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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建筑工艺之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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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一时所能聚,又经无限之工作而后造成,非帝王贵族一人所能为也。论者谓欧人多作石室,吾国率土木构造,土木易毁,而石室难焚,故古代宫室存毁之多寡,以此而判。然吾国古代亦有石室,观《水经注》犹多载之。

    《水经注·渭水篇》:“磻溪旁有一石室,盖太公所居也。”《巨洋水篇》:“寿光县有孔子石室,中有孔子像,弟子问经。”[13]《河水篇》:“龙门崌谷有三石室,因阿结牖,连局接闼,似是栖游隐学之所,昔子夏教授西河,疑即此也。又子夏陵北有子夏石室,南北有二石室,临侧河崖。”

    汉有石室藏书。

    《史记·太史公自序》:“紬史记石室金匮之书。”《索隐》曰:“石室金匮,皆国家藏书之处。”

    盖亦预防兵火,而为保存文籍垂之久远计也。

    古代宫室,多为图画,观《楚辞》可见。

    《楚辞·天问序》:“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旻昊,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问之。”

    战国诸子,恒记画家之事,虽属寓言,亦足证其画事之盛。

    《庄子·田子方》:“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者,儃儃然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视之,则解衣槃礴裸。君曰:‘可矣,是真画者也。’”

    《韩非子·外储说》:“客为周君画策者,三年而成,因观之,与髹策者同状,周君大怒。画策者曰:‘筑十版之墙,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时,加之其上而观。’周君为之,望见其状,尽成龙蛇禽兽车马,万物之状备具,周君大悦。”“客有为齐王画者,齐王问曰:‘画孰最难者?’曰:‘犬马最难。’‘孰易者?’门:‘鬼魅最易。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神无形者,不罄于前,故易之也。’”

    汉时宫室,亦多有画人物故事,善恶毕备,以昭鉴戒。

    《鲁灵光殿赋》(王延寿):“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杂物奇怪,山海神灵,写载其状,托之丹青,千变万化,事各缪形,随色象类,曲得其情。上纪开辟,遂古之初,五龙比翼,人皇九头,伏羲鳞身,女娲蛇躯,鸿荒朴略,厥状睢盱。焕炳可观,黄帝、唐、虞,轩冕以庸,衣裳有殊。下及三后,媱妃乱主,忠臣孝子,烈士贞女,贤愚成败,靡不载叙。恶以诫世,善以示后。”

    或专画一二人,

    《汉书·广川王去传》:“其殿门有成庆画,短衣、大袴、长剑。”又《金日传》:“日母教诲两子,甚有法度,上闻而嘉之。病死,诏图画于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阏氏。日每见画,常拜,乡之涕泣,然后乃去。”

    或杂画多人,

    《汉书·苏武传》:“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凡十一人。”

    《后汉书·朱景王杜马刘傅坚马传论》:“永平中,显宗追感前世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

    甚或画猥亵之状,

    《汉书》:“广川王海阳坐画屋为男女裸交接,置酒请诸父姊妹饮,令仰视画。……废徙房陵。”

    足知汉时之壁画,多为人事,非若后世之写仿山水也。由壁画又进而有石刻画像,《水经注》多记之。

    《水经注·济水篇》:“荆州刺史李刚墓,有石阙祠堂,石室三间,椽架高丈余,四壁隐起雕刻,为君臣官属,龟龙麟凤之文,飞禽走兽之像,作制工丽。”“汉司隶校尉鲁峻冢前,有石祠石庙。四壁皆青石隐起,自书契以来,忠臣、孝子、贞妇、孔子及七十二人形象,皆刻石记之,文字分明。”

    今世所传,则有武梁祠石刻画像[14]及孝堂山石室画像[15],古代车马衣服之制,胥可赖以考见。又有李翕黾池五瑞图[16],刻黄龙、白鹿、嘉禾、木连理、甘露及承露人之像,则镌于山崖,而非在石室者。近年山东时有汉画、石刻新发见者,

    《语石》:“齐、鲁村落间,汉画时时出土。”

