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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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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程楚秋道:“打仗的事情不一样了。再说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哩!”

    林万全忽道:“你见过岳飞吗?”

    “我道:‘嗯,灵宝观的弟子毕竟与众不同。你叫狄元,是玉真子还是会真子的徒弟?’

    “我心里想:‘是啊,一共有三批人马,还有一个人躲在旁边。’果然此话一出,刷刷几声,几个人头从另一边长草丛中探了出来,接着长草拨开,走出七个人来。

    “那曾广大见状,认为这是可乘之机,忽然大喝一声,奋力跃起,便来抓我的左手。接着那个死光头,也一头撞向我的小腹。我一脚踢出,虽然正中他的胸膛,但他们已经不要命了,一把抱着我的腰,死缠滥打,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

    “我定眼瞧去,这几个人果然有几个作道士打扮,刚刚跟在后面,竟然没注意到。我又想,这灵宝观虽然在江湖的名头不响,但也算是清白正派,不知为了什么事,居然三更半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地。

    “那个光头反应更大,立刻说道:‘你该不会想要打开来看吧?你喝醉啦?敢拆帮主的东西!’

    “那黑衣人人数虽多,但一来兵刃不合适,二来这群天目山的人武功甚高,这一阵冲杀有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不一会儿黑衣人个个尸横遍地,黄老大也给擒住,押到其中一人面前来。

    “曾广大见了,赶紧将东西挟到胁下,把火弄熄。同时说道:‘再往后退一点,我们兄弟要走了。’

    程楚秋道:“行军打仗,可不能死缠烂打。我以为就算岳元帅会武功,也与一般武林所指不同。”

    程楚秋道:“若是伤心的往事,前辈不如不要说了。”

    “我上前两步,喝道:‘别装死,快给我起来。’

    程楚秋道:“喔,我说,可……该死,该死……”

    “黄老大颤巍不能言。那天目山首领一声冷笑,手起一刀,将黄老大砍翻了过去。”

    “老大动怒,那个瘦皮猴果然就不敢再说了,幸幸退下。我当时对这五人虽是嗤之以鼻,但瘦皮猴那句:‘无敌于天下’却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见那瘦皮猴向掌柜要了客房,其他四人也一一下去。我溜到马厩去瞧他们的马匹,才知道他们居然赶了一夜的路,白天才休息。

    “曾广大道:‘其中一本是岳飞留下来的兵法,你要荣华富贵,大可以送到金国去,黄金白银少不了,说不定还有个官可以当当。’

    “我徒儿道:‘我想也是。’于是去翻下一本,念了几行字给我听。

    “我干笑几声,转头过去看祁门五虎,说道:‘你们要不要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包什么东西?’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微蠕动。我以为他要说话了,头稍微向前一倾。没想到他‘哇’地一声,将一口血水喷到我脸上、眼睛里。这下他可真的惹毛我了,虽然我一时不能见物,但他身体方位早在我的掌握当中。我右手探出,勾住他的脖子,使劲将他身子仰天扳了下来,同时右膝抬起,就这么用力往上一顶。‘喀啦’一声,将他身子拗成两段……”

    程楚秋插嘴道:“前辈那时为何不出手相助?”

    林万全看了他一眼,续道:“我说:‘可是我明明听到那个瘦皮猴说,什么天下无敌,称霸武林的,到底哪个才对?’

    林万全道:“你认为不可信?”

    “我知道事有蹊跷,明的让徒弟去退了房,让所有人都瞧到我们离开,暗的却在附近投宿,然后与徒弟在客栈左右轮流监视。

    “黑衣人见了,哈哈大笑。咬烟杆的续道:‘嫌不够吗?老二,在多给五十两!’那个矮个子的听了,果然又摸出几锭银子,往前一扔。

    “惊叫声中,只见康群贤的身子直挺挺地飞了出去,‘碰’地一声摔在一旁,动也不动。其余永乐帮帮众见了,一哄而散。那姓陈的蛮不在乎,就像人不是他打死的一样,只是指着曾广大大叫:‘快弄熄它!’

