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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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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懲。無咎、無疾、克禮等,當殿下優待尊榮之時,尙有今將之心,況今貶黜,其肯憾而能眕乎?如此則將來之禍,不可勝言。殿下雖欲念其勳親而保全之,其可得耶?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以正三臣之罪,以杜禍亂之源。

    ○開國定社佐命功臣安平府院君李舒等上言:

    臣等前日上章,請無咎、無疾等罪狀,俱係宗社,無所輕重,固當明正其罪,以爲人臣萬世之戒,以重宗社萬世之計。今乃不申大義,狃於私恩,姑將無咎、克禮等,自願安置,無疾不論。此三人所犯皆重,不可有所輕減。乞如前日所申狀內,斷以大義,以杜萬世人臣之邪心,以固宗支萬世之大計。

    上乃命無疾亦自願付處。於是置無咎於延安,無疾長湍,克禮原州。

    ○遣大臣,以世子吉禮,告宗廟。

    7月13日

    ○甲子,微雨。

    ○世子親迎于前摠制金漢老之第,上以雨權免臨軒醮戒。乙時,世子公服乘輦,使內侍一人執雁前導,書筵官宿衛司皆以公服從。至漢老家,降輦入幄次,丁時,迎嬪以歸。初,上爲世子擇配,遣義安大君和、知申事黃喜,詣宗廟探策,乃得漢老之女云。

    7月14日

    ○乙丑,收兵曹佐郞許誠職牒,遠流。刑曹啓誠將根隨皂隷,法外用刑,限內致死也。

    ○臺諫交章請無咎等罪,不允。疏曰:

    刑罰,國之大典,不可不謹也。一有不中,何以爲國?是以自古帝王,雖至親幸,不以私滅公。況干名犯分,罪在不赦者乎?周成之於管、蔡,漢文之於薄昭是也。今無咎、無疾、克禮等,以驕驁之資,將欲挾幼,圖害宗支,廣植朋黨,奸計始著,自生疑忌,屢發怨懟之言。若其計遂行,得專權命,則宗社生民之患,有不可勝言者矣。幸賴天地宗社之靈,不軌之謀,先事乃露。宜置極刑,昭示萬世,今殿下姑念勳親,不申大義,將無咎、無疾、克禮等,自願分置。乃以不赦之罪,從於末減,其於有國之典何如,其於宗社之計又何如耶?願殿下令攸司,收三臣職牒,鞫問其情,明正其罪,以懲後來。

    ○罷右獻納金涉職。坐犯禁奔競於吏曹判書南在之第也。

    7月15日

    ○丙寅,月犯熒惑,木、火相犯。

    ○封金氏爲淑嬪,拜其父漢老爲左軍同知摠制,母全氏爲善慶宅主。召漢老,使黃喜傳旨曰:「人之行己,莫大於孝悌忠信。卿遠莫効沈孝生,近當戒閔氏,愼之愼之。予自幼深知卿謹厚,能守富貴,故擇卿女以配世子,卿宜敬受吾言,惟以忠君悌長,敎卿之壻。予亦以此誨吾子。」漢老拜謝。

    ○以趙涓兼左軍摠制。

    ○以平道全爲員外司宰少監,賜銀帶。道全,日本人之投化者也。

    ○召平原君趙璞還。令知申事黃喜傳旨曰:「兄於社稷,功莫大焉,但以愚直之心,不量是非,而亦參釐降之議。予之置兄於外者,非以兄罪重於孔俯、安魯生也,但意兄在京中,恐或連於無咎等之謀,終至大戾耳。無咎之言曰:『王子不宜多。』今功臣之言,皆稱本支百世,予之愛子之心,豈不願其蕃盛乎?今已貶無咎等于外,故召還于京。」璞謝曰:「臣在楊州,侍奉老母,適母遘疾,親執藥餌,悉適臣願,感戴上恩,不自知爲貶謫也。至若釐降之議,臣於無疾兄弟之家,不相往來,未能深知事之本末,徒以妄意,聽從其言,臣之罪也。」上曰:「然。」

    ○召領議政府事李和、政丞成石璘、李茂,置酒于廣延樓。上從容謂之曰:「無咎等三人之罪,更不重論,終當召還京中,但不任之以事,以終天年。卿等宜體此意,毋敢更有論啓。」

    ○功臣、百官、臺諫、刑曹詣闕,請無咎等罪。三功臣之疏曰:

    前者,臣等上章,論請無咎、無疾、克禮等罪狀,臺諫亦已論請,殿下屈法施恩,自願安置。然私不廢義,公不掩罪。況殿下嘗與臣等,盟于皇天后土之辭,有曰:「犯關係社稷者,當以法論。」今無咎、無疾、克禮等罪,關係社稷,所犯明白,無可疑者,而殿下不以法論,非唯廢法,是欺天地而慢鬼神也。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一如前日狀申內,特下攸司,明正其罪,以杜奸慝之心,以防禍亂之生。

    臺諫亦詣闕固請,皆不允。

    ○參贊議政府事金希善、中軍都摠制金南秀等,率百官上疏曰:

    臣等伏聞無咎、無疾、克禮等,潛畜不忠之心,言發於口。事關宗社,罪在不赦。功臣臺諫屢請其罪,殿下顧以私恩,只許安置。臣等竊惟賞罰,國家之大典,不可以私而輕重。伏望殿下,俯從功臣臺諫之請,將無咎、無疾、克禮等,下攸司,正之以邦憲,以杜僭亂之萠。

    ○臺諫刑曹交章上疏曰:

    臣等今以無咎、無疾、克禮等不臣之罪,再上章疏,殿下狃於私恩,久不兪允,臣等不懾鈇鉞,敢冒天威,詣闕申請。臣等竊聞,殿下當功臣盟載之時,期以帶礪而乃曰:「事關宗社者,當以法論。」此警戒無虞,永世保全之計也。無咎、無疾等,當去年殿下欲行內禪之時,喜形于色,及至復位之後,反以爲慼,其將挾幼以擅權也明,而不臣之罪著矣。及聞殿下欲保宗支之計,無咎敢曰:「苟無誘掖之人,則可矣」,而遂肆剪除之志;無疾久畜疑忌,屢發怨上之言。凡此所爲,得非關於宗社之罪乎?克禮以驕悍無知之資,朋比無咎兄弟,嘗侍殿下之側,取親男墨[11]戲而裂之,且曰:「帝王之子,有英氣者多,則必致亂」,其欲剪除宗支之志明矣。此亦非關於宗社之罪乎?三臣之罪,明白顯著,絶無可疑,而殿下不循群臣之請,不顧盟詛之信,是欺天地神明,而失一國臣民之望也。殿下更慮宗社本支百世之計,俯從群臣再三申請之言,令攸司收三臣職牒,鞫問其罪,以杜亂源。

    不允。

    ○禮曹參議卞季良等進親試名簇。

    ○命大殿指諭行首終喪,還補其闕。從行首等之上言也。唯入屬一二年在喪者,不在此例。

    7月18日

    ○己巳,西北面祥原郡地震。

    ○上詣德壽宮,太上辭以疾不見。是朝,功臣百官詣闕,立於殿庭之東,臺諫刑曹立於西,請無疾等三人之罪,上不欲聞,出自東門,詣德壽宮。將還,御興德寺門,謂知申事黃喜曰:「百官功臣已退乎?」對曰:「出在闕門外,欲竢殿下還宮而更啓。」上怒曰:「予待其退散,然後還宮矣。」群臣聞之,乃退。

    7月19日

    ○庚午,熒惑犯歲星。

    ○下盧希鳳于巡禁司。刑曹臺諫連章辭職。功臣百官又進闕庭啓曰:「金枝玉葉,繼繼承承,以傳萬世,人臣所常頌禱者也。今此三人,乃謀剪除,其罪與居易父子無異。昔者殿下,不正居易父子之罪,故此三人,又犯不臣之罪。今又不懲,何以戒後?」上曰:「腹非之法,古人所譏。予謂變目頤指,使克禮裂墨戲者,卽此類也。且予之欲傳位與復位之時,無咎兄弟喜慼之色,迭見於面。予察其色而問之,無咎對曰:『臣不知臣色之何如。殿下何爲有此言?』予曰:『予無所聞,汝無所言,然汝退就汝家,焚香熟思,則可以知汝心之正不正矣。』今若以其色之喜慼加罪焉,則不幾於腹非之法乎?」贊成事權近對曰:「腹非,謂藏於心而已,今此三人,旣藏於心,而又發於口,與腹非異矣。」成石璘啓曰:「內禪之際,喜慼之情,雖只形於色,其餘發於口者,非腹非也。」承傳色盧希鳳,以其言入啓,上怒,下希鳳于獄。群臣皆退,臺諫刑曹乞辭。

    ○收廣州牧使柳謙職牒,流之晋州。謙與左右道官吏三十餘人,報于議政府曰:「前都觀察使全伯英,愛民如子,興利除害,一道慕之,而未蒙召用,今監司柳廷顯,乃蒙擢用,民庶缺望。請轉聞召用伯英。」政府以聞,上怒曰:「是謂我用人不明也。欲悉逮問。」政府啓:「若盡行逮鞫,恐貽民弊。請只鞫守令敎授驛丞之爲首者三人。」從之。乃下謙及楊州儒學敎授官金從、金嶺道驛丞李崇德于巡禁司,令獄官問謙等曰:「以外官而褒貶監司,古有是乎?伯英之優,廷顯之劣,其悉陳之無隱。」且問首謀者,謙曰:「臣實爲之。」又言:「廷顯爲監司時,嘗因講武行幸支應,潛輸餘物十餘駄于其家。」按驗無狀,命獨罪謙,餘釋之。時廷顯召拜中軍摠制。

    7月20日

    ○辛未,大風以雨。

    7月21日

    ○壬申,釋盧希鳳,召臺諫刑曹就職,命之曰:「卿等所啓,蓋欲盡其職也,非爲己私,故還其辭狀。」

    ○日本國大內多多良德雄,遣使獻禮物。

    ○海州海潮溢。

    7月22日

    ○癸酉,功臣及臺諫刑曹詣闕,各上疏請無咎等罪,留中不下。

    7月23日

    ○甲戌,月犯木星。

    ○議政府啓功臣身沒田地遞給法,從之。啓曰:「功臣嫡室只有女子,妾有男子承重者,乞將功臣田,平分遞給。」

    7月24日

    ○乙亥,遣內官黃稻于完山府。初,上聞芳幹妻閔氏病篤,命全羅道都觀察使及完山府尹曰:「脫有不諱,棺槨紙地、遣奠、祖奠、駐柩、臨壙等奠,同議備辦。且給苧布正五升布,以備其男女婢僕喪服。」至是閔氏卒,遣稻弔之,仍命審察所經全羅、忠淸、京畿禾穀損實以來。

    7月25日

    ○丙子,三功臣詣闕上書,請無咎等罪。書曰:

    無咎等三人所犯,國有常典,有司存焉。然臣等同歃勳盟,期至子孫異體同心,萬世無替,敢有違盟,以犯關係宗社者,當以法論,昭告天地祖宗,藏在盟府。今此三人,敢違此盟,心懷邪慝,不忠之言,屢發於口,是輕宗社而慢鬼神也。其犯關係社稷之罪,若是昭著,臣等不卽痛絶,則厥罪惟均,且無以懲後世人臣之不忠者。乞將三人,削除功臣名籍,收還錄券,以信前盟,以懲後奸。

    上命承傳色盧希鳳,毋得入啓。

    ○臺諫刑曹詣闕申前請,上曰:「卿等備聞予言,卿等之言,予亦悉知,胡乃復爾?」刑曹判書李至、大司憲權軫等啓曰:「殿下私此三人,不允群臣之請,伏望斷以大義,以正萬世君臣之分。」上曰:「予終不聽卿等之言,可以退矣。」至等對曰:「臣等數詣殿庭,煩瀆上聽,豈不知畏?然有司守法,不容不然。如不兪允,乞令臣等退處於家。」上曰:「古之人君,有聽言者,有不聽者。予旣不聽卿等之言矣,退處于家,任卿等自斷。」至等對曰:「殿下容受直言,未嘗罪有司之守法者。臣等豈不量上鑑,妄有陳請乎?殿下欲掩三人之罪,而罪益昭著,殿下若賜一允,上德益彰。法當如是。」上曰:「卿等旣曰擧法,則予復何言!然無咎失言於兄弟之間耳。今旣付處,豈復加以重罪?」至等啓曰:「殿下縱不允臣等之言,臣等之請,無時而已也。」代言李承幹不能傳啓,至等乃退。

    7月26日

    ○丁丑,倭船三艘,掠三陟府,殺一人而去,千戶丁仁富畏愞不能追捕。觀察使請治其罪,從之。

    7月27日

    ○戊寅,功臣臺諫刑曹詣闕,復申前請。

    ○慶尙道兵馬節制使姜思德以各浦事宜上書:

    一,蔚州沿海自開雲浦至西生浦水路一息,陸路半息;開雲浦至甘北浦水路五息,陸路四息,脫有緩急,難以相救。乞於兩浦中央鹽浦江口、長生浦,將開雲浦兵船,移泊防禦,則國庫在處,民居漸蕃;蔚州邑城,外護兼全;三浦相往,救護不遠。且蔚州一邑之境,有水軍二萬戶,官多民少。乞革西生浦萬戶,使長生浦萬戶兼之。一,南海縣長串、赤梁等處,近差萬戶,而無所屬軍人兵船,乃以仇羅梁、露梁軍船,分屬兩處,兵勢孤弱,防禦虛疎。不緊長串,乞依舊使仇羅梁、露梁萬戶兼領,其赤梁萬戶革去。一,多大浦,舊以不緊之處,使左道都萬戶兼領。今置多大浦千戶,分富山浦兵船三隻屬之,以兵船數少,不敢散泊,仍於都萬戶在處富山浦泊立,名實相違。乞革千戶,使都萬戶往還防禦。一,興利倭船,於各浦散泊,窺覘兵船虛實,實爲未便。前番都節制使報于議政府,使於左右道都萬戶防禦之處到泊,[12]諸島倭船不能通知其故,依前於各浦散泊。乞通諭各島,渠首行狀成給,使於都萬戶在處到泊,以防詐僞,以一體統。一,各浦船軍軍器衣甲,竝不整齊,乞令萬戶收其掩心頭具,一樣堅實監造。若箭鏃則利鈍不齊,或未得冶工,難於自備,乞量收軍戶之鐵,每浦給冶工一名,使之鍜鍊精利,分授軍丁;其打造之間,給冶工糧料。一,自願向化海邊各郡分處倭人,與興利倭人往來無禁,亂雜言說,將來可慮。乞於陸地遠處移置。一,議政府奉旨行移,使右道都萬戶,率領兵船十隻,於全羅地境安釜島等處防禦。竊以乃而浦,防禦要害之地,且興利倭船倭客使船常時來泊,都萬戶不可暫離。乞安釜島助戰兵船,擇本道軍官所任可當者,定爲監戰官,兵馬使、鎭撫,使之率領防禦。

    下其書政府擬議,請如所啓施行,從之。

    ○議政府啓曰:

    興利倭船,連續出來,至慶尙道,一時或至數十隻;以無貿易者,動輒留連,或散入民戶,抑賣驚擾。今後定處到泊倭船,以沿海各官倉庫陳米豆,從時價貿易,使其倭船卽還本島之後,將所貿魚鹽,載於官船,洛東江回泊於上道,各官自願人民,勿論米布和賣,納諸倉庫。