    土人不知宝贵,恒为东西洋嗜古者购去。大抵汉画多简拙,较印度、希腊之石刻,远不及其工细。然彼土雕刻多重神教,吾国汉画则重人事,虽美术有所不迨,而理想则迥不同矣。

    春秋、战国以来,工学之演进,至可惊诧,各国之专擅一技者,至于夫人能之。

    《考工记》:“粤无镈,燕无函,秦无庐,胡无弓车。粤之无镈也,非无镈也,夫人而能为镈也。燕之无函也,非无函也,夫人而能为函也。秦之无庐也,非无庐也,夫人而能为庐也。胡之无弓车也,非无弓车也,夫人而能为弓车也。”

    而记载工学之专书,如《考工记》者,即成于其时。《周礼正义》引《士冠礼疏》:“《考工记》,六国时所录。”又引江永云:“《考工记》,东周后齐人所作也。其言‘秦无庐’,‘郑之刀’,厉王封其子友,始有郑;东迁后,以西周故地与秦,始有秦。故知为东周时书。其言‘橘逾淮而北为枳,鸜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皆齐、鲁间水。而‘终古’、‘戚速’、‘稗茭’之类,郑《注》皆以为齐人语,故知齐人所作也。”盖古者工皆世官,以业为氏。

    《考工记·贾疏》曰:“某氏者,其义有二。一者,官有世功,则以官为氏,若韦氏、裘氏、冶氏之类是也;二者,族有世业,以氏名官,若凫氏、栗氏之等是也。”

    积其经验,专其责成,又因地利、天时、人事之所重,而各地之特产以著。

    《考工记》:“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吴粤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燕之角,荆之干,妢胡之笴,吴粤之金锡,此材之美者也。天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草木有时以生,有时以死;石有时以泐;水有时以凝,有时以泽者,天时也。”

    始则工必在官者,继则人能为工焉。

    《考工记》所载之工,仅三十种:

    攻木之工,轮、舆、弓、庐、匠、车、梓;攻金之工,筑、冶、凫、栗、段、桃;攻皮之工,函、鲍、韗、韦、裘;设色之工,画、繢、钟、筐、;刮摩之工,玉、楖、雕、矢、磐;抟埴之工,陶、旊。

    似未足以尽其时之工巧。观诸子所言公输、墨翟之事,

    《墨子·鲁问篇》:“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公输篇》:“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圉有余。”

    《韩非子·外储说》:“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

    则战国时之机械工艺,异常发达,必不仅此日用之器具已也。然墨子虽精制器,仍以适用于人为贵。

    《墨子·鲁问篇》:“子墨子谓公输子曰:子之为鹊也,不如匠之为车辖,须臾刘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谓功,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

    《吕览》“月令”屡以淫巧为戒。

    《吕氏春秋·季春纪》:“是月也,命工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无或不良。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无悖于时,无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孟冬纪》:“是月也,工师效功,陈祭器,按度程,无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工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故秦时虽犹有能为机械者,而学者弗道其法也。

    《史记·秦始皇本纪》:“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观《考工记》所述,古代工艺之术,可得四义:

    一曰分工之多。有一工而分数器者,如梓人为饮器,梓人为侯,梓人为筍簴;车人为耒,车人为车之类。盖虽同名一工,而为饮器之梓人,与为侯之梓人,实分工也。有一器而分数工者,如轮人为轮,轮人为盖,舆人为车,辀人为辀,车人为车之类。一车之事,数工任之也。分工逾多,则制器逾精,可以推知。

    一曰定名之密。古人精于起物,往往一器而细别为多名。如凫氏为钟,两栾谓之铣,铣间谓之于,于上谓之鼓,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舞上谓之甬,甬上谓之衡,钟县谓之旋,旋虫谓之干,钟带谓之篆,篆间谓之枚,枚谓之景,于上之攠谓之隧。非若后世工人制物,随意立名,而学者多不能别也。

