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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宋元间之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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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后世志乘之广,远轶前代,以备史料,以觇文化,信而有征,不得谓非宋人启之也。宋人志地者,既多附图,或曰图经,或曰图志[12],而各种地图著于史籍者尤夥。

    《宋史·艺文志》载地理图一卷者二,皆不知作者。又有《南北对镜图》《混一图》《指掌图》《西南蛮夷朝贡图》《契丹疆宇图》《契丹地理图》《交广图》《福建地理》《益州地理图》等。

    以今所传《契丹国志》之图观之,道里准望,殊未正确,不足称重。然齐刘豫时所刻《禹迹》《华夷》二图,迄今犹为中外人所称道。

    《金石萃编》(王昶):“《禹迹图》,高广各三尺四寸二分,在西安府。……图刘豫时刻,考豫以宋绍兴元年为金所立,则是年当丁巳,亦金天会之十五年也。每折地方百里,所载山川,多与古合,唐、宋以来,地图之存,惟此而已。”[13]“《华夷图》,高广各三尺四寸二分,在西安府。”“有《华夷图》,不著刻人名氏,题云‘阜昌七年十月朔岐学上石’,盖刘豫时所刻。其年十一月,豫为金人所废,阜昌之号,终于此矣。唐贞元中,贾耽图《海内华夷》,广三丈,纵三丈三尺,以寸为百里。斯图盖仿其制,而方幅缩其什之九,京府州军之名,皆用宋制。”[14]

    《语石》(叶昌炽):“齐阜昌之《禹迹图》《华夷图》,开方记里虽简,实舆图之鼻祖也。山西稷山县有摹本,在保真观,石横二尺五寸,为方七十一,竖三尺,为方八十一,共方五千七百五十一。每方折地百里,志《禹贡》山川古今州郡山水地名极精。阜昌图方广各三尺余,此石旁閷,非得墨本,不能别其同异。”

    英伦皇家地理学会《地理月刊》称西元十一二世纪顷,中国测绘之术,有卓越之进步。其地图现存于西安府之石碑者,精致远过于西洋后出之图,即指阜昌《禹迹》《华夷》二图而言。则宋人在地理上之成绩,亦非无历史上之价值也。元有《元大一统志》,

    《补辽金元艺文志》:“《元大一统志》,一千卷。集贤大学士孛兰肸、昭文馆大学士岳铉等进本。”

    《四库全书总目》:“舆志之书,出自官撰者,自唐《元和郡县志》、宋《元丰九域志》外,惟元岳璘等所修《元大一统志》最称繁博。《国史经籍志》载其目共为一千卷,今已散佚无传。虽《永乐大典》中各韵中颇见其文,而割裂丛碎,又多漏脱,不复能排比成帙。惟浙江汪氏所献书内尚存原刊本二卷,颇可以考见其体制。明代修《一统志》,其义例一仍《元志》之旧,故书名亦沿用之。”

    其纂修原委,具见于《元秘书志》。

    《元秘书志》卷四:“至元乙酉,欲实著作之职,乃命大集万方图志而一之,以表皇元疆理无外之大。诏大臣近侍提其纲,聘鸿生硕士,立局置属庀其事,凡九年而成书。续得云南、辽阳等书,又纂修九年而始就。今秘府所藏《大一统志》是也。”

    其中有中国各地之图,兼有回回等地图,

    《元秘书志》:“至元二十三年,秘书监札马剌丁奏过下项事理:一奏在先汉儿田地些小有来,那地理的文字册子四五十册有来。如今日头出来处,日头没处,都是咱每的。有的图子有也者,那远的他每怎生般理会。回回图子我根底有,都总做一个图子呵,怎生么道奏呵,那般者么道圣旨了也。”

    每路卷首,必有地理小图,

    《元秘书志》:“至元三十一年八月,本监移准中书兵部关编写《至元大一统志》,每路卷首,必用地理小图。”

