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师与身教

屋里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学长这么厉害？”年特非常惊讶，就是教皇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难道那个小天地就是他所创？如果大师兄能有这样的本领，那想必李聃老师更是厉害。”

    “唔……死鬼！一大早！搞什么啊！”老婆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当然很不开心。

    庄子点头：“尔等已经通过考验了。”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雪，寒风带着鹅毛大雪打起旋来，目之所及一片冰天雪地，偏偏他们脱下的衣服都不见了，连同所有的钱袋，米尔西的磨刀石连带钢刀，霍华德从不离手的盆栽，都一起不见。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米蕾妮娅突然出现，变了脸，和蔻蔻一起拿出菜刀，“我们要惩罚你，在你身上刻上‘到此一游’好了！哈哈哈！”

    年特想了一会儿：“我们去找学生会。”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幼狮骑士学院的校长！我是玛丝塔！”“喔！这么说您是一位校长！”

    “哇……！”教会圣殿骑士的宝剑架到脖子上的时候，玛丝塔从噩梦中醒来了，大口喘气，“是梦！是梦！”

    “神官大人……！”

    “究竟你们有没有资格，我没有权利确定。”庄子回答，“十几年来，你们是惟一被允许见到师尊的人，这也是师尊自己的决定。所以，你们有没有资格也要师尊亲自考验。等早课结束，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所以，一直以来学校本部只有学生自发成立的魔法研习社，如果有必要专门进行魔法的培训，就送到雾峰山的李聃老师那里。据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魔法，和现今教会所传的魔法有本质上的不同，所以很有诱惑力，国王陛下也很关心。每年都会有一批最优秀的人被送去，莫非你们已经得到承认了？”

    “原来是这样！”年特明白了，“好难哪！原来我这么伟大……”

    ※※※

    “没事吧？哈，也许你以为和吃馅饼一样容易？阿滋的骑术是非常高超的，才能那样骑！你的骑术还不行啊！”

    “那西瓜——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有人流出口水，“夏天的食物在冬天出现想不到这么诱人！”

    求知欲驱使着他：“请问——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啊……！”

    “是的，他们三个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应该是同时被偷袭吧。”斯芬克摸着本城三霸的后脑，“都是这里起了大包！”手拿起来时突然发现蹭了些黑糊糊的东西。

    漂亮女生：“学长，你不松手我的箭射不出去……”

    “现在判决如下！玛丝塔校长必须抄写‘不许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五千遍方可离开！退庭！”

    突然一股力量把自己从地上举起来重重甩在地上，一只小红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踩：“背叛利茨的人！天诛！去死吧！”

    “一定是真的！”众人都议论纷纷，“据说哈马斯陛下当年所得的风神剑就是缘自风之契约！”

    罗杰拉住一位师妹持弓的左手，将对方贴在怀里，右手带着对方的右手取箭：“就这样，心跳不要加快……”

    “风雪来得这么突然，我们只好待在这里等上一晚。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会有人出现的。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吧！”年特望着山顶，路已渐渐难走起来，恐怕马匹已经骑不了了，要靠步行了。一回头，气得差一点儿跌落马背，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进了庭院，正在和老头商量：“大爷！你的西瓜卖给我们吧？哇，院子里面好暖！”

    “这瓜不够吃啊！把那边的也吃掉！”大家已经忘记了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等会儿扔点儿钱给他，我们先吃个痛快！”

    “嗯？”

    “有人偷袭！”

    三生万物。〗

    众人齐声破口大骂：“那个死老头！”

    阿滋插嘴道：“您太谦虚了，这院子里整个被创造魔法的强大力量所覆盖，您这样的力量当然称得上是贤者！”

    年特缓缓推开茅屋的门，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一张稻草床，一个水缸，木桌上摆了盏油灯，别无他物。年特刚想离开，忽然看见门板后面有一些涂鸦，似乎是些偈语：

    年特一怔，从小受的教诲礼节都是来自普休斯教会，大陆通用，并不知道世上还有别的礼节。

    李聃一甩拂尘，众人立刻疲劳全无，眼见李聃老师的能耐，纷纷雀跃称是。

    漂亮女生：“学长，有什么东西在后面顶着我……”

    “难道是和风神之间的契约？”赛伦突然放下了书，一脸严肃，“那可是大事情，相传普休斯创世之际，指定风神一族掌管风元素，如果有和风神一族的契约，就可以使用强大的风系法术，据我所知，就是普休斯教会也没有一个神官做得到！”

