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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元代的朱陆合流与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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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元代延祐年间,朱学虽然列为科场程式,开始成为官学,但是,陆学并没有因此衰竭。恰恰相反,元代不但还有株守陆学的徒裔,而且陆学的主要思想又为不少朱学的人物所兼取,使陆学借朱学得以薪传。当然,从陆学本身来说,它也兼取朱学的“笃实”工夫。这就是元代出现的所谓朱、陆之间的“兼综”“和会”。这是理学发展到元代的一段复杂情况。本章试图论述这其中的曲折和原委,以说明南宋以后理学变化的趋向和实质,以及它与后来明代王学出现的关系。

    第一节 朱熹陆九渊去世之后的理学概况

    理学到了元代,其所以会有上述这种变化,是同朱、陆去世之后的理学情况有关。

    朱熹去世后,他的高足黄榦尚能支撑朱学的局面。但在黄榦之后,朱学已不景气。原来,朱熹在认识天理的方法步骤上,是强调由外知以体验内知,即由外界的格物以达到所谓致知的目的。这一过程也叫作“致知”“下学”的笃实工夫。而在这种格物致知的过程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读书博览。但是,到后来,如黄榦门下的董梦程与黄鼎、胡方平等弟子,却将朱熹的读书博览,“流为训诂之学”(《宋元学案·介轩学案》) ,偏离了专事义理的朱学家法。当然,流于训诂的,还不只是黄榦门下的人,在朱门的陈淳和后来的王柏也沾有此习。此风相沿,甚至朱熹的裔孙朱小翁(芮),在元代也泛滥于经纂、训释。所以元代的一批专事辑录、纂注的学者,往往是出于这些朱学人物。这些人将朱学格物中的读书一项,变得更加支离烦琐,落入所谓“博而不能返约”的弊病。

    虽然在朱学的传人中,也有专事理学的人物,但是,他们不能严守朱学门槛。例如朱熹的再传,即黄榦门下的饶鲁到吴澄,虽事于理学,然其说“多不同于朱子”(《宋元学案·双峰学案》) ,以至吴澄在“和会朱陆”中,被人目为陆学(《元史》本传) 。至于詹初、曹建、符叙这些朱熹的及门和再传人物,则“往来(朱陆)其间”(《宋元学案·沧州学案》) ,胡长孺、汤巾、汤汉竟至“由朱入陆”。至于陈淳,似能株守朱学,但他“操异同之见,而失之过”(《宋元学案·北溪学案》) ,这无异是紧闭朱学门槛,自我窒息。为此,清初学者全祖望颇有感慨地说,朱学在宋“端平以后,闽中、江右诸弟子,支离、桀戾、固陋,无不有之”。不过,全氏又说,“其能中振(朱学)之者,北山师弟为一支,东发为一支”(《宋元学案·东发学案》) 。但是,所谓“中振”朱学的“北山”何基这一支,黄宗羲说他仅能“熟读四书而已”,不能张大师说,其庸庸无可足称。何基弟子金履祥,其论说每每“牴牾朱子”,另一弟子王柏,对朱熹极为重要的《大学》格物传补,说是“无待于补”,视为多余。他并且对朱注《学》《庸》及《诗》《书》经说,亦“莫不有所更定”(《宋元学案·北山四先生学案》) 。至于“东发”黄震这一支,其“《日钞》之作,折衷诸儒,即于考亭(朱熹)亦不肯苟同”(《宋元学案·东发学案》) ,其“解说经义,或引诸家以翼朱子,或舍朱子而取诸家,亦不坚持(朱学)门户”(《慈溪县志》) 。他甚至欣赏陆学“慈湖(杨简)为己之功”。其后学“由白云(许谦)以传潜溪(宋濂)诸公,以文章著”(《宋元学案·东发学案》) ,流为朱熹生前所鄙视的所谓末学。总之,在朱熹之后,朱学的思想是“蔬薪不继”,“所就日下”,已经提不出新的东西了。

