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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挟嫡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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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楚秋忖道:“无论如何,我最少还得回洞庭帮一趟,带着这堆人回去,好过自己回去。再说,时间紧迫,还真的得靠逢安带路。”于是说道:“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通通过来,站成一排。”

    那人背心被程楚秋抓住,右肘随即往后一拐。程楚秋冷笑一声,掌上出劲,拿住他的灵台穴。那人要穴受制,大叫一声,身子瘫了下来。

    程楚秋将脸一拉,怒道:“我才问第一句,你就说谎!”

    逢安装着跟他熟稔,说道:“大哥,别这样嘛,谁没有难堪的往事呢?你有,我有,小胖子也有……是不是?小胖子?”

    程楚秋道:“哼,是吗?”

    逢安道:“他嘱咐我这趟带大哥出来,不想再见到大哥你回去,要我自己看情况多带人手,自己想办法解决……”

    胡瑞昌道:“我听到了,你去过酒楼,还叫了姑娘。你没意思,不够朋友,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找我。”

    程楚秋略施小计,便多了七个人来帮忙看住逢安,便道:“没事了,通通出去吧,我还要睡觉。”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鲍旦道:“魏长老当时要我同意的,是让夫人暂时代理帮主职务。也就是说夫人是‘代帮主’,而非‘帮主’。”

    少年道:“哥哥就哥哥,你打我干什么?”

    李贝儿脸色大变,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鲍旦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掌控到全盘局势了,于是续道:“当然,我们也知道夫人这三年多来的辛劳,还有稳定大局的功劳。所以两位夫人的下半辈子,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生活待遇,绝对不会低于现在。”

    程楚秋点头称是,却见逢安领着两人去租骡车。程楚秋又忍不住犯疑,说道:“雇车干嘛?”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得屋顶窗外都是人,还有人低声谈论。接着“劈哩啪啦”一阵乱响,几道寒光破窗而入,全部打在床上。

    逢安大点其头,道:“大……大哥英明,一……一猜就中,正是魏庆魏长老……都是他,都是他命令小的,小的身不由己,明知道大哥精明能干,是帮之栋梁,却不得不听命……对,一定是魏庆长老忌妒大哥,所以才会想出这种毒计来害大哥!”

    程楚秋一路直往李宝儿的住所行去,门口一个丫鬟识得他,面对面迎了上来,问道:“你找夫人吗?”

    李贝儿回想当时状况,首先提议让自己接任帮主的,确实是魏庆不错,后来最先附议的,也真的是鲍旦。她心下信了三分,于是说道:“要说就快说,不必吊人胃口。”

    程楚秋知道木谦当时并非生了什么病,而是自残身体的结果,如果眼前这位高洋居然有办法救他,那么木谦所谓的有办法让他越过难关练功的方法,也只怕是源自于他了。

    众人道:“信了,信了。”

    高洋怒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爷爷我还没耳背到那种程度,你想吓死我啊?”逢安赶紧陪笑道歉。

    程楚秋跟着走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胡瑞昌也不明白要怎么走出这座林子。闲谈中才知道,洞庭帮有好几个出岛上岸的地点,每次出船都不一样。而要回去的时候,也有几个上船地点,却不是原来上岸的地方。

    但一来众人武功低微,从没学过点穴这种高级武功,哪里知道有没有这种事;二来他们此刻身上,有感觉麻痒的,局部酸疼的,甚至沿着经络到处乱跑的灼|热感,或者完全相反,令人冷得打哆嗦的寒意,都是他们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下子哪里还有人不相信?众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纷纷下跪,磕头求饶。

    李贝儿见魏庆不搭腔,便知鲍旦所言不虚。于是说道:“鲍长老的意思是,洞庭帮在本座的带领下,是楣运当头,祸事连连罗?”

    程楚秋一愣,闪过逢安,便要追去。逢安叫住他,说道:“别追了,我看只是想拦路打劫的土匪,我们办正事要紧。”

    李贝儿道:“所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长老的任命程序如此,那么帮主呢?”

