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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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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申)十六年大明永樂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午朔,上行賀正禮,仍奉上王至昌德宮,置酒廣延樓下,世子及宗親、駙馬侍宴。賜群臣宴,賜樂于議政府。

    1月4日

    ○丁酉,遣大護軍趙菑于蓴城。上與兵曹判書朴信、都鎭撫韓珪、知申事柳思訥議定以忠淸道蓴城爲講武所,遣菑焚之。於是,行宮支應使啓曰:「宿所已定,後勿令臨時移排。司僕大小馬幷四百五十匹,養飼細折草,每一匹一石外,勿許散草。馬柱及葛繩亦令酌量進供,翼日明白還受。馬杙則司僕寺自備,勿令幷進。三軍甲士散料外供給及禁[1]軍、牽馬陪別監鞋韈題給一禁。各宿所進上之物及司膳、司饔依式進排之物外其他物,承政院明文相考進排。各宿所供上酒味,內資、內贍寺進排,若其別進酒味,承政院帖字相考進排。各道監司、首領官及所過境內守令外,各官守令毋得越境。各驛馬匹、各差備,定數相考,遐近分揀,酌量抄出,每三日遞番。司僕、司饔、司幕諸員等支應各官色掌,毋得擅自歐打,有遲緩事,則承政院進告論罪。上項事件外,監司、守令若有收斂民間、隱密人情者,令支應使及察訪暗行捕捉,隨卽啓聞論罪。」從之。

    1月9日

    ○壬寅,上詣齋宮。上將詣宗廟,小雨,傳旨承政院曰:「今日幸未駕而雨。若或未及宗廟,中道而雨,或至宿夜半而雨,如之何?予欲依文昭殿例,新開捷徑,祭日出自齋室,直詣宗廟而行祭。此除弊之計也,須議諸議政。」代言等皆曰:「上敎然矣。」

    ○是日,世子盛服,顧謂侍者曰:「身彩何如?」忠寧大君曰:「願先正心,而後修容。」侍者歎曰:「大君之言正是,願邸下毋忘此言。」世子甚慙赧。是後,世子言於母妃曰:「忠寧之賢,非偶然者也。國家大事,將與共之。」妃以語上,上聞之,心不平也。

    1月10日

    ○癸卯,上親祼宗廟。初,傳旨承政院曰:「親幸宗廟時,奉禮唱王許上馬。王字雖尊,若中朝使臣來,稱王則可矣,以奉禮而稱王未便。」柳思訥啓曰:「癸巳年改詳定云:『敎文武侍臣上馬。』」上然之。禮曹啓:「古制,宗廟進饌,入自正門,升自泰階。今因循舊失,入自東門,有違古制。乞令奉饌者,入自南正門。」從之。

    ○是日,禮畢還宮,御廣延樓下,置酒擧樂,世子、諸宗親侍宴。賜宴于享官諸執事。至暮,世子酒酣進啓曰:「宗社非獨殿下之宗社,罪人不可不正,無恤、無悔宜置於法。」上謂崔閑曰:「詳聽此言。」

    1月11日

    ○甲辰,刑曹、臺諫請無恤、無悔之罪。

    ○命議政府參贊崔迤、右副代言徐選,同義禁府提調、臺諫、刑曹雜治李之誠。

    1月12日

    ○乙巳,吏曹上褒貶法。啓曰:「一年兩等,各道守令褒貶,已有成規。諸道監司不先磨勘守令殿最,當都目政逼近之時,不錄實跡,但書上中下三等,啓本申呈,有乖敎旨。自今春夏等褒貶,六月十五日前;秋冬等褒貶,十一月十五日前,依曾降敎旨,七事實跡,具錄申呈,以爲恒式。」從之。

    ○改外方州郡人吏冠服。禮曹啓:「前受敎行移內,鄕吏官門進退及大小使客迎送時著頭巾,常時坎頭,與各司吏典及平人無異,其漸日趨於無禮。許令方笠黑漆,依前著持,驛吏亦依前例。」從之。

    ○禁酒。諸處祭享、各殿供上外,禁用酒,從司憲府之啓也。

    ○議政府、功臣、六曹、臺諫皆上疏請無恤、無悔罪。刑曹、臺諫交章上言:「不忠之臣,天地所不容。《春秋》明言其法曰:『亂臣賊子,人得而討之。』誅其身、瀦其宮,百代以來,共守斯義。今無恤、無悔等久包禍心,乃伺世子獨坐之時,密進狡謀,欲剪宗支,以弱王室,幸賴世子明炳幾微,發其陰計,猶自隱匿。殿下令義禁府、議政府、刑曹、臺諫共加訊問,且命近臣聽之。無恤、無悔等情狀著露,殿下不加天誅,止令流竄,一國臣子莫不憤惋。伏望殿下,以宗廟社稷爲念;以子孫萬世爲計,將此二兇,明置典刑,以順天討。臣等抑又聞之,樹德懋滋,除惡懋本。無咎、無疾等妻孥,各自完聚,無所懲戒,此無恤、無悔不憚而繼起也。乞將四人妻孥,依律施行,以戒後來。」

    吏曹判書朴訔等上言:「臣等竊聞,不忠之臣,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也。無恤、無悔等素蓄無君之心,曾於元尹??之生也,肆行慘毒,又於世子之前,敢陳狡謀。今義禁府與政府、刑曹、臺諫同問得情,其不仁不忠,莫此爲甚,此所謂左右諸大夫、國人皆曰可殺者也。殿下但以私恩,俯從輕典,一國臣民罔不缺望。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一依臺諫所申,兪允施行。」

    開國定社佐命功臣漢川府院君趙溫等亦上言:「福善禍淫,天之道也;賞善罰惡,君之道也。人君法天而行,故五刑五庸,謂之天討。逆臣無咎、無疾等,罪惡貫盈,旣伏其誅。其弟無恤、無悔不懲其惡,常懷不忠之心,謀剪宗支,其罪一也。構爲誣妄之言,欲累高明,其罪二也。謂其兄無咎、無疾死非其罪,其罪三也。今已伏招,當置於法,殿下俯從寬典,刑則不擧,但逐于外,是則廢天討、虧國典矣。願殿下,斷以大義,明正典刑,以快一國臣民之望。且自古亂臣賊子之罪,未有不及其子者,此聖人所以鋤根除源,以杜後患也。今無咎等四人之於宗社,若苗之有莠,不去其根,則終當復生,其爲後患必矣。伏望殿下,體先聖鋤根除源之義,將上項人等之子,命下攸司,皆置於法,以絶後日亂賊之萌。」

    議政府領議政成石璘等上言:「無恤、無悔等不忠之罪,明白著見,不可斯須容忍,伏望斷以大義,昭示國人,垂戒後世。」是夜,召柳思訥至解慍亭下。思訥啓曰:「今日政府、功臣、六曹、三省之請允當,望賜兪允。」上曰:「無咎、無疾旣伏其辜,無恤、無悔亦罹于罪。閔氏四子,相繼而死,予不忍也。」對曰:「殿下當虛心如鑑之空,姸蚩在彼。昔竇憲恃宮掖之勢,奪人園田,章帝不之罪,後史以爲優柔不斷之過。今若殿下不誅玆二人,如臣者以殿下爲優柔不斷,書諸史冊。萬世之後,殿下安敢辭其名也哉?」上曰:「諾。然予不忍發言。自前日至于今夜,反覆思之,未易決也。」對曰:「是亦殿下姑息之仁,白中黑點也。」上曰:「此二人自盡,庶乎其可矣。」思訥曰:「賜死可矣,奚待夫自盡也?」

    1月13日

    ○丙午,設冠服色。初,上謂代言曰:「大司憲李原云:『朝會之服,亦如祭服,則誠盛制矣。』若改朝服之制,則請於朝廷乎?」柳思訥啓曰:「朝廷旣賜殿下與世子之服,不必至陪臣而請之也。」上曰:「然則設冠服色可矣。然,更與政府、大臣議之。」思訥召舍人李希老,傳旨於政府。左議政河崙曰:「臣常欲啓達,而今出自聖心,衣冠盛制,自然適其時矣。」乃以禮曹判書趙庸、藝文館提學許稠爲提調。文武百官朝服,依《洪武禮制》,造梁冠衣裳佩綬。上曰:「禮服喪服,最是重事。昔予居憂,天使黃儼見予喪服曰:『服製不是。』予甚恥焉。可令聖節進賀使,貿朝服所用綃絹及喪服一件來。」

    ○宗貞茂使人及林溫使人等來獻土宜。

    ○閔無恤、無悔皆自盡。議政府領百官,詣闕庭上疏,請無恤、無悔等罪。疏曰:

    臣等竊謂,不忠之罪,王法所當誅,而天地所不容也。曩者,逆臣無咎、無疾旣伏其誅,其弟無恤、無悔宜以爲鑑,嘗懷悖逆之心,謀損宗支,且構誣妄之言,欲累上德,以其兄等爲無罪而死,陰蓄怨憾,其不忠之罪著現,當置於法。殿下俯從輕典,屛處於外,一國臣民莫不缺望。伏望斷以大義,明正典刑,以戒後來,且其無咎等四人妻子,亦皆依律施行,以副臣民之望。

    傳旨于河崙曰:「無恤、無悔,予豈愛護?但母宋氏年老,中宮痛惜故耳。」崙對曰:「此人等若逃越江則不可,雖在本國,求捕有弊。古人云:『當斷卽斷。』」上曰:「政丞之言然矣。」乃遣義禁府都事李孟畛于原州,宋仁山于淸州,傳旨于其州守令,堅守毋使逃亡,如欲自盡者,勿禁。

    ○[2]戊申,孟畛還。

    ○[2]己酉,仁山還啓:「無恤、無悔皆自盡。」上曰:「無恤、無悔等不忠之罪,政府、功臣、六曹、臺諫、文武各司累次申請,第以靜妃至親,不忍置法,竝流于外,自知其罪,相繼縊死,置而勿論。無咎、無疾、無恤、無悔等妻子,竝皆遠方安置。」命刑曹,無恤先妻子息等,囑其外祖李稷;無悔先妻子息等,囑其長養外祖金益達妻;無咎等幼弱子息,囑族親以遣,勿令路次飢寒。

    ○斬李之誠。義禁府提調李天祐、許稠、朴習,委官崔迤、徐選與大司憲李原、刑曹判書成發道、右司諫趙啓生等詣闕啓曰:「昨日訊李之誠白世子之言,而不服,故下十餘杖,之誠乃白:『昔告世子曰:「無疾等無罪。上位百年後,世子之時,宜召還臣等。」』又問:『擧國請誅之人,汝獨以爲無罪何也?』之誠白:『姑夫河崙嘗言:「無疾等不可歸鄕而歸鄕,可惜。』臣等又問曰:『何不對所問之言,而發他言乎?』又下十餘杖,之誠白:『禁止實言,而欲說何言乎?』言端已出,臣等不敢擅止,請逮崙憑問。」上問曰:「昨日已斷之誠之事,許令畢了,胡不畢事而來乎?」天祐等啓曰:「臣等聞如此言,不敢裁抑。且崙發明,則於己亦安,不然則於己未安。」上曰:「卿等以爲不敢裁抑則然矣,予已命裁斷,何不聽乎?臣下會來,則君王其懼諸?是皆墮之誠之計中矣。晋山其有無君之心乎?」原、發道、啓生等復曰:「言端已發,虛實間不可不問。」上曰:「問於晋山,則之誠無罪乎?」原復曰:「之誠之罪,已畢矣。崙若不辨明,則國人疑之。若不下義禁府以鞫,則召致當直廳問之如何?」上曰:「之誠罪畢後,晋山豈不欲辨明乎?此非予所爲,公事也。」原曰:「上敎雖如此,法官可但已乎?」上命柳思訥,以之誠所言諭崙,且語以不問之意,崙拜謝。又使崔閑傳旨于崙曰:「昔蕭何亦逮獄,政丞於社稷,豈有叛心乎?故不使之辨明也。」日暮,徐選與義禁府鎭撫田興詣闕上啓本,且曰:「今日之誠白:『晋山云:「無疾何有罪?以其口而出也。』臣等問:『何以與前日之言異乎?』之誠白:『意則一也。』」上問選曰:「前後所言,孰重孰輕?」選對曰:「後言差輕。」傳旨曰:「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言重則取招;言輕則不取招何也?」選曰:「之誠以爲,意則一也,故更不取辭。」敎曰:「汝代君往鞫之,如此之事,尙不能爲,將汝何用?往歸汝家,予將考問。」又問田興曰:「汝昨日承傳而往,今朝請三省來,欲誰欺乎?」興曰:「臣承傳往告府官,三省聞之,皆欲親啓而來。」又問曰:「之誠後言,何不取招?崙於社稷有貳心乎?」興曰:「其所言,非唯曰以其口而出也,又有有何罪之言,故臣等謂,與前言同也,故不取辭。」上曰:「汝,予之元從功臣也,何以强辨?」乃批義禁府啓本尾,命斬之誠。司憲府聞敎下,詣闕請將之誠與崙憑問後,依律施行,上不聽。憲府固請,上怒以誤錯訊問,命李原歸家,其餘臺員令人押送于家。左代言卓愼誤傳,執義以下皆下于義禁府。

    ○[2]丁未,命原、選等出仕。上御便殿,引見天祐、稠、習、發道、迤、原、選、啓生、思訥、愼等曰:「之誠連辭妄引,欲害大臣,崙必不反我,而向諸閔矣。卿等昨日將誤錯推問之事,申請再三,予心不平,命令歸家。」愼曰:「執義以下,皆下義禁府。」上驚曰:「再三固請,故各令歸家耳,下囚于獄,非我言也。是小宦之誤傳乎?代言之誤聽乎?雖載史筆,非予本意也。」卽命出執義鄭招、掌令許盤石、持平吳寧老、尹粹等。傳旨曰:「予將以保全諫官爲念,常自優容。汝等之被囚,非我意也,誤傳旨也。」招等俱謝恩,俯伏啓曰:「昔魏徵有言:『願爲良臣,不爲忠臣。』臣等常念此言,小補聖德,保全一身,臣等之志願也。今者暫無輔德,徒軫聖心,惶恐無地爾。」上曰:「被囚非予志,汝等當知之矣。」乃下卓愼于義禁府,三日而釋之。司諫院請愼錯誤傳旨,囚辱臺員之罪。

    ○命自今勿禁入直內禁衛、內司僕於宮城內習射。

    1月15日

    ○戊申,除上元張燈。上曰:「上元日張燈,欲依古制與中朝之法爲之,然本國不遵此制久矣。自今除上元張燈,其已備之燈,用於四月八日。」

    1月16日

    ○己酉,下司直韓方至于義禁府。方至承命至京畿,焚講武所,妄稱王旨,移文麻漣縣監,焚及人墓事覺。上謂方至曰:「汝雖不能輔德,亦不可敗德。」乃下于獄。

    ○命作宗廟垣墻,北門開捷徑[3]也。

    1月17日

    ○庚戌,命臺諫入參朝啓,從大司憲李原之請也。

    ○杖趙源一百、徒三年;工曹正郞徐省、司憲監察崔永淳杖八十、徒二年,竝皆收贖。初,源爲全羅道水軍都節制使,營繕作弊,爲觀察使朴習所糾罷職。源到京上書,訴以無罪,上命省、永淳等就其道按覈其實。省、永淳直源而咎習,乃命義禁府覆之,源所犯皆實。源坐事無冤枉,朦朧辨明;省、永淳坐推案報上不以實之罪。

    ○收前知錦山郡事宋希璟職牒,贖杖一百。初,希璟任錦山,疑掌畋之吏,匿所獲獐鹿,杖而死者二人,監司案之,罷職收贖。希璟以爲,吏實病死,非因杖也,上書辨明,命遣敬差官及行臺監察,就其郡覈實,希璟反坐。

    ○前漢城府尹韓尙桓及前開城留後司斷事官元恂、前定州都護府使安升慶、前兵馬使朴東美等,廢爲庶人;辛有賢妻趙氏、金四知妻王氏、李思恥妻韓氏等,爵牒收取,奴婢皆屬公,從司憲府之請也。初,升慶爲媒,勸元恂以女妻無咎之子麤,趙氏以女妻無疾子矗,王氏使其子永倫娶無疾長女,韓氏使其子緊娶無疾次女,東美之母媒矗,而東美不禁,又以無疾之子愛重爲養子故也。緊及永倫坐結婚黨逆應處斬,上皆原之,減等施行。

