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

    “我们也有机会学到吧？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天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好奇妙！”众人赞叹着，仿佛来到了神的世界一般。

    众人跌倒……

    “等一等！”年特生怕李聃又瞬间消失，连忙发问，“请问老师，这和取得风之契约有什么关系？”

    年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对方的腔调和语言修辞有一种很严重的方言影响，似乎和古代文化非常接近，然而让他不理解的不止是腔调而已。“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是学校本部的，有事求见李聃老师。”

    “风之契约！我们来了！”

    从寒冷的外界到这园子里进进出出，所有的人都热了，脱下外套大吃了一顿之后，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不约而同地困倦起来，竟然一个一个都睡着了，梦中仍在回味着瓜果的味道。

    “你对北方不太熟！”斯芬克的骑术非常好，可以在奔马背上上蹿下跳，所以一面狂奔一面看地图就是他的任务了，“嗯，就到了，这条路就是上去的路，不过需要多久就不知道了，地图就到这里。”

    “不是！教会只是利用你！命运之轮那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难道你就那么相信命运？”年特大声喊着。

    “该死的！等回来的时候我们沿路玩上几天！”年特发泄着不满，突然看见阿滋两腿并在一起侧坐在马背上，“妙啊！那样骑就不会磨得腿疼了！我也试试！”

    笔法韵调和先前所见的偈语大体相同，年特立刻明白都是出于这里，但是这一句更为深奥，年特一点儿也不明白。

    “殿外有桶，各取两只，沿路至十里外清泉取水，一柱香内返回！”

    罗杰说：“因为负责分院的李聃老师是个很怪异的人，前去求教的人都连面也见不着就回来了。明明非常诚恳地前去，甚至非常高傲的人也放弃自尊下跪，却没有任何效果。虽然称作分院，却没有任何我们的学生能从那里学到东西，所以，你们也不要太高兴。总之，要去的话就跟资料室借一份地图抄。马匹我可以帮你们安排，路程很远。”

    送信的掏出一封信来：“校长说暂时都不能出门了，也不要你们前去探望。至于课程的安排，他说你们可以按信里的指示去做。”

    “打搅一下。”年特向罗杰招手，但是罗杰正在给师妹们亲切示范，不想间断，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年特只好亲自走过去。

    “西瓜吗？等一等，我去给你们摘！”老头慢吞吞地走向西瓜。

    “哇……！”

    渐渐地，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油然升起，年特不自觉地从炉膛里取出一块木炭，在那几句后面加了一句：

    老头：“当然不会！”

    “大家可以先从抓箭开始练习，要掌握好节奏，”那老师谢过罗杰，给大家做着示范，“可以先习惯一次取三支箭，手指要灵巧，注意发箭时的感觉，要保持连贯……”

    老头笑了：“贤者？我当然不是！这种名号有人敢承认吗？”

    “年特大爷到此一游”。

    “喔，想不到打更的是个好人！”年特闻言很高兴，除了教会之外竟然另有魔法，哈马斯也会感兴趣，想必非同一般，“那么以前送去的人都执行什么任务呢？”

    年特进到厨房一看，负责刷锅、生火和洗菜的本城三霸呈扇形倒在地上，圆心是一棵大树。原来厨房是一个简单地搭在那里的窝棚，大树在窝棚中央，从棚顶穿了出去，只有两个秃秃的枝桠留在屋里，被用来挂锅和铲子、菜刀。

    “对不起，梦露！我做噩梦！”

    庄子恭恭敬敬地说：“有请师尊！”

    “今天特地约罗杰学长给你们示范！大家注意罗杰学长的手法！”一位老师正在讲解，“罗杰，开始吧！”

    屋里的人都兴奋起来，“我也写吧！”“我也要写！我也要写！”一瞬间所有的墙壁都被写满。磨刀米尔西取下挂着的菜刀，冷酷地笑着，寒光一闪，树干上便多了一行字：“到此一游！”

    年特将两只桶灌满水，突然发觉重量正好五十公斤，和他们每天负重的沙包相等，路程也和跑马场的周长差不多。

    庄子：“……”

    不知何时阿滋、斯芬克，所有的同学都冒了出来，手持菜刀：“我们也要刻！”

    罗杰：“那就多瞄准一会儿好了。”

    “都起来！快起来——！”年特醒来的时候，发觉马匹都已经不见了，所有的行李和衣服一起消失。

    “慢着！”斯芬克阻拦不及，马背一颠，年特已经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又滚，停下来的时候抱住了一块石碑，总算没有摔断脖子。

