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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明初朱学统治的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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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三部《大全》(下)

    第四节 《五经大全》的朱学传注

    三部《大全》之中,《五经大全》卷帙最多。计《周易大全》二十四卷,《书传大全》十卷,《诗经大全》二十卷,《春秋大全》七十卷,《礼记大全》三十卷,共一百五十四卷,几占三部《大全》二百六十卷总数的三分之二。由于诸经分纂,原书卷帙不少,合之遂致十分庞大。

    《五经大全》所据经注,均属朱学著作。《周易大全》据《伊川易传》及朱熹《易本义》。《书传大全》据蔡沈《书集传》。《诗经大全》据朱熹《诗集传》。《春秋大全》据胡安国《春秋传》。《礼记大全》主陈澔《云庄礼记集说》。胡安国私淑程门,蔡沈乃朱熹学生,陈澔之父大猷师饶鲁,鲁师黄榦,榦乃朱熹学生。所以《五经大全》所据经注,无一不是朱学著作。盖自元仁宗皇庆定科举法,《易》用程《传》及朱熹《本义》,《书》用蔡沈《集传》,《诗》用朱熹《集传》,《春秋》用胡安国《传》,《礼》用郑《注》。明初相沿未改。永乐纂修《五经大全》,一仍元人之旧,唯《礼》改据陈澔《集说》,为小异耳。经过《五经大全》的纂修,经学苑囿乃确立了朱学的统治。

    下文分经论述其梗概。

    一、《周易传义大全》

    所谓《周易传义大全》,传,指程颐《伊川易传》;义,指朱熹《易本义》。《大全》乃据这两部书而博采诸家《易》说以纂修的。卷首《凡例》云,“《周易》上下经二篇,孔子十翼十篇,各自为卷。汉费直初以彖、象释经,附于其后。郑玄、王弼宗之。又分附卦爻之下,增入乾、坤《文言》,始加彖曰、象曰、文言曰,而别于经。而《系辞》以后,自如其旧。历代因之,是为今《易》。程子所为作传者是也。自嵩山晁说之始考订古经,厘为八卷。东莱吕祖谦乃定为经二卷,传十卷。是为古《易》,朱子《本义》从之。然程《传》《本义》,既已并行,而诸家定本,又各不同。故今定从程《传》原本,而《本义》仍以类从。凡经文皆平行书之,《传》《义》则低一字书以别之。其《系辞》以下,程《传》既阙,则壹从《本义》所定章次。总厘为二十四卷。”

    可知这部《周易传义大全》,是程颐《伊川易传》和朱熹《易本义》的拼合本。经部分据《伊川易传》原本,而以朱熹《易本义》合之,各以类从。传部分《系辞》以下,因程《传》阙,则从《易本义》了。

    朱彝尊《经义考》,谓:《易》取诸天台、鄱阳二董氏,双湖、云峰二胡氏。于诸书外未寓目者至多。天台董楷著《周易传义附录》,鄱阳董真卿著《周易会通》。双湖胡一桂著《周易本义附录纂疏》,云峰胡炳文著《周易本义通释》。这四部书是《周易传义大全》之所取资。董楷、胡一桂、胡炳文,笃守朱熹学说,董真卿则以程、朱为主,而博采诸家以翼之,其说颇为赅备。《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周易大全》“取材于四家之书,而刊除重复,勒为一编,虽不免守匮抱残,要其宗旨,则尚可谓不失其正。”这是说,这部《周易大全》一方面有取材不广的缺点,另一方面则维护了朱学的统绪。所谓“不失其正”,就是不失朱学之正。

    卷首所列“引用先儒姓氏”,共一百三十余家,这恐怕是摆摆场面的,无非是用以文其固陋。

    卷首的《易说纲领》,引程颐、朱熹两家之说。朱熹之说,言及《易》为卜筮之书,剔抉《易》的性质。朱熹说:“《易》只是与人卜筮以决疑惑。”“今学者讳言《易》本为卜筮作,须要说做为义理作。若果为义理作时,何不直述一种文字,如《中庸》《大学》之书,言义理以晓人,须得画八卦则甚?”又说:“《易》爻辞如签辞。”这些议论,直截了当,把爻辞比作签辞,戳破《易》的神秘传统,还其本来面目,是比较实事求是的。