    1月18日

    ○辛亥,刑曹請李之誠緣坐人之罪。啓曰:「之誠之罪,當肆諸市朝,以示王法。殿下俯從輕典,刑不以律,又赦緣坐之人,各自保全,使亂賊之徒無所忌憚,有違王法。其緣坐之人,乞依律文,明正施行,以戒後世。」上曰:「之誠妻子,遠方自願安置,其他緣坐之人勿論。」

    1月20日

    ○癸丑,司諫院請停講武。啓曰:「前年京畿旱而失農,請停今春講武。」上曰:「春秋講武,天下通行之法。予若不憂民,而只爲逸豫,則言之是矣。予幾老矣,豈不慮乎?畿內雖失農,凡所供費,無與於民,民所供者,但郊草耳。豈可以此廢蒐狩乎?且予不必久役妨農。自今凡如此法所當行而無大害者,勿復言。」越翼日,傳旨承政院曰:「司諫院非無因而言,乃以儉年請停講武,故予欲不之忠淸道。」柳思訥啓曰:「不爲則已,若幸平康等處,則莫若幸忠淸道之爲便。四時之田,乃先王之制,諫院之言,可謂不中程式矣。」翼日,大司憲李原啓曰:「講武是爲古典,其誰止之?殿下隱而不布,臨時而發命,故臣民罔知所之。若早定則扈從之人,亦且知而有備矣。且今民失農業,容有飢困者。若有遠行,史筆必以爲,時屈而擧遠,是不可也,秋則遠行可矣。乞減侍從與日數,備驅軍暫行而還。」上曰:「予亦慮有遠行不可之言,不欲幸于遠處,而左右皆曰:『講武凡事,於蓴堤已定。』且予事皆從簡矣。」厥後,上曰:「予不欲講武於忠淸道矣,趙菑之行,已十八日矣。予聞,觀察使與趙菑入于串內,必修射場也。修射場而田,書於史冊,則取笑於後矣。予不可謂射御有能,亦不可謂不知。然人君善於政事,則可矣,能爲射御,則何用?予年五十,豈欲以射一二獐得名乎?已修射場而不往,則後必不爲如此事矣。」兵曹判書朴信白曰:「忠淸道諸事已備。」李原亦白曰:「不爲則已,爲之則下道供億已備矣。」

    ○司憲府疏請尹向罪。疏曰:

    前判書尹向粗知讀書,位至卿相,太祖之擧,非不知也。向以回軍諸將,比於丁公,欲加之罪,豈心無所蓄而出此言哉?向之所言,不可不懲,殿下只令罷職,歸其田里。本府與諫院屢嘗申請,未蒙兪允,有虧常憲。乞收職牒,鞫問其由,以正其罪。

    上召坡平君尹坤問曰:「向今在何處?是無罪而見黜也。」坤對曰:「往在積城。」

    ○司憲府又上言:「本府於前日,以廉致庸誣累上德,李稷屢黨逆臣,吳用權密參亂謀,趙順和身親爲亂,請正其罪,未蒙兪允,何以懲惡?伏望殿下,將上項人等,明置典刑,以戒萬世。」不報。

    1月21日

    ○甲寅,命禮曹巡審山陵。禮曹啓:「本曹受敎,春秋仲月,遣禮官巡諸山陵,仍立審陵案,藏諸本曹。今稽古制,唐以太常卿行陵;宋以太常宗正卿朝拜祖宗陵。乞依唐、宋之制,以本曹判書巡陵,有故則以參議代行。」從之。大司憲李原啓曰:「臣嘗爲都巡問使見,定陵、和陵不備三階砌,宜當修築。」敎曰:「今年吉則於寒食修築可也。如此事爲之誰怨?」兵曹判書朴信請立石羊石人,上可之。

    ○漢城府尹安騰入見。騰自慶尙道都觀察使召還,啓曰:「慶尙道金海近處勝岳山連境吾海也項築場,放馬七百餘匹,其馬豐肥,此地可四時放牧,最宜牧場。若於勝岳山築七八里,則可放一萬餘匹。但其馬體小無用,請以體大善雄馬放牧孶息。」上曰:「然則須築牧場。」

    ○囚原州牧使權遇于義禁府。上曰:「昔無恤、無悔蒙喪而入見。無悔告予曰:『兄等以其罪死也。』又庚寅年,無悔曰:『我等宜合門屠戮,爲養老母而生存。』予曰:『以何罪合門屠戮乎?雖宋氏有恩,予豈爲是哉?但以中宮言:「此人等寧宜短命。」予見中宮而不敢決斷。』前日河政丞曰:『此人等若逃越江,則不可。』故命承政院,使人堅守。義禁府官員二人來辭,予曰:『堅守莫使逃逸,萬一欲自盡,勿禁之耳。』是則知申事嘗曰:『此人出去時,謂義禁府百戶言曰:「但爲有老母耳。」』故予使之勿禁。今原州牧使權遇報云:『本州安置無恤,據王旨,使人吏、日守兩班及侍衛軍圍守,促令自盡,十四日自縊而死。』蓋其罪當誅,衆皆請之。予雖如法,誰謂我殘忍?但見中宮,尙不敢賜死,予豈言督令自盡?實予所不言。若孟畛誤傳,則孟畛有罪也,孟畛不言而遇促之,則遇有罪也。」命司憲府劾問。大司憲李原啓曰:「下司憲府則必收職牒而後推劾。遇與孟畛未知某爲有罪,請下義禁府,令臣等雜治。」從之。義禁府上言曰:「權遇白:『孟畛宣傳曰:「使無恤自盡。」』孟畛白:『如上命。』二言不同,請刑問覈實。」上曰:「予以爲非孟畛之失也。同時受命,宋仁山於淸州不差,此必遇誤聽所致也。遇迂儒,恐罪重不伏,此非死罪也。若以此開曉,可不用刑而得情。」仍命承政院議之。思訥曰:「違端已露,而不以實白,無人臣之意,刑問可也。」命曰:「予惡用刑,卿言據理亦是。」乃先釋孟畛囚。

    1月22日

    ○乙卯,御廣延樓下,與宗親擊毬,置酒。

    1月23日

    ○丙辰,司憲府請辛孟和、辛叔和罪。啓曰:「孟和等稱譽閔矗,結婚於辛有賢之家,罪同安升慶。」上原之,以自願安置遠方。二人皆克禮之子也。

    1月24日

    ○丁巳,司諫院請尹向等罪。疏曰:

    向之所犯,殿下以謂:「言之失耳,非有他心。」臣等以爲,苟無其心,豈形於言?以回軍將士,比之丁公曰:「僅免罪責,亦云足矣。」其心謂何?向歷仕三朝,位至卿相,非不知事理也。乃以誕妄之說,累我太祖之盛德,其罪豈止於安置鄕里乎?伏望殿下,下向攸司,依律施行。

    又上疏曰:

    竊伏惟念,致庸、李稷、用權不忠之罪已著,宜加極刑,殿下特從寬典,止令廢徙,有乖王法。此臣等所以累瀆天聰而不能已也。且朴蔓、趙順和不忠之罪極矣。一時兇徒,皆受顯戮,獨蒙寬典,尙今偸生,此亦臣等之不能無憾也。若趙須、趙雅,其父瑚之所犯,雖未明著,其兄希閔以亂逆伏誅,法當連坐;柳沂之弟漢,亦當連坐,俱蒙赦宥。此不忠之徒,所以相繼而不絶也。伏望殿下,斷以大義,將致庸、稷、用權、蔓、順和等下攸司,依律施行,以快臣民之憤;須、雅、漢等,還屬爲奴,以戒後來。

    皆不報。

    1月25日

    ○戊午,置酒廣延樓下。谷山君延嗣宗、礪良君宋居信皆持服,爲之開素,宗親侍宴。

    ○玉川府院君劉敞上書,略曰:

    恭惟,殿下誕受天錫勇智之資,夢見帝賚撫民以仁之書,丕承大寶,任賢使能,從諫弗咈,視民如傷,節用以愛人,修身以事天,宜無降災。向者,京畿遇旱,乃貽宵旰之虞,其故何哉?臣竊疑,祀典所載,社稷、山川之神,皆能禦災捍患,興雲致雨,財成萬物者也。其爲祭,有祈穀焉,有祈福焉,有報謝焉,奠物務要豐潔,宜盡其誠矣。蓋因詳定損益之際,或有廢祀焉,祀雖名存,其奠禮近乎菲薄,行祭之官又無如在之誠,神何由而享之,旱魃之災,誰能禦哉?伊尹之告太甲曰:「唯天無親,克敬惟親;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其此之謂歟!周公之告成王曰:「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所當祭者則雖無載籍,尙且咸秩而祭,其於有文,如之何其廢之哉?伏望殿下,使稽制司,祀典所載,靡神不擧,咸秩而祭之,須要豐潔,隨其所享,且令奉祀者,齊明盛服,能致如在之誠,則祀事孔明,神必享于克誠,降福孔皆,而雨暘[4]時若矣,百穀用成,不期然而然矣,鬼神之德,焉可誣也?方今祀于宗廟,則宗廟享之,神明彰矣。所謂誠之至,孝之盡也。下而卿大夫至于庶士,咸立家廟,祭從生者之祿,儀遵《家禮》之文,風俗之美,可謂盛矣。竊惟追贈三代,子孫蔭職,於《傳》有之,又於錄券,俱載此法。蔭則已蒙,追贈之法,則未盡行也。追榮祖考,人子之至願。伏惟上慈,許令擧行,則祖考之靈,感德於冥冥之中,而願爲結草,子孫之輩喜悅於昭昭之際,而願爲致身。澤洽幽明,神人協贊,至治難名,深有望於殿下。

    上曰:「祀事予嘗恨不能盡意,行香使須知大體。所謂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是乃大體也。」

    1月27日

    ○庚申,命停刷卷色聽訟。

    ○釋權遇囚。義禁府啓:「遇罪依失錯指意律,應杖七十。」上原之,元從功臣之子也。

    ○大司憲李原請移祀留後司太淸觀天皇大帝於昭格殿。啓曰:「太淸觀祭饌,使婢僕供進,近於不敬。可去則去,不可去則移祀昭格殿何如?」上曰:「太淸觀何因而設?古書有曰:『天文稱號,大是誣妄。』今稱某君某帝而祀者甚衆,竊以爲謬。予所目接敬拜者,北斗而已。」命禮曹判書趙庸,考太淸觀故事以聞。

    ○遣前護軍李藝于琉球國。上聞本國人爲倭所擄,轉賣琉球國者甚衆,命遣藝請刷還。戶曹判書黃喜啓曰:「琉球國水路阻遠,且今遣人,煩費甚多,莫如不遣。」上曰:「懷土之情,本無貴賤之殊。借使貴戚家有如此被擄者,豈計劇費?」

    1月28日

    ○辛酉,幸東郊,觀放鷹。

    1月30日

    ○癸亥,風雨雷電。

    ○忠淸道瑞山郡人朴所乙進妻一産三男。

    ○御廣延樓下置酒,諸宗親侍宴。

    ○杖金訓一百,流全羅道內廂。初,司憲府劾啓:「沃溝鎭兵馬使金訓持祖母之服,不奔殯所,擅自上京,累月淹留,隱密出入于仁德宮,因妾妓碧團團設享,受賜衣服,迨其劾問,不以實答,甚爲奸譎。乞收職牒,鞫問其由,依律論罪。」上可之,仍傳旨于李原曰:「予欲以古人之道,孝事父王,歲在壬午,不幸有變,然天道終歸于正。母后生吾兄弟二王,共享一國,吾於上王,下至輿馬僕從,無不承順供奉。上王來臨我宮,予亦詣上王殿,交相懽洽。金訓識理者,而因上妓,潛隱出入,其爲不肖,豈可勝言?宜當鞫問,但毋得言及於殿內別監、小親侍,以致上王動慮。」憲府劾實,移文刑曹。刑曹啓曰:「訓之父宗敬喪母侍殯,誠宜顚倒覲親,以護喪葬,顧乃昵愛娼妓,不覲其親,其無父之心明矣。軍鎭,國家藩屛,爲守者不可一日無也,而擅自上京,累月淹留,不詣闕下,而潛謁仁德宮,又使妓妾碧團團出入殿內,無君之心著矣。罪在不忠不孝,請置極刑,以戒後來。」上命只依出使不復命律,施行。

    ○贖姜順杖一百,罷李蔽職。先是,兵曹奉王旨,行移內:「各官其人,自丙申年爲始,勿許代立,皆以當身立役,其中老幼不能自立者,各以其戶內率居人代之。」至是,繕工判官尹麟以姜順之奴,代昌原其人黃吉,赴役于闕內,事覺。憲府請:「奪順、麟職牒,依律論罪。繕工副正李蔽初不考視號牌,至答劾問,妄謂號牌相考,以當身定送,欺瞞所司,請幷罪之。」命麟勿論。

    二月

    2月1日

    ○甲子朔,平安道安州倉庫二十九間災,遣義禁府副鎭撫河演審其狀,執判官柳升以來,囚于義禁府,以不能禁火也。

    ○分遣敬差官于慶尙、江原、豐海道,點考軍器也。

    2月2日

    ○乙丑,太白晝見。

    ○遣知敦寧府事韓長壽如京師,賀聖節也。

    ○以第四女貞善宮主適右議政南在孫暉,又以元尹??娶僉摠制金灌女,元尹裀娶中軍經歷崔士康女。

    ○命攸司,自今大君、駙馬吉禮,丘史六名;元尹丘史四名以爲式。

    2月4日

    ○丁卯,吉川君權跬改爲吉昌君,南暉爲崇政大夫、宜山君。

    ○命刑曹,保放輕囚。

    ○講武于忠淸道泰安串。忠淸道驅軍凡七千餘名,烟戶、騎船、侍衛、別牌也。

    2月5日

    ○戊辰,命停慶尙道奴婢之訟,從都觀察使李殷之啓也。

    ○駕次忠淸道稷山縣弘慶院坪,都觀察使申槪、都節制使柳濕詣行宮起居。

    2月6日

    ○己巳,次于溫昌縣仁君院坪,申槪獻馬一匹。

    ○遣內侍別監,祭伽耶山神。

    2月7日

    ○庚午,次于德山縣,全羅道都觀察使權軫遣人獻馬一匹。

    2月8日

    ○辛未,雷電晝晦。

    ○次于瑞山郡。

    ○遣內侍別監,祭南海神。

    2月9日

    ○壬申,雷電雨雹,自朝至于日中,昏霧四塞。震江華住人曺仁修妻。牛一頭、馬一匹、狗二隻亦震死。

    ○上曰:「居者遇雨,必思行者之勞苦。」忠寧大君曰:「《詩》云:『鸛鳴于垤,婦嘆于室。』」上喜曰:「非世子所及。」世子嘗於上前,論人文武曰:「忠寧不猛。」上曰:「雖若不猛,臨大事,決大疑,當世無與爲比。」

    2月11日

    ○甲戌,駕至蓴城,洪州牧使禹洪康、判官李從直謁見于行宮。察訪田興等請犯令越境之罪,原之。

    2月12日

    ○乙亥,驅內外伊作只山。

    ○遣內官黃稻、司宰監正趙瑞老等,相蓴堤開渠便否。慶尙道都觀察使李殷遣人獻馬一匹。

    2月13日

    ○丙子,雨雪。

    ○命蓴堤鎭兵馬使金仲鈞隨駕,以上護軍洪尙直代之。

    ○命給京畿民還上,以爲農糧,且賑鱞寡孤獨。從戶曹之啓也。

    2月14日

    ○丁丑,慶尙道山陰縣地震。

    ○驅小斤山、大隱山。

    ○禁私獵於蓴城。命兵曹判書朴信曰:「此眞講武之地,予雖不置場,後代君王豈捨此乎?除水田外,伐木與私獵,一皆禁斷。脫有如此者,其郡守令與監司,竝皆論罪。」

    2月15日

    ○戊寅,驅地靈山。

    ○忠淸道木川縣資福寺石佛汗。

    2月16日

    ○己卯,驅都飛山,還次海美縣。

    2月17日

    ○庚辰,次禮山縣無限城,賜柳濕內廐馬一匹。

    ○遣中官于洪州,賜芳幹酒肉。

    2月18日

    ○辛巳,次溫昌縣。

    ○命行幸所,過兩麥田,量減其租。

    2月19日

    ○壬午,次弘慶院坪,賜表裏于申槪。前典書朴瑞生獻馬,賜內廐馬一匹。

    2月20日

    ○癸未,次水原府烏山。

    2月21日

    ○甲申,次于麻田浦,夜大風。

    2月22日

    ○乙酉,還宮。命兵曹曰:「自今講武,禁大小臣僚田犬。」

    ○申槪遣經歷李允商起居,命賜酒,且曰:「爾之監司,於行幸有大勤勞,且無差失,予甚嘉之,今爾不來可矣。然禮不可廢,遣汝來,是亦可嘉。」

    2月24日

    ○丁亥,新置朝宗、迷原蠶室,各屬蠶母十名、從婢十名、奴子二十名。判承文院事李迹上書曰:

    蠶桑之利,天下古今之所共重也,吾東方未得其法,未見其効,不以爲重。今殿下設公桑蠶室之法,示萬世無窮之理,恩甚渥也。臣迹謹受明命,巡訪京畿楊根、迷原、加平、朝宗、永平等郡,野桑山柘,無處無之。然山柘則爲山田人所斫而焚之;野桑則爲田者所伐而耕之,桑柘之不茂,職此由也。願自今各道各官以時考驗,如有伐桑耕田者,計條之多少而懲之,幷糾守令不禁之罪。且令監司以督種桑之令,以憑黜陟之典,以廣蠶桑之利。

    上嘉納之。

    ○罷兵曹正郞朴安臣職。以南暉吉禮之日,送把燭人遲緩也。

    2月25日

    ○戊子,宗貞茂使人來獻土物。

    ○斬故代言尹須妻帝釋婢及盲僧信全。初,須妻帝釋婢欲讀經度厄,請信全來,與皮狄栗曰:「栗之味如何?」盲曰:「甚甛。」須妻戲曰:「有勝栗之味焉。」因與之私者累年,生子不擧,殺小侍婢以滅口,至是事覺,憲司推劾其實以聞。上之在蓴城也,命諸代言及隨駕將相議其罪,僉曰:「盲人與朝士家門婦女相奸,非他閭里人相奸之例,宜加極刑,以正風俗。」獨李叔蕃言於世子曰:「和奸杖八十有律,命以斬不可。」上聞之曰:「叔蕃可與予言者,何密請於世子乎?」帝釋婢,世家趙何之女也;信全卽河千景也。及上還宮,六曹、臺諫啓:「信全及帝釋婢請置極刑。」從之,仍敎曰:「昔人謂:『旣能爲不能爲之事,宜當受不當受之刑。』正謂此爾。雖坐律外之刑,亦無傷也。」

    ○司諫院上疏:

    其一曰,近者刑曹請罪金訓,殿下止令杖斷、流竄。臣等竊謂,忠義人臣之大節,苟無忠義,何以爲臣?訓受命出鎭,是掌兵者也,而擅自來京,累月潛隱,不卽詣闕肅拜,而密進於仁德宮,無君之心著,而不忠之罪明矣。捨此不誅,於履霜堅氷之戒何?伏望殿下,斷以大義,置之極刑,以爲人臣懷二心者之戒。

    其二曰,近者刑曹將大逆李之誠緣坐之人,請依律施行,殿下止令妻子安置於鄕,其他緣坐之人勿令擧論。臣等竊謂,大逆天地所不容,罪及親戚,所以垂戒也。今之誠緣坐之人,竝蒙寬宥,各自保全,且判江陵大都護府事李義倫以之誠叔父之親,非徒免緣坐之罪,仍任巨邑,得保爵祿,垂戒之義安在?伏望殿下,斷以大義,將之誠緣坐之人,依律施行,以爲後戒。

    皆不報。

    2月26日

    ○己丑,斬前司宰少監洪仲康。仲康,帝釋婢之表弟也,亦與之奸。諸曹、臺諫共請與信全同論,下議政府擬議斬之。僧信田杖一百,屬刑曹杖首。信田乃信全之從弟,托以勸善,出入帝釋婢之家,亦與之通焉。

    ○遣戶曹參議李明德,考察京畿賑濟飢饉之狀。上憂京畿飢人賑濟未周,分遣監察崔閏福、朴蘇等,察守令勤慢。命戶曹,輸京倉之米于京畿以賑之,又命明德巡察。戶曹啓:「老弱疾病,不能自受賑濟於官者,守令持粥米鹽醬,親行閭里,計口面給。令行臺監察擲奸,若不肯用心賑恤,或有一口以致飢死,守令與監司啓聞論罪。」從之。

    ○上謂柳思訥曰:「予聞,楊州之民,修橋梁者語人曰:『將有講武之行。』卿等知之乎?」對曰:「臣等所不知也。」上曰:「講武已足矣,又當農月,其忍爲之?今此役民者,豈補予德者哉?召經歷問其故。」

    ○永吉道都巡問使曺恰以民飢,請給還上,上曰:「至窮者賑濟,其次給還上。」且曰:「賑濟之事,重民命也。每當賑濟,必待啓聞而後行,則緩不及時,如救民之事,臨時行之。」

    ○刷卷色啓推刷奴婢事宜:「容隱、逃亡、物故代立者,於文籍雖將辭緣,明白施行,而本主無官文,則代立。若實爲逃亡、物故,而於文籍辭緣未施行者及無官文者代立未便。」上曰:「容隱不告者,間或有之。實爲逃亡、物故者,亦令代立,則不合於義。自今告以逃亡、物故,而於文籍辭緣未施行者及官文有無勿論,勿令代立。如有容隱者,依曾降敎旨論罪,許人陳告。」戶曹又啓:「陳告奴婢一根,一爲賤、一爲良,良無良籍,且無賤籍者,充水軍未便。」上曰:「賤多良少,當今所慮。將此輩亦屬水軍不可,如此之徒,仍舊爲良可也。」

    2月28日

    ○辛卯,上詣仁德宮,置酒擊毬,爲賭馬之戲也。

    2月29日

    ○壬辰,慶尙道玄風縣大見寺觀音汗。

    三月

    3月2日

    ○甲午,上奉上王,田于抱川海龍山,是擧爲上王也。以京別軍千餘人爲驅軍。上慮驅軍之少,問可增之策,都鎭撫韓珪曰:「抱川人民與隨駕一品以下五品以上曁成衆愛馬,至於宦官,除不得已幹事外,悉出品從。」上曰:「役抱川之民大不可。令承政院及鎭撫所更議以聞。」珪及兵曹參判李春生啓曰:「品從何難之有?」量刷八千餘名以聞,上曰:「人人皆計口率來,不可刷出。」上以上王不數出,欲加一日宿所,春生曰:「孰無一日之備?臣等敢不從敎?」春生之逢迎,多類此。

    ○一岐島上萬戶道永及和田浦兵衛郞使人請糧。

    3月3日

    ○乙未,驅王方山。上王送所射獐鹿各一于上,上以所射鹿二獻于上王,友愛之情甚篤,侍從皆嘆之。上謂韓珪曰:「獲禽之多與上王之多中,咸爾功也。」仍賜爵。

    ○平安道都巡問使鄭鎭獻鷹三連。

    3月4日

    ○丙申,驅仙鳳山。

    3月5日

    ○丁酉,驅寶藏山,夕次沙川縣逍遙山下。隨駕人至宿所,誤食毒草,暴死者六人,服藥而生者二人。上問死狀,對之者曰:「食菜瞬息間,恍惚不省,自耳目口鼻出血如流。」上甚痛之,謂左右曰:「人必曰此講武之所致也。」令察訪上護軍田興堅埋于幽谷,給六人家米豆各二石。毒草名莽草,鄕名大鳥菜,根如苜蓿,莖如茼菜。命司饔自今御膳勿進茼菜、苜蓿。

    3月6日

    ○戊戌,上奉上王還宮。

    3月8日

    ○庚子,下右代言韓尙德、恭安府尹黃子厚、前知高城郡事李養修于義禁府。初,前判原州牧事權緩與知申事柳思訥同里閈,其交甚密。緩家有蘇合油三斤,緩與思訥共謀,誘倭人上護軍平道全,受其單子,納于承政院,思訥啓下典醫監,而提調黃子厚以生蟲不用不受。道全更納承政院,思訥不復啓聞,收納內藥房,藥房代言卓愼受之。思訥詐謂戶房代言韓尙德曰:「有旨:『道全藥價,皆以綿紬題給。』君宜下王牌。」尙德疑之曰:「下王牌,是聞命者之任,非吾所知。」思訥言之再三,尙德終不肯。思訥乃自押,王牌下戶曹,令濟用監給綿紬六十六匹、木綿五匹。先是,黃子厚欲得廉致庸農舍,將申呈單子,囑思訥以啓。代言等適承命議事,思訥側目熟視子厚曰:「君非倭人兀良哈,何於承命議事之際,敢入此哉?」子厚曰:「子若不啓,吾將擊鼓申呈。」思訥曰:「君雖宰相,何得蔑見承政院乎?」子厚深銜之,因揚言思訥買不良藥,入內藥房。憲司劾思訥及愼啓曰:「典醫監已退蘇合油,思訥不更啓,而令戶曹給價;卓愼不秤量而受之於向國人,過爲綢繆,其間難知。請收職牒,鞫問其由。」上覽之,問掌令趙從生曰:「所謂與向國人過乎綢繆,其間難知者謂何?直謂思訥等陰厚道全,與日本同情歟?毋隱以對。」從生對曰:「臣等何敢有若是之意乎?所謂綢繆者,典醫監已退之藥,强爲之貿也。其稱向國者,止云倭耳,非謂與日本同情也。」右代言韓尙德、左副代言趙末生、同副代言李伯持等相顧無言,上怒曰:「彼臺員所對,與啓本之意不同。是請思訥等誣上之罪,而又自誣上也,奚異於思訥、卓愼之輩?且代言三人怡然聽諾,不肯別白以聞,汝等坐承政院,所爲何事?皆是思訥之類也。」尙德等驚惶失色,乃啓曰:「向國人三字,必有微意存焉,臣等不察其文意耳。」旣而,傳旨於從生曰:「思訥、卓愼雖貿藥失當,私於一己之迹現著,然後更請其罪。」遂命思訥及愼出仕。上又問承政院以憲府之疏可否,尙德對曰:「憲府疏意是也。國家於日本人所獻土物回奉,未有如此之厚者,獨此過厚,必有以也。願依憲司之請,令攸司劾治。」上曰:「然則思訥之心,將以分價歟?」尙德對曰:「意將分之。」上曰:「憲司之疏,以文意考之,則謂與向國人謀背本國也,而汝等皆曰:『非謂謀背也,但謂思訥將典醫所退之藥,不啓而納于內藥房,其力納之情,綢繆之謂也。』汝等何誤釋憲司疏意,而如此强之也?予雖未學,豈不知數字之意乎?憲司疏意指東,而汝等答之以西,奚異指鹿爲馬乎?指鹿爲馬,誑君之言也。」仍令尙德歸第。命代言等詣六曹啓事廳,傳旨曰:「予不視事,以代言不齊故耳。卿等可否相濟,乃其職也。前日問憲府疏意,皆含默不言何也?尙德以近臣誑予矣。錢貨,國之重寶也,而思訥、卓愼納典醫已退之藥,而酬以重價,烏得無罪?予之言此者,非是代言而責憲司也,代言實有罪焉。掌令則對不以直,故致問耳。然予謂,此事實是風聞,何如?」贊成柳廷顯曰:「雖以風聞而發,及考文簿,若王牌若施行冊實跡見著,不可以風聞例論也。且臣子聞爲上之事,拘於風聞,置而不聞,非臣所願也。縱得違敎之罪,可以勇爲。況此藥材切於上體,安敢較其罪之有無,而爲之哉?」兵曹判書朴信曰:「敎旨有曰:『事有明證,有實跡及謀叛大逆等事,理宜受治。』臣謂此有實跡,非風聞也,餘皆曰風聞也。」大司憲李原曰:「臣雖受風聞之罪,切於上體,故聞之痛悼而發,臣實有罪。」上曰:「雖至宗親,不以私害公,斷以大義,思訥之罪,予何容私?當以法斷之。卿則與予同盟,無一毫之間,予不疑卿,卿毋疑我。卿之發此,予甚嘉之。」因問原曰:「事發無跡,何從得聞?」原對曰:「臣爲禮曹判書時,李養修到家曰:『思訥將典醫已退之藥,更不啓達,而納于內藥房。』臣聞之大驚,不敢忘于懷。及拜是職,見子厚于闕庭,問藥之退否,子厚曰:『曾已退之矣。』有間再問之,子厚答曰:『前言是也。』故臣以是知之。」命承政院與六曹,召子厚、養修質之。問子厚曰:「退藥之由,卿與誰說乎?」對曰:「與戶曹判書尹向說之,而因問向曰:『藥價給乎否?』向於翼日遇我曰:『前所云藥價,已給之矣。』聽此以謂,若修其源,必無後患,而又與尙德,劑內藥時同宿說之,又與養修詳言之矣。」問養修,對曰:「子厚到家言:『予邇來逢厄乃免,實上德也。思訥妄以我求觀察之任,啓達差下,予實惶恐,而啓達得免,又蒙上恩,除拜京職,天幸也。思訥向我,每事陰中傷之,恐將及害。』仍言:『平道全蘇合油三斤,啓下典醫,吾與同僚以蟲損退之。道全又納于承政院,思訥不啓退之之由,納于內藥房,是大不忠。以如此之行,不顧己非,向我每陰害之,吾之憤心,控于何所?請子爲我告諸交親。且子與今禮曹判書李原交,況當此時,六曹、啓事,願達怏怏之意。』」六曹代言以養修之言,質諸子厚,子厚曰:「他言皆是,但說與李判書之言,非吾所說。」養修曰:「若子不言子之胸次,吾何以知之?」子厚語塞。六曹同議啓曰:「尙德對上問不以實;子厚身爲典醫提調,不自啓達,而宣言於外;養修私相朋比,往來行言,皆可罪也。」戶曹判書黃喜曰:「罪之可也,然無文案可據,下攸司取辭可也。」上然其言,乃下尙德、子厚、養修于義禁府,仍敎子厚曰:「予以故舊之情,置卿于元從之列。卿無弓矢之能,又無文翰之才,然任數縣而至於除授顯職,是則予無先見之智故也,雖悔可追?忠臣之義,大小僚佐,必當一體。卿挾己私,曾上書以訴思訥,予不欲人知,至於寺人崔閑,尙不及見,卽投于火。方予之信任思訥,乘時排擯,用心陰險矣。」

    又傳旨於義禁府曰:「尙德以近侍之臣,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宜矣。曾不慮此,憲司疏意,强而誤解,謀間同僚,甚奸儒也。速取三人之辭以聞。」義禁府啓云:「尙德招曰:『臣以爲,上之責臣,不過停職,今乃鞫問,臣若不言,罔被罪責,何益之有?請以直辭告之。去歲之冬,臘藥劑時,子厚謂我曰:「吾妾子中光曰:『張始生與我言曰:「吾與弟末生偕進權緩家,緩與弟末生以靑砂小器所盛之藥曰納于典醫監。末生齎進欲納見退,今已納于承政院矣。」』」聞中光言,私自以謂,典醫已退之藥,承政院强納之,是必思訥受價分用也。臣聞此痛心,卽欲啓達,然子厚與思訥之有隙,臣實知之,故謂子厚必吹毛求疵,不卽啓聞。後至子厚家謂之曰:「子之所言藥事,予欲啓達,其悉言之。」子厚答曰:「崔古音龍入去彼土,而始生、末生等,皆緩之伴人也,緩亦得衆者也,何官明推之?且末生等以不言不知答之,則將何如?」用是未卽啓聞。當憲府疏意下問之時,臣心藏蓄之事,故以分用啓之,是欲上明正其罪也。不卽啓聞之罪,臣實當之。』