    王旭清道:“愿支持多数长老的想法。”

    一旁胡瑞昌走近过来,说道:“我没有。”

    程楚秋会意,道:“所以你们在那里等我,我到时候一并处理。”未待众人回答,转身便走,留下众人无限钦慕的眼光。

    那逢安原本就是个滑头人物,他在外面听到功败垂成,兼之事迹败露,只想使那三十六记,却没想到两三下就给拿住。这会儿又给摔在地上,痛得他全身骨头就像快散了一样。不待程楚秋逼问,马上说道:“楚大哥饶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要是早几个月以前,李贝儿有事要问问魏庆,让他拿主意,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决定不再受魏庆要胁,摆布与玩弄,所以才有那一夜的冲突。此刻忽然要她寄望魏庆能够在这事情上,说出有利自己的话语,那可真是万分尴尬。

    程楚秋道:“魏长老年轻有为,逢兄在他手底下做事,未来绝对大有可为。”

    张大宝吞吞吐吐地道:“我这个……那是……那是上头告诉我的,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楚爷是谁。”

    那人道:“你知道啦?你知道了还继续砍?”

    鲍旦道:“哼,我如何能同意让一个女人来当我洞庭帮的帮主?当时极力反对,不过魏长老又提出一个新名词,我经过几番考虑,在两权相害取其轻的情况下,这才勉为其难。”

    既然程楚秋能感觉到,堂上众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可是不仅堂下没人表示什么,就连李贝儿也是吞忍下来,不动声色。

    逢安道:“你胡说什么呀?去问船老大,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靠岸。你别忘了,你这次可以出来,是我向长老推荐的,我说什么?我说你身手俐落,聪明能干。我这样还不够朋友?”

    逢安道:“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天地良心,人神共鉴!”

    逢安又提醒道:“大哥,还有我们身上……”

    程楚秋走到那天晚上躲藏的树木后头,模拟当时的景况,向李贝儿的窗口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悠悠清醒,想起自己尚有要事在身,急急忙忙朝反方向而去。

    那守门的将脸一拉,斥道:“去去去!跟你说了闲人不得入内,你以为你是谁啊?跟了大夫人又怎么样?少拿大夫人来压我!走不走?再不走看我怎么对付你!快走!”

    逢安道:“什么叫:‘是你啊?’连声哥哥也不会叫。”

    逢安先点头,后又摇头道:“是,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逢安早知道大哥武功高强,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怎么奈何得了大哥呢?我一直向魏长老推辞说我做不来,是他告诉我可以这样做的。”

    李贝儿心道:“你这也是两面讨好的投机想法。”说道:“所以王长老也并未预设任何立场罗?”

    魏庆看了鲍旦一眼,说道:“事急从权,当时不得不如此。”间接说明鲍旦所言不虚。

    此言一出,旁边忽然有人窃窃私语,笑道:“嘻嘻,张大宝……”

    李贝儿则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的努力,就因为“女人”两字而成了泡影,而所有泪水汗水,心劳苦劳,甚至委屈,就以“不会低于现在的生活待遇”来抹去,让她实在觉得心灰意冷。

    便在此时,忽然有个宏亮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不大对头……所以,我反对!”

    程楚秋心道:“好小子。”打定主意,再也不开口问他。

    逢安这才解释道:“原本我们出来,不是走这条路的。要绕到后山去再出来,可是这回我们赶时间,所以我就带着你们直接穿出林子,让渔家载我们一程,可以省下不少体力时间。”

    才追出几步,程楚秋便觉此人脚步虚浮,身手平庸,与屋中那几人高明不到哪里去,倒是背影颇为熟悉。三两下追到他身后,伸手一探,喝道:“走?走得了吗?”

    差这一点就是高洋年事已高,受不了旅途奔波。再加上天气的状况不是很好,程楚秋这才放弃摸黑登岛。众人松了一口气,湖象多变的洞庭湖,即使是在白天,也常因气候变化,而有许多暗藏的危险。程楚秋想摸黑回去,说的是外行话。

    李贝儿点了点头,续与王旭清道:“王长老,你才为本帮除去宿敌,居功厥伟,你的意思呢?”

    才想着,几道人影破窗而入,各执兵刃,刀起刀落,全部砍在棉被上面。霎时间棉被破露,棉花纷飞。

    程楚秋道:“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我姓楚,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胸骨一根根踩断。”说着,脚上力道一分一分地往上加,逐渐往下踩落。

    程楚秋这一出一进,前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张大宝与旺丁那班人,原本还打不定主意是否要趁隙逃走,只是这么一迟疑,程楚秋已然转回,屋内七人,竟然没有一个走脱。

    堂下一个精神抖擞的声音应道:“不,我这次之所以会回来,完全是想要到父亲坟前给他上柱香,顺便也要祭拜我母亲。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不排除就此留下的可能。帮主,你说行吗?”

