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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闽学干城——蔡元定与蔡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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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代陈栎著《尚书集传纂疏》六卷,又曾著《书说折衷》。《书说折衷》一书后已散佚,但书序还保存在他的《定宇集》中。他在《纂疏》中就曾提出蔡沈“宗师说者固多,异之者亦不少”(《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十二) 。陈栎认为这是蔡沈的一个缺点,我们看来却是一个不诡随盲从的长处。

    但我们要注意,所谓“与师异”是仅在于某些文字的词义上,而不在于天理、道统等理学关键问题上。在后者,蔡沈与其师是完全沆瀣一气的。

    关于蔡书的缺点。我们知道,朱熹的治学方法是谨严的。然而他的持敬、致知等工夫主要是为了个人的修养。他说:“书虽是古人书,今日读之所以蓄自家之德,却不是欲这边读得些子,便搬出做那边用”(《朱子语类》卷一二〇) 。所以训诂考证对朱熹来说是次要的。他又说:“《尚书》中《盘庚》、五诰之类,实是难晓。若要添减字,硬说将去,尽得。然只是穿凿,终恐无益耳”(同上卷七十八) 。这些都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正确态度。而蔡沈注《书经》,则是每个疑点都要求加以解决。《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编者批评他“于殷盘周诰,一一必求其解,其不能无憾也固宜”(卷十一) 。

    此外,蔡传固然盛极一时,通行数百年,然而历代也都有指摘其瑕疵的。如宋末王柏的《书疑》,宋末元初许谦的《读书丛说》,张葆舒的《尚书蔡传订误》,黄景昌的《尚书蔡传正误》,程直方的《蔡传辨疑》,余苞舒的《读蔡传疑》,等等。而元仁宗延祐二年(公元1315年)议复贡举,定《尚书》依蔡沈注释以后,上述诸家,大都不传了。

    明代袁仁著《尚书砭蔡编》(清曹溶辑《学海类编》收入此书,改名《尚书蔡注考误》),清代左眉有《蔡传正讹》。袁仁所提出蔡传的缺点如“粤若、越若,前后异训,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乃宋历非古历”等多条,《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皆确有所据”。按《尚书·尧典》第一句:“粤若稽古”,蔡沈释为:“曰、粤、越通,古文作粤。曰若发语辞。《周书》越若来三月亦此例也”(《书集传》卷一《尧典》) 。在《周书·召诰》的“曰若来三月”,蔡沈又说:“越若来,古语辞,言召公于丰迤逦而来也”(《书集传》卷五《召诰》) 。于是《砭蔡编》说:“曰若发语辞,引《周书》越若来为例,及训《召诰》则曰‘曰若来者迤逦而来也’,何其相悖邪。”事实上这问题在元代董鼎的《书传辑录纂注》以及邹季友的《书传音释》中都早已发现和指出。《书传音释》说:“《朱子语录》载刘谏议(指刘安世,字元城,北宋人)云,越若发语辞,来三月犹言明三月也。”来字究竟是如蔡沈解为到来的来,还是如刘安世解来三月就是明年三月。这问题似乎还可以讨论。然而蔡沈在《尧典》与《召诰》两个地方,同一词语“前后异训”终是无可辩解的。

    对蔡沈来说,这是枝节问题,不足为全书病。《汉书·艺文志》载秦恭字延卿,注“粤若稽古”用了二三万言。这是汉儒的学风,为宋儒所不取。因为它不联系到义理和政治的原则问题。而宋代理学家是联系政治、联系社会、联系三纲五常的理来治学和讲学的。所以他们把训诂放在第二位而且有忽略的地方。

    至于用宋代的历法来讲古历显然是一个疵病。关于天文、地理、名物制度方面的知识也不是理学家主要的关切所在。

    理学家的着重点是圣圣相传的心法,修齐、治平的道理。在这一点上,蔡沈继承了他老师的衣钵,没有辜负委托。所以说从历史的角度,把它作为封建时代统治阶级文化的结晶之一来看,蔡沈的书出色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第三节 蔡沈的《洪范皇极》

