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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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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楚秋两眼充满感激地盯着她瞧,感慨万千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对我这么好……”

    李宝儿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我摆这桌酒,是想跟你道谢。谢谢你那天背我下山,还紧急处置了我的脚。唐长老说,你的处理很不错,否则的话,我有可能一被子跛脚。”

    程楚秋想起白天的事,心道:“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李宝儿淡淡一笑,也不回答,端着酒杯在唇边轻啜一口,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李宝儿道:“喝醉?没这回事……”动了几动,说道:“你……能不能推我一把?”

    吕妍娇敛衽道:“多谢夫人!”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就像孪生兄弟一样,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程楚秋将酒杯端到口中,一时却不便喝下。那李宝儿见了,说道:“唷,瞧你,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李宝儿仍是不准,说道:“干嘛这么急着走?你还有事吗?唔,不对,你的事就是我事,只要我没事,你又怎么会有事呢?难道……你喝醉了?丢不起这个脸,想要趁机逃跑?”

    李宝儿“哼”地一声,道:“你知道害怕了吗?”

    李宝儿会意,笑道:“好!”揭开坛盖,直接把酒倒在碗中。那酒坛虽不甚大,但仍大出碗口许多,一个不小心,酒水溢得满桌都是。

    程楚秋道:“非是我要占夫人便宜,只不过是个先后顺序的差别。只要夫人先干这三碗,我一赔二,以六碗回敬。”

    烛光阁暖,醇酒美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眼前的情境气氛,让程楚秋联想起那天晚上,和姚姬一夜温存的情景。他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姚姬的呼吸声,鼻子嗅到了姚姬身上散发出的香味。

    程楚秋见她气急败坏,言语中虽然多有责备,但更多是出于关怀之情,感觉相当受用,便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程楚秋一这么给自己台阶下,心防立刻崩溃,续想:“我若想从林万全那儿多探听一点消息,我就得在这女人上下工夫,那更不能就这么走了。”一想到这里,那夜姚姬带给他的致命快|感一下子泉涌上心头,身子一侧,将李宝儿压在床上。

    程楚秋心想:“就几杯,不喝醉就是了。”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

    程楚秋忽然发怒,“哼”地一声,把脸一歪。

    程楚秋见她酒量如此之好,心中已颇为赞佩,再听她这一句语意爽快,顿时唤醒他经掩数月,驰骋江湖时的那股快意恩仇,豪迈不羁之意。于是说道:“好,再来!”把两人的酒杯移到一旁,递上自己的碗,摆在她的碗旁边。两只碗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想:“这药只怕来头不小,否则他为何会说我不是简单人物这句话?一般人身上有春|药,多半只会给人认为是个好色淫贼,是用药迷|奸女人的下三滥,有什么不简单的?我看不简单的是这位林师父。”

    李宝儿道:“我注意到了,你从不自称小的、奴才,在众人面前,人多的时候也许还会一两句,可是只要是私底下,两个人的时候,你从不会这样说。你不习惯,你觉得别扭。也许,在这之前,你还是个少爷、公子、或是侠客什么的,所以你的脖子硬,低不下头,是不是?”

    李宝儿双手使劲儿地抱了他一抱,续道:“那你说要一掌打死我,那句也是真的吗?”

    李宝儿摇摇头,说道:“我真的觉得你很不一样,不像以前……”忽然住口,把脸埋回他的胸膛中。

    良久,良久,四唇分开,李宝儿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娇软无力地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程楚秋忽地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弹了上来。李宝儿大惊,说道:“你不是……你不是……”想要从椅子上起身,程楚秋倏地奔到她身后,两手轻轻往她肩上一搭,让她坐了回去。

    李宝儿喝完第三杯之后,摇着空酒杯说道:“我都喝三杯了,你连一杯都不喝,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程楚秋转过身去继续穿衣,说道:“你没回答我的话。”

    程楚秋在一旁听到林万全居然一大早就来找她,而且很可能是刚回岛上就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便在李宝儿耳边说道:“林万全找你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去见见他吧!”

    李宝儿满满斟上两杯酒,说道:“我先干三杯,以表达我的谢意。”说着连干连斟,一连喝了三杯。

    魏庆大怒,抓着程楚秋话还没说完的当口,忽地右手一扬,几枚袖箭便射了过去。

    程楚秋喜道:“多谢阿娇。”

    程楚秋道:“叫我堂堂男儿,要仰你鼻息,那不是令人气闷吗?”