    “老头呢？”众人跑到老头晕倒的地方，果然已经跑了。

    ※※※

    老头：“当然不是！”

    “什么？打更的真的病倒了？那我们怎么办？”年特反倒愣住了。

    “是是！我们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得意忘形！”

    “怎么了？”

    罗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

    本城三霸小心翼翼地问：“大爷，您真的不会魔法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很厉害的手法！”年特非常佩服，他在射箭上自诩功力非凡，也许准头和力量都可以不相上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罗杰发箭的速度。从搭弓开始，那拿弓的左手就像钢铁铸成一样，纹丝不动，取箭的右手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就好像是一部精巧的机器，机械、灵敏、准确。

    “我们有个任务，你知道雾峰山和风之契约吗？”

    “到底是什么考验哪？难道打了老头吃光食物就对了？还是在墙上写字写得好？”年特这样想着，虽然很奇怪，但是知道庄子一定不会说，也就忍住不问。但是又忍不住想到，从前来求学的同学都是虔诚地跪在门外也没有效果，自己这帮人欺凌老人、强取食物反倒入围，难不成这里是邪教？

    一生二，

    “多年以来，我一直盼望着有一位校长能来到我的面前！”

    那人边走边说，头也不回：“庄子。大师兄极少会客，有未卜先知之能，你们的来意他已知晓，所以才肯破例会见。”

    众人相互提醒勉励的时候，李聃一转身，背上衣衫破烂，赫然有刀刻痕迹映入眼帘：“到此一游！”

    半个月后，雾峰山的山脚下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不断抱怨：“我们在路上就花了半个月！我还以为在以诺郊区！”

    年特自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跪在门外？”

    “创造系魔法！”有人激动地说，“那一定是贤者！只有传说中的贤者才有这种力量！”

    越来越冷，渐渐筋疲力尽了，挣扎着，突然有重物击在脑后，年特昏倒在大雪之中。

    “安静点儿！”年特大喊一声，“这么大风雪，那老头也走不远！说不定会回来的！我们再找他算账。”众人在暖洋洋的园子里坐下，已经没有心情享受瓜果了，望着篱笆外面风雪大作，倒也不失为一种奇观。

    “哎哟！”年特爬起来，看了看石碑，似乎是才刻了没有几年，上面写着“古之善为士者不武”。

    年特突然出现在侧面，一脸威胁的笑容，罗杰只好松手，师妹那一箭脱手而出，射中了什么他就不管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年特：“你真是不会分辨情况啊！”

    年特震撼了，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触从心底涌起。那种“大仁不仁”的深奥思想教会从来都没有涉及过，以诺号称百家争鸣，也没有任何哲学思想如此深刻透彻。这分校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年特简直难以想象，一个足以和普休斯教会分庭抗礼的异端体系，就在这里，而这里的知识文化，只是偶然接触就已经让他为之震撼。

    年特点点头：“也好，找对地方了。大师兄怎么称呼？”

    “总之，这里应该就是雾峰山。”年特往山顶望了望，云雾缭绕，依稀有一座楼阁，“我们快走吧！天黑了可就糟了！这地方看来不像是可以借宿的。”

    在努力将仙长手持平底锅变成大树从背后偷袭报复的景象从脑海中驱走之后，众人还是跟上李聃老师在宫里穿行，最终来到宫里的最深处，又一层宫殿的入口。那宫外另有匾额，写着“兜率宫”的字样。内有双鱼图案为门，鱼眼亮起，宫门自开。

    “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可不可以走了？”

    “这老头恐怕不简单。”年特站到前面，意欲息事宁人，“大爷，我们给你十个金币，买西瓜也算是天价了。”

    “还是因为白天在圣殿广场吐痰被抓？我早就告诉你注意卫生了！真是丢死人了！还要去贴满全城的公告栏！”

    “这是什么？”

    “炼——丹——？那么风之契约就是……”

    “哇……！那弓弦就好像是活的！就像是弓弦自己在动！”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赞叹声此起彼伏，罗杰洋洋得意。

    “米蕾妮娅！”年特看见米蕾妮娅正在悉心地照料着自己，四周一片黑暗，“我不是故意惹你讨厌！”

    众人瞬间从幸福中惊醒，西瓜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年特不敢直视，躬身施礼：“就请老师出题！”

    “请问……”

    “任务？没有任务！如果有的话那他们一定都是残疾人。”罗杰回答，“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任务，只是去那里跪在门外，然后就回来而已。”