    二、《书传大全》

    《书》以蔡沈《集传》为主,自元代皇庆条制已然。然元制犹兼用古疏注。明太祖亲验天象,知蔡《传》不尽可据,因命刘三吾等作《书传会选》,参考古义,以纠其失,颁行天下。是洪武中尚不以蔡《传》为主。其专主蔡《传》,则自《书传大全》开始。朱彝尊《经义考》,引吴任臣之言曰:《书传》旧为六卷,《大全》分为十卷。大旨本二陈氏。一为陈栎《尚书集传纂疏》,一为陈师凯《书蔡传旁通》。《纂疏》皆墨守蔡《传》,《旁通》则于名物度数,考证特详。朱彝尊据吴之说,认为,此书较有根柢,在《五经大全》中尚为差胜。

    按蔡沈《书集传序》,“庆元己未冬,先生文公令沈作《书集传》。明年,先生殁。又十年,始克成编。总若干万言。”“沈自受读以来,沉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取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禹谟,先生尽尝是正,手泽尚新。”“《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识别。”蔡沈又说:“经承先生口授指画。”由此可知,《书集传》之作,出于朱熹的授意。庆元己未冬,为公元一一九九年冬,第二年庚申三月,朱熹逝世。蔡沈始作是书,在朱熹死前的几个月。二典禹谟传写成后,朱熹亲加改定。其余则成于朱熹去世之后。朱熹平日“口授指画”,对《书集传》的写作,当有较大影响。书中又“引用师说”,留下了朱熹的学说。可以肯定,《书集传》虽成于蔡沈,而朱熹对这部书十分关注,作为学生的蔡沈,是在朱熹授意和指导下写成的,这部书是地道的朱学著作。因为《书传大全》以蔡《传》为主,所以考论如上。

    《书传大全》卷首《凡例》云:“经文之下,大书《集传》,而以诸说分注于其后者,主蔡说也。”“以朱子冠诸儒之首者,《集传》本朱子之意也。”“朱子于《书》,谆谆以阙疑为言。今采用诸说,一以《集传》为准。遇可疑处,诸说理有通者,亦姑存之。”“朱子之说,或有与蔡《传》不合,及前后说有相同异处,亦不敢遗,庶几可备参考。其甚异者则略之。至于诸家之说,或节取其要语。其有文势辞旨未融贯处,则颇加 栝。”这里明确了《大全》主蔡《传》的特点;明确了以朱熹学说为蔡《传》所本的思想;也表明了《大全》纂修者比较谨慎的、客观的学风。这最后一点是可贵的。

    在《书说纲领》里,载了朱熹的一段话,说是:“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说个当然之理。恐人不晓,又笔之于书。自书契以来,二典三谟……周公孔孟,都只如此。……须是量圣人之言是说个什么,要将何用。若只读过便休,何必读?”这是说,读《尚书》要领会书里的“当然之理”,讲的是什么,讲它是为什么的。要“做得一分,便是一分工夫”,不能读过便算。这个意思,与程子读《论语》法一致,是理学家读经典的一贯方法,这就是所谓“切于己”的方法。

    《大全》在《大禹谟》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理学家所谓的“十六字心传”下,写了如下一段议论:

    心者,人之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发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发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心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尧之告舜,但曰允执其中。今舜命禹,又惟(疑当作推)其所以而详言之。盖古之圣人将以天下与人,未尝不以其治之之法并而传之,其见于经者如此。后之人君其可不深思而敬守之哉!

    这“十六字心传”,理学家津津乐道。上述这段议论,是典型的疏释。什么是人心,什么是道心,人心为什么危,道心为什么微,如何精,如何一,如何使人心听命于道心,如何允执厥中,这里讲得很明白了。这里的精髓在乎辨天理(道心)与人欲(人心),在乎“存天理,灭人欲”。这虽然说的是人君传心之要,但就理学家的“切己”方法而论,却有指导所有人的普遍意义。