    而陆学又怎样呢?在陆象山去世后,其后学比起朱学更不景气。原来陆象山的门徒,在江西的一支称“槐堂诸儒”。这一支门徒虽热衷门户,严立“门墙”,但对陆学并无建树。其中的傅梦泉,虽称陆氏高足,但未得陆学精髓,甚至不解《易》学大意,讲学不知所云,听者“困顿”欲睡(《南城县志·儒林传》) 。后来这一支也就逐渐默默无闻了。

    在陆象山门下,比较有影响的,是以杨简为首的浙东“四明四先生”。但杨简、袁燮,把陆的“发明本心”,极端的发展为“明悟为主”,“不起意为宗”(《宋元学案·慈湖学案》) ,以至“不读书、不穷理,专做打坐工夫”(陈淳《北溪文集·答陈师复之一》) 。这诚如全祖望说的,他们“一往蹈空,流于狂禅”(《宋元学案·絜斋学案》) 。所以黄宗羲季子黄百家谓“慈湖(杨简)之下,大抵尽入于禅,士以不读书为学,源远流分,其所以传陆子者,乃其所以失陆子也”(《宋元学案·静清学案》案语) 。

    “四明四先生”中的舒璘、沈焕,也并不是完全株守陆学。舒璘将朱、吕、陆之学“一以贯之”(《宝庆四明郡志·先贤事迹》) ,反对谈论朱陆异同,说是为了避免“徒生矛盾”(《广平类稿·答杨敬仲》) 。沈焕在晚年“尤尊晦翁(朱熹)”(《定川言行论》) 。到宋末元初,虽然有陈苑、赵偕能壁守陆氏“门墙”,但也只是墨守而已,在元代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至于史蒙卿、郑玉这些本来是陆学的徒裔,则是“由陆入朱”,离开了陆学。所以陆学到了元代,是每况愈下。加之元代压抑陆学,以致陆象山的四世孙,年至五十,仍贫无妻室,靠着陈苑的弟子李存,为他置田娶妻,修象山祠(《仲公集·题陈道士和归去来辞卷后》) 。这就不难想象,在陆象山去世之后的陆学境况!

    可以看出,从南宋末到元初,朱学的“格物”更加支离泛滥,陆学的“本心”进一步被禅化。这无论在朱学或陆学的徒裔看来,都是偏离了当年朱、陆的学旨,因而朱、陆各自的学统也就难以为继;而且经过朱、陆之间的一段争辩,各自的长短、利弊,业已暴露。所以,他们要求打破门户,在朱、陆之间取长避短。故元代的郑玉、吴澄、虞集等人,在朱、陆之间和光同尘,其所主张的朱陆“和会”“会同”“兼综”之说,就成为一时的舆论。如吴澄将陆学的本心论,说成是孔、孟以至到宋代周、程、张、邵相一贯的“圣人之道”。他说:

    今人谈陆子之学,往往曰以本心为学。而问其所以?则莫能知陆子之所以为学者何如。是本心二字,徒习闻其名,而未究竟其实也。夫陆子之学,非可以言传也,况可以名求哉!然此心也,人人所同有,反求诸身,即此而是。以心而学,非特陆子为然,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以逮周、程、张、邵诸子,莫不皆然。故独指陆子之学为本心,学者非知圣人之道者也。(《宋元学案·草庐学案》)

    因此,所谓朱、陆之争,在吴澄看来,是朱、陆两家“庸劣”门徒多事,故意制造出来的。他说,“朱陆二师之为教一也,而二家庸劣之门人,各立标榜,互相诋訾,以至于今。学者犹惑,呜呼甚矣!道之无传,而人之易惑难晓也”(同上) 。吴澄这种朱、陆本一的论调,自然是一种朱、陆合流的主张。

    虞集是吴澄的学生,也是元代的一位名士,他摘编朱熹书信,谓朱熹晚年也感到支离泛滥的毛病,而悟及“反身而求”,是“其效之至速”的方法,婉转地说明朱熹生前就有兼取陆学的想法。他说:

    朱子答叶公谨书云:近日亦觉向来说话有大支离处,反身以求,正坐自己用功亦未切尔,因此减去文字工夫,觉得气象甚适。又与胡季随书云,衰病如昔,但觉日前用工泛滥不甚切己,方与一二学者力加鞭约为克己求仁之功,亦粗有得力处。此两书皆同时所书,正与书中所谓病中绝学损书,却觉得身心颇相收管,似有少进步处,向来泛滥真是不济事之语,合盖其所谓泛滥正坐文字太多,所以此时进学用功实至于此也。然窃观其反身以求之说,克己求仁之功,令学者且看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之说,直截如此用功。盖其平日问辩讲明之说极详,至此而切己反求之功愈切,是以于此稍却其文字之支离,深忧夫词说之泛滥,一旦用力,而其效之至速如此,故乐为朋友言之也。……朱子尝叹“道问学”之功多,“尊德性”之意少,正谓此也。(《道园学古录》卷四十《跋朱先生答陆先生书》)

    按照虞集的说法,朱熹生前就已认识“道问学之功多,尊德性之意少”。所谓“道问学”与“尊德性”,正是朱、陆生前各持一端,争论不休的一桩公案。而虞集这样委曲其说,也无非是为了说明朱、陆合流的必要,所要责备的是“两家门人区区异同”(同上卷四十四《吴澄行状》) ,而不知朱到晚年与陆已趋一致。

    袁桷是王应麟的入室弟子,入元为翰林直学士,预修宋、辽、金三史,是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他倒是不回避朱、陆生前有过的争论,而是把这事说成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切磋,互相增益。他说,朱、陆“生同时,仕同朝,其辩争者,朋友之丽泽益,朱陆书牍具在。不百余年异党之说兴,深文巧辟,而为陆学者不胜其谤……而两家矛盾大行于南北矣”(《清容居士集》卷二十一《龚氏四书朱陆会同序》) 。这显然也是朱、陆本一的论调。

    在元代掀起的这一股朱陆合流的舆论中,郑玉可以说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代表人物。但他不是简单地说朱、陆学旨本同,而是从朱、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的这个角度上,提出应调和朱、陆,以使两家互相取长补短。此说在元代被一些人认为是深得朱、陆的学旨。后来,明末的黄宗羲、全祖望等,亦沿承其说(详见《宋元学案》中的有关按语) 。今将郑玉在《送葛子熙之武昌学录序》中的这段话引录如下:

    陆氏之称朱氏曰江东之学,朱氏之称陆氏曰江西之学。两家学者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今二百余年卒未能有同之者。以予观之,陆子之质高明,故好简明;朱子之质笃实,故好邃密。盖各因其质之所近而为学,故所入之塗(途)有不同尔。及其至也,三纲五常,仁义道德,岂有不同者哉?况同是尧、舜,同非桀、纣,同尊周、孔,同排佛、老,同以天理为公,同以人欲为私。大本达道,无有不同者乎?后之学者,不求其所以同,惟求其所以异。江东之指江西,则曰此怪诞之行也;江西之指江东,则曰此支离之说也,而其异益甚矣,此岂善学圣贤者哉?朱子之说教人为学之常也,陆学之说才高独得之妙也。二家之学,亦各不能无弊焉。陆氏之学,其流弊也,如释子之谈空说妙,至于卤莽灭裂,而不能尽夫致知之功。朱氏之学,其流弊也,如俗儒之寻行数墨,至于颓惰委(萎)靡,而无以收其力行之效。然岂二先生立言垂教之罪者?盖后之学者之流弊云尔。(《师山文集》卷三。明刻递修本)

    这里,郑玉对朱、陆两家利弊的分析,真可以说是公允之言。他指出,朱、陆在政治上都是扶持封建伦理纲常,只是为学的方法和途径不同而已。而二家的方法和途径,陆是高明简易,但缺点是“谈空说妙”,没有“致知之功”;朱是笃实邃密,但缺点是支离泛滥,不能收“力行之效”。郑玉还在《与汪真卿书》中,又说:陆学“简易光明”,“无颓堕不振之习”,但“缜密不及晦翁”,“其教尽是略下工夫,而无先后之序”(同上) 。

