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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研究宗教是反对外来宗教传播的正当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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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也满足不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的心灵。当他们看到作为个人的基督徒和作为组织的基督教会做与他们所信奉的教导相背之事时,他们对基督教的憎恶便变得绝对了。确实,他们与基督教的对立不是一种寻衅放肆的行为,但在他们眼里,基督教是把人类生活的一切意义都剥夺了。”注8

    另一个著名的基督教徒顾子仁博士,在他的《教育的条件和学生生活》的文章里,坦率地指出了中国学生的不同的态度。“第一,持民族主义观点的学生反对基督教,他们认为基督教是同外国相联系的。第二,持理性主义观点的学生反对基督教的教条式的假定。第三,持无神论观点的学生自然认为基督教是毫无用处的”。“除上面提到的三种态度以外,我看还得加上两种态度,现在很多学生都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一种是对基督教麻木冷漠的态度,这在基督徒学生和非基督徒学生那里都有表现。第二种是对基督教和基督教徒完全蔑视的态度,持这种态度的学生在增加。在他们看来,我们既然为基督的事业献出了我们的一切,那么对基督的名称进行蔑视和责难而不是对他进行颂扬实际上正是为我们所应严肃考虑的问题”。注9

    现在我们再来看一看极端民族主义宣传鼓动者的态度。1925年12月26日,《北方中国每日新闻》刊登一则湖南长沙反基督教活动的报道。据称举行了游行,有恐吓,有辱骂,还散发了传单,下面就摘录一份重要而且有趣的传单:

    “工人们!农民们!学生们!商人们!一切受压迫的人!我们不怕摆弄机关枪、列强的海关会议及不平等条约的帝国主义,令我们害怕的倒是基督教的狡猾的、看不见的文化上的侵略,因为它带着温情和慈善的说教工具。正是这些活动,毁坏了我们国家,削弱了我们在民族之林中的地位,使得我们麻木不仁,以至于我们会认贼作父!在上海的十万外国兵不能消灭我们的爱国主义,厦门的暗杀也不能破灭我们拯救中国的决心。但这种狡猾的基督教,它的帝国主义的、文化的侵略却使我们千百万青年受到了感染。我们的心先死了,我们的身体也要接着死去。基督教是一种迷信,它杀了我们的心,但它又杀人不见血。我们当然害怕它!……”

    “学校是文化侵略的营地,教会是制造奴隶的工厂,医院也是侵略的中心。在你的眼前,罪恶到处可见!什么学校会省略不读圣经,不搞宗教仪式,不祷告,不施行洗礼,不进行一切教会的事务呀,但就内在本质来说,所有那些进行颂扬和祷告的传教士都是在愚弄国民,在传播资产阶级的影响,在为结伙的匪徒效力,在秘密地输入机关枪!在一些地方,如在湖北省,他们每天都在侵掠土地,都在玩弄我们的善男信女。”

    “同胞们!如果我们都变成基督徒,如果中国都基督化了,那么,帝国主义也就成了遍布全国的刽子手的快刀利斧。它就要掠夺我们的田园家舍,就要把我们斩成碎块。我们必须组织起来,联合起来,尽我们的最大力量来反对这股势力。”

    “我们的口号是:反对文化侵略;打倒帝国主义的工具————基督教;拯救受压迫的人————教会学校的学生;教会学校的学生们:离开使你们遭受罪恶的学校吧!”注10

    不管是对是错,极端民族主义民众在上述充满情感的传单里的说法,代表着中国政治家、知识界头面人物和广大学生对基督教的一般态度。这里不需要争辩,也不需要评论,因为这些话语正是反基督教的主观天真的表达。我感到很遗憾的只是,中国广大人民不能够从基督教的崇高理想以及耶稣基督的生活与教导里获得教益。同样令人遗憾的是,基督教在中国受到如此的误解,它已经被某些传教士歪曲了。

    基督教在中国,事实上仍面临着危机,因此作些新的调整是必须的。很多乐观主义的人认为,这种危机和反基督教的活动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有助于教会工作和传教政策的改革,也有助于基督教在中国的纯化。因为这种危机将淘汰掉基督教的假信徒,而基督的真正追随者的信仰将由于受到苦难和迫害的检验而愈益增强。一些悲观主义的人,特别是引人瞩目的胡适博士,预言基督教在下一个阶段将再次被灭除。在对基督教在中国的未来前景进行推测的时候,我们须注意两个重要的因素:

    首先,我们须明白,民族主义运动总是在某种程度上同外来宗教的宣传相敌对的;传教组织,不管它抱有如何无私和慈善的动机,一般都被看作是与民族发展不相容的。例如在日本的民族主义运动处于高潮时期,日本政府甚至会颁布一道法律,使接受基督教信仰的人处于被迫害甚或被杀害的地位。但日本一获得独立,反基督教的情绪马上就消失了。现在基督教在日本平稳发展,一点麻烦也没有了。我相信,一旦中华民族的危机克服了,那么基督教所面临的危机,会像在日本一样,也会得到克服。而且基督教会越是不受任何政治集团的影响,那就越不会引起怀疑和不友好的反应。

    再者,我们必须记住,如我前面所说,中国的民族主义运动本质上是革命的,它不只是以基督教作为自己整个的攻击目标,儒教和佛教也摊上了同样的命运。受过现代教育的激进的学生很久以前就已宣告了儒教的破产。很多佛教的庙宇已经变成了现代的学校,不可计数的佛教神灵偶像被毫不留情地毁成碎片。简言之,最近两个世纪在西方流行的无神论和爱国主义现在已经传到了中国,因此,我们现在正面临着一场普遍的宗教危机,不独基督教如此。

    现在我来分析一下,基督教在哪些方面有助于民族主义运动,以及基督教在哪些方面被误解了。

    首先,基督教被误认作物质发展的障碍。民族主义者认为,目前中国最为需要的是物质运用、技术装备和工业发展。我们要解救我们的身体,甚于基督教所宣称的对我们灵魂的解救。但实际上,在过去的一百年里,基督教在中国所做之事,既是精神的传教,也是物质的传送。传教士们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建造医院、教堂和西方类型的学校。从传教士学校出来的学生最为适合在银行、邮局和许多其他企业里做事,中国外交界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传教士学校的产物。此外,基督教在中国的慈善组织,对遭受战祸和水旱灾害的穷苦人民也提供直接的物质帮助。我们由此可以看到,基督教在物质发展方面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我想过,基督教在中国的物质基础比它的精神基础更为牢固。

    第二,民族主义者认为,民族意识对于中国的复兴是必须的,而基督教关于博爱的世界主义学说会冲淡我们的民族意识和爱国热情。确实,有少数几个中国的基督教徒,他们的英语知识甚于汉语知识,他们身上的外国人成分要比中国人成分多。但从总体上来看,现在外国的传教士一般都意识到了我们的民族意识。大多数的基督教学生也像非基督教学生一样,积极参加民族主义运动和爱国主义的游行示威。另一个重要的事实是,基督教是推动普及教育的一股重要力量,而那些受过普及教育的工农现在已经成了中国爱国主义运动的基本力量。再者,基督教对中国民族主义的有益影响也可用我上面已提到过的事实来说明,就是说,中国民族主义运动的领袖孙中山,也是一个基督教徒,而且曾经在教会学校受过教育。还有,太平天国的领袖们,现代民族主义运动的先驱者,也曾受到基督教信仰的鼓舞。

    第三,一些人指控基督教教人的是谦卑的德行和奴隶式的服从,而中国需要的是战斗的精神;任何形式的宗教一般说来都是一种保守力量,而中国极为需要的是革命精神。我们应该看到,基督教是一种复兴的宗教,它在中国造成的效果实际上也是革命的。因为,在基督教国家,旨在价值保存的例行公事的基督教可能是保守的,但它在中国,无疑已是一种生气勃勃的、进步的和革命的力量,就如佛教和儒教在中国可能是很保守的,但当它初被引入西方国家的时候,确也产生了新的或革命的影响一样。不是谦卑之教,而是一些冒险传教士的献身和耶稣基督的不妥协的精神与生活的典范,将永远是鼓舞中国青年的精神力量。甚至中国共产主义的领导人也曾说过,“我们不要基督教,但每一个青年都应有耶稣基督的战斗精神和牺牲精神。”

    第四,中国知识分子对基督教所持的最重要的反驳意见是认为基督教与科学相对立。这是因为他们过分夸大了在西方世界里宗教与科学的表面上的冲突及他们对迫害异端的憎恶。他们由此认为,中国最为缺乏的是科学和科学精神,而不是宗教的或神学的教条。但实际上,客观事实告诉我们,传教士是第一批最早把科学知识传送到中国来的,是耶稣教徒教给了我们欧几里德几何和哥白尼的天文学。但对基督教作科学意义上的考察,它是有难以理解的怪事,对此我们要引起注意。由于对科学家的迫害,基督教使科学变成了宗教,即把科学变成了精神上献身的对象,把科学家变成了精神上的殉道士;靠这些与科学正相矛盾的神秘和教条的信念,基督教成了激起科学想象,引起科学的兴趣和研究科学最好的能动之源。对科学家的迫害也说明了教会对科学问题的关注。而在中国,几乎没有人以宗教的热情和献身精神去研究科学或反对科学。我们没有科学,因为我们没有科学的殉道者。我们之所以研究科学,是因为它有用;西方人对科学的研究是为其无私利的内在价值及其宗教的意义(毕达戈拉斯第一个把科学看作献身的对象)。这些稍有离题的话意在说明,在一种怪论的意义上,可以说基督教是科学的庇护者,那些认为基督教与科学相冲突而反对基督教的人是没有根据的,而且,基督教在中国决不会成为科学发展的障碍。