    其实倒也不是说程楚秋竟然老实到这种程度,而是他压根儿从没把脑筋动到这上面来。那是因为他知道练武之人,对于自身内功有多珍惜,有多宝贵,一点一滴,都是心血结晶。金钱虽然也是得之不易,但总曾听说有人视钱财如粪土,却从没听闻人说,视内力如粪土的。

    “他们几个听了,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样。但在当时,我却觉得理所当然。本来嘛,我既出手,就势在必得,这东西既然这么紧要,消息就不能走漏。不必我交代就办得干净俐落,才有资格当我的徒儿。

    “他不用说话,我就知道他心中犹豫。我便教他,到乡下路上随便找个人,用骗的也好,用金钱诱惑也行,让他们帮忙打开。要是没把他们治死,那这东西就没古怪了。

    林万全道:“永乐帮的帮主康群贤,听说拿手的兵刃正是匕首,这些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以短刀对长枪,撂倒两倍于己的人,显然功夫不弱,能够带领他们的,恐怕就只有康群贤了。

    “我见他们眼底露出惧意,这才问道:‘你们抢的这个东西,倒底是什么玩意儿?’

    林万全不答,继续说道:“他们几个打得出神,对我的出现浑然未觉。再说我的武功比他们都高,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一会儿一一撂倒,我徒儿在外围收拾他们一干帮众。

    林万全道:“那时江湖沸沸扬扬,都说岳飞身后所遗,除了兵法之外,尚有他师传内功心法。人人都知岳飞的名头,他会的内功,只怕非同小可。所以我有一位老友一得到消息,立刻跑来告诉我。”

    林万全调理一下气息,这才缓缓说道:“那时我打定了主意,决心过去瞧个究竟。于是便叫徒儿整理行囊,往路上进发……”

    程楚秋心道:“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小小的客栈里,忽然出现了这么多武林人士,气氛颇不寻常。但我既看得出他们,他们自然也瞧透了我。但除了引起一点点交头接耳,私下议论之外,两边都尽量装着自然。

    “我笑道:‘要是你们改装易容,连夜北逃,只怕追你们的人更多,然后换成死在别人手上而已。’

    “那姓陈的仍是一动也不动。我这个人从不吃这一套,见他要死不活,抬起右脚,便往他头上踢去。”

    “原本只是想想还好,这一走才知路途遥远。不过我对此事的真假尚有存疑,所以并不急于一时,于是就当成游山玩水,慢慢行去。

    林万全道:“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万全道:“你的见识倒也不错,我那时也是这般猜想。”

    “虽然正确的原因是不是如此,我到现在还无从得知,不过那毒性并不猛烈,所以我的失明只是暂时的,只要静养几个月,就能慢慢恢复光明。这也就是你现在看我并非瞎子的缘故。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退半步。曾广大知道情势危急,说不得只好行险,烟杆儿一侧,点燃那东西的一角。那东西像是浸过猪油灯油一样,忽然火光大盛。三人吓了一跳,往后跃开。

    “我道:‘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这般脓包。武功既差,脾气又硬的,通常只有一个下场。’

    “他左手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讪讪说道:‘我心里是想知道,不过多问多错,少问为妙。’”

    这就是古今中外历史上,绝大多数忠臣的下场。』

    程楚秋知道他暗讽自己,心中咒骂道:“死老头儿!”