    從之。

    7月28日

    ○己卯,臺諫刑曹上疏請李衎之罪。衎還自西北面,李叔蕃請與之質前言,上命功臣有司南在及代言臺諫行首掌務,會於闕門外,召衎、叔蕃及尹子當對問。衎不肯言,叔蕃謂衎曰:「予與吾兄,初聽汝言,問之曰:『聞諸何人?』汝對曰:『聞諸妻父。』今何諱之?」衎猶不吐實。上聞之曰:「李衎此言,定是聞諸妻父,予已悉其情。且外人若聞是事,則不知予倦于勤而欲傳位,將謂父子之間有嫌疑也。其勿復問。」衎,趙瑚之壻也;子當,叔蕃之外兄也。

    ○[3]三省以爲:「衎聞關係大體之言,其時謂叔蕃、子當曰:『聞諸妻父。』及今月十七日憑問之際曰:『因妻族而知之。』更詰之時,乃曰:『希閔與驪江兄弟交親,以妻族而知之。』言辭不一,乞更推覈。前摠制金瞻、平江君趙希閔,素與無咎兄弟同心朋比,及至去年上欲內禪之時,擧國痛心,而乃獨生異議,陰懷貳心。乞將二人職牒收取,依律論罪,以戒後來。」上曰:「李衎之言,非有關係,事亦未形,何必再問?又吾之欲傳位,出於誠心,金瞻、希閔之議,亦不爲過矣。事已旣往,姑置勿論。」

    ○[3]是日,臺諫刑曹劾驪興府院君閔霽與其子驪原君無恤、驪山君無悔,問無咎等潛有別議之事,知之與否。上聞之,召司憲掌令趙末生,命之曰:「府院君年老,且有眼疾,毋得更劾。」初上欲禪位之時,瞻曰:「必若是,當上告天王,下告祖宗,然後可也。」希閔曰:「內禪,於理順矣,何敢諫?」故三省追論其罪。

    ○三功臣詣闕啓曰:「前日上疏,未知宸斷。」上素戒知申事黃喜、承傳色盧希鳳,毋得入啓,故喜猶豫未敢啓。日晩,功臣尙未退,喜乃使希鳳入啓,上曰:「功臣之請,非欲誅此三人也,但使有司來請可也。吾可以聽則聽,何必日日群至乎?其於國人之見聞,不亦以爲大變乎?」於是,功臣乃退,只留有司南在、尹坤竢命。上乃傳旨曰:「上黨君,以其父有不臣之言,連坐而收取錄券。今鷲山君,使酒予側,不恭則有之矣,豈關於宗社乎?鷲山之罪,罪之與否,上黨錄券還給與否,合議復聞,然後予將斷驪江昆弟之罪。」

    ○召成均大司成柳伯淳,問可侍學者。上曰:「卿久在成均,士子優劣,無不盡知。今金科獨在經筵,秩高務煩。吾欲得書生之秉心端直,博學窮經者,時常與學,如有疑難,使之質於陽村,仍令訓誨兒童。」伯淳薦生員李隨資質純美,學問精熟,上曰:「我且試之。」時科以漢城尹,同知經筵事。

    7月29日

    ○庚辰,命收奪閔無咎、閔無疾功臣錄券。上取三功臣所上章,判付議政府曰:「無咎、無疾,只收功臣錄券,克禮其勿復論。」三功臣又上疏曰:臣等伏覩今日判旨,「無咎、無疾不忠,寡人親所見知,克禮不忠形迹,所未見聞,但於醉中,因無咎激發失禮而已。」然臣等以爲克禮,昵侍殿下之側,雖因無咎激發,以裂墨戲,然其不遜之言,具如前狀所申。欲削宗支,謀弱王室,其意難測,自與無咎前日所言,如出一口,非眞知無咎之情,豈至如此?借曰不知,所言無異,其罪卽同,不可區分。況此關係社稷!稽諸律文,無分首從。乞將克禮,一體施行,以示公道。往年居易謀危社稷之罪,亦於律文,父子無論知與不知,一皆緣坐,自有王法。伏候上裁。

    疏留中不下。

    ○刑曹判書李至、大司憲權軫、左司諫崔咸等,連章上言曰:

    自古人臣不忠之罪,迹雖未著,尙誅其意。今無咎、無疾奸軌之謀,國人共知,而乃只收錄券,罪重罰輕,以虧常典。乞將二人職牒收取,明正其罪。克禮,與二人同心朋比,去年諫臣論其不稱政府之職,因是罷免,不自內省,屢發怨懟之言,怏怏日久,至於上前,敢裂親男墨戲,不忠不敬,罪不可赦。若置而不論,豈誅亂討賊之義乎?乞收其職牒,鞫問其罪。平原君趙璞,於二人欲挾幼擅權,剪除宗支之際,同心與謀,同惡相濟;前摠制金瞻、平江君趙希閔,與二人異體同心,植黨朋比,當內禪之時,獨出班列,別議禁止,陰懷貳心,情狀昭著;瑞寧君柳沂、潘城君朴訔,阿付二人,爲日已久。今者三功臣連日上疏,共請二人不忠之罪,顧乃托疾退縮,不曾參預,其黨不忠之迹,亦不可掩。乞將趙璞以下五人,竝收職牒,依律論罪。

    不允。

    ○召刑曹正郞崔自海、司憲持平鄭村、司諫院右正言李士澄等,使知申事黃喜詰問之曰:「柳沂、金瞻,爲無咎黨所謀者何事?趙璞相爲表裏,與謀者何事?辛克禮怨予及功臣有司者何事?若爾等所聞,則又出於何處?」對曰:「克禮怨忿之言,國人所知,趙璞姻婭至親,不容不知;柳沂與無疾等素交,功臣詣闕之時,托疾不與;金瞻於內禪之時,特出異言,必有所謀。」上怒曰:「汝等言皆不實,傅致人罪,宜加鞫問。」卽命下巡禁司,使左代言尹思修往鞫之,且曰:「言有不直,宜加杖訊之。」乃御廣延樓,召政丞成石璘、李茂、府院君河崙、趙英茂,親諭之曰:「今日之無咎等,卽明日之卿等也。有罪者幾人,而欲羅織其罪,延及他人乎?無疾等旣受不忠之名,予已放之外方。若趙璞者,有何所犯,而臺諫請罪,卿等不禁歟?外人聞此,必疑於世子有變動,此甚非祥也。」河崙對曰:「果如所命。臺諫之言,臣所未聞也。」石璘等避席,請釋臺諫之罪,上曰:「爲卿等姑徐之。」石璘等頓首謝。上謂知申事黃喜曰:「自今臺諫彈啓,必於都堂可否,然後入啓。」又命巡禁司,毋鞫問臺諫,仍與四人設小酌。上以芳幹妻之服,不進肉膳,崙亦持服。上顧謂崙曰:「卿若開素,則可以一歡。」崙對曰:「唯命。」乃進肉膳。上意臺諫刑曹連請克禮之罪,今又請鞫問趙璞輩,必有指揮之者,故召政丞等,因以諭志。

    ○司諫院左獻納柳穎,以刑曹判書李至之壻,不參三省上書,是日詣闕上疏曰:

    誅亂臣去奸黨,然後可以立紀綱,故臣而有無君之心,則諫憲之所敢諫,人主之所不赦也。今閔無咎、無疾、辛克禮等不忠之罪已著,臺諫冒死敢陳,殿下優納其言,國人皆知恩不廢義,功不掩罪而曰:「惟此一擧,可以杜亂源,可以開言路,可以立紀綱,雖古聖主,無以加矣。」今反囚臺諫掌務于巡禁獄。臣愚恐國人不知細故,以爲敢諫者反被其罪,則不忠者尙或容身,公道不可謂不閉,亂源不可謂不長,言路不可謂不絶,紀綱不可謂不亂,此臣愚冒死孑立,叫呼天門之意也。雖諫憲之請罪,延及支流,不可遽下于獄。況若克禮之欲害親男乎?再三請罪,固其宜也。雖其言之不中,亦豈下獄之罪乎?願殿下,廓天地之大度,垂天地之寬恩,放宥三省,以示公道,以開言路。

    上頗然之,乃釋臺諫刑曹,各歸其家,亦命穎退歸于家。

    7月30日

    ○辛巳,太白晝見經天。

    ○忠淸道兵船十一艘,至群山島,遭風傷敗。忠淸道觀察使報:「水軍僉節制使盧仲濟、都萬戶宋琠等,率兵船下海,採救荒物件,且搜探全羅道倭寇,至群山島,遭颶風傷敗。」

    ○上洛府院君金士衡卒。士衡字平甫,安東府人,奕世貴顯。高祖方慶,僉議中贊上洛公,有文武全才,爲時賢相;祖永煦,僉議政丞上洛侯[13]。士衡少歷華要,所至稱職。戊辰秋,太上當國,一新庶政,分遣大臣,專制方面,以士衡爲交州、江陵道都觀察黜陟使,部內以治。庚午,以知密直司事兼大司憲,俄陞知門下府事,在臺踰歲,朝廷肅然,累轉三司左使。壬申七月,與諸將相推戴太上,進門下侍郞贊成事,兼判尙瑞司事,兼兵曹典書鷹揚衛、上將軍,錄功一等,賜奮義佐命開國功臣之號。十二月,拜門下右侍中,爵上洛伯,食邑一千戶,食實封三百戶。丁丑,加兼判司憲府事。戊寅之變,士衡偕趙浚赴闕,率百官請立嫡長爲嗣,上王旣受內禪,錄功又在一等,加功臣號曰同德靖難定社。入賀建文皇帝登極。己卯十二月,自陳盛滿,累乞避位,上王久乃許之。士衡與趙浚竝相八年,浚剛果不疑,專斷國政;士衡以寬簡濟之,坐鎭廟堂,物議歸重。及上卽位,辛巳三月,復左政丞,壬午十月,罷爲領司平府事,踰月,以府院君就第。士衡深沈有智,靜重寡言,內無城府,外無圭角,不營財産,不喜聲色,自筮仕至屬纊,未嘗一見彈劾,善始令終,罕有其比。卒年六十七。輟朝三日,遣左副代言尹須祭于殯,諡翼元公。二子,陞、陸。

    ○東北面蝗。

    八月

    8月1日

    ○壬午朔,太白晝見二日。

    8月3日

    ○甲申,以金希善爲參贊議政府事兼司憲府大司憲,李行刑曹判書,偰眉壽知議政府事,鄭曜判漢城府事,李龜鐵西北面都巡問察理使,柳伯濡、申商左右司諫大夫,韓雍知司諫院事,許稠司憲執義。臺諫刑曹皆罷職,唯柳穎遷刑曹正郞。

    8月5日

    ○丙戌,日本田平殿,遣使獻禮物。

    8月6日

    ○丁亥,欽差內史韓帖木兒、尹鳳、李達、金得南等,齎禮部咨來,街巷結綵,百官出迎于盤松亭,上出于昌德宮之仁政門,迎入正殿。咨曰:

    本部尙書趙羾欽奉聖旨:「恁禮部便行文書,與朝鮮國王知道,取火者來,這裏使用。」韓帖木兒口宣聖旨:「朕取安南火者三千,皆昏愚無用,惟朝鮮火者明敏,可備任使,是用求索。但咨文內不限其數者,若朕有定數,而國王不能充額,則恐傷國王至誠事朕之意。」

    上私謂韓帖木兒曰:「帝意如何?」帖木兒曰:「不下三四百。」上曰:「此物無種,豈可多得?」遂邀至廣延樓設宴,各贈鞍馬。

    ○蠲江界歲貢淸蜜、甲州貫甲皮。蓋欲使依前採捕貂皮以獻也。

    8月7日

    ○戊子,上如太平館宴使臣。韓帖木兒謂上曰:「予奏皇帝,本國王爲陛下每日焚香,祝聖壽萬年。帝曰:『朝鮮國王向我有眞實意思。』」上曰:「帝德深重,何以報之!本國只産苧麻細布耳。綵段紗羅之遍體,皆帝賜也,至於鸚哥之賜,實出望外。若非帝賜,何緣得見!」

    ○上詣德壽宮。顯妃之女慶順宮主,適興安君李濟,至是卒,故爲之弔慰也。

    8月8日

    ○己丑,尹鳳等三人至闕,謝宴也。

    ○遣大護軍曹渾,管押漫散軍李白吉等五百四十九名如遼東。

    ○臺諫刑曹連章上疏。疏曰:

    比者,功臣百官臺諫刑曹,以閔無咎、無疾、辛克禮等不忠不敬之罪,屢上交章,請加其罪,而無咎、無疾則只收功臣錄券,自願安置,臣等拊心缺望。竊謂不忠不敬,人臣之大惡,名敎之所不容。無咎、無疾不忠之迹已著,國人所共知也,而克禮以殿下親男墨戲,取而裂之,其不敬亦甚矣,只令自願安置,略無加罪。願殿下,俯從前日功臣臺諫之請,無咎、無疾,收其職牒,繩之以法,以明不忠之罪;克禮,亦收職牒,鞫問其罪,以懲不敬之心。

    疏留中不下。

    ○賜世子隨朝官米布有差。備治裝也。完山君李天祐、右政丞李茂,各米一百石、正布常布各一百匹,從人四名,各米豆各二石;雞城君李來、提學孟思誠、同知摠制李玄,各米六十石、常布一百匹,從人各三名,米豆各二石;書狀官司諫申商、執義許稠、押物奉常令李薈、押馬上護軍李公孝,各米十石、豆四石、常布五十匹。以次下至司饔驅馬人,皆有賜與。

    ○命庾順道、李迹、吳尙明習天文。

    8月10日

    ○辛卯,西北面行臺監察李有喜復命。有喜啓:「黃太監迎逢遼東軍人散入義州村落,易換牛馬,或有抑賣者,前都巡問使呂稱、義州牧使辛有定等,不能禁抑。」命司憲府推劾以聞,乃流稱于咸陽,有定于漆原,現任守令,決笞還任;已曾屬散者,自願付處。

    ○召辛克禮還。

    8月11日

    ○壬辰,尹鳳、李達、金得南等,省親于其鄕,命各賜米豆二十石。

    ○下旨申明東西北面事宜:

    西北面軍事,土官千戶依前例考察,民事則團練使考察。東西北面牛馬成籍,已有著令,無識之人,貪得價物,所有牛馬,盡數放賣,至偸他人牛馬,亦行放賣,時或宰殺,其弊不少。道內牛馬,竝皆點考,火印改籍,故失牛馬及他處交易牛馬,其主人及各里色掌,輒以毛色告所在官,成籍施行;每年秋節,以營中火印差官,付送各州守令,一同點考火印。改成籍時,隱漏無火印牛馬、成籍後生長牛馬、他處交易及買賣時不進告者,其主論罪,牛馬沒官,里內色掌,竝照律論罪。

    ○內史金得、金壽還自其鄕。

    ○遣戶曹參議具宗之如京師,咨禮部曰:

    永樂四年十二月,欽差千戶金聲等到國,承準來咨,催取在逃人口事。準此,判付議政府,卽差上護軍申商、朴仁幹等,遍行豐海道及東西北面江界、泥城、甲州等處,挨究緝捕去後,永樂五年正月,欽差千戶陳敬到國,又準來咨,亦爲此事。承此,就行議政府,再差宗簿副令權壎於上項等道,催倂緝捕間回,據申商等呈:「承差,於各道江界、泥城幽僻等處,尋蹤緝捕,除崔時明、金大難等三百六十三口病故外,見獲到各處改變姓名藏躱漫散軍餘劉山成等男婦家小人口,就行各官收禁聽候外,具呈照驗。」得此狀啓,據此照得,上項漫散軍餘,原係小邦有役人民,曩因胡拔都、高鐵頭等,到來鴨綠江邊被[14]虜,前去遼陽地面居住,後充東寧衛軍丁;亦有爲事逃往,自充軍役者。近於革除年間,逃還本國,幽僻山谷間藏躱。永樂元年正月內,有欽差千戶王得名欽齎勑諭東寧衛漫散官員軍民人等到來開讀,當卽欽依緝捕,除事故四百九十六名外,將見獲到林泉等幷家小一萬九百二十名,差陪臣黃居正,一同欽差官解送遼東都司交割去後,本年節續捕獲到張甫、金禾、金永等幷家小四百四十三口,差陪臣梅原渚、張洪壽、張有信,三次解送遼東都司交割。又於永樂四年八月內,除李賣土等六十九口事故外,將續獲到全小金等連家小四百四十五口,差陪臣張洪壽,管押解送遼東都司收領了訖。今奉前因,通前[15]事故九百二十八口。除將鄕吏金難等公私驅奴林延、內隱白等七十一口,另行計稟外,今將見獲漫散軍餘劉山成等、來咨內付黃不改、邊都里哥等幷家小男婦幷四千一百二十六口,分作六運,差金文發、李推、姜原吉、李湘、朴矩、曺渾等,管押解送遼東都司交割了當。其有未獲人數,尙亦差人,分投緝捕,如遇得獲,隨卽另行解送。參照上項軍丁,始初漫散之時,豈無事故及往他方者?如蒙奏達,伏望聖慈垂恩,小邦幸甚。

    ○慶尙道兵馬都節制使姜思德上備倭之策。啓曰:「對馬島倭餘彌多羅、非古時羅來言:『其島倭賊共謀云:「興利於朝鮮,未副所欲,莫若修我舟楫,侵掠邊鄙」。』萬一其言有實,於不多兵船泊立處,乘不虞而奄至,或被其害。乞於要害各浦,聚集兵船,以待其變。」

    8月14日

    ○乙未,韓帖木兒詣闕獻彩段二匹。

    8月15日

    ○丙申,命世子行秋夕別祭于仁昭殿。

    ○上如太平館,餞金得、金壽等。金得、金壽詣闕辭,贈二人苧麻布各十匹。

    8月16日

    ○丁酉,以金承霔爲東北面兵馬都節制使兼永興府尹,安魯生開城留後司副留後兼京畿都觀察使,朴矩義州牧使。時東北面都巡問使李稷兼永興府尹,至是,乃以承霔兼之,專掌軍事,以備王狗兒之逼。稷巡行道內,兼治軍民之事。副留後與京畿觀察使,本不相兼,以留後司凋殘,使觀察使兼之,以便使臣供億也。

    ○金得、金壽還,上餞之于崇禮門外,還幸藏義洞本宮,周視營構,遂詣仁德宮置酒。義安大君和、寧安君良祐、完山君天祐、淸平君李伯剛、政丞成石璘、李茂等侍宴。上王及上,以慶順宮主之卒,俱不御肉膳,是日開素。

    8月18日

    ○己亥,太白晝見。

    ○置《續六典》修撰所,以晋山府院君河崙,領其事。

    ○御解慍亭,觀擊毬。

    8月19日

    ○庚子,宴韓帖木兒于廣延樓。上謂帖木兒曰:「黃大人與王狗兒大人,秩孰爲高?」對曰:「等爾。」上曰:「然則王大人,何爲尊敬黃大人乎?」對曰:「作假子故也。」上曰:「王大人何以來野人地面?」對曰:「勒兵巡塞徼,且試田獵也。」

    8月20日

    ○辛丑,下禁酒令。從司憲府之請也。

    8月21日

    ○壬寅,韓帖木兒如金堤郡。以鄕貫也。西川君韓尙敬伴行,議政府餞之于漢江。

    8月22日

    ○癸卯,新構慕華樓于西門之外。倣松都延賓館也。命文臣各進美名,成石璘請名之曰慕華,從之,因命書樓額。

    8月24日

    ○乙巳,司憲府請熙川君金宇罪。宇罷江界都兵馬使還京,多持鷹子三十餘連,經過郡縣站驛,雞犬爲之一空。憲府請正其罪,上曰:「宇,功臣,雖有所犯,不可加罪,至於郡縣守令、站路察訪、各驛丞,惟宇言是從,無有一人據法止之者,誠可罪也。憲府宜彈劾以聞。」

    8月25日

    ○丙午,倭寇庇仁縣,又侵木浦,奪私船一艘,殺五人虜五人以去。

    ○行仲月賦詩之法。從權近之言也。領藝文春秋館事河崙、知春秋館事權近、藝文館大提學成石因等,與館閣提學二品以上,會于藝文館,出詩表二題,令時散三品以下文臣,各於私家賦之,限三日以呈。上召禮曹正郞尹淮命之曰:「六代言事務煩劇,無暇賦詩,特令勿賦。」館閣提學以上,第文臣詩表入格者三十人以聞。禮曹參議卞季良爲第一,成均司成尹會宗、奉常副令卓愼次之。自是每當春秋仲月,以爲常例。

    8月26日

    ○丁未,御便殿視事。啓事群臣皆出,政丞成石璘、李茂啓:「各道界首官,宜以軍民兩事兼全者爲之,有事則各率領內兵卒,直到防禦。」仍書可用人姓名以進,上手執單子覽之曰:「政丞知洪有龍乎?戊寅之變,適爲外寄,聞亂卽赴,旣而因事流貶,其後予復召用,今爲安州牧使。其武才雖非卓越,於軍民兩事,皆可能當。」茂對曰:「然。」上又指所薦人曰:「柳濕武才卓越,具成亮次之。若尹夏則新進人也,然將來可用。」至前判事吳琓名曰:「予不知此人。」石璘及茂合辭譽之。琓貪汚無武才,嘗任星州,政迹無可稱,又爲密城侍衛軍摠牌[16],士卒離心。今得與於軍民兩全之薦者,特以茂之族,而石璘子發道之姻親故耳。

    ○臺諫刑曹上疏,請閔無咎、無疾、辛克禮之罪,不允。

    8月27日

    ○戊申,月犯太微。

    ○申禁酒令。從憲府之請也。上下憲府疏於政府擬議,政府請:「依憲府狀申,各司甁酒及迎餞祀神茶湯,依憑糜費等事,一行禁理;朝班街里沈湎迷亂大小員吏,亦令糾察,惟老病服藥及閭里單寒買賣資生者,不在此限。」從之。

    ○震人于江陰縣。

    8月28日

    ○己酉,禁銷泥金銀。議政府上言:「金銀不産本國。況銷泥金銀,不可復用,虛棄天物。是以宋朝明有禁令。乞自今事大物件、各品腰帶、丸藥爲衣外,凡金銀消泥書畫鍍飾等事,痛行禁止,違者徵金銀一倍,照律論罪。」從之。

    8月29日

    ○庚戌,計稟使書狀官鄭穉來,上迎問曰:「禮部有何言?」對曰:「禮部曰:『金聲先聞于帝曰:「漫敬軍民內,托以官私之賤而誣之者多矣。」』」上又問:「皇帝待若等何如?」對曰:「待以厚。臣眉壽之侍宴於帝者三,又別有賞賜。令禮部郞中及宦官數人,引臣等,遍觀佛宇館舍之奇勝,每於奇觀,設宴以饋。又帝御西角門,命眉壽曰:『爾國産馬之地,歸報爾王,良馬三千匹,汝可將來。朕以戶部布絹送于遼東,當酬其直。』帝又曰:『爾見平安南詔否?』眉壽對曰:『臣離京數日,遇使臣於途,然其纖悉,陪臣何知?』帝曰:『喏。爲爾詳告之。初安南賊臣黎蒼請嗣位,乃曰:「國王陳日煃絶嗣,而臣爲其甥」。朕以爲國不可一日無長,爰命立後。厥後日煃之孫來奔,乃知黎賊誑朕竊位也。旣黎賊知陳孫在京,請立爲後,朕老實武人,聽以爲眞,令朝官率陳孫復國,黎賊伏兵殺之,其暴益肆。朕不獲已,命將討之,久乃得賊魁以來。朕聞爾王讀書人也,未知黎賊頑甚,必謂朕勒兵遠伐矣。爾還爲朕詳告于王。』」上聞之曰:「是何言也?帝謂我如此,而於陪臣且厚接之,豈敢方命!在高皇帝時,雖不賜其直,獻馬數矣。況今將賜其直乎?」卽置進獻官馬色,以參贊議政府事柳亮、工曹判書柳龍生、摠制金繼志爲提調。穉齎禮部告示,來報皇后升遐,且言:「皇帝衣冠儀章宮室楹柱,皆用素飾。」其告示曰:

    永樂五年七月初四日,大行皇后崩逝。今將合行事理,開坐告示,文武官員人等知會施行。一,在京文武百官,於本月初六日早,各具素服黑角帶烏紗帽,赴思善門外,哭臨禮畢,行奉慰禮。初八日早,各官素服,將帶孝服,赴右順門外穿着,伺候成服,入思善門外哭臨畢,就易孝服,行奉慰禮畢,各將孝服出。初九日十日禮同,仍於本衙門齋宿。孝服依《禮制集要》內子爲父母服斬衰,今議合服斬衰。一,在京文武四品以上官命婦,於本月初七日早,各素服,不用金銀珠翠脂粉粧飾,從西華門進至思善門內伺候,行哭臨禮。初八日至十日三日,淸晨各素服,將帶孝服,入西華門內穿着,赴思善門內伺候,行哭臨禮。孝服用麻布蓋頭、麻布長衫、麻布長裙、麻布鞋。一,在京聽除官員、判事官、監生、生員、人材、吏典、僧道、坊廂長人等官服喪服,其餘素服,俱赴順天府,擧哀三日。一,在京軍民,素服三日;婦人素服不粧飾,俱自本月初八日爲始,至十日止。一,停音樂,禁屠宰,禁嫁娶。

    九月

    9月1日

    ○辛亥朔,上具素服、烏紗帽、黑角帶,率百官爲大行皇后,行擧哀禮。以聞喪翌日也。各道觀察使守令,亦於聞喪翌日質明,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行四拜禮訖,擧哀三日。

    ○肥前州平戶島代官金藤貞及駿州太守源圓珪,各使人發還俘虜,獻禮物。

    ○臺諫刑曹詣闕復請閔無咎等罪。

    ○議政府詳定永興府土官及地祿科數以聞:

    東班:內府改爲都府司,少卿一五品,丞一六品,注簿一七品。禮儀司刪定司倂爲典禮司,使一五品,副使一六品,直長一八品,錄事一九品。都津司改爲掌臠司,使一五品,丞一六品,注簿一七品。長安部改爲長興部,與德興、順安、復興、洪仁爲五部,各置使一五品,注簿一六品,錄事一九品。將作寺、營作院,倂爲營繕司,使一五品,丞一六品,注簿一七品,錄事一九品。正設署改爲迎送署,迎送都監改爲掌膳署,陳設署、大官署,倂爲典賓署,各置令一五品,丞一六品,注簿一七品,直長一八品,錄事一九品。惟典賓署,加錄事一人。諸學院丞一六品,注簿一七品,助敎一九品。醫學丞一六品,助敎二九品。司醞署改爲典酒署,令一六品,直長一八品,錄事一九品。典獄署改爲司獄署,令一八品,丞一九品。太倉署鹽店,倂爲司倉署,令一六品,丞一七品,直長一八品,錄事一九品。定爲六十員,比舊汰十六人。

    西班:鎭北衛一領二領三領,各置中郞將一、郞將二、別將三、散員四、隊長五、隊正十五、權知隊正十五。隊長正[17]以上,定爲九十員名,比舊汰五十四人。

    地祿:五品每一員給六結,六品五結,七品三結五十卜,八品二結五十卜,九品一結五十卜,摠計四百十五結。其權知隊正,以都目遷轉受實差之後,方許給祿。

    ○日本大內多多良德雄客人,詣闕辭,賜《大藏經》一部以遣之。從德雄之請也。

    9月2日

    ○壬子,倭寇南陽府鹽場,又掠紫葱島,殺九人,虜一人而去。

    ○西北面都巡問使李龜鐵,啓道內事宜,從之。啓曰:

    煙戶軍丁元數,戶首、奉足幷五萬四千八百三十七名內,除甲士、儒戶、鄕站戶、船軍外,侍衛四十牌,戶主奉足幷九千二百六十三名;翼軍十四翼,戶首奉足幷二萬三千十二名。臣觀各牌各翼軍人立役形止,侍衛軍奉足三四名式定給,以四十牌,每一朔二牌式,至於二年一度上京,一朔侍衛。其各翼以十四翼,朝廷使臣及本朝使臣,每朔往返遼東,至護送迎逢,輪次來往,人馬俱困失農。以故各牌各翼軍馬勞佚不均,憤怨非無。乞依前例,各翼不動,以弓馬有實人,束定千戶百戶,其中以淸廉壯勇者擇定,每三翼團練使一員差下,翼中凡事考察。令千戶率領,周而復始,上京侍衛及遼東迎逢,輪次定體,以均勞逸,以副民心。

    下議政府擬議。政府議得:「一依啓本施行。每一翼千戶三員式定體,軍事專掌,凡軍人差發等事,一於團練使稟受。其千戶等軍士凌夷,亦有作弊,委團練使考察,報都巡問使論罪,以爲恒式。團練使若有徇好惡容私現露者,從重論罪。」

    ○城靑州。李稷遣幕官前知宜州事黃吉至,啓城役畢。賜吉至表裏,遣大護軍沈泟,賜宣醞以勞稷。

    ○給開城留後司廩給田、公廨田。議政府啓:「開城留後司,支應上國使臣及本國大小使臣,廩給田、公廨田,依各司例折給。」從之。

    9月3日

    ○癸丑,雷電。

    9月4日

    ○甲寅,立軍士覲親掃墳之法。兵曹啓:「三軍甲士,捐鄕里棄親戚,入充侍衛,累年不得歸覲,其情可恤。自今以後,令甲士三年得一歸覲;其父母已沒者,依覲親例,歸掃墳塋[18]。」從之。

    ○兵曹請侍衛別牌,依舊番上。啓曰:「今歲農務已畢,而各道侍衛別牌,放令就農,不曾番上,侍衛虛疎。乞自來十月爲始,其當番上者,一皆赴京,唯慶尙、全羅道,禾穀不實,擬於前定額數,量減其半。」上曰:「可。自十一月初一日爲始,依所啓施行。」

    9月5日

    ○乙卯,世子詣德壽宮。告將朝見也。

    ○始制三軍防牌。其制以板爲之,或圓或長,俱內向,裹以皮施五彩,畫螺頭於其中,頭上置銅鏡。敎步卒以左手執之以自蔽,右手操劍,居馬兵之前,爲守兵進退踴躍,使敵不得近。

    ○倂貞海、餘美爲海美縣,復置監務。議政府啓:「據忠淸道都觀察使呈,貞海縣雖人物殘亡,然當伊山、蓴城、藍浦三鎭大嶺下中央無人曠闊要衝之地,復有石城完實。縣屬夢態[熊]驛,往返使客迎送最要。萬一有不虞之患,非唯貞海縣連境而已,洪州之高丘、雲川,瑞州之東村居民,皆入石城,可以避亂。乞以貞海縣倂諸餘美縣,復置監務,號海美縣。」從之。

    9月7日

    ○丁巳,朝,月犯南斗,大霧。

    ○賀千秋使盧閈等,還至義州馳報曰:「帝許世子朝見,命臣等曰:『汝世子不可涉海,可由北平府路來。汝等之還,亦由此路,先視道路嶮易,歸報國王。』帝又命摠兵官王狗兒、春山二人,自遼東護世子赴京,仍監視路次供億。又勑遼東都司,朝見之行,如有未備事件,應辦護送。」上聞之喜甚。左政丞成石璘等詣闕賀。閈至京師詣禮部,呈楊哈剌咨,又數日,有兵部武選淸吏司郞中謂閈曰:「爾齎來的楊哈剌咨文事,該建州衛奏,洪武三十三年時分,那人每往爾那地面去了,爾那里却開道洪武二十三年。這人每却是俺大國的人,俺堂上大人。禮部大人都說爾國家至誠,革除年間逃過去的人,也都送過來了。這些人,有甚麿打緊?」又道:「爾那國家錯行移這咨。太祖上位當初立下的戶律內一款句當,不是這意思。遼東的人走在浙江,浙江的人走在山東,就在那里附籍當差。不是說走在外國去的不問。」