    程楚秋把眼前的酒碗端到她面前,说道:“我注意到了。我注意到你那时洒了酒,伸手到桌下整理裙摆之后,接着在端酒给我的同时,把右手拇指伸进碗里了。”

    魏庆想到这里,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但程楚秋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绕着圈子兜了回来,奔到了魏庆身后。

    他明知已不在自己身上,却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衣袋。他这一松手,李宝儿从床上坐起,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脖子上狂吻。

    程楚秋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魏庆过来了。他不愿让他认出自己,当下二话不说,足尖一点,便往来路窜回去。

    李宝儿全身发颤,道:“那……那……是为什么……”双唇一开,竟然忍不住低声喘息。

    李宝儿双手给他拿住,只有不断地扭动身体,呻|吟道:“那不是毒药……没有人想……想要你的命……那是……那是春|药……”

    程楚秋自想着事情,没去理她,只继续想道:“我后来落水,本以为已经掉在洞庭湖里了,却是给林万全捡走了。是了,我身受重伤,又昏迷不醒,身上有什么东西,他自然全看过一遍,原来这药没掉,是给他藏起来了。他既精通医理,药理自然也不差,所以知道这是春|药。”

    一进门,首先见到的是摆满一桌的酒菜,桌旁还点了一对蜡烛。程楚秋瞠目结舌,不知所以。

    李宝儿“嘤咛”一声,叫得程楚秋身心俱醉,忍不住低头在她玉颈胸脯间上下乱捏乱吻。一会儿,程楚秋像是想到什么,忽地说道:“我警告你,下次别再我面前搞鬼,做那什么杀鸡儆猴的把戏,还有,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妄想想要控制我,听到没有!”

    只听得李宝儿续道:“不过你放心,我李宝儿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我也不难伺候,只是有件事情你千万记住,我最讨厌有人跟我唱反调了。其他的我都好说话,你慢慢就能摸清楚了。别忘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在山上做苦工呢!”

    想到这里,大叫一声:“药呢?”他这才看见那李宝儿竟已将上衣脱个精光,露出她浑圆饱满的胴体。

    吕妍娇道:“夫人一定得有事,才能找你吗?”带着他来到李宝儿房门前,通报之后,程楚秋独自进去。

    李宝儿素知林万全识人之能,对程楚秋的话倒有七分相信,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你的第二种选择呢?”

    程楚秋坐回原来与她面对面的位置,说道:“好吧,你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吧?那我就先告诉你。”

    程楚秋道:“我们喝了酒,你又趴在我身上,当然会觉得热了。你真的起不来吗?”

    吕妍娇听他语音温柔,忽然大发娇嗔,啐道:“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啊?谁要对你好?”

    程楚秋自然不能食言,于是依照承诺连喝六碗。李宝儿甚是满意,连连拍手叫好。这酒甚是猛烈,按理女人不该喜欢这种酒,可是李宝儿漫不在乎的模样,应该是平日常喝。

    吕妍娇道:“下次?还有下次啊?”

    两人说说笑笑,又吃过一些下酒菜。自从李宝儿弄翻酒水,程楚秋此后便抢着斟酒。不久之后,程楚秋摇摇酒坛,但知剩下的酒量,已不足以两人再斟上几碗,于是又给两人倒满一碗后,便藉此机告辞。

    她惊叫一声,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只裹了一床床单。她这下可不能随便跑出去找人,于是转身跑回床上,去找她的衣服。

    李宝儿见他言不由衷,也不以为忤,说道:“那你说,你是不是得罪我了?这三杯你该不该喝?”

    李宝儿双手又用力收了一收,忽然抬起头,睁大双眼,瞧着程楚秋。

    程楚秋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怎么样?自作自受的滋味如何?告诉我,究竟是谁要你来害我的?身上没解药吧?要不然你现在就会动手拿了。不过只要你从实招来,说不定我能救你一命。”

    李宝儿额头冒汗,双颊红润,眼神微微发怒,道:“我都说了,我……我是不小心的……”

    李宝儿神情有点恍惚,说道:“搀出去?为什么?在这里陪我不好吗?”衣领越拉越开,露出淡绿色的亵|衣来。

    李宝儿羞得耳根都红了,说道:“你……”

    魏庆道:“阁下武功不弱,想必也是号人物。但不知你是为自己办事呢?还是为了别人办事?”