    《洪范》是《书经》中的一篇。《洪范》中有“皇建其有极”一句话。《洪范皇极》书名的来源大致如是。这部分在内容、形式以至风格上与《书集传》迥然不同。

    《书集传》像朱熹的《四书集注》一样,用简明的文字诠释经典,阐发义理,而《洪范皇极》则像蔡元定的《皇极经世指要》阐述阴阳刚柔一样,通过八十一个范畴论述天地、阴阳、理气、体用、动静,以至接触到自然界动物植物等问题。总之,《书集传》是一部理学正统派主要讲义理的著作,《洪范皇极》是一部理学象数学派主要讲自然现象的著作。

    真德秀在《九峰先生墓表》中说:“洪范之数久失其传。聘君(指蔡元定)独心得之,然未及论著,曰:成吾书者沈也”(《真文忠公文集》卷四十二) 。

    所谓“洪范之数”是什么?这是象数学家一个辗转的附会。《易·系辞》说:“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扬雄在《覈灵赋》中说:“大易之始,河序龙马,洛贡龟书”(扬雄《覈灵赋》已佚,此从《文选》李注辑出)。这就开启了后世认为河图是龙马口衔,洛书是神龟背负的传说。与扬雄同时的刘歆说:“虙牺氏继天而王,受河图则而画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锡洛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汉书·五行志》) 。

    这又提出了八卦来源于河图,河图创造自虙牺,而《洪范》来源于洛书,洛书是天授禹的传说。

    河图、洛书两个宝物到底是什么形象?

    宋代象数学家通过一些古典中的传统,把河图、洛书分别定为1到10十个数字与1到9九个数字排成的两个数阵。

    河图的排列方法是:

    洛书的排列方法是:

    据刘歆说,河图是产生八卦的,这就是邵雍的六十四卦横图与先天圆图与先天方图产生的依据。洛书产生《洪范》,应该也有一系列象数图作为《洪范》的衍生物。蔡氏父子的洪范九畴数便应运而生了。

    《洪范》中有九个纲领,称为九畴。其内容为:“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征,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九畴中的五行、五事、八政、五纪、三德、五福、六极,又各有其具体内容。如五行是水火木金土,五事是貌言视听思等。这些原是古代人对自然界及社会现象和规律的朴素的总概括。朱熹答学生问《洪范》诸事时说:“此是个大纲目,天下之事其大者大概备于此矣”(《朱子语类》卷七十九) 。而这些在象数学的模胚中,九畴又被冶铸成带有“数”的色彩的新产品————洪范九畴数。

    由于有了数目字,于是,按照象数学的传统,洪范九畴数被比附于一年四季的时令,自然界和动物植物,人类的身体和器官,社会上的衣食住行、婚姻、祭祀、宴享、田猎以及军旅、工役、交易……各种现象,总之包括自然现象和人类精神与物质文明的各个方面。这反映出在一定时期博物与分类学的成就与水平。

    然而,洪范只有九个畴,要赅括庞大的多种现象是困难的。于是根据需要,把九畴发展为九九八十一个畴数。九畴扩展为八十一畴,与八卦发展为六十四卦是同一道理。八十一畴构成了《洪范皇极》的基本体系。如果说,在宋代以前还没有人提供出八十一个洪范九畴数,那么蔡氏父子当是这一体系的创始者。尽管他们与前人一样,依托的是神话传说中的大禹。黄瑞节说:“《易》更四圣而象已著,《范》锡神禹而数不传。九峰蔡氏撰《皇极内篇数》为一书,于是有范数图,有八十一章六千五百六十一变。西山真氏云:蔡氏范数与三圣之易同功者是也”(引自清康熙刘世衢《洪范皇极补》蔡沈原序后附载) 。黄氏之言,合于史实。

