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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唐宋间社会之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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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唐迄宋,变迁孔多。其大者则藩镇之祸,诸族之兴,皆于政治文教有种种之变化;其细者则女子之缠足,贵族之高坐,亦可以见体质风俗之不同。而雕板印刷之术之勃兴,尤于文化有大关系。故自唐室中晚以降,为吾国中世纪变化最大之时期。前此犹多古风,后则别成一种社会。综而观之,无往不见其蜕化之迹焉。

    唐之藩镇之祸,自安、史始。

    《新唐书·藩镇传》:“安、史乱天下,至肃宗大难略平,君臣皆幸安。故瓜分河北地,付授叛将,护养孽萌,以成祸根。乱人乘之,遂擅署吏,以赋税自私,不献于朝廷。效战国,肱髀相依,以土地传子孙,胁百姓,加锯其颈,利怵逆污,遂使其人自视犹羌狄然。一寇死,一贼生,讫唐亡百余年,卒不为王土。”

    论者谓由于节度使之制不善。

    《廿二史劄记》(赵翼):“唐之官制,莫不善于节度使。其始察刺史善恶者有都督,后以其权重,改置十道按察使。开元中,或加采访、观察、处置、黜陟等号,此文官之统州郡者也。其武臣掌兵,有事出征,则设大总管;无事时,镇守边要者,曰大都督。自高宗永徽以后,都督带使持节者,谓之节度使,然犹未以名官。景云二年,以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河西节度使,节度使之官由此始。然犹第统兵,而州郡自有按察等使,司其殿最。至开元中,朔方、陇右、河东、河西诸镇皆置节度使,每以数州为一镇,节度使即统此数州,州刺史尽为其所属,故节度使多有兼按察使、安抚使、支度使者。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赋,于是方镇之势日强。安禄山以节度使起兵,几覆天下。及安、史既平,武夫战将以功起行阵为侯王者,皆除节度使。大者连州十数,小者犹兼三四,所属文武官悉自置署,未尝请命于朝,力大势威,遂成尾大不掉之势。或父死,子握其兵,而不肯代,或取舍由于士卒,往往自择将吏,号为留后,以邀命于朝。天子力不能制,则含羞忍耻,因而抚之。姑息愈盛,方镇愈骄。其始为朝廷患者,只河朔三镇。其后淄青、淮蔡无不据地倔强,甚至同华逼近京邑,而周智光以之反,泽潞亦连畿甸,而卢从史、刘稹等以之叛。迨至末年,天下尽分裂于方镇,而朱全忠遂以梁兵移唐祚矣。推原祸始,皆由于节度使掌兵民之权故也。”

    然立国之道,初非一端。或困于法,或劫于势,或歉于德,或缘于才,其为因果,盖也多矣。大抵秦、汉以来,辖地太广,民治既湮,惟恃中央一政府,其力实有所不及。故非君主有枭雄过人之才,其所属之地,必易于分裂。无论唐法之蔽,酿成五代之乱。

    《廿二史劄记》:“五代诸镇节度使,未有不用勋臣武将者,遍检薛、欧二史,文臣为节度使者,惟冯道暂镇同州,桑维翰暂镇相州及泰宁而已。兜鍪积功,恃勋骄恣,酷刑暴敛,荼毒生民,固已比比皆是。乃至不隶藩镇之州郡,自朝廷除刺史者,亦多以武人为之。欧史《郭延鲁传》谓刺史皆以军功拜,论者谓天下多事民力困敝之时,不宜以刺史任武夫,恃功纵下,为害不细。薛史《安重荣传》亦云自梁、唐以来,郡牧多以勋授,不明治道,例为左右群小所惑,卖官鬻狱,割剥蒸民。诚有慨乎其言之也。”

    即宋之改制,亦仅能救一时之弊,而于经营全国之法,初未能尽善。

    《宋史纪事本末》(陈邦瞻):“乾德元年春正月,初以文臣知州事。五代诸侯强盛,朝廷不能制,每移镇受代,先命近臣谕旨,且发兵备之,尚有不奉诏者。帝即位初,异姓王及带相印者不下数十人。至是用赵普谋,渐削其权。或因其卒,或因迁徙致仕,或以遥领他职,皆以文臣代之。”“夏四月,诏设通判于诸州,凡军民之政皆统治之,事得专达,与长吏均礼,大州或置二员。又令节镇所领支郡,皆直隶京师,得自奏事,不属诸藩,于是节度使之权始轻。”“三年三月初,置诸路转运使。自唐天宝以来,藩镇屯重兵,租税所入,皆以自赡,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者甚少。五代藩镇益强,率领部曲,主场务,厚敛以入己,而输贡有数。帝素知其弊。赵普乞命诸州度支经费外,凡金帛悉送汴都,无得占留。每藩镇帅缺,即令文臣权知所在场务。凡一路之财,置转运使掌之,虽节度、防御、团练、观察诸使及刺史,皆不预签书金谷之籍,于是财利尽归于上矣。”“八月,选诸道兵入补禁卫。先是帝诏殿前、侍卫二司各阅所掌兵,拣其骁勇者升为上军。至是命诸州长吏择本道兵骁勇者送都下,以补禁旅之阙。又选强壮卒,定为兵样,分送诸道,召募教习,俟其精练,即送阙下。复立更戍法,分遣禁旅,戍守边城,使往来道路,以习勤苦,均劳佚。自是将不得专其兵,而士卒不至于骄惰,皆赵普之谋也。”

