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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 (一五八〇年十一月三十日—一五八一年四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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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斯科涅里那么长,满是牧草。那里几处有遗址和大理石柱子,就像这波尔托地方也有不少,这原是图拉真老城。教皇派人每天挖掘文物,送往罗马。当我们走完小岛,遇到了台伯河要过,找不到办法让马匹过河,无奈之下只得折回;但是幸运的是从对岸来了杜·贝莱大人、夏萨依男爵、马利沃大人和其他人。这时我过了河,跟这些贵族约定,他们骑我们的马,我们骑他们的马。这样他们走我们的来路回罗马,我们则走他们的来路往前去。

    奥斯蒂亚(十五里),沿着台伯河旧运河而建;因为河道已有点改变,天天向外移。我们在一家小客店随意吃了一顿早餐。我们过了那里看到了洛卡,这是一座小要塞,无人设防。那些教皇,尤其是现任这位,在这里海边几乎每隔一里地建造大型塔楼和岗哨,以防土耳其人,他们经常下山袭击,甚至在葡萄收获季节,还掳掠牲畜和人。从这些塔楼开炮用炮声相互警告,警报飞快传到罗马,迅速异常。奥斯蒂亚四周是盐田,教廷全部领地用盐都由这里供应。这是一大片沼泽地,海水在这里泛滥。

    从奥斯蒂亚到罗马这条路,称为奥斯丹西斯大道,沿途都是古代留下的美丽遗迹,数不尽的堤坝,好几条引水渠遗迹,一路上莫不是大堆废墟,这条路的三分之二路段是用废墟上的黑色大石头铺设的。看到台伯河这边的河岸,说从罗马到奥斯蒂亚这条路的两边住宅绵延不绝,此话听来确实不虚。除了废墟之外,我们走在将近半道上,见到左边有一座是罗马副执政的墓,十分美丽,上面碑文全部还能看清楚。罗马的废墟至今尚能看到大部分,是因为它的房屋厚重实心。他们建造巨大的砖墙,然后在外面贴上大理石片或其他白石头,或在上面再涂某种粘结物或盖方石块。写有铭文的层面差不多都被岁月销蚀,从而我们对这些事物的大多数认识都已丧失。只是在墙体厚重实心的建筑物上尚能看到铭文。

    罗马的郊外,几乎到处看来都像寸草不生的荒地,或许是土壤不良,或许————我觉得这更可能————是这座城市没有多少工匠和男人是依靠手艺谋生的。我到这里来时,在路上看到成群结队的村民,来自格里松斯和萨伏依,趁这个季节到葡萄园和花园打工赚些钱,对我说这是他们每年的收入。

    这座城里都是达官贵人,人人都沾宗教的光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这里没有商业街,或者说还不及一座小城市多,有的只是宫殿与花园。那里看不到一条阿尔普路或圣德尼路;我觉得自己一直走在巴黎的塞纳路或圣奥古斯丁路(25)上。工作日与节日城市面貌没有什么变化。整个封斋期到处祈祷布道。工作日也不比平时人少,那时候只见马车、教士和妇女。我们回到

    罗马(十五里)住宿。三月十六日,我心血来潮,要去试试罗马的蒸气浴,到圣马可浴场去,人称是最高贵的。我一个人去,得到一般的款待,但是他们态度毕恭毕敬。按习俗可以携带女友前去,她们跟你一起都由男侍者擦背。我听说用两份生石灰、一份雄黄跟碱水调和做成膏药,涂在皮肤上历时七八分钟便可褪尽汗毛。

    十七日,我腹绞痛了五六个小时,但还可以忍受,过了一会儿排出一块结石,大如松仁,形状也相同。

    那时候,我们在罗马已有了玫瑰和朝鲜蓟。但是我不觉得热得异常,还像在家时一样穿衣戴帽。

    这里鱼比法国少;尤其他们的白斑狗鱼毫无味道,是留给老百姓吃的。他们很少板鱼与鳟鱼,鲃鱼很鲜,也比波尔多的大许多,但是价格贵。鲷鱼在这里很珍贵,鲻鱼比我们的更大,肉也更紧。这里的油质地纯醇,我在法国吃多了喉咙会发毛,久久不去,在这里一点没有这个感觉。这里的人长年吃新鲜葡萄;即使这个季节葡萄棚上还挂着非常优质的葡萄。他们的羊肉味道不佳,不受人欢迎。