    这里应当注意朱熹对洪范畴数原于洛书,而洛书图形又是那九个数字的数阵的意见和态度。朱熹说:“河图出而八卦画,洛书呈而九畴叙,而孔子于斯文之兴衰未尝不推之于天。圣人于此其不我欺也”(《朱文公文集》卷七十八《江州重建濂溪先生书堂记》) 。朱熹的《周易本义》书首的九个图中,以河图、洛书为冠,这都说明他不但笃信天命,并且对蔡氏的范数是完全赞同的。这是研究朱熹及其学派的学术倾向的重要线索。他既继承了二程正统,以天理人伦为理学的主要内容,又不像二程那样排斥象数,而是把象数纳入理学的范围以内。这些将在下文详细论及。

    《洪范皇极》一书的具体内容如何?书首是一幅洛书的数阵,但不称洛书而称为《洪范皇极图》。

    把九畴衍化为八十一数,用方数图、圆数图、行数图等形式来表示。现将九九方数图转列如下:

    把一、一到一、九排为一行,一直到把九、一到九、九排为第九行,八十一个数形成一个方阵。

    九九圆数图则是把一、一到九、九的八十一个数序排成一个圆圈。(在清初刘世衢《洪范皇极补》一书中,圆圈的中心还有一个卍字符号,可理解为表示一、一到九、九,循环周流之意。《性理大全》所载此圆图似也有卍字。)

    九九行数图则是把一、一到九、九的八十一数序排列成一长行。

    很明显,九九方数图、九九圆数图、九九行数图,与邵雍的先天方图、先天圆图、先天横图在排列方法上是相同的,可以互相对照。所不同的是,邵雍用六十四个《易》卦来排列,而蔡沈是用八十一个畴数来排列,数列上多出一层而已。

    还有一个九九积数图则是以1到9九个数字分别用9来相乘三遍的积数排成的图表,如下:

    (原图为中文数字从右至左,今改为阿拉伯数字从上至下)

    把九九八十一个数字配合时令,一、一为冬至,二、二为立春,三、三为春分,四、四为立夏,五、五为夏至,六、六为立秋,七、七为秋分,八、八为立冬,九、九又为冬至。然后周而复始,二、二又是立春。

    蔡沈书中是用阴阳消长来解释一岁的气候变化过程的。他说:“一数之周,一岁之运也。九数之重,八节之分也。一、一,阳之始也。五、五,阴之萌也。三、三,阳之中也。七、七,阴之中也。二、二者阳之长。四、四者阳之壮,五则阳极矣。六、六者阴之长,八、八者阴之壮,九则阴极矣。一九首尾为一者,一岁首尾于冬至也。盖冬至二卦而余则一也”(《洪范皇极·内篇下》) 。

    蔡沈认为“一者数之原也,九者数之究也”(同上) 。所以他把一切事物归结为九的数字。他说:“分天为九野,别地为九州,制人为九行。九品任官,九井均田,九族睦俗,九礼辨分,九变成乐,八阵制兵,九刑禁奸,九寸为律,九分造历,九筮稽疑,九章命算……”(同上) 。这些归纳似都是为了九这个数而拼凑起来,有些还是很牵强的。其实在中国历史上用其他数字如3、5、7等也可罗列一系列名物出来,也是常见的。

    蔡沈的九分法中,“八阵制兵”显然是生硬不一致的例外。他没有把九军来代替八阵。

    此外,还有两点值得注意。仿照蔡沈的这种分法,还可以提出江分九派,宫有九门,地有九泉,天有九重,姓有九宗,官有九牧,学术有九流……不一而足。由此可见,蔡沈的“以九为究”也仅是约略举例,难概其全的。这是一。其次,关于“九筮稽疑”,稽疑两字取自《洪范》,是考察疑点,用卜筮来解决之意。这里“九筮”也仅仅只适用于蔡沈所制的洪范数。因为从《易经》开始,到扬雄的《太玄》,北魏关朗的《洞极》,北周魏元嵩的《元包》和司马光的《潜虚》,都有筮法。他们各有一套数字,都不是用九,足以说明这一点。