    正自感叹伤怀间,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瞧,原来是两位同行的伙伴。只听其中一人开口道:“楚大哥,我叫逢安,这个小胖子叫胡瑞昌,能够跟你一起出来办事,我们两个深感荣幸。还请多指教。”言毕拱手作揖,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胖子也赶紧见礼。

    逢安道:“小胖子什么都好,就是常常搞不清楚状况。”话锋一转,续与程楚秋道:“这么吧,你告诉我一件你以前的窝囊事,我也告诉你一件我的。咱们经验交流,可以促进彼此的了解,如何?”

    程楚秋想起有大人物来的这回事,道:“好,那我去找她。”问名路径,就是往李贝儿住的那个方向,也不需丫鬟细说,便自行快步走去。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大堂外,却被守卫挡了下来。

    鲍旦才不理会她的冷潮热讽,只道:“还请二夫人摒弃一己之私,以大事为重,免得徒留后世骂名。”

    逢安捋起袖子,高声道:“你没半点礼貌,我就要打你……”少年见状大叫一声,抱头鼠窜。逢安毫不放松,在后头穷追猛打。

    程楚秋道:“好吧,重点来了,你的上头是谁?”

    鲍旦道:“帮主言重了。谁人不知洞庭帮近年在帮主的带领之下,帮务蒸蒸日上,盛况空前?但不论怎么说,洞庭帮一脉相承,向来都是男子担任帮主,如今却让两个女流之辈来领导大家,江湖上朋友们表面上不说,肚子里早就笑翻了。”

    逢安得令,随后跟行,到了村口,抢上带路。两人行过一片白杨树林,越过一弯小溪上的木板桥,来到一幢石板屋前。

    出了城门,先往东行,复又转南。渐渐日近黄昏,程楚秋又觉得不安起来,他不想再问逢安,胡瑞昌却一定一问三不知,于是问车夫道:“这条路一直往前是通到哪里?”

    他想着想着,正想翻个身继续睡时,忽然听得头顶上轻轻“喀啦”一响,程楚秋立刻转醒。因为这声音颇为沉重,绝对不是半夜爬上屋顶上的猫,如果是人,那半夜爬上屋顶,就非奸即盗了。

    搭腔那人道:“是你自己说的,一冲进来,就朝着棉被砍。所以我……就砍啦!”

    逢安显然不是很赞同,说道:“一个人孤独地面对问题,很容易钻进牛角尖,尤其你又不太爱说话,到时候越想越闷,然后你看着洞庭湖水,感觉到湖水又冷又深,说不定一时想不开……”做了一个跳水的姿势,接着语气一转,续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程楚秋忍不住激动,说道:“当真?”

    程楚秋觉得好气又好笑,一脚踩住那带头的胸口,喝问道:“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知道我是谁?”

    逢安笑道:“没办成我还敢回来吗?”

    程楚秋心道:“这些人是胆小鬼,不中用的家伙。”

    逢安道:“大哥,你真有种,你看,你让我了解之后,我就更佩服你了。不过你就这样敷衍我,我不是很吃亏?”

    张大宝伸伸舌头,说道:“是,是,小的没那个胆。”看了同侪一眼,续道:“我们是奉了我们长老之命,前来帮助逢……”

    程楚秋一怔,那逢安已经凑上去,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是楚秋啊!爷爷!”

    那人“妈呀”一声,叫了出来,连忙道:“我说,我说,我照实说,我照实说……”

    程楚秋冷眼旁观,只见一个少年出来应门,看到逢安,便道:“是你啊?有什么事?”

    那苦力道:“你们回来得真巧,昨天刚好有个大人物过去了,敢紧回去瞧瞧热闹吧!”

    果然过没多久,船只就靠岸了。洞庭帮的人为了隐匿行踪,像这种接驳渡船,航程是越短越好,上岸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码头。

    出了高家坊不久,骡车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小村落前。逢安看了几眼,上前与程楚秋道:“大哥,快到了,就在前面。”

    程楚秋道:“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程楚秋道:“不用了,就快到了。”

    程楚秋厉声道:“好,既然你不说实话,饶你一命又有何用?这里还有六个,我去问别人好了。”说罢脚上用力,作势要用力踹下。

    唐钧彦道:“启禀帮主,唐某觉得,本帮在帮主的带领之下,一直顺利发展,没多久就连华容帮也收拾了。唐某年纪大了,觉得凡事一动不如一静,屡换帮主,对一个帮派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们的顾虑也不能说是错了。这个老夫可就为难了,所以我虽不赞成,但也不反对就是了。”

    众人感激涕零,道谢再三。

    程楚秋见他干练,顿时放心不少。三人在市集上买了些干粮,旋即出了市集,往目的地进发。

    程楚秋虽然不喜欢他说话的调调,但听他一番胡说,居然也有几分道理,倒是听了进去。

    逢安诡异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是难堪的往事?”

