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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元代的朱陆合流与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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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建阳(朱熹)”。尤其对五经中最为难治的三礼能补朱熹的“遗缺”,并能探索朱熹的“未尽之意”(《草庐学案·诸经序说》) 。但是,他读书治经,是要“下学而上达”;“上达”,即达于圣心之大本,而不是像朱学的末流那样泛滥无归。这同郑玉的读书尊经思想又是接近的。

    在理学上,尽管吴澄也谈了不少朱学的内容,但从朱陆分歧的原则来看,他也接受陆学的本心论,提出读书、问学,当以陆象山的“尊德性为主”,才能“庶几得之”,如果以朱熹的“道问学”为主,“则其弊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元史》本传) 。

    虽然吴澄提出人性善恶的形成,是由于人的气质不同,而接近朱熹的看法。但是,如何去恶从善,恢复天地之性,亦即如何获得天理的问题上,他并没有沿着朱熹格物穷理的方法,而是从自身去发现善端,扩充善端。为此,他曾以教训人的口吻说,“今不就身上实学……非善学也”(《全集》卷二《答人问性理》) 。吴澄所谓“用功”,是在于“就身上实学”,也就是反观自悟,自己认识自己,从主观到主观,不是朱熹格心外之物以明理的方法,而是接近程颢“识仁”到陆象山先识本心的方法。这一点,他在绍述邵雍“中”论时,更明白地说,“在天则为中,在人则为心,人能不失此初心,反而求之,何物非我?扩而充之,为圣为贤,己分内事耳”(同上卷四《邓中易名说》) 。这就是所谓“天之所以与我,己所固有也,不待求诸外”(《宋元学案·草庐学案·草庐精语》) 的意思。

    在知行的关系上,吴澄主张“知行兼该”,二者统一于心,以为知即行,以知为重。而对于德性之知与闻见之知,也同样认为是“内外合一”而“具于心”。这种知行观,不同于朱熹说的,“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因此,在吴澄看来,陆学自识本心的方法,是从尧舜到孔孟,以至到北宋的理学诸子,是“莫不皆然”,都以“明指本心以教人”,是三代以来的“传心之印”。

    正因为如此,尽管吴澄在理学上讲了不少朱学理气、理欲的致知下学的内容,但在当时和以后的人,仍然说他在“和会朱陆”中是“宗陆背朱”,被视为陆学,这是符合实际的。

    (三)在元代,有影响的朱学人物,还有许衡、许谦。这两个理学家与吴澄不同,似乎是谨守朱学。可是,细按他们的思想也并非如此。

    许衡在理学上,也谈朱熹的气质之性,和持敬、谨慎、审察这些修己教人的烦琐方法。但是,他并没有严守朱学门槛。他从天理赋予人心这个前提出发,把这一过程用来径求于心。他说“人心本自广大”,故其“心之所存者理也”(《许文正公遗书》卷二《语录》下) 。因此要求得天理,不是向外,而是向内尽心,认为能“尽心,是知至也”。而“尽心”即“存心”,“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同上卷五《中庸直解》) 。谓能如此,即是“天理至大”,“穆然深远”,但如果反身“至诚”,就可以获得宇宙的本体即天理,与天为一。所以他也重复一些陆学人物的话,称“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同上卷二《语录》下) 。

    许衡也讲“知性”,但又并非是朱熹的本意。朱谓“性即理”,是说人禀宇宙本体(即天理)以为性,性在心中,可是心不等于就是性,故不可以遽然直求于心,而要通过格物以知性、知天理。然而,许衡恰恰是在这里模糊了朱、陆这一原则的分歧。他闪烁其词地称尽心就可知性,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若能明德,都总了尽心知性”(同上) 。

    本来,朱熹关于格物穷理的格,是指“即凡天下之物而格”,含有穷天下之物的所以然与所当然的意思。可是,许衡把格物的格的内容,说成是叫人明白义和命。这就接近于陆象山的“义利之辨”了。