    ○上詣德壽宮起居。

    ○臺諫刑曹交章,申請閔無咎等三人之罪,不允。上御便殿視事,親諭知司諫院事韓雍、司憲持平秦浩曰:「汝等旣謂無咎等今將之心已著,當以不忠論,則宜請夷其三族,今但請收職牒,何哉?」知申事黃喜啓曰:「三省之疏,請收職牒,而依律施行。」上曰:「曩者予厭萬幾之煩,欲傳位世子,無咎等因此欲輔立我子耳,非有他謀。今收錄券置外方,已當其罪矣。況此人,中宮至親,豈可加刑?前朝之季,言官彈劾,悉希權臣之意。及我太上,由都摠諸軍而卽位,群臣情僞,或有未及灼見者。其時臺諫,出入南誾之家,評彈啓請,惟誾之頤指是從。予謂諫官補君闕,憲府糾百官,事之是非,一以己之所見,乃其職也。何故聚宰相家,日夜私議,受其約束,而輒有疏章乎?自是以後,毋得復爾。予之此言,開端而已。汝等若更論是事,予不能容忍矣。」雍等不能對。命臺諫刑曹曰:「今後所司員,毋得出入權勢之門,私相議論。如有犯者,流之遠方,永不敍用。」

    ○司憲府進世子朝見合行事件。啓曰:「國家每當遣使之時,恐其僕從暗行貿易,令監察糾于境上,其慮深矣。今世子之行,宗室及大臣,皆擇其素有德望,而下至執事,亦皆愼簡,其必體上意,戰兢自持,其僕從安有違令者乎?然今往來之久,僕從之多,豈可不嚴立法程,禁於未然乎?謹以當行事件,條列于後,伏望睿鑑裁擇施行。一,東宮衣襨及一應供進物色,令押物中嘗在書筵者掌其開閉,以防憸小之容私,至於宦官、飯監、別監凡在內者,亦令摠於押物之在書筵者,與夫內宦之廉簡者,而臺諫考察之際,如有違錯,則押物內官,亦以不能考察論。一,朝見色別作小印,兩府外大小員人衣服及雜物,着標還給本主,載諸冊子,一件送于禮曹,以憑回還之日還納相准;一件送于書狀,以憑路次考察。一,侍衛官、通事、打角夫、凡成衆者,皆擇定掌務;其定體之法,朝見色稟于都堂施行;司僕諸員,令押馬考察。

    一,入朝之時,無朝見色印信物色,回還之時,賞賜物色外,違令齎行者,書狀官無時搜探,雖微物亦皆錄之,及其回還啓聞,其僕從之主及掌務,以不能考察論;司僕諸員之罪,論及押馬。一,凡津關及館舍,毋得喧鬨,違者,令書狀官隨卽糾理。疏上,留中不下。

    9月8日

    ○戊午,參贊議政府事兼司憲府大司憲金希善乞辭。欲解官侍父疾也。希善之父天理老而騃,不以希善爲子,希善孝事之尤篤。

    9月9日

    ○己未,上詣德壽宮起居。

    9月10日

    ○庚申,偰眉壽齎禮部咨,回自京師。咨曰:

    一件在逃人口事。準兵部咨:「兵科抄出遼東東寧衛千戶金聲奏,差往朝鮮國,取原漫散軍餘家屬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九口,永樂四年十二月初二日,到本國義州萬戶府,有旗軍李不來等,告有同來劉山城等幷家屬在豐海等道住坐。着落本國取到劉山城等一千七百八十六口及原帶鐵嶺等衛北京、永平等府男婦二百一十四口,分作三運,差撥官軍,管送遼東都司交割。又據旗軍李不來等四十三名供出,一千四百口,在於江界等道住坐,不曾發送。除分投行取未到,見有旗軍劉思京伊等二百一十口,停於鴨綠江住歇,本國將各人捏作洪武三十五年以前到來鄕戶官私奴僕名色。各處州郡,亦有此等人口,俱各收監,稱言:『差人具奏,着令聽候。』不與起發。今照,各人俱係洪武年間五丁垜一籍定人數,除見解遼東都司一千七百八十六口,先此本國差通事張洪壽送過內,有見在三百一十七口、病故一十二口外,有二千八百二十九口,尙未點發。誠恐一槪捏稱遠年鄕戶奴僕等項名色倣傚。具奏抄呈到部行間,又準本國咨,亦爲此事。參照前項人口,係是洪武年間五丁原垜土軍,應合取回人數,合行本國,照依原行事理起取施行。」永樂五年七月十四日早,兵部具奏,欽依是,着禮部行文書去。除欽遵外,備咨到部,合行本國,欽遵照依原行事理,將未獲人口,取發遼東都司交割,仍希發過人名口數,回報施行。一件馬匹事。準兵部咨開,永樂五年七月十五日早,該朝鮮國使臣偰眉壽於西角門,欽奉聖旨:「恁國裏是出馬的去處,如今朝廷要些馬用。恁回去說與國王知道,換馬三千匹。爾就送將來,價錢,着戶部家運將布絹去遼東還恁。」欽此,除欽遵外,移文到部,合咨本國,欽遵施行。

    9月11日

    ○辛酉,盧閈、咸傅霖回自京師。傅霖啓:「皇帝對臣等反覆諭以安南之不順、王師之仗義。」閈齎禮部咨來,咨曰:

    永樂五年七月二十二日,內史趙都、孔原奉、金至、金良等欽奉聖旨:「各處來的使臣,帶家信來。」

    於是,命政府行移赴京火者親屬在處。羅州趙都,益州孔原奉,樂安朴麟,泰山黃中,咸悅李安景,報令金浮,蔚州金禧,大丘金至,襄州金良,韓山金禾,燕歧李行,利川朴得、金音,水原田子厚,朔寧趙良,嘉禾吳正,永寧金復,定州崔仁桂。

    ○以尹向爲司憲府大司憲,沈仁鳳中軍摠制,李湛中軍同知摠制。

    9月12日

    ○壬戌,置酒廣延樓,餞隨朝宰執李天佑、李茂、李來、孟思誠,兼餞南在、朴訔、李升商之行,慰偰眉壽、咸傅霖、盧閈之還也。領議政府事李和、左政丞成石璘、宗親駙馬侍宴,酒酣聯句。傅霖進曰:「儀表四方歸一德。」上應聲對曰:「間關萬里爲三韓。」仍命二王子行酒極歡,日暮乃罷。

    9月13日

    ○癸亥,雷電。

    ○遣吏曹判書南在、潘城君朴訔、雞林君李升商如京師。在爲陳慰使,升商爲副使奉表箋,訔爲進香使奉祭文。詞曰:

    至哉坤順!允協乾元。於皇淑德,克配至尊。旣貞且惠,旣儉以勤。篤生祚胤,胎敎孔彰。謂將萬世,母育多方。何天不憖,宇內銜恤!顧惟小邦,特蒙殊渥。聞訃驚惶,呑聲躑躅。遙薦菲薄,以敍寸忱。仰惟懿靈,冀垂俯歆。

    仍齎備辦奠物合用苧麻布各一百匹、人蔘一百五十斤而去。

    ○親臨金士衡之殯。御幄次,命主喪之孫宗浚,致祭而還。

    9月15日

    ○乙丑,觀放鷹于東郊,代言侍臣皆不與焉。

    ○分慶尙道爲左右,以洛東洛西爲界。

    9月16日

    ○丙寅,議政府詣世子殿設宴,隨朝宰執與焉。

    ○司憲府大司憲尹向、知司諫院事韓雍等上疏。疏曰:

    法者,天下之公器,不可得而私也。是以管、蔡流言,則成周之仁,不能以恩;薄昭殺使,則漢文之寬,不能以容。今閔無咎、無疾、辛克禮等,不忠之言,屢發於口,其中所畜,固難測也。此王法不赦之罪,而天地所不容也,殿下於無咎、無疾,止收功臣錄券,不加常典;於克禮,反加召還,完聚如舊。是非獨不懲後日之亂心,而將來跋扈,未可逆料,又安知人心之不預附也?伏望殿下,早圖未然,斷以大義,置之於法。

    9月17日

    ○丁卯,禮曹詳定駙馬諸君班次:駙馬諸君,帶輔國崇祿,則班異姓府院君之下,帶崇政崇祿,則班從一品諸君之上。

    ○臺諫刑曹交章上疏。疏曰:

    封人之祝堯則曰:「多男子。」詩人之頌文王則曰:「則百斯男,本支百世。」古之人臣,忠愛其君而頌禱之者,莫不以本支之多爲重也。今無咎、無疾、克禮等,反以宗支永世保安爲嫌曰:「苟無誘掖則可也。」又曰:「帝王之子,有英氣者多則致亂。」是則剪除宗支之心也,將然之禍,未易測料。年前殿下,欲行內禪之時,勳戚百官,皆涕泣進諍,至於婦女之無知,僕隷之至微,莫不痛心咨嘆,而無咎、無疾,喜形於色,揚揚若有得焉,及至回天之日,憂懣忿怨,慼慼若有失焉。是欲挾幼逞欲,以濟其奸,而終不得遂,怏怏之志,不能自禁於外也。臣等竊謂,爲臣而將欲剪除宗支,擅權逞欲,則今將不忠之罪莫甚。三臣之罪,殿下之所親見,國人之所共知,殿下猶不斷之以義,臣等恐國人意其將復完聚,潛懷依阿之心,以圖後日之計,則其不逞之謀,或有時而遂也。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依前章之請。

    是日又上言曰:

    今將無咎、無疾、克禮等不忠之罪,具疏以聞,伏閤以俟明降,殿下以不允傳旨,尋令中使毋更傳啓。臣等竊謂不忠之罪,不宜容赦;直言之路,不可閉塞。願殿下,虛心聽諫,三臣之罪,斷之以義,以開言路,以懲奸慝。

    皆留中不下。是日,司諫柳伯濡、申商,皆稱疾不參三省之會,憲府劾之。

    ○上王召世子餞之,賜書簇子一雙、馬一匹。

    9月18日

    ○戊辰,御便殿視事。啓事諸臣皆退,上留兵曹判書尹柢、參贊議政府事柳亮、戶曹判書鄭矩及六代言。召驪原君閔無恤、驪山君閔無悔、摠制盧閈等進前,上乃言曰:「驪興府院君,卽中宮之父,而世子是其外孫也。曩者,予使府院君不得通人於世子殿,今聞府院君夫妻缺望垂泣。世子,本是府院君夫妻所抱養者也。今使不得通問,以人情言之,宜其垂泣也。然今二子得罪在外,以父母之心,必不自安矣。予之不使通問於世子者,以此也。」顧無恤、無悔曰:「汝之二兄,得罪在外,其心必曰:『我有何不忠之心!』汝等亦謂:『吾兄有何不忠之罪!』汝父母之心亦然。今予詳言其故,汝等宜往告於父母也。夫不忠非一端。古人云:『君親無將。』有將則是不忠也。至於履霜之漸,亦未免爲不忠。設若予爲靖安公時,汝兄向我淡薄,則是爲不睦,非不忠也。今予爲一國之君,而彼乃懷淡薄之情,是誠不忠矣。昔李居易發不忠之言,其子佇以父之罪,亦貶于外。其時議者以謂:『居易之言,佇不容不聞。』今汝二兄之罪,無乃累及府院君乎?乙酉冬昌德宮成,予設小酌,以慰監督官。出兒子某〈今上小子。〉所畫紙一張以傳示之,無咎授之辛克禮,且目動之,致使克禮乘酒發狂,非不忠而何?予常恨不得於親,欲常常進退於德壽宮,然以左右侍從之多,未遂予心,欲傳位世子,退爲閑人,每以單騎進退,或入寺人房,或入司鑰房,入見未見之中,常在于側,庶得懽心也。又於一夜,設床於露地,使二小婢在前後拍蚊,乃就寢。寤寐之中,聞有哭聲甚哀,予竊怪之,欲辭君位以自修省。一日,無咎與李叔蕃來見,予告以辭位之故,叔蕃對曰:『上之出此意,是亦天之使然也。』無咎悻然曰:『是何言也?是何言也?上若辭位,則臣亦請解軍務。』予曰:『爾言過矣。幼君卽位,爾等掌軍柄從我,以爲幼君之援可矣,何乃欲辭軍柄乎?但予與爾等,交修兒子之不逮,期以延國祚而已。』及當禪位之時,勳親百官,皆曰不可,予斷然不聽。一日,無咎謂予曰:『政丞等皆謂臣曰:「上意已定。臣等不敢固執,欲預備禪位諸事,以從上命。」』予聞而甚喜。旣而,政丞等復率百官庭諍,予謂無咎曰:『予以卿前日之言,已告諸代言,今政丞等胡爲復如是?』對曰:『臣所聞者政丞中一人之密言也。殿下何洩臣言於代言乎?』予答曰:『爾言政丞等,予意其必衆論也。』又一夜,鵩鳥鳴于寢殿之上,翼日,予寢他室,又鳴于其上,至三四日,予固怪之。又聞靜妃所祭神巫傳神語曰:『予已三四度諭不可傳位之意,王不能知也。』予聞而笑曰:『孰來諭之!巫言固不足信也。』然反覆思之,竊意是鵩鳥也。乃不果行禪位之事,群臣喜於得請,皆拜賀而退。無咎入見有慍色,予不知其意也。予豈好爲人君乎?予之欲傳位世子者,蓋欲身無拘束,或詣德壽宮,或詣仁德宮,或遊觀原野,或觀放鷹,以適予意,此非可樂乎?衣雖多,不得皆着;食雖多,止於一飽;馬雖多,不能盡騎。予豈以君位爲樂乎?又一日,無咎在側,欲觀其意,語之曰:『汝往者欲辭軍柄,今可辭乎?予壻趙大臨,亦可解軍柄。』無咎悻悻然不悅曰:『臣若解之,則殿下之壻,亦可解矣。』其心不敬,而言之淺薄若是哉?又一日,予謂無咎曰:『予之子若宮達若某〈今上小子。〉等皆年少,非婚娶之時,然昔唐太宗置次子於宮中,衣服車馬,與太子無異,魏徵言其不可。今已封世子,在於別宮,而次子皆在眼前,則恐或未免鍾愛之失,欲使娶婦居於別第。』無咎對曰:『雖欲預防,不若禁絶中間扇亂之臣之爲愈也。』予聞之悚然。人生難久,兄爲國王,而使其弟不得隨意出入,爲國王弟者,不亦難乎!又昔予謂無咎曰:『予欲毁藏義洞本宮,改營于曺恂舊宅之基,居一子;買近隣鄭熙啓家,居一子,使之兄弟相從,以篤友恭之意。』無咎對曰:『然必其間,無誘掖之者,乃可。』無咎此言,蓋慮諸子之作亂而欲去之也,則似向世子而盡忠也。然而向我不忠旣如此,安有薄於其父,而厚於其子者乎?」又謂無恤曰:「予聞汝等嘗言:『上旣厭我,我等不可在此,當各率家屬出歸耳。』汝等出,欲何之?」無恤對曰:「非臣所知也。」上曰:「汝其得無罪乎?昔日憂旱樓上之言,汝必告於汝兄矣。」上又謂盧閈曰:「昔予宴使臣於太平館,未見無咎,問汝[19]曰:『驪江君何之?』其後汝妻言於府院君曰:『往者[3]上幸太平館,問驪江君所之於家翁,家翁卽使人召驪江君。驪江君曰:「上厭我,我若立於前,則上必避面,我何敢進見乎?」』予之聞此言,自府院君家人。是必汝妻聞汝之言,告於其父母也。我何曾厭無咎而避面乎?」閈對曰:「非臣所知也。」上又謂知申事黃喜曰:「晋山府院君已來乎?」喜對曰:「已來。」上使喜傳旨于崙曰:「往者,卿至驪興府院君家,相與議世子結婚上國之利害,因曰:『同姓異姓中,誰敢作亂者乎?』斯言之發誰先?」崙曰:「日月已久,彼我中先發言者,臣忘之矣。且其時旁無聽者,但兩人相對說話,臣何以自明?」上曰:「然。予固知其然也。但中宮,乃予糟糠之配匹,恩義不淺。堅以此言爲非出於府院君,府院君亦欲辨明故耳。」上又曰:「今我如此多言,無咎兄弟必以我爲聽讒也。予雖不賢,乃所願則辨讒言而不聽也。昔無咎讒一人於予,予不聽信。旣不聽汝之讒人,獨信他人之讒汝乎?」上又曰:「此中無疾之罪則輕,唯謂丹山府院君李茂及具宗之曰:『殿下厭我,終不保全。』只此數言耳。」

