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采菊东篱下

    相对普休斯教会而言，道教确实是异教徒，但是李聃老师也带领大家在这里愉快地生活了十几年，还在魏王哈马斯的刻意保护下建立了宫殿，可见自有其存在的道理。按李聃老师的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似乎他在等待着什么时刻到来。

    “哎哟。”年特爬起来，“你和利茨可以见面的吗？”

    来这里有一个月了，每天都是半日工作，半日学习，余下的时间像死猪一样睡觉。学习就是听李聃讲课，和其它的同门一起讨论深奥的道理。这里可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年特读了《道德真经》和《庄周列国记》两本书，文辞艰涩，大部分的道理都难以理解。

    “吓唬我啊？”玛丝塔大声喊叫，“我就教你们什么叫做荣耀，你们就是把我从上面推下去十次我也不会妥协的！”

    “今天不怕被人听见吗？”

    前去报信的本城三霸没有注意墙角有教会的执法骑士在远远地观望，还兴高采烈地敲着玛丝塔家的大门。

    “你当时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么胖？”师母递过一盏灯，“不要再迷路了！”

    “哈哈，被我猜中了，十岁了都不会穿衣服。”年特指着蔻蔻大笑，“来，哥哥教你！呃！”

    银白色的日子里，那一天，正是新年第一天的清晨，经过了整夜的狂欢之后，人们走出来彼此拥抱。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守城的骑士指挥着部下吃力地推开城门，附在门板上的雪就簌簌地落下来了。

    国王骑士固然强大，遇到强大的魔法也必然伤亡惨重，所以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和光神大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道家仙术的出现简直就是应运而生。哈马斯陛下有了这个杀手锏，就有了和教皇决裂的本钱。

    老子答：“谷，就是浴；谷神，就是养神。玄牝，就是天地；中虚故曰谷，不测故曰神，天地有穷而道无穷，故曰不死。”

    大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谷”和“神”两个字是不能连读的。阿滋又问：“即如此，体现于人自身又当如何解释？”

    年特说：“绵绵微妙！”

    良久，两人满面红光走了出来，老子怀抱那葫芦，呵呵傻笑，怡然自乐。庄子却面色凝重，轻挽袖口，并起食中两指捏了个剑诀，大喝一声：“疾……！”立刻有一道剑气绕空盘旋；庄子炼气为符，甩至地上，立刻有雷精出现；庄子又试了诸多法术，落瑛缤纷，无不得心应手。

    “我知道啊！”蔻蔻的声音非常可爱，“利茨告诉我了。你还不错！”

    “啊……！”年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落地的时候两脚朝天，好不狼狈。有人又拍手又笑，正是蔻蔻。

    “干什么？”玛丝塔被人五花大绑抬到外面的楼梯旁，有人将一只垃圾桶从二楼推了下来，翻滚着砸在地上。

    ※※※

    “把他们抓起来……！”

    年特拎着土特产的腌肉竹篮出现在利诺的店里，迎接盛装打扮的利茨飞奔拥抱。“过年哟，这是礼物。不好意思，沿路只能买到这个。还有没有年夜饭剩下？我可是饿得要命。啊，为什么只有白菜汤？”

    “被巡逻队抓到怎么办？被熟人撞到怎么办？”蔻蔻似乎很生气，“你没有脑子的吗？”

    “敢威胁我？你们有没有见过精钢战甲的硬度？我玛丝塔是绝对忠于哈马斯陛下的！”

    “师母！请转告校长，我们把风之契约拿回来了。”

    今天天字一班不上课，在城里张贴“不许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的文明标语，号称为班级提高知名度，树立良好的民间形象，为今后成为品德优良的骑士打下坚实的基础。

    “快说！发誓！也凭着你祖母的名字好了，立刻让我们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年特捂着头，蔻蔻的拖鞋掉了，仍然踢个不停。年特忍着一把抓住她的裸足，往起一掀，蔻蔻“呀”的一声倒在年特身上，踢累了，喘着气休息。

    “我们先离开监狱再说吧！”