    3月9日

    ○辛丑,命停敎場及供正庫造成,以年饑也。

    ○義州任內古靜州人金夫多之妻玉香一乳生二男一女,命賜米。

    ○日本濃州太守平宗壽使人獻禮物,請圖書。

    ○賑城底飢民。戶曹啓:「城底十里飢民賑濟,將各司留庫陳米豆,量宜均給。令漢城府官員,巡行審察饑饉尤甚人民,爲先以升合分給,撙節賑濟。」李明德又啓:「衣食足而後,治禮義。各郡鄕學生徒,齎糧甚難,姑且放學,令敎授官同守令,察饑民而賑濟。」皆從之。

    ○免忠淸道寧山等四郡戶楮貨,且賑饑民。都觀察使申槪報寧山、溫昌、稷山、平澤皆失農故也。

    ○禁橫城、禾洞、扇巖等處墾田伐木。傳旨江原道都觀察使曰:「講武場內居人,及時移接,若節晩,難於移徙者,令姑存之。」

    ○免京畿失農各官各司奴婢之貢。

    3月10日

    ○壬寅,命減各殿供上湩酪,其餘諸處湩酪皆除之,因減乳牛而牧于長豐島,其取湩之馬,盡放于壺串,蓋以年饑省費也。

    ○罷內贍靑苔田。上曰:「內贍憑進上入染,而多占苔田,令田主不得耕種。每當入染之時,令染母求諸市裏,非徒無益,田主怨之,自今毋耕,各還本主。」

    ○初定出番軍士休暇之限。柳思訥啓:「三軍甲士及成衆愛馬,雖出番之日,因其習射,無有休息。雖曰軍法有加而無減,然當儉年,使彼衆人有所閑歇,以備不贍,是亦救荒之一端也。三軍番外凡六日,習射三日,巡綽一日,給閑二日;別侍衛、鷹揚衛番外凡九日,習射五日,巡綽一日,給閑三日,其餘成衆愛馬,亦依此差等給閑,毋令每日習射。且訓鍊觀員,晩仕早罷,而習射之徒,如有晩到者,則嚴加叱勑,以徵贖紙,安有執法之吏自慢,而能制人者哉?願自今,令訓鍊觀辰仕申罷,以考習射,率以爲常,俾兵曹考其勤慢。」從之。

    3月11日

    ○癸卯,置酒于便殿,政府、六曹入侍。

    ○給虎符於全羅道水軍都節制使金文發,從文發之啓也。命諸道水軍都節制使,依都觀察使、兵馬都節制使例,亦給虎符。仍敎曰:「虎符只爲有事,驗其信否耳。今都觀察使兵馬都節制使,比於王旨,佩而前行甚謬。自今毋得以虎符前行。」

    ○命兵曹,加造虎符。六曹啓:「在前,十部以從甲至癸十字爲號,今造五部,請以二甲至二戊字爲號。」從之。

    ○置國農所於江華嘉陵浦。

    3月12日

    ○甲辰,忠淸道兵馬都節制使柳濕上蓴城講武所四標。濕據兵曹關,審定四標以聞:「東至伽耶山、三尊、多只峴、喧吉串、天爲浦,南至高丘、生天串、禾邊串、安眠、廣地串,西至小斤山、大隱山、地靈山,北至黎山串、大山串,私獵伐木一禁。」

    ○下知申事柳思訥、前判原州牧使權緩于義禁府。大司憲李原密啓:「思訥所犯,不特此也。曾與緩謀,冒啓檢校漢城尹崔也吾乃申呈單子回換米,與緩分用。」上急召也吾乃子護軍寶老,命承政院覈實以聞。寶老至則袖米分用之券以呈。元數二百石,思訥分二十石,也吾乃分三十石,緩百五十石。囚緩及思訥鞫之。召平道全問:「蘇合油果汝之藥乎?」道全逞憤曰:「非我之藥而何?」拔佩刀,若欲自剌者。上問趙末生曰:「平道全怒而歸乎?」末生對曰:「道全言:『居日本從妹因本國使者之來,送蘇合油三斤。吾授崔古音龍而進上,必以他蘇合油,幷我蘇合油也。欲斫身而暴此懷也。』」上曰:「權緩雖心譎而不顧禮,與思訥家相近而相交,予以爲,與思訥通同耳,不意與道全通同也。昨日,思訥於義禁府納招云:『本不知緩之所爲也。』思訥被劾,郭承祐來訪,思訥與承祐射,權緩適來。承祐曰:『主人不幸,以蘇合油事被劾。』緩曰:『蘇合油所餘,尙在吾家。』思訥內惡之,以聞見者衆,不敢顯說,乘晩之緩家問曰:『君言蘇合油尙在,蘇合油果君家之藥乎?』緩匿而不說。翼日,緩來謂我曰:『義禁府囚吾家奴隷,吾亦預歸義禁府近處待命。』旣而,思訥妻送人于緩之妻曰:『以何蘇合油而累及吾家翁乎?』緩妻曰:『納吾蘇合油七兩而受價也。』至此然後始知爲緩之蘇合油也。緩之招辭亦以爲,思訥所不知,此言果皆造作乎?今義禁府請將緩與思訥刑問,吾意,宰相非坐宗社大事,而刑問不可也。」仍令平問。吏曹判書朴訔曰:「交私誣上,其罪尤重。若不刑問,誰以實告?」

    3月14日

    ○丙午,命各道勿進生雉,慮農月捕雉之弊也。

    3月15日

    ○丁未,命囚前戶曹判書尹向、吏曹參議洪涉于義禁府。義禁府啓:「戶曹給蘇合油價時,向爲判書,涉爲參議,請逮問。」故也。時,向安置積城,遣義禁府官吏拿來。

    3月16日

    ○戊申,以朴訔判中軍都摠制府事,李原判漢城府事,黃喜吏曹判書,成發道戶曹判書,安騰刑曹判書。罷柳思訥、韓尙德,以卓愼爲知申事,李明德同副代言。批旣下,上傳旨承政院曰:「思訥將權緩蘇合油,收納藥房,愼知之否?」代言等對曰:「豈不知?」上曰:「義禁府推案,愼納招以何辭?」對曰:「愼以職掌藥房,而不能詳察納招。」上覽其推案曰:「予若知如此,今日何以遷愼乎?汝等以近臣,何不分揀愼之罪,而啓聞乎?後人當以我爲不分是非之暗主也,其可乎?」

    ○傳旨曰:

    權緩以己之不良蘇合油,欲見其利,暗與平道全同謀,似若道全之藥以納而受價,其誣上行私,彼旣服矣。問緩曰:『思訥亦嘗知爾之藥乎?』則曰:『思訥未嘗知也。』問思訥曰:『爾嘗知緩之藥而納之乎?』則曰:『吾唯知道全所納,不知是緩之藥也。』緩與思訥皆曰未嘗相知,則疑若可信,何不以此,取招以聞,遂使思訥之罪若是之延綿乎?古人有言曰:『君子成人之美。』彼皆曰未嘗相知,何不遂已乎?

    代言趙末生、義禁府鎭撫田興對曰:「緩與思訥,其所爲善,則宜若易服,所爲皆誣上行私,豈徒問而實言乎?今戶曹錄事安瑞德曰:『蘇合油價,給以紬布之傳承諸思訥。謂我罔言,有尹向、洪涉在。』及問涉則果如瑞德之言。向時未至,未卽驗其然否。」田興又啓曰:「臣等職在問事,何可不盡問情由,而啓聞乎?此思訥之罪所以延綿也。」上曰:「然則汝等意欲加刑以問乎?何不曾請刑問乎?」田興曰:「將以無爲而得情也,且待向之來也。如終不直納言,可以加刑。」

    ○傳旨六曹曰:「思訥信任已久,予之偏向以爲,不至於詐傳之罪,昨見義禁府提調李天祐、許稠詳問其故,予乃悔之。詐傳之律何如?」僉曰:「死罪也。」上曰:「思訥、權緩之罪孰重?」僉曰:「於律緩差輕矣。」上曰:「緩無後,位至宰相,必無不足之心,事至於此,其貪求無厭,可勝言哉?若卓愼則無罪可。」遂釋之。愼詣闕謝恩。俄而,義禁府請其罪,愼卽歸其家。

    ○田興啓曰:「崔也吾乃換米之由,參議洪涉與養修言之。臣謂,國家換米之法,先納所糴之穀,待其道給券,而給京畿近州之米例也。不待其文,且給京倉之米,稱爲還上,深爲未便也。」上曰:「判書沈溫、參議洪涉實當其責。」仍命義禁府曰:「溫則不必下獄,可召致依幕取招。」

    3月17日

    ○己酉,觀放鷹于東郊。

    3月18日

    ○庚戌,復遣李明德賑飢民。敎曰:「賑濟之事,不可緩也。死者幾何?」趙末生對曰:「李明德謂臣曰:『時無死者。』」上曰:「明德雖近臣,已受命之事,宜當更遣。」仍問明德賑濟之狀,對曰:「時無死者。臣當更去,然當此際,使臣已多,臣亦從者不少,經歷亦足賑濟。」上曰:「如經歷不勤何?汝業已爲賑濟使,知措置之方,不可代以他人。四月以後,民可免飢,五月以前,汝宜更勉。已分之穀幾何?」對曰:「五千餘石。未分之穀萬餘石,然必不足。」上曰:「國有餘粟,而民尙阻飢,豈曰利國哉?雖費粟萬萬,民無飢餓,則予何嫌焉?」明德曰:「京畿之米,守令每於會計,只錄虛數,時無所儲。請以忠淸、江原近畿諸州之米,次次轉用。」上曰:「江原之米不可。儻東北面有事,將何以供?」兵曹判書朴信曰:「留後司有陳穀萬萬,請漕運以用。」上然之。

    3月19日

    ○辛亥,宥各道徒流及充水軍二罪以下。

    ○發中外倉庫,賑飢民,且給農種。因京畿都觀察使禹希烈之啓也。命發江倉所儲黃豆七百四十石,漕留後司所儲陳米豆一萬石以賑濟;漕忠淸道各官租八千石、豆四千九百六十石,江原道各官豆八百石,分典農寺租三千石幷京中所儲豆五千石以給種。

    3月20日

    ○壬子,流權緩、柳思訥、黃子厚等于外方,釋尹向等,罷卓愼職。上覽義禁府所上權緩、柳思訥、黃子厚、韓尙德、李養修、尹向、沈溫、洪涉等罪照律啓本,因曰:「六曹、臺諫咸聽予言。予以謂,風聞公事,不可行也。禁而不行,已載於太祖元典。若風聞之事,許令行之,則更相撥摘,互相陰中,民風俗習,必不美也,予必堅守此法矣。」啓事畢將退,上曰:「臺諫毋出,予欲一言。」獻納徐晋、持平吳寧老等進前,上曰:「汝等已參朝啓,自今以後,若予過失及朝臣之罪,則六曹退後,辟左右私言之;若國家公事,則六曹在時公言之;若常時有可親啓事,則直詣承政院請啓,予當召而見之;若其可以不親啓之事則告于承政院以聞,何必立庭上書,然後盡言官之職乎?且人言某爲不可爲之事,則卿等不必圓議,而聞者直來啓達,予必辨其是非矣。風聞公事,雖當不行,如近日思訥等事不發,則不可矣。卿等有所聞,則須卽直來啓達,以盡規諫之職可也。昔魏徵言焉,太宗納焉,以成貞觀之治,不必如盧異、李之直布揚君過,然後盡言官之職也。」權緩贖杖一百,忠淸道寧山付處;柳思訥贖杖一百,豐海道安岳付處;黃子厚贖杖八十,忠淸道懷德付處;李養修贖杖八十,竹山付處;韓尙德除收職牒,贖杖八十;知申事卓愼罷職,皆減等施行。洪涉以功臣之子不論;尹向、沈溫竝皆原免。且命向毋還貶所。

    ○司憲持平尹粹上疏曰:

    頃者,尹向妄生異議,援引漢祖、丁公之事,後之觀者,安得而不疑?是以,府與諫院累疏申請,未蒙兪允,大小臣僚罔不憤惋。今無故蒙宥,其於王法何;其於必罰之義何?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一依前疏,明正其罪,以絶後世之疑,以慰太祖在天之靈。

    不報。

    ○賜蘇合油三斤于李叔蕃。思訥等旣得罪,上命將其蘇合油,棄之於外,叔蕃詣闕請之。翼日啓曰:「前日所賜藥甚良。」叔蕃與思訥有舊,陰庇之也。

    ○上詣仁德宮,上王爲之置酒,諸宗親皆侍宴。宴罷,世子將以駙馬淸平君李伯剛所嘗畜妓七點生歸,忠寧大君止之曰:「豈可親中,自相如此也?」言之再三,世子心怒,黽勉從之。厥後,世子與大君道不同,心頗忌之,上慮之,乃減諸大君侍從人數。

    3月21日

    ○癸丑,司諫院、司憲府上疏,請權緩、柳思訥等罪。諫院疏曰:

    忠義廉恥,人臣之大節,一有所虧,當置於法。今權緩特蒙上德,貴爲宰相,而富亦足矣,宜厲忠廉,以報聖恩之萬一。不此之顧,惟利是圖,以己之藥,托於道全,求納典醫,及其見退,交結近臣,納于內藥房,是則急於貪利,而後其君者也。思訥身爲喉舌之任,出納惟允其職也。乃與緩潛相交結,將無用之藥,以爲御藥之資,詐傳王旨,濫給其價。且託崔也吾乃之換米,朦朧啓聞,私自分用,其陰譎極矣,而不忠不廉,莫甚於此。《書》曰:「眚災肆赦,怙終賊刑。」臣等以爲,思訥所犯,誠不宥之罪也。黃子厚懷奸挾恨,欲陷害人。又嘗自求監司之任,及其除授,反謂一近臣之使然,欲累聖明,其庸惡不忠著矣。李養修曾犯監臨自盜之罪,不以是爲恥,而內懷讒構,營營往來,陰欲害人,是亦小人之尤者也。卓愼旣爲內藥之監,凡諸藥材,固宜精察,當其納藥之時,不以所係之重爲念,而不察良否,其於殿下委任之意何;其於臣子敬謹之意何;韓尙德以近侍之臣,聞子厚之言,久不以啓,及其事發下問,猶不以實對,其爲奸詐亦明矣。上項人等,皆蒙寬典,臣等實有憾焉。伏望殿下,命攸司將上項人等,依律施行,以戒後來。

    憲府疏曰:

    臣等竊謂,賞罰人主之大柄,不可以不謹。《傳》曰:「有罪不罰,雖堯、舜不能以致治。」今柳思訥昵居喉舌之官,交結權緩,詐傳王旨,納不用之藥,俾給重價,又冒向國人崔也吾乃之名,受京倉之米,與權緩分用。稽諸古今,未有如此之奸且不忠者也。權緩以二品大臣,內結近臣思訥,外連倭人平道全,又憑崔也吾乃之名,指使思訥,再欺上聰,其爲奸詐不忠,誠無異於思訥矣。律當極刑,止贖杖罪,竝流于外,其於懲惡之義何?黃子厚別無才德,特蒙上恩,位至二品,尋拜忠淸道都觀察使,其八十老母居懷德縣,人子之榮幸極矣。感謝上恩,顚倒發程,以慰倚閭之望可也。始則求而得之,終則誣巧辭以丐免,其爲不忠不孝甚矣。且聞思訥通同權緩,納不用蘇合油而受重價,身爲藥房提調,不卽啓聞,欲陷思訥,始露其說,其奸邪不直亦甚矣。親犯奸邪不忠不孝之罪,止贖杖而歸鄕曲,其於用刑之道何?卓愼以近臣,兼任內藥房,謹擇藥物,以補聖躬其職也。以典醫監見退之藥,不復秤重,不用醫員,而自納於內藥房,其與思訥同情明矣。私比同僚,而忘君父,止罷其職,何所懲乎?伏望將上項人等,一從律文,明正其罪,以戒後來。且韓尙德、沈溫、洪涉、李養修之罪,不可不懲,亦望依律施行。

    上覽憲司疏曰:「養修罪重,而予寬減,止贖杖八十。今憲府以養修列於沈溫之下,輕重倒置,何至於此?予今老矣,欲保全所司員矣。」旣而,持平尹粹詣闕復請,上問粹曰:「養修罪同思訥,汝論於洪涉、沈溫之下,汝以律文爲非也,何以如此?且沈溫,宰相也。笞一十,猶不可原乎?若洪涉,功臣之子,已有常憲。」粹對曰:「臣不識律文,幸緣養修得此罪人,故意以爲輕,此則臣之失也。」上曰:「諫院之疏則然矣。」粹摧謝而退。