    “原先拍掌的那个人道:‘两位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来给康帮主引荐引荐,这位是九华山灵宝观的狄元,其他这几位,是他的师弟们。’

    林万全不察,自顾继续说着:“因为当初岳飞欲进取中原时,就是取道这里,进驻襄阳,最后才打到朱仙镇的。当时洞庭湖有一帮水寇为患,首领杨么甚至自称楚王,裂土改元。岳飞未免后患,所以决定先出兵洞庭。他谋定后动,从用计出兵,到将杨么枭首,前后不过八日。杨么死后,部众离散,郭宗尧的师父趁机崛起,占领了这杨么的水寨。”

    “黑衣人有人勃然大怒,喝道:‘哼!居然把我们当成臭要饭的了。兄弟们,把他们都砍了下来,我就不信搜不到东西!给我上!’话一说完,两旁人声应喝,又钻出十几个人来,各执长刀长枪,显然早有准备,就是用来对付骑马的祁门五虎。

    “拍掌那人道:‘是我。’

    林万全道:“照书上所说,只要有机缘,威力简直无穷无尽。所谓天下第一,也不过是个人,我的功力却是几个、十几个、几十个人的功力累积,放眼天下又有何人能够?”

    程楚秋颇为惊讶,追问道:“那么此书现在何处?”

    “光头身旁是一个下巴尖削,个头矮小的中年汉子,这时他也接着说道:‘三弟说得不错,老四你少说几句,不会要了你的命。’

    “那曾广大大概早已经忘了,他为什么要抓住我的手,但到此时,他别无选择,只是大叫:‘不放,不放!’

    “康群贤道:‘那东西呢?’

    林万全道:“我只知道,你现在为了二十几年前,几个陌生人的事情,想拔拳头打我。”

    林万全见他欲言又止,本想装作没看到,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万全叹了一口气,复将衣物穿好,发呆一会儿,续道:“这根钉子钉在足少阳胆经的京门穴上,没入两寸三分。京门意指京都之门,因肾乃是先天元气所出之处,京门就是肾气之门户,故有此称。而京门还有一个别名叫气俞,意即表示这里也是解除元气的地方。所以实是人身大穴,我两边都钉了钉子,你所察觉的伤势,大抵源出于此。”

    程楚秋道:“岳元帅若真的会武功,自知无幸时,何不越狱?”说到“越狱”两字,想起自己正是个越狱的犯人,心下一阵黯然。

    “黑衣人中有人道:‘什么人?居然敢管我的闲事?’一言未了,一旁钻出六七个人来,确是昨儿个白天在客栈的那群人。

    “那时我尚且估计,只要短短两三年内,必能在武林中掀起惊涛骇浪,说不定接着还能挑战天下第一大派少林,与武林第一大帮丐帮,真正无敌于天下,相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我道:‘哼,就算你们一二十个人全部联合起来,也不是我们师徒俩的对手。’曾广大默然。

    “他苦笑着,说道:‘好吧,这东西非同小可,乃是岳飞遗留下来的。一生荣华富贵,妙不可言。’”

    “我道:‘这包东西浸过灯油,只怕还有其他机关。不过你们也用不着担心,只要你们都死了,我会自己拆的。’

    “那瘦皮猴道:‘不是我要讨赏,这个出发之前,是帮主明明说好的,谁要能将宝物夺来,谁就有赏。他老人家一言九鼎,岂能言而无信?’

    程楚秋眉头一皱,心道:“该不会说到最后,结论是你得了失心疯,所以以自残为乐吧?”

    程楚秋道:“那是隗顺知道岳元帅无辜枉死,心中悲痛,所以冒着生命危险,亲手埋葬。此事人人皆知,有何特别?”

    “这些人三两成群,窃窃私语,由于声音压得极低,又没有招惹到我,所以我便装着不知道。第二天到饭厅用饭时,邻桌已经出现了几个生面孔,瞧他们走路举止,很像是昨夜那一帮人。

    “这段文字浅显易懂,徒儿只问了我何谓‘河车’,我一边解释,一边心想,难道只要修练成这法门,居然可以吸引旁人的内力吗?此事我前所未闻,各家各人所练内功不同,如何互为所用,就是一个基本难题,此书居然说它有解决之法,不禁令人雀跃不已。

    “五人大惊,将咬烟杆的老大为在核心。黑衣人道:‘原来东西在曾广大身上。兄弟们,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程楚秋道:“前辈,难道你也要那个东西?”