    十八日,葡萄牙大使以腓力二世的名义代表葡萄牙王国向教皇表示服从;也是这位大使曾在这里代表故国王和与腓力国王意见相左的国家(26)。我从圣彼得大堂回来路上遇到一个人,他好玩地跟我提到两件事:一是葡萄牙人挑个耶稣蒙难周提出自己的服从,二是同一天,祈祷站设在圣约翰拉丁门,几年前有葡萄牙人在这家教堂里组织奇怪的联谊会。他们在弥撒时男人与男人结婚,举行与我们相同的婚礼,一起领他们的圣体,朗读同样的婚姻信条,然后又睡在一起和住在一起。罗马的戏谑者就说,既然男人与女人结合,只要举行这样的礼仪成为合法的婚姻,那么在这些捣蛋鬼看来,这次行动履行了教堂仪式和奥秘同样应该是合法的。这个宗派中的八九个葡萄牙人被烧死。

    我看到了西班牙人的排场。在圣天使城堡和宫殿里响起了礼炮,教皇的号手、鼓手和弓箭手走在大使前面引导。我没有入内去听演说和观看仪式。莫斯科大使在一扇花窗前观看典礼,说他是受邀来观看大集会的;但是在他的国家,说到骑兵部队,总是有两万五千到三万人;他嘲笑这种场面,这些话是给他当翻译的那个人对我说的。

    在棕枝主日的那个星期日,我在一座教堂晚祷时,发现一个孩子坐在祭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穿一件宽大的蓝塔夫绸新长袍,头上没有戴帽,而戴一顶橄榄枝冠,手举一支点燃的白蜡火炬。这是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他杀过一个男孩,那天教皇下谕令把他放出了监狱。

    在拉特兰圣约翰教堂看到透明的大理石(27)。

    第二天教皇巡行七座教堂(28)。他穿毛皮朝内的靴子,每只脚上有一块白皮子十字架。他总是带一匹西班牙马、一匹溜蹄马和一匹公骡,一顶轿子,都是同样装饰;那天西班牙马不在。他的马夫手里提了两三对马刺,在圣彼得大堂的阶梯下等着他。他不要马刺,要轿子,轿子里有两顶差不多一模一样的红帽子,挂在钉子上。

    当天晚上,我的《随笔集》发还给了我,上面有按照宗教学师的意见作出的修改。圣廷学师一点不懂我们的语言,只能根据一位法国修士的报告作出判断。我对那位法国人向他反映的每条不同意见都表示歉意,他对此感到很满意,交还给我由我自己凭良心去改正我若认为有欠妥当的地方。而我反过来请求他接受那个提出批评的人的意见,承认某些不妥,如使用“命运”这词,提到异教徒诗人,为(背教者)朱里安辩护,反对说人在祈祷时应该心灵纯净,摒除邪念;又:认为施刑超过简单一死的做法都是残忍的;又:培养孩子做一切事以及这类的其他事;这是我的看法;我在提出这些事时没有意识到这是错的;在其他一些事上,否认修改者理解了我的观点(29)。

    那位学师是个明白人,他为我感到歉意,有心让我感到他并不同意这些修改,非常巧妙地在我面前跟另一位反对我的意大利人争辩。他们扣下了译成法语的《瑞士历史故事》,只因为译者是个异教徒,然而这人的名字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对我们这些国家的人竟是那么熟悉令人惊讶。有意思的是他们跟我说遭禁的是那篇序言。

    同一天在拉特兰圣约翰教堂,没有看到在大多数教堂做苦修课的苦修士,而看到圣西斯多红衣主教大人坐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拿了一根长棍拍过往的人的头,给女士也拍,但是根据她们的身份与美貌,笑容可掬,彬彬有礼。

    圣周的星期三,我在中饭前与弗瓦先生走遍七座教堂,在那里约待了五个钟点。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到自由谴责某个教士众所周知的恶行感到反感。因为那天,在拉特兰圣约翰教堂和耶路撒冷圣十字教堂,在非常引人注目的地方,我看到把西尔维斯特二世教皇的历史写得极尽诬蔑之能事(30)。

    我沿着城的那边,从人民门到圣保罗门走了好几圈,可以在三四个小时内慢慢走完全程。河对岸部分最多只需一个半小时。

    封斋节期间罗马给我的娱乐主要是听布道。这里有杰出的布道师,如那位(被逐的)拉比,他在圣三一教堂星期六午饭后给犹太人布道。总是有六十个犹太人如期聚集(31)。他在他们中间是位著名的圣师,他利用他们本人的论点、他们的拉比和《圣经》的章节来反驳他们的信仰。他学识渊博,喜用多种语言,令人敬佩。那里还有一位给教皇和红衣主教讲课的布道师,名叫帕特拉·托莱多,(他学识精深,苦修坚韧,是位非常罕见的人物)。另有一位侃侃而言,受人欢迎,他向耶稣会会士布道,语言精湛,不免有些自负。后两人都是耶稣会会士。

    这个修会在基督教界号召力极大;我相信我们中间没有一个兄弟会和团体享有这样的地位,作出这些人将会作出的成绩,如果他们的计划继续不辍的话。他们不久将在基督教内称雄。这是培育各式各样伟大人才的苗圃。这是我们教会中最令当今异端感到威胁的一个宗派。(32)

