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回 牢狱之灾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纪良平大喜,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萧文气得跺脚,道:“大哥……”颜承昱道:“怎么?不听大哥的话了吗?”

    四周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全部凝结起来,程楚秋外弛内张,仔细聆听外头的一举一动。不久但听得上头发出几声闷闷的声响,那狱卒忽然机灵起来,喝问道:“干什么?”

    程楚秋淡淡地道:“是不是结果对我不利……你可别瞒我。”纪良平道:“没那回事。”

    颜承昱道:“迟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前后左右都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迎头当先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嘴上蓄须,颏下长髯,怒目直视,威风凛凛地奔了过来。

    纪良平大叫:“谁说的?我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颜承昱连忙阻止道:“欸!你二哥是谁什么人?他不想来,八人大轿也抬他不来;他要是想走,又有谁拦得住他呢?”纪良平点头称是,抚掌而笑。

    程楚秋从未看过所谓的地牢。宜春县县衙的大牢里,为了对付江洋大盗等重罪罪犯,特别在另外密室里的地上挖了一个深约一丈五尺,长宽各约一丈见方的坑。坑口所嵌的每一条铁条,都有酒杯杯口那般粗,而只留有一个才刚好可以通过一个成年男子的活门。一旦活门上锁成了死门,再加上手铐脚镣加身,地牢里的人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法独力从中脱身。

    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已经拖累兄弟们的名声不少,可别再让他们为了自己而失和了。他一想到这里,马上说道:“可以的话,明天让培武来一趟。”纪良平应诺,说道:“如果食欲不好,吃不下的话,最少把烧鹅吃一吃。大哥知道你爱吃,特别请人做的。”

    但先听他口气不善,接着大剌剌地飞奔过来,萧文知道此事落在他手里,程楚秋不免有苦头吃,但应该也可以受到较公平的对待。迎向前去,挡在程楚秋前面。

    程楚秋只是合理怀疑如此,心中根本没有一个谱,要他立时找出一个涉嫌者来,谈何容易。只得道:“这要好好地查一查,我现在还不知道……”忽然间,远远地有人说道:“二哥,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离开了……”程楚秋朗声道:“三弟,是你吗?”

    现在师父身上至少有两处内伤,显然这其中就有蹊跷。他心中确立了的确有人暗地搞鬼的现实,不觉激动起来,却听得那曹崇仍续说着:“经过你两位师兄的证实,柴老英雄身上的伤,确实是受了自家内劲所噬,尤其背上那一掌,很像是贵派云霄掌中的‘冲天式凤翱九天’,哎,用师传武功来对付自己的师父,冤孽,冤孽……”

    时候一久,众人的武功逐渐分出高下。紧随在程楚秋之后的,首先是卢昆山与蔡斌,这三人师出同源,光以轻功而论,几乎难分轩轾。接着是曹崇、颜承昱与雷颂德,他们的内功根基不差,紧紧咬着前方三人,速度稳健。最后才是萧文与纪良平,与几个雷颂德邀来共襄盛举的武林朋友。不过纪良平轻功甚佳,渐渐赶上颜承昱,颇有后来居上之势。

    如今程楚秋不但亲眼看见了地牢,还亲身体验被关在里面的滋味。但无论是潮湿黑暗的环境,还是粗糙无味的三餐,与失去自由相较之下,都显得微不足道。另外程楚秋在地牢之外,还多了一个心牢,那就是:柴云龙的死因,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一念及此,就算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都食不知味了。所以说他在里面度日如年,还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程楚秋眼睛一亮,问道:“是谁?”地牢外人声说道:“二哥,是我。”却是纪良平的声音。

    程楚秋出声试探道:“喂,上面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头探了进来,笑道:“二哥!”却是纪良平。

    可是程楚秋实在不愧是近年来武林中不世出的练武奇才,卢蔡两人早了他十几年同门学艺,双方距离却只有越拉越远。两人又堪堪追了一二十里,蔡斌更逐渐让颜承昱与纪良平给赶上。卢昆山大惊,眼见树林就在眼前,心想如此下去,非旦程楚秋能安然遁入林中逃逸,有了颜纪两人掩护,还能从此高枕无忧。心里一慌,高声叫道:“有谁能擒下云霄派姓程的逆徒,死活不论,赏格纹银一千两!”

