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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明季之腐败及满清之勃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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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猜忌汉人故,列置满、蒙之兵,以守各地,名曰驻防。

    《清会典·兵部》:“驻防则受治于将军、都统、副都统、城守尉、防守尉,而以达于部。皆专城,各统其同城驻防官,以饬旗务。凡将军十有三人[8],都统二人[9],副都统三十有三人[10],城守尉十有六人,协领一百五十有六人,防守尉十有八人,佐领七百五十有五人,防御六百二十有五人,骁骑校九百一十有二人。”

    而汉人之兵,别为绿营,任其窳败,以免叛乱。

    《石渠余纪》(王庆云):“康熙四十二年,以各省营员借亲丁食粮之名,任意虚冒,多寡不等,令廷臣集议,提督以下,千把以上,各定亲丁名粮数目,以为养育家口仆从之需。五十一年,左都御史赵申乔奏《虚名冒饷疏》言册上有兵,伍内无兵;纸上有饷,军中无饷,其咎固在于侵饷之官,其弊总起于顶名之兵。盖自召募悉用旧名,于是新收开除无从稽核,凡入侵饷之囊者,虽查点摘发,亦不可究诘矣。”

    当其盛时,征伐四裔,率恃旗兵;及其衰也,旗、绿俱敝,无以御侮,乃恃所谓团练勇丁焉。故清代兵将之腐败,自驻防练勇外,亦无异于明也。

    清之所异于明者,在摧挫士气,抑制绅权。自明之亡,学士大夫起兵死义者,相望于东南,经数十年始定。故清之治术,一面诱以名位利禄,一面胁以刑罚杀戮,而后各地帖伏,无复明代绅士嚣张之势矣。清之入关,既以圈地、剃发等事肆毒,

    《石渠余纪·纪圈地》:“顺治元年,谕户部:凡近京各州县无主荒田,尔部清厘,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等。于是巡按御史柳寅东,条上满、汉分居五便。二年,令民地为旗人指圈者,速以他处补给,美恶务令均平。十年,停止圈拨,然旗下退出荒地,与游牧投来人丁,皆复行圈补,又有因圈补而并圈接壤民地者。”

    《东华录》:“顺治元年五月庚寅,摄政睿亲王谕兵部:各处城堡,着遣人持檄招抚。檄文到日,剃发归顺者,地方官各升一级,军民免其迁徙。有虽称归顺而不剃发者,定行问罪。”“戊戌,谕故明官员军民人等,谕到俱即剃发,改行安业,毋怙前非。倘有故违,即行诛剿。”“辛亥,谕兵部:前因归顺之民无所分别,故令其剃发,以别顺逆。今闻甚拂民愿,自兹以后,天下臣民照旧蓄发。”“二年六月丙辰,谕豫亲王多铎等:各郡邑投诚官员,俱开明履历,分别注册。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丙寅,谕礼部:向来剃发之制不即画一,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民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决不轻贷。该地方文武各官皆当严行察验,若有复为此事渎进章奏,欲将已定地方人民仍存明制,不随本朝制度者,杀无赦。其衣帽装束,许从容更易,悉从本朝制度,不得违异。该部即行传谕京城内外并直隶各省、府、县、卫所、城堡等处,俾文武衙门官吏师生,一应军民人等,一体遵行。”

    而惩治绅士尤严,

    《东华录》:“顺治三年四月壬寅,谕户部:运属鼎新,法当革故。前朝宗姓,已比齐民,旧日乡绅,岂容冒滥。闻直隶及各省地方在籍文武,未经本朝录用者,仍以向来品级名色,擅用新颁帽顶束带,交结官府,武断乡曲,冒免徭赋,累害小民,甚至赀郎粟监,动以见朝赴监为名,妄言复用,藐玩有司,不当差役。且有闽、广、蜀、滇等处地方见任伪官,阻兵抗顺,而父子兄弟仍依恃绅衿,肆行无忌,种种不法,蠹国殃民,深为可恨。自今谕示之后,将前代乡宦监生名色尽行革去,一应地丁钱粮杂汛差役,与民一体均当,蒙混冒免者治以重罪。”