    一名布道师说我们把自己的马车当作了星盘。罗马人最日常的活动是到街上溜达;一般来说,走出家门做的也就只是沿街走下去,也不想到了哪里停下来;城里有几条路是专门为此使用的。说实在的,这其中最大的乐趣就是观看窗前的女人,尤其是那些妓女,她们出现在百叶窗前,摆出欲迎故拒的风姿,不由我也心驰神往起来,她们实在太刺激我们的视觉神经了。经常我立即下马,受到开门相迎,这时令我欣赏的是她们显露的比实际美丽得多。她们知道如何表现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她们只向你露出上半脸或下半脸或侧面,戴或不戴帽子,反正做到在窗前不让看到一个丑女。男人经过那里都脱帽,深深鞠躬,顺便得到一两个媚眼。花一埃居或四埃居的度夜资,第二天额外还可公开向她们调调情。那里也看到有模有样的女士,但是其装束与举止则让人一目了然。骑在马上你看得更仔细;但是这样做的只是像我这样衰老头儿或者骑在租马上装腔作势的年轻人。有身份的人都乘着私家马车而来,那些花花公子为了往上看得更清楚,在马车顶上开个栅栏窗;这就是布道师说把马车当成星盘使用的含义。

    在圣周星期四上午,教皇全身盛装,待在圣彼得大教堂第一道大门第二层楼,旁边是几位红衣主教,他本人手擎一支火炬。在另一边是圣彼得大教堂的一名议事司铎,高声朗读一份拉丁语谕旨,上面罗列数不清的各种各样遭绝罚者的名单,尤其是胡格诺派(用的就是此称呼)和所有并吞教会土地的亲王;美第奇红衣主教和卡拉法红衣主教就在教皇身边,听了这一条嘿嘿冷笑(33)。这道谕旨读了整整一个半钟点,因为司铎用拉丁语读完一条,在另一边同样不戴帽子的贡萨加红衣主教,用意大利语重说一遍。之后教皇把那支点燃的火炬抛向下面群众,贡萨加红衣主教出于好玩还是其他原因,也把另一支抛向群众。那里共有三支燃着的火炬。这支落到群众中间,引起台下大乱,人人争夺这一段火炬,拳头棍棒凶狠地打了起来。读这份驱逐令时,有一块巨大的黑布挂在门楼的栏杆扶手前,就在教皇前面。驱逐令念完,这块黑布扯走,露出下面另一种颜色的条幅;那时教皇向群众赐福。

    那几天展出圣像布,如一面大镜子似的正方形,上面隐隐约约有一张深色面孔(34)。仪式隆重地把它放在一张五六尺阔的桌子上供人瞻仰。那位拿着它的教士双手戴红手套,另有两三位教士托着他。还从未见过这样隆重膜拜的场面,老百姓匍匐在地,大多数人噙着眼泪,大喊大叫:“怜悯啊怜悯!”一个妇女据他们说是中了魔邪,看到布上这张面孔,一声惊呼,伸直身子,扭动胳臂。这位教士绕着桌子走,把画像给群众看,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向群众做每个动作都引起尖叫。

    同时,也在这同一个仪式上,在水晶瓶里展出当年插入耶稣-基督腰际的一支矛头。在那天这样展示了好几次,观者人山人海,一直绵延至教堂外很远,只要视力能够达到那张桌子的地方,男男女女挤得水泄不通。

    这实在是一座真正的教皇庭院:罗马的排场与它的辉煌隆盛都贯穿着虔诚。那几天,看到老百姓无一不对宗教热诚满怀,令人感叹。

    他们有一百多个宗教团体,有教养的人莫不参加其中一个;还有几个是外国人组织。我们的那些国王属于贡法龙(Gonfalon)。这个特殊组织有许多宗教联谊活动,主要在封斋节开展。但是在那一天,他们穿了布衣,集体游行;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方式,有的穿白衣,有的穿红衣、蓝衣、绿衣、黑衣,大部分人面孔不暴露在外。

    不论这里还是其他地方,我看到最轰轰烈烈与宏伟的事,是那天散在全城参加祭祀的人数之多令人难信,尤其是在这些组织内。因为除了白天我们看见的和那些前来圣彼得大教堂的大量群众以外,夜色降临后,这座城市更像是全都着了火;这些组织列队走向圣彼得大教堂,每人手擎一支火炬,差不多都是白蜡做成的。我相信至少有一万两千支火炬经过我面前。因为从晚上八时到子夜,满街游行队伍不断,在引导下井然有序,节奏均匀,虽然还是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不同队伍,绝不出现一个缺口或断线。每支队伍都有一个大合唱团,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唱,在行列中央有一排苦修者,用绳索鞭打自己;他们至少有五百人左右,背脊皮开肉绽,令人不忍卒睹。