    雷颂德道:“事情都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等一下可别怪老夫不念旧情。”颜承昱“哼”地一声,不再答话。

    那雷氏兄弟见他动了手,一时心慌,一拳一脚,都往程楚秋身上招呼。程楚秋一一闪过,口中说道:“两位误会了,我……”雷氏兄弟见驱他不退,大喊:“大胆狂徒,居然敢在雷家庄行凶!来人啊,快来人啊!”

    曹崇道:“他若问心无愧,又何必逃狱?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如不跟我们回去,对柴老英雄的家人,对整个云霄派,将如何交代?”萧文转向程楚秋道:“二哥,我相信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正因如此,你更不能走,你一走,就只有落人口实,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曹崇道:“这么说来,你是坚持不肯跟我们回去了。”程楚秋道:“我若不能找出真凶,以告慰我师父在天之灵。程楚秋枉生为人。”雷颂德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程楚秋道:“晚辈那天喝得醉醺醺的,就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烦请庄主告知。”雷颂德道:“嗯,你既然知道自己喝醉了,知道酒醉后可能干出连自己都不记得的糊涂事,倒还不枉柴老英雄对你的一番厚爱。”说着,看了曹崇一眼。

    当时他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拆错了,吓得赶紧下跪认错,师父却直道:“没事,没事。”但从此以后,师徒俩最多以言词提出意见,却再也未曾与动手过招。不久之后,他就明白,师父的武功因为旧疾大打折扣,而那还是一年多前的事。如今想来,只怕剩下五成不到。

    那狱卒们似乎是看过太多原本自以为是天王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洋大盗,一开始进来时都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到后来逐渐崩溃,甚至濒临疯狂的整个过程,对于程楚秋的突然发怒,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他关进几天之后会开始失常发狂,早已成了狱卒间的赌盘,下注金额有好几十两银子,连师爷也插了一脚。

    萧文欲言又止。忽然身后脚步声窸窣作响,几道人影围成扇形,远远兜了过来。颜承昱大惊,指着萧文说道:“你……你居然去通风报信?”惊疑之间,人群渐渐围拢,将四人围在核心。

    程楚秋心绪立刻陷入混乱,却也一下子全明白了刚刚纪良平一番言不及义的言语。他身陷囹圄,对外消息不通,对于未来的无知与不确定,让他恐惧莫名。尤其又被关了三天,早就受不了了,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一看,问个究竟。

    但是两人一见到屋内的四人表情凝重错愕,一时尴尬起来,本还以为是自己这样的行径,在不自觉间已犯了他们的忌讳。正自懊恼时,两人同时瞥眼见到躺在地上的柴云龙。

    如此练功运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远远地有击掌声,从两个方向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来。程楚秋倏然惊醒,他知道这是他们兄弟间行之有年的暗号。侧耳倾听,但觉声音由远而近,速度惊人,心中喜道:“大哥内力与日俱增,四弟轻功又有进步,着实令人欢喜。”又听了一会儿,疑道:“三弟呢?他怎么没有来?”

    原来颜承昱当时安排姚姬给程楚秋庆功,事先曾与雷颂德商量过。雷颂德年少时颇多风流韵事,听到颜承昱有这样的计划时,基于热闹好玩,又无伤大雅,便慷慨应允,还拨出一间客房,以为赞助。

    程楚秋看不见上面发生的事情,只听到“碰”地一声,牢门似乎被人撞开,接着嗯嗯啊啊,窸窸窣窣几声,油灯映照着光影一阵晃动,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狱卒知道他武功高强,除非必要,否则都没人敢接近,更别提跟他说话。如此三天过去,他几乎未曾合眼,整个人瘦了一圈,除了三个结义兄弟之外,居然谁也没来看过他。

    程楚秋仍然搞不情楚状况,惊讶道:“什么?这个女人是……是妓|女?”颜承昱道:“你先别谈这个……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我赞成楚秋先避一避,然后我们来帮忙确定一下情况,要是他们可以冷静下来,公平公正地对待你们二哥,我们再让楚秋出来说明。”

    颜承昱大怒,拂袖要他退开,两眼望向树林,心道:“刚刚那两人是谁?武功厉害得很呐……”

    颜承昱道:“你终于肯来了吗?”萧文道:“大哥……”纪良平道:“大哥,三哥来了就好,你就别再说了。”

    蔡斌此时由房中出来,说道:“程师弟是我云霄派的人,死得还是我云霄派掌门,理当由我们师兄弟俩人,将他押回云霄山,等候调查。”

    程楚秋大惊,赶紧把倒地的雷家公子扶起。萧文惊道:“糟了,这下可弄巧成拙了……”程楚秋见摇不醒他,方寸大乱,只是喃喃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曹崇道:“好了,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程楚秋,你是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呢?还是要大家一拥而上,将你逮了走?”