    程楚秋解释道:“晚辈不清楚,晚辈是猜测的。”

    程楚秋简直不敢相信,愕然道:“什么?”

    程楚秋头一回听他称赞自己,不禁得意道:“是吗?”

    “我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又打又踢,可是都没什么作用。忽然间,我腿上一痛,居然是那个死光头趁机咬了我一口。像我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时竟感到有点害怕起来,为什么?因为他们疯了,他们都疯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武功比你还强的武林高手,而是疯子。你越打他,他就咬得越用力,抱得越紧,他们没有知觉,却又会笑,哈哈哈……”

    “我钻到核心,倏地伸手,就将曾广大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随手一抖,火舌即灭。他们几个在地上或坐或躺,见我手法高明,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我冷眼瞧着,不发一语。未久,我的徒儿转回,我问他情况如何。他答道:‘都杀了,总共十三个人,一个也没走脱。’

    “我道:‘怎么知道此书是真是假?’

    “我既目中无人,又没有什么厉害的宿敌对头,日子过得倒也惬意。有一天,我从道上朋友听到一个消息,说岳飞岳少保因为谋反被捕入狱,最后处了死刑。”

    “那姓陈的这时才认出我来,说道:‘原来你就是在客栈的那……’

    “因为白天毫无动静,所以到了当天夜里,我便打算偷偷进客栈。但当我们来到客栈外,便察觉四周都埋伏着有人。我拉着徒弟躲到一边,不久便见到祁门五虎从后门马厩拉出马匹,趁着黑夜,向西北边上走去。

    “他兴高采烈地拿了出去,回来之后,跟我说这包东西里确实包着两本书,内容看起来,就跟曾广大说的差不多。

    程楚秋厉色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正这样想,另一边已有人一面拍掌,一面现出身来,说道:‘康帮主大展神威,我辈大开眼界。’

    “那天目山的人道:‘很好,很好……’其余人相视一眼,忽然从怀中抽出短刀来,冲进黑衣人中一阵砍杀。

    “他的对面一个咬着烟杆儿的中年人道:‘你给帮主办事,脑袋里想的,都净是这些打赏吗?’

    程楚秋知道林万全说的也有几分理,但这世界上的道理若只是如此单纯,那做人又何必怀抱理想呢?正想再说几句,那林万全已经接着说道:“当时祁门五虎自知难以活命,那咬烟杆儿的曾广大忽然大叫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接着把嘴凑上烟杆儿,这么一吸一吹,那烟杆儿竟然烧了起来。曾广大将东西靠在火边,喝道:‘谁要再过来一步,我就把东西烧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拿不到!’

    “我心情激动,要他立刻念给我听。他翻了翻书页,说道:‘这本第一页只有五个字:仁信智勇严。’

    “五人面面相觑,见我们师徒俩杀人不眨眼,自然知道我所言不假。沉默半晌,那曾广大终于说道:‘里面……包得是两本书。’

    “这些人也还真有耐心,这一追,直出七八十里路,牢牢盯着,既不落后,也不超前。前面骑马的祁门五虎显然毫无警觉,从未纵马疾驰,否则这些人如何能追得上?

    “我听着前面发生事情了,于是兜了个圈子,窜到前方去,却见十来个黑衣人手执火炬大刀,拦住去路,这些人显然早在此处等候,而非一路由常山追到这里来的那批人。

    林万全道:“你说得不够准确,那是金兀术怕了岳飞,怕宋国可能还有像岳飞这样的人,所以愿意和谈,那也是他们保留实力,以便卷土重来的计谋之一。所以有实力,才有公平的机会,公平是自己给的。”

    “这天他念着念着,忽然念到:‘盖功夫者,光阴者也;十年功夫,十年光阴,百年功夫,百年光阴。然人生不满百,功成而不久人世,何为也?与其俱归为尘土,莫若为子孙积福。则我以前人之成就,为我今世之基石,而我亦以今生之成果,复为后人之石阶,天理循环,搬有运无。故此法可谓河车渡引大法。’

    “康群贤道:‘陈兄有何提议,不妨直说。’

    “我想想也有理,那曾广大续道:‘再说别人不知道,金兀术总该知道,只要拿到他跟前去瞧一瞧,只要见他留出冷汗来,真伪立判。’

    “我道:‘那另一本呢?怎么说可以无敌于天下?又怎么可以称霸江湖呢?’