    按照郑玉的说法,朱、陆两家的利弊已如此清楚,唯有打破门户,汇其两家之长。这种调和朱、陆的论说,比起吴澄、虞集、袁桷等人,似乎更合乎情理,因而他的朱陆调和论,在当时和以后起了很大的影响。

    这里要进一步指出的是,郑玉是怎样调和朱陆的?南宋吕祖谦在调和朱陆时偏于朱,而元代郑玉则偏于陆。郑玉虽然说陆学缺乏致知、笃实的下学工夫,但还是肯定陆学的本心论是“高明简易”。他所以要肯定陆学的本心论,正如虞集说的,是因为陆学的本心论,能“超然有得于孟子先立乎其大之旨”,“于焉可以见其全体大用”(《道园学古录》卷四十《跋朱先生答陆先生书》) ,以说明陆学本心论的“高明”。吴澄在“和会朱陆”中,虽称“二师之为教一也”,但他强调陆学本心论的重要,说是“问学”当以陆学“尊德性”为主,然后才是朱学“道问学”的下学工夫(《元史》本传) 。因此他称“陆子有得于道,壁立万仞”(《宋元学案·象山学案》) ,“先生之道如青天白日,先生之学如雷惊霆”(《全集》卷十《象山先生语录序》) 。他对陆的这种赞颂之词,却没有轻许给朱熹。他同郑玉一样,在主张朱陆合流时,其态度也是偏于陆的。可见在他们的议论中,一是主张调和朱、陆,不当以门户之见;二是这种调和,并非随便的折中、拼合,而是取陆学的本心论为主,辅以朱学为学致知的次序和笃实的下学工夫。所以,元代的朱陆合流,实际上是以朱学笃实的工夫,去弥补陆学“谈空说妙”的弊病,从而使陆学获得生机。

    应当看到,元代不少理学家,不管原来是朱学的人还是陆学的人,他们在朱陆合流中,对朱陆的取舍,都以一种肯定的态度去谈论并且兼取陆学的本心论。所以,陆学的本心论,在派别不同的理学家那里,事实上是不同程度地被张扬了。尤其是陆学的本心论,被一些朱学的人所兼融,因而使境遇日下的陆学反而借朱学而得以薪传。

    第二节 朱陆合流的几种情况

    当然,朱陆合流,在不同的人中间,也有不同的情况。

    先看一看徘徊于朱陆之间的那些人,是如何取舍朱陆的?

    (一)史蒙卿,由宋入元,一直活到元大德十年(公元1306年)。他晚年讲学“从者益众”(《清容居士集》卷二十八《静清处士史君墓志铭》) 。在理学上,《宋元学案》称他是由陆入朱,与黄震在浙东四明一带,是振起朱学的人物。当时浙东“四明之学,祖陆氏而宗杨(简)、袁(燮),其言朱子之学,自黄东发与先生(史蒙卿)始”(《宋元学案·静清学案》)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陆学的原则。他在《果斋训语》中说,“学问进修之大端,其略有四:一曰尚志,二曰居敬,三曰穷理,四曰反身”。所谓“尚志”,是陆象山的“先立乎其大”的意思。所谓“居敬”,就是“涵养其本原”之心,因为“人心虚灵,天理具足,仁义礼智,皆吾固有。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非自外而得之也”(同上) 。所以,“穷理”也就是穷其“浑然于吾心”的天理。通过“穷理”,体认心中之理,自然也就是“反身”。显然,这种“进修”方法,比起陆象山的所谓直指本心,是吸取了朱学“缜密”的下学工夫,不是骤然的直指本心。所以,史蒙卿虽然也讲了许多朱学的穷理、博学、审问之类,但是,从“尚志”到“反身”,从出发点到归结点,还是陆学的主观唯心主义的方法论。因为他的立足点是所谓“人心虚灵,天理具足”,“天理之全体,固浑然于吾心”的陆学“心即理”,而不是朱学的“性即理”。