    若是如此,自己一掌就要了他的老命,绝非不可能。程楚秋一想到多年来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师父,自己居然糊里糊涂地将他打死,说什么也冷静不下来。反观姚姬终究是外人,她的死,程楚秋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突然听得房内卢蔡两人大叫一声,接着卢昆山冲了出来,大嚷道:“我师父死了,我师父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呢?雷庄主,这间是谁的房间?”雷颂德道:“昨天晚上,是你师弟程楚秋休息的房间。”

    师父到底是不是自己失手杀的,程楚秋已经完全没有把握了。可是姚姬的死,却大有蹊跷。而要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程楚秋如坠五里云雾当中,一点头绪也没有。按理师父死了,他也是苦主,现在却成了嫌疑犯,心中又冤又苦,不知从何说起。

    卢昆山按耐不住,叱喝道:“他妈的真凶就是你,识相的快快自刎谢罪,否则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当下便有人鼓动叫好。

    那牢门口的大小,仅刚刚好容得一人通过。纪良平见他一窜而出,干净俐落,毫不迟疑,不禁赞道一声:“好!”

    双方谈判破裂,一场激战一触即发。那萧文见情势不对,赶紧说道:“曹先生,你不是说在这件命案尚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我二哥都还只是有嫌疑而已吗?可是现在听你的口气,却已经把他当凶手了?”

    夜色深沉,程楚秋一摆脱众人,便续往西边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奔去。卢蔡二人知道一旦让他遁入深夜的树林当中,以后再想找他,将可比大海捞针,更是卯足全力追赶。

    纪良平认真道:“二哥,你想清楚,到底谁有嫌疑,咱们把他揪过来问清楚。一个问过一个,总要把他找出来。”

    那雷颂德原本还在指挥众人包抄合围,突然眼睛一花,程楚秋竟已来到面前。他吃惊之余,下意识便先退后去护着两个儿子。程楚秋瞧出他的心思,于是佯装向他两个儿子进逼,待他更往后退去时,身子倏然往旁边一让,朗声说道:“为了我程楚秋一人,居然如此劳师动众,实在愧不敢当。但程某师仇未报,无法多做停留,只有改日再来领受诸位前辈教诲,承让,承让!”话没说完,身子已经窜出众人合围之外。

    曹崇大骇,身子一矮,向前窜去。程楚秋逮到机会,立刻跟上。曹崇边闪边打,落入下风。

    程楚秋脑子一转,就转到自己头上了。事情再明白不过,最近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好让兄弟们意见不合,唯一的大事,就是自己惹的这一桩了。尤其萧文当时处置的方法,就明显地与其他两位兄弟不同,给程楚秋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印象。

    程楚秋道:“大师兄,师父死了,我跟你一样难过。你误会我,我不生气,不过凶手真的不是我。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找出真凶来,到时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卢蔡两人大叫:“放屁!”

    那卢昆山听到这里,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蔡斌没哭,却机灵地开始破口大骂,什么畜生啦、忘恩负义啦,只要是想得到的,全部出笼。咒骂一会儿,渐渐词穷,雷颂德适时安抚,化解一些尴尬。

    程楚秋道:“我没有下药毒害姚姬,我师父更不是我杀的。”蔡斌嚷道:“哼!这天底下所有作奸犯科者,有谁会承认自己有罪呢?若不严刑拷打,我看他是不会招的。”

    纪良平却觉得不妥,不安道:“二哥,你要三思啊……”程楚秋苦笑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间,远远地有人大喝一声,说道:“站在原地别动!什么人都不许走!”