    各地至上都、大都里数,一一详载,

    《元秘书志》:“元贞二年十一月初二日,著作郎呈粘连到《大一统志凡例》:(一)某路,所辖几州开,本路亲管几县开。 (一)建置沿革,《禹贡》州域、天象分野、历代废置,周、秦、汉、后汉、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金、大元。 (一)各州县建置沿革,依上开。 (一)本路亲管坊郭乡镇,依上开。 (一)本路至上都、大都并里至。 (一)各县至上都、大都并里至。 (一)名山大川。 (一)土山。 (一)风俗形势。 (一)古迹。 (一)寺观祠庙。 (一)宦迹。 (一)人物。”

    其书凡六百册,一千三百卷。

    《元秘书监志》:“大德七年五月初二日,集贤大学士卜兰禧、昭文馆大学士秘书监岳铉等奏,秘书监修撰《大一统志》。元领奉世祖皇帝圣旨编集,始自至元二十三年,至今才方成书,以是缮写,总计六百册,一千三百卷。”

    实地志之巨观,惜乎其不存也。

    宋代有一最著之美术工艺,为历朝所不及者,曰磁器。江西景德镇之磁器,虽源于唐,而大著宋真宗之世。

    《景德镇陶录》(蓝浦):“景德窑,宋景德年间烧造。土白壤而埴,质薄腻,色滋润。真宗命进御瓷器,底书‘景德年制’四字。其器尤光致茂美,当时则效,著行海内。于是天下咸称景德镇瓷器,而南昌之名遂微。”

    然宋代陶瓷之美者,尚不数景镇,而以定、汝、官、哥为最有名。

    《景德镇陶录》:“定窑,宋时所烧。出直隶定州,有南定器、北定器,土脉细腻,质薄,有光素凸花、画花、印花、绣花诸种。多牡丹、萱草、飞凤花式,以白色而滋润为正,白骨而加以泑水有如泪痕者佳,俗呼‘粉定’,又称‘白定’。其质粗而微黄者低,俗呼‘土定’。东坡《试院煎茶》诗云:‘定州花瓷琢红玉。’蒋记云:‘景德镇陶器有饶玉之称,视真定红瓷,足相竞。’则定器又有红者。间造紫黑定,然惟红白二种,当时尚之。《唐氏肆考》云:古定器以政和、宣和间窑为最好。色有竹丝刷纹,其出南渡后者,为南定,北贵于南。汝窑,汝亦汴京所辖。宋以定州白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建青器窑,土细润如铜,体有厚薄,色近雨过天青,汁水莹厚若堆脂,有铜骨无纹、铜骨釉子纹二种。官窑,宋大观、政和间,汴京自置窑烧造,命曰官窑。土脉细润,体薄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大观中,釉尚月白、粉青、大绿三种。政和以后,惟青分浓淡耳。龙泉窑,宋初处州府龙泉县琉田市所烧。土细墡,质颇粗厚,色甚葱翠,亦分浅深,无纹片。哥窑,宋代所烧。本龙泉琉田窑,处州人章姓兄弟分造,兄名生一,当时别其所陶曰哥窑。土脉细紫,质颇薄,色青,浓淡不一。有紫口铁足,多断纹,隐裂如鱼子釉。惟米色、粉青二种汁纯粹者贵。章龙泉窑,即生一之弟章生二所陶者,仍龙泉之旧,又号章窑,或曰处器青器。土脉细腻,质薄,亦有粉青色、翠青色,深浅不一,足亦铁色,但少纹片。”

    外此复有吉州、均州、磁州诸窑,及象窑、东窑、建窑、湘湖窑、碎器窑等,盖自唐以来,陶瓷之业,日见发达。五代时,柴窑已为古来诸窑之冠。

    《陶录》:“柴窑,五代周显德所烧。出北地河南之郑州,其地本宜于陶,以世宗姓柴,故名。然当时亦称御窑,入宋始以柴窑别之。其瓷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滋润细媚,有细纹,制精色异,为古来诸窑之冠,但足多粗黄土耳。”

