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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理学开山周惇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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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周惇颐生平及其著作

    周惇颐是理学的开山祖师。《宋元学案》卷十一《濂溪学案上》载黄百家案语云:

    孔孟而后,汉儒止有传经之学。性道微言之绝久矣。元公崛起,二程嗣之,又复横渠诸大儒辈出,圣学大昌。故安定、徂徕卓乎有儒者之矩范,然仅可谓有开之必先。若论阐发心性义理之精微,端数元公之破暗也。

    这段案语,指出宋儒的“心性义理”之学,由周惇颐首先阐发,打破了理学家所谓孔孟而后道统中绝的千年幽暗。由于“元公崛起”,张载、二程嗣而辈出,方出现所谓“圣学大昌”的局面。这种论述基本符合理学初期历史发展的实际。

    周惇颐(公元1017——1073年)字茂叔,原名惇实,避宋英宗旧讳改,道州营道人,谥元,称元公。曾历任县主簿、县令、州判官、州通判、知州军,最高做到知州军,但为时不到半年。主要著作有《太极图·易说》和《易通》,学者称濂溪先生。

    仁宗天圣九年辛未(公元1031年),年十五,偕母入京师,依舅氏龙图阁直学士郑向。郑向以“惇”名子,因以“惇”名之。

    仁宗景祐三年丙子(公元1036年),年二十,郑向叙例应荫子,乃奏补惇颐,试将作监主簿。

    仁宗康定元年庚辰(公元1040年),年二十四,从吏部调洪州分宁县主簿。到官当为庆历元年(公元1041年)。《彭推官诗序》云:“惇实庆历初为洪州分宁县主簿。”时分宁县有狱久不决,惇颐至,一讯立辨。邑人惊诧曰:“老吏不如也。”

    仁宗庆历四年甲申(公元1044年),年二十八,部使者以为才,奏举南安军司理参军。次年乙酉,南安狱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治之。惇颐力争,不听,取告身委之将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感悟,囚得不死。(此事,朱熹的学生度正所作周惇颐年谱艳称之。但按蒲宗孟作墓碣,称惇颐“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实与年谱所云不类。)

    仁宗庆历六年丙戌(公元1046年),年三十。程珦假倅南安,令二子师事之。二子即明道、伊川。时明道年十五,伊川年十四。是年冬,以王逵荐,移郴州郴县令。则二程师事惇颐,为时不足一年。

    仁宗皇祐二年庚寅(公元1050年),年三十四,改桂州桂阳令。

    在郴、桂皆有治绩,诸公交荐之。所谓“治绩”,当指为封建统治尽了力。

    仁宗至和元年甲午(公元1054年),年三十八,用荐者言,改大理寺丞,知洪州南昌县。南昌人喜曰:“是初仕分宁,始至能辨其疑狱者,吾属得所诉矣。”

    仁宗嘉祐元年丙申(公元1056年),年四十,改太子中舍,签书署合州判官事。溯峡入蜀。十一月,至合州视事。五年庚子六月,解职事还京师。在蜀凡五年。

    仁宗嘉祐六年辛丑(公元1061年),年四十五,迁国子博士,通判虔州(按前此当为殿中丞,观其京师投刺贺傅耆登第,署“从表殿中丞前合州从事周某”可知)。道出江州,爱庐山之胜,有卜居之志,因筑书堂于其麓。堂前有溪,发源莲华峰下,洁清绀寒,下合于湓江。先生濯缨而乐之,遂寓名以濂溪。筑室溪上,名之曰濂溪书堂。

    仁宗嘉祐八年癸卯(公元1063年),年四十七,作《爱莲说》。五月十五日江东钱拓上石(按淳熙年间,朱熹守南康郡,作《爱莲说书后》云:“右《爱莲说》一篇,濂溪先生之所作也。先生尝以爱莲名其居之堂,而为是说以刻焉。……会先生曾孙直卿来自九江,以此说之墨本为赠。乃复寓其名于后囿临池之馆,而刻其说置壁间。”据此,则濂溪书堂又名爱莲书堂。书堂之名,后人有聚讼,说见下)。

    四月,英宗登极,迁虞部员外郎,仍通判虔州。

    英宗治平元年甲辰(公元1064年),年四十八。冬虔州民间失火,焚千余家。朝廷行遣差替,对移通判永州。次年二月,自虔赴永。十一月,迁比部员外郎。

    英宗治平四年丁未(公元1067年),年五十一。在永州三年,作《拙赋》。神宗登极,迁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是秋,摄邵州事。