    3月22日

    ○甲寅,上奉上王,幸東郊,觀放鷹。

    3月23日

    ○乙卯,豐海道都觀察使獻鷹三連。

    ○世子出殿門觀鷹。世子使宦者辛德海言於書筵官曰:「昨日馳馬勞身,不欲聽講。」及書筵官皆退,又使內竪禁書筵入直官員出門外。

    3月24日

    ○丙辰,御便殿視事。掌令郭存中請置思訥等於法,上曰:「豈輕典乎?」仍問列李養修於笞罪之由,存中曰:「臣不及知。」上曰:「爾見同僚乎?」對曰:「見之。」「見所上疏乎?」對曰:「見之。」上曰:「若見同僚與所上疏,則何對以不知?爾言不直矣。」存中曰:「人之爲盜,無如此也。若不懲此,何以戒後?」上曰:「盜之爲言太過。無故取人之物者爲盜。思訥等納米二百石,受米二百石,納藥於公,受價而用,豈可謂之盜乎?此豈諫官之言乎?不直甚矣。將不直之言告我,是何心哉?諫官以直辭正諫,則予無辭矣。今爾以此固諫,古之直言如朱雲亦若是乎?若爾則後世何以曰直哉?且同僚之疏然乎?」對曰:「不然。」上曰:「若以同僚爲非,則先劾同僚,更書爾意以請可也,何遽以此而啓乎?」存中不審聽上敎,猶請不已,上怒曰:「與朋友言,猶聽所言,而後乃答。爾何不審聽予言,妄發如此?」存中慙懼而退。上傳旨六曹曰:「憲司疏意然乎?」僉曰:「大非。」上謂趙末生曰:「將憲司疏,令六曹見之。」罷朝,使內官崔閑問承政院曰:「存中之言然歟?」僉曰:「不直。」上曰:「存中欺予,何異思訥?」末生將疏詣六曹傳旨,存中惶恐無措。是日,司諫院劾司憲府,以輕論李養修,列於沈溫、洪涉之下故也。

    ○命分泊兵船於要島。兵曹判書朴信啓曰:「聞,倭奴大修戰艦,欲寇中國,若糧食不足,則所過沿海,潛掠可畏。請於諸島,聚兵船以待變。」上曰:「群聚一面,諸島若空,則誰禦之?」六曹啓曰:「勿聚一面,或十隻、或八九隻,分泊要島。」上從其計。

    ○世子出殿門,習彈弓,使內竪禁入直者出門外。

    3月25日

    ○丁巳,以李貴齡爲檢校左議政,韓劒檢校右議政,金汝知司憲府大司憲,趙末生知申事,洪汝方左副代言,朴竪基司諫院右司諫大夫,秦浩、全直司憲掌令,鄭還右獻納,洪陶、陳仲誠司憲持平。

    ○世子出殿門習射,且觀鷹。世子使內竪謂入直員曰:「今日有疾,毋請賓客。」旣而,賓客閔汝翼、卞季良偕進,使內官問書筵官曰:「今日兩賓客何以偕來?」汝翼等曰:「有爲白事,故來耳。」世子問:「何事?」汝翼等曰:「聞殿中有鷹,未知殿下之所知乎。」世子曰:「非予所畜,誠寧大君之小鷹也。誰知之乎?」季良曰:「若爲之則改過爲最。今曰非予爲之,我等喜焉。」世子曰:「師傅亦知之乎?」汝翼曰:「知之。」世子曰:「雖一正字言之,其言是則予豈不聽?鷹之不可畜,小童亦知之,何以告諸師傅?此豈隱惡揚善之道乎?」汝翼等曰:「但毋使外人知之耳。師傅亦書筵官,不可不告。」世子曰:「賓客之言是,而予言非矣。」季良曰:「舍己從人,人所難也。今曰予言非,我等深喜之。」

    ○命開城留後司知印,用箇月去官。禮曹啓曰:「恭安、仁寧、敬承府知印,竝以箇月去官,獨留後司知印,用差年未便,請依三府知印例,以箇月去官。」

    ○命咸州濤漣浦外牧場,許平民放牧。外牧場,本平民放牧之地,司僕官崔霑啓以外牧之馬,雜於內場而難辨,倂爲國馬場,禁民芻牧,民甚苦之。上知之,許平民放牧,因修古城址,以別內外。

    3月27日

    ○己未,頒《乘船直指錄》三百本於外方,各道鑄字所所印也。

    3月28日

    ○庚申,觀放鷹于東郊,因放火?以觀之。有老父赴行廊役負石,告飢于駕前,命賜布二匹、米一石,乃囚造成都監判官宋辰生于獄。

    ○戶曹參議金灌墜馬而死,命致賻,且令設奠。灌,元尹??之外舅也。

    3月29日

    ○辛酉,命各道都觀察使、兵馬都節制使、水軍都節制使服藥用酒。

    ○命四孟月試諸學。禮曹啓:「諸學本曹皆試其業,故一朔內,不能畢試。武學則兵曹,律學則刑曹,算學則戶曹,儒學、字學、吏學、譯學、樂學、醫學、陰陽風水學等七學則本曹。各其學提調,一同試其所業,計其分數,明白立簿,及其歲末,以試業分數,第其高下,啓聞敍用。且四季月試業,則冬試不及於歲末都目,請於四孟月試取。」

    從之。

    3月30日

    ○壬戌,司諫院上疏請尹向之罪。

    ○禮曹上朝官冠服之制。啓曰:「謹稽洪武三年中書省據禮部呈,欽奉聖旨,賜與冠服咨內一款:陪臣祭服,比中朝臣下九等,遞降二等,王國七等。第一等秩,比中朝第三等,第二等秩,比中朝第四等,第三等秩,比中朝第五等,第四等秩,比中朝第六等,第五等秩,比中朝第七等,第六等秩,比中朝第八等,第七等秩,比中朝第九等。』《洪武禮制》,第三等以下各品冠服等第及本國諸祭序例各品祭服等第,參考詳定,謹具啓聞。一品冠五梁,革帶用金,佩用玉,綬用黃綠赤紫四色絲,織成雲鶴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金,笏用象牙。赤羅衣白紗中單,俱用靑飾領緣,赤羅裳靑緣。赤羅蔽膝,大帶用赤白二色綃,白襪黑履角簪。二品冠四梁,革帶用金,佩用玉,綬用黃綠赤紫四色絲,織成雲鶴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金,笏用象牙,衣中單裳蔽膝大帶襪履簪。自此至九品竝同一品。三品冠三梁,革帶用銀,佩用藥玉,綬用黃綠赤紫四色絲,織成盤鵰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銀,笏用象牙。四品冠二梁,革帶用銀,佩用藥玉,綬用黃綠赤三色絲,織成練鵲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銀,笏用象牙。五六品冠二梁,革帶用銅,佩用藥玉,綬用黃綠赤三色絲,織成練鵲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銅,笏用槐木。七八九品冠一梁,革帶用銅,佩用藥玉,綬用黃綠二色絲,織成鸂鶒花錦,下結靑絲網。綬環二用銅,笏用槐木。」從之。

    夏四月

    4月1日

    ○癸亥朔,宗貞茂、田平殿使人來獻土物。

    ○命蠶室養蠶人代以京中各司奴婢。戶曹請給養蠶人月料,上曰:「予設蠶室,欲令民間學養蠶法也。今聚遠方之民以役之,弊固大矣。愚民必以爲,君上欲私用也。予享萬民之奉,何賴於養蠶?行且罷之。」乃命代以京中奴婢,朝宗四十名,迷原三十八名。

    4月2日

    ○甲子,文城府院君柳亮卒。亮字明仲,文化人也,密直使繼祖之子。其先有車達者,有功於麗祖統合之時,賜號三韓功臣,子孫世爲達官。亮少卓犖不群,爲儕輩所憚。洪武壬戌,年二十八,以護軍辭職赴試,中第一,累遷判宗簿寺事。己巳冬,隨順安君王昉赴京,會有讒人造言,交構於上國者,亮隨事辨析。國初,陞[5]商議中樞,太祖以亮久侍潛邸,命參元從功臣。丙子出尹雞林。丁丑倭虜大熾,太祖遣右政丞金士衡往討之。會倭寇適至,亮與邊將共擊,賊勢窘欲降,邊將許之,賊尙覘虛實,逡巡不決。亮解弓矢,馳入賊中,以示無他,賊信之,握手開懷,贈之良劍。亮卽率降倭使者十人,赴士衡幕,士衡留置倭船于蔚山浦,乃送倭使于朝,命厚贈糧米慰諭之,密使邊將殲之。徵兵船未集,賊聞飛語,遂執蔚山郡事李殷吏一妓一以去。柄用者謂亮嗾之,使憲司劾問,太祖命勿治,止配合山。柄用者憤無所洩,復請逮問,繫獄數月,拷掠備至。我殿下愍其見屈,乘間極言,太祖感悟得釋,命於羅州安置。戊寅起爲江陵大都護府使,民皆懷之,爲立生祠。上卽位,授參知三軍府事。辛巳賜號推忠翼戴佐命功臣,自是歷遷要秩。乙未,拜右議政,未幾以疾辭。以文城府院君,加功臣號同德二字就第。至是病疽卒,年六十二。訃聞,上甚悼,輟朝三日,遣代言李種善,賜祭于第,致賻有加,官庀葬事。亮性高亢剛躁,爲政務大體,不喜變更,是是非非,不爲詭隨。諡曰忠景。子五人,佐、謹、京生、江生、漢生。

    ○議賑濟事宜。命京中還上米豆,令漢城府同五部,令每里親到,悉訪窮乏之人,爲先分給,從戶曹之啓也。議政府啓:「貸民軍資,徵納最難。依前朝解典庫例,入典然後給之。」上曰:「前朝還上之法,將釜鼎雜物,納之於官,而後受出,及還納而還受其物,殊失爲國大體,不可行也。」

    4月6日

    ○戊辰,司憲府大司憲金汝知等上疏。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不敬之實,莫甚於蒙蔽。今柳思訥、權緩等交結比附,誣上行私,以盜國用,此臣民之所共憤也。以近臣而妄稱敎旨;以宰臣而飾詐貪黷,凡立朝者之所共疾也。也吾乃、道全,非我族類,陰謀譎詐,以效鼠竊,將貽笑於異類,此一國之恥也。子厚之挾私、養修之陷人,亦有乖於邦憲,不可不懲也。卓愼掌進御之藥,藥之新陳善惡,宜無所不察,況異類所獻,其敢忽諸?法者,公共之器,非殿下所得而私也。罪各有律,法當不赦,伏惟上裁。

    疏上,命汝知曰:「權緩、思訥等所犯,但以無廉恥耳。予自卽位以來,罪非干謀逆不忠者,未有依律施行者。權緩、思訥等以近臣、宰相,久滯縲絏,杖百付處,亦足懲矣。大抵臺諫務爲守法,而不得其言,必辭其職。古人曰:『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若日本與遼東則可也,辭職而在家,甚不可,毋得如此。」

    4月7日

    ○己巳,命承文院除他務,永爲恒式。時,判事元肅兼尙瑞少尹,亦解之。

    ○吏曹上中外考功法。啓曰:「朝士受各道守令、敎授官、驛丞、渡丞、鹽場官者,多般托辭,不肯就任。厥後於各處提調及諸都監,以此職銜規得受點、口傳,因此結銜,官爵之濫,無異添設。自今上項未赴任者之職牒,一皆還收。且守令、敎授官、驛丞、渡丞鹽場官考滿,則依例敍用,然其中三十箇月內,雖笞罪,再犯者左遷,三犯者罷職何如?」

    又啓:「各道守令及鹽場官、驛丞、渡丞等,或因公事避嫌、或受由、或稱病,累朔不仕者間或有焉,一以赴任箇月敍用,於考功之法,有名無實,今後以實仕計箇月敍用。」從之。

    ○命捕安巖、沙閑、淸凉洞松蟲。

    4月8日

    ○庚午,京畿賑濟使李明德復命。啓曰:「各官飢民一萬一千九百十戶內,男女老弱竝六萬五千八百八十六口。以道內各官米穀及留後司、忠淸道、江原道各官所有米穀輸轉,或以還上,或以賑濟,分給陳新米豆、雜穀竝八萬一千三百四十七石。」

    4月10日

    ○壬申,賜安城府院君李叔蕃酒,以叔蕃將浴於白川溫水也。叔蕃請甲士李澄玉等數十人以行,議者非之。

    ○遣行臺監察于京畿左右道,察人民放馬牛害穀,兼考守令救荒勤慢及以不緊事越境出入與堤堰之無益有害者,從憲府之啓也。

    4月11日

    ○癸酉,召宗親于廣延樓下擊毬,仍置酒。

    ○下敎勸農。命戶曹曰:「農務方殷,移文各道,各官守令於芒種節前,督民畢種,毋得遲緩,亦毋得陳荒。」

    4月12日

    ○甲戌,慶尙左、右道軍器點考敬差官安望之、李倣等,具錄各等節制使守令各浦萬戶等軍器不鍊不實之罪以聞,命兵曹覈實,功臣外民官,罷職贖罪;軍官贖罪還任。

    ○以李原爲議政府參贊。

    ○吏曹上侍丁人遷轉法。啓曰:「前此到宿遷轉及箇月去官人,有緣故不仕滿百日及無緣故不仕滿三十日者,隨卽除錄;侍丁人不拘年限,亦竝除錄;侍畢還仕者,以新屬例許屬。臣等以謂,侍丁給暇,使養老親,忠厚美意。乞自今,方其在侍,以新來從仕者,隨卽充補,侍畢祥禫後,有去官人,還屬本坐,通計前仕去官。」從之。

    ○復禁玉色衣。

    4月13日

    ○乙亥,命收權緩、柳思訥職牒。司憲府啓曰:「尹向之罪則從原情之敎,旣聞命矣。若思訥、權緩等罪,法不可赦,只流于外,何以戒後?原情甚譎,敢請兪允施行。」敎曰:「諾。古人有以除君側爲名,稱兵向闕,是豈效尤之事哉?太祖之事則應天順人,雖不可例論,然向之言,亦不甚誤。所請思訥等罪,當從之。」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近者,將權緩等罪,具疏申請,未蒙兪允。臣等竊惟,權緩、思訥、養修俱犯不赦之罪,殿下特垂寬典,不收職牒,止贖其罪,斥逐于外;子厚、卓愼、尙德等罪,亦非輕,又蒙寬典,有乖於法,無以戒後。乞於前疏,兪允施行。

    乃命收思訥、緩職牒,養修、子厚、愼、尙德勿論。

    ○宗貞茂、秋月殿、田平殿及貞茂之母使人來獻土物。給貞茂母米八十四石。

    4月14日

    ○丙子,私婢加知庄與玉屯殺其主母權氏。權氏,卒參判承樞府事崔雲海之繼室也,再適永興君王環。性强戾,待蒼赤甚暴,二婢素懷疾怨,値其子監察崔閏福直宿憲府,夜半潛入權氏寢,以木槌擊其頭乃死。其弟摠制權希達縛二婢,付于刑曹,且云:「閏福妻宋氏與姑同居,豈不知情?」於是刑曹啓:「閏福直宿本府空家時,加知庄與閏福妻宋氏之婢玉屯同謀,以打殺權氏之事,告于宋氏,宋氏隔壁臥在而不禁。請下獄鞫問。」又啓:「閏福自直宿還家,不卽告官,而率加知庄等二婢,共處母死之房內,其舅權希達乃執告官,是無人子之意。請收職牒,鞫問其由。」從之。刑曹鞫加知庄、玉屯謀殺其主情狀及宋氏知情眞僞。二人供稱:「實是婢等所爲,非閏福夫妻所知。」於是,刑曹啓釋宋氏。希達力言:「閏福夫妻,與謀其惡,刑曹以爲無罪而釋之,非也。」上謂判書安騰曰:「天下安有子殺其母,婦殺其姑者哉?賊婢加知庄等旣曰:『家主不知其故。』則何治獄之難而至於如此之久也?」命移獄于義禁府,幷囚權希達,移囚閏福,以參贊李原爲委官,同三省府官鞫治。且曰:「人子疑無此理,須虛心鞫之。」獄成,宋氏實不知。命義禁府鞫希達揚說判書安騰不公治獄之罪,義禁府啓:「希達誣告,律當杖一百,流三千里。」上以太祖元從功臣,只令停職;宋氏以不知情免;閏福以倉卒醫療其母,緩於執賊,特原之;加知庄、玉屯轘于市。司憲府上言:「閏福雖未干弑母之事,家婢殺其母,必有失於處家之道。且其母見弑,安然在家,無復讎之計。請以不孝罪之。」命議政府、六曹僉議以聞。於是,政府、六曹啓曰:「閏福當二婢殺母之時,不知情狀,不宜論罪。」從之。

