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剑扫过,陆无归剑仍在手。宁维德却收了剑。
此乃家训!
对方用巧劲一卸,他感到手中剑就像泥鳅一样飞向了天空。
陆无归不置可否。
那就是不服输。
陆无归叹道:“走就走吧。”
金寒窗心想,弄得真像那么回事,都说你家的剑技厉害,但我也不怕你,来吧。
高行天脸色阴沉。
宁维德剑影一消,化繁为简,一剑直击,剑风呼啸,威势绝伦。
宁维德笑道:“陆公子……”
退出场前,金寒窗拉拉宁维德的衣袖。
金寒窗瞪着高行天,只吐出两个字,“畜牲!”
——还没过完瘾呢。
高行天释意道:“我只是说可以杀,没说一定要杀他。我们定要从盘古道出窝,这条路是走定了。”
高行天道:“人有许多地方本就比不上猪狗。不过你的鼻子是个例外,比狗还灵,一点鱼腥也能给你引来。”
高行天沉吟道:“居右禅也不是杀不得!”
陆无归默然道:“开天岩出现司马穷途亦不足奇,他俩都是老臣,交情极深。”
高行天道:“不怕‘蚯蚓’偷了你脑袋,你就在这睡吧。”
那时候,金寒窗觉得虽和眼前这人差了几岁,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无归神情冷毅,迎着对方剑势,挺剑前刺,“叮”的一声,这一剑击在对方剑身,剑劲相交把他弹出去数步,但已破去了对方憧憧剑影。
金寒窗回头怯看陆无归一眼,少年咬着下唇。
金寒窗比陆无归年纪小,自然不比陆无归成熟。
高行天冷道:“你怕了?”
他的恭敬是自然的,发自内心。
金寒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吃人嘴短,何况与人骂架。
金月游挺身而起,肃声道:“维德,你如此不知深浅,看我回去不重罚于你,蠢材,还不替六公子包扎伤口。”
金寒窗心里更寒。
杀心难扼,但以德镇之。
金月游也挂不住了,比试输了乃是正常,但言语气势也输了就丢大了。金月游道:“陆兄,我看窗儿技拙,贵公子却正兴起,我手下有几个剑术庸手,索性让他们陪公子比划两下,如何?”
开天岩幽静宜人,是个好居所。选择在开天岩退休也是居右禅本人自愿,不过背后难保不有更深的考量。官府明里看似放任“蚂蚁窝”不管,可是放个武功卓绝、德高望重的公侯在开天岩,无疑是暗示“蚂蚁窝”不要太无法无天。
陆无归道:“‘独眼侯’。”
近乎苛刻的傲然。
鲜血流的寂静,交融四周的静隘无声。
少年的傲气是来自于他的自尊。剑在人在,剑狂人狷的自尊。
陆无归退,他身法灵巧,接不下,立时就退。陆无归脚步变化,宁维德更有后手,其第二剑“冬日白虹”出到一半,就算准了对方的方位,他身随剑起,凌空变招,斜剑兜起,“秋鹜齐飞”!
场中少年已道:“恭候。”
星点迤逦的血迹看在少年金寒窗的眼里,宛如一记无声长啸。
金寒窗叫道:“不睡一夜再走啊?”
会输,但没想输得这么快。
宁维德的名号可不是虚名,身为金家四大家仆之一,一手“四时剑法”精妙绝伦。金月游的眼光何等厉害,他两眼就看清了这十五六岁少年的深浅,他不会让脸丢两次。
座上人只是凝望着其子,默然不语。不赞同,不反对,他的态度是一种近乎撒手的放任。
陆无归诧言:“你要得罪天下所有的捕快?你要背上残杀贤德的骂名?”
金月游一拍手,场中上来一个人。金家家仆“四时剑客”宁维德。
对方却摇头道:“你太差了,不配用剑!”
高行天猜测:“朝廷的人?”
江湖传言居右禅之所以隐居开天岩,的确有压制“蚂蚁窝”的意图。
金寒窗听了这后半段就不舒服了,怒道:“就你那两下子,休要狂言。传言居老侯爷武艺盖世,功力已入化境,就你一把破刀,去了只是束手就擒。”
陆无归忽道:“如果开天岩还有其他人在,那又如何?”
高行天道:“其他人?居右禅是桃李满天下,相交遍五湖,常去看望他的人不少,但总不至于撞上司马穷途吧?”
少年陆无归的眼睛亮亮的,总是透着一股子真挚。
两人比剑。
他知晓主人的意思,上来并不藏拙。
陆无归看着茫茫夜色道:“走西边,小心谨慎也是可行,一定要走盘古路?”
他声音很轻,但这三个字无疑是三块沉湖的巨石,份量十足。
宁维德俯身拜倒,沉声道:“在下一时失手,不想伤了公子,诚惶诚恐!”
发自内心的举动是模仿不来的。
陆无归道:“你请。”
金寒窗气道:“欺人年迈、伤残,更是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