    逢安赶紧上前助讲一番。高洋道:“哦,你说带什么药材药罐子之类的东西是吧?不用啦,林万全那个老毛病,我清楚得很,用不着吃什么药,我给他针灸针灸就行了。再说,我早已经不看病了,也没东西可带。”

    程楚秋算了一下人数,发现只有七个人,便喝问那带头的道:“怎么只有七个人?还有一个呢?”

    另一人也停了下来,说道:“给我一点时间,别逼我……”

    逢安碰了个软钉子,尴尬万分,好在那胡瑞昌傻傻的,没感觉到什么,心下稍宽。见程楚秋说完仍是转头望着湖水发呆,卷土重来,上前说道:“我听说大哥才来不久,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的?”

    高洋反问道:“你说带什么东西?”

    逢安道:“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你。你瞧,我现在的身体,壮得跟什么一样。你绝对猜不出我八岁的时候,足足有一年的时间,病得连床都没法子下。老帮主说我要是再医不好,就要把我扔到湖里,免得浪费粮食。我娘抱着我去求高爷爷,没夸张,不唬你,三天三帖药喝下去,第四天早上起床活蹦乱跳,还能帮忙干活儿了。”

    程楚秋的命令,此刻听在逢安耳里,便有如圣旨一样。他赶紧吆喝嚷嚷道:“好了,各位,没什么好看的了,走了,走了,回去休息吧……喂,老张,你做什么?楚大哥已经把这里的事情交代给我办了,要你多事!掌柜的,你把损失估计一下,明天早上找我算……”

    程楚秋令道:“张大宝押车后头跟来,逢安和我先过去。”说着,往前奔去。

    胡瑞昌道:“可是我……”

    李贝儿道:“那又如何?说下去。”

    程楚秋阻止道:“不用了。”上前与那白胡子老人抱拳道:“晚辈楚秋,见过高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大名如何称呼?”

    鲍旦道:“本帮历任帮主,概由前任帮主指任,无须经过他人同意。但若帮主生前没有指定,则遗缺由四位长老商定之。”话锋一转,说道:“因此我们几位长老商定,将共推前郭帮主之子,郭金华来出任新帮主。”

    程楚秋翻过墙后,但见眼前景物颇为眼熟,当离那天晚上翻墙处不远。于是辨明方向,小心翼翼向前挺进。不一会儿来到一间屋子前,定眼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心里想着是要往总堂上前进,却不知不觉来到李贝儿的房门前。

    程楚秋见胡瑞昌神色自若,大概是因为笨手笨脚,所以逢安没有安排任务给他。于是给逢安使了个眼色,说道:“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带出去,该赔给店家的,赶快给人家。”

    那人面有豫色,嗫嚅道:“说……说什么?”

    程楚秋心道:“你们笑个什么劲儿?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样。”顺着说道:“如此甚好。”

    鲍旦道:“魏长老思虑再三,亦觉夫人还权于嫡,方是我帮之福。”魏庆是当初的拥李大将,如果连他都阵前倒戈,情势可是对李贝儿大大不妙。鲍旦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当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程楚秋连道不敢,主动寒喧几句。只见这个叫逢安的,年纪大概比自己小一些,皮肤黝黑,手长脚长,左额上有处烫伤的伤疤,外表看起来有些阴郁,不过时常未言先笑,看起来很有点狡猾的样子。程楚秋心血来潮,忽然问道:“两位是哪一位长老的手下?”

    便在此时,那个胡瑞昌揉着双眼,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问道:“什么事啊?怎么那么吵?”身后还跟了脸色惊疑不定的掌柜与小二。

    未久,四人簇拥着一个白胡子老人走了出来。程楚秋迎上前去,问道:“逢安,这位是?”

    原来那两人溜出来只是想到茅房去解手,倒楣碰上程楚秋。程楚秋跟进茅房,将他们两个点倒了,捡了一个身材与自己类似的,脱下他的衣服罩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将把两人反绑,扔到外面草丛里去。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黑衣侍卫。

    鲍旦插嘴道:“启禀帮主,公子原本的心意确实只是如此。可是经我等商议的结果,却是决定央请公子留下来,接掌我洞庭帮,以告慰前郭帮主在天之灵。”

    其实李贝儿所说的,正是鲍旦心里的想法。在他的观念想法里,一直以来就没把李贝儿当成帮主,他的心目中目前的帮主,还是那个已经死去三年多的郭宗尧。

    他正愁不知如何混进去时,忽然看见有两个黑衣人开小差,从侧门走了出来。程楚秋知道洞庭帮靠水吃水,色服以黑为尚,黑衣人正是总堂的人马,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逢安缩回舌头,咽了口口水,颤声道:“是……是魏……魏长老……”说得惊心动魄,一身冷汗。

    程楚秋道:“你想说话不算话?”