    程楚秋赞道:“夫人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更何况那次是程楚秋二十五六年来,生平头一次尝到酸梅,这滋味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可不知比酸梅还深刻上百倍千倍。恍恍惚惚间,他已经感到唇干舌燥,心跳加速了。

    李宝儿大喜,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吃菜吧,你肚子也饿了吧?快吃,饭菜都凉了。”

    程楚秋关心道:“夫人没事吧?你……你现在觉得如何?”

    李宝儿发怒,道:“我可没要他那么早来等我……”

    李宝儿略带撒娇地道:“人家开心嘛……”

    李宝儿低着头撒娇道:“好了啦,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的奴才,而你是我的大爷,这总行了吧!”

    程楚秋心道:“你这样还叫‘不难伺候’吗?”说道:“夫人的方法有用得很,我现在怕得要命。”

    吕妍娇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说道:“我刚刚已经跟夫人说了,说你因为旧伤复发,匆匆忙忙跑去找林铁儿拿药了。待会儿夫人要是这么问起,你就顺着说,知不知道?”

    程楚秋略一迟疑,但想就喝这几杯也不会醉。于是便连饮三杯,安抚李宝儿。

    李宝儿抚着胸口道:“她们……她们让我支开了,明天清早之前,不会有人靠近这屋子的……奇怪,都几月了,这么还么热……”

    程楚秋道:“我闲着无聊,闷得慌,四处逛逛,了解一下四周环境。”

    李宝儿道:“是啊,那天你不顾我的命令,擅自去找林铁儿来。我一边叫你,你还一边走。那时我很生气,没让人去抓你,把你关起来,已经算是我的恩典了。”

    程楚秋道:“夫人,你还不舒服吗?”

    李宝儿早把裙子脱掉了,身上仅有的,就是这件贴身的单薄长裤,一听程楚秋要她把东西拿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解开腰带,将整件裤子脱给他,自己赤条条地抱了上去。

    李宝儿等人递上茶水,便即问道:“听说林师父等很久了,不晓得有什么事这么急?”

    程楚秋忽地张臂一把抱住她,说道:“那我怎么舍得……”

    程楚秋道:“夫人喝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阿娇在外面吗?我叫她进来……”

    李宝儿脸上一红,啐道:“不|穿衣服,冷啊。”

    程楚秋见她变招倒快,颇为惊讶,左膝一抬,就撞在她的手肘上。李宝儿“哎哟”一声,往后退开。

    李宝儿柳眉倒竖,怒道:“哼!安分做事?也包括跟我睡吗?”

    只见那李宝儿鼻尖胸口,渗出一颗颗的晶莹的汗珠,而原本只是脸红,这会儿而连白皙的胸口也微微泛红。但程楚秋还是继续说道:“所以喝第二三碗酒,你的拇指就扣着碗缘了,像这样。所以你右手拇指有古怪,那是确然无疑的了。现在看来,我猜,你是用拇指指甲藏了药末,然后趁机化在我的酒里了。”

    那李宝儿忽然抵受不住,将腰带解开,脱下外衣,身子一晃,摔落椅下。程楚秋瞧她不似作伪,赶紧将她抱起,准备把她放到床上。没想到那李宝儿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酒过三巡,两人喝完一坛,李宝儿弯身提起刚刚才送进来的那一坛酒,说道:“来,让我们喝完这一坛,一切前隙,化为乌有。”

    程楚秋道:“愿为夫人效力。”说完客套话,再度表达想要告辞之意。

    李宝儿先是赞道:“好功夫。”接着眼睛一瞟,说道:“还说你不是想灌醉我,要我连干三大碗,是何居心?”