    因而许衡在知行问题上,就必然羼入陆学的观点。他虽然也讲过在知行的工夫上要有先后,但在谈到知行二者相贯的关系时,又往往把二者并列起来,说“凡行之所以不力,只为知之不真;果能真知,行之安有不力者”(《许文正公遗书》卷一《语录》上) 。照他的意思,能真知,即可力行;而行之所以不力,不是朱熹说的是因为在行上没有“痛下工夫”,而是因为知之不真;若能获得真知,即是行。这同吴澄一样,也混淆了知行的区别,甚至以知代行,这正好踏入陆象山的辙迹。

    与许衡接近的许谦,虽隐逸不仕,声势不及许衡,但在理学上,他是朱熹在浙东的后学大宗,明初的不少儒生,包括宋濂在内,多出其门下。他在元代与许衡同为朱学大家,并称“二许”。他的《读四书丛说》,虽多以朱注疏释“四书”,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作者指出他并不“株守(朱熹)一家”。他也杂入陆学的本心论,认为心具天理。这种言论在他那里并非是个别的。例如他说:“天者理之所出,心者理之所存”(《读四书丛说·中庸上》) ,“盖天地生物,理为之主;人之一身,心为之主。人心本全其天理也”(同上《论语中》) ,“五常之理,原具于吾心,而无少亏”(《许白云先生文集》卷四《八华讲义》) 。因此,“心妙众理”(同上《北野兀者赞并序》) ,“此心即有此理也”(《读四书丛说·大学》) 。原因是“盖心本虚灵静一,能明天下之理者也,足以应天下之事者亦此也”(同上《孟子上》) 。所以在许谦看来,要获得天理,在通过为学致知的笃实工夫之后,即能体验心中已具的天理。如果求之于心外,许谦责问:“天下之理岂易穷?天下之事岂易周?”(《许白云先生文集》卷四《八华讲义》) 。照他说,因为心外的天下事物不可穷尽,所以不可以在心外“执词泛求,几逐于物”,即不可以泛滥于心外之物,也就是不必通过朱熹的格物以求其知。因此,他说“舍心弗全,非圣之学”(同上《学箴》) 。而他所谓“圣之学”,既包括“存心”的“尊德性”,也包括“致知”的“道问学”,但两者之间,他以为先要“尊德性”。因为“非尊德性,则不能道问学”(《读四书丛说·中庸下》) 。这同吴澄所谓“问学”当以陆象山的“尊德性为主”,次以朱熹“道问学”的说法,又几乎一致。

    因此,许谦讲的“格物”,也不是朱熹说的格心外之物,而是指格心。他在疏释“致知格物”时说,“先言致知,就心上说,格物是此心去格,故先言其本”(同上《论语中》) ,故“格物之理,所以推致我心中之知”(同上《大学》) 。许谦还以这种反本求心的思想,批评一些朱学人物是诵读泛滥于书本,谓“今朱子之书满天下,诵而习之者,岂少其人?能升其堂而窥其室,于今几何人哉”(《许白云先生文集》卷三《答吴正传》) !所谓不能升堂入室,是指他们不能反于大本之心。这些话,很像是批评陈淳这些墨守朱学的人。

    在元代,像许谦、许衡这样,虽为朱学人物,但兼取陆学本心论的,当不止以上这些人。还有如虞集,他说“学莫近焉,于是反求而自治,即此而不待于他求矣”(《道园学古录》卷三十五《抚州路乐安县重修儒学记》) ,“求诸其心,反诸其身”(同上卷八《可庭记》) 。元末的宋濂,晚年归附朱元璋,为明初“开国文臣之首”。如果抛开他讲的朱学致知笃实的工夫,则更像是一位陆学的徒裔。在他看来,“克诚,曰敬、曰仁、曰诚,皆心中所具,非由外铄我也。此心若存,动静合道”(《宋文宪公全集》卷四《观心亭记》) 。至于六经,“皆心学也……因心有此理,故经有是言。六经教之,无非复其本心之正也。”总之,“圣人之道,唯在乎治心”(同上卷三十六《六经论》) 。这种地道的陆学本心论,真是深得陆学三味。