    《书传大全》卷首,列了十幅天文图,如历象授时之图、尧典四仲中里图、日月冬夏九道之图等。明太祖亲验天象,而知蔡《传》不尽可据,则与此类天文图不无关系吧。

    三、《诗经大全》

    《诗经大全》二十卷,以朱熹《诗集传》为主,更采诸儒的议论以为羽翼。

    元延祐行科举法,《诗》用朱熹《集传》,明制沿而不改。永乐修《大全》,一仍宪典。此书名为官修,实则根据元代刘瑾《诗传通释》而稍为损益。删削其过于冗蔓者,改书中“瑾案”二字为“刘氏曰”。刘书以《诗·小序》分隶各篇,此书则从朱熹旧本合为一篇,附于书后。修成以后,颁行天下,取士即以为准。

    刘瑾字公瑾,学问渊源,出于朱熹。所著《诗传通释》,大旨在于发明朱熹《诗集传》,与辅广《诗童子问》相同。对于《诗集传》的谬误,瑾亦一一回护。盖专为朱《传》而作,则委曲迁就,势所必然,不足深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其“征实之学不足,而研究义理,究有渊源,议论亦颇笃实。于诗人美刺之旨,尚有所发明,未可径废。”则对于此书确守朱学义理矩范,是颇为欣赏的。

    四、《春秋集传大全》

    《春秋集传大全》七十卷。朱彝尊《经义考》引吴任臣之言曰:“永乐中敕修《春秋大全》,纂修官四十二人。其发凡云,纪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会通》,经文以胡氏为据,例依林氏。实则全袭《纂疏》成书。虽奉敕纂修,实未纂修也。朝廷可罔,月给可糜,赐予可邀,天下后世讵可欺乎!”这对胡广等纂修官的欺罔缺失,揭露颇尽。

    按《大全》卷首《凡例》,谓“诸传以胡氏为主,大字录于经后,而左氏、公羊、谷梁三《传》,虽有异同,辄难去取,今载其全文,同先儒表著事变始终之要,分注经下。”检查《大全》内容,确如以上所云,在《春秋》经文之下,具载同一事件的三《传》传文。三《传》传文之后,则载注疏及“诸儒”之说。《大全》的这种体例,其实是抄袭汪氏《纂疏》的,没有新发明。

    按汪克宽元代人,所著《春秋胡传附录纂疏》三十卷,其自序云:详注诸国纪年谥号,可究事实之悉;备列经文同异,可求圣笔之真;益以诸家之说,而裨胡氏之阙疑。附以辨疑、权衡,而知三《传》之得失。大旨终以胡《传》为宗。(按:辨疑,指元程端学所著《春秋三传辨疑》;权衡,指宋刘敞所著《春秋权衡》)。汪克宽的这部《纂疏》为什么要备列三《传》传文?为什么要以胡《传》为宗?这是适应当时科举考试的需要。《元史》卷八十一《选举志第三十一》载:仁宗时《考试程式》,汉人、南人第一场,明经,“……经义一道,各治一经。……《春秋》许用三《传》及胡氏《传》”。汪氏的书满足士子治《春秋》应试的这种需要,这是十分明白的。《春秋大全》因汪克宽之书,稍加点窜,便算是一部新书,完全是剽窃。

    五、《礼记集说大全》

    《礼记集说大全》三十卷,以陈澔《云庄礼记集说》为宗,所采掇“诸儒”之说凡四十二家,朱彝尊《经义考》引陆元辅之言,谓当日诸经大全,皆攘窃成书,以罔其上。此亦必元人之成书,非诸臣所排纂。以他经之蹈袭例之,或亦未必无因。这种怀疑是有理由的。

    《大全》卷首《总论》,引程颐、周行己、周諝、朱熹的议论,阐述“经礼三百,威仪三千,皆出于性”,“天下国家,礼存则存,礼亡则亡”等理论,为封建社会礼教纲常的合乎天理辩护。

    《大全》引陈氏《集说》旧例,谓“凡名物度数,据古注、《正义》。道学正论,宗程子、朱子。精义未尽,则泛取诸家。发明未备,则足以己意。”这表明书中的理学思想是根据程颐、朱熹的。诸家之说,则用在发挥详尽。后人谓其“略度数而推义理,疏于考证,舛误相仍”。纳兰性德专作一书攻之,凡所驳诘,多中其失。可见这部书以朱学义理见长,而名物度数则疏略。学者认为,经本以明理,但理不是虚悬的。《易》之理见于象数,《书》之理见于政事,《诗》之理见于美刺,《春秋》之理见于褒贬,《礼》之理见于节文,都不是可以空言来说的,《礼》尤其如此。而陈澔《集说》却空言说理,是很大的缺点。《大全》乃据澔书为主,先就失掉了根柢。