    前已提到的郑玉,从他的师承来说当是陆学,《宋元学案》说他是“和会朱陆”而“右朱”(《师山学案》) ,似为由陆入朱的人物。但是,他也没有离开陆学的本心论。这在前面引录他品评朱、陆利弊的时候,就透露了这一思想。在他看来,“理以心觉”(《师山文集》卷七《洪本一先生墓志铭》) ,而不是通过心外格物所能获得的,所以在方法上应当是“自持立心,以诚敬为本”(同上《济美录》附《行状》) 。他在《肎肎堂记》中,称“天地一万物也,万物一我也……所谓天地万物皆吾一体”(同上卷四) ,这纯属陆学宇宙即我,我即宇宙的一套。他更在《云涛轩记》中咏诵:“吾眼空四海,胸吞云梦,以天地为籧 ,古今为瞬息。凡宇宙烟云变化,风涛出没,皆吾轩中物也,又岂拘拘于一室之者乎!……挟飞仙,乘怒翼,超轶乎埃壒之外,周旋于太虚之中,仰观六合,俯观八荒,则天下一云涛尔”(同上) 。这也是陆象山“虎豹亿万虬龙千,从头收拾一口吞”的口吻,以为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万物因我而存在。因此,郑玉在获得天理的方法上,也只能是反观自悟。但是,他避免像陆学那样,“略下工夫”而“厌烦就简”地直指本心,而主张有致知笃实的步骤(《师山文集》卷三《与汪真卿书》) 。他所谓致知笃实的工夫,就是所谓“潜心圣贤之书”。对于读书尊经,他甚至提出“道外无文,外圣贤之道而为文,非吾所谓文;文外无道,外六经而求道,非吾所谓道”(《宋元学案·师山学案》) ,主张道从经出,不同于陆象山的“六经注我”。

    以上是史蒙卿、郑玉所谓“由陆入朱”的情况。他们只不过是把朱学致知笃实的下学工夫引入陆学,因此,他们的思想基本上还是陆学的范围。

    类似于史蒙卿、郑玉这样的理学人物的,还有徐霖和胡长孺。所不同的是,史蒙卿、郑玉是“由陆入朱”,而徐霖、胡长孺是“由朱入陆”。徐霖本是朱学在鄱阳三汤的学传,他与其师汤汉转入陆学之后,曾使“陆学为之一盛”(《宋元学案·存斋晦静息庵学案》) 。但是,徐霖的“入陆”,并没有完全倒向如杨简那样的陆学。他虽然说,“万化之本在心,存心之法在敬”,但“敬”的工夫,不是杨简的“打坐”禅悟,而是“研精六经之奥”(《宋元学案补遗》)卷八十四《徐霖传·附录》) ,强调读书笃实的工夫。徐霖的学生谢枋得、程绍开,虽然也信从陆学反吾本心的原则,但也言及程、朱的下学工夫。清人王梓材谓程绍开“本为陆学而和会朱学者也”(《宋元学案·存斋晦静息庵学案》) ,是说他以陆为主来调和朱陆的。后来的吴澄,其“和会朱陆”的思想,就是得自程绍开的师传。另一个“由朱入陆”的人物胡长孺,是朱熹门人叶味道的学生,胡晚年转入陆学。元儒吴莱(即“渊颖先生”)称胡氏之入陆学,不顾别人的攻击,而“直以此道为己任”(《宋元学案·木钟学案》) ,但他对“九经子史无不贯通”。他的学生陈刚,对五经、四书是“昼夜研索不倦”(同上) ,不像过去陆学那样禅坐不读书。所以徐霖、胡长孺和史蒙卿、郑玉一样,是以陆学反求本心为宗,补以朱学笃实的工夫。

    (二)再看看吴澄这样的一类理学家又是怎样从朱、陆中摘取自己所需要的思想资料的?关于吴澄,以及后面将要提到的许衡的理学思想,本书已有专门章节,这里仅就他们如何取舍朱、陆这个问题,做一概要的论述。吴澄,从其师授来说,当是朱学人物,在元代名重一时。但是,他在元代的朱学中,却是“和会朱陆”的突出人物,以致使一些人弄不清他的理学面目。《宋元学案》一说他“终近乎朱”,一说他“多右陆”,评断不一。其实,他在读书治经方面,是“近乎朱”。他的著作《五经纂言》,诚是“接武建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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