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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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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否用练:“练”通“令”(钱大昕说),否用令即不服从命令。

    [5] 折:通“制”。

    [6] 《术令》:完本《尚书》之篇名(吴汝纶说)。

    [7] 出:产生,发生。

    【译文】

    现在天下的人都说:当今之世,天下的行政长官并没有放弃天下,而天下混乱又是什么原因呢?墨子说:如今的行政长官,和古代有很大差异,比如有苗制定了五种刑法。以前圣王制定五种刑法,用来治理天下;等到有苗制定五刑,反而使天下变得混乱。那么,这难道是刑法制定的不好吗?是刑法用得不好啊!所以先王之书《吕刑》中说道:“苗民不服从命令,擅自制定刑法,制定出五种杀人的刑法,称为法令。”那么这就是说善于用刑法可以治理百姓,不善于用刑法就变成了五种杀人的方法。这难道是刑法不好吗?是刑法用得不好,所以就成为五种杀人的方法。所以先王之书《术令》说道:“只有口舌既能产生好事,也会引起争斗。”这就是说善于运用口舌的会产生好事,不善于运用口舌的就会导致谗言、残杀、敌对和战争。这难道是口舌不好吗?是不善于运用口舌啊!所以导致了谗言、残杀、敌对和战争。

    12.9 故古者之置正长也,将以治民也。譬之若丝缕之有纪,而罔罟之有纲也。将以运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义也。是以先王之书《相年》之道曰[1]:“夫建国设都,乃作后王君公[2],否用泰也[3]。轻大夫师长[4],否用佚也[5]。维辩使治天均[6]。”则此语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设国都,立正长也,非高其爵,厚其禄,富贵佚而错之也[7]。将以为万民兴利除害,富贵贫寡,安危治乱也。故古者圣王之为若此。

    【注释】

    [1] 《相年》:古书名,不详。

    [2] 作:设立。

    [3] 否:非(王引之说)。泰:骄傲纵恣。

    [4] 轻:当作“卿”(毕沅说)。

    [5] 佚:放荡。

    [6] 辩:通“辨”,分也。均:平也。

    [7] 富贵佚:当为“富贵游佚”(王念孙说)。错:同“措”,安置。

    【译文】

    所以古时候设立行政长官,是用来治理百姓的。就好比丝线有头绪,渔网有总绳一样。准备用来约束天下荒淫残暴之人,并统一天下的道义。所以先王之书《相年》中说道:“建立国家设置都城,然后设立天子诸侯,这并非是让他们骄纵的;设立卿大夫和各级官长,并非是让他们放荡的。这是让他们去量才授职、公平治理天下。”这就是说古时上帝鬼神建立国家及都城,设立行政长官,不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爵位,增加他们的俸禄,让他们过富贵游佚的生活,而是为了让他们为万民兴利除害,使贫寡者富贵,使危者安定,使乱者治理。所以古代圣王的作为都是这样的。

    12.10 今王公大人之为刑政则反此。政以为便譬[1],宗于父兄故旧,以为左右,置以为正长。民知上置正长之非正以治民也,是以皆比周隐匿[2],而莫肯尚同其上。是故上下不同义。若苟上下不同义,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足以沮暴。何以知其然也?曰: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3],为民正长,曰:“人可赏,吾将赏之。”若苟上下不同义,上之所赏,则众之所非。曰:人众与处,于众得非。则是虽使得上之赏,未足以劝乎!上唯毋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曰:“人可罚,吾将罚之。”若苟上下不同义,上之所罚,则众之所誉。曰:人众与处,于众得誉。则是虽使得上之罚,未足以沮乎!若立而为政乎国家,为民正长,赏誉不足以劝善,而刑罚不沮暴,则是不与乡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同乎[4]?若有正长与无正长之时同,则此非所以治民一众之道。

