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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内治之腐败及白莲发捻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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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瀚条呈谓八旗官兵不可恃,其军纪废弛,所过地方受害甚于盗贼。”“嘉庆四年,尝诏征黑龙江之兵,往返数千里,供应浩繁,水土不服,不熟贼情。计调一黑龙江之兵,可以募数十乡勇,且可卫身家、免虏掠,当使嗣后乡勇有功者,如八旗官兵保奏议恤,以收敌忾同仇之效。可知清廷意在节省经费,募集乡勇,行德楞泰之策。自嘉庆元年至二年,四川一省乡勇之数已越三十万人。”“总之,无论为坚壁清野,或募集乡勇,皆可证明满洲常备军不足以保障国家、维持社会也。”

    道光末年,各地土匪蜂起。而洪秀全所部,复明制,蓄发以示敌清,清人谓之“发逆”。洪起兵四年,遂都江宁,建号太平天国。至同治三年六月,清兵克江宁,其事竟败。

    《克复江宁折》(曾国藩):“洪逆倡乱粤西,于今十有五年,窃据金陵者十二年,其蹂躏竟及十六省,沦陷至六百余城之多。”

    而其后复有捻军。

    《湘军记》(王定安):“捻之患,不知其所自始。或曰:乡民行傩逐疫,裹纸然膏,为龙戏,谓之捻。其后报仇吓财,掠人勒赎,浸淫为寇盗。或数人为一捻,或数十百人为一捻,白昼行劫,名曰定钉。山东之兖、沂、曹,河南之南、汝、光、归,江苏之徐、淮,直隶之大名,安徽之庐、凤、颍、寿,承平时在在有之。”“咸丰三年,洪秀全陷安庆,踞金陵,遣党徇临淮、凤阳,出归德以扰河朔,于是皖、豫捻患益炽。”

    又越数年,始平。捻为流寇,无宗旨,与太平军殊。然其为清室政治不良造成祸乱之现象,则一也。

    太平军之起,以推翻清室、倡行耶教为宗旨。

    《湘军记》:“洪秀全者,广东花县人。少饮博无赖,敢为大言,粗知书,卖卜为活。闻妖人朱九涛倡上帝会,与同邑冯云山往师之,以其术游广西。桂平曾玉珩延为塾师,武宣萧朝贵与贵县石达开、秦日纲,皆师事秀全。秀全诈死七日,复苏,谬众云,上帝召我,有大劫,拜天则免。遂托泰西人所称耶稣教者,造真言宝诰,谓天曰耶和华,耶稣为长子,秀全次子。其咒辞赞美上帝,以诳众敛钱,男妇多信事之。”

    《清朝全史》:“洪秀全以嘉庆十八年生于广东花县,彼族实由嘉应州移来之客民也。身干长大,有雄姿,略识文字。其父名国游,母早死,颇信基督教。其后得香港美国宣教师罗把兹之教训,然尚未受洗礼。未几,彼忽组织上帝会,其党与为冯云山与洪仁玕。彼主张神圣之三位一体,即第一位为天父,第二位为基督,即天兄,而己则为天弟。”“咸丰元年正月,在大黄江自号太平王。闰八月,陷永安州,在此建立太平天国之国号,自称天王。”

    世多称其制度,

    《清朝全史》:“太平军之军制,其初甚为完备。洪王右手握剑,左手捧耶稣教之信条,专鼓吹全军之勇气。”“在1858年之末期,置籍太平军者,有五十万乃至六十万之男子,其女子在五十万以上。兵之训练,就定营规条观之,阵营中之教训;并不懈怠。恪遵天命,熟读天条赞美,男女两营有别,禁吸阿片饮酒,约法极严。”“太平军初颁之规条如左:(一)恪遵天令。(二)熟识天条赞美,早晚礼拜,以感谢颁布之规矩及诏谕。(三)因欲练成好心肠,不得吸烟饮酒;宜公正和平,毋得弄弊徇情,顺下逆上。(四)同心合力,各遵有司,不得隐藏兵数及收匿金银器饰。(五)男营与女营有别,不得授受相亲。(六)宜熟谙日夜点兵鸣锣吹角擂鼓之号令。(七)无事勿得过他营行别军,以荒误公事。(八)宜学习为官之称呼问答礼制。(九)各整军装枪炮,以备急用。(十)不许谎言国法王章,讹错军机将令。”

    且谓其能行共产主义,

    《清朝全史》:“统治军政,天京分设男馆女馆,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女馆分八军,军有女军师一人,下有女百长数十。此馆之创置,一面预防逃亡,一面便于布教。咸丰三、四年,收容此馆者共计二十四五万人。对于城南之一般住民,行门牌制,凡男子自十六岁至五十岁者,为牌面,其余曰牌尾,以便户口稽查。而土地分给之制,则彼等所创造者也。癸丑三年[2]颁行之天朝田亩制度,分田为九等。每田一亩,以早晚二季出千二百斤者为上上田,出千一百斤者为上中田,以下递减,出四百斤者为下下田。上上田一亩,当下下田三亩,照人口分给。受田之标准,男妇一人,每十六岁以上,受田;十五岁以下,给其半。若一家六人,三人受好田,三人受劣田,以一年为定。关于此制之精神,确有所在。彼云天下之田,天下之人同耕之。此处不足,迁移彼处;彼处不足,迁移此处。又曰,凡天下之田,丰荒相通,此处若荒,移彼丰处以赈此荒处;彼处若荒,移此丰处以赈彼荒处,务使天下共享天父上主皇上帝之天福。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使地无不均匀,使人无不饱暖。此等理想之下,土地田亩不为私有,金钱不许私藏,故贮藏银十两、金一两者为私藏犯法,须处罚云。”

