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在实战中依照当时状况，利用地形、地物或藉着移动变换位置来达到这个目的，如果有三个敌人迎面攻来，就要设法绕到对方侧面，让敌手无法一起发动攻击。」

    「至于前后的纵向移动则可以利用全身的力量……」说时穆跨步加速冲向刚才被削断头的草人靶，手中练习用的长枪疾刺而出，同时挟带着旋劲，那具本已残缺的草人受到这一击，身体竟然爆散开来，草屑纷飞，看得众人惊骇不已。

    穆马上就想到安迪为何那么说，「是担心钱的问题是吧！不用烦恼，你家里有一笔钱寄放在我这，就是准备要给你买些必需品和参加测试用的。」

    （队长大概是要对参加测试的人加强训练吧！）看到这种情形后，留在原地的人都觉得安心多了。

    有些人在混乱当中突然发现穆出现在眼前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着的青蛙般动弹不得，连挥动武器都没办法就被击中。

    真正的支配不是用牢固的枷锁束缚对方的行动，而是让被支配者不愿、不会或不敢去尝试解开束缚。

    刚刚被打败的团员们面向他跪坐着，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枪术练习和体力锻炼后，枪兵们结束了这天上午的个人训练开始集合列队，平常都是直接解散，团员们明白这表示队长有事情要交代。

    「队长刚才似乎是藉着不断移动，让他们无法确定攻击的方向而混乱，然后再将对方逐步击溃瓦解。」轮到文姬试着推测原因，在枪兵当中以他对穆传授的武技理解最深。

    这时候大家都已明白队长不只是藉着这场比试督促队员们加强纪律和能力，同时也进行对干部们战斗技巧的指导和战场经验的传授。

    安迪自然懂得队长的意思，他握紧手中练习用的长枪，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只要取得资格，薪资和工作时分到的酬劳都会提高很多。

    当他们转过头去，并没有看见穆的身形，队伍的更后方却传来其他人被击中后所发出的声音，可是因为视线被别的队员挡住，没办法清楚确认对手到底在哪里。

    穆语气平静地继续说下去，「这些道理也可以应用在战场上，和敌军交战的情况更加复杂，还有双方的弓箭、魔法等威胁，但彼此掩护，不要轻易让自己或战友陷入敌军包围或夹击，保住性命的机会就大得多。」

    「队长真是厉害。」、「实在是太强了。」有些人开始对上司说着谄媚的话语。

    「明白了！」所有的队员用最大的音量喊出回答。

    当比兹将举着作为信号的旗子用力挥下的同时大喊：「开始！」这场一百多人对一人的竞技就此展开。

    如果以一名大剑士胜过三名剑师，一名剑师胜过三名剑客，一名剑客胜过三名剑士来说，大剑士的实力是抵得上几十名剑士。

    就连站到旁边的人都觉得奇怪，对打练习的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是没有训练效果的，一名大剑士和连做这种练习的资格都没有的团员对打根本就没有意义。

    「队长，午饭已经准备好，各位可以用餐了。」有个小队长喊着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巴隆镇的战役我们具备许多优势仍有干部阵亡，并不是每次都会在有利条件下进行作战的，可能会发生比那惨烈上十倍的战斗，如果干部们死伤殆尽，你们要怎么办？」

    「是！我们一定不会让队长失望的。」众人一起大声的回答。

    底下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受到奉承的人却没有丝毫喜色，「你们只看到这些、想到这些吗？」口气和用语虽然平缓，但暗藏的话意却凌厉得让几个人不敢再说下去。

    许多人都晓得他是穆带进团的，平时的私下指导也最多，曾有人说若不是光看外表就晓得两个人毫无血缘关系，否则真要以为安迪是队长的私生子。

    晓得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穆接着说下去，「当然不是要你们一个一个的和我对打，而是你们全部一起和我对打。」

    不过积极进取的团员就会利用私人时间再加强锻炼，希望能早点取得资格，以获得更好的地位和待遇。

    「怎么了？还不快点过去。」看到安迪还是没有移动脚步，穆出声催促道。

    听到这话比兹和文姬都心头一震，由他们来领军代表什么意思两人都明白，但是心里所想的事却不适合当众说出来。

    在这些人还搞不清楚对手的去向想搜寻敌踪时，来自右边被击中的人所发出的闷哼声已经给了他们提示。

    让士兵们服从命令、奋勇作战，下级军官带领部属、冲锋陷阵，高级军官指挥作战、策划谋略，以东方的说法就是：「上智者运筹帷幄，下愚者赴汤蹈火」。

    虽然说的都是战场上的常识，但是刚才的战斗已经暴露出有许多资浅队员并没有深刻体认这些基本的东西。

    「喂！刚才队长有点到你，还不快点出去。」少年身边的人带点嫉妒地以手肘用力顶着他说。

    （怎么回事！不是结束练习了吗？）

    （已经历过一次，怎么我还是学不乖啊！到底还有多少双手，要因此而染血呢？）这时穆看着自己的手心，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时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枪兵大队共有两百多人，即使扣除出列的几十人也还有将近两百人，就算当中没人有剑客以上的水准，战力也还是很可观，而队长竟说要同时和这么多人对打。

