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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政党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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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汉以来,君主政体无所变革。然政治之中心,往往不在君主本身,而旁及于女主、外戚、宦寺、嬖幸、宗王、强藩之手。有宋尽革其弊,虽间有女主垂帘、宦者得势之时,要皆视两汉、晋、唐为不侔。

    《宋史·后妃传》:“慈圣光献曹后拥佑两朝,宣仁圣烈高后垂帘听政,而有元祐之治。”“宋三百余年,外无汉王氏之患,内无唐武、韦之祸,岂不卓然而可尚哉。”《宦官传》:“宋世待宦者甚严。太祖初定天下,掖庭给事不过五十人,宦寺中年方许养子为后。又诏臣僚家毋私蓄阉人,民间有阉童孺为货鬻者论死。去唐未远,有所惩也。厥后太宗却宰相之请,不授王继恩宣徽。真宗欲以刘承规为节度使,宰相持不可而止,中更主幼母后听政者凡三朝。在于前代,岂非宦者用事之秋乎?祖宗之法严,宰相之权重,貂珰有怀奸慝,旋踵屏除,君臣相与防微杜渐之虑深矣。然而宣、政间童贯、梁师成之祸,亦岂细哉!南渡苗、刘之逆,亦宦者所激也。”

    盖宋之政治,士大夫之政治也。政治之纯出于士大夫之手者,惟宋为然。故惟宋无女主、外戚、宗王、强藩之祸。宦寺虽为祸而亦不多,而政党政治之风,亦开于宋。《论语》曰:“君子群而不党。”以党为不良之名词。故世多以党为戒,后汉始有党禁。

    《后汉书·灵帝纪》:“建宁二年冬十月丁亥,中常侍侯览讽有司奏前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瑀、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河内太守魏朗、山阳太守翟超,皆为钩党。下狱死者百余人,妻子徙边,诸附从者锢及五属。制诏州郡大举钩党,于是天下豪杰及儒学行谊者,一切结为党人。”“熹平五年闰月,永昌太守曹鸾坐讼党人弃市。诏党人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锢。”“光和二年四月丁酉,大赦天下。诸党人禁锢,小功以下皆除之。”“中平元年三月壬子,大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

    唐代亦有牛、李之党,

    《通鉴目录》:“穆宗长庆元年,李德裕、李宗闵始为朋党。”

    《通鉴》:“长庆三年三月,以牛僧孺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时僧孺与李德裕皆有入相之望,德裕出为浙西观察使,八年不迁,以为李逢吉排己,引僧孺为相。由是牛、李之怨愈深。”“太和七年二月,以兵部尚书李德裕同平章事。德裕入谢,上与之论朋党事,对曰:方今朝士,三分之一为朋党。”“八年十一月,李宗闵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乙亥,复以德裕为镇海节度使,不复兼平章事。时德裕、宗闵各有朋党,互相挤援。上患之,每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其事虽不同,要皆不可目为政党。盖汉之党人,徒以反对宦官、自树名节为目的,固无政策之关系。其与之为难之宦官,更不成为敌党。唐之牛僧孺、李德裕虽似两党之魁,然所争者官位,所报者私怨,亦无政策可言。故虽号为党,而皆非政党也。

    宋仁宗时,始有朋党之议。

    《宋史纪事本末·庆历党议篇》(陈邦瞻):“仁宗景祐三年,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范仲淹,以吕夷简执政,进用多出其门,上《百官图》指其次第。……为四论以献……大抵讥切时弊。……夷简诉仲淹越职言事,离间君臣,引用朋党。仲淹对益切,由是落职,知饶州。集贤校理余靖请改前命,坐落职,监筠州酒税。馆阁校勘尹洙上疏,自承是仲淹之党。夷简怒,斥监郢州酒税。馆阁校勘欧阳修责司谏高若讷不能谏,若讷怒,上其书,修坐贬夷陵令。馆阁校勘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誉仲淹、靖、洙、修而讥若讷,都人士相传写,鬻书者市之,得厚利。”“御史韩缜,希夷简旨,请以仲淹朋党榜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者。从之。”“宝元元年冬十月丙寅,诏戒百官朋党。”