    4月15日

    ○丁丑,上奉迎上王,置酒于廣延樓下,世子諸宗親皆侍宴,日暮乃罷。上出敦化門外,跪扶上王乘輿以送。

    ○隕霜于慶尙道安東任內春陽、寧海任內英陽及松生、義城等縣凡三日。

    ○命印左議政河崙撰進《東國略韻》,頒諸中外。

    4月17日

    ○己卯,慶尙道安東、淸道、善山、甫川、義城、義興、軍威、甫城、聞慶、忠淸道忠州、淸風、槐山、丹陽、延豐、陰城地震,安東尤甚,屋瓦零落。

    ○司憲府請軍資監官員之罪。軍資監自甲午六月以後,至乙未年冬節各等,官員緩督貸者收納。憲司據戶曹關以啓,命曰:「實仕三十日以上,而未收納者罷職,其餘勿論。」

    ○改慶尙道慶州安東道兵馬都節制使權蔓爲左道兵馬都節制使,尙州晋州道兵馬都節制使辛悅爲右道兵馬都節制使,加敬承府尹卞季良修文殿提學,直藝文館朴熙中知製敎兼春秋館記注官。初,左議政河崙囑卞季良,銘其先墓神道碑,令朴熙中書之。啓于上曰:「此臣一家之大事,欲啓達而後,送于晋陽立石。」上曰:「予細知卿之世系也。」崙仍啓曰:「此碑流於永久,而作碑與書碑者無華銜。乞於季良加館閣,熙中加資級,如無職闕,帶知製敎兼館銜。」從之。二人皆崙之門生也。

    4月19日

    ○辛巳,罷軍資監豐儲倉掌務職。先是,上憂都內人民或有飢饉,命軍資監豐儲倉,納民間楮貨,而換給陳米,每於時價加給。軍資豐儲員吏不卽擧行,乃囚義禁府,鞫問罷職。

    4月20日

    ○壬午,平安道安州、泰川、嘉山、撫山、龍川、郭山地震三日。

    ○遣仁寧府尹孔俯如京師,賀千秋也。

    ○下前判安州牧事具成亮于義禁府。成亮之在安州也,倉庫失火,以烟熏米,分給州民,欲待秋收納新米,事覺被囚,以太祖元從功臣宥之。判官柳升贖杖八十。

    ○勿禁苧麻交織布衣。

    ○捕松蟲。發五部丁夫、各司奴婢、東西各品從人以捕之。

    4月23日

    ○乙酉,禮曹上忌辰[6]齋設奠之儀。啓曰:「當懿惠王后忌辰[6],設奠於王后前,不設桓王神御前,實爲未便。乞共置奠床。」從之,命自今太祖、神懿王后兩忌辰[6]外,其餘忌辰[6],除三時之供,只用兩時,永爲恒式。

    ○復遣李明德于京畿。禹希烈啓:「飢民當麰麥未熟之時,尤爲可慮,而賑濟之米,幾乎乏用。請遣賑濟使,專任其責。」故遣明德。

    4月24日

    ○丙戌,命春秋館進《開元占》。

    4月26日

    ○戊子,宗貞茂弟而老古老及士萬二溫都老使人來獻土物。

    4月28日

    ○庚寅,命書雲觀司天者,除闕內入直,本觀直宿,凡有天變,隨卽進啓,敢有對問而後進啓者罪之。

    ○命給鐵一千斤于原州覺林寺,以寺僧欲重創也。

    4月29日

    ○辛卯,全羅道長水、長城、珍山、龍潭縣隕霜。

    ○日本長州太守禪種使人獻禮物。

    五月

    5月1日

    ○壬辰朔,上詣仁德宮設享。

    ○對馬島近江守宗茂世使人請糧。

    ○賑京中飢民,用軍資監陳米豆七十石也。

    ○命囚尙衣院提擧沈舒,俄而止之。院進細布襪,上怒欲下舒于獄,不果曰:「自今毋用細布。」

    ○上曰:「用麤紬爲席子緣,已有命矣,何以尙用細紬?蠶織之功甚艱,自今代以木綿。」戶曹啓:「各殿席緣,除紫紬,用鴨頭綠七升木綿;遮日及多人席緣,用靑染正五升布;京中各司外方各官席緣,竝用五升布;闕內御褥外,紫紬褥一禁。」從之。

    ○司憲府請濟用監貿易不緊之物之罪,上曰:「是則戶曹慢令之所致也。」因論節儉之義曰:「往者見濟用監所進席子,四隅皆用金線。金線元非本國之産,是亦不緊之費也,卽令禁用。中宮云:『以細紬緣地衣。』是亦妄費,卽令代以木綿。凡予之所以節用者,非爲宦官、宮妾,亦非爲子孫計也,將以待勤勞者也。」

    5月2日

    ○癸巳,忠淸道懷仁、文義、定山等縣隕霜。

    ○禮曹上健元陵別祭儀。啓曰:「親幸別祭儀注內,奠爵後上香,獻酌後無拜未便。依文昭殿親幸儀注例,上香後奠爵,獻爵後再拜。」從之。司憲府啓:「齊陵、厚陵祭監監察以私馬往返未便,請給鋪馬。」上曰:「今後祭監監察及內侍別監等,勿令差遣。」

    ○命濟州官員遞任解由,一依他例,從吏曹之啓也。但新舊交代間,風變難期之處,令牧使判官互相成給,等內各屯馬匹孶息、故失之數,錢糧軍器等物,備悉施行,呈報監司,監司移關本曹,解由成給,依允。

    5月3日

    ○甲午,雨。

    ○丹陽郡雨雹。

    ○震別軍金佛生。

    ○震忠淸道扶餘縣牛二。

    ○京畿賑濟使李明德復命。啓曰:「畿甸之田,其立苗之勢似矣。然以旱氣,麰麥則恐不得大熟,今日之雨,甚可喜也。」

    ○司憲府請江原道軍器不鍊守令與軍官之罪,上曰:「罪之以律,則必當遞代,農月送迎之弊匪輕。軍官則色掌,守令則掌吏姑罪之。」

    ○司憲府請判左軍都摠制府事朴訔、軍器判官尹敷、議政府舍人鄭村及軍器寺官金成美、崔海山、崔自海等罪。敷,訔之壻也。納其妻父家熟銅九斤于軍器監,換生銅九斤。村前爲軍器副正,將鑄鐵用餘燒木四千五百斤,托言還充,而私以燔瓦,成美、海山、自海等聽從其請故也。

    ○上王拜健元陵。

    ○上詣文昭殿,行端午別祭。命囚書雲副正金候、掌漏朴英生等于義禁府,以誤報行祭時刻也。

    ○尙衣院進佩玉,以永吉道預原、平安道義州所産靑玉磨造者也。千秋使孔俯之行,齎易換佩玉麻布四十六匹以去。上曰:「此玉甚美,何必求諸中原?」卽遣知印,諭俯勿貿佩玉。

    5月6日

    ○丁酉,濟州都安撫使吳湜、前判官張合等上其土事宜。啓曰:「濟州置郡之初,漢拏山四面凡十七縣。北面大村縣築城,以爲本邑;東西道置靜海鎭,聚軍馬沿邊防禦,而東西道都司守,各以附近軍馬考察,兼任牧場。然地大民稠,訴訟煩多,東西道山南接人往來牧使所在本邑,非徒辛艱,農時往返,其弊不小。

    又靜海鎭軍馬及牧場兼任數多職員,率其無知之輩,軍馬考察依憑,侵民作弊,或無時畋獵,搔擾殘民。牧使判官亦未知其故,豈得考察?是積年巨弊,宜於東西道各置縣監,以才兼文武、公廉正直者差下,牧場兼任,使之東西靜海鎭軍馬考察固守,亦察其所管牧場內馬匹孶長、數多職員,牧子看養能否。以判官兼差安撫使,道首領官、安撫使、同首領官,依他道監司例巡行,守令勤慢考察,褒貶施行,移報吏曹,則是長治久安之策也。願自今本邑則屬以東道新村縣、咸德縣、金寧縣、西道貴日縣、高內縣、厓月縣、郭支縣、歸德縣、明月縣。東道縣監以旌義縣爲本邑,屬以兔山縣、狐兒縣、洪爐縣等三縣;西道縣監以大靜縣爲本邑,屬以猊來縣、遮歸縣等二縣,而兩處縣監,如有公事,不敢獨斷,則以安撫使議送決絶後,辭緣略擧呈報,以憑黜陟。若進上馬匹刷出及年例馬籍等事,縣監以所管馬匹齒毛色呈報,安撫使巡行親監,考察施行。所管軍官軍人內,千戶、百戶則以差定年月久近差等,縣監分揀呈報安撫使,相考依舊差下,以爲恒式如何?」

    下六曹,與議政府擬議啓聞。吏曹與議政府、諸曹同議:「濟州東西道縣監新設、牧場兼任事、新縣合屬各縣事、馬匹孶息巡行考察事、千戶百戶差定事,依啓本施行。其新設縣監政績殿最,都安撫使依他領內官例,以時考察,傳報都觀察使,都觀察使竝考牧使判官政績,褒貶施行。凡刑獄決訟、錢糧等事,因隔海不可以時而報,施行後辭緣略擧,一年兩次呈報監司,國屯馬匹孶息多少,故失之數,幷錄呈報,以憑黜陟。」從之。

    ○命自今,禁濟州私進上馬匹,如有誠心進上者,不過一匹。

    ○司憲府啓誤決員吏決罪之法。啓曰:「乙酉年永爲遵守敎旨內:『奴婢誤決員吏,職牒收取,決杖八十,身充水軍;受贈誤決情狀現著,職牒收取,決杖一百,身充水軍,永不敍用。』《續六典》內:『偏聽飾辭,不察情僞,昏迷誤決者,標付過名,永不敍用。人情好惡,受贓誤決,情狀現著者,職牒收取,決杖一百,身充水軍。』乙未年吏曹受敎內:『眞犯十惡、監守自盜、非法殺人、枉法受財等罪,已坐杖一百已上者,依律不敍。』若從乙未年敎旨,則昏迷誤決者,不在永不敍用之例,但標付過名而已,略不受罪。前後敎旨,如此不同,未審何從?」上曰:「材不可以求備,雖迷於此,必通於彼,天下豈有不可用者哉?永不敍用之法,非經久之道也。」命六曹擬議。六曹啓:「受贈誤決情狀現著者及以人情好惡,知非誤決者,依乙酉年永爲遵守敎旨,職牒收取,決杖一百,身充水軍,永不敍用;昏迷誤決官吏,解見任,決笞五十,若宥前所犯勿論。」從之。

    5月7日

    ○戊戌,以旱宥中外二罪以下囚。

    ○命停各道上供,以時當農月,驛路有弊也。且停慣習都監習樂。

    ○命典廐署及禮賓寺所畜羔羊、唐猪、雁鴨、雞所飼米豆甚多,自今一依《農桑輯要》之法養飼。且唐猪量宜留養,餘送外方各道,孶息料米豆,亦依京中例養飼。

    ○上見漢宣帝時,橫水爲災,五穀不登,令所傷郡國,皆種蔓菁,以助民食,此可以度凶年救飢饉,乾而蒸食,旣甘且美之說,下承政院,令書而常見之。

    ○兵曹判書朴信啓:「臣前日掃墳于童城,見村民皆曰:『凶荒無如去今年,苟非聖上賑濟之澤,焉得活命?』其感聖恩至矣。」上曰:「予雖不德,豈不欲使民得所乎?然欲賑恤而無粟,烏得而施諸?今其能濟者,有粟故也。」信曰:「臣聞,前朝己酉歲中,民多餓死,由其無粟也。」

    ○原平、交河等地老人前典書尹緯、金敬義等十餘人詣闕曰:「近年水旱不調,農失其業,至于今年,幾乎殞命,實賴聖上發倉賑救,得免飢饉,以至復蘇。」稽顙而謝,淚隨言出,命中官饋之。京畿都觀察使禹希烈上箋言:「畿甸諸倉米穀,不足賑貸貧民。頃者謹具啓聞,陳乞輸粟,得蒙兪允,發十五萬石,輸來京畿,以活民生,不勝感激,謹奉箋稱謝。」其箋有:「三五萬石之轉輸,廼倉迺積;幾千餘戶之飢饉,載育載生。況遣喉舌之臣,尤恤疲癃之類?」等語。

    5月8日

    ○己亥,御廣延樓,宴光祿卿權永均、少卿鄭允厚、李茂昌、鴻臚卿任添年、少卿崔得霏,仍賜馬各一匹,以其如京師也。初,永均等欲赴京朝見,呈書政府,政府以聞,上許之。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聞,禮煩則瀆,瀆則生厭,此人之常情也。任添年等今將赴京,若曰奔問起居,則帝未有幸行之擧;若曰椒房之親,禮當朝見,則自移御北京之後,嘗再朝矣。今雖不往,朝廷其肯以爲慢而責之哉?添年等雖受上國之爵,實爲本朝之臣。殿下未有差遣之命,而敢求赴京,其心之自恣,從可知矣。且本朝一介使臣之行,平安道護送軍民馬匹,數至三十。是行也,殆將百數,其妨農害民,亦可審矣。願命停之,一以杜添年等懷利之心;一以除西土人民妨農之害。伏惟上裁。

    疏上留中。添年詣闕啓:「驛路煩弊,請待秋赴京。」上曰:「卿等欲朝見,故予已於孔俯之行,聞於帝所。如予者尙不敢紿,況敢紿帝乎?」添年無以對。

    ○命軍器監放火桶,闢厲氣也。

    ○始置段子織造色,以前掌令郭存中、前小尹吳先敬、前正郞吳乙濟爲別監。

    ○對馬州唯宗信濃守滿茂使人獻禮物,求《般若經》。

    5月9日

    ○庚子,命禱雨。上曰:「所戒在潔粢盛,盡誠敬而已。」

    ○命宮女繅絲。

    5月11日

    ○壬寅,命詳定入朝人員私齎布物之數。

    5月12日

    ○癸卯,命仁德宮外除各殿供上藥酒,停冠服色,放匠人,徙市于仇里古介。上曰:「掩骼埋胔,月令所載,令中外官司擧行。」

    ○傳旨承政院曰:「予雖不德,凡所施爲,政府、六曹、承政院皆議其可否而後行。卽位以來,旱乾之災比年有之,思厥咎愆,中心是瘁,乃欲行前日之所欲爲。〈嘗欲傳位於世子,群臣涕泣,竟不行,故及此言。〉然爲之後者,亦無轉災爲福者也。安知不有如李茂者誹謗一方哉?安固慮危,祇增戰慄耳。」知申事趙末生啓云:「殿下人君之道盡矣,今方憂旱。臣等思所以致災之由,未知某事之失當。思所以弭災之方,亦殿下之敎無遺,減膳徹樂,禁侈靡、崇節儉,除食粟之獸,汰不急之務,二罪以下悉皆放出,暴露胔骼,申命掩埋,又何臣等之有可言哉?」上乃出古先帝王弭災憂旱之書,俾陳可行之事。上命承政院曰:「予見《冊府元龜》,古先聖王之時,猶有旱災,其所行弭災之方,若放出囚人,汰去鷹犬,凡除冗費之類,予所曾行。方今可除不急之務,卿等更悉言之。」左副代言洪汝方對曰:「號牌之設,初爲人民之不得流移,又謂流亡之庶易得也。今流亡者旣不能得獲;逃匿者又不減於前日。臣觀京外犯罪者,多由號牌,曰無牌,曰不改牌,曰不刻牌,曰僞造牌,曰失牌,曰換牌,刑獄煩而民庶怨咨,祗自增其罪目,實無補於國家,請罷之。」上曰:「予聞有害於民,然亦大事。」下政府、六曹,僉議可否,皆曰:「但減僞造之罪,則民不病之。」大司憲金汝知獨曰:「不爲則已,若爲號牌之法,則僞造之罪,不可減也。」上然其言。