    一曰度数之精。其制一器,所定度数,皆有相连之关系。如毂人为车,轮崇、车广、衡长,参如一,谓之参称。参分车广去一以为隧;参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后,以揉其式。以其广之半,谓之式崇;以其隧之半,为之较崇之类。综三十官之文,言度数者居十之六七,故古器犹可考其制造之法,而秦、汉以后之器物,虽有载于史传者,反不能推明其度数,是亦可见古人之细心矣。

    一曰雕刻之美。雕刻各物,必穷极形似。如梓人为筍簴,凡攫閷援噬之类,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则于视必拨尔而怒,且其匪色必似鸣矣之类。观其状况刻画之得失,可知其不得率尔从事矣。又古人治器有六法:

    《尔雅·释器》:“金谓之镂,木谓之刻,骨谓之切,象谓之磋,玉谓之琢,石谓之磨。”

    竹木易朽,其所刻者不传,骨象之器亦罕见。玉器据吴氏《古玉图考》所载玉敦、琪角之类观之,其刻文之精细,已为难能可贵,而镂金之法,尤为后世所不及。

    刘师培曰:“古人之镌金其法有二。一为阳文。铸器既成,书之以漆,凡漆书所未加者,悉施镵削之工,使所书之字,隆起于其间,其形为凸,即《诗》所谓‘追琢其章’也。一为阴文,铸器既成,亦书之以漆,复于所书之文,凿之使深,与近世刻石之法略同,其形为凹,荀子所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也。”

    观今日所传钟鼎,其器之四周,咸萦以云雷盘屈之文,皆铸成之后,始加以刻镂者。视后世镌字于范,熔金模之,其难易迥殊矣。金玉之器,惟汉与周相上下。阮元《积古斋钟鼎款识》载汉之鼎、炉、壶、洗、镫、盘、弩、机、戈剑、符斗、钩铃八十余器,多记制作年月及作器者之姓名。吴大澂《古玉图考》载汉玉钫、玉印、刚卯之类,亦数十器,所镌文字皆极精美。而新莽之时,制作尤精。观《积古斋》所载《新莽铜权款识》及《愙斋吉金录》所载新莽残量之文,其镌刻之精细,殆突过西汉矣。(按王莽篡汉无足取,而其人极有思想,故各地人民,亦多新奇可喜之事。史称莽访有奇技术可以攻匈奴者,待以不次之位。言便宜者以万数,或以能度水,不用舟楫;或言不持斗粮,服食药物,三军不饥;或言能飞,一日千里,可窥匈奴。莽辄试之。取大鸟翮,为两翼,头与身皆著毛,通引环纽,飞数百步坠。可见其时之人,多有奇想,飞者既能通引环纽,飞数百步,其中必有机巧;惜未能引申研究,如今日之制飞机耳。)盖汉代崇尚工艺,少府有考工室,各地有工官。

    《汉书·地理志》称河内郡怀县、南阳郡宛县、济南郡东平陵县、泰山郡奉高县、广汉郡雒县,均有工官。他若陈留郡襄邑县、齐郡临淄县,有服官。南郡有发弩官,皆官工之类。而铁官之布在各地者尤多。

    史称孝宣之世,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足知汉人之重工艺,恒以之觇政俗之盛衰,故虽非孝宣时所制者,传至今日,犹觉其制作具有古法,且见进步焉。

    * * *

    [1] 见第十九章第七节。

    [2] 今苏州城犹有阊门,此城门之名流传最古者。

    [3] 今长清县。

    [4] 今华州。

    [5] 在郑州原武县西北七里。

    [6] 蒙恬城河上为塞,始于始皇三十三年,至始皇崩,凡五年。

    [7] 自魏惠王十九年至蒙恬作长城时,凡一百四十三年。

    [8] 见《说苑》。

    [9] 见《战国策》。

    [10] 均见宋玉赋。

    [11] 其后董卓入关,焚渭桥,魏武帝修之,广三丈六尺,盖不能复西汉之工程矣。

    [12] 孟康曰:“有甲乙次第,故曰第也。”

    [13] 全祖望曰:按于钦曰《水经》之言非也,乃是仓颉墓中石室。

    [14] 在今嘉祥县之紫云山。

    [15] 在今肥城县。

    [16] 在今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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