    ○司憲府大司憲尹向等乞辭職。三省伏閤交章曰:

    有不忠之罪,而無不忠之罰,則爲不忠者無所懲,視不忠者無所戒,故赦一不忠,而開萬世不忠之路。今無咎、無疾、克禮之罪,國人已知之矣,國史已書之矣。交章屢請,而殿下一不兪允,其於本支萬世之計何?伏望殿下克伸大義,三臣之罪,一依前章之請,爲朝鮮萬世之計。臣等義與不忠之人,不共戴天,敢以死諍,伏待鈇鉞。

    上曰:「無咎兄弟之不忠,寡人所知,故處之當其罪也,毋更請之。」上私語盧希鳳曰:「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自有故事。今何如此之煩擾乎?」尹向等聞之,皆退而呈辭。上疑臺諫刑曹承大臣之指,堅請閔氏之罪,故有是語。

    9月19日

    ○己巳,議政府贊成事權近以疾辭。

    9月20日

    ○庚午,上詣德壽宮起居。先是,上雖數詣德壽宮,接見者少。是日,太上召入寢殿,勸酒至醉,上喜甚,謂近臣曰:「我欲令吹笛而歸。」

    ○韓帖木兒至自金堤,命議政府出迎于漢江。

    9月21日

    ○辛未,義安大君和及諸宗親,設餞宴于世子殿。

    9月22日

    ○壬申,雷電。

    ○命武官勿論時散,讀習《武經》。從政府之請也。

    9月24日

    ○甲戌,世子詣宗廟、仁昭殿及德壽宮、仁德宮。告將朝京也。隨朝諸臣皆從之。

    ○司憲執義許稠啓曰:「願承路次考察施爲之命。」上曰:「有犯法者,回日以告予,予其罪之。且凡事宜,議於隨朝宰執,從宜施行。前日憲司之狀,可行條目,亦多有之,但其間有固執處,是以留中耳。」

    ○遣左代言權緩,齎宮醞餞隨朝宰執于議政府。

    9月25日

    ○乙亥,遣世子禔如京師。賀正也。以世子爲進表使,完山君李天祐副之;右政丞李茂爲進箋使,雞城君李來副之。侍從官右軍同知摠制李玄、藝文館提學孟思誠及大護軍孫閏祖、司宰監池有容等十二人,書狀官仁寧府左司尹薜偁、司憲執義許稠、通事判軍器監事郭海龍、仁寧府右司尹吳眞等六人,押馬上護軍李公孝等二人,押物奉常令李薈等二人,司僕官副正河敬復、醫員判典醫監事楊弘達、內侍知內侍府事朴英文等二人,奚官令蔡貴等二人,司衣司宰少監沈舒等二人,監廚司直洪義成,廚子三人,內僚七人,驅趕駄子軍二十四人,打角夫奉禮郞金時遇等二人,養馬三人,馬醫一人,牽馬陪七人,各官從人二十七名。長行馬五十匹,路次盤纏苧麻布六百匹,別例進獻帝所鞍子四面,弓袋箭筒二副,雜色馬五十匹,東宮鞍子二面,弓袋箭筒一副,雜色馬一十匹。上具法服,拜表箋訖,出自藏義門,餞世子于迎曙驛之東。謂世子曰:「道阻且脩,宜自愛。儲副任重,今日之事,爲宗社生民計也。」世子泣辭,上亦泫然,左右莫不流涕。遂還宮。議政府六曹三功臣拜辭于街頓南郊,義安大君和率宗親餞于臨津渡。遣淸平君李伯剛、參知議政府事朴信、僉內侍府事金琓,護送至遼東。初,偁以久爲世子輔德,自度當隨朝,朝議亦充爲押物,旣而,以隨朝人多汰之。及書狀官右司諫申商爲憲府所劾,偁乃托李來請從行。來臨行啓曰:「偁老成,可備從官。」上亦聞商嘗曰:「世子生長閔氏家門,疎斥無咎等難矣。」不悅,乃以偁代之。偁旣得請,喜曰:「與朝見之行而還,則宰相何難得之有!」偁家貧,遂賣其家以治裝,故獨後焉。

    ○禮曹詳定世子朝見路次禮度以聞:

    各道都觀察使及外官,具公服郊迎,前導至客舍門外躬身。符驗及表箋,各安於卓上,世子入歇次。都觀察使及外官入庭,異位重行立,執事者上香,四拜禮畢,世子出歇次,向南坐。隨朝在內諸君及府院君,就南行頓首再拜,次兩府以上行禮如上儀,世子竝控首答拜。次三品以下六品以上從事官,就楹外異位重行,行禮如上儀,世子無答。侍衛及醫員司僕司衣等官無行禮。次觀察使就南行頓首再拜,次兩府外官行禮如上儀,世子答禮。次三品外官行禮如從事官例,朝拜如上儀。祗迎祗送,隨朝宰相於大門內,從事官於大門外,竝躬身。非先導者,無祗迎。坐次,世子向南在內,諸君府院君東壁,兩府西壁,觀察使職次而坐,兩府外官西壁差行。觀察使及外官,於隨朝二品以上三品以下行禮及坐次,竝如《六典》例。

    ○上密謂知申事黃喜曰:「爾與朴錫命每薦許稠可用。今予雖以中宮之親,牽於私恩,未卽果斷,大小臣民奔走忿怒,謂無咎等不忠之罪,而稠爲執義,累日而後發行,若罔聞知者,含默無一語及之。其心必以無咎等根據難去,若言其罪,恐有後患耳,其爲阿附明矣。無乃奸邪乎?爾等非獨於稠,當審其人之忠邪而薦用之。予恐黨附者衆,終墜於無咎等術中耳。爾等宜加愼之。」

    9月26日

    ○丙子,月近端門。

    9月27日

    ○丁丑,觀放鷹于東郊。

    ○豐海道都觀察使,請儲軍器衣甲,以備不虞,從之。啓曰:「各官所儲紙甲掩心,造作年久,過半不用。如有防禦,軍容虛疎。道內三鎭打造月課鐵甲頭具,乞除上納,各於其鎭貯藏,遇有及時防禦事,分給鎭屬軍官及兵船,以備不虞之患。」

    ○東北面都巡問使李稷啓,禁靑州以北無公引人物往來,從之。啓曰:「靑州以北各官人物及吾音會、建州衛人物,因無考課,逃亡移徙,互相往來,或爲窺覘,或傳誣妄之言,無賴之徒及犯罪逃走人等,造言生隙。今後靑州以北入歸者,京來人則京中衙門,外方則各其所居官,印信明文受出,方許來往。又令各處興利人,毋得入磨天嶺以北,著爲禁令。」

    ○遣上護軍張大有,管押易換初運馬二百匹如遼東。

    9月29日

    ○己卯,申嚴無牌鷹子之禁。

    9月30日

    ○庚辰,宴韓帖木兒、尹鳳等于廣延[6]樓。

    冬十月

    10月1日

    ○辛巳朔,下書雲副正尹敦智于巡禁司。先是,敦智爲述者,啓:「月朔巳初,日當食。」上率侍臣,素服出正殿月臺上以待,自辰至午不果食。上乃釋服而入,下敦智于獄。翼日,上謂知申事黃喜曰:「古有當食不食之說。予則小國之君耳,若天子恐懼修省,則或有是理。今便歸罪於述者推步之差,無乃不可乎?」喜對曰:「洪恕等今在京師,竢其還,可以知敦智之虛矣。」上又曰:「敦智又言:『今望月當食。』至其日,又可驗其得失。」尋釋之。

    10月2日

    ○壬午,分遣田民別監于各道。自寺社革去後,奴婢盡分屬於各司各官,其子孫或有未推者。忠淸道都觀察使金自粹啓:「本道之民,以敬差官改量田地高重,詣臣投牒者,摠二十三州縣一千三百人。」國家乃令佃客各投牒於守令,守令受牒,考其虛實,仍遣別監,再行審復,果重則追罪敬差官,誣告則罪投牒者;守令分揀失實者,罪亦如之。

    ○遣工曹參議河自宗,管押歲貢馬五十匹如京師。

    10月3日

    ○癸未,封第二子祜爲孝寧君,以李稷爲議政府贊成事,林整刑曹判書,安瑗司憲府大司憲,延嗣宗判漢城府事兼右軍摠制,金宇熙川君兼左軍摠制,尹向漢城府尹,姜淮仲、柳斗明左右司諫大夫。臺諫皆免官,獨向遷官。

    ○以成發道、李都芬、尹子當爲全羅、忠淸、慶尙道兵馬都節制使。慮有倭賊不虞之變,特遣三人以備預也。

    ○以鄭津判羅州牧事。是日,左政丞成石璘不赴政廳,上遣吏曹佐郞趙瑞老,卽其家問曰:「欲除一牧使,權肅、鄭津中誰可者?津則已入樞府,無乃不願爲外官歟?」石璘對曰:「處事之才,津優於肅。」遂以命津。

    10月4日

    ○甲申,雷電。

    ○賜六代言馬各一匹。

    ○罷右軍護軍尹宗貞、都事崔渭職。刑曹啓:「今當禁酒之時,上護軍康有信、大護軍沈泟等七人,與尹宗貞、崔渭等,托以餞義州牧使朴矩,聚會朝房,公然飮酒。乞收職牒,依律論罪。」上曰:「主張供辦宗貞與渭,停職,其餘勿論。」

    10月5日

    ○乙酉,上如太平館。餞韓帖木兒等也。

    10月6日

    ○丙戌,觀放鷹于東郊。

    10月7日

    ○丁亥,韓帖木兒等還,上餞之於崇禮門外。遣吏曹參議金天錫,管押刷出火者金安等二十九人,隨帖木兒如京師。

    ○賜西原君鄭摠妻金氏米豆各四石、眞麥十石。

    10月8日

    ○戊子,司憲執義許稠,上疏論土木之役。疏曰:

    竊見近年風俗,厭前朝之季之緩弛,凡事不顧民弊,惟務速成,營繕一事,爲尤甚也。爲使令者,畏其官員,督之甚嚴,鞭驅役人,無異牛羊,愚民莫知所措,爭先奔走,爲木石所傷者,比比有之。臣於前年春,往春州,聞斫木轉輸之際,死者不少,然姑以臣之耳目所及言之,曩者文廟之役,臣姪許誠之奴死;近日館舍之役,護軍白元奉之奴死。觀此二役,餘皆可推,然無一人被責者,故凡役民者,皆欲速成。若此不禁,則臣恐無辜之民,多死於木石矣。昔伊尹,一夫不得其所,若撻于市。況使無辜,死於木石也?伏望殿下哀矜焉。臣謹按《春秋》,凡有興作悉書,而不書僖公之復閟宮,先儒以爲:「閟宮所以奉先祖,《春秋》不書者,得其用民之道也。」今齊陵石室未成,與平人無異,實爲盛代之闕典,而有司無有申請者,殿下發於宸衷,特令修造,奉先之孝至矣。當是職者,誠宜使緩急得中,上以成殿下奉先之孝,下不歸民怨於殿下可也。臣至留後司之日,見古城南門路旁有死屍,問諸輸石者,對曰:「是前夜輸石之軍也。」臣彷徨不去,因思呂正獻公論小人之言曰:「人主以爲有利於國,而不知其終爲害也;賞其納忠,而不知其大不忠也;嘉其任怨,而不知其怨歸於上也。」嗚呼!此人之父母妻子之怨,豈歸監役者哉?伏望殿下垂察焉,令監司問於各郡,凡死於役者,給財蠲役,以慰哀怨之心;自今以後,各處營繕及斫木,如有死者,卽報於國,其頭目使令與夫監役官論罪,而隱匿不報者,與同罪,則殿下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臣在境上,無任瞻天戀聖之至,不忍含默。

    上覽疏變色,謂知申事黃喜曰:「汝等識理者也,豈不聞此等事!何不告我歟?予之忠臣,惟許稠耳。予若知如此,則豈肯興是役哉!人命甚重,其可忽乎!」卽命罷役,召監督摠制朴子靑還。子靑性苛急,每督役,欲其速成,不分晝夜,催役丁夫,所至,人皆苦之。

    ○罷檢校判漢城府事劉旱雨職。旱雨密獻磁石及鐵于世子,世子至金巖驛,命取水泛鐵以試之,宦官朴英文諫之。許稠卽封磁石及鐵,送司憲府,且上書請旱雨之罪。

    ○申大小員吏,受命托故不行之禁。

    ○以東北面兵馬都節制使金承霔,兼本道都巡問察理使。

    ○西北面都巡問使李龜鐵,啓道內事宜,從之。啓曰:「大小守令司留守府以至縣令監務從人馬料,以歲之豐凶,各有定數,載在《六典》,用公衙祿田支給。竊見本道,或有以節制使而兼牧使,水軍僉節制使萬戶而兼縣令監務,只率一二奴僕,獨自赴任者,其伴儻軍官從人糧料,亦以軍糧支備,似違國家節用之意。願乞軍官伴儻從人糧料,用公衙祿俸所餘,不足然後,乃用軍糧補乏。」

    10月9日

    ○己丑,平壤府尹尹穆,上便宜事目八條,下政府擬議。

    一,關譏而不征,所以察異服異言,禁人出入,察敵間諜。況西北一方,境連異域,尤不可不慮。願自今,若平壤大同江、安州淸川江、義州鴨綠江等處,定剛明正直者爲別差,嚴立課程,全任考察,俾之流亡自戢,邊警自息。如有擅自移徙者,逃驅避役、冒罪偸生者,異言不類者,俱執傳告所在官司,繩之以法,委任關吏,不如法者,從重糾理。

    政府議得:「大同江、淸川江、鴨綠江,已曾把截,嚴加考察,使無虛疎。」

    一,貪財小人,惟利是求,輒憑行貨,往來諸道,以民間日用不切之物,誑誘愚民婦女,謀奪人産,是可慮也。願自今,凡行貨者痛禁,拔本塞源,使安其業,如有違令敢行貨者,以盜論。

    政府議得:「東西北面,境連彼土。其面入歸行商者,京中漢城府、外方都觀察使都巡問使,印信行狀成給,無行狀者,一依啓本痛禁。」

    一,伯叔兄弟,異形同氣,焉有反唇相詰之理乎?而況致訴官前,發揚隱惡,以相鬪歐,賊恩之大者也。願自今,伯叔兄弟至親,如有父母未分之物,使自平分,庶可無訟。違令貪利,告官賊恩者,勿論事情得失,所訟之物,一皆沒官,永不敍用,貪風自戢。