    总之,元代的朱学人物,除了那些墨守师说的人以外,都在不同程度上兼取陆学的本心论,而蔚为一时的“风会”。在这当中,龚霆松甚至荟纂《朱陆四书会同》一书,袁桷为之作序褒扬,深得当时人的赞许。

    这里要指出的是,吴澄、许衡、许谦、宋濂等,这些朱学人物,与“由陆入朱”的史蒙卿、郑玉不同。史蒙卿、郑玉是以陆学的本心论,兼取朱学致知、笃实的下学工夫。而吴澄、许衡等人,是以朱学兼取陆学的本心论,他们不仅持有朱学致知笃实的工夫,而且也还保持朱学的理气论与理欲之辨。这种“和会朱陆”的内容,对于后来王学的出现有一定的关系。

    第三节 对元代朱陆合流的分析及其与明代王学的关系

    从以上几种情况来看,在陆学系统中,除少数墨守师说的陈苑、赵偕 [1] 以外,其他的陆学人物,固然坚守陆学反求自悟的本心论,但也吸取朱学致知笃实的工夫。而在朱学系统中,除个别如“卫师门甚力”的陈淳以外,其他的朱学人物,虽然坚持朱学的许多观点,但也兼取陆学“简易”的本心论,以避免朱学支离泛滥以致“乖桀、固陋”,这诚如袁桷说的,折衷朱陆两家,可以兼长避短,“补两家之未备”(《清容居士集》卷二十一《龚氏四书朱陆会同序》) 。

    可以看出,陆学反求本心的原则,不仅在陆学系统中延续下来,而且也渗入到朱学的系统中,被不少朱学的人所兼取。虽然陆学在元代,无论就其政治势力和人数上来说是不及朱学,但其影响是很大的。这是朱、陆在元代合流的复杂现象。这正像历史上佛、道思想虽曾受到压抑,但往往被其他的学派所吸取,甚至被敌对的学派所吸取。

    当时,一些朱学人物所以还要打着朱学的旗号,是由于朱学在元代“定为国是,学者尊信,无敢疑贰”(《道园学古录》卷三十九《跋济宁李璋所刻九经四书》) 。因为朱学成了官学,所以当时“设科取士,非朱子之说者不用”(《上饶县志》卷十九《儒林》) 。朱学成了仕途捷径,致使陆学的人,也不得不“由陆变朱”。因而原来是朱学的人,自然更不愿意丢掉这个受到官方支持的旗帜。当然,在朱学中的这些情况,又因人而异,程度不同。吴澄、许谦、许衡吸取陆学本心论,但并不系统,他们大量的还是讲朱学读书下学的工夫,讲朱学理气、理欲这一套,与汤汉、胡长孺还有所区别。