    《唐氏肆考》云:“柴窑起于汴,相传当日请器式,世宗批其状曰:‘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

    至于北宋诸帝,皆精研美术,士大夫复提倡品茶绘画诸事,故陶瓷工艺,因之尽美极妍。世称宋代为陶业完成而大放光彩之时代,非虚誉也。

    《支那陶磁全书》(大西林五郎):“霍布孙氏(R. L. Hobson,著Chinese Pottery and Porcelain)目宋代为支那陶业之成功时代。盖通计支那古今陶瓷隆盛之时代,惟宋、明二代。就中宋承唐代勃兴之机运,集其大成,更加一段之创意与发明,有华有实,可为陶磁史上特笔大书之时代。”“又唐代陶工者之品位,已渐增高。出其佳品良作,受王室及贵绅之待遇,然尚未达于十全之域。及入宋代,陶业咸受王室之保护,彼之定、汝、官、哥诸窑,皆在敕命之下而经营者,于是陶工遂占享受世人崇敬之地步。此宋代陶磁业发达之因由也。”

    元有浮梁磁局[15],专掌景德镇磁器,世称为枢府窑。而民间所造者,则有宣州、临州、南丰诸窑[16],然其成绩不能超过两宋也。

    西人之知有火器,始于1354年[17]。相传其法得自东方,盖吾国久有火药,

    《格致镜原》(清陈元龙)引《物源》云:“轩辕作炮,吕望作铳,魏马钧制爆仗,隋炀帝益以火药杂戏。”[18]

    至宋而以火药制炮为战具,

    《海鰌船赋序》(杨万里):“绍兴辛巳,逆亮至江北,掠民船欲济。虞允文伏舟七宝山后,舟中发一霹雳炮,盖以纸为之,而实以石灰硫黄,炮自空而下,坠水中。硫黄得水,而火自跳出,其声如雷,纸裂而石灰散为烟雾,眯其人马之目,遂压虏舟,人马皆溺,大败之。”

    《陔余丛考》(赵翼):“宋史虞允文采石之战,发霹雳炮,以纸为之,实以石灰硫磺,投水中,而火自水跳出,纸裂而石灰散为烟雾,眯其人马,遂败之。又魏胜创炮车,施火石,可二百步。其火药用硝石、硫磺、柳炭为之,此近代用火具之始。”[19]

    蒙古得回回人制造大炮,其法益精。

    《元史·工艺传》:“阿喇卜丹,回回氏,西域茂萨里人也。至元八年,世祖遣使征炮匠于宗王额哷布格,王以阿喇卜丹、伊斯玛音应诏。二人举家驰驿至京师,给以官舍,首造大炮,竖于五门前。帝命试之,赐衣段。十一年,国兵渡江,平章阿尔哈雅遣使求炮手匠,命阿喇卜丹往,破潭州、静江等郡,悉赖其力。十五年,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二十二年,改元帅府为回回炮手军匠上万户府,以阿喇卜丹为副万户。”“伊斯玛音,回回氏,西域实喇人也,善造炮。至元八年,与阿喇卜丹至京师。十年,从国兵攻襄阳未下,伊斯玛音相地势,置炮于城东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宋安抚吕文焕惧,以城降。……十一年,以疾卒。子本布袭职,时国兵渡江,宋兵陈于南岸,拥舟师迎战。本布于北岸竖炮以击之,舟悉沉没,后每战用之,皆有功。”