    程楚秋将信将疑,心想:“他在中原武林若掌力第一,那我刚听过他的名头才是,怎么……”

    程楚秋道:“没有,晚辈不敢打断前辈的话。”

    “狄元道:‘他们两位都是我的师伯。’

    程楚秋道:“可是……这……”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

    程楚秋叹了一口气,道:“那是金兀术的条件,只要秦桧能杀了岳元帅,金国就愿意议和。”

    程楚秋听到这里,脸有不忍之色,说道:“这天目山的人忒也狠毒,人都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还要赶尽杀绝。天目山?东天目山崇义门的人当不至如此残忍,想来是西天目山永乐帮干得好事。”

    “不过多时,远远地马蹄声响,来到客栈门外而止,随后走进五个马客。这五个人一进门就喳喳呼呼的,一看就知道是五个草包。他们一进门后,所有本来在现场的这些会家子都安静下来,我心中暗道:‘这五个草包说话这么大声,就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谁,马上就有苦头吃了。’

    “只听得那康群贤道:‘原来是灵宝观的弟子,失敬,失敬!’那姓狄的不发一语,拱手还礼。

    “瘦皮猴道:‘有何不可?我们只是看看,东西又不会少一块,掉一片,喂!老五老五,你不好奇吗?你不好奇吗?’

    “三人无奈,只得命令众人往后退开,自己也续往一边退去。祁门五虎缓缓地走出众人所围的圈子,就在快离开的时候,那康群贤沉不住气,忽然抓着时机,又冲了上去。可是那曾广大早有准备,立刻又将火点上。康群贤一惊,前进也不是,退下也不是,便在这时,那姓陈的‘波’地一声,一掌打在他的背后。

    程楚秋道:“他不过是因为师弟们俱亡,心中悲痛,所以才讲那样子的话,你动不动就杀人,就是残忍。”

    “我看着他的笑容,不禁心底发毛,渐渐觉得手软,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喝问道:‘你笑什么?’

    程楚秋听了这话,竟是呼应了自己的遭遇,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复又想起林万全胁下的两根钉子,知道他接下来必有重大变故,不禁竖直了耳朵。

    林万全将信将疑,两眼直盯着他瞧,口里续道:“我这下虽死里逃生,得意之余,也不禁大怒,正想给他两脚解决他狗命,哪知我徒儿已从一旁窜上,一阵拳打脚踢,把他打得晕死过去。

    程楚秋喟然道:“如今朝廷已经为岳元帅平反,官复原职,以礼改葬。岳元帅含冤而死,忠魂不散,据说朝廷替他改殓时,发现他肉身未腐,脸色栩栩如生,还能让人换穿礼服。哎……一代忠良,武曲下凡,就这样给害死了,谗臣误国,莫此为甚……”

    “我抡起拳头,一拳拳如雨点般,不住地往他身上招呼,嘴里同时说道:‘你不放,你不放……我看你放不放手……我看你放不放手……’

    林万全说着说着,当说到左手时,便伸出左手,说到右手、小腹时,便看着自己的右手、小腹,神情相当投入,就好像那些人还在围攻他一样。

    程楚秋道:“那是当然的啊。”

    程楚秋听他说得恶心,已经有些反胃了,林万全却越说越显得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地道:“我一脚将两人踢开,但左腿上已是一片血肉馍糊,那该死的光头,从头到尾不知咬了我几口。

    “那瘦皮猴道:‘你不会自己打开看看吗?’

    “那天目山的首领道:‘黄老大,你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又是何苦呢?’