    说是咬,但人的牙齿没那么锐利,而鹅肉没那么烂,一般说来,都是用上下颚两排牙齿咬住之后,配合手部动作,将肉从腿上撕下来。可是这会儿他手上一用力,腿骨居然轻易地从腿肉中脱离出来,变成了肉留在嘴上,手里拿着腿骨的滑稽景象。

    曹崇冷笑一声,道:“好,那就让曹某来拦他一拦。”话才说完,身子一闪,直往程楚秋身前窜去。

    纪良平应诺一声,随即从门口窜出。程楚秋稍一迟疑,也跟了出去。他原本以为一出牢房就可以瞧见萧文,但是左看又看,却见不到人影,后头颜承昱跟上,在他背后催促道:“快走,快走!”

    颜承昱勃然大怒,喝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要算帐就找我,别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这回轮到蔡斌帮腔,道:“姓颜的,我师父还真没错看了你。他说你成天只知道喝酒胡闹,没有半件正经事,如今事实证明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果然半点不错!”

    那颜承昱与纪良平自然也听到了卢昆山出言悬赏的话,还来不及一笑置之,忽见两道人影从两边窜过,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颜承昱知道这两人乃是为了赏金而来,心中大怒,奋起一拳,便往其中一人背上打去。

    曹崇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大喊大叫,捋起袖子,就要找纪良平理论。两边立刻有人出来阻止劝解,现场乱成一团。

    蔡斌反应较快,不待招呼,便抢先进房去。卢昆山这才急急忙忙进去。接着几个跟着曹崇而来的武林人士,也一一进入房里。那颜承昱、萧文与纪良平三人在房门外傲然而立,只有程楚秋低头叹息。

    程楚秋道:“三弟,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是这件事情策划缜密,非比寻常,背后黑手大有来头。我现在要做的是反客为主,才能脱离他的制肘,跳脱他的策划。只有让他慌了手脚,才能逼他现身。”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卢蔡二人的表情,希望从中找出一点头绪。

    程楚秋道:“你们大家是已经根据刚刚所谓的证据,定了我的罪了?还是有保留继续追查此案的可能?”

    他将扣在脚踝上的铁箍扳开,轻轻地放在一旁,接着闭目打坐,搬运内息,为接下来的行动预作准备。

    曹崇见他同意这段说法,于是续道:“这个妓|女到底如何与你温存,那也不必细表。总之饮酒作乐是绝对少不了,因为你在她的酒里放了一种药力相当强劲的春|药。而这种春|药经过查证,并非一般寻常的药铺所能配出,它应该是江湖上秘密门派的一种用药,用在身怀内功的人身上,药效只有更强。也就是说,它的配制是用来对付武林中人。”

    程楚秋心中怦怦直跳,颤声道:“什……什么人证物证?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颜承昱恨恨地道:“有几个雷家的王八蛋下人,说那天晚上柴掌门四处向他们询问你的下落。其中有一个人带着他到长廊边上,指着方向,然后亲眼看着他进去,还说他妈的听到争吵的声响,却因想那是别人的家务事,所以没有去瞧个究竟……”

    曹崇道:“到底是谁弄的,这件事可以查清楚。不过既然人是在程大侠的房间里死的,说不得,程大侠只怕脱不了干系。在调查期间,只好委屈一下大侠,先在牢房里蹲一蹲了。”

    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师父旧疾难愈,年轻时还不怎么样,近几年来体力差了,状况就有明显恶化的趋势。他还记得有一回与师父讨论一招武功,在动手对拆的时候,师父明明已经伸掌挡住了,却硬生生被自己的内力震开。

    他盛怒之下身子急窜三尺,对方若不回应,这一拳可就要打在他的背上。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对方倏地转过身来,迎面也是一拳。两拳相对,“碰”地一声,颜承昱但觉对方拳劲威猛,内力深厚,全身给他这么一震,忍不住连退三步。

    “因为你不但是他的爱徒,更是他未来的女婿,他才在筵席之前训斥了你一顿,望你成才。没想到才一转眼,你却把它当成马耳东风。柴老英雄盛怒之余,也许是当场出手教训也好,或者是指着你的鼻子辱骂也好,总之你们两个大打出手。”

    程楚秋侧身一转,轻轻巧巧地落在一旁。但见大门洞开,一边零零落落地躺了几狱卒打扮的人,不知生死。

    他说这话原本只是一时心急,口无遮拦之言,只想自己若能擒拿杀害师父的凶手,这云霄派的掌门自也是手到擒来,哪里管得了有没有一千两给人家?可是他话才说完,左右两边忽然闪出两道人影,如飞箭般往前急窜而去。其中一人还说道:“何不早说呢?”