    元代与欧洲常通使命,故其法流传彼土,而开后来世界火器大兴之局。故论利用炮火以为战争利器者,不得不首推吾国也。

    西人之制航海磁针盘,始于1302年[20],其法尤后于我国。我国历史相传,自古已有指南车。

    《宋书·礼志》:“指南车,其始周公所作,以送荒外远使。地域平漫,迷于东西,造立此车,使常知南北。《鬼谷子》云:郑人取玉,必载司南,为其不惑也。至于秦、汉,其制无闻,后汉张衡始复制造。汉末丧乱,其器不存。魏高堂隆、秦朗皆博闻之士,争论于朝,云无指南车,记者虚说。明帝青龙中,令博士马钧更造之。而车成,晋乱,复亡。石虎使解飞、姚兴使令狐生又造焉。安帝义熙十三年,宋武帝平长安,始得此车。其制如鼓车,设木人于车上,举手指南。车虽回转,所指不移,大驾卤簿,最先启行。范阳人祖冲之有巧思,常谓宜更构造。宋顺帝升明末,齐王为相,命造之焉。车成,使抚军丹阳尹王僧虔、御史中丞刘休试之,其制甚精。百屈千回,未尝移变。晋代又有指南舟,索虏拓跋焘使工人郭善明造指南车,弥年不就。扶风人马岳又造,垂成,善明鸩杀之。”[21]

    其用磁针与否,虽未能定,惟宋人著述,恒称磁石指南之事。

    《梦溪笔谈》(沈括):“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微偏东,不全南也。水浮多荡摇,指爪及碗唇上皆可为之,运转尤速。但坚滑易坠,不若缕悬为最善。其法取新纩中独茧缕,以芥子许蜡缀于针腰,无风处悬之,则针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犹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

    其时海商多用指南针以定方向,

    《萍洲可谈》(朱彧):“海舶大者数百人,小者百余人,以巨商为纲首杂事,市舶司给朱记,许用笞治其徒,有死亡者,籍其财。舶船去以十一月、十二月就北风,来以五月、六月就南风,船方正,若一木斛,非风不能动。其樯直立,而帆侧挂,以一头就樯柱,如门扇,谓之加突,方言也。海中不惟使顺风,开岸就岸风皆可使,惟风逆则倒退,须用碇石使不行。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22]。或以十丈绳,钩取海底泥嗅之,便知所至。海中无雨,凡有雨则近山矣。”[23]

    固自早于欧人也。夏德(F. Hirth)《支那古代史》考我国用指南针之事甚详,谓中国之知有磁针,固在最古时代;其用以航海,则由阿剌伯商人之发见。然其所举例证,第以沈括为杭州人推之。

    《支那古代史》(夏德):“沈括,杭州人。杭州为当时阿剌伯及波斯之商贾盛行通商之处,其人不惟知悉磁针,且当时一般之方士,为卜方角,恒使用之。故支那人由此而得其制法,进而应用于航海。”

    括之祖籍在杭州,然括固常居镇江,未可以此为断也。

    宋元之间,工商发达,而以木棉织布,亦以其时始盛行于各地。

    《大学衍义补》(邱濬):“汉、唐之世,木棉虽入贡,中国未有其种,民未以为服。宋、元间传其种,关、陕、闽、广首得其利,盖闽、广海船通商,关、陕接壤西域故也。”

    元代特设专官,提举木棉。

    《元史·世祖纪》:“至元二十六年,置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木棉提举司,责民岁输木棉十万匹,以都提举司总之。”

    观其地域,当以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为产棉最多之区,或其地初未有棉,惟以气燠宜种,故设官以教民耳。《辍耕录》载黄道婆自崖州来松江,始教民以纺织。知元初江苏各地织棉之业,尚未大盛矣。

    《辍耕录》:“松江乌泥泾,土田硗瘠,谋食不给,乃觅木棉种于闽、广。初无踏车椎弓之制,率用手去其子,线弦竹弧振掉而成,其功甚艰。有黄道婆自崖州来,教以纺织,人遂大获其利。未几道婆卒,乃立祠祀之。三十年祠毁,乡人赵愚轩重立云。”