    这是我实在无法理解的一个谜;但是他们都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还是不停地自残其身。看了他们神态自若,步履平稳,语言坚定(因为我听了好几个人说话)和他们的面孔(因为有好几个在路上没戴面罩),他们显得不是在受什么苦,反而不当一回事;有的甚至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就在我面前的有一个年纪非常小,他脸上喜气洋洋;有一名少妇看到他这样伤害自己很难过,他却向我们转过身,笑着对她说:“别哭了,我这样是赎你的罪;不是我的罪。”(35)他们对这种行为不但不表示沮丧或勉强,还做得高高兴兴,至少是那么满不在乎,你看到他们彼此谈论其他事情,笑,在街上叫喊,跑步,跳跃;招来的人那么多,挤得队伍都乱了。

    他们中间也有人带了酒来的,递给他们苦修者喝;有几人喝了一口。也有人给他们吃糖果。更经常的是带酒的人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再喷出来,润湿他的鞭子尖头。他们的鞭子是用绳索做的,沾血后都黏结在一起,用酒润湿把它化开;他们还用酒喷在有些人的伤痕上。看了他们的鞋袜,显然像是境况不好的穷人,他们是用钱雇来做苦修的,至少大部分如此。有人告诉我他们的肩膀上都涂了油脂;但是我看到伤痕是那么鲜明,鞭打又那么长久,没有什么药品可以让人驱除这种伤痛的感觉;还有那些雇用他们的人,这样弄虚作假是图什么呢?

    这个典礼还有好多其他特点。当他们抵达圣彼得大教堂,他们不做什么事,除了观看展示在面前的圣像布,然后往回走,给别人让位子。

    仕女们在这天享受充分的自由;整夜街上全是她们的身影,差不多都是步行。然而,说实在的,这座城市好像经过了极大的改良,尤其在风化问题上。看不到任何眉来眼去、脉脉传情的行为。

    最美丽的坟墓是圣马利亚圆堂,靠了灯火装饰。其中最突出的是许多灯火不停地在坟墓四周自上而下旋转。

    复活节前夕,我在拉特兰圣约翰教堂瞻仰了他们展示的圣保罗和圣彼得的头颅,上面还有肉、肤色和胡子,栩栩如生。圣彼得的脸白而长,面色显红带紫,灰色虬髯,头上戴一顶教皇冠;圣保罗,深色皮肤,面孔宽而显胖,头更大,胡子灰而浓密。它们供在一个特殊的高处。要展示时敲钟,召唤信众前去瞻仰,把一块幕布抖抖放落,后面就是并列一起的这两颗头颅。展示时念《圣母经》,念完立即拉上幕布;然后又以同样方式打开幕布,如此者三遍;在那天展示四五次。这地方约有一支矛那么高,有粗大的铁栅栏,通过铁栅栏观看。栅栏外四周点了好几支蜡烛;但是要辨清所有细部还是很不容易。我看了两三次。这两张面孔光得有点像我们的面具。

    复活节后的星期三,马尔多那先生那时正在罗马,他问我对这座城市的风俗习惯有何看法,尤其在宗教方面,他觉得自己的判断跟我完全不谋而合:那就是法国普通民众要比这里的人虔诚许多;但是富人,尤其是朝臣要稍差。他还跟我说,有人向他提出法国完全受异教徒操纵,有这样看法的西班牙人在他的耶稣会里也很多,他对他们这些人坚持说,光是在巴黎一座城市里真正的信徒也要比全西班牙还多。

    他们的船由三四对水牛拉纤逆台伯河而上。

    我不知道其他人觉得罗马的空气怎么样,我觉得它清净舒爽。保罗·维亚拉先生对我说他已不受偏头痛的困扰;这话印证了民间的说法,就是这地方苦了腿脚,好了头脑。损害我健康的只是无聊与无所事事;在这里我总有事情做,即使不像我希望的那样有趣,至少足够让我驱除无聊。参观古迹和葡萄园;后者也都是花园与游乐场所,有独特的美,在这里我知道艺术如何可以把一块高低不平的山地加以恰到好处的利用;因为他们营造出的美妙境界,绝不是我们的平地所能摹仿的,这多变的地形也由于因势利导而体现了价值。其中最美的葡萄园是蒙卡瓦洛的伊斯特红衣主教、巴拉丁的法纳斯、乌尔西尼、斯福扎、美第奇的葡萄园;朱里安教皇、帕尔马侯爵夫人的葡萄园;特拉斯特维尔的法纳斯和利亚利奥花园;人民门外的西吉奥花园。这些美景向谁都开放,任何人都可以享受,不论进去做什么,甚至在里面睡觉,成群结队进去都行,只要不常爱去那里的主人不在。还有我可以去听布道,那是任何时刻都有的;或者听神学辩论;或者偶尔找个街头神女,这件事我觉得有一条很不爽,那就是纯然陪伴闲聊要价同样高(我寻找的目的无非是听她们聊自己的偏门子生活),在整个交谈中她们同样也是很抠门的。

