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参战

    胡大海不然，炸油条的小商贩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不过虽然目不识丁，偏能折节下士，“所至皆访求豪隽”，刘基、宋濂等“四先生”就是他推荐给朱元璋的。并且治军也非常严明。他常常说这样一句话：“吾武人，不知书，惟知三事而已：不杀人，不掠妇女，不焚毁庐舍。”“以是军行远近争附”，战无不胜，可谓朱元璋的得力臂助。

    “上午，元军整合各营，又发动了一次攻城。我军集结了三千骑兵，从城后绕出，直击其中军大阵。鏖战至下午。元军抵挡不住，全军败走，后撤了三十里。从表面上看，棣州的局势似乎已渐渐稳定了下来。但据情报，大都方面的元军却好像有了些异动。”

    邓舍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下了断言，说道：“定是关系大都生死之事！”抬头看了一眼洪继勋，洪继勋也正好在看他，两人心有灵犀，同声说道：“攻下棣州，打通粮道！好方便张士诚走海路运粮大都。”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

    “一处是在建德，朱元璋才下军令，命朱文忠筑城守备。一处是在浙东，胡大海提重兵进驻灵溪。”

    信鸽、驿站两管其下，消息很快被送入了益都。

    方从哲临从益都走时，随身带了几只信鸽。如今既已与朱元璋达成了结盟的协议，当时就把这几只信鸽悉数放出。因为中间要穿越一块被张士诚控制的区域，所以绑在信鸽腿上的密信全都是用的密码文写就。

    察罕帖木儿蹙眉，手执烛台，立在地图前，借助烛光，细细观看，问道：“还有别的古怪么？金陵红贼各部的调防有无变化？”

    虽说到今年为止，朱文忠也不过才二十一二岁，但是久经征战，已经是出了名的有勇有谋，“器量沉宏，人莫测其际”，“骁勇冠诸将”、“临阵踔厉风发，遇大敌益壮”，兼且治军严明，尝下令擅入民居者死，一个士卒借了百姓的釜，就因此被砍头。可以说，在朱元璋的军中，面对济济诸将，无论是治军、抑或是战功，他都绝对可以排得入前五位。

    ——并且还包括海东的“质子军”，以及金陵的“君子”、“舍人”二卫，其实也就和蒙元的“怯薛”没有多大的不同，都是选用的文、武官子侄充任，昼则侍从，夜则直宿，更番不违。区别只是在分的细致与否。比如金陵的二卫，“君子卫”皆为文官子侄，“舍人卫”则皆为武官子侄，这就是分的比较细；而海东却是不管文、武，子侄一概充入“质子军”。

    ……

    洪继勋没有听清楚，问道：“主公，您说什么？”

    洪继勋倒是没太激动，尽管在闻讯之初也是很惊喜，但经过赶来燕王府的这段距离，情绪已镇定了许多，说道：“若无赵左丞攻陷巨野，吴国公是否会答应出军或许还在两可之间。方从哲只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他与朱文忠有不同之处，朱文忠征战之余，颇好学问，曾经师事金华名儒范祖干、胡瀚，通晓经义，也能作诗，而且写的诗“雄骏可观”。

    海路上虽有海东的水师巡弋，但海面宽阔，刘杨等人不可能把每一寸的水面都看得很严；只要把棣州打下，彻底将河间府一带控制住，陆路通畅，那么即便在海道上会有些损失，至少十停里也能运到大都三四停。

    “建德？灵溪？”

    胡大海虽一不是朱元璋的老乡，二也不是最早追随朱元璋的那批人之一，但从一个事中，就可以看出他对朱元璋的忠诚程度。

    说话之人是李惟馨。

    洪继勋天生就是这种谨慎、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的性格，邓舍也拿他没有办法，略略劝了几句，转开话题，先令随从奉上参汤，给其补补精气神，然后说道：“先生提起棣州。又有何军报送来？战事进展如何？”

    不但邓舍在大都布置的有眼线，他在金陵也布置的也有眼线。

    “大都方面的元军？”

    所谓“大都方面的元军”指的不是察罕所部，而是受蒙元朝廷直辖的军队。虽然说，蒙元朝廷早已“政令难出京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京畿一带还是保持了约有数千人驻军的规模。

    “仗打到这个程度，……。先生，你觉得李察罕会想些什么？”有句话邓舍没有说出，他心中暗想：“说不得，察罕帖木儿也会觉得战事渐脱离控制。”但他又自问：“若真如此料，我海东可准备好了么？”

    最重要的一点，他和朱文忠一样，对朱元璋忠心耿耿。

    朱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姊子也”，原为李姓，被朱元璋收为假子，改名“朱文忠”，年十九，便以舍人将亲军，先是“从战”，继而独当一面。在从军的当年，就因战功被授为“帐前左副都指挥兼领元帅府事”。

    “噢？”邓舍渐渐收起了笑容，摸了摸颔下的短须，踱步室内，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大都驻军已可以算是鞑子朝廷能直接控制的仅有武力。这个时候它向棣州运动，分明有配合察罕之势。这察罕帖木儿，……？”

    自方从哲去到金陵，每次与朱元璋、乃至金陵群臣的见面他都一清二楚。见面倒也罢了，却就在二次见面后，很明显的金陵就出现了些古怪。

    这个驿站送信，虽然号称是八百里加急，但其实很多时候是达不成这个速度的，不过日行五百里绰绰有余。

    他本来只是想借孛罗、察罕内讧之机，把济宁打下。然而，却先有孛罗连横张良弼，奇袭延安，把战火烧入关内，惊动了李思齐；接着又有棣州受袭，益都被迫陷入两线作战；现而今，居然连大都也被牵扯进来了！而且，方从哲出使成功，或许不日内朱元璋的部队也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飞鸽传书”并非只是草莽、绿林的专用，其实最早的成规模运用还是在军中。

    “正是。”

    “主公昨晚，不也是一夜未睡么？主公尚且勤政如此，臣身为臣子又怎敢偷懒？更何况，现如今棣州、巨野两处战场都正处在关键的时刻，臣即使想睡，也是睡不着的。”

    早在汉时，就有饲养信鸽的证据。至前宋，便开始用在战争之中。而且不止在战时使用，在平常的时候也有过用之传发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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