    神宗熙宁元年戊申(公元1068年),年五十二。吕公著力荐之,时赵扩在中书,擢授惇颐广南东路转运判官。

    神宗熙宁三年庚戌(公元1070年),年五十四,转虞部郎中,擢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四年辛亥(公元1071年),年五十五。提领刑狱职事。尽心职事,务在矜恕,得罪者自以不冤。八月,移知南康军。十二月,上南康印,分司南京而归。五年壬子,定居庐山所筑书堂。

    神宗熙宁六年癸丑(公元1073年),年五十七。六月,惇颐病逝。

    考周惇颐的仕历,做的都是地方官吏,如县主簿、县令、州判官、州通判、知州军。最高的是知州军,但为时不到半年。他二十岁入仕,五十五岁告归,三十多年间,并未显达。

    在周惇颐的仕历中,较长时期从事刑狱工作。为分宁县主簿时,就“一讯立辨”久不决的疑狱,以致震惊其邑人。以后又任南安军司理参军,专管司法,程颐称之为“狱掾”。知南昌时,邑人知其能辨分宁狱,惴惴忧恐(《宋史》本传) 。签判合州时,事不经手,吏不敢决。通判虔州时,州守赵抃孰视其所为,大加称叹。提点广南东路刑狱时,尽心职事,以洗冤泽物为己任,行部不惮劳苦,虽瘴疠险远,亦缓视徐按。可知周惇颐是一个长期从事司法工作的官吏。潘兴嗣所作墓志,称其“为治精密严恕,务尽道理”。又称其提点刑狱,“务在矜恕”。而蒲宗孟所作墓碣,则云周惇颐“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落手无留。”极言其办刑狱的泼辣作风。蒲宗孟是周惇颐的妻兄,为妹夫作墓碣,宜可信。潘志所云“精密严恕”“矜恕”等语,当取其“精密”“严”等评语,以合于蒲碣的精神。这样,可以看出这个“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的周茂叔是治刑狱杀人如“快刀健斧”的辣手。所谓吾不为“杀人以媚人”者,恐系饰辞。观其所著《易通》四十章乃有三章论及“以义正万民”(十一章) ,论及公明无疑(二十一章) ,论及“得刑以治”(三十六章) 。还有一章论及“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七章) 。这些,都通于治狱。则其主张刑治,主张严毅,是十分清楚的。因此,蒲碣所谓“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云云,是符合事实的,是与周惇颐的“得刑以治”思想一致的,也与潘志所云“遇事刚果”的作风是一致的。

    关于周惇颐的著作,潘志云:“尤善谈名理,深于《易》学,作《太极图·易说》《易通》数十篇,诗十卷,今藏于家。”傅耆与周惇颐书,谓“蒙示《姤说》,意远而不迂,词简而有法,杂之元结集中,不知孰为元、孰为周也。”这是周惇颐判合州时傅耆写的信。以后周惇颐摄邵州事,自邵阳以改定《同人说》寄傅耆。傅复书云:“蒙寄贶《同人说》,徐展熟读,较以旧本,改易数字,皆人意所不到处。”据此,则周惇颐的著作有:《太极图·易说》《易通》《姤说》《同人说》、诗等。

    朱熹于周惇颐的著作,有过一番议论,云:

    周子《太极图》并说一篇,《通书》四十章,世传旧本。遗文九篇,遗事十五条,事状一篇,熹所集次。皆已校定,可缮写。盖先生之学之奥,其可以象告者,莫备于太极之一图。若《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蕴。故清逸潘公志先生之墓而叙其所著之书,特以作《太极图》为首称,而后乃以《易说》《易通》系之,其知此矣(其下,朱熹自注云:“先生《易说》,久矣不传于世。向见两本,皆非是:其一《卦说》,乃陈忠肃公所著;其一《系辞说》,又皆佛老陈腐之谈,其甚陋而可笑者,若曰易之冒天下之道也,犹狙公之罔众狙也。观此,则其决非先生所为可知矣。《易通》,疑即《通书》,盖《易说》既依经以解义,此则通论其大旨,而不系于经者也。特不知其去易而为今名,始于何时耳”)。然诸本皆(以《太极图说》)附于《通书》之后,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使先生立象之微旨,暗而不明。骤而语夫《通书》者,亦不知其纲领之在是也。(《太极图说通书书后》)