    政府議得:「依在前屢曾受判。」

    一,船軍,國家之藩屛,不可暫廢。風浪之險,生於萬死,終使日賞,能堪此役者幾希。國家使習戰艦,世襲其役,而不堪其苦,流亡日繼,況望其便習乎?願自今,船軍翼軍,每年相遞,周而復始,水陸軍役,許令循環,庶無流亡,而軍役均矣。

    政府議得:「依在前例。」

    一,西北一方,以團練使代爲千戶,又爲副千戶。爲千戶者撫軍驍勇,世居其方,民之情僞、軍之壯弱,備詳知之。是以將卒相保,素無苟且之風。願自今,令千戶之後,世襲其職,繼述祖父之事;如其子孫疲軟無才,不堪其任,代以克敵立功者,使不失軍機。

    政府議得:「依今受判行移。」

    一,發號令、定民志、辨上下、安名分,莫如戶牌,誠爲良法。此法行,則上下有節,無有干名犯分,而民安其業,令出唯行矣。

    政府議得:「更加擬議施行。」

    一,平壤,自檀君、箕子建都之後,爲西北一方本營,又設土官,號曰西都。名聞中國,使華迎命,亞於京師,人居稠密,爲國大藩,千有餘年矣。今有移營安州,減削當府奴婢之議,人民缺望,或曰:「平壤非西北道中,病於公務往來。若安州則一道中央,四面往來,道里均焉,便於移營。」臣以爲諸道之本營,若慶尙之雞林,全羅之完山,豐海之豐州,忠淸之淸州,東北之永興,皆非道之中央,獨於西北,何必移營!且安州地小民貧,山水形勢不及平壤。若移營安州,減除平壤奴婢,則彼此俱弱,一方民望絶矣。願停此議,以副民望。

    政府議得:「西北非他道之比,而安州亞於平壤,巨鎭排置,固其宜也。然今年禾穀不實,而加以朝見行次支應及易換馬匹傳送等事務煩劇,將以更議施行,姑從所啓。」上皆從政府擬議。

    ○以柳廷顯爲右軍都摠制。

    ○令承政院考察內侍府勤慢。

    10月11日

    ○辛卯,上詣德壽宮獻壽。以太上誕日也。領議政府事李和、左政丞成石璘、寧安君良祐等侍焉。

    ○宥呂稱、辛有定、柳謙等,京外從便;僧允齊外方從便。又覽刑曹司憲府巡禁司所上徒流啓本,二罪以下,皆放之。

    10月12日

    ○壬辰,講武于近畿,臺諫請扈從,許之。夕次廣州之炭川。

    ○遣軍資監權繼,管押易換二運馬三百匹如遼東。

    10月15日

    ○乙未,慶尙道開寧縣地震。

    10月16日

    ○丙申,次于衿州南郊。是夜,月有食之。

    ○世子禔至遼東,摠兵官保定侯孟善、都指揮使高得、內官王彦、金春山等,遣人郊迓,館待設宴,皆極其厚,留四日而行。曾有聖旨,諭遼東都司曰:「朝鮮國王遣世子來朝,世子未嘗出遠,涉履良艱。如至遼東,宜加意慰勞,卽選的當官員伴送,遵陸來京,庶免經由海道歷涉風波。儻脚力未敷,可撥應付。仍移文沿途官司,預辦供具,務要完備,從者亦須待之得宜。」由是都司差鎭撫陳景、千戶陳敏、百戶李忠護送,所至館驛,供帳極備。

    10月17日

    ○丁酉,還宮。上泛舟於楮子島置酒,令隨駕三軍摠制以下角射,日暮還宮。命除百官郊迎。

    10月18日

    ○戊戌,上詣德壽宮獻壽,返面也。仍獻白鷹一連、鴉骨二連。

    ○遣大護軍李慤,管押易換三運馬三百匹如遼東。

    10月19日

    ○己亥,陞典廐署爲六品衙門。

    ○西北面都巡問使李龜鐵,上採金銀事宜。啓曰:「知泰州事李霂呈內,以鍊金匠徐寶之言,發州軍三十名,自八月二十一日至九月晦日,吹鍊得十分銀四兩五錢。及寧朔軍三十一名,七日掘地,得生金二分。採金不多日赴役,故多少難知。採銀軍三十名,役滿一朔,則可煉十兩,一年則可至百兩。若令長掘而不止,則小裨國家之利。」

    ○遣判禮賓寺事李台貴如對馬島,賜守護官宗貞茂造米黃豆各一百五十石、松子百斤、乾柿六十束、燒酒十甁、淸酒三十甁、天鵝一首、銀魚一缸,又賜貞茂母紅段子綃各一匹。

    10月20日

    ○庚子,司憲府請罷校書校理李簡職,不允。簡嘗知龍州事時,遼東軍散入境內,私易牛馬,不能禁約,遞任赴都。憲司請罪,上曰:「可依見任守令之例,決笞五十,復職。」

    10月21日

    ○辛丑,御便殿視事。上問贊成事李稷以北靑州城之大小,稷對曰:「城基廣。」上曰:「役民幾日?」稷對曰:「自九月初二日至二十四日而畢。」上曰:「城大而速築,予實嘉之。」上又欲下前司諫申商於巡禁司,鞫問嘗黨附無咎等,以爲難以疎斥之故,不果。

    ○觀放鷹于東郊。

    ○改內上直爲內禁衛。

    10月23日

    ○癸卯,月入太微。

    ○臺諫交章請無咎等三人之罪。疏曰:

    竊謂賞罰之典,天命天討,非人主所得而私也。此孔子所以作《春秋》,以爲經世撥亂百王不易之大法者也。今無咎、無疾、克禮等不忠不敬之罪,臺諫刑曹交章屢請,殿下不賜兪允,降從輕典,無咎、無疾,只收錄券,自願安置;克禮,只令自願安置,擧國臣民拊心缺望。是以一時姑息之仁,廢百王不易之大法,閉言路惠奸軌,非所以爲宗社萬世之計也。伏望殿下俯循輿望,令攸司收三臣職牒,鞫問其罪,以正大法,昭示萬世。

    疏留中。翌日,臺諫復申前請,召司憲掌令卓愼、司諫院右獻納申槪曰:「汝等前日上疏,乃我已決之事,不可復論。」愼等啓曰:「不忠之罪,當以法論,何論已決未決?」上謂代言尹思修曰:「刑[20]曹與臺諫,號爲三省,交章論事,屢至罷免,以致廢事。自今刑曹宜不與也。」思修啓曰:「上敎誠然。臺諫彈劾犯罪之人,刑曹但刑其可刑者耳。」上曰:「更與政丞議問施行。」議者皆以爲然。自是刑曹始不參臺諫彈劾之例。

    10月24日

    ○甲辰,議政府進時務數條。啓曰:「金銀,本國不産之物。國家每當貢獻之時,倍價收買,鮮有納之者。是以除內用國用外,一切禁止,已有著令,有司不肯擧行。自今各品品帶及兩府以上銀胡甁鐥杯匙筯、四品以上銀鐥杯匙筯、士大夫家命婦首飾、外方各官銀鐥杯外,毋得私用金銀器皿,則人皆知其不切於用,貿易之際,皆納於公,而且令俗尙淳儉矣。宮女首飾,不在此限。紙地之品,以寫表箋而謂之表紙;寫奏聞而謂之奏紙;寫書狀而謂之狀紙。今也不分名實,中外公私,皆用厚紙,以致製造之際,民受其弊,故歲在辛巳,已下禁令,然因仍未革,弊復如前。矧今又有朝廷之需,製造之費,什倍前日,不加禁抑,恐或不繼。自今除內用國用外啓聞等,皆用白奏紙;相通呈狀,用常奏紙;關牒公私書狀,通用常奏紙狀紙,以革前弊,違者糾理。若油弓箭笠帽鞍籠等,不在此限。又馬政,軍國所重,近來未嘗擧行,孶息鮮小,非惟不給國用,進獻之際,倍價貿易,猶且不足。乞依前朝過庭馬例,各道各官,殘盛分揀,種馬定數,以今革去寺社奴婢身貢及觀察使道公反物色與諸道入放牛隻之價交易,且刷濟州放牧官牛,有馬各戶,換易出陸。上項種馬及京外時散各品自願孶息馬匹,竝於京畿及外方各官水草好處,牧場排置合放,牧子定體看養,所在守令,兼責孶息之任,司僕寺官以時點考,觀察使於守令褒貶之時,幷考種馬孶[21]息多寡,以憑黜陟。」皆從之。

    10月26日

    ○丙午,昏霧大風。

    ○命吏曹,加知泰州事李霂資一級。李龜鐵上言,李霂又自今月初一日至十二日,吹煉得正銀六兩,故有是命。又賜吹煉匠金守萬紬布緜布各一匹、緜子一斤,卽於泰州,定吹鍊軍一百名,蠲免雜役,專爲煉銀,又送瑞興縣所産知子鉛一斤及鉛匠于泰州。

    ○日本薩摩州藤原賴久,遣使獻禮物。

    10月27日

    ○丁未,太白晝見經天。

    10月29日

    ○己酉,司憲府大司憲安瑗、左司諫大夫姜淮仲等,交章請無咎等三人之罪。疏曰:

    自古婚姻之親、憸小之徒,得志在側,濁亂君德,流毒生民,忠臣義士,腐心切齒,而不能斥之者,蓋由人君溺愛不明,以致傾覆之兆也。今殿下以天縱聰明勇智之資,心常謹獨,鑑空衡平,姸媸曲直,不能逃遁,故無咎、無疾、克禮等,陰懷不奪不厭之心,出入君門。殿下明見其端,誠爲社稷生民之福也。功臣百官臺諫刑曹,屢請其罪,蓋有日矣,未蒙兪允者,是實國無盡忠之臣,可恥之甚也。殿下棄其大義,曲加私惠,毁法亂紀,貽患社稷,恐自殿下始也。三人各在便處,陰引私黨,必無異於平日然,其心豈知上德哉?報復讎怨之心,日滋不已,而有時日曷喪之望,正臣子不共戴天之讎也。況克禮手裂墨戲於殿下之側,非惟失禮,其與無咎等,欲剪宗支之謀著矣。且無咎、無疾,椒房之親,他日得志,與克禮之黨復起,則今日朝臣,其有孑遺者乎,金枝玉葉,其得蕃衍乎?社稷生靈之所歸,亦未可知也。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依臣等前日之請,將三人置之極刑,以示王法。

    留中不下。

    10月30日

    ○庚戌,御便殿視事。群臣將退,上指安瑗、柳斗明曰:「復坐。」時斗明自羅州牧使召還。上謂斗明曰:「司諫考滿而來乎?」對曰:「明年四月,乃考滿之時也,濫蒙聖恩,遂至於此。」上曰:「卿等踵前日臺諫之請,復請不已。無咎等已有不忠之名,收功臣錄券,使之在外,已當其罪矣,若克禮則不識義理迷惑人也。只破小童墨戲,謂之不恭則可,謂之不忠則不可。」瑗對曰:「自古爲臣之罪,無踰此三人。雖於朋友之子之戲,尙不可爾。況臣於君前若是悖慢,豈無有以也哉?臣之爲惡,古未有如此,帝王之拒諫,亦未有若殿下者也。」斗明對曰:「不忠之臣,斷以王法,昭示公道,則誰復請罪者!殿下雖曰已曾斷罪,然罰不稱罪故也。」

    ○臺諫詣闕,復請三人之罪,不允。

    ○辛克禮死于楊州,其家人輿尸入城殯于家,司諫院遣吏黜之。上聞克禮之亡,賜賻紙二百卷、米豆各五十石,召禮曹佐郞兪勉,督上停朝狀,遂輟朝三日。

    十一月

    11月1日

    ○辛亥朔,司諫院請寢停朝之命。疏曰:

    誅討亂臣,身無存沒,古今通義也。逆臣辛克禮之罪,發覺已久,功臣百官臺諫刑曹,請置於法數矣,不賜兪允,擧國臣民,罔不缺望。辛克禮旋伏天地祖宗之誅,今也旣死,其扶佑社稷子孫之意,昭然可知。天道如斯,殿下旣不明正其罪,曲加寵典,停朝三日,於天地祖宗之意何?於臣民之望又何如,且太史書之曰:「逆臣克禮死,上令攸司停朝三日」,則後嗣何觀!伏望殿下,毋以小惠,廢天下萬世之通義,卽收停朝之命,以示王法,以答天地祖宗臣民之望。

    疏留中。

    ○臺諫伏殿庭啓曰:「臣等再三啓達無咎等不忠之罪,未蒙允許,臣子之心,不可與同國,請明正其罪。」上曰:「予於朝啓廳,已言之矣。且克禮已死,何以罪之?」瑗等啓曰:「若收職牒籍家産錮子孫除停朝,則可以小慰臣子之心矣。」斗明啓曰:「今明主賞慶刑威,無有過差,而自春徂夏,旱乾太甚,至于孟冬,日月薄食,必此等人陰謀作黨,天眷殿下以譴告之,尙且不從,天意不可違也。」上曰:「日寒可退。」斗明曰:「今以姻親之故,而赦不忠之臣,取笑臣民。臣等職在臺諫,不能匡救其失,臣等亦爲不忠矣。」上曰:「今日停朝,可退。」斗明曰:「今之停朝,爲誰歟?不忠之臣,何停朝之有!」上猶不允,臺諫皆辭職。

    ○命禮曹,辛克禮之葬,依靑海伯李之蘭之例,且賜棺槨。

    11月2日

    ○壬子,以洪龜海爲右軍副司直,封李氏爲德淑翁主。金海官妓七點仙爲太上宮人,封和義翁主,生一女,適前密直洪彦修之子龜海。龜海後去龜字,改名海。

    ○召臺諫,令復視事,且曰:「洪龜海告身,署出齎進。予將獻于父王矣。」

    ○臺諫交章上言曰:

    臣等前日具無咎、無疾、克禮之罪,三上疏,未蒙兪允,乞解臣等之職。殿下不以臣等不能盡忠,遽棄絶之,俾復職任,深愧殿下納汙包荒之德。然事關宗社,身無存沒,不得而赦,再冒天威,昧死敢言。竊念逆亂之罪,天地所不容,宗社所不宥,而臣子不共戴天之讎也。今三人逆謀,發覺已久,請罪非一,殿下但以姻親私恩,俾保首領,殆至數月,天地宗社之所共怒,一國臣民之所共憤。臣等以宗社萬世之計,日夜痛哭。若臣等之言,不出於誠,則天必誅之。伏望殿下,察天地祖宗之意,斷以《春秋》之法,誅無咎、無疾,斬克禮之棺,以示王法,以快神人之憤。

    留中不下。

    ○議政府啓,令各道監司,考察受判行移條令。啓曰:「府及臺諫受判行移條件,各官守令視爲文具,不爲擧行。因此朝綱日弛,人不畏法,非惟事無成效,有乖人臣奉法盡職之意。各道受判行移條令行不行,備細相考黜陟,且如隣保之法,每年戶口增減及人物良賤、軍民壯弱、單雙生産物故,無不周知,不使流移容隱,凡遠近差發輕重賦役平均。軍國急務,各官守令,不至勞民動衆,不月之內,可坐而成,但以其監司不用心考察,故守令等視爲文具。乞將受判行移隣保條目內備細詳考,來十二月內,成籍上府,如有條令遲晩奉行,節目事意,不爲詳審,差錯守令,都觀察使都巡問使道首領官,竝令照律論罪;其戶籍每三年一遞,成籍上府,以爲恒式。」從之。