    总之,我这里所要阐明的是,基督教或在中国的传教工作,第一,它是有助于中国的物质发展的;第二,它有助于唤醒中国人民的民族意识;第三,它鼓舞了中国青年大无畏的战斗精神,成了中国现代化和充满生机的能动之源,它有助于中国的改革者打破旧的习俗;第四,它鼓励了科学的研究和对技术的追求。换句话说,正如我在别处也已指出过的,自文艺复兴以来,基督教已是这个世界的方向,它把现代西方世界最优秀的科学成果、民主和民族主义,都作为组成部分而吸收于自身之内。这样,基督教的影响在中国的反映本质上是科学的、民主的和民族主义的。

    既然基督教对新中国是有裨益的,而且也与新中国的要求是相容的,那么,中国的民族主义者决不应极为愚蠢地采取反基督教的敌意态度。再者说,中国人民本来就是对宗教的东西取容忍态度的。既然佛教和伊斯兰教在很早以前就已传入中国,且根植于中国人民的生活之中,那么基督教也是能够使自己适应这块新的土壤的,中国没有任何理由排斥基督教。偶然发生的反基督教的暴乱,主要是由于政治上的原因,是由于一些无知的民众对传教士和基督徒的外国生活习俗看不惯。所有这些要清除基督教出中国的理由都是外在和无根据的。与此恰恰相反,我相信,就基督教不受政治或帝国主义集团的影响来说,就传教士是以善良意志为动机,他们的传教也被证明确实是精神上和宗教上的传教来说,基督教在中国必定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因为中国人民对真正的友谊和精神价值是很容易感受的。我们过去曾有过佛教的时代,既然基督教一点也不比佛教差,那么我们就有各种理由,想着在中国的未来会有一个基督教的新时代。佛教曾丰富了道教和儒教,它的影响渗透到了中国人的每一种生活方式,如艺术、文学、哲学、社会和政治秩序、家庭及各地习俗等。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佛教已经紧紧地吸引了最优秀的中国人的头脑,它已经成了中国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五千多册佛教文献被译成中文,由于佛教经典的翻译,中国的文学里也增添了新的写作风格。佛教对中国所做之事,基督教现在同样也可以做到。我常想,如果基督教与道教的玄学及佛教相融合,且由儒教的实践伦理学来补充,那么,在中国产生的新基督教将比它过去的历史更加光辉灿烂。

    附释:此文作于1929年,完全根据英文材料写成。曾应哈佛大学研究院同学,并在校外某地区任牧师职务的莎提斯特朗君之邀,在他的牧区晚会上宣读过,那年暑假期间我又在芝加哥附近的东方学生会议上宣读过。今加以校订,请杨君游同志译成中文。作者识。

    纳粹毁灭与德国文化

    纳粹主义试分析起来大约不外三个主要成分构成的:一是种族偏见,一是政治独裁,一是武力征服。种族偏见是违反各民族自由平等的大同思想的,政治独裁是违反民主政治的大潮流的,武力征服是扰乱世界和平的。而这三个成分在纳粹的德国都发展到最猛烈、最极端的发狂程度。因此纳粹主义便成为全世界所深恶痛绝的恶势力,所须竭力隔离消灭的疫菌。

    自从纳粹德国无条件投降,德国土地被盟军占领后,纳粹主义的德国总算毁灭了。不过我们所最关心的是德国文化的前途究竟如何?纳粹的毁灭,德国的被占领征服,是否即是德国文化的毁灭?

    要答复刚才所提出的问题,首先我们要明白,单就种族偏见、政治独裁、武力征服三种特征而论,不仅德国有之,亦不仅法西斯的意大利及日本有之,其他国家或民族,在某一时期内,或在某种方式下,亦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难免不潜伏着一些这三种成分的病菌。不过纳粹的德国,特别病症深重罢了。我们打倒了意大利、德国和日本之后,尚须不时提防变相的潜伏的纳粹病菌的复发,才足以确保战后世界的永久和平。