    朱熹的这番话,亦有见地,但是并不完全符合实际。周惇颐的著作,应依潘志,首《太极图·易说》。所谓《太极图》并说一篇,即是《太极图·易说》,说即《易说》。非《太极图》并说之外,别有所谓《易说》。既无《易说》,则朱熹所谓“《易说》久矣不传于世”者,非真是“久矣不传于世”,而是实未尝有此《易说》,故无怪其于世无传。《太极图说》盖即以《易》说图,文中“太极”“阴阳”“动静”云云,都根据《易传》。文末又引《易》以作结曰:“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证据昭著,不可移易。这是一。其次,《易通》即是世所传《通书》,朱熹谓“《易通》疑即《通书》”,疑得是。潘志明说《易通》,未说《通书》,《通书》乃后人去易字加书字后的名称,朱熹谓不知始于何时,则在南宋时已无从考定。(据祁宽跋文,出于程门,说见下。)今应恢复原名,称为《易通》。至于傅耆所见的《姤说》《同人说》,是周惇颐所做的个别的卦说,并非系统《易说》中的两卦之说。第三,《太极图·易说》与《易通》是互有联系的。朱熹谓“《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指《太极图》)蕴”,认为《通书》的纲领就在《太极图》。这话有些道理。

    这样,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周惇颐的著作是:一、《太极图·易说》,二、《易通》,三、诗。潘志所说“今藏于家”的著作就是这些。此外,复有《爱莲说》《拙赋》等文章。至于《姤说》《同人说》等卦说,今则不传。朱熹的学生度正,跋周惇颐《贺傅伯成手谒》有云:“按傅氏家集,濂溪在吾州,尝以《姤说》示之,其后在零陵又寄所改《同人说》。二说当即所谓《易通》者。”度正以姤、同人二卦说为《易通》,与朱熹《易通》疑即《通书》之说相违戾。盖度正也没有见到二卦说原文,徒据傅氏家集傅耆与周惇颐书信内容悬揣,以为“二说当即所谓《易通》者”,实不足信。否则,岂不能凭二说与《易通》做比较,以定其是否即《易通》耶?度正跋文又云:“往时晦庵先生书正所藏伊川手状,有曰,濂溪遗迹,计其族姻闾里间必有存者。后书又曰,濂溪文字更曾访问得否。先生拳拳之意,冀欲得《易说》以补《通书》之遗,传之后世。而岁月深远,不可复得。”又云:“顷自嘉定还成都,寓于二程祠堂之右塾,偶得此纸,及明道、伊川书各一。”可知度正所得只是周惇颐的《手谒》及二程书各一,至于《易说》,则已“不可复得”(《周子全书》卷十七) 。度正序周惇颐年谱云:“傅耆曾从先生游,先生尝以《姤说》及《同人说》寄之,遂访求之,仅得其目录。”可见二卦说未能访得,只得目录(《周子全书》卷二十) 。

    第二节 《太极图》的渊源及《太极图·易说》的唯心主义本质

    一、《太极图》的渊源

    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南宋初刊的时候,附在《易通》后面,“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按潘兴嗣所撰墓志,《太极图·易说》叙在《易通》与诗十卷之前,这不仅表明《太极图·易说》是一篇独立的著作,并非《易通》的卒章,而且表明这篇著作在周惇颐的著作中居首要的地位。这一点应该首先理解。

    朱熹认为,《太极图》出于周惇颐的创造。朱熹说,周惇颐“不由师傅,默契道体,建图属书,根极领要。”这种说法,不符合事实。比朱熹早一些的朱震,就已指出,《太极图》是由陈摶、种放、穆脩而来,胡宏也指出,周惇颐的学术来源之一是“种、穆”。清朝毛奇龄著《太极图说遗议》,胡渭著《易图明辨》,对这一问题做了探讨,真相大白。明末黄宗炎著《太极图辨》,做了系统的分析,指出“周子太极图,创自河上公”(意即创自道家)。他把《太极图》逐段分解,以与道教之说相对比,明证卓识,足以取信。现在有必要对周惇颐《太极图》的渊源做进一步的论证。

    《道藏》第百九六册《上方大洞真元妙经图》,有《太极先天之图》。其图如下:

    据说,“其图在隋唐之间,有道士作《真元品》者,先窃其图入品中,为《太极先天之图》。”不过《道藏》此图,似与黄宗炎所见的图不同。黄氏所见图各部分的名称,不见于《道藏》此图。而《道藏》此图各部分的注语,又不见于黄氏图的说明。这是一个问题。黄氏说:

    其图自下而上,以明逆则成丹之法。……其最下圈名为元牝之门。元牝即谷神。牝者窍也,谷者虚也,指人身命门两肾空隙之处,气之所由以生,是为祖气。……提其祖气上升为稍上一圈,名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中层之左木火、右金水、中土相联络之一圈,名为五气朝元。……又其上之中分白黑而相间杂之一圈,名为取坎填离。……又使复还于无始而为最上之一圈,名为炼神还虚,复归无极。……盖始于得窍,次于炼己,次于和合,次于得药,终于脱胎求仙。真长生之秘诀也。

    按照黄氏这段说明以标注这个图,应如下图所示:细审黄氏说明的这个图,与《道藏》的《上方大洞真元妙经图》中的《太极先天之图》并不完全一致。原因何在,应进一步研究。可能是《道藏》的《太极先天之图》,经过流传有了改动。黄宗炎所见是改动之后的图,也未可知。

    黄氏又说:

    周子得此图而颠倒其序,更易其名,附于《大易》,以为儒者之秘传。盖方士之诀,在逆而成丹,故从下而上。周子之意,在顺而生人,故从上而下。……更最上圈炼神还虚、复归无极之名曰无极而太极。……更其次圈取坎填离之名曰阳动阴静。……更第三圈五气朝元之名曰五行各一性。……更第四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之名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更最下圈元牝之门之名曰万物化生。

    黄氏的这一段说明,极有见地,揭开了一个秘密,即周惇颐如何把方士修炼的《太极先天图》改变成论述天地人物生成的自己的《太极图》。照黄氏的这段说明,则周惇颐的《太极图》应如下:

    朱震于南宋绍兴年间所进周惇颐《太极图》如上:毛奇龄断然肯定,《道藏》的《太极先天之图》与周惇颐的《太极图》,“两图踪迹,合若一辙”,周惇颐的《太极图》就是从《道藏》的《太极先天之图》来的。毛奇龄说:“夫隋唐(指《太极先天之图》起于隋唐)、赵宋(指周惇颐《太极图》传自赵宋)不相接也,方士画于前(指道士画图于隋唐之时),儒臣进于后(指朱震进图于南宋绍兴年间),不相谋也,一入《道藏》(指《太极先天之图》入《道藏》),一入纶馆(指朱震所进之图藏于史馆),又未尝相通也,而两图踪迹,若合一辙,谁为之者!”(《西河合集·太极图说遗议》) 毛奇龄认为,朱震所进之图就是周惇颐《太极图》的“最真而最先”的图本。毛奇龄说:“闻之汉上(朱震)所进图在高宗绍兴甲寅(公元1134年);而亲见其图而摩画之,则在徽宗政和之丙申(公元1116年)。其间游仕西洛,搜讨遗文,质疑请益,寝食不舍者一十八年。然后著成《易传》九卷,《易图》五卷(指《汉上易传》及《易图》,按《易图》分为上、中、下三卷。)岂复有一切于其间者。况其图后注云:右《太极图》,周惇实茂叔传二程先生。其称惇实,则犹在英宗以前未经避讳改名之际,其图之最真而最先已了然矣”(同上) 。朱震于宋徽宗时游仕西洛,得见周惇颐的《太极图》而摹写之,隔了十八年于宋高宗时进《太极图》。其间朱震在西洛一带“搜讨遗文,质疑请益”,又自己著了《易传》及《易图》。应该说,朱震对周惇颐的《太极图》的图本是掌握了最可靠的第一手材料的。毛奇龄这个论断,无可怀疑。

    《太极先天之图》,其中的 ,名《水火匡廓图》;其中的(见下图),名《三五至精图》,都出于《参同契》。

    《水火匡廓图》,照《参同契》的说法是,“坎离匡廓,运毂正轴”。《水火匡廓图》,图中的 为阳爻一, 为阴爻 。图的右半为坎(?),即水,左半为离(?),即火。外面一圈为匡廓。故《水火匡廓图》原名应该是《坎离匡廓图》,也就是《取坎填离图》。彭晓注云:“先天之位,乾南坤北,离东坎西是也。故其象如垣廓之形,其升降则如车轴之贯毂以运轮,一下而一上也。”注文通过说明图形结构,以注解《参同契》的两句原文,又说明加上表明乾南坤北的上下两大圈,就形成“先天之位”。