    还要指出的是,在朱陆合流中,所谓兼取朱学“致知”“笃实”的下学工夫是指的什么?当时的理学家只取读书一项为致知、笃实的工夫。读书,是读“古圣贤书”。例如史蒙卿,原来家传陆学,全祖望称其“改而宗朱”。其实,说他“宗朱”只不过是吸取朱熹的论读书一项。这一点,他的及门弟子程端礼表述的尤为清楚。程端礼在《集庆路江东书院讲义》中说:“元(原)来道学不明,不是上面欠工夫,乃是下面无根脚。”这是指过去的陆学只有本心论的上面工夫,但缺乏笃实的下面工夫,所以成了“无根脚”的谈空说妙。这下面工夫,在他看来,只要朱熹讲的读书一项就可以了。因为“盈天地间,万物万事,莫非文也。其文出于圣人之手,而存之于书者,载道为尤显,故观孔子责子路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语,可谓深戒”。于此他又接着说,“端礼窃闻之朱子曰: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宋元学案·静清学案》) 。所以,程端礼专取朱熹六条读书方法,作《读书分年日程》,是所谓为学的步骤和工夫。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笃实有“根脚”,才能避免陆学的“存心”之说,“放入无何有之乡”。清初黄百家说程端礼这个“本末不遗”的读书日程,是陆学的“功臣”。他说:“盖慈湖(杨简)之下,大抵尽入于禅,士以不读书为学……余观畏斋(程端礼)读书日程,本末不遗,工夫有序,由而之焉,即谓陆子之功臣也”(同上) 。不同的是,朱熹的读书,是作为心外体验天理的阶梯,而到元代朱陆合流时,他们的读书,是作为体验心中之理的步骤和缜密的工夫。此即吴澄说的,读书是为了“以明此理即在此心而已”(《宋元学案·草庐学案》) 。元儒郑所南说,孔子道体之大,在于“正心”,但在方法途径上,“何以始之?由读书入”(《郑菊山先生清隽集·诗文集·早年游学泮宫记》) ,以免禅坐面壁。这可以说是概括了他们所以取朱熹读书为笃实工夫的看法。然而,这种以“圣经贤传”为笃实的工夫,仍然是一种脱离社会实践的认识方法。

    元代朱、陆之所以能够合流,主要是由于朱、陆两家有共同的思想基础。前引郑玉在《送葛子熙之武昌学录序》中,已多少触及这一问题。他说朱、陆“同是尧、舜,同非桀、纣,同尊周、孔,同排释、老。同以天理为公,同以人欲为私。大本达道,无有不同。”后来的黄宗羲亦沿袭此说,不过他说得更明确一些。他称朱、陆“二先生同植纲常,同扶名教,同宗孔孟”(《宋元学案·象山学案》案语) 。显然,朱、陆都是封建制度的维护者,因而在思想本质上是一致的。就哲学来说,陆以心为本体,朱以理为本体,似乎有主观唯心主义与客观唯心主义的区别。但是,在唯心主义阵营中的这种区别,并不是本质的区别。朱熹在心外的理或太极,通过格物,求得的所谓“一旦豁然贯通”,所达到的境界,也还是像陆象山那样,是一种直觉的悟得天理的认识方法。只是朱熹不像陆象山那样“直截”“简易”罢了。正如黄百家所说,朱、陆二人如同被召入室,其所入之途,虽从“东、西异户(门)”而入,但“至室中则一也”(同上) 。

    何况,朱、陆二人在生前,虽然“自相龃龉”,但思想上仍有互相包融的一面,况且他们各自到了晚年,也都感到偏激。这就是黄宗羲所说的,“至晚年,二先生亦俱自悔其偏重”。他并且举陆象山祭吕祖谦文,谓陆在生前自称与朱的争论,是“粗心浮气,徒致参辰”;而朱熹生前给何叔京、周叔谨书,亦谓陆学的本心论,“其效之至速”,是“做工夫底本领”(“本领”即头绪的意思),否则“无下手处”,因而朱熹自悔“向来说话有支离处”(同上) 。黄宗羲这种编排朱陆晚年之说,是本于元人虞集《跋朱先生答陆先生书》。虞集引录朱熹在晚年与叶公谨、胡季随的书信,并作题跋。当然,虞集这样做,是意在说明朱、陆应当会归为一,故其对朱熹的书信或有断取之嫌。

    那么,南宋朱陆两家的理学,到了元代趋于合流,这在理学史上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说,这种合流,是后来明代王学的先声。

    以往的说法,多谓王阳明是远承南宋的陆象山。其实并不尽然。不错,陆、王都讲本心,可是王阳明也讲四书五经,也讲理气论与理欲之辨。而这些是朱学的论题。所以,陆、王之间并不完全一样。就陆、王都讲本心这一点来说,陆是讲“发明本心”,王是讲“致良知”,两者也并不完全一样。