    他这一下无异于偷袭,程楚秋急忙矮身闪躲,两枚袖箭从他头顶上飞过,一枚就钉在树干上。心道:“这袖箭来得倒快,不过准头太差。”又想:“还好今天知道他还有这一手,否则要是与他面对面,距离近了,又突施偷袭,只怕很难躲过。”

    李宝儿虽觉得有些扫兴,却也只好说道:“好吧,你还是让林师父到花厅等我,说我马上到。”

    程楚秋道:“夫人,你别害怕。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会害你性命的。”

    程楚秋大怒,将她双手扳开,喝道:“说,是谁让你要我的命!我既不见容于这里,你也没什么好敬畏的了!”

    李宝儿这下可更气了,怒道:“你……”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右臂一抬,甩了一巴掌过去。

    这就好像是一个曾经尝过梅子酸味的人,下回只要再看到梅子,不用亲口去尝,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会唤起梅子酸酸的味道,嘴里唾液流出,就如同已经再次尝到酸梅一样。

    程楚秋瞧着瞧着,脑海中忽然闪过姚姬的身影,并在那一瞬间心荡神驰。还好他也没忘了正事,恢复理智,抓着李宝儿问道:“我问你,林万全交给你的药呢?”

    程楚秋回头瞪了她一眼。李宝儿干咳一声,正色道:“我跟他怎么说?以我的身分,还需要跟他交代什么事吗?”

    林万全轻咳两声,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此刻却不方便说。”说着瞄了程楚秋一眼。

    程楚秋道:“我一掌打死你,扛到后山挖个洞埋了。我那天背你下山的情形,你可以回想一下,背个人上下山,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回几趟,也没人会发现。埋好之后,我偷偷溜回去睡觉,旁人问起,我一问三不知,谁能奈我何?就算疑心到我身上,那最终也不过回到目前的状况,我可以……可以拿住二夫人,赌上一把。我之前在江湖上,过得就是在刀口上舐血的日子,我又何惧之有?”

    程楚秋道:“夫人,像你长得这么美,打扮这么漂亮,一定是个爱干净的人,怎么会把手指伸进人家的酒里而不自知呢?再说,你的爱干净不是我的推测。你看看你的手绢,你可不是一天换一条,打从我早上跟你出门到现在,这已经是我见过第四条手绢。试问,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手指放进酒里而不知道呢?”

    程楚秋心道:“你手握生杀大权,谁敢不听话?不过你要我程楚秋跟那些人一样,蹲在你的脚边当一只狗,那可是看错人了。”说道:“所以夫人今天特别找我去,就是特别要警告我不听话的下场。”

    李宝儿道:“这可是你说的。”便将程楚秋刚刚替她斟满的酒喝干。程楚秋立刻再斟上,李宝儿面不改色,随即喝掉第三碗。

    既然身分无被揭露之虞,便有心想试一试魏庆的能耐,于是放慢脚步,故意等他追上,然后带着他到处乱跑。

    程楚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林万全。”想道:“对啊,我记得在岳麓书院的时候,徐大人官邸宴会请客,席间有两个歹人对徐家小姐意图不轨,那时我抓住其中一人,把他下给徐家小姐的药拿了过来,那是要用来找姚姬命案线索用的,现在药哪而去了?”

    程楚秋眼神换散,说道:“我头晕得很,感觉很奇怪,使不出力来……你让我躺一会儿,我闭着眼睛休息一下看看……”

    李宝儿道:“我不知道,我……我觉得胸口闷,很……很热……”

    程楚秋打出兴味来,说道:“再来!”

    程楚秋一愣,道:“春|药?”看着眼前李宝儿的模样,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味道。

    吕妍娇没好气地道:“这回是你运气好,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原来那程楚秋的拿手功夫七散手,正是以手法灵活闻名。虽然练到最后一样是分筋错骨,但与一般擒拿手不一样的是,七散手更重视欺敌。原本近身肉搏比得是反应,见招拆招,如果在这么短的反应距离里还要使上虚招,实在是不太可能,然而这正是七散手的过人之处。

    魏庆道:“阁下是谁?引魏某来此,意欲何为?”

    程楚秋道:“那是我应该做的事。”

    程楚秋讪讪一笑,心想:“大家都说姊姊的才能不如妹妹,我看两个一样厉害,只是发挥在不同的地方罢了。”

    那李宝儿坐在一旁,说道:“过来扶我。”程楚秋依言过去,扶着她坐到桌旁。

    程楚秋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看我是什么人?说话不算话吗?”

    李宝儿持续扭动身体,一边呻|吟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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