    唐人之创飞钱,虽为纸币之权舆,而其性质,尚非完全之纸币,实始于宋初蜀中之交子。

    《宋会要》:“蜀人以铁钱重,始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诸豪富以时聚首,同用一色纸印造,印文用屋木人物,铺户押字,各自隐密题号,朱墨间错,以为私记。填贯不限多少,收入人户见钱便给交子,无远近行用,动及万百贯。其后富人资稍衰,不能偿所负,争讼数起。寇瑊守蜀,乞禁之。转运使薛田议废交子则贸易不便,请官为置务,禁民造。诏从其请,置交子务于益州。”

    其后又有钱引、会子、关子等名,皆纸币也。

    《文献通考》(马端临):“大观元年,改四川交子为钱引。”“绍兴十三年,户部侍郎钱端礼被旨造会子,椿见钱于城内外流转,其合发官钱,并许兑会子,赴左藏库送纳。”“会子初止行于两浙,后又诏通行于淮浙、湖北、京西。除亭户盐本并用见钱外,其不通水路去处,上供等钱,许尽用会子解发。其沿流州军钱会中半,民间典卖田宅牛畜车船等如之,或全用会子者听。”“隆兴元年,诏官印会子,以隆兴尚书户部官印会子之印为文,更造五百文会,又造二百、三百文会。”“绍兴二十九年,印给公据关子,赴三路总领所,淮西、湖广各关子八十万缗,淮东公据四十万缗,自十千至百千凡五等。内关子作三年行使,公据二年,许钱银中半入纳。”

    金入宋后,置局于汴京,造官会,谓之交钞,与钱并行。

    《续文献通考》:“海陵贞元二年五月,始置交钞库。”“户部尚书蔡松年请行钞引法,遂设印造钞引库及交钞库,印一贯、二贯、三贯、五贯、十贯五等,谓之大钞;一百、二百、三百、五百、七百五等,谓之小钞,与钱并行,以七年为限。”

    章宗时,铸造银锭,而以生银造为元宝之制以兴。

    《续文献通考》:“章宗承安二年十一月,铸承安宝货。”“尚书省议,官俸军需,皆以银钞兼给。旧例,银每锭五十两,其直百贯。民间或有截凿之者,其价亦随低昂,遂改铸银,名承安宝货,一两至十两,分五等。每两折钱二贯,公私同见钱用。”(按元宝每锭五十两之数,始见于此。其名则元初所命也。)

    降及元代,遂银钞并用。

    《续文献通考》:“至元三年,始铸元宝。”

    《辍耕录》:“银锭上字号扬州元宝,乃至元十三年平宋回至扬州,丞相巴延令搜检将士行李,所得撒花银子,销铸作锭,每重五十两,归朝献纳。世祖宴会,从而颁赐,或用货卖,所以民间有此锭也。后朝廷亦自铸,至元十四年者,重四十九两,十五年者,重四十八两。辽阳元宝,乃至元二十三四年征辽东所得银子铸者。”

    《元史》:“世祖中统元年,始造交钞,以丝为本。每银五十两,易丝钞一千两。诸物之直,并从丝例。是年十月,又造中统元宝钞,其文以十计者四:曰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三:曰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二:曰一贯文、二贯文。每一贯同交钞一两,两贯同白银一两。又至元十二年添造厘钞,其例有三:曰二文、三文、五文。”“初钞印用木为板,十三年铸铜易之。”“二十四年,改造至元钞,自二贯至五文,凡十有一等,与中统钞通行,每一贯当中统钞五贯文。”“至大二年,武宗复以物重钞轻,改造至大银钞,自二两至二厘,定为一十三等。每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赤金一钱。元之钞法,至是盖三变也。”

    然钞法不善,价值与所定者恒不相合,故其时仍多用银。观《元史》所载用银之多,几可称之为专用生银时代。

    《元史·世祖本纪》:“中统元年七月,以史天泽扈从先帝有功,赐银万五千两。”“十二月,赐亲王穆哥银二千五百两。诸王按只带、忽剌忽儿、合丹忽剌、出胜纳合儿,银各千两。”(以后逐年均有赐银,不备载。)