    【注释】

    [1] 便譬:即“便辟”,逢迎谄媚。

    [2] 比:结党营私。

    [3] 毋:语气词(孙诒让说)。

    [4] 乡:通“向”,从前。

    【译文】

    如今王公大人处理刑法政务却正好与此相反,为政喜欢任用善于逢迎的人,任用宗族、父兄和故人旧友为左右亲信,任命他们为行政长官。百姓知道上面设立行政长官并不是为了治理百姓,所以大家都纷纷结党营私、互相隐瞒,而没有人愿意与上面相一致,所以上下思想不统一。只要上下思想不统一,那么奖赏和荣誉就不足以劝人为善,而刑罚也不足以阻止暴乱。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答道:上面确立了政权而管理国家、做百姓的行政长官,发令说:“可以得到奖赏的人,我将奖赏他。”如果上下思想不统一,上面所给予赏赐的人,众人反而非议他。就是说:此人与众人相处,在众人中受到非议。那么即使此人得到上面的奖赏,也不足以起到鼓励众人的作用啊。上面确立了政权而管理国家、做百姓的行政长官,发令说:“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我将惩罚他。”如果上下思想不统一,上面所惩罚的人,反而受到众人称赞。就是说:此人与众人相处,在众人中受到称赞。那么即使此人得到上面的惩罚,也不足以起到阻止作用啊。如果确立政权管理国家,成为百姓的行政长官,奖赏荣誉不能劝人行善,刑罚无法阻止作恶,那不是和我刚才所说“人类刚刚产生还没有行政长官的时候”一样吗?如果有行政长官和没有行政长官的时候一样,那么这种为政的方法就不是用来治理百姓、统一民众的方法了。

    12.11 故古者圣王唯而审以尚同[1],以为正长,是故上下情请为通[2]。上有隐事遗利,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积害,上得而除之。是以数千万里之外,有为善者,其室人未遍知,乡里未遍闻,天子得而赏之。数千万里之外,有为不善者,其室人未遍知,乡里未遍闻,天子得而罚之。是以举天下之人皆恐惧振动惕慄[3],不敢为淫暴,曰:“天子之视听也神!”先王之言曰:“非神也。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视听,使人之吻助己言谈,使人之心助己思虑,使人之股肱助己动作。”助之视听者众,则其所闻见者远矣;助之言谈者众,则其德音之所抚循者博矣[4];助之思虑者众,则其谈谋度速得矣;助之动作者众,即其举事速成矣。故古者圣人之所以济事成功,垂名于后世者,无他故异物焉,曰:唯能以尚同为政者也。

    【注释】

    [1] 而:当为“能”。

    [2] 请,当为“诚”。

    [3] 慄:同“栗”,(因恐惧)发抖。

    [4] 德音:指善言善政。

    【译文】

    故而古代圣王正是能够审慎地任用尚同之人为行政长官,所以上下之间真实情况的传递才能保持畅通。上面有没有注意到的事和遗漏的利益,下面的人注意到并因而得到利益;下面有积蓄的怨恨和祸害,上面知道了就会将它除去。所以哪怕几千万里之外有人行善,他的家人还没有全都知道,他的乡人也没有全部听说,天子就知道并奖赏了他。几千万里之外有人做恶,他的家人还没有全都知道,他的乡人也还没有全部听说,天子就知道并惩罚了他。所以全天下的人都为之恐惧震动并惴惴不安,不敢做荒淫暴虐的事,都说:“天子的耳目真是神奇啊!”先王有言说:“不是神奇,不过是能让别人的耳目来帮助自己看和听,让别人的嘴巴帮助自己说话,让别人的心帮助自己思考,让别人的四肢帮助自己行动。”帮助自己听和看的人多,那么听到和看到的东西就远了;帮助自己说话的人多,那么善言善政所安抚的人就多了;帮助自己思考的人多,那么所做计划的速度就快了;帮助自己行动的人多,那么所做的事就成功得快了。所以古代圣王之所以做事成功并名垂于后世,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能够以尚同处理政务罢了。

    12.12 是以先王之书《周颂》之道之曰[1]:“载来见彼王[2],聿求厥章[3]。”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以春秋来朝聘天子之廷[4],受天子之严教,退而治国,政之所加,莫敢不宾[5]。当此之时,本无有敢纷天子之教者[6]。《诗》曰:“我马维骆[7],六辔沃若[8]。载驰载驱[9],周爰咨度[10]。”又曰:“我马维骐,六辔若丝[11]。载驰载驱,周爰咨谋。”即此语也。古者国君诸侯之闻见善与不善也,皆驰驱以告天子,是以赏当贤,罚当暴,不杀不辜,不失有罪,则此尚同之功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请将欲富其国家[12],众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当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13]。