    《三五至精图》照《参同契》的说法是,“三五与一,天地至精”。所谓“三五”,指五行之合。中央土是一五,盖天五生土;左火与木,共为一五,盖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右水与金,共为一五,盖天一生水,地四生金。这样就共有三个五,即所谓三五。三五之合,归于一元,最后的一小圈表示一元。三五与一元,是天地的至精,意思是五行之合,形成天地间的至精。所以这个图又名《五气朝元》,五气即五行,元即一元。

    从上面的论述,可见《太极先天之图》与周惇颐的《太极图》,又是同道书《参同契》有密切关系的。

    周惇颐的《太极图》既非创造,则又传自何人?朱震说,“陈摶以《先天图》传种放,种放传穆脩,穆脩传李之才,之才传邵雍。放以《河图》《洛书》传李溉,李溉传许坚,许坚传范谔昌,谔昌传刘牧。穆脩以《太极图》传惇颐,惇颐传程颢、程颐。是时张载讲学于二程、邵雍之间。故雍著《皇极经世书》,牧陈天地五十有五之数,惇颐作《通书》,程颐著《易传》,载造《太和》《参两》篇。”这段论述,见《宋史》卷四百三十五《朱震传》,《宋史》说,“其论图书授受源委如此,盖莫知其所自云”(又见《宋元学案》卷三十七《汉上学案》,文字大同) 。胡宏《通书序》,谓周惇颐“推其道学所自,或曰,传《太极图》于穆脩也。传《先天图》于种放,种放传于陈摶。此殆其学之一师欤,非其至者也。”胡宏的这段论述与朱震所言大体相似,而微有不同,其根据或即在朱震。“或曰”云云,当即指朱震之言。据朱震的论述,《先天图》与《太极图》是分传的。《先天图》传自陈摶,经种放、穆脩、李之才而至邵雍。其间未提周惇颐。《太极图》则由穆脩而传周惇颐,未提是否传自陈摶。据胡宏的论述,《先天图》与《太极图》也是分传的,但都传给了周惇颐。《先天图》由陈摶传种放,种放传周惇颐,其间未提穆脩、李之才,也未提邵雍。《太极图》由穆脩传周惇颐,也未提是否传自陈摶。尽管朱震、胡宏的论述,有些不同,但是都把《先天图》与《太极图》分述,表明当时是两个图,而《太极图》则两人都说是由穆脩传周惇颐。至于《先天图》,则胡宏认为由陈摶而种放,而周惇颐。由此可见,周惇颐的《太极图》,其中《先天图》部分,始传自陈摶。

    祁宽于绍兴甲子(公元1144年)作《通书后跋》,谓《通书》“始出于程门侯师圣,传之荆门高元举、朱子发(即朱震)。宽初得于高,后得于朱。又后得尹和靖先生所藏,亦云得之程氏,今之传者是也。逮卜居九江,得旧本于其家,比前所见,无《太极图》。或云,图乃手授二程,故程本附之卷末也。”据祁宽所言,《通书》有三个本子。第一个本子传于程门侯师圣,侯传高元举、朱子发。祁初得于高,后得于朱。第二个本子传于程门尹和靖(尹焞),以后亦为祁所得。这两个本子,都出自程门,有《太极图》附于卷末。第三个本子是旧本,祁宽得于九江周惇颐家中,无《太极图》。由此可见,周惇颐家中的《通书》旧本无《太极图》,表明《太极图》与《通书》原是分开的,与潘兴嗣所撰墓志符合。程门所传侯师圣的本子与尹和靖的本子,则把《太极图》附于《通书》卷末。祁宽亲得周惇颐家《通书》旧本,又得程门所传侯师圣本与尹和靖本,言之凿凿,宜可据信。朱震经筵表进于绍兴四年甲寅(公元1134年),祁宽跋文作于绍兴十四年甲子(公元1144年),晚于朱震经筵表仅十年。祁宽得程门侯师圣所传《通书》及其所附《太极图》于高元举、朱子发(朱震),又得程门尹和靖所藏《通书》及其所附《太极图》。则其所见的《通书》卷末的《太极图》,虽非周惇颐家的旧本,亦是较早的本子。而这个《太极图》本子,未提及《先天图》,当为合《先天图》与《太极图》为一图的本子。《先天图》既由陈摶而数传至周惇颐,则合《先天图》与《太极图》为一图的《太极图》当也可以说传自陈摶。按朱熹在其所作《太极图说通书书后》中,自注云:“汉上朱震子发,言陈摶以《太极图》传种放,放传穆脩,脩传先生。”此则又是明言,朱震认为周惇颐的《太极图》传自陈摶。