    这些闲事已经够我忙的了。不论在屋内还是在街上,我都没有时间去忧郁(这会要了我的命)和难过。这里实在是个安身乐居的好地方;还可以这么说,我要是可以更加深入这里的隐秘生活,会过得更加美好;但是事实上,不论我如何用心去观察,我了解的罗马只是它那人所周知的面貌,一般外国人都能看到的一部分。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患急性腹绞痛,整夜不止,但还可忍受;它引起腹部阵阵绞痛,对尿道刺激也超过平时。我排出粗沙子和两块结石。

    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日,我观看了少女受赐仪式。教皇除了平时的排场以外,面前还有二十五匹马,披了绣金马衣,装扮得十分富丽,十或十二头骡子披紫红马衣,都由武装侍从步行牵引;他的轿子也罩着紫红色丝绒。在他面前是四个骑马的汉子手举棍棒,上罩红色丝绒,手柄与两端镀金,棍棒上是四顶红帽子。教皇本人骑在自己的骡子上,紧随在身后的红衣主教也骑在自己的骡子上,穿了他们的主教服装,他们长袍的后摆用一根饰带系在骡子的笼头上。

    少女共有一百零七名,每人都有本家的一名老妇相陪。弥撒后,她们走出教堂,组成一支长长的游街队伍。这个仪式在密涅瓦教堂进行。她们从外面回来后一个个轮流经过祭坛,吻教皇的脚;他则给她们祝福,亲手交给她们每人一只白锦缎钱包,里面有一份礼。这意味着她们找到了丈夫就可以来要求她们的受赐所得,也就是一人三十五埃居,再加上她们每人那天要穿的白婚纱,这值五埃居。她们的脸上都盖一块布,没遮住的只是眼睛部位。

    对于罗马的种种优点,我最称道的这是一座最被大家认同的世界城市,在这里国家的特殊性与区别是最不重视的;因为从其本质来说这是外来人组成的城市;每个人在这里都像是在自己家中。这里的亲王以其权威对待整个基督教世界;它的基本司法制度要求外来人在当地一样融入进他们家庭。不论是他本人的选举还是朝廷内所有亲王与大臣的选举,对出身的考虑是微不足道的。威尼斯政府的自由、贸易的优惠,使外来人都受其益;但是他们在那里还是觉得寄人篱下。而这里他们是在做自己的事,享受自己的财富和承担自己的责任。因为这里是神职人员的宗座。在威尼斯可以看到同样多或更多的外国人(在法国、德国或其他国家,外国人的流动与这里不能相比),但是定居与成家的要少得多。这里普通百姓见到我们的穿衣方式,或者西班牙人或德国人的穿衣方式,跟他们不同,也不会大惊小怪;大家也很少见到乞丐不是用我们的语言向我们乞讨布施的。

    我从而努力运用大自然赐我的天然五官功能去获得罗马公民的资格,无非是对它的权威抚今追昔与宗教缅怀而已。我遇到了一些困难;我还是把困难克服了,决没有钻谋,甚至走任何法国人的门道。这是菲列波·缪索蒂(36),教皇的总管,对我特别友好;他鼎力相助,才说动了教皇运用他的权威。资格证书是在“一五八一年三月十三日”那天批准,然后又在四月五日正式发给我,格式与语言跟用于教皇的儿子、索拉公爵、贾科波·彭贡帕尼奥大人的一样。这是一个虚衔;但无论如何,我获得这个资格感到十分喜悦(37)。

    四月三日,我一早从圣洛伦佐·蒂布蒂那门离开罗马。我走一条颇为平坦的道路,经过的地区大部分盛产小麦,像罗马的附近地带,人口很少。我渡特韦洛那河,从前叫阿尼奥河,先走马莫洛桥,后走卢卡诺桥,后者还是保留了古名。在这座桥上还有几处古代铭文,主要的那篇还能辨认。沿着这条路还有两三座罗马坟墓。没有其他古代遗迹,在蒂布蒂那这条古道上也没有留下什么。我到

    蒂沃利(十五里)吃中饭。在古代叫蒂布尔登,横卧在山脚下,城市沿着第一道颇为陡峭的斜坡延伸,这使它所处位置的风景丰富多彩。因为它向四面看去就是一片无边的平原和那个大罗马。它的前景朝向海,背后又是山。特韦洛那河流经这座城市,又在附近美妙地转弯,顺山势而下,钻入向下五六百步的一个岩洞,然后又上了平原,逶迤曲折,在城市偏北方向与台伯河汇合。