    【注释】

    [1] 《周颂》:《诗经》“三颂”之一,共三十一篇,是西周统治者用于祭祀的诗歌。

    [2] 载:开始,最初。

    [3] 聿:通“曰”,句首语气词。

    [4] 朝聘:古代诸侯定期朝见天子。

    [5] 宾:服。

    [6] 纷:乱。

    [7] 骆:有黑色鬃毛的白马。

    [8] 沃若:色泽鲜润的样子。

    [9] 载:动词词头。

    [10] 周:周遍,周及。爰:句首语气词。

    [11] 骐:毛色青黑的马。若丝:毛传云:“言调忍也。”

    [12] 请:即“诚”字(王念孙说),真心,的确。

    [13] 之:通“其”(王焕镳说)。

    【译文】

    所以先王之书《周颂》上说:“初来见那君王,求取礼乐典章。”那么这句话是说古代的国君和诸侯,在春秋吉日到朝廷朝觐天子,受到天子的严正教导,回去后治理国家。政令所能到达的地方,没有人敢不服从。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扰乱天子的教令。《诗》上说:“我的马毛白鬣黑,缰绳色泽柔润,驾着车四处奔走,广泛地把意见征求。”又说:“我的马毛色青黑,缰绳坚韧柔软,驾着车四处奔走,广泛地把谋略征求。”就是这样的话。古时候的国君诸侯听到好的或不好的事,都要驾着车告知天子,所以奖赏的一定是好人,惩罚的必定是坏人,不杀无辜的人,不让有罪的人逃脱。那么这就是尚同的功效啊!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王公大人士人君子,如果的确想要使他的国家富强,让他的人民众多,让刑法政治得到治理,让社稷安定,那么“尚同”不能不明察,这是为政的根本啊!

    【评析】

    荀子曾从孔子“正名”的理论角度批评墨子知“尚同”而“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荀子·非十二子》),这实在是有党同伐异的偏见在其中的。其实,墨子的“尚同”主张与儒家“春秋大一统”的思想观念实属异曲同工。当今之世天下大乱,是因为“一人一义”,“人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没有圣人代表上天统一天下,设立正长以管理百姓。墨子指出:“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今天下大乱的根源并不是各诸侯国无正长,而是周王室失去了管理天下的能力,导致诸侯国割裂天下。不难看出,墨子实际上是支持儒家“大一统”的思想理念的,而他提出的根本解决办法就是选择贤良圣知之人立为天子,以上天的名义选贤任能,建立各级管理机构。这种看法不仅与孔子“正名”理论不相违背,更暗合了儒家的“大一统”观念和“禅让”精神,只不过比起儒家的这些思想观念,墨子的理论更系统,更彻底,也更具可操作性。

    从具体的社会实践来看,墨家“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的高度严密的组织制度有些极端;从理论基础看,墨子从小生产者的立场出发,要求以“兼爱”的精神打破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阶级壁垒,同样有些异端色彩;但他提出“尚同”的理论方案,其中却包含有民主和集中并行而不悖的意思,更何况他的出发点不仅是要推广自己的学说,还包括实现国家高度统一的目的。目的先不去说,且看民主集中:“上之所是,必亦是之;上之所非,必亦非之。”这是集中。“天子为发政施教曰: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这是民主。为了保证“尚同”制度的有效运转,墨子还提出“尚贤”理论以弥补其不足。“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天子以自身为标准,选拔贤能之士担任三公、诸侯、正长,以管理天下,这是“尚同”不走向集权和独裁的必要条件。不仅如此,为了保证天子的理论权威,同时也是为了限制天子的权力,墨子又提出“天鬼”理论,“故古者圣王,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以求兴天下之害。”天子不能独裁,是因为在天子之上还有“天鬼”,这又与墨子“明鬼”思想互相牵涉。天子如果不能尚同乎天,不能令鬼神满意,也会受到天鬼的惩罚。而天的意志,在墨子的理论体系中,与人民的意志是毫无二致的。

    然而,乱世浮沉,物论纷纭,尽管墨子“尚同”的理论主张不失为一种较为合理的思想主张,但由于这种理论过于理想化,对统一主张的前提要求过于严苛(择人严,要求高),致使这种理论只能令人心生感叹,哪怕在一个学派内部的实践都难以尽如人意,更遑论向天下诸侯国推广普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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