    上列几种说法,有些错杂纷纭,但是经过分析,大体可以肯定,周惇颐的《太极图》不是他的创造,而是传自陈摶。在传授链环中的一些次要环节,互不一致,可以存而不论。

    朱熹的下列三段语录及一段文章夹注,说明周惇颐的学术传自陈摶:

    尝读张忠定公语录,公询李畋云,汝还知公事有阴阳否(云云)。此说全与濂溪同。忠定见希夷,盖亦有些来历。(《语类》卷九十三)

    周子太极之书,如《易》六十四卦,一一有定理,毫发不差,自首至尾,只不出阴阳二端而已。……因举张乖崖说断公事,以为未判底事皆属阳,已判之事皆属阴。……《通书》无非发明此二端之理。……尝见张乖崖云,未押字时属阳,己押字属阴。此语疑有得于希夷。未可知。(同上卷九十四)

    按张忠定公尝从希夷学,而其论公事之有阴阳,颇与图说(指太极图说)意合。窃疑是说之传,固有端绪。至于先生(指周惇颐)而后得之于心……于是始为此图以发其秘耳。(《太极图说通书书后》夹注)

    朱熹的这些说法,肯定张忠定(张乖崖)从陈摶学,阴阳之说得于陈摶,其说与《太极图说》意合。这也就是说,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传自陈摶。

    二、《太极图·易说》的哲学本质

    《太极图·易说》全文如下:

    自无极而为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自注云,无欲故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太极图·易说》的第一句“自无极而为太极”,是国史周惇颐传的原文,而朱熹认为原文本作“无极而太极”,自为二字,乃修国史者所增。请求删改,未得。此事原委见朱熹所作《读濂溪传》。朱熹说:

    戊申(孝宗淳熙十五年)六月,在玉山邂逅洪景卢(洪迈)内翰,借得所修国史。中有濂溪、程(二程)、张(张载)等传,尽载《太极图说》,盖濂溪于是始得立传。作史者于此为有功矣。然此说本语首句但云,“无极而太极”,今传所载乃云,“自无极而为太极”。不知其何所据而增此“自”“为”二字也。夫以本文之意,亲切浑全,明白如此,而浅见之士犹或妄有讥议。若增此字,其为前贤之累,启后学之疑,益以甚矣。谓当请而改之,而或者以为不可。昔苏子容特以为父辨谤之故,请删国史所记草头木脚之语,而神祖犹俯从之。况此乃百世道术渊源之所系耶?正当援此为例,则无不可改之理矣。

    朱熹又在所作《邵州特祀濂溪先生祠记》中说了这个原委。可知今本《太极图·易说》首句“无极而太极”,应照国史所载更正。

    《太极图·易说》中的重要范畴,来自《周易》,有些范畴来自《周易参同契》。有不少句子引自《周易》,如“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见《系辞上》。“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见《说卦》。其他,在立论方面承袭《周易》的地方,更是不一而足。

    从上面的分析,可知《太极图·易说》是道教《太极图》与儒家《易》说的结合,是以《易》说来说明《太极图》义蕴的一篇文献。我们知道,魏晋以后《周易》本身已经被道教当作经典,为道教所利用。《太极图·易说》,其道教色彩远比儒家色彩为鲜明,其内容所反映的是道教的学说。这在下文,还要论述。

    《太极图·易说》中的二氏影响,十分清楚。如“无极”一词,不见于儒家典籍,而见于《参同契》,见于《老子·知其雄章》,曰“知白守黑,复归于无极。”见于后秦僧肇《肇论·通古十七篇》,曰“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物我元会,归于无极。”见于唐僧杜顺《华严经·法界观》,曰“无极之真”。文中“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这一说法,大体与唐僧宗密《原人论》论人物生成的理论相似。

    《太极图·易说》文字简约,意思含混,对它做分析,只能掌握大端,不宜流于细碎。《太极图·易说》概括了周惇颐的宇宙生成论、万物化生论、人性论。全文分四个部分。自“自无极而为太极”至“太极本无极也”是第一部分,为宇宙生成论。自“五行之生也”至“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是第二部分,为万物化生论。自“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至“小人悖之凶”是第三部分,为人性论。自“故曰,立天之道”至“斯其至矣”是第四部分,为全文总结。