    那里看到弗拉拉红衣主教的著名的宫殿与花园。这是非常美丽的一景,但是好几处都没有竣工,当今的红衣主教也不再继续完成。我观察这里所有东西都别具一格;我试图在此描述一番,但是这方面已有不少公开的书籍与绘画。操纵从远处引过来的一根管子,向四处喷出无数水柱,我旅行到别处时,在佛罗伦萨和奥格斯堡时已经看到,这也在前面说过。管风琴音乐则是真正的天然管风琴音乐,虽然奏出的总是同样的调子,那是让水猛烈地落在一个圆拱形洞穴,震动洞中的空气,向四处扩散,通过管风琴的管子钻出形成风声。另一池水推动一个齿轮,让管风琴的键盘有序地弹奏;还可听到小号的摹仿声。在其他地方还听到鸟鸣声,鸟其实就是在簧管小风琴上看到的铜质小长笛,发出的声音就像小孩用嘴在盛满水的陶壶里吹出来的一样,经过改装后颇像管风琴声;此外还通过其他弹簧移动一只猫头鹰,它出现在洞穴高处乐声便戛然而止,因为鸟看到它都吓得一声不出,然后猫头鹰又飞走;这样可以按心意一直交叉进行下去。

    别处有发出像打炮一样的声音;还有地方声音更密更细,如同火枪射击。这是由一片瀑布突然落在管道内,空气在挤压下往外钻,产生这么个声音。所有这些诸如此类的新发明,都是根据同样的天然原理,我在其他地方也看见过。

    那里还有河塘或水库,四周都围以石条,许多高大的石柱伸出栏杆之上,相互间隔约四步宽。从这些柱头有水涌出,不是向上,而是向着河塘。孔眼朝内,相互对视,把水猛力喷往河塘里,以致这些水柱在空中冲撞交锋,在河塘上造成一种绵密不断的雨柱。阳光照在上面,在河塘底上,在空中,在这地方四周产生彩虹,那么自然与显明,绝不亚于我们在天空看到的彩虹。这个我在其他地方从没见过。

    宫殿下面有几个人工挖的大洞穴和气孔,吹进一股冷空气,使建筑的下几层空气凉爽不少;这部分没有完全完成。我也在那里看到好几尊杰出的雕像,主要有一个躺着的仙女,一个死的妇女和一个天上的帕拉斯。

    《阿多尼斯》是在阿基诺主教家;《母狼》铜饰和《拔刺的男孩》在卡皮托利山朱庇特神殿;《拉奥孔》和《安蒂努斯》在美景宫;《喜剧》在卡皮托利山朱庇特神殿;《萨提罗斯》在斯福扎红衣主教的葡萄园;现代艺术有《摩西》,在凡库里斯圣彼得墓地,坐在保罗三世教皇脚边的那位美人,在圣彼得新教堂里。这些是我在罗马最喜欢的雕像。

    普拉托里诺宫完全是与这里一争长短的。佛罗伦萨(38)在山洞丰富多彩方面,要胜出许多。弗拉拉多水;水上娱乐活动花样有趣,两者不相上下,除了佛罗伦萨在整体布局上更为典雅;弗拉拉以古雕像见胜,佛罗伦萨以宫殿优异。从地理位置与风景优美来说,弗拉拉远远领先。在自然环境上我要说的也是这个话,如果它没有这个致命伤,那就是除了在上面小花园顶端、从宫殿一个大厅里看得见的那座喷泉以外,这里的水都只是特韦洛那河里的水,红衣主教截取它的一个支流,另开一条渠道引来为自己所用。可是这水浑浊难看,若是清澈宜于饮用,这地方将是无与伦比的,尤其它的大喷泉造得精美绝伦,随同它的附属设施比这座花园和周围的任何景物都美。在普拉托里诺则相反,它的水则来自喷泉和远处。因为特韦洛那河是从高得多的大山上泻落的,这地方的居民随心所欲使用,不少人的行为使红衣主教的这项工程大为减色。

    我在第二天中饭后离开,经过我们回程那条道路右边的大废墟,他们说周长有六里,原是一座城市,照他们的说法是哈德良皇帝的离宫旧址(39)。

    在蒂沃利到罗马这条路上,中间有一条含硫磺的小溪穿过。沟渠两边都被硫磺腐蚀发白,气味传到半里地外;他们并不把它用来做药。在这条溪流里河水泡沫结成的小硬块,外表很像我们的糖果,很多人都会受骗上当。蒂沃利居民用这个材料做各种各样东西,我买了两盒,花了七苏六德尼埃。

    在蒂沃利城内有一些古代遗迹,如两个公共浴场,建筑形式非常古老;一座神庙的残垣断壁,还有好几根完整的大柱子。他们说这座神庙曾是他们古代西布拉的寺庙。在教堂檐口确实还可看到五六个大字,没有写完。因为接下来的墙还是完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前面还有字,因为这部分是断了;我们能看到的只是Ce…ElliusL.F.(40)。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我们前往