    盖宋、元之人,只知钞可代钱,而不知储积准备及操纵维持之法,故屡用纸币,而屡致失败。虽别定价值,改立名目,行之不久,其法即敝,仍不得不用现货也。中国各地,习用钱钞,而元代云南尚用贝为钱,不识钞法。

    《续文献通考》:“至元十三年正月,云南行交会子。”“云南民以贝代钱。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行省赛音谔德齐言:‘云南不谙钞法,莫若以交会子公私通行为便。’从之。至十九年九月,定云南税赋,用金为则,以贝子折纳。每金一钱,直贝子二十索。”“王圻曰:云南以一为庄,四庄为手,四手为苗,四苗为索。”

    降及明代犹然。

    《涌幢小品》(朱国祯):“南人用贝一枚曰庄,四庄曰手,四手曰苗,五苗曰索。贝之为索,犹钱之为缗也。”

    是则最古之风之流行于近世者矣。

    宋代风俗,具见于吴自牧《梦粱录》。如社会、团行等:

    《梦粱录》:“文士有西湖诗社,此乃行都搢绅之士及四方流寓儒人,寄兴适情赋咏,脍炙人口,流传四方,非其他社集之比。武士有射弓踏弩社,皆能攀弓射弩。武艺精熟,射放娴习,方可入此社耳。更有蹴鞠、打球、射水弩社,则非仕宦者为之,盖一等富室郎君、风流子弟与闲人所习也。奉道者有灵宝会。”“诸寨建立圣殿者,俱有社会,诸行亦有献供之社。”“诸行市户俱有社会,迎献不一。如府第内官以马为社,七宝行献七宝玩具为社,又有锦绣社、台阁社、穷富赌钱社、遏云社、女童清音社、苏家巷傀儡社、青果行献时果社、东西马塍献异松怪桧奇花社,鱼儿活行以异样龟鱼呈献豪富子弟及绯绿清音社、十间等社。”“奉佛者,有上天竺寺光明会。”“又有善女人,皆府室宅舍内司之府第娘子夫人等,建庚申会,诵《圆觉经》,俱带珠翠珍宝首饰赴会,人呼曰斗宝会。更有城东、城北善友道者,建茶汤会,遇诸山寺院建会设斋,又神圣诞日,助缘设茶汤供众。”[24]“市肆谓之团行者,盖因官府回买而立此名。不以物之大小,皆置为团行。虽医卜工役,亦有差使,则与当行同也。其中亦有不当行者,如酒行、食饭行而借此名;有名为团者,如城西花团、泥路青菜团、后市街柑子团、浑水闸鲞团;又有名为行者,如官巷方梳行、销金行、冠子行、城北鱼行、城东蟹行、姜行、菱行、北猪行、候潮门外南猪行、南上北土门菜行、坝子桥鲜鱼行、横河头布行、鸡鹅行;更有名为市者,如炭桥药市、官巷花市、融和市、南坊珠子市、修义坊肉市、城北米市。”“或名为作分者,如碾玉作、钻卷作、篦刀作、腰带作、金银打鈒作、裹贴作、铺翠作、裱褙作、装銮作、油作、木作、砖瓦作、泥水作、石作、竹作、漆作、钉铰作、箍桶作、裁缝作、修香浇烛作、打纸作、冥器作等分;又有异名行者,如买卖七宝者谓之骨董行,钻珠子者名曰散儿行,做靴鞋者名双线行,开浴室者名曰香水行。”

    皆可考见其时士农工商集合团体共同生活之状况。其慈善事业,如米场、柴场、药局及慈幼局、养济院之类,亦详记其施行之法:

    《梦粱录》:“或年岁荒歉,米价顿穷,官司置立米场,以官米赈济,或量收价钱,务在实惠及民。更因荧惑为灾,延烧民屋,官司差官吏于火场上具抄被灾之家,各家老小,随口数分大小,给散钱米。官置柴场,城内外共设二十一场,许百司官厅及百姓从便收买,价钱官司量收,与市价大有饶润。民有疾病,州府置施药局于戒子桥西,委官监督,依方修制丸散咀。来者诊视,详其病源,给药医治。朝家拨钱一十万贯下局,令帅府多方措置,行以赏罚,课督医员。月以其数上于州家,备申朝省。或民以病状投局,则畀之药,必奏更生之效。局侧有局名慈幼,官给钱典顾乳妇,养在局中。如陋巷贫穷之家,或男女幼而失母,或无力抚养,抛弃于街坊,官收归局养之。月给钱米绢布,使饱暖,养育成人,听其自便生理,官无所拘。若民间之人愿收养者听,官仍月给钱一贯、米三斗,以三年住支。更有老疾孤寡贫乏不能自存及丐者等人,州县陈请于朝,即委钱塘、仁和县官,以病坊改作养济院,籍家姓名,每名官给钱米赡之。”

    盖北宋时,已有安济坊、居养院等,以济贫病无告之人。

    《续通鉴》:“崇宁元年八月辛未,置安济坊,养民之贫病者,仍令诸州县并置。”“九月戊子,京师置居养院以处鳏寡孤独,仍以户绝财产给养。”

    至南宋又推广之,后世相承,自政府及平民,靡不认慈善事业为公共事业之最要者,其风实自宋启之。是亦宜著之史策,以明吾国人非徒致重于贵族之文艺美术,其于救济社会、扶助贫弱之法,亦远有渊源也。

    * * *

    [1] 连前代总计。

    [2] 据此,是有宋一代集部,较之战国至唐之集部,增加二倍有奇也。

    [3] 辽、金集部不多,大宗皆元代之作。《旧唐书》记唐代仅一百一十二家,则元代较之约多五倍矣。

    [4] 世称唐宋八大家,欧、曾、王、苏占八分之六。

    [5] 此即后世《三国演义》之始。

    [6] 见《宋元戏曲史》。

    [7] 阿你哥即阿尔尼格之异译。

    [8] 据此知珠算作于宋时。

    [9] 《元史·天文志》详载守敬所制简仪、仰仪、正方案、圭表、景符、窥几诸器制度。

    [10] 《元史·天文志》载四海测验处,曰南海、衡岳、岳台、和林、铁勒、北海、大都、上都、益都、高丽、太原、兴元、凉州、大名、河南府、鄂州、雷州、北京、登州、西京、安西府、成都、东平、南京、扬州、吉州、琼州。

    [11] 按志称其制以木为圆球,七分为水,其色绿;三分为土地,其色白。画江河湖海,脉络贯串,于其中画作小方井,以计幅员之广袤,道里之远近。是即今日地球仪,非地理志书也。

    [12] 如朱长文《吴郡图经》、王招《芜湖图志》之类。

    [13] 《关中金石记》。

    [14] 《潜研堂金石文跋尾》。

    [15] 见《元史·职官志》。

    [16] 均见《景德镇陶录》。

    [17] 元顺帝至正十四年。

    [18] 按古所谓炮,仅用机发石,非后世之火炮。所谓马钧制爆仗,隋炀帝益以火药,殆尚可信。

    [19] 按允文之炮,不过今日爆竹之类。魏胜之炮车,则枪炮之始。胜字彦成,宿迁人。其炮车之制尝上于朝。孝宗诏诸军遵其式制造。孝宗当西历十一世纪,距西人之制火药,殆一百三十余年矣。

    [20] 元成宗大德六年。

    [21] 《宋史·舆服志》亦载指南车为仁宗天圣五年工部郎中燕肃造。

    [22] 此即宋时海商用磁针盘之确证。

    [23] 宋时舟师具知天文地理,其航海之术,不专恃磁针,惟阴晦始观磁针。而西人以发明指南针为一大事,其智不皆出宋代舟师之下哉。

    [24] 按《宋史·程颢传》,乡民为社会,为立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知北宋时已有各种社会,今人称地方团体为社会,盖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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