    如江南奏销之祸,

    《三冈识略》(董含):“江南赋役百倍他省,而苏、松尤重。迩来役外之征,有兑役、里役、该年、催办、捆头等名,杂派有钻夫、水夫、牛税、马豆、马草、大树、钉麻、油铁、箭竹、铝弹、火药、造仓等项,又有黄册人丁、三捆军田、壮丁逃兵等册,大约旧账未清,新饷已近,积逋常数十万。时司农告匮,始十年并征,民力已竭,而逋欠如故。巡抚朱国治强愎自用,造册达部,悉列江南绅衿一万三千余人,号曰抗粮。既而尽行褫革,发本处枷责,鞭扑纷纭,衣冠扫地。如某探花欠一钱,亦被黜,民间有‘探花不值一文钱’之谣。”

    《研堂见闻杂记》:“吴下钱粮拖欠,莫如练川。一青衿寄籍其间,即终身无半镪入县官者,至甲科孝廉之属,其所饱更不可胜计,以故数郡之内,闻风猬至。大僚以及诸生,纷纷寄冒,正供之欠数十万。天子震怒,特差满官一员,至练川勘实,取其名籍,造册以报,奉旨按籍追擒。凡欠百金以上者一百七十余人,绅衿俱在其中;其百金以下者,则千计。”

    以及各省科场之状,

    《心史丛刊》(孟森):“明一代迷信八股、迷信科举,至亡国时为极盛,余毒所蕴,假清代而尽泄之。盖满人旁观极清,笼络中国之秀民,莫妙于中其所迷信。始入关,则连岁开科,以慰蹭蹬者之心;继而严刑峻法,俾忮求之士称快。丁酉之狱,主司房考及中式之士子,诛戮及遣戍者无数。其时发难者汉人,受祸者亦汉人,陷溺于科举,至深且酷。不惜假满人屠戮同胞,以泄多数侥幸未遂之人年年被摈之忿。此所谓‘天下英雄入我彀中’者也。丁酉狱蔓延几及全国,以顺天、江南两省为巨,次则河南,又次则山东、山西,共五闱。明时江南与顺天俱有国子监,俱为全国士子所萃,非一省之关系而已也。清兵下江南,虽已改应天府为江宁,废去南雍,然士子耳目,尚以顺天、江南为观瞻所系。是年科场大狱,即以此两闱为最惨。同时并举,以耸动迷信科举之汉儿,用意至为明显。”

    《研堂见闻杂记》:“科场之事,明季即有以关节进者。每科五六月之间,分房就聘之期,则先为道地,或伏谒,或为之行金,购于诸上台,使得棘闱之聘后,分房验取,如握券而得也。每榜发不下数十人,至本朝而益甚。顺治丁酉壬子间,营求者猬集,各分房之所许,两座师之心约,以及京中贵人之所密属,如麻如粟,已及千百人,闱中无以为计,各开张姓名,择其必不可已者登之,而间取一二孤贫,以塞人口,然晨星稀点而已。至北闱尤甚,北闱分房诸公及两座主,大率皆辇下贵人,未入场已得按图挨次,知某人必入,故营求者先期定券,万不失一。不若各省分房必司理邑宰,茫然不可知,暗中摸索也。甲午一榜,无不以关节得幸,于是阴躁者走北如鹜,各入成均,若倾江南而去之矣。至丁酉,辇金载宝,辐辏都下,而若京堂三品以上子弟,则不名一钱,无不获也。若善为声名游公卿者,亦然。惟富人子,或以金不及额,或以价忽骤溢,逊去,盖榜发无此中人矣。于是蜚语上闻,天子赫怒,逮系诸房官举子,株及者亦皆严刑榜掠,三木囊头。南闱发榜后,众大哗,于是连逮十八房官及两主司,凡南北举子,皆另复试。兵番杂沓以旁逻之,如是者三试而后已。是役也,师生牵连就逮,或立就械,或于数千里外锒铛提锁,家业化为灰尘,妻子流难,更波及二三大臣,皆居间者,血肉狼藉,长流万里。”