    年特明白庄子的尴尬之处在于两个世界星座环境全都不同，因此步天罡无法准确代表九州和北斗的位置，才出了乱子。当下牢牢记住方法，不敢妄自使用。

    “当然没错！问题是这些应该由玛丝塔本人来贴！这是法庭的判决！”那骑士似乎十分愤怒，“玛丝塔连续装病一个多月，害得我们天天去他家执法，年也过不好！我们每天都盯着呢！你们竟敢这么多人公然替他张贴，就是蔑视法庭！蔑视教会！”

    “倒是有些道理，”年特说着，把一张标语抹上浆糊贴进公告栏里，“凭我们这些人间极品，一定可以很快成为骑士的！确实应该做些好事建立自己的形象！”

    “本分？”众人想起背沙包的日子，“半年没给我们开过其它科目的课，如果不去学校里转转，还真不知道别的班生活那么多姿多彩！”

    “在上面按手印吧！”

    这里的人起名字都爱用“子”字，李聃称“老子”，庄子原来叫庄周，其它的师兄有各种子……但是他们说自己这帮人是插班生，借读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年特打了个手势：“死硬！把他抬过去！”

    阿滋说：“似存而非存！”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极是！但是此举不免有损道行，不知这般大阵仗到底是为何。茅厕内“嗯啊”之声久未平息，须臾，庄子在里面弹剑，老子拉得痛快，竟然唱起古韵来。

    年特说着，拿起被子把蔻蔻裹了裹，抱在怀里，温柔地看着蔻蔻。虽然蔻蔻的脾气坏得可怕，但是他一样很喜欢。利茨温顺得近乎胆小，蔻蔻却正相反，如果她们中和一下不知是什么结果。利茨没有受惊吓以前应该是非常完美的性格吧？

    斯芬克回答：“正如用之不见！”

    “太棒了！凭着我祖母的名字起誓，”玛丝塔拿着风之契约，“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把契约拿回来的！不枉我多日的教导！……你们要干什么？啊……！救命！”

    众人方才领悟到要通过闭目养神来从人体的玄牝门——也就是天地根来修养道德之力与外界交流的道理。斯芬克又问：“存蓄之间，应当如何把握尺度呢？”

    “嗯，我们在梦里可以相见。对了！我也要骑马！来嘛！来嘛！”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嗯？”年特一回头，教会的执法队来了，为首的骑士气势汹汹：“帮助玛丝塔违背法律的执行！这是对教皇大人的蔑视！全部抓起来！”

    师母不动声色：“他现在不在，晚上让他到教室去找你们。”

    “怎么会这么少？”大家均怀疑出了什么纰漏，却不敢说出来。

    “现在是晚上啊，马已经睡着了！”年特虽然解释了，但还是被她拉着到处走，“等等！我要喝水！好渴……”

    “不用了！你们是从哪儿学来的？”

    年特试着感应旁边一棵老树的精气，和自己的精气相容，喊了声“疾！”那老树立刻就长出绿叶，还开出花来。但是只瞬间，那老树便又凋零，竟然反而枯死了。

    抖落斗篷上的雪花，扮演洒脱的时光贼子，一队骑士学员在第一时刻穿越宏伟的城门，让马蹄践踏在新雪上。新年的气氛扑面而来，融化了寒风，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庆祝的歌声从每一个街角传来，神官给他们温暖的手和不分彼此的祝福。

    如今尽皆排出体外，体内气息清净有如新生，顿时能够与外界气息相同，再无阻隔，法术便得心应手了。看老子的样子，只怕那壶牛黄大解仙丹立刻就会被藏进藏丹房最深处，当做至宝一般保管。

    众人均说：“好难——！”

    翌日，老子召年特三人入殿，取出风之契约交给年特，又取出一个红色的葫芦相赠：“这是丹炉内所得三昧真火，可用做炼化火符。如今契约已满，你我师徒缘分至此，速速下山去吧！”

    ※※※

    老子：“道可道也，（咚咚……）非恒道……”

    得知这些之后，年特偶尔会烦恼，暗自希望自己不要扯进那倒霉的夹缝里，成为王权和神权之争的牺牲品。他是希望教皇倒台，但是突然之间，自己已经冲得太靠前了。他也曾希望能够未卜先知的庄子能给他一点儿提示，但是庄子只是笑着告诉他“水到渠成”，叫他不要多虑。