    年特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是梦，是梦，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有什么暗示吗？米蕾妮娅！”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晕倒的同学，和自己一样盖着被子，躺在地板上，处身之地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和煦的阳光从大敞的排窗照进来，给人一种非常开怀的感觉。

    庄子微笑不语，年特真的胡涂了，除了在半山腰殴打穷疯了的老头外，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想起来还诚惶诚恐的，那老头跟宫里的人显然关系颇为密切，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人。

    “您真的知道？”年特非常兴奋，“我们就是来取风之契约的！不能直接交给我们吗？我们有的是体力，要怎样取？”

    “就是这里了。”李聃停步，殿内灯火齐明，出现一个宏伟的景象，四十九只比人还高的巨大炉鼎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里，似乎暗含着天地间的规律。

    年特望着小小的窝棚，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好怀疑的。土制的灶台里都是灰，水缸里盛满了水，墙上挂着晒干了的丝瓜。树干上挂的平底锅确实有掉锅底灰的痕迹，但是人已不见。惟一不同寻常的，是一堵墙上用炭灰写有字迹，龙飞凤舞，非同反响：

    年特知道是庄子，顾不上惊讶，连忙站起来行礼：“大师兄好！”不知道为何，那环境让他迅速融入了其中，说话的方式，思维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似乎不是他适应了环境，而是环境适应了他。那感觉，就好像他们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心中没有任何包袱，十分舒畅。

    “嘘……！现在是早课时间，小声些！”

    本城三霸额头冒出青筋：“大爷，我们会揍你哦！”

    年特知道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他，童心突起，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感谢救命之恩！不知道是哪位师兄将我们救过来的？”

    玛丝塔觉得自己病倒了。他的右手抽筋，拿不动宝剑。当教会的执法骑士站到门外的时候，他几乎想要大声喊：“打倒教皇！”陛下听到这么坚决的口号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最聪明的决定莫过于立刻病倒。

    〖道生一，

    “好了！”老头把西瓜递给了斯芬克，“西瓜一千金币，每人冬季取暖费一百个金币，一共是——打个折，给我三千金币就好了。”

    对方回答：“师尊这时在上课，请先到厢房去见大师兄。”

    “讨厌家伙，你没事吧？”

    罗杰瞬间搭弓射箭，连珠十五发，箭囊一下就空了。离弦的箭一支连着一支，竟如同一根长线一般飞向靶心，密密麻麻地扎在正中。

    一行人如梦初醒，纷纷奔出殿外，果然有许多大桶，一个巨大的铜鼎内，一株香刚刚点燃，散发出如麝如兰的馨香。大家七手八脚地拎起大桶，沿着石子路开始飞奔，有人向他们指路，那条小路一直通向山的另一侧，果然有一道清泉。

    年特打开信，里面写着：“去雾峰山取回风之契约”。

    “那老头不会死掉吧？”阿滋有一点儿担心，但是眼见西瓜被众人狼吞虎咽，顿时不顾一切加入了瓜分的行列。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脑袋上顶着屋子的人进来看了看，向后喊了一声：“有人醒了！”随即，向年特招手，要他跟随前来。那怪异的装束年特从没见过，心里惴惴不安，但想必是人家救了自己，就跟着走了。

    那位装束奇怪的同学看了一眼，回答说：“‘刍狗’是‘束刍为狗’的意思，是一种古代的祭祀物品。天地之于万物，圣人之于百姓，均始用而旋弃，故以刍狗为喻，而斥为不仁。”

    众人把半年特训的成果发挥得淋漓尽致，拎起满满两桶水飞速返回，沿途指路的各位师兄看得纷纷点头。当最后一个人回到大殿之前的时候，正好一株香燃尽。李聃脚踏祥云出现在众人面前，连连颔首微笑。

    “快走！”年特用力拉住他的胳膊，总算把他从那里拉了出来。

    “这可不是我做的！”老头把西瓜摘了下来，用布擦着，“山顶的琅邪宫里的人帮我做的。我和普休斯教会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会吧？”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议论纷纷。

    斯芬克小心地问：“大爷，您是贤者吗？”

    李聃言毕便消失不见，庄子喝道：“还不快去！殿外香已经点燃了！”

    “年特！年特！”阿滋娘娘腔的声音就在旁边，年特伸手一拉，是一根冻成冰棍的丝瓜，那声音不知怎么又从另一边传来。

    年特念了几遍，觉得天地之间的玄妙莫过与此，如果不是抄的，那老头要么是大贤，要么就是疯了。这几句话在墙上依序写成四列，和屋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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