    罗马(十五里),我这次回程乘马车,倒与平时不同,没有什么不舒服。

    这里人有一种看法很特别,跟其他地方大不一样;因为他们从健康观点区别对待街道、城区、甚至自己住的寓所,非常认真,从而要根据季节来变换住宅。即使那些租房者中间,也有人听了医生的嘱咐,不惜花高价租赁两三幢豪宅,以便在不同季节迁入居住。

    四月十五日,我去向圣廷学师和他的同僚辞别,他们请我不要再使用我书中的受审部分,有些法国人已经告诉他们那里面有许多蠢话,还说他们尊重我对教会的好意与热爱,还有我的学识;他们充分相信我的坦诚与良心,书重版时,我若觉得有什么过于放肆大胆的地方,还有“命运”这词要不要在我的书中删除,他们完全交给我自己处理。我觉得他们还是对我很满意的;为了要我原谅他们阅读我这部书这样挑剔和对某些词句吹毛求疵,他们给我举例说出当代几位声誉卓著的红衣主教与教界人士写的著作,也由于某些类似的瑕疵遭到审查,这绝不影响作者与作品的总体名声;要求我以我的雄辩(这是他们的客气话)帮助教会,跟他们一起住在这座和平不受纷扰的城市里。这都是些权势人物、潜在的红衣主教。

    我们在三月中旬前后吃到朝鲜蓟、蚕豆、豌豆。四月里他们到十点钟天才亮,我相信九点钟已是最长的白天了(41)。

    在那时期,我交结的朋友中有一个波兰人,他是已故霍苏兹红衣主教最亲密的朋友,他送给我两部他写的关于红衣主教之死的书,都经过他亲手校阅。

    居住这座城市的乐趣更因愈久愈熟悉而成倍增加。我从未享受过对我更温和、对我的脾性更适合的氛围了。

    四月十八日,我走入乔万尼·乔治·恺撒里尼领主的宫殿内部参观,那里有数不尽的古物,尤其是芝诺、波西道尼乌斯、欧里庇得斯、卡涅阿德斯等人真正的头颅,在他们的非常古老的希腊铭文上是这样写的。那里还有当下活着的最美丽贵妇以及领主本人的妻子克莱里娅法西娅·法纳斯的肖像。他的妻子即使不是那时罗马————据我知道还包括其他地方————最艳丽的,也是妩媚压倒群芳的夫人。他自称是恺撒一族,有权利竖立罗马贵族的旗帜;他富有,在他的族徽上有一根拴住狗熊的柱子,在柱顶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

    罗马的葡萄园和花园是一大景观,葡萄的成熟期在夏天。

    ————————————————————————————————————————

    (1) 1579——1580年热那亚这场瘟疫,死者达两万八千人。

    (2) 绳索带修士会,也称小兄弟会,属方济各会一派,托钵行乞,四处布道。

    (3) 指南瓜、黄瓜、西瓜、葫芦的籽。

    (4) 指教皇格列高利十三世,他于1582年下令放弃儒略历改用格列历。蒙田在《随笔集》(第三卷第十章、十一章)中对此项改革似乎并不欣赏。

    (5) 据“七星文库”《蒙田全集》,实际那时教皇是七十八岁。

    (6) 格列高利十三世教皇,进教门前与一女仆生有一子,该子利用权势使他的一名男仆逃脱法律制裁,被教皇放逐至佩鲁贾。

    (7) 见第97页注。

    (8) 卡泰纳犯了五十四件人命案,这次行刑观众达一万人。

    (9) 参见《蒙田随笔全集》第二卷第十一章:“我要说的是这些严厉手段应该用来对付罪人的尸体,同样可以警诫普通人。”

    (10) 巴洛克时代以前,罗马教堂里多的是大理石雕像和镶嵌画,很少绘画。

    (11) 据加拉维尼版,实际上罗马城区与巴黎老城墙内的面积相差不多,但是那时罗马人口约十万人,而巴黎已达二十多万人。

    (12) 指罗马城外的特斯塔西奥山,高三十五米,由卸在台伯河口的破罐瓦砾堆积而成。以此说明当年城内人口众多。古尔松山是佩里戈尔地区的一座小山。据唐纳德·弗莱姆版本说,括号里这段文字是蒙田亲笔所加。

    (13) 据加拉维尼版的注解,古罗马面积不大却容纳那么多的古迹,这是人们在印象中把历朝历代的建筑物误认为同时期存在的。而蒙田好像凭其直觉认为这些猜测不可靠。

    (14) 法国妇女上街戴黑丝绒面具,防日晒风吹,这习俗到路易十四时期还存在。

    (15) 蒙田“秘书”把日记写到第一百一十二页(原稿),不知什么原因辞去不做了,日记由蒙田自己接着写,中间有几段是别人的笔迹,想来也是在蒙田的口授下代为书写的。

    (16) 格列高利十三世下令叫多明我修士从圣西斯廷修院迁出,把它改造为乞丐收容所,但是大多数乞丐不久逃离,回去过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17) 这是俄罗斯伊凡雷帝派遣的大使,那时俄国正与波兰打仗。又据加拉维尼的版本,这不是莫斯科派往罗马教廷的第二位大使。西克斯特四世时(1472)和克莱芒七世时(1523——1525)都曾有过俄国使节。