    早先出列的几十人分散环绕着练习场，负责担任这场比赛的裁判。

    经常使唤他的那些少女们更是意外，那些小姑娘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任自己欺负而不敢反抗的少年，竟然有能打败三名剑士的实力。

    「当然对手越强，要做到这点就越困难，如果今天我的对手换成多尼尔和菲莉亚两位队长，情况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说的好！」然后他将眼光投向跪坐着的队员们，「你们听清楚没？」

    底下仍是一片寂静，穆吸气蓄势后又大吼道：「明白了没有！」如雷的声音震得最前面几排的队员耳朵嗡嗡作响。

    「像这样子左右的横向移动，可以从各个方位向敌人进袭，让枪术更加变幻难以捉摸。」

    「要正确的判断和行动，就要多考虑敌人可能采取的行动和自己可用的手段，评估危险性、代价、成功率和效果，越能掌握状况胜算就越高。」

    「刚才除了他们自身的问题，我会打赢还有别的原因，你们看出多少来？」穆把问题说得更清楚些。

    「大家背对着背防守，不要让队长有机可趁。」，「我们排成一直线一起攻击，这样才有机会围住队长。」一些经验较丰富的团员试着将其他人组织起来，可是已经乱成一团的队伍，想形成有效的阵形极为困难，不同的指挥反而更让那些资浅的队员无所适从。

    「好好加油吧！我期待你们的表现。」穆的眼光扫视着部属们。

    但是这些人不但数量远超过此数，又都是有实战经验的佣兵，而且七成以上都有剑士资格，（就算是大剑士也不可能办到吧！）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这么想。

    「战场有时候会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形，你们要记住几点，正常情况是听职位高的干部指挥，职位相同就听阶级或认证资格高的人指挥，阶级或资格都相同就听资历深的人指挥，如果干部连续发出两道不同的命令，那么就要遵从最后下的那道命令。」

    （是不是队长要进行特别指导啊？）

    【后记】

    在有新的工作下来之前，佣兵团只能留在驻地进行各种演训、锻炼，上午是个人训练，下午则进行编队和阵形的演练。

    「其实刚才对大家说的东西，不只是用在冲锋陷阵上，即使是指挥军队也是一样，敌强我弱的时候要设法使对手力量不能集中发挥，然后设法消灭其中一部份敌军，逐步打击敌人。」说这些话时，穆的身边只留下八名中队干部。

    佣兵团原本是以追求利益为目的，组成份子复杂，想用荣誉、信念这类东西来维持基层队员的战斗意志、约束他们的行动非常困难。

    「如果对手零星分散开来不能互相支援，就算有千军万马也只是多些猎杀的目标而已，重点是量力而为，该放弃撤退就要放弃撤退，绝对不可以贪功躁进，否则就算对方站着不动让你连续砍上几百人，你可能都会累得举不起武器来。」

    （果然，和队长这种强者对打的话，最先冲上去的几人一定会立刻就被解决，年轻人经验不足才没想到这点。）在场边观战的人心想。

    「搞清楚，你们以后要面对的是战争，这种表现只配去当乌鸦的食料。」穆的声音突然提高，转变为斥喝的语气。

    当然，这种剧情常常有和性有关的场面。

    但是也有些人则是期待接下来的变化，心想：（队长绝对不会做没有用的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传达给我们。）

    「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撂倒一百多人，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战场上，不知道是会被当成传奇还是笑话？」穆斜坐在高处俯看着众人说。

    能得到一名大剑士的认可，这些人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取得资格了。

    （还是我们当中有人犯了什么错吗？）

    穆虽然用质疑的语气，可是眼光却透露出赞赏之意，比兹因此信心倍增，大声的说出答案：「因为羊的数量虽多，但是面对狮子的只有极少的一部份，而其他的则乱成一团无法支援同伴，所以被逐渐地消灭掉。」

    故事内容是有个房间里发生杀婴的惨剧，有四个年轻女孩发现了这件凶案揭发出来，但是凶手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被卷入事件的少女们反而落入凶手的魔掌，受到监禁、拘束等种种凌虐。

    但军官们就必须威恩并施，因为这些人也必须做思考判断，不能完全压制他们的思想，越高阶的军官越需要用恩情仁义来收揽其心。

    刚开始时退场的人还很懊恼怎么如此轻易地被打败，但是后来退场的人却觉得自己像从恶梦中解脱出来，暗自庆幸这不是真的战场，要不然就已经变成尸体了。

    但接下来穆对他们说的话却让大家都大吃一惊，「今天我要和你们练习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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