    林万全知道他言下之意,是指不让他说话,也有这负面的影响。没法子,只得说道:“好吧,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就提出来好了,只要不讲无关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正纳闷着这些人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忽然前方有人撮口为哨,彼此呼应。接着便听到祁门五虎勒马停步,朗声道:‘众位朋友,为何拦住我们兄弟的去路?’

    程楚秋道:“晚辈心中有疑惑,一时不能专心,请前辈勿怪。”

    这样把它放回韩世忠与秦桧的对话里,感觉就比较合理了。否则韩世忠特别跑一趟去问岳飞为何被关,秦桧若只模棱两可的敷衍说:“或许有吧?”韩世忠好歹也是一代名将,难道会就这么算了吗?若秦桧是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有,我会找出来给你看。”韩世忠这才会气得丢出辞呈,用“老子不干了”向高宗皇帝抗议吧?

    林万全道:“你听你说的,从世间万物,直到这具臭皮囊,无一不是身外之物。难道内功就可以与生俱来,死后带去十八层地狱?”

    “曾广大道:‘你不知道,金国人可有办法知道。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岳飞有留下这么一个东西,他们早就派人在找了。他们在宋国奸细颇多,弄个岳飞的笔迹,两边对一对,不就清楚了。’

    不过不管“莫须有”三字原意为何,现在这三个字已经变成了成语,人人朗朗上口,随意引用。君不见朝野政客,每每牵涉某某弊案,引起检调关切时,都要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开记者会大喊冤枉,自比岳飞是遭了“莫须有”的罪名,相对的检调单位就成了“秦桧”。然后开始演出一幕幕“罗生门”,看得全国百姓眼花撩乱。

    林万全疑道:“你是说,如果你在现场的话,你会挺身而出,去帮助祁门五虎是吗?”

    “我道:‘你们为了这个东西,连命也不要了,不管合不合用,拿来瞧瞧,那也无妨。’

    “过了几天,到了常山。进城时天刚入夜,于是就找了客栈休息。初时还不觉得如何,到了半夜,屋顶上,门外走廊,到处都是脚步声。这些声音细微,步伐甚大,一听就知道是会家子,我也留上了心。

    程楚秋道:“前辈,话可不是这样说,咱们练武之人,本来就应该济弱扶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

    程楚秋听得紧张,轻轻喊道:“哎呀,可惜……”

    林万全不悦,道:“你神情古怪,已经被你打断了。”

    “只听得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何必明知故问呢?把东西留下,我不为难你们便是。’

    林万全道:“那岳飞既由隗顺安葬,身后事物,多半就在他身边了。”

    程楚秋听着一惊,抬眼去看林万全的神色,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说这些话来讽刺自己的。但他复又想道:“就算他有意藉古讽今,那又如何?我确确实实是逃出来了。而我正不是问心无愧,而是有愧于心。”想起当时力劝他别逃的萧培武,心中一阵酸楚。

    “我道:‘不错。’

    “没想到他只是哈哈大笑,也不说话。我怒极,第二拳、第三拳,一拳一拳地,都打在他嘴上,将他一口牙齿全部打落。但他还是笑,纵使嘴巴干瘪得像是老太婆嘴,鲜血还不断地从里面涌出,但他还是笑。

    “放眼望去,只见路旁钻出几道身影来。带头的双手拍掌,温温吞吞地走了出来,他身后的人脚步比他快,往两旁在他左右前方站定。康群贤往他脸上一瞧,说道:‘是你?’

    只听得林万全续道:“我说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其实岳飞跟洞庭帮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只听得林万全接着说道:“于是我专心苦练,日夜不停地练。如此过了四个多月,但觉体内所积蓄的新力已有小成,只要再过三四个月,就可以开始试练这河车渡引大法了。那时双眼应该也已恢复光明,届时就能一扫这几个月以来的阴霾,重出江湖。

    “那种感觉,就好像肚子很饿很饿,烤熟的鸭子就抱在怀里,却不能吃一样的令人难过。所以又过不了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复把徒儿叫来,让他把内文继续念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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