    时间不甚充裕,所以他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依照兄弟们的指示,蹲在阴暗的角落,开始用锉刀开始去锯脚镣。脚镣上原本的活门让卯钉给钉死了,要脱去这个枷锁,非用破坏的不可。而为了掩盖锯脚镣的声音,他得不时地大声说话,甚至咆哮怒骂,藉以转移上面狱卒的注意力。

    “那柴老英雄原本只是想教训徒弟,下手自有分寸,但喝醉酒的疯汉哪里知道轻重。柴老英雄身受重伤,就躺在墙角,但是你这个糊涂的徒弟,却上床去继续寻欢作乐。一耗到天亮,柴老英雄终于伤重不治。”

    曹崇与雷颂德相视一眼。雷颂德道:“要是有新的证据,当然可以继续追查下去。不过你要是想要逃走,那我们就会当你是畏罪潜逃,到时罪加一等,你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颜承昱从后头赶上,问道:“停下来做什么?”程楚秋道:“大哥,我们究竟要上哪儿去?找到凶手了吗?”

    纪良平道:“那姚姬呢?她不会这么巧,也得了急病,也旧患复发吧?她陪客人上床不晓得有几年了,什么地方不好死,却偏偏死在雷家庄,死在二哥的床上?”

    据说要是碰上了特别难缠顽劣的犯人,县衙为了安全起见,还会直接在地牢里注满了水,先把犯人淹死,或等待他奄奄一息后,再提出来依判斩首弃市等等。让这个所谓的地牢,成了名符其实的死牢。

    颜承昱大怒道:“柴掌门是长辈,可以这么说我。但你是什么东西?可是活得嫌太久,不耐烦了?”蔡斌亦怒道:“你……”两人一言不合,抡起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双方人马赶紧将人各自拉开。

    可是他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大师兄从来就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有办法在一时之间想好计谋,然后付诸行动吗?依此看来,还是为人把细的二师兄比较有可能。”

    寻思之间,那声音已经来到附近,随即消失无踪。地牢上负责看守的狱卒浑然不觉,一点反应也没有。程楚秋站起身来,心中暗暗祝祷,待会儿动起手来,可别多伤人命才好。

    程楚秋逐一往这些人脸上瞧去,但见当头的便是自己的两位师兄,接着是雷颂德父子三人,当日事发后第一个赶到的曹崇等人,其他还有许多大概见过几次面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么多人的姓名来。不过这些人看待自己的眼光,轻蔑鄙视者有之,唯恐天下不乱者有之,早已与先前多属敬重、钦羡的目光,大有不同。

    他下意识地拿起烧鹅腿来,左看右看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程楚秋机灵地回到阴暗处,折断竹筷,用尖锐的一端去挑骨头里的东西,然后细心地拉的出来。摊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块小碎布包着一段精钢锉刀,碎布上花花错错,仿佛写着有字。

    颜承昱道:“上哪儿去?当然是越远越好,最好是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程楚秋听着一惊,虽然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还是问道:“为什么?”

    程楚秋跟在后头,毫不思索地攀上城墙。那纪良平等他上来,招呼一声,身子立刻隐没在另一边城墙外。程楚秋跟过去往墙边一看,原来城墙外又缒了一条绳索往城外。

    萧文不以为然,急道:“可是脱离群众,单独行动,铁定引来非议。”颜承昱则哈哈大笑,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二弟此举,深得我心!”纪良平听了,拍手叫好。

    想起当日带领群雄上山除魔降妖,众人以他马首是瞻,是何等意气风发?继而在庆功宴上,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前人后,到处大侠长大侠短,又是何等风光?他也知道人世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什么虚名浮利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的道理,但也总得在自己都得到之后,再来感叹也不迟吧?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快,去得更快,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你在江湖中打滚多年,对付过不少邪魔外道,也许这是你在某一次战役中的战利品。酒后放纵,为了寻欢作乐,于是用在妓|女身上,却没想到不谙药量,让一个寻常的妓|女一命呜呼……”

    程楚秋如何不知他们言不由衷,使得是缓兵之计。笑了一笑,说道:“我不会逃,但我也不跟你们走。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有新证据给你们看。”卢蔡两人异口同声道:“别听他的,他这会儿不是从监牢里逃走了吗?”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