    年特的回答十分奏效：“因为我很熟悉箭囊的位置。”

    “关系？这就是契约的内容啊！”李聃答道，“昔日初来此地，为求得一处安身，以风神剑相赠魏王，双方言明互不干涉，魏王得剑，并由本宫传授一批弟子给他所挑选之人，以助他完成霸业；本宫得地，可以挂牌以分院为名，并有权利挑选弟子完成炼丹重任……”

    “你就是讨厌！讨厌！我讨厌你！”米蕾妮娅说走就走，突然中间出现很多人挡着，怎么也追不上。

    他想着，一个朴素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领路的同学指点他坐在蒲团上，就离开了。年特刚刚坐定，眼前已经凭空多了一人，一样奇怪装束，端坐在对面的蒲团上。

    对方回答：“好像有个牌子是这么写的。”

    年特随着庄子来到一个大殿，途中遇到很多宫里的弟子向他稽首，他知道这一定是这里的礼节，学着还礼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坐在大殿里等着，见到他脸上都露出高兴的表情。

    “从今日起，你们便算我的弟子了。在取得风之契约之前，都要严守清规，勤奋修炼。”

    “这老混蛋！”众人破口大骂，但是也无可奈何。外面寒风刺骨，留在园子里才是上策。年特指挥大家把蔬菜拽下一些准备晚饭，又分派了几个人放哨。

    “好过分的要求哦！”那女生的脸一直红到耳根，罗杰不断在对方的耳垂上吹气：“放松——放松——腰要挺直，臀部往后一点儿没关系！（这是我成为箭术高手的惟一原因啊！）”

    “在上课吗？”年特压低声音，“请问这里是不是幼狮骑士学校分院？”

    “西瓜都开了，你们不能反悔！如果你们想一走了之的话，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利害！”老头冷笑着，突然凌空跃起，一个筋斗翻到栅栏外面，挡住了去路，那身手真让人难以置信是个七旬老者。

    庄子并不起身，受了他这一礼，说道：“你既然叫我大师兄，为何却行别家的礼？”

    “黑呼呼的，好像是——锅底的灰！”

    于是……

    众人点头，但是没有人受伤，就连倒在地上的本城三霸也醒来了。大家愣了一会，觉得可能是什么别的声音，又吵嚷起来：“把刀给我！我也要试试！”

    庄子哑然失笑：“那时一铁锹拍得那么自然，怎么现在反倒失去平常心了？”

    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年特气得直翻白眼，抄起墙边的铁锹，一下将老头拍倒：“我自创的！大家去吃西瓜。”

    为什么光神世界里会有这样的存在？年特迷惑了。

    二生三，

    “不要——！给我个机会……”年特大声喊着。

    “停——！”年特竖起耳朵，“你们有没有听到惨叫声？”

    这时屋外传来云板的响声，庄子闭目冥思了几秒，睁开眼来：“随我来吧！你的同学们也都醒了。”

    庄子叹了口气：“坐下吧！要取得风之契约，就要有过人的体力，你有思想准备吗？”

    “风之契约？取一份东西用得着全班都去吗？”

    “没有看见任何人从这里离开吗？”

    本城三霸：“三千金币是开玩笑吗？”

    “为什么以前的同学都不能见到李聃老师呢？体力不够吗？”年特想起在训练场上耀武扬威的高级骑士，那些恐怖的家伙力量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他们的体力都不足的话……

    “我的私人珍藏啊……！古典小花布钱袋……！可爱的兔子皮钱袋……”斯芬克简直急得要上吊，霍华德沉默着，突然大叫一声“我的盆栽！”向外面奔去，幸好被本城三霸死死拉住。米尔西满脸杀气，从墙角捡起铁锹找了块石头狠狠地磨。

    “这是什么啊？”年特蓦地惊觉，这是一种和普休斯教会以及历史中所衍生的所有思想都不同的哲学，不知不觉多念了几遍。正在回味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的厨房传来一声惨叫，连忙跑过去，已经有好几个人围在那里。

    年特也若无其事：“麻烦到旁边来一下，有事和你商量。”

    大家策马奔驰，很快来到半山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一个老头儿正在院子里种地。此刻正是寒冬，那老头儿种的却是四季时鲜的蔬菜，最可气的是黄瓜和葡萄结满了架子，绿草丛中隐隐有西瓜可爱的肌肤若隐若现。寒风似乎吹不进那竹子编织的稀疏栅栏，那小小的庭院竟然是一个暖洋洋的天地。