    皆明之积弊,至清而始发者。虽以惩创贪猾,抑制豪强,而士气熸然矣。

    清之学者,有谨守卧碑之语。卧碑者,顺治朝所颁,以诰诫学校生员者也。

    《清会典》:“明伦堂之左,刊立世祖章皇帝钦定卧碑,晓示生员。其文曰:朝廷建立学校,选取生员,免其丁粮,厚以廪膳,设学院、学道、学官以教之,各衙门官以礼相待,全要养成贤才,以供朝廷之用。诸生皆当上报国恩,下立人品。所有教条,开列于后:(一)生员之家,父母贤智者,子当受教;父母愚鲁,或有非为者,子既读书明理,当再三恳告,使父母不陷于危亡。(一)生员立志,当学为忠臣清官,书史所载忠清事迹,务须互相讲究;凡利国爱民之事,更宜留心。(一)生员居心忠厚正直,读书方有实用。出仕必作良吏,若心行邪刻,读书必无成就,为官必取祸患。行害人之事者,往往自杀其身,常宜思省。(一)生员不可干求官长,交结势要,希图进身。若果心善德全,上天知之,必加以福。(一)生员当爱身忍性,凡有官司衙门,不可轻入,即有切己之事,止许家人代告,不许干与他人词讼,亦不许牵连生员作证。(一)为学当尊敬先生,若讲说皆须诚心听受,如有未明,从容再问,毋妄行辨难;为师者亦当尽心教训,勿致怠惰。(一)军民一切利病,不许生员上书陈言;如有一言建白,以违制论,黜革治罪。(一)生员不许纠党多人,立盟结社,把持官府,武断乡曲;所作文字,不许妄行刊刻,违者听提调官治罪。”[11]

    盖明季学校中人,结社立盟,其权势往往足以劫制官吏。清初以卧碑禁止,而后官权日尊,惟所欲为,为士者一言建白,即以违制论,无知小民,更不敢自陈其利病矣。故吾国国无民治,自清始;清之摧挫民治,自士始。今日束身自好之士,漠视地方利病不敢一谋公益之事者,其风皆卧碑养成。论者不察,动以学者不知社会国家之事,归咎于古代之圣贤,岂知言哉!

    * * *

    [1] 此是约举《明史·循吏传》序语,而文与史序不同。

    [2] 明万历二十七年。

    [3] 按达海以天聪六年卒,年三十八岁。则其九岁为明万历三十一年,时满字甫造成四年也。

    [4] 按二书所言不同。据康熙八年圣祖谕达海巴克什通满汉文字,于满书加圈点,俾得分明。又照汉字增造字样,于今赖之。是造字体加圈点者皆达海,非库尔禅也。

    [5] 时吏部有李廷庚,户部有吴守进,礼部有金玉和,兵部有金砺,刑部有高鸿中、孟乔芳,工部有祝世荫等,均为汉承政。

    [6] 据此知满洲初兴,并无所谓君臣上下。一切礼制,皆由汉人指导而后仿行耳。

    [7] 光绪二十七年,载《光绪政要》。

    [8] 盛京、吉林、黑龙江、绥远城、江宁、福州、杭州、荆州、西安、宁夏、伊犁、成都、广州。

    [9] 张家口、热河。

    [10] 副都统专城者:密云、山海关、兴京、金州、锦州、宁古塔、伯都讷阿、勒楚喀、珲春、三姓、墨尔根城、黑龙江城、呼兰城、青州、京口、凉州,各一人;其与将军同城者:盛京、吉林、齐齐哈尔、江宁、福州、杭州、乍浦、成都、宁夏,各一人;荆州、西安、伊犁、广州,各二人。

    [11] 卧碑之制,始于明。《明史·选举志》:“洪武十五年,颁禁例十二条于天下,镌立卧碑,置明伦堂之左。其不遵者,以违制论。正统以后,教官之黜降,生员之充发,皆废格不行,即卧碑亦具文矣。”《续通考》:“洪武十五年五月,颁禁例于天下学校,镌勒卧碑,置明伦堂左,不遵者,以违制论。卧碑禁例:(一)府州县生员,有大事干己者,许父兄弟陈诉,非大事毋轻出门。(一)生员父母欲行非为,必再三恳告,不陷父母于危亡。(一)一切军民利病,农工商贾皆可言之;惟生员不许建言。(一)生员学优才赡,年及三十,愿出仕者,提调正官奏闻,考试录用。(一)生员听师讲说,毋恃己长,妄行辩难,或置之不问。(一)师长当竭诚训导愚蒙,毋致懈惰。(一)提调正官务常加考校,敦厚勤敏者进之,懈怠顽诈者斥之。(一)在野贤人,有练达治礼,敷陈王道者,许所在有司给引赴京陈奏,不许在家实封入递。”观其条文,并不禁止立盟结社,此明、清之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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