    ○以戶曹啓,除各司點心,仍令吏曹憲府,姑停各司官吏卯仕酉罷之考。戶曹又啓:「明年不可不慮,請除兀狄哈、兀良哈、倭人、回回等人,受祿而有居室者之月料,以省費。」從之。

    5月13日

    ○甲辰,權永均、任添年、李茂昌、鄭允厚、崔得霏等如京師,命大君及諸宗親,餞于宗簿寺。

    ○命書雲觀,預錄一年氣候以聞:「自今每年正月初一日至十二月晦日,各日氣候,占察開寫申聞,且書於冊,以爲後日憑驗。今年自夏至日爲始,若日暈月暈,詳察其色;虹蜺則色與所見方面,幷察以聞。」

    5月14日

    ○乙巳,命議政府、六曹、臺諫,講求救旱之策以聞。卽日上便民七事:

    其一,京外各官獄囚內,除身犯罪外,應支證,追呼禁繫者,竝令放出,須辨對者,任其責保。其二,各道各官經年未決疑獄辭緣,依曾降敎旨,以程途遐近,計日申聞。其三,刷卷色推考公處奴婢內,有逃亡、物故,勿令代立。其四,刷卷色秋成間停寢。其五,甲午年所革郡縣,竝令復立,毋使人物遷移。其六,犯杖罪,收職牒內私罪外,犯公罪人,曾受科田,特蒙宥旨還給者,勿減三分之二,專給前受。其七,名山大川能興雲雨處,令所在官精誠祈禱。

    卽下禮曹,布告中外。行蜥蜴祈雨于廣延樓,禱于北郊,沈虎頭於漢江。

    ○傳旨大司憲金汝知、右司諫朴竪基等曰:「盍各言爾所懷?欲有所言,則議政府、六曹會合時,各言之。」汝知啓曰:「臣竊謂,圻甸之內四時之役,倍蓰他道,民之艱苦甚矣。且畿民所耕之田,皆爲私處折受,收租之弊,又倍公例。曰草、曰炭,行纏馬糧,無所不取,輸轉之弊,亦不細矣。願自今將畿內科田,移給畿外,則畿民之弊,庶可小減,而四時之役,亦可支矣。」上曰:「予聞之於他,亦有是說,然是國之大事。」下議政府、六曹,議其可否。竪基啓曰:「方玆盛農之月,以爭蒼赤,不得歸農者衆矣。蒼赤之爭,雖待農隙,亦可爲也,農事失時,不可及已。請令刑曹都官,除聽訟,使訟者歸農。」從之。

    5月16日

    ○丁未,行北斗祈雨醮于昭格殿。先是,功臣等啓誕日祝壽醮,行香使,上曰:「予嘗欲行祈雨醮,卿等毋以祝我爲醮,可祈雨于北斗。」仍以玉川府院君劉敞爲行香使,是日乍雨。

    ○遣西川君韓尙敬,禱雨于興福寺。聚持戒僧徒一百,誦《大雲輪請雨經》,因開慶寺僧之啓也。三日而罷,賜僧徒白苧布、綿布、正布有差。

    5月18日

    ○己酉,大風揚塵,日暮驟雨、雷電。震外司僕馬欄木,又震澄淸坊故檢校參議尹銘家椽木及蓋瓦、好賢坊內官朴興福門前柳木、明禮坊僉知司譯院事宣存義家柱。又震燒廣州南面巖石、利安路邊橡[7]木、保寧民朴同良。

    ○京畿楊州雨雹,大如梨栗,損麥豆苗。

    ○命還給不用楮貨人家産。去乙未年六月二十二日以前犯禁籍沒者也。

    5月19日

    ○庚戌,禱雨于中外諸神。聚巫于雩祀壇祈雨,三角山、木覓、漢江、風雲雷雨、山川城隍之神竝行祈禱,又分遣香祝于各道嶽海瀆山川之神。初,傳旨曰:「土龍造於甲乙日,古制也。往者,禮曹詳定,不以甲乙日造龍,乃祭於甲乙日,實違古制。雖是遷官,竝追劾論罪。」至是,禮曹依《文獻通考》《山堂考索》,詳定啓聞,從之。傳敎六曹、臺諫曰:「旱乾之故,深思所以,無他,但戊寅、庚辰、壬午之事,有乖於父子兄弟之道,然亦天使然也,非予之所樂爲也。」六曹、臺諫皆惶懼曰:「上敎非臣等之所忍聞,請勿以此爲慮。是乃應天順人也,何不合天心之有?」

    5月20日

    ○辛亥,求言,憂旱之甚也。命議政府、六曹、三功臣、三軍都摠制、藝文館、臺諫,各陳弭災之策。御便殿,引見知申事趙末生、右代言李伯持曰:「予以否德,逢天殫怒,旱乾災異,屢示譴告,夙夜憂懼,罔知攸濟,無一日之自逸;無一夜之安寢,其誰知之?我豈求衣之美而爲之君;嗜食之珍而爲之君乎?衣單則寒,食乏而飢,是則艱矣。有衣而身不寒;有食而腹不飢,安枕肆志,以過平生者,何其多福乎?羨之無已。予欲一朝尙寐無訛之心已多,而不敢果爾。予之此言,必身親蹈之者,乃能知也。且雷者人君之象也,而不寧不令,屢震人物,其變甚矣。然古之人曰:『天心仁愛人君,先出災異以警告之。』天豈絶我哉?是宜恐懼修省,改紀時政,宜令大臣,各陳弭災之策。」上自始至終,大言高聲,痛泣涕泗交頤,間或有不能言者。乃命兩大君,傳旨諸大臣曰:「大臣等無謂我不聽,悉陳所懷。雖謂我削髮,我當從之。」左議政河崙等聞命驚懼曰:「是何言歟?」乃同議以聞:「一,決訟官職,在辨斷詞訟,其有淹延日月,未卽聽斷,以致訟者鬱抑愁嘆者,宜令憲司,每季月糾理。一,留後司、典農寺屯田耕作,以近處之民役使,致有失農之嘆,宜令典農寺奴婢,番上耕作。一,船軍溺死者,給復其家,已曾有令,守令不肯奉行。乞更下令,給復其家,守令違者罪之。一,奴婢逃亡,推考呈狀者,無同類一族及證佐明白者,一皆禁斷。一,外方革去寺社奴婢所耕未滿二結者,許收布貢。一,干犯十惡外,死罪及徒流者,原宥杖罪以下,告身收取者還給。一,犯罪人屬公奴婢,依元屬奴婢例,給奉足立役,勿令侵逼本主。一,各品丘從,隨品定數,違者憲司糾理。一,各司立番奴屬,曾有定數,官員擅自增數,以一人糧,分給二三人,使之立役者,推考禁止。一,騎船軍戰亡人子息,推考錄用。一,楮貨以破軟二張納官,乃換新造一張。民間楮貨擇善之弊難禁,乞復用準換之法。一,別侍衛、鷹揚衛等成衆、各官大小前銜,出番日歸農者勿禁。一,補充軍分爲三番,六朔相遞立番,其嘗稱干稱尺者,母女姊妹,尙爲外官役使者,皆令放役。一,訴良元呈,有自願留訟者聽理。一,父母俱歿之女,年壯未嫁者,令伯叔兄弟及四寸以上一族,共備資粧,擇人合婚,違者論罪。一,不孝父母、不睦伯叔兄弟者,令里內色掌陳告,推考論罪,以厚風俗。一,新築堤堰內,水沒未耕者,以其堤堰下陳地,準數折給,無陳地處,以其在前作者之田,量減分給。一,兩班父母奴婢,公處投屬所生隱置,本主不知,限年後始知者,以新呈聽斷。一,各官歲貢楮貨減除。一,諸色匠人月稅,限今年減除。一,永吉道新定魚貢,宜許減除。一,京中各戶地稅楮貨,限今年蠲減。一,忠臣出於孝子之門。群臣父母在外方者,依古制給定省暇,以厚人倫。一,大小臣民申呈所志,承政院累朔留置事,下問何如?」從之。又傳旨代言等曰:「考諸史傳,旱乾之由,在后妃之情恣與人君之澤不及於民,若其去驕奢、省冗費、審冤獄,則皆指人臣而言也。然情恣者,如呂太后之惡而後,云然耳,意今無有也。況公卿亦不知誰爲不可,如知其不可,予何用之?旱乾之災,專是予之不德。傳位世子,豈無欲之者?然變亂之作,起於此際,是予之恐懼而不能,進退惟谷,苟在此位也。」

    ○命公私兩麥田,毋得通計收租;各道加定貢物,量減節用;京畿各戶差役,量減存恤。又命自今舞文弄法欺罔者,情狀現著,理當決折;故爲延留,滿百日者,依律論罪;無贓物、無證見,加刑推考者,許人陳告,依律論罪;理當受理事,勒令止訟,以致擊鼓申呈者,以誤決論罪;犯罪人兄弟,曾於父母處傳得,有明文奴婢及犯罪人於收養父母處傳得,無明文奴婢,汎濫屬公者,竝皆還給。

    ○禮曹啓:「《文獻通考》郊社祈禳門:『執事禱祀于上下神祗。』註曰:『執事,大祝及男巫女巫也。』今連年旱乾,加以雷震之變,乞依古制,於嶽及名山,遣巫祈禳。」從之。又啓:「謹按,《文獻通考》郊社祈禳門云:『凡天地之大災,類社稷宗廟。』註曰:『類者,依其正禮爲之。』比者連年旱乾,加以雷震告變。乞依古制,於社稷依春秋大祭攝行例;於宗廟依四時大享攝行例,擇日祈禳何如?」從之。

    ○祈雨於宗廟、社稷、雩祀壇。

    ○定講武場爲三所。兵曹與議政府、三功臣、諸曹、三軍都摠制、藝文館、臺諫同議:「忠淸道泰安、江原道橫川、平康等三處,定爲三所,其餘各處,聽民耕種。」從之。

    ○命以功臣田、別賜田、科田、寺社田爲半,移折給於忠淸、慶尙、全羅道,二十結以下仍舊。朴訔上書曰:

    前朝之季,田制大壞,我太祖首革私田,以定田制,科田、功臣田,止於畿內給之,載在《六典》,永爲恒式。今議者曰:「京圻之民苦於納租,以致旱災。」請將上項田一半,移給圻外,其議已定,臣竊惑焉。自置圻內科田以來,在京侍朝之家,皆食田租,各保其家,至於小民,亦得相資以生,而圻民之納租者,習以爲常久矣。何至有傷和致災之道乎?今若移給畿外,則非唯有虧於成憲,畿外公田,亦將紊亂矣。又其往來徵租輸轉之弊、雜物貿易生事之擾,將有甚於今日,而在京臣民之家朝夕之資,又不如舊矣。

    且水旱之災,或因氣數,或因人事,無世無之。昔成湯遇七年之旱,唯以六事自責,告于山川而已,未聞有所變更之事也。所謂氣數則臣所未解。以人事觀之,則今我殿下仁明孝友之德,卓冠千古,而敬天勤民之政,出於至誠,少遭災變,輒自警責,卽成湯遇旱責躬之心也,必有感格之應矣。臣竊意,今日之事、今日之災,咎在臣等廉恥不至故耳。奈何以一時之災,欲改萬世之成憲哉?願殿下深思之。

    今將群臣所受畿內之田,一半移給畿外,而畿外之民悅之,受田者又悅之,居京小民又悅之,水旱之災,必由此而弭,則雖改成憲而爲之可也,若移給之而畿外之民不悅,受田者又不悅,居京小民又不悅,而水旱之災,亦未可必弭,則何由而輕改成憲,以召中外臣民之新怨乎?不如因畿民之舊習,而更定收租之法如公田例,則庶不失中外臣民之望矣。所有管見一二條件,竝錄謹啓。

    一,我太祖卽位之初,下敎謂:「其人之設,自有其任,法久弊生,役使如奴隷,不堪其苦,怨讎實多。今後一皆罷去。」厥後復立其人,又加其額,迄今拘役,怨苦尤甚。今公處奴婢計以十萬,何用良人勒令賤役乎?願其人依太祖之敎,永罷之。

    一,奴婢之訟,無毫髮之益於國家,而實爲感傷之本也。臣於甲午年,辨正之初極陳之,又於乙未年,憂旱之時再告之。伏望殿下,爲國家黎民之計,大定奴婢之制,以塞感傷之源,萬世幸甚。

    一,今日臣庶因奴婢嗟怨之情,亦望下令和解之。或有父亡而與母爭父之奴婢者,憤怨相訟,有累聖化。願依律痛禁,其官司知情聽決者,與同罪。若將亡夫、亡妻奴婢,於子息不均分給者,父母身後,其子息告官平分,父母生前,敢生爭端者,以不孝論。或有父母未分奴婢及已分奴婢,合執據執,以年限未呈爲辭,而不肯平分還給,兄弟相猜,恒由於此。願父母未分奴婢及已分奴婢,合執據執者,不拘年限,許令聽決。

    一,屬公奴婢,旣載官籍,而立役納貢,則於本主無所干攝矣。或逃或故,有何明文於本主乎?近來勒令本主代立,甚爲無法,實感傷和氣之一端也。願屬公奴婢,其本主容隱使用,而逃亡身故者外,無容隱之跡者,不論逃亡、身故明文有無,勿令本主代立,以慰衆望。

    一,奴婢本是良民,或爲公賤、或爲私賤,其來久矣。凡奴婢干於公賤者,固宜屬公也,其不干於公賤,而役使已久私賤,或專奪或半奪,甲午年新屬公者,其數不多,願皆還給,以慰失者之望。

    前京畿都觀察使具宗之亦上書曰:

    《書》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故,創業垂統之君,立經陳紀;繼世莅民之主,持盈守成。且古人革成法,利非百倍,不敢紛更。今也大小人員所受科田,減半移給於下三道,臣竊惟不唯更改太祖之成憲,弊有可言者矣。夫畿民致怨者,正由田主奸猾之奴收租之際,以損爲實,重斂而自足,不以公私兩便爲計,民之愁怨,無有紀極。今不嚴立紀綱,以革其弊,而徒移給於下道,欲革其弊,則轉輸之苦,倍於畿民;侵漁之弊,亦不可勝言。如是則下道之民亦殿下之赤子也,豈有彼此哉?且京畿近而易於視聽,尙不能禁其不法,況下道之遐隔乎?伏望殿下,毋更太祖田制,每於踏驗之際,各其守令,身親踏驗,損實分揀,行審記成給。且收租之法,竝依曾降敎禁條件施行,則庶幾無弊矣。

    去甲午年,設辨正都監,勿論限年,而爭訟蜂起,一得一失,怨者太半。凡人情得之者喜淺,失之者怨深,臣竊恐甲午、乙未之旱,或由於此。今又設刷卷色,於戊辰年間被誅人員受贈奴婢,使其子孫竝令立役。臣竊觀其勢,或有身故而無明文者;或有在逃而未推焉。身在而立役,則誠云可也,儻有身死、在逃,而借人立役,則其怨可勝言哉?且戊辰年間贈與奴婢內,財主無子息,已曾物故者之奴婢未推,則皆令他奴婢傳得者代立,奴婢傳得者,豈無功而得之歟?戊辰年以來,只有贈與明文,而身不立役者,竝令勿推,以伸冤抑。且刷卷色勿待秋成,以俟年豐,以孚民望。

    上覽之曰:「訔等所上書,極陳利害,正合予意。且訔同盟,與社稷同休戚,言之當矣;宗之非同盟,亦言之可嘉。雖勿言,孰曰非乎?其言之,所以愛予也。」命趙末生傳旨于議政府、六曹、臺諫曰:「京畿科田之法,太祖成憲,不可輕改。」

