世子與使臣相接時,笏陪、雲劍從入乎否?」都承旨李思哲等啓曰:「東宮儀仗,本不得入殿庭,只令書筵詹事承旨等官入參。」

    ○禮曹定代迎詔勑及賜物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帳殿於慕華館西北,南向;結綵。攸司立紅門於帳殿之北,結綵,又於崇禮門及城內街巷、景福宮門結綵。掖庭署設闕庭於勤政殿正中,南向;詔勑案及賜物案於闕庭之前;〈詔勑案在左,賜物案木在右。〉香案於其南;設使者位於香案之東,西向;開讀案於殿階上近東,西向;雅樂署展軒懸於殿庭近南,北向;設協律郞擧麾位於西階上;雅樂令位於中階,俱近西東向。典儀設王世子版位於道東;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王世子版位東南;宗親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如常;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階上典儀位於中階近東,西向;階下典儀捧詔官〈文官四品。〉宣詔官、〈通政堂上官。〉展詔官、〈文官五品二〉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又通贊通禮郞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又於殿階上,設捧詔官位於開讀案之北,宣詔官位於捧詔官之南,展詔官位於宣詔官之南,俱西向。其日,兵曹設黃屋龍亭於帳殿正中,南向;香亭在其南。勒諸衛陳前後隊,備金鼓黃儀仗。典樂署備鼓樂,陳列如常儀。奉禮郞設祗迎位於帳殿之南,〈文官在東,宗親及武官在西。〉宗親及百官,各具朝服,以俟迎引。使臣將至,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俱就祗迎位。詔勑至,宗親及百官鞠躬迎使者,捧詔勑置龍亭中,〈賜物舁擔者,立於帳殿前。〉宗親及百官平身。龍亭出上路,司香二人〈內直別監公服。〉挾侍香亭,續上香。龍亭南向少駐,金鼓甲士在前,次百官及宗親乘馬行,次黃儀仗鼓樂,次香亭,次詔勑龍亭,次賜物舁擔持,次使者乘馬行,迎至景福宮,俱下馬。宗親及百官由西門入就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就殿庭拜位,軍士入陳如常。黃儀仗入陳於闕庭前,龍亭由正門入,〈賜物同。〉使者從入。詔勑龍亭至勤政門,協律郞跪俯伏擧麾興,工鼓柷,樂作。王世子及宗親百官廻班鞠躬,過則平身北向。龍亭升殿,使者捧詔勑置於案,〈賜物亦置於案。〉協律郞跪偃麾俯伏興,工戞敔樂止。使者就位,少顧稍前南向立,稱有制,典儀曰:「四拜。」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跪,王世子及宗親百官跪,司香二人進香案前跪,三上香,俯伏興退。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俯伏興平身。捧詔官、宣詔官、展詔官、由西階升,捧詔官入詣殿內北向立,宣詔官、展詔官就位。使者詣闕庭前捧詔書授捧詔官,捧詔官跪受興,由正門出,至開讀案,授宣詔官,宣詔官跪受興,以授展詔官,展詔官跪受興對展。通贊唱跪,王世子及宗親百官皆跪,宣詔官宣訖,捧詔官捧詔書還跪,置於案,俯伏興退,俱降復位。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俯伏興平身,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搢笏、鞠躬、三舞蹈、跪、三叩頭,王世子及宗親百官搢笏、鞠躬、三舞蹈跪三叩頭。通贊唱山呼,王世子及宗親百官拱手加額曰萬歲,唱山呼曰萬歲。再山呼曰萬萬歲。〈凡呼萬歲,樂工、軍校齊聲應之。〉通贊唱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出笏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階升〈宮官二人隨之。〉詣闕庭前近南跪,副知通禮贊搢笏。通贊唱跪,宗親百官皆跪,使者捧勑書西向授王世子,王世子受勑書,授近侍還跪,置於案。王世子出笏俯伏興,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降復位。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百官俯伏興平身。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宗親百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禮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幕次,通事引使者入幕次。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攸司捧詔勑及賜物入內。使者就太平館,百官隨至館,與使者行頓首再拜禮。

    ○命左議政皇甫仁、禮曹判書許詡、左副承旨李季甸,往迎使臣于碧蹄驛。

    1月29日

    ○乙巳,司憲府啓:「彩棚之時,朝士妻妾結浮階觀戲,男女族屬,混處其中,使臣見之,得無笑乎!請禁之。」不允。

    ○遣禮曹正郞安自立于碧蹄驛,問使臣曰:「詔書開讀,用漢訓乎?鄕訓乎?殿下卽位以來,皆讀鄕訓,唯康獻、恭定兩王朝,兼讀鄕、漢訓,今將何如?願從使臣指揮。」使臣曰:「先讀漢訓,次讀鄕訓。」