    欧阳修著《朋党论》,谓惟君子有朋。

    《宋史纪事本末》:“庆历三年三月,以欧阳修、王素、蔡襄知谏院。”“自范仲淹贬饶州,修及尹洙、余靖,皆以直仲淹见逐。群邪目之曰党人,于是朋党之议遂起。修乃为《朋党论》以进曰:‘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

    盖已明于君子执政,必多集同志以行其政策,不必以朋党为讳矣。然庆历中虽有党论,而并无两党相对峙之形式。范仲淹、欧阳修等为党,而反对范、欧等之吕夷简、夏竦等并不能为党。吕虽反对范,后转为之画策,明与夏非党。

    《宋史纪事本末》:“夏竦怨石介斥己,欲因以倾富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伪作介为富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帝虽不信,而弼与仲淹恐惧,不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不许。适闻契丹伐夏,仲淹固请行,乃独允之。仲淹将赴陕,过郑州。时吕夷简已老,居郑,仲淹往见之。夷简问:‘何事遽出?’仲淹对以暂往经抚两路,事毕即还。夷简曰:‘君此行正蹈危机,岂复再入?若欲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为便。’仲淹愕然。”

    范之无憾于吕,尤能分别公私之界。

    《宋史·范仲淹传》:“夷简再入相,帝谕仲淹使释前憾。仲淹顿首谢曰:臣乡论盖国家事,于夷简无憾也。”

    故仁宗时之党议,不得谓之政党,而君子之风有足多者。

    中国之有政党,殆自宋神宗时之新旧两党始。其后两党反复互争政权,讫北宋被灭于金始已。

    北宋新旧党政争表

    论史者恒以宋之党祸比于汉、唐,实则其性质大不相同。新旧两党各有政见,皆主于救国,而行其道特以方法不同,主张各异,遂致各走极端。纵其末流,不免于倾轧报复,未可纯以政争目之;而其党派分立之始,则固纯洁为国,初无私憾及利禄之见羼杂其间。此则士大夫与士大夫分党派以争政权,实吾国历史上仅有之事也。

    自唐、五代以降,因仍苟且,政法大敝。宋室区区,仅能谋政权之统一,图皇位之世袭,而于民生国计之要,初未能有大经大法,起积弊而垂之于无穷。故有识之士,咸思奋发有为。范仲淹、欧阳修等,皆尝持改革之论。

    《宋史·范仲淹传》:“帝方锐意太平,数问当世事。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事有先后,久安之弊,非朝夕可革也。帝再赐手诏,又为之开天章阁,召二府条对。仲淹皇恐,退而上十事。”(其十事为:一曰明黜陟,二曰抑侥幸,三曰精贡举,四曰择长官,五曰均公田,六曰厚农桑,七曰修武备,八曰推恩信,九曰重命令,十曰减徭役。)“仲淹以天下为己任,裁削幸滥,考核官吏,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更张无渐,规模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1]

    《本论》(欧阳修):“今之务众矣,所当先者五也。其二者有司之所知,其三者则未之思也。足天下之用,莫先乎财;系天下之安危,莫先乎兵,此有司之所知也。然财丰矣,取之无限而用之无度,则下益屈而上益劳;兵强矣,而不知所以用之,则兵骄而生祸。所以节财用兵者,莫先乎立制。制已具备,兵已可使,财已足用,所以共守之者,莫先乎任人。……天下之势,有若敝庐,补其奥则隅坏,整其桷则栋倾,枝撑扶持,苟存而已。……是以兵无制,用无节,国家无法度,一切苟且而已。……今宋之为宋,八十年矣。天下为一,海内晏然。为国不为不久,天下不为不广也。然而财不足用于上而下已敝,兵不足威于外而敢骄于内,制度不可为万世法而日益丛杂,一切苟且,不异五代之时。此甚可叹也。”

    至神宗时,积弊愈甚。而王安石、吕惠卿等,以学者见信于神宗,遂力主改革旧弊,创立新法。十余年间,于理财讲武、恤民救灾、兴学育才、建官明法之要政,粗有图议,尚未能大树规模。而当时之守旧者,若司马光、富弼、韩琦、文彦博、范纯仁等,群起反对。致王、吕之事,未能展其六七。盖以其施行太骤,陈义太高,蚩蚩之民,相率咨怨。而奉行之官吏,又不能尽如立法者之意,有以贻反对者之口实也。今观其施行次第:

    《宋史·神宗纪》称:熙宁二年二月庚子,以王安石参知政事。甲子,陈升之、王安石创置三司条例,议行新法。三月乙酉,诏漕运盐铁等官,各具财用利害以闻。四月丁巳,遣使诸路,察农田水利赋役。七月辛巳,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九月丁卯,立常平给敛法。十一月乙丑,命韩绛制置三司条例。丙子,颁《农田水利约束》。闰月,差官提举诸路常平、广惠仓,兼管勾农田水利差役事。三年正月乙卯,诏诸路散青苗钱,禁抑配。十二月己未,立诸路更戍法,旧以他路兵杂戍者遣还。乙丑,立保甲法。丁卯,以韩绛、王安石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戊寅,初行免役法。四年正月壬辰,王安石请鬻天下广惠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仓本,从之。二月丁巳朔,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以经义、论、策试进士。置京东西、陕西、河东、河北路学官,使之教导。辛酉,诏治吏沮青苗法者。三月庚寅,诏给诸路学田,增教官员。辛卯,遣使察奉行新法不职者。十月壬子朔,罢差役法,使民出钱募役。戊辰,立太学生内、外、上舍法。五年三月丙午,以内藏库钱置市易务。四月己未,括闲田,置弓箭手。六月乙亥,置武学。八月甲辰,颁方田均税法。六年三月庚戌,置经局,命王安石提举。己未,置诸路学官。丁卯,诏进士、诸科,并试明法注官。四月乙亥,置律学。戊戌,裁定在京吏禄。八月戊戌,复比闾族党之法。九月壬寅,置两浙和籴仓,立敛散法。戊申,诏兴水利。七年三月己未,行方田法。四月丙戌,王安石罢知江宁府。以韩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翰林学士吕惠卿参知政事。十月庚辰,置三司会计司,以韩绛提举。八年二月癸酉,以王安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六月己酉,颁王安石《诗》《书》《周礼义》于学官。辛亥,以王安石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十月壬寅,罢手实法。九年十月丙午,王安石罢知江宁府。十年六月癸巳,王安石以使相为集禧观使。九月癸酉,立义仓。元丰元年正月乙卯,以王安石为尚书左仆射、舒国公、集禧观使。二年五月戊子,御史中丞蔡確参知政事。三年二月丙午,以翰林学士章惇参知政事。六月丙午,诏中书详定官制。九月乙亥,正官名。乙酉,以王安石为特进,改封荆国公。五年四月癸酉,官制成。以王珪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確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甲戌,以太中大夫章惇为门下侍郎。五月辛巳朔,行官制。

    则安石初执政时,改革最锐。至再执政,仅颁行《三经新义》及罢手实法而已。元丰初政,惟改官制,余多循熙宁之法行之。则以反对者之烈,未能举旧制一一研索,扫地而更张也。

    神宗崩,高太后听政。元祐诸贤,力反王、吕、章、蔡所为。

    《宋史纪事本末·元祐更化篇》称:元丰八年五月,诏起司马光知陈州。光过阙入见,留为门下侍郎。七月,罢保甲法。十一月丙戌,罢方田。十二月壬戌,罢市易法。罢保马法。元祐元年三月,司马光请悉罢免役钱,复差役法。诸色役人,皆如旧制。光居政府,凡王安石、吕惠卿所建新法,刬革略尽。八月辛卯,诏复常平旧法,罢青苗钱。

    其势似颇专于守旧。然其于学校贡举,亦思多立新制以祛旧弊。

    《宋史纪事本末·学校科举之制篇》称:元祐元年四月辛亥,司马光请立经明行修科。五月戊辰,命程颐等修定学制。颐以为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置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镌解额以去利诱。及置待宾吏师斋,立观光法,如是者亦数十条。七月癸酉,立十科举士法。一曰行义纯固,可为师表;二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三曰智勇过人,可备将帅;四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五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六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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