    《太极图·易说》的宇宙生成论,是宇宙从无而为有的唯心论。“自无极而为太极”,意思是从无而为有,有生于无。无极是无,太极是有。太极能动能静,动生阳,静生阴。阴阳是从太极的动静中产生的。动之极走向静,静之极又回复到动。动是本原的,静从动而来,静又归宿于动。所以动静不是循环,而是以动为主(但这与下文“主静”说又不合。这是周惇颐自己漏出来的一个矛盾)。但是从长远的过程看,似乎“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动根于静,静根于动似的。从太极的动与静分出了阴与阳,于是形成两仪,两仪指天地。天地就是这样形成的。再从阳变阴合,产生水、火、木、金、土五行。五行之气的流布,就推动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运行。周惇颐认为,五行等于阴阳(五行一阴阳也),阴阳等于太极(阴阳一太极也),而太极则本源于无极(太极本无极也)。可见无极是最原始的、根本的,而太极、阴阳、天地、五行等,则是派生的。宇宙的生成,就是由最根本的无极(无)而为太极,由太极的动静而分阴阳,由阴阳而立天地;由阳变阴合而产生五行,由五行之气的流布而推动四季的运行。这种以无极(一无所有)为根源的宇宙生成论是唯心主义的宇宙生成论(按《易通》不言无极,与此异)。

    《太极图·易说》的万物化生论,根据《周易·系辞下》“天地 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这套理论,但是又加上《道藏·上方大洞真元妙经图》“天地分太极,万物分天地,人资天地真元一气之中以生成长养”的理论。所谓“天地分太极,万物分天地”,即是“天地分之于太极,万物分之于天地”的意思。天地从太极中分出,万物从天地中分出,人依靠“天地真元一气”“以生成长养”。周惇颐把“天地真元一气”换成“无极之真”与“二气”,换成“二五之精”,把“天地 缊”换成“二气交感”,于是制造出“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这套万物化生论。《太极图·易说》的万物化生论认为,水、火、木、金、土五行,各有自己的素质或特性。“无极之真”,仿佛是动力,促使阴阳二气与五行的“精”发生巧妙的凝合,于是形成天地间的男女、牝牡、雌雄。由于阴阳二气的“交感”,化生了天地间的万物。为什么要说“五行各一性”呢?因为水、火、木、金、土的各自的素质或特性,是规定着万物的性质的。对这个问题,周惇颐说的比较简约,后来朱熹有许多发挥。周惇颐的这套万物化生论,好像有点唯物主义的味道,实质却是唯心主义的杂凑。周惇颐的万物化生论,朱熹解释为无种而气蒸,出于自然变化。朱熹说:“天地之初,如何讨个种?自是气蒸结成两个人,后方生许多物事。所以先说‘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后方说‘化生万物’。若当初无那个两个人,如今如何有许多人。那两个人,便似而今人身上虱,自然变化出来”(《周子全书》卷一) 。那最初的两个人,不是女娲氏抟土做成的,而是虱子那样从气蒸出来的。理学家的万物化生论,如是而已。

    《太极图·易说》的人性论是圣人主静论。在变化无穷的万物之中,人得天地之“秀”而为万物之灵。有了形,就有神,五行之性感于外物而动,呈现出善与恶,遂形成错综纷杂的万事。这是理学家道德论的最早表述。在错综纷杂的万事之中,有善又有恶,圣人定出中正仁义的规范,归宿于“静”(主静)。这样,树立了人的最高标准————圣人。这样的圣人符合《易》道,即“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即与天地的大德、日月的光明、四时的运行之序、鬼神的作吉作凶等最高法则相符合。把道德律与自然律相结合,本来是可贵的思想,但是周惇颐却归宿于不合自然律的形而上的“静”,提出了修养工夫的“主静”说,而且明白主张“无欲故静”,为理学家的禁欲一类教条的流行开辟了蹊径。

    《太极图·易说》用《说卦》的一段话和《系辞上》的一段话作结,提到天道、地道、人道,提到死生,概括了上文宇宙生成论、万物化生论、人性论三个方面,但是其真实的命意十分模糊。

    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建立了一个体系。这个体系,来自道教。请看《上方大洞真元妙经图》里的《太极先天之图》的说明:

    粤有太易之神,太始之气,太初之精,太素之形,太极之道,无古无今,无始无终也。(请注意神、气、精、形,都被《太极图·易说》袭用了,转而为神发知矣的神,二气交惑的气,二五之精的精,形既生矣的形。)“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按这几句是引的《系辞上》的原文)。言万物皆有太极、两仪、四象之象。四象、八卦具而未动,谓之太极(请注意太极未动的提法)。太极也者,天地之大本耶?天地分太极,万物分天地,人资天地真元一气之中以生成长养。观乎人,则天地之体见矣。是故师言:气极则变,既变则通。通犹道邪?况“反者道之动”(请注意变、动等范畴)?盖“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按这几句是引的《老子》原文)。母者道耶?至矣哉,道之大也,无以尚矣!……