    ○使臣謂金何曰:「《洪武禮制》,門外迎詔,行五拜扣頭禮,今迎詔儀,只躬身以迎,何所據乎?」何曰:「考歷代書撰,此儀行之已久。」使臣曰:「歷代之事,不如時王之制也。」於是,命李季甸,往謂使臣曰:「郊迎五拜之禮當矣,然藩國儀注,門外迎詔,無拜禮。自高皇帝頒此書以來,我國皆遵此禮。」使臣曰:「今有此書乎?」卽出示之,兩使見訖,相目曰:「我輩只見《洪武禮制》,未知有此書,甚當甚當,但今儀注有鞠躬節次,此書所無也。」季甸曰:「敬天子之命,未敢立迎,更添此鞠躬一節。」使臣曰:「所言是也。」先是,遠接使尹炯不問勑書有無,上令季甸問之曰:「前此有賜物,則必有勑,今未知勑書有無,受賜物節次,何以爲之?」使臣曰:「有詔有勑,然詔爲主。」季甸曰:「然則前儀注盡矣。」使臣曰:「然。」金何善華語,上甚重之,然性浮誇,强其所不知以爲知,上嘗問雙聲疊韻,不識其體,而强以妄語對之。考歷代書撰儀注,亦臆度而妄言之也。

    閏正月

    閏1月1日

    ○丙午朔,翰林侍講倪謙、刑科給事中司馬恂來,命首陽大君,〈世祖諱。〉率百官迎于慕華館,結綵棚,光化門外陳雜戲。世子自移御所徑詣景福宮勤政殿庭迎詔。其詔曰:

    朕以皇考宣宗章皇帝仲子,奉藩京師,比因虜寇犯邊,大兄皇帝恐禍連宗社,不得已親征,勑眇躬率百官居守,不意車駕誤陷虜庭。我聖母皇太后務慰臣民之望,已皇庶長子爲皇太子,命眇躬輔代摠國政。皇親公侯伯曁在庭文武群臣、軍民、耆老、四夷朝使、復以天位久虛,神器無主,人心遑遑,莫之底定,合辭上請,早定大計,皇太后以太子幼沖,未遽能理萬機,移命眇躬,君臨天下。會有使自虜中還者,口宣大兄皇帝詔旨:「宗廟之禮,不可以久曠,朕弟郕王年長且賢,其令繼統,以奉祭祀。」顧痛恨之方殷,豈遵承之遽忍!雖避讓而再三,兪允莫獲。仰惟付托之至重,敢以涼薄而固辭!已於九月初六日,卽皇帝位,遣使詣虜問安,上大兄皇帝尊號曰太上皇帝,徐圖迎復。爲政之道,必先正始,其以明年爲景泰元年,大赦天下,咸與惟新。於戲!惟敬仁誠,可以安宗社;惟恭儉勤,可以惠萬民。尙賴宗室叔、祖叔、父協心藩屛,爰曁中外文武賢臣,同德匡輔,弘濟重大之艱,永隆雍熙之治。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勑曰:

    爾以王爵,世守東陲。奉藩于朝,累修職貢。眷玆誠悃,良足褒嘉。今朕嗣統之初,宜申播造之令,特玆詔示,賜以禮物,尙益攄忠,永固藩屛。賜國王粧花絨錦明黃一段、紅一段、靑一段、藍一段、紵絲織金胸背獅子紅一匹、織金胸背白澤紅一匹、織金胸背麒麟靑一匹、織金胸背麒麟綠一匹、暗花靑一匹、暗花綠二匹、素紅一匹、素靑一匹、素綠一匹、綵絹紅五匹、藍五匹。王妃粧花絨錦明黃一段、靑一段、紵綵織金胸背獅子紅一匹、織金胸背麒麟靑一匹、暗花紅一匹、暗花綠一匹、素綠一匹、素靑一匹、綵絹紅三匹、藍三匹。

    讀詔訖,世子詣勤政殿庭東帳幕,行再拜禮。世子語使臣以代迎詔命之故,一如前日所議,倪謙曰:「太上皇帝日御經筵,臨朝視事,雖堯、舜之君,不能過此。頃因胡虜犯邊,爲宗社親征,大小臣僚力諫止之,姦臣宦者王振蒙蔽聖聰,矯制不從。至居庸關外,兵部鄺尙書、翰林曹學士懇請回輦,振亦遮蔽不奏。

