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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佛教之盛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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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魏以降,佛教盛兴,西域僧徒之来华者,后先相望。兹依《高僧传》略表于下:

    (续表)

    [1]

    (续表)

    其他弘法之士,殆尚不止于此。《隋书·经籍志》称:“姚苌时,鸠摩罗什至长安,大译经论。时胡僧至长安者数十辈,惟罗什才德最优。”是仅姚秦一时,胡僧已数十辈。《高僧传》所载,特其著者耳。稽其踪迹,大抵自西域入关中,至洛阳邺中者居多。其南来者,或抵青州,或届南海,随缘所至,亦无定方焉。

    当此之时,中土僧俗,亦多锐意西行求法[2]。自朱士行,

    《高僧传》(释慧皎):“朱士行,颍川人。少怀远悟,脱落尘俗。出家以后,专务经典。昔汉灵之时,竺佛朔译出《道行经》,文句简略,意义未周。士行尝于洛阳讲《道行经》,觉文意隐质,诸未尽善。每叹曰:‘此经大乘之要,而译理不尽。’誓志捐身,远求大本。遂以魏甘露五年发迹雍州,西渡流沙,既至于阗,果得梵书正本,凡九十卷。遣弟子弗如檀(此言法饶),送经梵本,还归洛阳。土行遂终于阗。”[3]

    至宋云、

    《洛阳伽蓝记》(杨衒之):“城北闻义里有敦煌人宋云宅。云与惠生……向西域取经,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魏书·嚈哒传》:“熙平中,明帝遣王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往西域求访佛经。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偕行,正光中还。”

    宝暹等,殆不下六七十人。

    《续高僧传》(释道宣):“齐僧宝暹、道邃、僧昙等十人,以武平六年相结同行,采经西域,往返七载。将事东归,凡获梵本二百六十部。”

    其最著者,为江陵辛寺释法显。

    《高僧传》:“释法显,姓龚,平阳武阳人。三岁便为沙弥。及受大戒,志行明敏,常慨经律舛阙,誓志寻求。以晋隆安三年,与同学慧景、道整、慧应、慧嵬等发自长安,西度流沙,凡所经历三十余国。后至中天竺,于摩竭提波连弗邑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诃僧祇律》,又得《萨婆多律》,抄《杂阿毗昙心线经》《方等泥洹经》等。显留三年,学梵经、梵书,方躬自书写。于是持经像寄附商客到师子国,同旅十余,或留或亡。停二年,复得《弥沙塞律》《长杂二含》及《杂藏》,并汉土所无。既而附商人大舶,循海而还。经十余日,达耶婆提国,停五月,复随他商东适广州。举帆二十余日,夜忽大风,合舶震惧,任风随流,忽至青州长广郡牢山南岸,遂南造京师,就外国禅师佛驮跋陀于道场寺,译出《摩诃僧祇律》《方等泥洹经》《杂阿毗昙心论》,垂有百余万言。后至荆州,卒于辛寺。春秋八十有六。”

    而月支之僧,如竺昙摩罗刹者,先由吾国而西,既乃还归中夏,则兼两方之事而一之焉。

    《高僧传》:“竺昙摩罗刹,此云法护,其先月支人。本姓支氏,世居敦煌郡。年八岁出家,事外国沙门竺高座为师。是时晋武之世,寺庙图像,虽崇京邑,而《方等》深经,蕴在葱外。护乃慨然发愤,志弘大道。遂随师至西域,游历诸国。外国异言三十六种,书亦如之,护皆遍学,贯综诂训,音义字体,无不备识。遂大赍梵经,还归中夏,自敦煌至长安,沿路传译,写为晋文。所获《贤劫》《正法华》《光赞》等一百六十五部,孜孜所务,惟以弘通为业,终身写译,劳不告倦。经法所以广流中华者,护之力也。”

    弘法之事,莫重于翻译。汉开其端,而后累朝列国踵其事,译业之盛,殆无过于此时。兹据《开元释教录》表之如下:

    翻译之法,多据梵本,间凭口诵。近人谓初期译业,率无原本,但凭译人背诵。按《高僧传》:“汉灵之时,天竺沙门竺佛朔赍《道行经》来适雒阳,即转梵为汉。”又:“沙门昙果,于迦维罗卫国得梵本,康孟详与竺大力译为汉文。”又:“支谦以大教虽行,而经多梵文,未尽翻译。己妙善方言,乃以集众本,译为汉语。”是汉、魏时译经明有梵本之证。至朱士行等求经,则梵本输入更多。译人之兼释华梵者,众共推之。

    《高僧传》:“竺佛念,凉州人。讽习众经,粗涉外典。其《仓》《雅》训诂,尤所明达。少好游方,备贯风俗,家世西河,洞晓方语,华梵音义,莫不兼释。苻氏建元中,有僧伽跋澄、昙摩难提等入长安,赵正请出诸经,当时名德,莫能传译,众咸推念。于是澄执梵文,念译为晋,质疑断义,音字方明。自苻、姚二代,为译人之宗。故关中僧众,咸共嘉焉。”