    程楚秋道:“是的,麻烦通报一声。”

    走着走着,天色渐黑。逢安从车舆里掀开车帷,探头跟程楚秋道:“楚大哥,换你上来休息了。”

    程楚秋道:“所以你先让他们在半路用箭射我,因为没成功,所以就想趁着我睡着了再动手,是不是?”

    逢安道:“楚大哥客气了,这个谁人不知,我们那个……嘻嘻,不过楚大哥要是不想提,我们就不说,嘻嘻……”说着用手肘碰了碰那个小胖子胡瑞昌,胡瑞昌跟着傻头傻脑笑了起来。

    那李贝儿误打误撞,说中鲍旦的心事。鲍旦也忽然放开心防,直接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二夫人,鲍旦当初之所以会忽然支持二夫人,那是因为当时前帮主与大长老相继辞世,全岛人心惶惶,为了顾全大局,魏长老给我提了一个折衷建议,那就是避开两方人马的权力结构,提出一个全新的人选出来。他当时说的就是二夫人你了。”

    那白胡子老人年纪虽大,但中气十足,只听得他朗声说道:“老夫高洋,高兴的高,得意洋洋的洋,年轻人,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一位啊?”程楚秋重报姓名。

    程楚秋自觉已经很小心防范了,没想到又让他抢了一顿白,心中老大没趣,便摸着鼻子,上车休息。

    程楚秋道:“好了,大家别笑了。”续与张大宝道:“张大宝,我问你,是谁告诉你我姓楚?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走哪一条路?住哪间客栈?”

    忽然听得头顶冬冬一阵声响,接着听到一声:“妈呀……”有人从屋顶上摔了下去。这人大概是留下来把风的,听到屋内大势已去,想要偷偷溜走,没想到给程楚秋这么一喝,太过紧张,失足跌了下去。

    逢安一本正经地道:“就这样?”

    逢安摆脱程楚秋上前,叫门道:“高爷爷!高爷爷!”

    鲍旦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爹要是没死,哪轮得到你说话?”

    逢安道:“不,不,不,请大夫是真的,是真的,魏庆长老只是要我们顺便……顺便这个是他说的,我们这个……”

    逢安道:“我们两个都在魏长老手底下做事。”

    程楚秋大怒,一掌拍在桌上,“喀啦”一声巨响,四枝桌脚齐断,应声垮了下去。众人见他神勇,挢舌不下。

    程楚秋听这人说话甚是无礼,于是顺着声音的来源瞧将过去,但见鲍信身后站着一个英气勃勃,衣冠楚楚,手中拿着折扇的年轻相公,他答李贝儿话时昂然而立,言谈举止之间颇有尊贵之气。尤其他看着李贝儿的眼光,七分骄傲当中,还带有三分轻蔑,说到最后“帮主”二字时,感觉特别明显。

    程楚秋道:“我漏了什么吗?”

    一团混乱中,余人纷纷从窗口跃进。忽然有人说道:“等……等会儿……大家住手……”众人砍得兴起,一时停不下来。那人越喊越大声:“我说住手啊!”

    高洋捋须微笑,毫不理会,迳自让人扶着往骡车边上走。逢安经过他身边时,安慰他道:“大哥放心吧,我听说林师父他当年到磐石岛的时候,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重病,他在外面没人有办法医他,跑到岛上等死,就是我高爷爷救活他的。”

    程楚秋警告他道:“我可不想再多听你一句废话了,直接说,这是谁的主意?”

    程楚秋道:“好,那你听着,我这辈子罪窝囊的事情,就是沦落到洞庭帮里,脸上还给人刺了东西,没事还得跟几个笨蛋一起坐船,寄望可以和他们一起顺利达成任务。还有,我这个人再怎么绝望也绝不会自我了断,真的走投无路时,我会想办法抓几个垫背,一个够本,两个有赚,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赚了好几个了。这样子,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程楚秋进得堂来,只见堂上端坐着两个人,正是李氏姊妹。堂下人群分左右两边而立,一边以唐钧彦为首,鲍旦站在他的下首,另一边则是魏庆带头,旁边站的是王旭清。

    他本来还暗觉好笑,可是待听得这些人都往自己这边围过来时,这才恍然心道:“好啊,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程楚秋道:“我说了,我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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