    “脑子啊？”年特在蔻蔻身上扫视了一番，若有所得，嘿嘿笑了两声，“其实你是不会穿衣服才不敢上街吧？”

    众师兄挥手告别，渐渐不见，方圆百里草木依阵而生，雾气四起，瞬间形成一道屏障，将路掩去了。

    惟有年特、阿滋和斯芬克三人若有所悟，年特问道：“何谓谷？何谓神？何谓不死？”

    突然头上出现了一支大棒子把他打倒在地，蔻蔻用力踢他的脸：“去死吧！去死吧！”

    “这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风神剑你们拿去好了。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帮个小忙，很小的忙，是公益事业。对你们也很有好处的，也可以说是很有必要的社会活动。”

    “做咒术试验！”

    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宫内钟鼓齐鸣，人人欢声笑语。奔出门来，峰顶万道霞光直冲霄汉，原来已是丹药出炉之日。

    庄子苦笑：“刚才那招本该收发自如，可是飞升之际，许多条件都改变了，我已经研究了十几年，想不到仍然控制不好，几乎惹来大祸。”

    光神教会说，信徒死后可以进入天堂，勇者的灵魂可以成为星座，但那都是死后的事了。相信神的存在，利用神的力量去打倒对方，虔诚的程度是强大与否的根源，那自己的力量呢？今生今世呢？虽然理论基础是一样的，但是对待问题的看法就截然不同了。

    夜深人静，玛丝塔吃完晚饭，“啊，梦露，倒垃圾时帮我看一下。”

    那一日，庄子在庭内踏罡步斗，为他们示范步天罡之术。当下手持一桃木剑，手捏决，口念咒：“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说话间，年特三人突然觉得困倦起来，想起这些日来根本不曾睡眠，想必是现在应该补上。不及多想，三人便倒在地上酣然入睡，这一睡，竟一连睡了八日。

    “等出去要把他活埋！”

    “你们够恨！”玛丝塔乖乖按了手印，“行了吧？放开我！”

    顿时地裂生雷，漫天俱是雷火，云层亦被击穿，天空仿佛漏了一般，旁观者皆跌坐在地。庄子大喝一声，地面合拢，雷火才渐渐消失。

    “……”玛丝塔大叫，“我发誓！我发誓就是了！凭我的良心起誓——（我的良心早就卖给哈马斯陛下了！）”

    老子用拂尘一甩，助那老树恢复了生机，并不责备年特，只是嘱咐道：“天地之间精气均有穷尽，若道不足而妄用，便是拔苗助长了。你三人十数日来用尽了他人数十载之功，都要回溃在你我身上，我自损道行百年，尔等道行不足，便要受苦了！”

    年特一挥手：“行刑——！”立刻有人举起棉被，有人举起棍棒。

    “神官大人回家过年去了，恐怕……”

    自此，三个人用养神打坐代替睡眠，除了轮班工作的时候，都守在老子身边学习，其进境一日千里。

    “什么时候审问我们啊！”

    年特头上又挨了一棍，倒在地上晕过去了。蔻蔻披着被子趴在他身上，喃喃地说了一句：“不许摸我的头！笨蛋！”然后往年特胸口钻了钻，睡着了。

    教会的执法骑士带着整队人马在四周监视了快两个月了，也不见玛丝塔出门。神官诚心想让玛丝塔丢人，而玛丝塔心里明白要丢脸就连国王的脸也一起丢给教皇了。如果他的名声毁了，幼狮的招生率就会一落千丈，王权的根基就会动摇，哈马斯不会饶了他。

    “我们什么？我们怎么啦？”

    “大过年嘛！你以为我是个奸商？”利诺拎出老酒，“今天我店里的东西一律八折！毛巾、床单、腌咸菜，一律甩卖！将来成为高级骑士也一定要买我的盔甲！”

    老子听罢仰天大笑，当下说：“你三人随我前来！”径自舍下大殿一干人等，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兜率宫里，老子掐指叹息，对庄子说：“他三人应劫而生，能否扶平乱世，还是未知之术。纵然一日幡然醒悟，年纪轻轻，心中所受之苦甚于常人千倍，非坠入魔道不可。”

    道家对世界的阐释和普休斯教会很相似，因为有关创世之力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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