    (18) 文艺复兴时期最杰出的一位出版商克里斯多夫·普朗廷,在1568——1572年间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出版了四种文字(希伯来语、迦勒底语、希腊语与拉丁语)的《圣经》。西班牙腓力二世国王大力支持这项工程,售价比成本便宜,这差点令出版商为此破产。

    (19) 据加拉维尼版注,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亨利八世并没有遵守他的诺言。

    (20) 也译作《埃涅阿斯》。

    (21) 指雅克·阿米奥的译本,蒙田在《随笔集》中非常欣赏他的译笔。

    (22) 1569年,在蒙贡都战役中科利尼的新教军队被国王军队打败。

    (23) 1571年,西班牙人与威尼斯人在勒班陀海战中大胜土耳其人。

    (24) 1177年,雷那诺一战,伦巴第联盟击败腓特烈一世(红胡子),德国皇帝承认圣彼得的主张:有权利把打败的敌人踩在脚下。

    (25) 前两条为巴黎的商业街,后两条是巴黎的时尚街。

    (26) 故国王指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安,他骁勇善战,蒙田在《随笔集》第二卷第二十一章提及。西班牙国王腓力在塞巴斯蒂安1578年战死后两年趁机入侵葡萄牙,尽管遭到其他国家反对。

    (27) 约指一种方解石。

    (28) 指耶路撒冷圣十字教堂、圣塞巴斯蒂安教堂、拉特兰圣约翰教堂、圣彼得大教堂、圣保罗大教堂、圣母大教堂、圣洛朗教堂。

    (29) 蒙田虽然在《随笔集》第一卷第五十六章内对教会审查的权威表示尊重,其实对于审查提出的观点都加以驳斥,如对背教者朱里安教皇的赞扬(见第二卷第十九章),祈祷时心灵纯洁(见第一卷第五十六章),谴责酷刑(见第二卷第十一章)等等看法,不但不承认其谬误,反而更加强调。

    (30) 西尔维斯特二世(999——1003),神学家,他鼓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东三世重建基督教帝国,后来他与奥东三世被叛乱者逐出罗马。传说中把西尔维斯特二世教皇说成是个巫师,炼金术士。据加拉维尼版的注解,说在拉特兰圣约翰教堂里,一篇铭文对西尔维斯特二世充满赞扬之辞,而圣十字教堂只提到他的罪恶。

    (31) 从1577年后,犹太人参加基督教祈祷是强迫和受到监控的。

    (32) 天主教耶稣会,亦称耶稣连队,由西班牙人依纳爵·罗耀拉等人创立于1534年,1540年得到保罗三世教皇正式批准。耶稣会后来演变成军队与教会的结合体,从事宗教活动和政治斗争。蒙田有耶稣会会士作为好朋友,但耶稣会与那瓦尔的亨利为敌,对它也没有好感,他作为波尔多市市长,对耶稣会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继他上任的市长马蒂尼翁元帅则把耶稣会会士驱逐出城。

    (33) 当时教皇一派与美第奇等意大利大家族明争暗斗非常激烈,也从不间断。

    (34) 根据传说,耶路撒冷的一位妇女,用这块布去抹十字架上耶稣血迹斑斑的面孔,在布上留下了耶稣的面容。

    (35) 对于这种自残行为,蒙田在《随笔集》第一卷第十四章内表示厌恶:“许多善男信女相互厮打,直至皮开肉绽……有的人是拿了钱在替别人履行宗教义务。”

    (36) 据“七星文库”《蒙田全集》,应为亚历山德罗·穆蒂。这里想来名字是误记。这个意大利姓氏在《随笔集》中出现四次,转成法语后却有三种不同拼法:(Alexander)Mutus,(Philippo)Mussotti,(Alessandro)Muti。

    (37) 蒙田在其《随笔集》第三卷第九章《论虚空》一文结尾,全文抄录了他的《罗马公民资格证书》。

    (38) 在这段文字里,佛罗伦萨指托斯卡纳大公美第奇家族的普拉托里诺宫,而弗拉拉则指弗拉拉公爵家族在蒂沃利的埃斯特宫。

    (39) 这原是罗马最大最美的一座离宫,哈德良皇帝把他在帝国各地见到的纪念建筑都造在里面,后被蛮族人入侵时毁坏。

    (40) 据加拉维尼版,可以认为是:“由塞里乌斯监理。”塞里乌斯为当时工程官员。

    (41) 前面说到意大利人以日落作为一天的计时,在此“十点”、“九点”约为清晨五点和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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