    朱彝尊《经义考》,谓“云庄《集说》,直兔园册子耳,独得颁于学官,三百余年不改。其于度数品节,择焉不精,语焉不详,礼云礼云,如斯而已乎?”这是讥斥澔书只是应科举考试的俗书,不足以语于经学的著作。

    陈澔在《礼记集说》自序里,说他父亲是饶鲁的学生,师事双峰十有四年。“所得于师门讲论甚多”。以通《礼记》于宋理宗开庆年间成进士。以后撰写了论述《礼记》的书。但是稿毁于火,只字不遗。陈澔继承父业,写成了这部《礼记集说》。“以坦明之说使初学读之即了其义,庶几章句通则蕴奥自见。”因此,《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它“用为训蒙则有余,求以经术则不足。”饶鲁是朱熹女婿黄榦的学生,则陈澔父子当亦沾溉了朱学的余润。

    《礼记大全》以澔书为宗,其所援引“诸儒”之说,也不过是笺释文句,与澔说相发明,没有什么新意。

    《五经大全》以抄袭成书,为人诟病。顾炎武、朱彝尊皆以为言。《周易大全》全取程颐《易传》及朱熹《易本义》。《书传大全》以蔡《传》为主,袭自陈栎《尚书集传纂疏》及陈师凯《书蔡传旁通》。《诗经大全》以朱熹《诗集传》为主,抄袭刘瑾《诗传通释》。《春秋大全》以胡安国《传》为主,袭自汪克宽《春秋胡传附录纂疏》。《礼记大全》以陈澔《云庄礼记集说》为主,亦不免于抄袭。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八《四书五经大全》条,发了甚深的感慨。他说:

    当日儒臣奉旨修《四书五经大全》,颁餐钱,给笔札。书成之日,赐金迁秩。所费于国家者不知凡几。将谓此书既成,可以章一代教学之功,启百世儒林之绪。而仅取已成之书,抄誊一过。上欺朝廷,下诳士子。唐、宋之时,有是事乎?岂非骨鲠之臣,已空于违文之代;而制义初行,一时人士尽弃宋、元以来所传之实学,上下相蒙,以饕禄利,而莫之问也。呜呼!经学之废,实自此始。

    又说:

    自八股行而古学弃,《大全》出而经说亡,洪武、永乐之间,亦世道升降之一会。

    顾炎武从经学大师的立场出发,谴责当时纂修诸臣欺蒙朝廷,愚弄天下的读书人,修出这样的所谓《大全》来,是很不像样的,因而认为由于明成祖在推倒建文帝时候,杀尽了骨鲠之臣,以致士风无耻,又因推行八股,不讲实学,以致经学坠废。这种感慨,不是凭空而发,在方孝孺、齐泰、黄子澄等被杀之际,正是胡广等迎降之秋。骨鲠既空,佞臣盈列。以后要粉饰太平,制礼作乐,自然仍是当年的迎降者用起来得心应手。而更主要的是要统一思想。使封建季世也还能一道德而同风俗,永固皇图,自不能不有如《大全》这类著作出现。在明成祖看来,通过《大全》确立朱学的统治,其政治作用还是不小的。以后设科射策,终三百年之世,读书人一头钻进《大全》猎取富贵,即使天翻地覆也都不在乎。这正是逻辑的必然。《大全》由礼部雕版印制,纸张用最高级白棉纸,开本很大,装订精美,至今我们国家图书馆把它作为文物来珍藏。一代的高文典册,掩盖着陋劣的内容,在顾炎武看来,自然免不了要忿忿了。但是也得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在明成祖的威令下,九个月之内,居然写出二百六十卷的大书,胡广、杨荣、金幼孜等即使有再大的学问,再深的经术,要不抄袭成书,也是难乎办到的。