    時我軍皆欲盡力攻討,振戒勿與戰,賊撓絶我軍,前不得進,後不得退,遂令車駕誤陷,皆振所爲也。朝廷赤振族,盡逐胡虜,抽四方精兵,會于京師,以備不虞。皇帝仁明英武厚德之至,爲太上皇帝不受賀,不御宴。今吾等之來,殿下迎慰,絡繹於道,感激則有之,公然受宴,實愧於心,今後不要設宴,只是喫飯。且世子扶病迎詔,尤見敬朝廷之意。

    行茶禮罷,使臣歸太平館,首陽大君代行下馬宴,鄭麟趾、金何爲館伴。使臣謂金何曰:」方今朝廷不設宴不聽樂,吾等承命而來,公然聽樂,心有所不安。「何曰:」皇帝新登寶位,天下同慶。且此禮宴,用樂何妨!「使臣曰:」如此則是失節,固不可也。「上命左副承旨李季甸,告使臣曰:」大人却樂之意然矣。然皇帝新登之初,我國家豈可無樂以待使臣!請抑情聽樂。「使臣曰:」皇帝北征未還,朝廷不用樂,吾等聽樂宴會,是失臣節。「季甸又曰:」大人於路上迎慰,去樂是矣。今日國家慶朝廷新命用樂,大人受之,亦是也,不須固拒。「謙目恂不言。恂曰:」我等聽樂,則朝廷聞之,以爲何如?今若聽樂,貴國之志則成矣,於吾等臣節何?「遂不聽。當宴時,設使臣座於北壁,首陽大君東壁。使臣曰:」吾等豈敢南向!「乃改座,東西相對。宴罷,禮賓寺去宴卓花草,請頭目徹宴饌,使臣怒其去花,終夜不徹,置之廳上。

    ○分遣朝臣,頒宥旨于諸道。敎曰:「一人御極,丕承大統之傳;四海爲家,導宣同仁之化。伏覩欽差侍講倪謙等奉詔到國,欽此。欽惟皇帝陛下茂膺景運,光宅中區,乃於踐祚之初,渙發惟新之命。謂文軌夙同於華夏,而綸綍遂及於遐荒。盍體撫綏之仁,用布寬大之澤!可大宥境內,自景泰元年閏正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奉天心而育物,隆國家永遠之基;敷帝訓以推恩,廣海宇治平之福。」

    閏1月2日

    ○丁未,以疾瘳,設報供齋于時御所。

    ○命左承旨李宜洽,問安于太平館。領議政河演亦問安,使臣曰:「昨日宴慰,吾等盡醉,禮當親謝而未果,願以此意啓殿下。」倪謙以書畫曆日,贈演等,每問安,必贈之。

    ○使臣謂金何曰:「昨受厚宴,今日不必設宴。」因言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樂云樂云,鍾鼓云乎!然非此物,無以著其誠敬。《詩》曰:『承筐是將。』,則誠敬因奉筐而見;《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孟子曰:『曾子養曾晳,必有酒肉。將徹,必請所與。問有餘,必曰:「有。」曾元養曾子,必有酒肉。將徹,不請所與。問有餘,必曰:「無」將以復進也,所謂養口體也。』昨日宴罷,撤去花草,未知將以復進乎?如欲復進,則宴饌,亦得復進也。」何曰:「吾所不知。今朝見廳上,宴卓尙在,始得知之,惶恐無地。但花草製造精密,未易猝辦,爲大人製造,只有一件,後當禮宴,不可無花,是以撤去。」使臣曰:「如此尙虛文,則不要再設。」又曰:「吾等所以徹宴卓,將欲分諸朋友。」何曰:「欲分諸朋友,則願速徹之。」使臣曰:「諾。」謙等,儒者也。以一花草之故,遽發怒色,識者譏之。

    ○命首陽大君,〈世祖諱。〉代行翼日宴。

    ○禮曹定王子代行宴朝廷使儀:

    其日,迎接都監設正使座於太平館正廳北壁,南向;副使座於東壁,西向;王子座於西壁近南,東向。〈俱烏漆交倚。若正使副使俱南向,則設王子座於東壁。〉司尊院設酒卓於廳內近南,北向。王子至館入次,〈前一日,忠扈衛設次於大門外近南。〉時至,就見使者,出至正廳西階下,使者出正廳,各就前立。王子由西門入就前揖,使者答揖。使者就座,王子就座。司尊別監一人捧茶甌,一人捧茶鍾盤俱入,立於酒卓東。〈捧鍾者在西差退〉司饔別座三人捧果盤,一人立於正使之右東向,一人立於副使之左北向,一人立於王子之右北向。司饔提擧以鍾受茶,立進于王子,〈茶將至,王子起坐少前立,使者亦起坐。酒禮亦同。〉王子執鍾就正使前進茶,正使受鍾,權受通事。提擧又以鍾受茶,立進于王子,王子執鍾,就副使前進茶,副使受鍾,王子少退。提擧又以鍾受茶,立進于正使,正使執鍾就王子前進茶,王子執鍾。通事以權受茶鍾,立進于正使,正使執鍾。使者就座,王子就座飮訖。提擧各進使者及王子前,立受鍾,俱復於茶盤以出。初擧茶訖,司饔別坐各立進果,俱以盤出。少頃,司尊別監二人分立于酒卓東西,又別監四人列立于酒卓後。樂師帥歌者及琴瑟,分東西階升,坐於月臺上。司饔別坐三人各捧果盤,分就每位立,如茶禮。將進果盤,樂作。司尊提擧以盞受酒,〈凡酌酒者,別監爲之。〉立進于王子,王子執盞,就正使前揖,進第一盞酒,正使揖執盞,與副使揖,副使答揖。又與王子揖,王子答揖,還執盞臺。〈後倣此。〉正使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正使揖,王子答揖。司饔別坐以果盤,立進于正使前,〈每當飮訖,別坐進果。〉司尊提擧又以盞受酒,立進于王子,王子執盞揖進酒,正使答揖,執盞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正使揖,王子答揖,少退立。司尊提擧以盞受酒,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于王子,王子執盞,與副使揖,副使答揖,又與正使揖,正使答揖,還執盞,〈後倣此〉王子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王子揖,正使答揖。提擧又以盞受酒,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酒,王子答揖,執盞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王子揖,正使答揖。正使就座前立,王子次與副使行酒,與正使禮訖,提擧以盞受酒,立進于王子,王子執盞,揖進于正使,正使答揖,執盞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提擧以盞受酒,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于王子,王子答揖,執盞飮訖,提擧進立,受虛盞。王子揖,正使答揖。次與副使行禮如上儀訖,使者就座,王子就座。樂止。司饔提擧二人對擧饌卓將進,樂作。王子就正使前進卓,提擧助進。正使揖,王子答揖。就副使前進卓如上儀,〈使者及王子果卓,禮賓寺先設於座前。〉王子還就座前立。司饔提擧二人對擧饌卓以進,正使就王子進卓,〈副使從之〉提擧助進,王子揖,使者答揖。使者就座,王子就座。樂止。內直別監三人,各捧花盤,就廳外立,樂作。二人分就使者前,通事進花,一人進王子前進花訖,〈通事內直一時進。〉樂止。行酒。宗親入立酒卓之東,司尊提擧以盞受酒,樂作。提擧以盞受宗親,宗親執盞就正使前〈使者起立,王子起立。〉揖,立進第二盞酒,正使答揖執盞,宗親仍執盞臺,〈後倣此。〉宗親受虛盞。正使揖,宗親答揖,以盞授提擧。提擧又以盞受酒,授宗親,宗親執盞,就正使前揖進酒,正使答揖,執盞飮訖,宗親受虛盞。正使揖,宗親答揖,以盞授提擧。次就副使及王子前行禮如上儀訖,以盞授提擧乃出。使者就座,王子就座,樂止。司饔別坐以空卓置於使者及王子饌卓之右。司饔提擧三人各捧小膳〈使者每位三盤,王子位一盤。〉將進,樂作。王子就正使前進膳,提擧助進。正使揖,王子答揖。就副使前進膳如上儀,王子還就座前立。提擧一人奉小膳以進,正使就王子前進膳,〈副使從之。〉提擧助進,王子揖,使者答揖就座。王子就座,司饔別座就前立,割肉擧箸訖,樂止。進三盞酒,如進第二盞酒儀。〈宗親以次行酒〉司饔別座奉湯將進,樂作。分就每位前,立進擧箸訖,樂止。〈饋廳內頭目及通事,其餘頭目,饋于別廳,第四盞後饋歌者等。〉酒行八遍,〈每行後進湯。〉竝如前儀。進大膳如進小膳儀。〈唯不剖〉司饔別坐三人,各捧果盤,就每位前,將進果盤,樂作。王子行酒如第一盞儀。〈唯不請酒。〉行酒畢,樂止,王子出。