    ○戶曹啓:「各品科田、功臣田、別賜田收租時,無識奴子多端作弊,民不堪苦。自今一禁,以厚民生。」從之。

    ○命世子參啓事。

    5月21日

    ○壬子,日本九州都元帥右武衛源道鎭使人來獻土物。

    5月23日

    ○甲寅,賜議政府、六曹判書、大司憲、三軍都鎭撫、各衛節制使及六代言馬。

    ○宥外方付處罪人權緩、柳思訥、黃子厚、李養修,自願居住;李垠、李有喜、姜宗德、鄭之唐、金益濂、金一起等,竝令外方從便;充水軍及屬烽卒者,亦皆宥遣。

    ○禮曹上詳定諸祀序例,減前朝八位,只祀太祖、顯宗、恭愍王三位。上曰:「惠宗、成宗、文宗、忠敬王、忠烈王俱有功德於民,從元典所載,竝祀之。」

    ○造東方土龍于興仁門外三里許,皆取生成之數,爲之八十八丈,南西北中土龍,亦倣此例造焉。

    ○禮曹上祭儀:「以小祀儀式及畫龍祭規式,參酌詳定。行事執事官及老人,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行三獻禮。」從之。

    ○司憲府大司憲金汝知等上疏。疏曰:

    人感於下,則天應於上,必然之理也。自古水旱之災,無世無之,然聖帝明王不以爲氣數而忽之。大舜則曰:「洚水警予。」成湯則以六事自責,周宣則遇災而懼,今我聖上亦不以旱乾歸於時數,而引咎自責,至于涕泗,可以見前聖後聖其揆一也。臣等固知聖上一念之誠,當格于天,終見豐穰之慶矣。殿下日引群臣,延訪治道,政事之疵、民事之差,固無一事之可言者。然職在言路,不可終默,敢以陳說條列于後,伏惟上裁。

    一,講武無常所,則下或受弊。殿下灼知其故,命政府、六曹,擇常所以聞,誠有合於古制矣。臣等聞,講武非徒馳射擊剌之爲急,所以簡車徒,閱器械,使民知坐作進退之節也。願自今,講武之場、舍止之所,勿令中變,使無倉卒轉輸之弊,又令朝臣之剛正者,考其司幕、司饔、司僕侵擾之弊,其供應物件器皿,磨勘計還。

    一,國家於丁丑,戊寅年間,設辨定都監,人之相訟奴婢,限年以決,其所未決者,特十之二三耳。特降敎旨,癸巳九月,皆令中分,以止其訟,人心翕然矣。歲於甲午,政府以數事啓聞,又設辨正都監,中外接狀者,以萬計,已息之訟再興,人心喧騰。至于乙未,無問是非,悉令中分,非唯失者之怨,其爲奴婢者,父母妻子東西離散,其間豈無起怨咨、傷和氣者乎?其時未畢及呈誤決者或有之,乞令時得決者給之,以止新怨。

    一,在戊子年公處奴婢在逃者,立爲陳告之法,行之九年,庶幾盡見矣。然貪汚之輩,受賞爲要,陳告辨正之際,有或本良而屬司宰者、或以私賤而屬公者,其間豈無怨咨!願姑停陳告之法?以止怨謗。

    一,我朝安不忘危,務爲兵備,已有年矣。京外公處軍器之數,不爲不多,且令各戶皆自私備,無時點考,不爲不實。伏望中外月課,限年停罷。

    一,《傳》曰:「堯、湯遇水旱之災,民無菜色者,蓄積多而備先具也。」國家連年旱暵,蓄積之道,不可不備也。臣等願各品祿科,量數以減。且檢校各品,無所事而坐享天祿。此雖殿下優待之恩,然節用之方,不可不慮也,宜限年以停。

    5月24日

    ○乙卯,宥輕罪。犯杖罪,告身還給者四十八人;干犯十惡及謀故殺人外,放宥者二十四人。

    ○命韓尙桓、元恂及辛有賢妻、李思恥妻、金四知妻等屬公奴婢,竝還本主;官賤定屬李茂妻金藏、李彬妻水淸、姜思德妻德重、妾召史、柳沂妻寶印、尹穆妻召史、趙希閔妻春今、妾延庄、粉加伊勿令立役,定爲貢婢,自願居生。江原道金化安置黃居正外方從便,朴東美、安升慶等屬公奴婢,亦皆還給。且命公私推徵,一皆停罷,以待秋成。上曰:「予無善政,旱乾太甚。若不雨以至來月十日,則農事無成,民無所食,宜速出令,漕運遠方米穀,以備賑濟之用。」兵曹判書朴信、吏曹判書黃喜、議政府參贊李原等啓曰:「今年雖旱,未若去年之甚,時亦未晩,請姑停之,以待下雨。」從之。旣而又敎曰:「軍事與用人,惟我爲之,凡發號施令,與世子同議。」群臣僉曰:「旱乾由氣數,非我殿下政治之致然也。殿下何以有是言也?」莫不流涕,上曰:「群臣不知我言也。我非欲不爲,而有是說也。」

    5月25日

    ○丙辰,世子出兵曹政廳,與六曹議啓事。上憂旱不視事,命世子參啓事故也。命禮曹,詳定啓事時世子坐次。禮曹啓目:「王世子朝啓廳坐次,若內朝啓廳,則議政以下先詣廳,王世子出,議政以下下庭拱立。王世子坐東壁向西,議政以下就前揖禮如常儀,異間南壁序坐,參議以下中階上東上序坐。及退,王世子立,議政以下下庭拱立如初。若外朝啓廳,則王世子北壁近西坐,議政以下異間東向序坐,參議以下中階上北上序坐。」

    內朝啓廳,卽今兵曹政廳;外朝啓廳,卽今六曹廳也。

    ○以河崙爲晋山府院君,南在領議政府事,柳廷顯左議政,朴訔右議政,朴信議政府贊成,尹向、沈溫議政府參贊,閔汝翼工曹判書,李原兵曹判書,具宗之漢城府尹。初,上謂知申事趙末生曰:「左議政河崙請行七十致仕之法,乃欲自致仕歟?」末生對曰:「崙先是啓曰:『臣子勤勞王事,年至七十,則致仕得閑,以終餘生,古之良法也。』人至七十,餘生幾何?願殿下,令七十者皆得致仕。若殿下謂其老成而有所問焉,召之可也。彼豈自欲致仕,而勤是請歟?」上曰:「崙憂國如家,有所獻策輒進。今國家之安,顧非崙維持之力歟?予將聽之。」崙至是解議政,詣闕謝恩,上引見慰諭之。

    ○復行國巫堂與紺岳、德積、木覓三聖祈禳祭。

    ○命贈與屬公奴婢,其本主容隱,有形跡者外,逃亡、物故勿令代立。

    5月26日

    ○丁巳,禮曹啓:「還從嶽海瀆祈雨如初。」從之。

    ○蠶室採訪使李迹、別監李士欽復命。迹獻所養生繭九十八石十斗、繰絲二十二斤、種連二百張;士欽獻所養熟繭二十四石、繰絲一十斤、種連一百四十張。

    5月27日

    ○戊午,命停中外月課軍器。

    ○揀出宮中侍女、房子之年壯者。

    5月28日

    ○己未,世子出內朝啓廳,參啓事。兵曹判書李原啓曰:「向者傳旨曰:『出納予命,承傳者間或遺忘,欲令世子參啓事,以審出納之言。』臣謂,世子與聞國政,固良法也,私自喜幸。前日又傳旨曰:『凡百公事,爾等與世子同議裁斷以啓。』安有君不視事,而臣自擅斷之理乎?甚非命臣之道也。」大司憲金汝知亦啓曰:「臣道無成,萬無裁斷之理。願殿下凡百公事,斷自宸衷,如有擬議之事,則下議政府與六曹可也。」上然之。

    ○命除各殿供上豆泡,因旱省膳也。柳廷顯、朴訔請復行祈雨精勤,上曰:「祈佛而得雨與否,未可知也。前日聚僧于興福寺祈雨,而天怒驟雨,雷震六處,不祥之變莫甚焉,守靜以俟天休可也。然不可止人之請,姑從之。」

    ○平安道平壤府、永寧、順安縣蝗。

    ○肥州太守左將軍源昌淸使人獻禮物,求白苧布。

    六月

    6月1日

    ○辛酉朔,世子出內朝啓廳,參啓事。

    ○敬承府尹卞季良上書。書曰:

    殿下遇災而懼,修省戒謹,日深一日,敬天之誠至矣,勤民之義盡矣。如臣者無他才能,唯以文墨小技,過蒙知遇,致身兩府,坐費厚祿,無所裨益。今玆咎徵示譴,殿下軫念,所宜論事獻言,以備省覽。然欲出言,以勸殿下之省愼弭災,則殿下之憂勤,曠古而無有矣。殿下所憂省,蓋慮億兆之人無衣無食,而或至於凍餒也;臣之所慮者,又恐殿下過於憂懼,失寐忘飱,而或至於違豫也。臣於往歲之夏,謹上六條,首之以愼調攝一節,而拳拳三致意焉者,蓋以此也。殿下其亦深考之耶?臣非諛也,臣之所存,正如此耳。雖欲出言,以陳政治之失、生民之弊,則群臣之進言者,固已枚擧而無遺矣。臣又豈敢掇拾陳腐,以煩天聽也哉?若見人之所未見;言人之所未言,又豈如臣者之所能及哉?然今天災方殷,人心大恐,無他高談異論,且就目前禱雨一事言之。

    今禱雨而不於天,臣未見其可也。夫雨暘寒燠風,皆天之所爲也。其時與恒,則人感於下,而天應於上者也,然又有氣數之適然者矣。今之旱災,氣數之適然歟?人事之所召歟?氣數人事相參而然歟?臣皆不得而知也。然其感通之機則實在乎天,而不可以他求爲也。先儒傳《魯論》者謂,舞雩,祭天禱雨之處云爾,則古人之禱雨,祭天也明矣。今禱雨而不於天可乎?

    或曰:「誰不知禱雨於天之爲可乎,然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制也,禱雨於天,非僭也歟?」臣曰:「天子祭天地者常也,禱雨於天,處非常之變也。」古人有言曰:「善言天者,徵於人。」臣請以人事明之。有人於此,欲訟其事,不之刑曹,則必之憲司,刑、憲上其事,國制也。事急情至,則直來擊鼓,以聞天聰者有之矣,何以異於是?夫五日不雨,則無麥;十日不雨,則無禾,厥今浹旬不雨,而尙且疑於祭天可乎?雖禱雨於天,亦未可必,況今未嘗禱焉,而望雨澤之降,難矣哉!且國制,據禮文廢郊祀,數年于玆矣。然吾東方有祭天之理,而不可廢,臣請得而條其說,願殿下淸鑑焉。吾東方,檀君始祖也。蓋自天而降焉,非天子分封之也。檀君之降,在唐堯之戊辰歲,迄今三千餘禩矣。祀天之禮,不知始於何代,然亦千有餘年,未之或改也。惟我太祖康獻大王亦因之而益致謹焉,臣以爲,祀天之禮,不可廢也。

    或曰:「檀君國於海外,朴略少文,不與中國通焉,未嘗爲君臣之禮矣。至周武王,不臣殷太師,而封于朝鮮,意可見矣。此其祀天之禮,得以行之也。厥後通於中國,君臣之分粲然有倫,不可得而踰也。」臣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此則禮之大體然也。然以諸侯而祭天者,亦有之矣。魯之郊天,成王以周公有大勳勞而賜之也;杞、宋之郊天,以其先世祖宗之氣,嘗與天通也。杞之爲杞,微乎微者,以先世而祭天矣;魯雖侯國,以天子許之而祭天矣。此則禮之曲折然也。」臣嘗思之,高皇帝削平僭亂,混一夷夏,創制立法,革古鼎新,乃嘉玄陵歸附之誠,特降明詔,歷言我朝之事,如示諸掌,纖悉備具,眞所謂明見萬里之外,若日月之照臨也。我朝祭天之事,亦必知之無疑矣。厥後乃許儀從本俗,法守舊章,其意蓋謂海外之邦,始也受命於天,其祭天之禮甚久,而不可變也。國家之法,莫大於祭祀,祭祀之禮,莫大於郊天,法守舊章,此其先務也。由是言之,我朝祭天之禮,求之先世,則歷千餘年而氣與天通也久矣。高皇帝又已許之矣,我太祖又嘗因之而益致謹矣。臣所謂吾東方有祭天之理而不可廢者,以此也。

    或曰:「所引此類似矣,然魯郊非禮,孔子言之;成王之賜,程子非之,今乃援而爲例,無乃不可乎?」臣曰:「非不知聖賢之論,但成王之時,周公沒後,大經大法,皆出召公,賜魯郊禘,非細事也。必咨召公而行之無疑矣。夫豈不義,而召公爲之?是或一道也。」或曰:「召公之相康王也,王釋冕反喪服,蘇氏譏其失禮謂,周公在,必不爲此,蔡氏取之,見於傳矣。以此論之,召公之相成王,吾又未知其皆合於道也。」臣曰:「不然。康王之釋服,必有權一時之宜,而不得已焉者。如伊尹奉嗣王,祗見厥祖,亦在初喪,然亦不以喪服入于廟者的矣。召公以四世元老,斟酌事理而行之,有非淺見寡聞者,所可得而輕議也。斯義也,朱子嘗言之,然通變達權,以適于時措之宜者,非經世之常道也。故蔡氏取蘇說,姑存其正者爾。以此論之,其相成王賜魯郊禘,蓋亦權當世之宜也。若徒歸咎召公以相成王,而賜魯郊禘;相康王而釋喪服,不察其時措從宜之實焉,則是召公昧天下君臣之大分,而紊禮樂之序矣;忽人道終始之大變,而亂吉凶之節矣,又烏在其爲召公也哉?孔子尙肯取之,以《周南》、《召南》冠於三百篇之首乎?朱子尙肯尊之謂,得道統之傳,而見於《中庸》之序乎?其不可也,亦明矣。孔子所言謂,非禮之常也,程子之言則述孔子之意而已。孔子常謂,武王之樂爲未盡善矣,而孟子謂,禹之貢法爲最不善。武王之樂爲未盡善,魯之郊禘爲非禮義,蓋近之援以爲例,何不可之有哉?今欲禱雨,宜遣重臣,祭天於南郊,此其大者,而宗社、山川其次也。」臣又按,《大雅》《雲漢篇》有曰:「靡神不擧。」《周書》《洛誥》有曰:「咸秩無文。」則雖非禮文所載,凡世俗所傳祈雨之事,皆擧而行之。五道、兩界莫不皆然,期於下雨而後已焉可也。且下求言之敎,勿限官品、勿論時散,皆得實封以聞。又令諸道監司、諸州守令,以至閑良、故老、大小兩班,苟欲言者,悉陳無隱,轉達天聰,則下情上達,而無壅蔽之患矣。恭惟殿下,平其心、易其氣,日坐正殿,開經筵而接論道之臣,商確古今,講明治道,以植邦本;奮武威,而申吹角之令,以嚴軍法,以肅人心,以備不虞可也。若徒修省恐懼,減膳自責,則於事無益,於氣有損,臣竊爲殿下,實拳拳焉。

    上頗然之,乃出《冊府元龜》于朝啓廳,示以所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之語。六曹判書及代言等啓曰:「此卽禮之常也。遇旱而祈天,其亦可哉!」於是,命季良製祭天文,諭以自責之意甚悉。季良製進稱旨,賜廐馬一匹。季良惑佛諂神,拜天禮星,無所不爲,至於力主東國祀天之說,非不知犯分失禮,徒欲以强詞,奪正理耳。

    ○祈雨於社稷宗廟。

    ○戶曹上節用條件。啓曰:「各司上直宣飯及司譯院訓導官料、各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飯米,每一日三升;隨陪伴儻一時中米一升。各官敎授官、學長廩給、各州判牧事、伴儻料皆除之。」又啓:「今年旱氣尤甚,宜節用以備救荒。入直內禁衛、內侍衛、別侍衛、三軍鎭撫及上大護軍、護軍亦以甲士例,食代何如?」依允。傳旨六曹曰:「古者遇水旱雷電,則必行寬大之政,務行寬大,惟其時矣。」六曹、臺諫同辭啓曰:「雖犯死罪,殿下亦皆宥之,寬大之政,無以加矣。是實在下之所召,但臣等耳目有所未逮耳,當退思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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