    至法显、法勇等,直诣西域,专学梵书梵语,

    《高僧传》:“昙无竭,此云法勇。姓李,幽州黄龙人。以宋永初元年,招集同志沙门僧猛、昙朗之徒二十五人,远适西方,至罽宾国,礼拜佛钵。停岁余,学梵书梵语。”“宝云,凉州人。以晋隆安之初,远适西域,与法显、智严先后相随,遂历于阗、天竺诸国。云在外域遍学梵书,天竺诸国音字诂训,悉皆备解。晚出诸经,多云所治定。华梵兼通,音训允正,云之所定,众咸信服。”

    则直接读书,胜于仅凭展转之移译矣。

    魏黄初中,中国人始依佛戒,剃发为僧。

    《隋书·经籍志》:“魏黄初中,中国人始依佛戒,剃发为僧。”《高僧传》:“昙柯迦罗,以魏嘉平中,来至雒阳。于时魏境虽有佛法,而道风讹替,亦有众僧未禀归戒,正以剪落殊俗耳[5]。迦罗既至,立羯磨法,受戒。中夏戒律,始自乎此。”

    于是四民之外,别有出家之民。至道安时,复定以释命氏。

    《高僧传》:“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姓各不同。安以为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复获《增一阿含》,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

    姚兴命僧为僧主,爰有僧正等秩。

    《高僧传》:“姚兴下书曰:‘大法东迁,于今为盛。僧尼已多,应须纲领,宣授远规,以济颓绪。僧学优早年,德芳暮齿,可为国内僧主。僧迁禅慧兼修,即为悦众。法钦、慧斌共掌僧录,给车舆、吏力。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迁等并有厚给。僧正之兴,之始也。”

    魏道武帝以法果为道人统,绾摄僧徒,

    《魏书·释老志》:“皇始中,赵郡有沙门法果,诫行精至,开演法籍。太祖闻其名,诏以礼征赴京师。后以为道人统,绾摄僧徒。”

    后改为沙门统。

    《魏书·释老志》:“高宗时,京师沙门师贤……为道人统。……和平初,师贤卒,昙曜代之,更名沙门统。”

    又立监福曹,以断僧务。

    《魏书·释老志》:“先是,立监福曹,又改为昭玄,备有官属,以断僧务。”

    其寺宇则有维那、都维那等职。

    《金石萃编·孙秋生等造像记跋》(王昶):“《魏书·释老志》:‘若为三宝巡民教化者,在外赍州镇维那文移,在台者赍都维那等印牒。然后听行,违者加罪。’又《翻译名义》南山之声论:‘翻为次第,谓知僧事之次第。’《寄归传》云:‘华梵兼举也,维是纲维,华言也;那,是梵语,删去羯磨陀三字也。’《僧史略》云:‘梵语羯磨陀那,译为知事,亦云悦众。谓知其事,悦其众也。’《音义指归》云:‘僧如网,借有德之人为纲绳也。’《隋书·智琳传》:‘润州刺史李海游命琳为断事纲维,尔后寺立三纲:上座、维那、典座也。’此碑称维那,因附详于此。”

    则宗教而兼有政治之性质矣。

    僧、尼衣住均与俗殊。初服赤衣,后改杂色。

    《魏书·释老志》:“汉世沙门皆衣赤布,后乃易以杂色。”

    袈裟梵服,虽犯嘲讥,不顾也。

    《高僧传》:“或嘲支孝龙[6]曰:‘大晋龙兴,天下为家,沙门何不全发肤,去袈裟,释梵服,被绫罗?’龙曰:‘剪发毁容,改服变形,彼谓我辱,我弃彼荣。’”

    东汉之季,已有浮图,至于晋世,洛中益盛。

    《后汉书·陶谦传》:“笮融聚众数百,往依于谦。谦使督广陵、下邳、彭城运粮。遂断三郡委输,大起浮图寺。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又堂阁周回,可容三千许人,作黄金涂像,衣以锦彩。每浴佛辄多设饮饭,布席于路,其有就食及观者且万余人。”《魏书·释老志》:“自洛中构白马寺,盛饰佛图,画迹甚妙,为四方式。凡宫塔制度,犹依天竺旧状而重构之,从一级至三、五、七、九。世人相承,谓之‘浮图’,或云‘佛图’。晋世,洛中佛图有四十二所矣。”

    吾国建筑之式,遂增入印度制度。南北相望,竞事营构。唐杜牧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以金陵一地而论,已有四百八十寺之多,他可知矣。近人辑《南朝佛寺志》,博考诸书,约有二百三十有一寺[7],未能语其全也。其立寺之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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