    李聃说：“你们有什么可高兴的？随我来吧！”

    “搞错了吧？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立上路标之类的东西。”众人议论纷纷，那石碑上的话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是的！我必须立刻回到学校里去！”

    “雾峰山是知道的，那里有我们的分校。至于风之契约就没听说过了。”罗杰解释说，“我们也有魔法的学科，但是一来竞争力不如教会，二来根本不太提倡，主题都放在魔法对抗和消除上。”

    “那打更的死老头！”年特一下子明白了，“折腾了半年就为了今天哪！那风之契约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和风神的契约，伟大的力量！”一瞬间，对玛丝塔的恨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慧眼识人又先知先觉的尊敬。

    “他们并不是来取风之契约的，”庄子看出了他的疑虑，“他们的态度不可取，因此不见。我们和幼狮骑士学院惟一的瓜葛就是风之契约，所以和其它的前来者并没有什么同门之谊，你日后自会明白。”

    “我堂堂的玛丝塔校长，有头有脸，要是在一堆人面前满城去贴‘不许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万一再让学生碰到……”玛丝塔觉得那还不如去死。

    “那么说您已经答应接纳我们为同门啦？”年特想起刚才庄子的话，心花怒放，但是又心存疑虑，“我们的态度也要受考验吗？”

    罗杰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好和师妹们挥手告别：“那么各位，欢迎随时找我……”

    老头丝毫不惧：“不二价，三千金币！”

    众人一片嘘声，罗德罗刚刚挽起袖子，十分惋惜的样子说：“什么啊，老大，你也给我一个冲在前面的机会嘛。”众人一窝蜂涌向瓜果梨桃，人人穷凶极恶。

    “这是什么？好像很深奥。”

    “这老头疯了！”大家从园子里退了出来，但是老头不依不饶。

    “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突然间房倒屋塌，众人惊呼着四散而逃，小小世界在瞬间崩溃，倒也没有伤到什么人，只是风雪没头没脑地袭过来，天昏地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谢就不必了。若不是通过了考验，你们也来不了宫内。”

    “救命……！”

    青莲座上现出五色光华，一个老者便出现在光华之中，宝像庄严，手持拂尘轻轻挥动，殿门开了，那老者言道：“尔等仍欲取契约否？”

    “你们以为我那么好打发？嘿嘿！”老头拉开架式，摆了个鹤头的姿势，突然开始打拳，漫天拳影，虎虎生风，“怎么样？我跟上面宫里的人学的！”

    米蕾妮娅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是我的敌人……”

    一声惨叫传出，又戛然而止。

    “嗯，写得不错！”年特歪着头看了看。

    “不好！大家互相拉住！”众人在风雪中寻找着对方，完全乱了阵脚。

    幼狮学院有一个很大的室内练习场，年特到那里的时候，学生会主席罗杰正在练习射箭。学习射箭的学员都穿着单护肩的皮甲，正襟危坐在两侧。

    “呵呵，就是指明限期内能不能学到东西本宫概不负责，你们必须完全承担用扇子搧风的繁重劳务！所以需要体力过关……”

    年特胡涂了：“什么时候？”

    走着，一幅挂在墙上的字突然映入眼帘。

    “喔！好吧。”

    “点燃后，丹炉的盖子会自动开合，你们要分成三拨在此照看，师兄们会不断将药材送来，你们要不断将药材投入炉中，用大扇用力煽动，保持炉火旺盛。如此要坚持四十九天……”

    庄子知道，不解释一下他会越想越歪，只得有意无意地说了：“以前的人都是为了取得强大的力量而来，为了得到力量不惜一切，纵然表现为各种方式也是枉然。执着于力量而表现出的虔诚最是可怕，若他们得到力量，又怎能忍住不用？心存厌恶却忍而不发，比不仁更不可取。惟尔等表现最为平常，持武力可以不发，心恶则讨之有度，是为上乘。”

    “和我们的教室名字一样，一定是那里！”众人相视微笑，“太厉害了！随随便便就能创造出这样的乐园来！”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

    “真是可敬的职业哪！”

    “难道？”玛丝塔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有一点儿发颤，似乎真的是写了很多字的结果，抬起头来床边堆着一大摞纸，扯过一张，上面赫然是自己的笔迹：“不许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

    罗杰：“箭囊！是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