    第五节 明初朱学统治的历史意义及其对后世的影响

    一、皇庆条制与朱学统治

    朱熹理学思想取得统治地位经过大约一百年的历史过程。朱熹生前虽然长期讲学著书,弟子不少,形成了一个有势力的学派。但是这个学派被南宋统治者宣布为“伪学”,不许传布。学生蔡元定被诬为妖人,流放到道州羁管,一年后死在道州。在严重的政治压迫下,有些学生变服易形,以示别异于朱门。学者应科举考试,要自己声明并非朱学。否则,不许考试。朱熹晚年上书朝廷。起草之后,以《周易》筮之,不吉,乃自焚其稿。这表明在政治压迫下,朱熹有严重的疑惧。朱学被禁锢,从朱熹晚年一直延续到死后二十多年。南宋末,经过真德秀、魏了翁的鼓吹,才取得了较为优越的地位。

    元仁宗皇庆二年(公元1313年)十一月下诏,命中书参酌古今,定科举条制。关于考试程式,大体有如下规定:

    蒙古色目人:第一场,经问五条,《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设问,用朱氏《章句》《集注》。第二场,策一道,以时务出题。

    汉人南人:第一场,明经,经疑二问,《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出题,并用朱氏《章句》《集注》。经义一道,各治一经。《诗》以朱氏为主,《尚书》以蔡氏为主,《周易》以程氏、朱氏为主,以上三经,兼用古注疏。《春秋》许用三《传》及胡氏《传》,《礼记》用古注疏。第二场,古赋诏诰章表,内科一道。古赋诏诰用古体,章表四六,参用古体。第三场,策一道,经、史、时务内出题,不矜浮藻,惟务直述。

    按照这个条制,蒙古人、色目人,都与汉人、南人同样学习朱熹的《四书集注》,同样应《四书》考试。《四书》的次序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这是朱熹定的次序。汉人、南人考经疑、经义;蒙古人、色目人不考,如果愿试,考中者加一等注授。经,用朱学传注,即《易》程《传》、朱熹《本义》,《书》蔡《传》,《诗》朱熹《集传》,《春秋》胡《传》,唯《礼记》用古注疏。这时候,朱熹的注本已有极大的权威,得到元朝政府的尊崇。在元朝这个大帝国内,蒙古人、色目人在科举考试科目上,与汉人、南人比,要求略为低些。前者考两场,后者考三场,前者不考明经,后者考明经。前者如果要考明经,则予以鼓励,考中者加一等授官。这反映在文化教育上各民族的要求有了走向齐一的趋势。

    所有这一切,表明朱学的统治地位在逐步树立。

    皇庆二年的这个科举条制,在延祐二年(公元1315年)第一次推行。这年春三月,廷试进士,赐护都答儿、张起岩等五十六人及第出身。以后延祐五年(公元1318年)、英宗至治元年(公元1321年)、泰定帝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四年(公元1327年),都继续推行,三年一次。科举条制在十四世纪初期推行,确立了朱学的统治地位,上距十二世纪末南宋宁宗庆元六年(公元1200年)朱熹逝世,约一百十余年。在这一百十余年中,朱学从“伪学”的地位翻过身来,基本上成为官学。这是不寻常的变化。

    从元仁宗延祐二年推行以朱学著作为主的科举,到明成祖永乐十三年(公元1415年)编纂成以朱学为主的三部《大全》,又是一百年。朱学于是达到了思想统治如日中天的顶点,这是封建社会后期的封建学术思想统治的顶点。

    明初的科举,专取《四子书》及《易》《书》《诗》《春秋》《礼记》五经命题试士。这个制度,是明太祖和刘基所定。规定文章略仿宋经义,代古人语气为之,体用排偶,谓之“八股”,通谓之“制义”。《四书》主朱熹《集注》,《易》主程《传》、朱熹《本义》。《书》主蔡氏《传》及古注疏。《诗》主朱熹《集传》。《春秋》主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及胡安国,张洽《传》。《礼记》主古注疏。这些都沿袭元朝皇庆条制。永乐十三年,颁《四书大全》《五经大全》,作为科举考试的准绳,废古注疏不用。

    由科举考试中式的进士,取得入仕的资格。这是入仕的正途。元朝规定,会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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