    故对内则财权、兵权悉操自上,而对外则力多不竞。辽、夏迭兴,无以制之。其中因果得失,盖难言矣。

    唐室中叶,汉族势力日衰,沙陀、契丹、党项诸族并兴。

    《中国民族志》(刘师培):“沙陀为突阙别种,居天山东北,服属吐蕃。后东徙代边,款关内附,为唐平乱,立功中原。据汾、晋之疆,拥甲兵以自固,而沙陀势力日盛。”“契丹处潢河附近,残食邻封,其属土包满洲、蒙古。唐末率众南侵,营、平之州既沦,榆关之险遂失,而契丹势力日盛。”“党项处西川边徼,服属唐廷。以苦吐蕃之侵,徙届灵、夏,部族渐蕃。其酋长拓跋思恭助唐讨乱,据夏、银、绥、宥、静五州,称靖难节度使,而党项势力日盛。”

    五代之君,既多西戎族种。

    《新五代史·唐本纪》:“其先本号朱邪,盖出于西突厥。”“明宗本夷狄,无姓氏。太祖养以为子,赐名嗣源。”《晋本纪》:“高祖父臬捩鸡本出于西夷,自朱邪归唐,从朱邪入居阴山……臬捩鸡生敬瑭,其姓石氏,不知其得姓之始。”《汉本纪》:“高祖姓刘氏,名知远,其先沙陀部人也。”

    契丹、女真之南侵,摧残中国之文化,尤甚于刘、石之乱华。

    《通鉴》:“开运二年,契丹连岁入寇。中国疲于奔命,边民涂地。”“三年,契丹主大举入寇,至洛阳,赵延寿请给上国兵廪食,契丹主曰:‘吾国无此法。’乃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丁壮毙于锋刃,老弱委于沟壑,自东西两畿及郑、滑、曹、濮数百里间,财畜殆尽。”“契丹入汴,纵胡骑打草谷,又多以其子弟及亲信左右为节度使、刺史,不通政事。华人之狡狯者,多往依其麾下,教之妄作祸福,掊敛货财,民不堪命。”“契丹主发大梁,晋文武诸司从者数千人,诸军吏卒又数千人,宫女宦官又数百人,尽载府库之宝以行,所留乐器、仪仗而已。”

    《辽史·太宗纪》:“大同元年三月壬寅,晋诸司僚吏、嫔御、宦寺、方伎、百工、图籍、历象、石经、铜人、明堂刻漏、太常乐谱、诸宫悬卤簿法物及铠仗,悉送上京。”“所归顺凡七十六处,得户一百九万百一十八。”

    《宋史·钦宗纪》:“靖康二年夏四月庚申朔,金人以帝及皇后太子北归,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娼优,府库畜积,为之一空。”

    《南烬纪闻》(黄冀之):“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京城陷,北兵入城。十二月初五日,遣兵搬运书籍及国子监三省六部司式官制、天下户口图籍赋役及宗室玉牒。初九日,又运车辂、卤簿、太常乐器及钟鼓刻漏,因是朝廷仪注法物,取之无遗。”

    而汉族之混乱迁流,亦为从前所未有。

    《中国民族志》:“辽金南下以来,其影响及汉族者有三:一曰汉族之北徙也。自契丹南征,朔方沦陷,汉民陷虏,实繁有徒。或归于虏廷[1],或见俘于异域[2],而契丹民族遂向华风[3]。及金人南伐,汉民罹祸尤深[4],此实汉族迁徙之一大关键也。加以汉族不振,浸染夷风,祖国山川,弃之如遗。甚至偷息苟生,右虏下汉[5]。影响及汉族者,此其一;二曰异族之杂处也。金皇统五年,创屯田军,凡女真、契丹之民,皆自本部徙中土,计户受田,与民杂处,号明安穆昆[6],凡数万人[7]。驱游牧之蛮民,适中华之乐土,是直以中国为牧场矣。《金史》天会六年,禁民汉服,令民削发,汉族之礼俗,无一不变于夷矣。影响及汉族者,此其二。”[8]

    义儿养子,胡汉杂糅,

    《五代史·义儿传》:“世道衰,人伦坏,而亲疏之理反其常。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子。开平、显德五十年间,天下五代而实八姓,其三出于丐养。……李嗣昭,本姓韩氏,汾州大谷县民家子也。太祖取之,命弟克柔养之为子。……嗣本,本姓张氏,雁门人也。世为铜冶镇将,嗣本少事太祖,太祖爱之,赐以姓名,养为子。……嗣恩,本姓骆,吐谷浑部人也。少事太祖,能骑射,赐姓名以为子。……存信,本姓张氏,其父君政,回鹘李思忠之部人也。存信少善骑射,能四夷语,通六蕃书,从太祖起代北,遂赐姓名以为子。……存进,振武人也。本姓孙,名重进。太祖攻破朔州,得之,赐以姓名,养为子。……存贤,许州人也。本姓王,名贤。少为军卒,太祖击黄巢于陈州得之,赐以姓名,养为子。”

    巨室世家,没为奴隶。

    《容斋三笔》(洪迈)云:“靖康之后,陷于金虏者,帝王子孙,宦门仕族之家,尽没为奴婢,使供作务。每人一月支稗子五斗,令自舂为米。得一斗八升,用为糇粮。岁支麻五把,令缉为裘,此外更无一钱一帛之入。男子不能缉者,则终岁裸体,虏或哀之,则使执爨。虽时负火得暖气,然才出外取柴归,再坐火边,皮肉即脱落,不日辄死。惟喜有手艺,如医人、绣工之类,寻常只团坐地上,以败席或芦藉衬之,遇客至开筵,引能乐者使奏技。酒阑客散,各复其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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