    《洪范皇极》今存本分内、外篇,外篇都是论81数的,每数都有一个名称,如一、一称原,一、二称潜,一、三称守,一、四称信……一直到九、八称堕,九、九称终。

    《洪范数》中一到九的数字用 来表示,这与《潜虚》中所用符号相同。只有五这个数字《潜虚》作×,蔡沈作 ,微有不同。其余悉与司马光《潜虚》筮法中所用符号相同。当然也可能这些数码都是宋代通用,而两人都采取使用了。这种数码,源于筹策。

    《外篇》所谓释数,就是把九九八十一个范畴(即原、潜、守、信、直、蒙、闲……一直到胜、囚、壬、固、移、堕、终八十一个畴),用模仿《易经》的筮法,进行占卜。《易经》的方法是“分二挂一,揲之以四”(《易·系辞上》) 。《洪范数》的方法则是分二挂一,揲之以三。这样得出的结果是:“八揲而六千五百六十一之数备矣,分合变化,如环无端,天命人事,由是较焉,吉凶祸福,由是彰焉”(《洪范皇极·内篇下》) 。由此而得出的九种征兆称为:吉、咎、祥、吝、平、悔、灾、休、凶。

    洪范八十一个畴每畴下都系有一句话,如第一畴“原”,畴下系有“原,元吉;几,君子有庆。”从语气及形式看,可知是模仿《易经》的卦辞。“原”畴之下还有数曰:“原,诚之原也。几,继之善也。君子见几,有终庆也。”清初潘士权《洪范注补》此下又有理曰:“始终维一,原,君子以刚健纯粹,与天合德。”而潘士权在书首的按语中说:“按蔡氏《范》内无理曰,自‘原’畴以下数曰并缺。”如此则知“理曰”“数曰”是潘补的。与潘同时的刘世衢《洪范皇极补》则改理曰为“畴曰”,内容也是刘自撰的。

    由上可见,这些理曰、畴曰都不是蔡沈原著而为后人增补。天台谢无懋(此人待考,疑是元人)在蔡书序中早就说蔡沈“享数弗遐,释数未备,尚不能无俟于后之君子。”

    《洪范皇极》这一系统的书,明代熊宗立有《洪范九畴数解》,李经纶有《洪范皇极注》,清初有刘世衢《洪范皇极补》,潘士权《洪范补注》,等等。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编者对这些《洪范皇极》的衍生物的评论是:“推演《洪范》,始自蔡沈,故凡因沈书而作者并类从编次。”又说:“然蔡沈书亦何必补也”(卷一一〇《范衍》条) 。又说:“自沈以后,又开演《范》之一派,支离 ,踵而为之者颇多。既有其末,不可不著其本。故录而存之,而别著录于术数类,明非说经之正轨,儒者之本务也”(同上卷一〇八《洪范皇极内篇》条) 。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评论表明了维护“正统”排斥“别传”的态度。在他们看来,蔡沈这书与正统的《书集传》不同,只是历法一类术数之作而已。

    我们以为,这是中国学术的一个支流,也是反映社会现象的一种意识形态。从《易经》开始,有《太玄》《洞林》《洞极》《元包》《潜虚》,直到《洪范数》以及增补《洪范数》等各种著作,其间有一系列的继承关系。如今天有学者综合会通,除研究其排算方法加以明确外,并分析其实质内容,这对中国中古社会思想的演变、文化的发展将从一个侧面得到更多的认识。

    《洪范皇极》一书,在蔡沈以后,有不少增补已如上述。但书中的《内篇》是蔡沈的手笔。对此应做一些分析。

    《洪范皇极·内篇》的宇宙观与北宋理学家是一致的。蔡沈说:

    冲漠无朕,万物具矣。动静无端,后则先矣。器根于道,道着器矣。一实万分,万复一矣。(《洪范皇极·内篇上》)

    “冲”是虚的意思,“漠”也有空的含义。“无朕”指没有征兆。在“冲漠无朕”的时候,万物的理已经存在。这就是程颐所说的“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遗书》卷第十五) 。“动静无端”,也是程颐的原话。程颐在解释《易·系辞》的“形而上者谓之道”说:

    道无有形体,道者一阴一阳也。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伊川经说》卷一《易说·系辞》)

    这里指一阴一阳循环往复没有起始,也没有终止。

    “器根于道”,换句话说,就是器根于理。这也是从程颐的“有理则有气”(同上) 来的。“一实万分,万复一矣”也是二程的理论。程颐说:“万物皆是一理,至如一物一事虽小,皆有是理”(《遗书》卷第十五) 。朱熹在《中庸章句》的篇首记载程颢的话说:“其书(指《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朱熹《中庸章句》篇首按语) 。

    至于“一实万分”四个字,原见于周惇颐《易通》中的《理性命第二十二章》。周说:“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是万为一,一实万分。”

    总而言之,蔡书关于宇宙观的主要论点是:在“冲漠无朕”时已有万物之理。理是气或器的根本。万事万物都各有其理,但总的理是一个。这些都是理学家的基本原理,而通过朱熹、蔡元定的师承与家学,蔡沈全部接受了下来,上面所引《内篇》的一段话几等于二程语言的复述。

    在上引《洪范皇极·内篇》一段后,蔡沈接着说了他的宇宙起源论:“有理斯有气,有气斯有形,形生气化而生生之理无穷焉。天地 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化生者塞,化醇者赜。覆土之陵,积水之泽,草木虫鱼,孰形孰色。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化化生生,莫测其神,莫知其能”(《洪范皇极·内篇上》) 。其中理→气→形的变化过程是程朱理学本体论的精髓,也就是上文所引的“气根于道”。“天地 缊”以下四句出于《易·系辞下》,原意是阴阳产生万物的意思。周惇颐《太极图·易说》中有“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的话,便是它的注脚。

    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在阴阳之先,怎样被理学家加上了一个精神的本体。

    《太极图·易说》中说:“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朱熹在讨论《太极图说》与学生问答时说:“太极只是一个理字”(《朱子语类》卷一) ,又说:“太极只是一个实理”(同上卷九十四) 。此外,类似的表达不一而足。“二五之精”指二气五行,那都是太极或理所派生的。

    蔡沈的这一理论,承接周、程之说,然后把它们综合在一起归纳出的一个自然发展观。我们前面评论了周、程的分歧,而二程是从来不讲太极的。这一段里蔡沈把周的太极、程的理巧妙地结合了起来,无疑是出色地继承了朱熹的学术倾向。

    朱熹的体系中不但包括了周、程,还包括了张载,这些因素在蔡沈的《内篇》中也可以找出来。蔡沈说:“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变化者阴阳之消长曲伸也。非二则不能久,非一则不能神”(《洪范皇极·内篇上》刘世衢本卷一) 。这段全本于张载的《正蒙》。张载说:“气有阴阳,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正蒙·神化篇》) 。又说:“一故神(自注:两在故不测),两故化(自注:推行于一)”(《正蒙·参两篇》) 。朱熹对此极为赞同:“神化二字虽程子说得亦不甚分明,惟是横渠推出来”(《朱子语类》卷九十八) 。辩证法认为,事物的发展变化根源于事物内部矛盾双方的对立与统一。而张载的理论接触到这一点,应该说含有朴素辩证法的因素。

    这观点为朱熹所接受,而由蔡沈在其著作中进一步表述出来,使研究者可以从中探索其间的渊源线索。

    * * *

    [1] 邵伯子即邵伯温,邵雍长子,曾注释《皇极经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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