    日耳曼人是一个比较新兴而富于野气的民族,正到了“血气方刚,戒之在斗”的壮年阶段。他们对于自己优秀的种族和灿烂的民族文化,素有骄傲的优越感,对于国内的犹太人素有厌恶憎恨的情绪。他们的民族和儿童故事中充满了讴歌战争、崇拜英雄的武勇精神。再加以传统的容克世家培育作战人才,参谋本部筹划作战机构,所以,他们具有种族优越感,反对犹太人,服从独裁的领袖,喜欢战争,是很自然而无足怪的。但是将种族偏见、政治独裁、武力征服发挥到了极端不合理、凶恶毒狠,甚至发狂而自趋毁灭的程度,这却不是日耳曼民族性的自然发展,而是有了病态,走入歧途了。因此我们可以断言,希特勒和他的党徒,乃是日耳曼民族不肖的子孙。他们没有正当地合理地发挥他们民族性中的优良成分。不单是政治外交上,没有俾斯麦治国的明智作风,军事上未作到避免两面作战、加强右翼的祖宗遗训,尤其在文化方面,他们是德国文化的罪人。我们万想不到至中至正、大贤大圣如康德、歌德的后人,会横蛮无理、发狂失性到希特勒及其党徒的地步。

    康德的“三大理性批判”,发挥人类理性的光辉,永为人类文化进步的明灯。康德强调理性的立法作用,认理性之自立法度、自己遵守为自由的精义。歌德完美健全的人格,是近代完人的典型(当拿破仑晤见歌德时,他不禁高叫一声道:“这才是真正的人”)。歌德以老虎保卫其巢穴,形容人应保持其自由。费希特以自由观念为其全部哲学的中心思想,他的告德意志国民演讲,为被压迫的民族反抗侵略,争取民族的自由复兴,奠定精神的基础。黑格尔以人类整个历史为理性或自由精神实现其自身的过程。黑格尔批评黩武主义的拿破仑道:“拿破仑以盖世的天才来争取武力的胜利,实正所以表示徒恃武力之究竟不值一文钱。”总之,德国的先哲蔑视拿破仑的武力,认为一文不值,而希特勒反去模仿拿破仑。德国的先哲尊重人类自由,教人自立法度,自己遵守,而希特勒抹煞人类自由,奴役人民。德国的先哲崇尚理性,发扬文化,而希特勒摧残理性,毁灭文化。德国会产生希特勒这样的败家子,闯下滔天大祸,真是德国文化的不幸。凡是爱好德国文化的人,都应同感悲伤。只有一些无知浅见的人,才会由于见得纳粹的失败,因而根本怀疑德国灿烂时期的文化和哲学本身。

    康德和歌德时期典型的纯真的德国文化,早已普遍化,成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德国从康德到黑格尔时期的哲学,其响应早已遍及了全世界,在英、法、美、意各国,皆已有新康德学派或新黑格尔学派的兴起。歌德和席勒、海涅的文艺、诗歌,不仅成为人类欣赏歌诵的公共遗产,且已在各文明国家里掀起新的文艺思潮。贝多芬、巴赫、莫扎特、瓦格勒的音乐,亦早已普遍地震撼了世界各地爱好音乐人士的心弦。至于德国的科学家们对于各部门纯粹科学的贡献,早已为举世各国科学界所共同接受之处,更是不胜缕举。所以,谁也看得出来,纳粹尽管毁灭,而德国纯真的文化决不会毁灭。在当时纳粹统治下的德国人,也许无法发扬德国典型文化的优点,我们相信,德国文化的火炬也会在别的地方或在后几代的德国人里继续燃烧着的。德国的哲人素来注重精神价值,轻蔑商业文明。文化、学养、内心生活、真善美的永恒价值是他们所特别追求爱慕的对象。使人在物质文明的世界中,而仍能保持性灵的高洁。德国的先哲对于纯真文化的贡献,已成为提高人类精神生活的宝藏。即以德国思想家中最偏激,最富病态,最为世所诟病,提倡超人的哲学家尼采而论,谁也不能找出尼采的思想与希特勒的纳粹主义有什么直接关系。然而尼采的著作无论在哪一个国家,也都有热烈爱好的读者,而尼采对于文艺诗歌,在世界各国,亦都有其相当深远的影响。

    现在盟军占领德国后,其改造德国人民思想的教育文化政策,当然不外乎是把种族偏见、政治独裁、歌颂战事等纳粹主义的要素予以扫除廓清,而重新灌输以民主主义及自由和平的思想。在我们看来,除了一面灌输新的民主和平思想外,另一面促使德国人回复到他们纯真的典型的康德、歌德时期的重理性、重自由、重文化学养和内心生活的健康正常的思想,使他们鉴于纳粹主义之走入歧途,而回复到原有的正道,鉴于纳粹主义之陷于病态,而恢复其原有的平正健全的思想,亦是使今后德国人在文化上走入新途径,以期将来有新贡献的一个办法。

    (1943年写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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