    宗親宴朝廷使儀:

    其日,迎接都監設正使座於太平館正廳此壁,南向;副使座於東壁,西向;宗親座於西壁,東向;〈俱烏漆交倚。大君在前,諸君差後,若正副使俱南向,則大君東壁,諸君西壁。〉設酒卓於廳內近南,北向;宗親至館入次。〈前一日,忠扈衛設次於大門外近南。〉時至,就見使者,出至正廳西階下,使者出正廳,各;前立。宗親由西門入就前揖,使者答揖。使者就座,宗親就座。司尊別監二人分立於酒卓東西,別監四人列立于酒卓後。典樂率歌者及琴瑟,分東西階,升於月臺上。司饔別坐及別侍衛各捧果盤,分就每位立。樂作,司尊別監以盞受酒,〈凡酌酒,皆別監爲之。〉立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執盞就正使前,揖進第一盞酒,正使答揖執盞,與副使揖,副使答揖,與宗親揖,諸宗親答揖。又與爲首宗親揖,爲首宗親答揖,還執盞臺,〈後倣此。〉正使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正使揖,爲首宗親答揖。司饔別監以果盤立進于正使前,〈每當使者飮訖,別監坐進果。〉司尊別監又以盞受酒,立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執盞揖進酒,正使答揖,執盞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正使揖爲首宗親,爲首宗親答揖少退立。司尊別監以盞受酒,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答揖,執盞與副使揖,副使答揖,與諸宗親揖,諸宗親答揖,又與正使揖,正使答揖,還執盞臺。〈後倣此〉爲宗宗親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爲首宗親揖,正使答揖。別侍衛以果盤立進,〈每當宗親飮訖,別侍衛進果。〉司尊別監又以盞受酒,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酒,爲首宗親答揖,執盞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爲宗親首揖,正使答揖。正使就座前立,爲首宗親與副使行酒,如正使禮訖,副使就座前立。司尊別監以盞受酒,立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執盞揖,進酒于宗親,宗親當受爵者答揖,執盞就正使前揖,正使答揖,與副使揖,副使答揖,又與爲首宗親揖,爲首宗親答揖。宗親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宗親揖,爲首宗親答揖。司尊別監又以盞受酒,立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執盞揖進酒,宗親當受爵者答揖,執盞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宗親揖,爲首宗親答揖,次與諸宗親行酒竝如上儀訖。司尊別監以盞受酒,立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執盞揖,進于正使,正使答揖執盞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正使揖,爲首宗親答揖。司尊別監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于爲首宗視,爲首宗親答揖。司尊別監立進于正使,正使執盞揖,進于爲首宗親,爲首宗親答揖,執盞飮訖,司尊別監進立,受虛盞。爲首宗親揖,正使答揖。次與副使行禮,又如上儀訖,使者就座,宗親就座。樂止,司饔別坐二人對擧饌卓將進,樂作。爲首宗親就正使前進卓,〈諸宗親從之。〉司饔別坐助進,正使揖,宗親答揖。就副使前進卓如上儀訖,〈使者及宗親果卓,禮賓寺先設於座前。宗親果卓,兼設饌。〉使者就座,宗親就座。樂止,別侍衛各捧花盤就廳外,樂作,分就使者及宗親前進花,〈使者前,通事傳進。〉樂止,次宗親。進第二盞酒,〈自後,宗親以次行酒。〉如第一盞儀。〈唯不請酒。每進酒樂作,進訖樂止。〉司饔別坐以空卓,各置於使者饌卓之右;別侍衛以空卓,各置於宗親卓右。司饔別坐二人各捧小膳,〈每位二盤。〉將進,樂作,爲首宗親就正使前進膳,〈諸宗親從之。〉別坐助進,正使揖,宗親答揖。就副使前進膳如上儀訖。宗親還就座前立,別侍衛各捧小膳以進,〈每位一盤。〉正使就宗親前進膳,〈副使從之。〉別侍衛助進,宗親揖,使者答揖。使者就座,宗親就座。司饔別坐分就使者前立割肉,別侍衛分就宗親前立割肉,擧箸訖,樂止。〈饋廳內頭目及通事,其餘頭目,饋于別廳。第四盞後,饋歌者等。〉酒行七遍,〈每行酒後進湯〉竝如前儀。進大饌,如進小膳儀。〈唯不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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