    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就是从这段文字脱化来的。两者都论述了宇宙、万物和人类的来源,归结为太极乃“天地之大本”。所不同的是周惇颐在“太极”之上又加了“无极”,一开头就说“自无极而为太极”而已。

    第三节 《易通》以“诚”为中心的理学思想体系

    一、《易通》考辨

    周惇颐的《易通》,祁宽云:得之于高元举,后得之于朱子发。高与朱则由程门侯师圣所传。以后,祁宽又得尹和靖所藏本,亦云出于程门。祁宽是和靖的弟子,其言可信。以后祁宽卜居九江,又得旧本于周惇颐家,比前所见,无《太极图》。或云,图乃手授二程,故程本附之卷末。照祁宽的以上叙述,《易通》有两个来源:一是周惇颐家旧藏本,无《太极图》;一是程门所传本,卷末附《太极图》。这两个来源,内容相同,祁宽“校正舛错三十六字,疑则阙之”。其不同处只在附不附《太极图》而已。南宋高宗绍兴十四年(公元1144年)春,祁宽在《易通》后面写了跋文。这当是《易通》最早的传本。绍兴十四年上距朱震进《太极图》晚十年。周惇颐的主要著作《太极图·易说》与《易通》先后行世了。九江周惇颐家旧本,按潘兴嗣所作墓志铭,应名《易通》。而祁宽所跋,则称为《通书》,可见《通书》是程门传本所用的名称。这个传本,卷末有《太极图》,故朱熹说,传世诸本,《太极图》“皆附于《通书》之后,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晦庵先生文集》卷七十五《周子太极通书后序》) 。

    南宋时,《易通》有好多种刻本。朱熹于孝宗乾道己丑(公元1169年),编定《易通》云:“右周子之书一编,今舂陵、零陵、九江皆有本,而互有同异。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矣”(同上) 。观此,可知《易通》有舂陵本、零陵本、九江本,又有长沙本。以后有建安本。朱熹后假守南康,于孝宗淳熙己亥(公元1179年)再加编定,得临汀杨方本以校,写了校记,作了《再定太极通书后序》,刻于南康学宫。这是南康本。朱熹在《后序》里说:《易通》刊本,“乃因胡氏所定,章次先后,辄颇有所移易,又刊去章目,而别以‘周子曰’加之。皆非先生之旧。”胡氏是胡宏。据此,胡宏所定的本子,没有章名,每章另加“周子曰”三字;同时,章次先后也做了移易,与周惇颐的旧本不同。以后建安刊本,“特据潘志,置图篇端,而《书》(通书)之次序名章亦复其旧”(《晦庵先生文集》卷七十六《再定太极通书后序》) 。这个南康再定本,就是周惇颐《太极图》《通书》的后世传本,篇首是《太极图并说》,然后是《通书》,再后是遗文、遗事、事状,但没有诗。当尚非全本。

    潘兴嗣所作墓志铭,称周惇颐“善谈名理,尤深于易学,作《太极图·易说》《易通》数十篇”。把《太极图·易说》《易通》,与《易》学紧紧地联系起来,意味着这两部著作,正是周惇颐的易学著作。从易学著作的意义上来理解《易通》,才能对它做出确切的分析。这也就可知,程门把它称作《通书》,是与这部书的性质不贴切的,显然不符合于潘志。后世沿程朱之旧,称之为《通书》,是不妥当的,应该恢复《易通》的原名。

    查考《易通》全书四十章,提到的《易》卦名有乾、损、益、家人、睽、复、无妄、讼、噬嗑、蒙、艮等,引用《易》义涉及的有豫、旅。引用《易》文有:“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利贞”;“动静”;“无为”,“无思”(《系辞上》:“易,无思也,无为也”);“几”;“神”;“精”;“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刚柔”;“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知几其神乎”;“贤才辅”(本于《乾》上九:“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而变其说);“君子进德修业”;“厥彰厥微”(本于《系辞下》:“君子知微知彰”);“化生万物”;“父兄临之,师保勉之”(本于“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君子乾乾不息”(本于“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吉凶悔吝生乎动”;“二女同居而志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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