    ○流兵曹正郞朴熙宗于稷山,罷正郞趙從生職。司諫院上言:

    兵曹正郞朴熙宗,世係卑微,立心奸諂。嘗爲世子司經,要結宦官,圖濟己欲,又奉使全羅,其父溫爲求禮監務,行至其邑,汙辱其親。此士林之所共知而羞與之爲齒者也。今幸得參郞官,乃與同僚正郞趙從生,歐鬪司中,從生亦不忍其忿,毁冠汙衣,俱失士風,不可不懲。望下攸司,依律論罪,永不敍用。

    於是貶責有差。

    11月4日

    ○甲寅,木稼。

    ○賜議政府藥酒。上謂參贊柳亮曰:「成政丞年雖老,志氣不衰。如我小邦,宜有如此老成大臣,我每見政府所啓,見惡於人者頗多。吾聞政丞常曰:『吾老矣,何憚見惡於人乎?事雖忤於人,苟當於理,則無嫌而行。』」亮對曰:「政丞於行事,暫不忘失,似無老氣。」上曰:「吾聞政丞在家,不離藥酒。今坐政府,因禁令不能飮,恐致疾病。卿等當勸之。」亮曰:「無特命,何敢飮!」乃有是賜。

    ○命兵曹禁鷹牌隱佩者。命之曰:「鷹坊人外餘人鷹牌,今後竝令表見於外,如有隱佩者,卽與無牌同,鷹牌收取,當身照律論罪。」

    ○司諫院劾司憲府大司憲安瑗。臺諫會于演福寺,欲更請三人之罪,瑗以疾不至,故劾之。臺諫遂詣闕,復請三人之罪,不允。召右獻納申槪問:「汝等以何事,劾大司憲乎?」槪對曰:「臺諫交章,日詣闕庭,瑗言不切至,又於前日,托疾不至。以是劾問。」上曰:「予嘗與瑗,同爲代言。性本遲緩,然心則不俗。且瑗言非不切,特吾牽於私恩,未能裁斷耳。若一日之未參,則特年老耳,豈有他哉!前等臺諫一二人,有不欲參此事者,瑗非此比也。」遂命瑗視事。瑗啓曰:「臣無才德,受命之初,恐不勝任,但畏上旨,黽勉就職。今以風憲之長,被諫院之劾,國人已知,臣何顔復出視事!」上命之如初,瑗乃退。於是,臺諫連日伏閤,請三人之罪,上重違衆志,命停辛克禮禮葬,旣而復使禮葬。臺諫詣闕,上曰:「予近體氣不寧,竢後日,予將親語之。」又傳旨于柳亮曰:「克禮之罪,固非無咎等之比,予喜克禮得終壽考。若犯身無存沒之罪,則吾何愛之有!若無咎等,予初但令出居城外,群臣屢言罰輕,乃取功臣錄券。今臺諫之意,以爲請之不已,則予必聽從,是以每日詣闕以請耳。政府,公論所出之地,卿可以予意諭之。」

    ○政府上言:

    辛克禮之罪,大小臣僚,累次上章,請置於法,未獲兪允,罔不缺望,而克禮幸保首領,得沒于家。殿下特從寬典,欲加禮葬,前日臣等據法上請,獲蒙兪允,曾未數日,更下禮葬之命。臣等以爲禮葬,乃褒崇之令典,安敢加於有罪之人!伏望殿下,俯從公議,以勵人臣之節。

    留中不下。

    ○命賜祭于辛克禮之殯。

    11月5日

    ○乙卯,淸平君李伯剛、參知議政府事朴信等,自遼東還。

    11月8日

    ○戊午,太白晝見經天。

    ○倭大船一艘寇楮島,全羅道水軍僉節制使具成美與戰,因海暗日沒不及追。中箭者三名,命中箭者委曲救療。

    11月9日

    ○己未,太白晝見。

    11月10日

    ○庚申,下靜妃殿入番內官李龍、守門內官安順、朴成富、金仁鳳及司鑰全義等于巡禁司獄,決罰有差。前月,上有講武之行,靜妃使宮婢佐耳,召閔無疾妻韓氏,以微服入中宮,經宿乃出。至是,上知之,命司憲府案驗得實。掌令卓愼以狀聞,上曰:「予已下巡禁司,其勿復問。」巡禁司具李龍等獄辭,照律以啓:前檢校知內侍府事金仁鳳供稱:「去十月十二日講武行幸之後,至十四日初昏,中宮使水賜佐耳傳命曰:『有微微族女入來者,其勿禁。』仁鳳聞此,以告同判府事李龍,龍答云:『中宮有命則毋禁。』旣而佐耳自外引婦人以入,翌日曉頭月落前宮門開,佐耳又率其婦人而出。」李龍供稱:「作常樣人衣服而入。」金仁鳳又言:「有中宮之命,故其於出入不禁。」右兩人准律,擅入宮門者,杖六十徒一年;門官侍衛官故縱者,各與犯人同罪;失覺察者,減三等杖八十。檢校同知內侍府事安順供稱:「去十月十五日罷漏後,檢校僉內侍府事朴成富,使人傳說開宮門,予答以非時不可開。成富又自來言:『中宮有命,促入炭火,可開門』,故於常例早開。」成富供稱:「有一侍女自內呼言:『促開門,將炭火來』,故以是言告於安順。」右二人罪準律,門禁鏁鑰條云:「若皇城門,非時擅開者,絞;有旨開門者,勿論。」名例云:「共犯罪者造意爲首,隨從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至於以中宮之命,開閉宮殿門者,律無其文。金義於其夕有故,不入直。上覽之,命上項人及義等竝杖六十,惟李龍以老病收贖。

    ○[3]上謂知申事黃喜曰:「予嘗與中宮,以無咎等不忠之謀、將來之禍,反復曉諭,中宮悉知無遺,憤發切齒,絶無救護之計曰:『得保全於父母生前足矣。』然而以婦人之仁,不忍遽絶,今因講武之隙,密召無疾之妻,出入宮中。其間事狀難測,處之何以?熟思而未領其要。欲以一二宦者及侍女侍從,但不絶供上,仍置此宮,予移御景福宮,外示疎薄以悔悟之,然無廢棄之理。」喜對曰:「人君擧動,不可輕易,臣愚以爲甚不可也。」上曰:「予更思之。」遂不復言。

    11月11日

    ○辛酉,命收取閔無咎、無疾職牒,辛克禮勿論。臺諫又伏閤請三人之罪者三日,乃有是命。臺諫又交章上言曰:

    無咎、無疾、克禮等亂逆之罪,法所當誅。臣等交章申請,俯伏闕下,望殿下明正其罪,以快神人之憤者有日矣。今殿下只收職牒,是輕宗社而重姻親,非貽厥孫謀之道也。克禮以功臣,背盟懷貳,黨惡之罪,積累已久,僭逆之言,不臣之跡,不覺發露於殿下之側,罪與無咎、無疾等,略無差等。同盟功臣百官有司,請置於法,若不明知,安有同盟而亦欲加罪乎?誠宜置法,乃命勿論,又命禮葬,姑欲示信於渝盟逆臣,而反失信於忠義功臣。是尾生、白公之信,非所謂大寶也。願殿下,爲宗社萬世之計,斷以大義,誅斬三人,以正王法,以戒亂逆。

    留中不下。遣黃喜傳旨于河崙曰:「無咎等之罪,予以私情,未克果斷。功臣臺諫以至百官,請罪累月,予不獲已,今乃只收職牒,使得保全。」崙對曰:「此輩欲去儲副,則罪不可道,欲去諸子,不若儲副之重也。聖慮得宜。」喜復命,上指大臣侍坐處曰:「昔此公坐於此,論事之際,予聞寒心之言。汝宜速更往問云:『此言無乃嘗與人說歟?更勿輕發。』」又謂喜曰:「此言若洩,非予則汝口。」喜於是再往崙家傳旨,崙伏地受敎,攢手對曰:「指示生路,措躬無地。」喜復命,上曰:「非予則難以保全也,愛其忠直耳。」

    11月14日

    ○甲子,冬至。停賀禮,賜酒殽于各司。先是,上曰:「冬至,陽生之日,君子所樂之辰,可自是爲大朝會,且設君臣同宴。」是日適以甲子醮齋戒,不受賀。

    11月17日

    ○丁卯,議政府設享于廣延[6]樓下,賜左政丞成石璘毛衣毛冠。

    11月18日

    ○戊辰,臺諫又請無咎等罪。臺諫交章上言:

    臣等具疏逆臣之罪,累瀆天聰,未蒙兪允。第因忠誠未能回天,誠宜退避。然無咎、無疾不忠之罪,臣子不共戴天之讎,臣等雖處江湖,其憂憤愧怍之心,曷有其已!克禮素有無君之心,欲剪宗支,罪在不赦。雖伏陰誅,尙有餘辜,不可不治。無咎、無疾陰懷貳心,非一朝一夕,貫盈發見,卽當急討,以絶亂源。殿下汨於私恩,昧於公義,只收職牒,安置近畿。惟此二人,嘗蒙上恩,久執兵權,威福與奪,在其掌握,能行少惠,務收人心,植黨根據,非若匹夫之謀亂也。恐有腹心不逞之徒,朝夕往來,覘伺其機,以致不虞之變。願殿下,斷以大義,將二人置之王法,以定臣民之志。

    留中不下。臺諫詣闕再請,不允,皆乞辭。

    ○召驪原君閔無恤、驪山君閔無悔問曰:「近日何不出仕?」無悔對曰:「同是閔氏也,不敢出門。」上怒曰:「汝等愛不忠之兄而棄我乎?且無悔,讀書者也。昔周公誅不忠之兄,而盡忠周室,汝豈不知乎?」

    ○知司諫院事金邁卿,與安瑗有親嫌,不參臺諫請罪之例,及是乃詣闕獨上疏曰:

    無咎、無疾,貪鄙猥劣,得列勳親,至爲天幸,誠宜有死無二,以報莫大之恩。顧不念此,怏怏不滿,貪立幼主,欲剪宗支,逆謀昭著。辛克禮殘忍暴虐,利欲無厭,朋比無咎等,相與圖議,乃於上前,不覺發見,其爲謀逆,略無同異。其身雖死,誅亂討逆,固無存沒。乞將三人,明正其罪,以申萬世之公義。

    疏又留中,邁卿亦辭職而退。

    ○誅龍州人明伊及義州百戶金龍。明伊率其母及妻子五口至義州,賂龍以麻布一匹,求潛渡鴨綠江,龍率至江邊,刈蘆爲桴以渡之。明伊至婆娑府,爲徼者所獲。刑曹啓:「准律,謀背本國,潛從他國,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斬。」從之。

    11月19日

    ○己巳,命議政府,各道守令雖考滿者,毋得遞代。以歲凶荒,除迎送之弊也。

    ○議政府啓曰:「刑曹及都官,以奴婢決折事,隻人證佐在外方者,督令赴京,來往留連,動經數月。當此凶年,不無飢寒失所之嘆,除元隻現身相訟外,外方接人,限戊子年秋成,不許移文催督,以除其弊;外方各道,亦依上項施行。」

    從之。

    11月20日

    ○庚午,刑曹上言,請除雜訟,專決刑獄,從之。言曰:「仍執據執逃亡奴婢及鬪歐犯奸盜賊等事,推鞫刑決,乃是本曹之任。今稱刑曹都官誤決,呈司憲府及擊鼓申呈者,竝下本曹推決,是以不能專心刑決。乞除見任刑曹都官員吏所決事外,見代員吏誤決分揀事,專委主掌官決折。」

    ○賜故上護軍朴淳妻任氏米豆十石。

    11月21日

    ○辛未,命臺諫復視事。上召安瑗及左司諫大夫姜淮仲等,和顔色而親諭之曰:「無咎、無疾,其罪雖重,然於予爲姻親。予年十六,娶于閔氏,久與同處。且府院君年俯七十,宋氏抱疾長臥。若論二子以法,則於父子之心何哉!予非固欲拒諫,只緣私恩而未決耳。收職牒錄券,廢爲庶人,放歸田里,斯亦足矣。後日當從卿等之請。若克禮之罪,不與無咎等同科,況其身已死。予曾與之同盟,毋更擧論。」對曰:「往者,上斷克禮之罪曰:『失禮。』臣等以謂失禮於君前者,亦懷不忠之心者也。」上再三諭之,乃退。

    ○命置無咎于驪興,無疾于大丘。驪興府院君閔霽請放二子遠地,從之。上謂代言尹思修曰:「驪江、驪城,置之外方,爲兩親也,非爲彼也。彼有兩親,年深且病,故予置無咎于近地。若其親有疾,則可於一日召之侍藥。前日臺諫章疏,皆請置二人於法,其意豈謂予殺無咎等哉?正欲置之遠地耳。故予對曰:『勿忙也。』」

    ○上詣德壽宮設享,極歡暮還。

    11月25日

    ○乙亥,虹見西北。

    ○三館獻書于議政府。儒學提調吉昌君權近及禮曹判書李文和,坐濟生院,欲考講,三館諸儒,皆托故不講而退。乃獻書于政府曰:

    謹按《春秋傳》曰:「黜百家尊孔氏,此萬世之令典也。」而孔氏之徒,貴禮義崇廉恥,是其大節也。今我國家,創業之初,立經陳紀,垂憲萬世,自儒學諸科,以至樂工之賤,群聚禮曹,試其才藝,以爲遷資之法,其奬勸之道,可謂至矣。然某等俱以不才,再中國試,對策殿庭,視諸雜科,固有異矣。更與樂工之賤等,而取才然後敍用,則於國家尊儒待士之義,似有慊焉。《傳》曰:「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振廢,實關於風化。某等念此,竊有憾焉。本年十一月初七日,吉昌君權近,著爲學式,以示三館,其一曰:「每月朔望後二次,三館諸員,各於名下,具錄曾讀經書及今讀某書,自某月某日始,至某月某日已讀幾篇,備細開寫,擧案進呈。」其二曰:「提調坐日,三館諸員先到,各以所讀經書,互相論議。提調坐後,以其經次,質問疑難,從其長者而就正焉。」其三曰:「時散六品已上員,自來講論就正者聽。」其四曰:「諸員無故一不至者,置簿記過;二不至者,罰輕行齊馬首;三不至者重行。」此誠勸學之良法也。願自今除禮曹取才,一依吉昌君所著上項令式,明示勸課,則其於國家奬勸之方,禮義廉恥之道,幸甚。

    議政府以其書啓,上曰:「已成之法,不可改也。十學之中,若不許三館考講,則廢其一矣。且諸科之內,若吏科陰陽科譯科之類,豈盡是賤人,而恥與之爲伍乎?若伶人樂工,則雖均曰十學,而所業甚賤,與儒學異矣。」黃喜啓曰:「三館之意,非只爲此也。見今詳定條例,有曰:『試其所讀,上等超遷,其次隨例遷轉,又其下者外敍。』若果如新制,則久次當遷者,淹滯而未伸;新進居下者,僥倖而超擢。是以利祿誘人,似難示後。」上曰:「可東可西之事,不可信浮言而毁法。若聽此輩之言,是亦毁法之一端也,其可乎?」

    11月26日

    ○丙子,日本對馬島守護宗貞茂,遣人來獻禮物。

    ○議政府啓申馬政。啓曰:

    今考各道分養國馬形止,所在守令,專不用心,委於官奴村民無知之人,餧養失宜,以致成病,及至病深,然後報請理馬,故司僕獸醫,不及治病,往來有弊。自今各官守令,於公衙客舍中,擇淨地隨宜繫置,朝夕親監,依法養飼,若有病作,隨卽醫治。令司僕寺無時委差,發遣考察,如有不肯致意,以致瘦弱故失者,其守令論罪鑑後,其故失馬匹,當守令色掌追徵充數。