    然其理想单简,务破坏中国从来一切制度,而未能得他国完美之法以为之导,故其法制可称者止此。其后据地广袤,日事兵争,救死不暇,亦无复建设之力矣。

    因太平军之反动,而满洲之势力益衰。湘军崛起,以书生农夫,奋死与洪、杨角逐,而后满洲之兵权几完全归于汉人之手。

    《湘军记》:“自洪、杨倡乱,大吏久不习兵。绿营呰窳骄惰,闻征调则惊号,比至前敌,秦、越、楚、燕之士,杂糅并进。胜则相妒,败不相救,号令歧出,各分畛域,迄不得一兵之用。于是诸路将帅,颇厌征调劳费,稍事招募。潮勇川勇,萌蘖渐起。然其人多游民剧盗,剽悍绎骚,民尤患苦之。江忠源初创楚军,刘长佑助之,挈其乡人子弟,慷慨赴敌。始讲节制,禁骚扰,义声日起。其时草昧缔构,实为湘军滥觞。迨曾国藩以儒臣治军长沙,罗泽南、王鑫皆起诸生,讲学敦气谊,乃选士人,领山农。滑弁游卒及市井无赖,摈斥不用。初立三百六十人为一营,已而改五百人为一营,营分四哨,哨官四人,统以营官。自两营迄数十营,视材之大小而设统领焉。”“一营之中,指臂相联,弁勇视营哨官,营哨官视统领,统领视大帅,皆如子弟之事其父兄焉。”“其后湘军战功遍天下,从戎者日益众。迨左宗棠、刘锦棠平秦、陇,率师出关,所部百数十营。虽号老湘营,间用他省人,错杂其间。然其营制薪粮,犹遵循未改也。”

    淮军继之,参以西法,遂开近数十年军阀之统系焉。

    《淮军平捻记》(周世澄):“淮军之始也,于同治元年,其营制一准楚勇。”“淮军之精于炮火也,以李公之雇募英、法弁兵教练洋枪队始。李公初至上海,雇募英、法弁兵通习军器者,仿照制办,并令参将韩殿甲督率中国工匠,尽心学习。”

    《清朝全史》:“当时上海富商,组织一爱国会,各出军资,使欧人助之,以防太平军。美国人华尔及白齐文,受爱国会之嘱托,于1860年6月募集欧人一百、马尼亚人二百,攻击松江。”“华尔转战浙江慈溪阵亡,白齐文后以不服从清吏而解职,英国陆军少将戈登代之,统率常胜军。”

    世谓湘军之精神,在维持名教,

    《清朝全史》:“咸丰四年,曾国藩颁布讨粤匪檄……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谓田皆天主之田也;商不能自贾以取息,谓货皆天主之货也;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以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泉。凡读书识字者,又焉能袖手坐观,不思一为之所也。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祇。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庙;张献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粤匪焚郴州之学宫,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所过州县,先毁庙宇,即忠臣义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凛,亦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致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庙不焚,无像不灭,此又鬼神所共愤怒,欲一雪此憾于冥冥之中者也。”“湘中主将,皆系书生,只知中国固有之学问名教。曾之檄文,实湘军之精神。彼指摘洪军焚郴州之学宫、孔子之木主及十哲之两庑等,谓孔子、孟子当痛哭于九泉,此语最为紧要。后日洪军之政策,亦许读孔孟书,以冀人心之和缓矣……湘军非勤王主义,亦非雷同性之侵略,意在维持名教。其最终之目的,即恢复异宗教之南京是也。是故湘军可称为一种宗教军。”

    观彭玉麟之宗旨,固可以见湘军之动机。

    《清朝全史》:“彭玉麟为长江水师之指挥者,三十余年之久。当从军之初,立二誓约:其一曰不私财,其二曰不受朝廷之官。咸丰十一年,授安徽巡抚,彼辞不受。同治三年,克复南京,赏一等轻车都尉世爵,加太子少保衔,续任为漕运总督,朝赏频至,彼亦不受。彼上痛切之辞表曰:‘臣本寒儒,佣书养母,咸丰三年母物故,曾国藩谬用虚名,强之入营。初次臣见国藩,誓必不受朝廷之官职,国藩见臣语诚实,许之。顾十余年来,任知府,擢巡抚,由提督补侍郎,未尝一日居其任。应领收之俸给及一切银两,从未领纳丝毫,诚以朝恩实受,官犹虚也。’又曰:‘臣素无室家之乐、安逸之志,治军十余年,未尝营一瓦之覆、一亩之殖,受伤积劳,未尝请一日之假,终年于风涛矢石之中,未尝移居岸上,以求一人之安,诚以亲丧未终,出从戎旅也。既难免不孝之罪,又岂敢为一己之图乎!臣尝闻士大夫之出处进退,关于风俗之盛衰,臣既从军,志在灭贼,贼既灭而不归,近于贪位。夫天下之乱,不徒在盗贼之未平,而在士大夫之进无礼退无义。中兴大业,宜扶树名教,振起人心’云。……彼扩张长江水师,使至一万余人。一切兵饷,以盐税及长江厘金税充之,不烦户部。乱平后,尚余六十余万,报告两江总督,寄托于盐道之手,取其利息,加水师公费。彼曰:‘予以寒士来,愿以寒士归也。’观以上之事实,湘军组织之动机,非对于朝廷之义务,又不为赏爵所激动,全由自卫之必要而起。然则洪军之平定,枢纽于湘军,与朝廷无涉,而朝廷之设施,直隔靴搔痒而已。”

    然亦足征吾国人之能力,虽以满清之压制,亦能崛起而大有为。惜乎,后来之淮军,无此风气也!

    * * *

    [1] 曾纪泽注:此盖作于道光辛丑、壬寅年间。

    [2] 西185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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