    显然,王阳明所以同陆象山不完全一样,是因为王阳明不仅远绍陆象山的本心论,而且也融会了朱学的一些内容。王阳明这种兼融朱、陆的情况,不过是承接元代朱陆合流的趋势。因此,元代的理学,实为从南宋的陆学到明代的王学之间的过渡环节。也可以说,元代的朱陆合流,是对明代王学起了直接间接的孕育作用。不过,元代的朱陆合流,只是开其端,而到了明代的王阳明,他在朱、陆之间,能精细的加以取舍和熔铸,形成“博大、精细”的王学体系。例如,王阳明以所谓“感应”“灵明”,使朱、陆关于心、物的分歧得以统一,认为只有理欲之分,而无心、物之别。王阳明又以所谓“致良知”,使朱、陆关于知行的分歧得以合一。这就是刘宗周说的朱陆“辩说日起,于是阳明起而救之以良知”(《明儒学案》卷六十二《辨学杂解》) 。而“良知即天理”,也就是“是非之心”;要获得这种“是非之心”的天理,首先要有“必为圣人之心”的“立志”。“立志”即陆象山的“先立乎其大”,然后“在事上磨炼做工夫”(《传习录》) 。这“工夫”,也包括朱熹格物三事中最重要的一项,读“圣经贤传”的四书五经。这就把朱、陆的“立志”与“格物”浑融为一,达到“即下即上”。可见王阳明对朱、陆的兼融,比起元代的理学家更上一层,没有弥合的痕迹。但是他谈四书五经、“事上磨炼做工夫”,谈心物为一、知行合一,以及理气、理欲之辨,仍可以在元代的理学中找到这种思想的轨迹。很明显,王学的这些内容,诚如刘宗周说的,是“范围朱陆而进退之”(《明儒学案·师说》) ,故王学“似陆而高于陆”(莫晋《明儒学案》序) ,不是简单的所谓“直承南宋陆学”。

    因为王阳明也兼融朱学,所以他同陆象山不同,并不是公开的反对朱熹。相反,他还是申明“吾之心与晦庵未尝异也”。并且,他也像元人虞集那样,将朱熹与人的书信,摘编为《朱子晚年定论》,以附己说,谓朱熹“晚岁固已大悟旧说之非”,而责怪一些人不了解朱熹在晚年,对本心之说,有“既悟之论”(《王文成公全书》卷三) ,其说几同于虞集。

    从理学史中可以看到,由宋到元,由元到明的这一过程,大体上是由支离泛滥,到简易直截的过程。这一过程,从哲学史上来说,理学的唯心主义,就愈来愈表现得彻底,因而它的思想也就更加贫乏,所以在王学中出现了王艮及其泰州学派的离异现象,这就显示了元代以后的理学有了新的特色。不难看出,在理学发展的这一过程中间,元代的朱陆合流,是起了嬗变和转递的作用。

    * * *

    [1] 在元代,少数墨守陆学,而不与朱学和会的,突出的是陈苑、赵偕,以及陈苑的四大弟子“江东四先生”祝蕃、李存、舒衍、吴谦,他们在元代受到压抑,是“誓以死不悔”。他们正像陈淳所攻击的,是“不读书,专做打坐工夫”。如赵偕专事“恭默自省”,有“慈湖之余习”。甚至他们的门徒如李恒,静坐闭目,“闻蛙声而悟”,已“纯乎禅矣”(见《宋元学案·静明宝峰学案》)。元人虞集批评陆学说,“近日晚学小子,不肯细心读书穷理,妄引陆子静之说,以自欺自弃”(《道园学古录》卷一《送李彦方闽宪诗序》),当是指的这一类陆学人物。他们与朱学中墨守门户的少数人如陈淳及其门徒,互争异同,双方绝不搞朱陆“和会”,而是“角立门户若仇雠”(危素《危太朴文续集》卷九《上饶祝先生行录》)。这些陆学之徒是“浮沉里巷”,在元代几无影响,所谓“陆学殆绝”,实是指的他们这一些人。如果说,在元代还有什么朱陆之争,也是他们这一些人。不过,这在当时已经不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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