    從之。

    11月28日

    ○戊寅,命禮曹,議佐命功臣禮葬等第以聞。上督禮曹上辛克禮禮葬之狀,且曰:「予有命,何遲也?予若責其遲慢,則罪在禮曹。汝等豈得援政府臺諫以爲辭哉!」於是,判書李文和等啓請用中等例,上曰:「克禮佐命功臣一等,當用上等例。」文和啓曰:「在前功臣禮葬,以爵秩高下,定上中下三等,不用功臣一二等爲例。」上曰:「以功之高下,爲葬之輕重,不亦可乎?」文和對曰:「開國功臣禮葬,皆不如此。」上曰:「佐命功臣禮葬,此其始也。卿等擬議以聞。」議政府啓:「佐命功臣禮葬,依開國功臣例,以職品高下,爲上中下等,其有秩卑而功高者,量功加等施行。」從之。

    ○轘連山婦人內隱加伊于市。忠淸道連山縣民牛童之妻內隱加伊與隣男姜守通。一日,牛童裹六日糧,以事歸于隣郡,內隱加伊謂守曰:「可於路中要殺。」守曰:「路中則吾不敢。汝若止于中路共宿者,吾可以殺之。」及牛童將還,內隱加伊持酒饌迎于中路,飮之酒,因曰:「今夕可共宿田中守禾。」牛童信而從之。內隱加伊伺其夫熟睡,潛起引守曰:「此其時矣!」守遂殺之,埋于近地。人頗疑之,遂移埋于他處,事發。刑曹以聞,上曰:「妻妾殺夫,未有如此之甚也。」問黃喜曰:「如此女所犯,外方守令何以刑之?」喜對曰:「直斬之耳。」上曰:「律無凌遲之法歟?」對曰:「前此,以車裂代凌遲。」上曰:「若殺之,一郡其誰知之!可逮至京師,立市曉衆,然後分示諸道。」

    11月29日

    ○己卯,上詣德壽宮起居。

    十二月

    12月1日

    ○庚辰朔,罷判安州牧事洪有龍職。有龍於冬至賀箋,不書臣字,政府請罪,上曰:「無知武人,勿擧論。」至是,司諫院上言:

    有龍以巫女所生,旣不識字,又無弓矢之能,但以奸諂媚悅,冒濫受職,混雜朝士,頑不知恥,恣行利欲,其爲兆陽兵馬使也,盜竊官物,其根係心術,不合明時之登用。顧今致位嘉善,出宰巨邑,誠宜恪謹,以答殿下納汚之德,曾不念此,又失臣禮。此而不覺,焉能莅民!伏望殿下,令攸司職牒收取,依律論罪,以杜冒濫,以懲不恪。

    乃罷之。

    12月2日

    ○辛巳,罷大護軍黃象職,甲士楊春茂等四人充水軍。初,象以上妓可喜兒爲妾,摠制金宇亦曾通可喜兒。冬至內宴旣罷,可喜兒出自宮門,還于象家,宇遣所管甲士及從人,要於路而奪之不及,追至象家搜之,又不得。翼日,象令可喜兒騎馬率僕過於市,宇又遣甲士僕從要之,象走馬持杖而逐之,甲士從人皆散,觀者如堵,道路傳語,而無有劾問者。上聞之,召司憲持平金庚命之曰:「內宴呈才上妓,或有隱置其家,謂之己妾,常不放出,我所曾識面之妓,於內宴或有不至者。闕於呈才,所不足道也,至於隱置其家,以爲己妾,謂之何哉!汝宜擧劾以聞。」後數日,召掌令卓愼命之曰:「今聞以上妓之故,被劾者多。前日我言,指累年潛置其家,不令出外者耳,非謂朝官不得畜上妓爲妾也。河久、金宇,已令出仕,汝宜知之。」愼啓曰:「宇罪與久不同。夫於白晝大途之中,遣禁軍爲私鬪,長此不已,後日無乃用之於作亂乎?」上曰:「宇,功臣也,不可治罪,若其從臾爲非者,可核實以聞。」憲府啓:「去十一月十二日夜,金宇發遣所管甲士騎步兵三十餘名,圍把黃象之家,甲士羅原冏、高孝誠等,直入象臥內,搜妓妾可喜兒而未得,取其衣裝而去。翼日,金宇更發送丘從皂隷,奪可喜兒而來,至壽進坊洞口,象聞之,走馬持杖追之,蹴踏可喜兒。宇卽發晝番甲士楊春茂、高孝誠、朴東秀等十餘名及私伴二十餘名,持杖與象相鬪,春茂擊象,以致銀帶擺落。臣等竊惟,軍政以嚴爲主,各守其分,然後上下相安,階級之間,不相凌犯,上能出命,下能服役,永無不戢之患。宇起自卑微,別無才德,厚蒙上恩,官至摠制,日益謹愼,圖報上恩,乃其職分,不顧義理,恣行非法,擅發禁軍,奪人之妾,是謂大亂之源。春茂等身爲禁軍,反從金宇私忿之命,犯夜圍把黃象之家,且於街路,與之格鬪,打落銀帶,實爲不當。黃象以不小三品,持杖走馬,爭妓妾於朝路。乞將金宇職牒收取,明正其罪,以杜亂源;楊春茂、高孝誠、朴東秀、羅原冏,職牒收取,依律論罪;其黃象,亦望停職,以礪士風。」命黃象罷職;春茂等四人,各於本鄕充水軍;可喜兒杖八十收贖;金宇功臣,其勿擧論。司憲府又啓:「金宇昨任江界兵馬使,恣行貪慾,及受代赴京,多率伴人,每站留宿,屠殺雞犬,害及於民。本府請罪,殿下錄其微勞,置而勿論,誠宜改過自新,圖報上恩,而乃不改前心,自謂雖或作罪,必蒙恩宥,肆其强暴,擅發禁兵,夜圍人家,奪其妓妾,乃至白晝朝路,成黨作亂,情犯深重。若又不加罪責,則前無所懲,後將無所不爲。乞將金宇,一如前日狀申施行。」疏上留中。

    ○議政府請以名刹,代諸州資福,從之。啓曰:「去年寺社革去之時,自三韓以來大伽藍,反在汰去之例,亡廢寺社,差下住持者,容或有之。僧徒豈無怨咨之心?若擇山水勝處大伽藍,以代亡廢寺院,則庶使僧徒得居止之處。」於是,諸州資福寺,皆代以名刹。曹溪宗:梁州通度寺,松生雙巖寺,昌寧蓮花寺,砥平菩提岬寺,義城氷山寺,永州鼎覺寺,彦陽石南寺,義興麟角寺,長興迦智寺,樂安澄光寺,谷城桐裏寺,減陰靈覺寺,軍威法住寺,基川淨林寺,靈巖道岬寺,永春德泉寺,南陽弘法寺,仁同嘉林寺,山陰地谷寺,沃州智勒寺,耽津萬德寺,靑陽長谷寺,稷山天興寺,安城石南寺。天台宗:忠州嚴正寺,草溪白巖寺,泰山興龍寺,定山雞鳳寺,永平白雲寺,廣州靑溪寺,寧海雨長寺,大丘龍泉寺,道康無爲寺,雲峰原水寺,大興松林寺,文化區業寺,金山眞興寺,務安大崛寺,長沙禪雲寺,堤州長樂寺,龍駒瑞峰寺。華嚴宗:長興金藏寺,密陽嚴光寺,原州法泉寺,淸州原興寺,義昌熊神寺,江華栴香寺,襄州成佛寺,安邊毗沙寺,順天香林寺,淸道七葉寺,新寧功德寺。慈恩宗:僧嶺觀音寺,楊州神穴寺,開寧獅子寺,楊根白巖寺,藍浦聖住寺,林州普光寺,宜寧熊仁寺,河東陽景寺,綾城公林寺,鳳州成佛寺,驪興神異寺,金海甘露寺,善州原興寺,咸陽嚴川寺,水原彰聖寺,晋州法輪寺,光州鎭國寺。中神宗:任實珍丘寺,咸豐君尼寺,牙州桐林寺,淸州菩慶寺,奉化太子寺,固城法泉寺,白州見佛寺,益州彌勒寺。摠南宗:江陰天神寺,臨津昌和寺,三陟三和寺,和順萬淵寺,羅州普光寺,昌平瑞峯寺,麟蹄玄高寺,雞林天王寺。始興宗:漣州五峯寺,連豐霞居寺,高興寂照寺。成石璘素佞佛,故有是請,識者譏之。

    ○議政府啓致賻之法。啓曰:「時散大小人員,奉使朝廷及本國境內,有患病身故者,禮曹以任事勤慢,分揀取旨,差等致賻。」從之。時,江原道經歷韓皋、知預原郡事朴希文,皆在任而死。上聞之,命議政府曰:「予於宮中給事之人物故者,皆致賻焉。朝士之爲國奔走而死者,獨不可賻乎?宜著爲令,有司擧行。」故政府有是啓。

    12月3日

    ○壬午,司憲府大司憲安瑗,以老病辭,上曰:「近日憲官多不善罷。且卿年老,容有是請,然近有除拜,姑竢之。」

    12月4日

    ○癸未,命禮曹,辛克禮禮葬用開國功臣上等禮。臺諫交章上言曰:

    辛克禮欲剪宗支之謀,久畜於中,發見於外,罪關宗社。功臣百官累次請罪,殿下曲從輕典,自願安置。忽被陰誅,有旨毋令禮葬,臣民服其明斷。今以禮曹阿順之請,又令禮葬,有乖討罪之典。克禮懷貳,先自背盟,以開亂源,其罪應誅,前日殿下召臣等,反稱無罪,惓惓諭之,欲不渝盟。是以一時區區之信,廢萬世明明之典,臣等竊爲殿下不取也。願殿下,正以王法,毋令禮葬,以慰臣民之望。

    疏留中。

    12月5日

    ○甲申,兼中軍都摠制兼判義勇巡禁司事安城君李叔蕃上箋辭。

    12月8日

    ○丁亥,以李稷爲議政府贊成事兼司憲府大司憲,南在吏曹判書兼判義勇巡禁司事,尹柢、柳龍生參贊議政府事,柳亮兵曹判書,金希善戶曹判書,朴信工曹判書,安瑗判漢城府事,金漢老參知議政府事。

    ○初置十司兼上護軍,罷各軍兼摠制。以淸平君李伯剛、安城君李叔蕃、谷山君延嗣宗、長川君李從茂兼義興忠佐雄武神武司上護軍,平壤君趙大臨、漢平君趙涓、會寧君馬天牧兼龍驤龍騎龍武司上護軍,吉川君權跬、沔城君韓珪、中軍摠制趙秩兼虎賁虎翼虎勇司上護軍,分掌三軍,每一衛,統甲士一百五十人。左政丞成石璘解兼判吏曹,右政丞李茂解兼判兵曹。石璘年老避事,乞解吏曹曰:「昔者以尙瑞司掌銓注,使大臣兼之,故除授之權,專在大臣。今罷尙瑞司,使政曹掌之者,欲爲公選也。況殿下親臨除授,實爲良法,何必以大臣兼判吏兵曹乎?若有上敎,使之薦賢,則臣當啓達,至於銓注,則臣不敢與。」故有是命。李叔蕃解兼判義勇巡禁司事,從其請也。以柳斗明、安純、沈溫爲代言,薛偁、金自知左右司諫大夫。

    ○以柳廷顯爲忠淸道都觀察使,尹子當慶尙道兵馬都節制使,辛有定慶源都兵馬使,鄭耕安州道兵馬都節制使,尹向全羅道都觀察使,盧閈豐海道都觀察使。

    12月9日

    ○戊子,倭寇耽津,焚萬德寺。

    12月11日

    ○庚寅,以安城君李叔蕃兼義興侍衛司上護軍,中軍都摠制金南秀兼忠佐侍衛司上護軍。

    ○臺諫交章,又請無咎等三人之罪。

    12月12日

    ○辛卯,戶曹啓田制,從之。啓曰:「田制之內,有未盡事理者三件,下議政府擬議。」

    一,本以寡婦受田及夫田遞受者,其父母及夫之父母田地,欲從夫職,准科遞受者頗多,許令從其所訟折給。

    政府議得:「旣以守信,遞受亡夫田,不宜加科折給。」

    一,再嫁婦女子息等,欲將外祖父母田地,依式遞受,然田制,本非守信者,則無田地折給之例。初不守信,傳係已絶婦女之子息,他例折給安徐。其中有見任職事,加科折給,限當子息,依加科例折給。

    政府議得:「其母不守信,傳係已絶,其子息遞給安徐。」

    一,妻父母田地遞受後棄妻者,其妻訴云:「棄別之夫,食吾父母田地,不合事情,乞移給於守信己身。」若從其訴,則夫未亡而妻受守信田,固無其例,乞仍給其夫。

    政府議得:「棄其妻而尙食其田,誠爲未便,乞皆收取。」

    12月13日

    ○壬辰,木稼。

    ○命停辛克禮禮葬。議政府上書請停禮葬,臺諫又從而請之,故有是命。

    12月16日

    ○乙未,日本志佐殿,遣使來獻禮物,歸我被擄人十九名;一岐州世官源良喜,亦獻土物,發還被擄人口。

    ○設小酌于便殿。辛有定自外直入,跪于庭下,諸代言目出之,有定不肯出。上命升殿,有定趨進,乞辭慶源之行,上不許。有定固辭,上曰:「卿得罪付處,蒙宥未幾,委以方面,不可不行。」有定乃退。

    12月18日

    ○丁酉,命司憲府申鷹牌之禁。命曰:「宗親駙馬諸君所受鷹牌,今皆改着綠漆,以別他人,可驗眞僞。有佩黑牌者,嚴加考察。」

    12月19日

    ○戊戌,木稼。

    12月22日

    ○辛丑,命收靑丹驛丞崔隱職牒,流之義城。隱由供正庫令史,去官拜權務,以韓帖木兒族人,妄稱前郞將,超受五品驛丞,憲府乞依律論罪。

    ○詳定三軍十司事宜。

    ○禮曹上言:「議政府啓奉王旨,令本曹詳定十司兼上護軍統屬及號令所出。本曹議得:十司兼上護軍,各以其司大護軍以下人員,定爲色掌,凡軍中動止號令,兵曹啓稟王旨,行移十司。十司色掌,於兼上護軍處,告課施行。三軍護軍各率其軍,司直以下,同十司入直,春秋講武之時,三軍動止,使中軍兼上護軍主張。」從之。

    12月25日

    ○甲辰,倭寇興德鎭,兵馬使成達生擊却之,斬首二級。達生爲流矢所中,馬亦中箭。

    12月27日

    ○丙午,賜賻左副代言柳斗明父喪米豆三十石、紙二百卷。

    12月28日

    ○丁未,命官吏痛禁公私田收租之弊。或有不用平校斗升,而以大斗重斂作弊故也。

    12月29日

    ○戊申,上親祭于仁昭殿,賜仁昭殿佛堂福田七人綿布五匹、苧布五匹、正布二十一匹。

    ○收前羅州判官曺渾、前知靈光郡事李恪職牒,流之外方。渾于海州,恪于陽城。二人在任地,與之隣,恪以書干渾,私以羅州官庫所藏緜布六匹,與所善還俗人金省,至是事發,憲司請其罪故也。

    12月30日

    ○己酉,上詣德壽宮起居。

    ○賜軍器監火藥匠三十三名各米一石。除夜,軍器監設火山臺于闕中,火藥之烈,倍於前日。倭使來觀,莫不驚怖。諸色匠人,亦賜麤布五十匹。

    ○慶尙、全羅道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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